《我家王妃有洁癖》 分卷阅读1 《我家王妃有洁癖》作者:言灵少女 ☆、有人在摸我 作为能常年和冰冷的机器打交道的技术精英,蒋夏夏在面对突发事件时,一贯能保持住非同寻常的冷静。 比如现在,躺在床上的蒋夏夏发现自己穿越后,第一反应就是毫无反应,连眼睛都吝啬于睁开。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穿越,并不是目前最难以忍受的情况。 她,有洁癖。 而坐在她床前的妇人,正一边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哭嚎着往她身上涂抹着泪水。 这一瞬间,蒋夏夏十分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还是继续死着吧…… 对于有洁癖的蒋夏夏而言,是活着忍受陌生人的泪水还是选择死亡,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坐在她床前的妇人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依然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在哭喊,试图通过虔诚的哭喊声来唤醒自己半死不活的女儿。 “我苦命的夏夏,不是娘亲狠心非要你嫁那王爷,可皇命难违,你就忘了你那穷书生可好?你怎么能那么想不开,竟想要去触柱寻死。” 蒋夏夏:你要是再往我胳膊上摸泪水,我现在就再死一次给你看! 正想着,妇人发出了狠狠的擤鼻子的声音。 声音如雷,炸响在蒋夏夏脆弱的脑海。 内心有个小人疯狂的叫嚣着:去洗澡去洗澡去洗澡去洗澡……不去洗澡就去死! 她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蹦起来的冲动。 死,还是太惨烈了一些。 蒋夏夏虽然闭着双眼,可通过妇人的哭喊还是在隐约中察觉到了这是个古代背景的世界。这意味着什么呢?额角剧烈的疼痛告诉她,若是现在生龙活虎的蹦下床,下一刻等待她的也许就是被当成妖怪浸猪笼。 唔,但愿古代的河水清澈到她可以忍受。 然而妇人的嚎哭她快要忍受不了了,总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喷满了口水。 妇人已经快把自己哭得断气了,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劝慰,生怕小姐还没醒过来,主母又躺在了床上。可她一想到自己女儿一头撞上门柱时的惨烈,哭的更凶了:“那个天杀的许文郎,不要脸的勾引良家女,我这就去派人把他撵出京城!”然后从哭到断气的状态在一瞬间完成了转变,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大概,仇恨使人振奋? 蒋夏夏悄悄松了口气,这要是再不走,估计她就要再在这个妇人面前死撞一次柱子了。穿到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中,还给原主的母亲如此致命的打击实在是不人道,还好,人走了。 蒋夏夏又闭目装死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这屋子除了她连个鬼影都不存在,才猛的从床上蹦起来,疯狂的在这屋子里寻找着水源,想要好好清洗一番刚才被碰触过的地方。 然而,她忘记了一个事实,作为一个古代大小姐,屋子里并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盆干净的清水。 蒋夏夏举着茶壶,犹豫了半天是这被碰触过的衣服更干净,还是面前的茶水更干净。最终,看着那深茶色的茶水,实在是不想被当成这么大了还会尿床的大小姐,蒋夏夏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顺便放弃了叫人端水进来这种作死的事情。 她还没能仔细思考下自己的处境,她此刻需要大量的时间。 为何如此?因为蒋夏夏从确认自己穿越过后,就反复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原主的记忆。 没有。 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复杂的问题,然而首先映入蒋夏夏脑海的,是她觉得自己大概短时间内不能下笔写字。 虽然她钢笔字还不错,毛笔却连碰都没碰过。写出鬼画符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写出简体字,呵,怕是第二天,她这个还不知道姓什么的大小姐以后估计要姓大傻子了! 这实在不是她一个从小聪颖的高材生能接受的待遇。 所以她姓什么? 刚才那个妇人叫她夏夏,是不是她能期待一下,即使穿越了,自己依然叫蒋夏夏?那可真是今天唯一的喜讯。 起码以后不会发生有人叫蒋夏夏,她却回头应和的尴尬场面出现。 稍微冷静下来了的蒋夏夏感到一阵眩晕,眼前这些陌生而又精致的房间摆设扭曲成一团,在她眼里变成了暗黑色彩的后现代艺术。四肢百骸无力而又沉重,嘶吼着想要放弃工作,仿佛随时想把她拉回瘫痪在床的状态。 她终于有了点自杀过后的样子。 蒋夏夏耗尽最后残存的力气,努力忍耐着全身的不适之感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上,尽管现在在她眼里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被褥都脏到无可救药,可同样,没有经自己亲手擦过,这个屋子在她眼里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此刻她只能努力安慰自己,还好自己只是轻度洁癖,要不光是想一想以后都要在古代过活,怕是已经要再次晕倒。 洁癖也是分程度的。 分卷阅读2 蒋夏夏的洁癖并不严重,也不影响她的工作生活,她只是会尽可能保证自身干净,至于环境,忍忍也行,而不是像重度洁癖一般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做清洁。 划重点,自身干净!蒋夏夏,极其讨厌和他人的接触,尤其是异性。 为了能尽可能减少和别人发生身体上的碰触,她努力工作玩命挣钱,终于有了房有了车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朝穿越,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的蒋夏夏只好重整旗鼓,争取再给自己奋斗出个完美的个人空间。她整合着自己从那妇人恼人的哭喊声中,勉勉强强拼凑出的信息。 首先,估计自己是个大小姐。这屋子面积着实不小。屋内摆设虽然她不认识,但也看得出金玉俱全,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认识,也似乎也是很高端的料子。其他的……反正她也看不出什么朝代。 有几个现代人真的能鉴赏古董的?! 其次,额角剧烈的疼痛和刚才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态度,蒋夏夏估计原身估计是触柱自尽了。 她就着模糊的铜镜看了眼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自尽了?哦,对,似乎是原身爱着一个叫许文郎的穷书生,然后圣旨让她嫁个什么王爷。 哎,不就嫁个人嘛,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动不动就寻死,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这鲜活的生命。 等等。 嫁人? 嫁人…… 嫁人!!!!!!! 她!蒋夏夏!一个极度厌恶男人碰触,被碰一下就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女孩子! 怎么可以嫁人!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嘤嘤嘤,古代是不是结婚就要嗯嗯啊啊,人家真的想…… 捅死他! 改了人设,我三岁宅斗的水平写不来商业精英哭泣,就让她当个技术精英吧。 ☆、脏与更脏 门口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蒋夏夏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赶忙把自己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如果有人现在拿个话筒问她:蒋夏夏小姐,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受? 她一定会回答:我觉得全身又麻又痒,恨不得褪一层皮! 总觉得,这衣服好脏,被子好脏,然而脏脏的自己还不得不呆在这脏脏的床榻之上。 好想哭。 叫嚣着要捉住许文郎的妇人带着一大串的丫鬟去而复返。当她回到蒋夏夏的床前时,已经冷静了许多,没有再继续哭闹。 蒋夏夏松了口气,好歹不再要忍受口水的洗礼了。 苦中作乐,今日打击太多,竟这样就有了丝丝满足感。 不得不感概,人真是一种适应能力无限强大的动物。 小丫鬟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咦,夫人,您看,小姐的被褥动过,是不是小姐已经快醒了?” 蒋夏夏:呵,就不能让我好好装装吗?观察力这么好当个丫鬟真是太委屈你了。 她没了办法,只得勉强张开干涩的喉咙,发出细微的嘤咛。 这声音,出乎蒋夏夏的意料,竟然好听得不行。娇娇嫩嫩,似黄莺出谷,即使还带着些病后的嘶哑,也让人听着就不忍对其说一句重话。 真是占便宜的声音,蒋夏夏暗搓搓的期待着,若是个美人儿就更好了,也没白费这一把好嗓子。 夫人看见自家女儿终于有了反应,从那低沉失落的状态中,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夏夏,夏夏?快,快去叫太医!水呢?春花快去端碗温水给小姐润润喉。” 一阵兵荒马乱,吵得蒋夏夏头突突的疼。 然而还有更让她难以面对的事情。十六 夫人左手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自己的女儿,那轻轻的一把身子骨让她格外心疼,右手端着一碗橙黄的茶汤,小心吹凉后喂到了蒋夏夏嘴边。 蒋夏夏一边维持着轻抬上半身的高难度动作,努力想离那夫人的手远一些,一边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茶汤。 她特别想问问面前的夫人一句:您刚才洗手了吗? 显然是没有的,她甚至能从夫人手上看到些许灰尘。 喝,还是不喝? 蒋夏夏一闭眼,假装面前是疗伤圣药,强行吞了一口。 还是不一样的,她觉得自己吞的是一大团细菌。 好痛苦,好想吐出来! 夫人似乎以为女儿是喝得太急呛到了,一巴掌就呼到了蒋夏夏纤弱的后背上。 蒋夏夏被打得翻了个白眼,十分悲愤的想:这位夫人,你是不是非要让我喷你一脸水才罢休! 夫人看女儿似乎神色清醒了些,紧张的张口问道:“夏夏,你看看我,我是娘亲,还认识我吗?” 唔,原主撞到了头,这夫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蒋夏夏有些纠结,要不要趁机装失忆?若是假装失忆,那和原主之间性格差异的破绽也就可以弥补;可是,那样就一定要嫁人了。 还 分卷阅读3 是嫁人更可怕一些。不如卖卖惨,说不定就不用嫁了? 蒋夏夏酝酿了一会儿,抬起一双朦胧泪眼,未语泪先流。 真是好一番惹人怜惜的可怜模样。 她给自己洗脑,这看上去就有钱的人家一定天天洗衣服,然后强迫自己扑到这位夫人柔软的怀中,悲声哭诉:“娘。” 夫人也被感动得再一次眼含热泪,自从得知了婚约,女儿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叫过她娘了。 她不是不心疼,甚至想过成全女儿和那穷书生,可她暗中调查,竟然发现那许文郎,暗中是个贪花好色,常逛青楼楚馆之辈。 而且,还是拿着他们家夏夏给的钱! 可她说给女儿听时,女儿根本就不信,还振振有词,一定是他们为了逼她嫁人才编出这些谎话。 “乖,娘的乖夏夏。” “娘”,蒋夏夏带着浓重的鼻音,弱弱的哭腔听得人直想跟着落泪:“女儿不想嫁,想永远陪在娘身边。” “傻孩子,你已经不小了,总是要嫁人。娘早替你打听过了,那成王,虽然不学无术了些,可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你嫁过去,这辈子肯定不会吃苦。” “娘,我真的……” 夫人把蒋夏夏放回到床榻上,仔细的替她掖好被角:“夏夏好好休息,皇上关心你,这两天让李太医就住在前院,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你醒了,家里人还不知道,娘先去跟他们报个平安。” “娘……” 话刚一说完,这个行事风风火火的夫人就十分利落的走出了门,根本没给蒋夏夏一星半点阻拦的机会。 被留在原地的蒋夏夏目瞪口呆,娘,您别走,咱能再商量商量嫁人的事吗? 别说是长得好,就算他天神下凡,她蒋夏夏也不稀罕! 她不想跟陌生男人睡觉!一点都不想! 然而,并没有人理睬她。 蒋夏夏看着冷清的房间,默默滴了两滴泪水,在巨大的疲惫中,陷入了沉睡。 这一天,对于一个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的身体而言,实在是太过劳累。 可她依然做了梦。梦里,她开着新提的车,即使堵在帝都疯狂的早高峰中,心情依然可以高兴的唱着双截棍。她一边打着电话通知同事今天例会推迟,一边思考着新家的装修。 一转眼,新家就被她装修成了一派古风古韵的诡异模样。 蒋夏夏被吓醒了,看着这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屋子,和窗外毫无污染的星月夜空,悲伤的叹了口气。 连梦里都脱离不了这可怕的装潢。 她甚至有点怀念无处不在的雾霾。 蒋夏夏从床榻上站起身,动了动胳膊腿儿,触柱和其他诸如剖腹之类的自杀方式比,出血量确实少很多,也没对身体其他器官造成多大伤害,若是救回来了,恢复倒也快很多。 她感觉已经有了些许力气,能支撑她正常行动后,立马扯开嗓子嚎了一声:“春草,准备沐浴!” 春花春草,看着这些丫鬟名,她现在严重怀疑原主家的平均教育水平。 春草虽然名字十分朴实,可手脚着实麻利,立马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带着下人拎着无数的小桶走进蒋夏夏闺房,去内室屏风后向浴桶里倒起了热水。 蒋夏夏神色惊恐的看着那个深褐色木桶,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就能觉得古代有淋浴?! 怕是做梦做傻了……十六 现实如此悲凉,可她还是决定挣扎一下:“春草,要不先把浴桶清理一下?” “小姐放心,三天前奴婢才打扫过。” 三天……哦。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解释下我查到的洁癖资料,这是个个人差异很大的症状。严重的可以算心理疾病,需要心理辅导,较轻的有时候他人都看不出来。重症就不提了,他们也饱受困扰。程度轻的,很多人都随着岁月的磋磨,慢慢就只是更爱干净点。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很多小姐姐遇到了个邋遢的老公,明明是看资料的我,莫名的吃了很多狗粮。 女主就属于程度轻的,只是对人的接触格外厌烦。也不算多奇怪,我自己大学期间,这个毛病就达到了巅峰,不熟悉的异性碰我一下我能恶心一小时。 后来……工作要坐地铁,好了。 ☆、爱干净的小可爱 看着逐渐满了的热气蒸腾的浴桶,蒋夏夏还是决定要洗一下。 毕竟也是美好的热水,她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春草观人知意,主动上前欲服侍主子沐浴更衣。 蒋夏夏不动声色的闪身避过了丫鬟的手,略作思考后,做出了一副神色哀伤的样子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美人蹙眉,那也是一番别样风景。似雪的肌肤本来带着些病弱的苍白,此刻被热气蒸腾,恰好填了抹红色在脸颊,娇娇柔柔,怜怜弱弱,配上那一身 分卷阅读4 轻薄的雪白中衣,春草觉得,此刻小姐让自己去死她都甘愿。 这大概就是诗文里写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怎么办,她要喜欢上自家小姐了。那些追自己的小厮,一个都没有小姐好看! 蒋夏夏若是知道这丫鬟把自己和小厮比,大概十分想换个丫鬟。 “小姐,奴婢不累,就让奴婢服侍您沐浴。”春草还想要争取一下,门口放心不下的夫人解救了蒋夏夏:“都出来罢,让夏夏自己待会儿。” 那声音中,带着三分的疲惫和七分的心疼。 听到夫人的吩咐,春草又看了一眼小姐,最后听话的走了出去。 蒋夏夏微楞,是她装得有点过了,惹了人家一把年纪的娘亲心疼。 看着那远走的寥落身影,她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道了声歉。 她也不想的,无论是原主的身死,还是她灵魂的替代,这一切,并不是蒋夏夏主动求来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想回到原先忙碌却平稳的生活,也希望那个触柱而死的姑娘可以好好活着,无论是幡然悔悟,还是坚持私奔,都是她们的故事。 可现在,蒋夏夏看着那深褐色的木桶,无奈的认识到,这已经成了自己的故事。 “啊”,她把自己整个浸入热水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成功抛弃了那些恼人的思绪。 果然,洗澡才是人生最快乐的事。 她已经很多年没泡过澡了,在她的认知里,被脏物碰触过的水已经不再干净。所以平日都用流水来洗漱。 虽然现代社会的水本身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好吧,其实根本不干净。十六 时隔多年,蒋夏夏突然发现,原来泡澡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情,稍微冲淡了一些她对于“三天清扫”的不适感。 怎么说呢,虽然在她的脑子里,这水已经被污染过,不干净了,奈何之前身处的环境更加无法忍受,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泡澡的舒适占了上风。 毕竟,眼前的风景着实太美了些。 温泉水滑洗凝脂,虽然这并不是温泉水,但这一身肌肤完全配得上凝脂二字。细白紧实,毫无伤痕,在昏黄的烛灯照耀下,也仿佛泛着珍珠的光泽。 不愧是古代大户人家花大价钱养出来的闺女。 蒋夏夏手捧着水流,从手臂上浇过,看着水珠次第落下,白白嫩嫩的小胳膊配上水痕分外诱人。 她忧心忡忡的想,将来一定不能让那王爷看见这一身冰肌玉骨,要不化作夜狼疯狂扑上来可怎么办? 说实话,在遭到夫人拒绝之后,她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从那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这桩婚事是下了圣旨的。 哪怕蒋夏夏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在古代大多数时候,皇权都是不可违背。就算是皇族与世家共治天下的年代,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抗圣旨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就冲着原主母亲那个遣词造句,蒋夏夏也不觉得自己身份能高贵到王谢世家那种地步。 估计宫里坐着那位都会觉得,能给他们家一个王妃那是天大的恩赏吧?还敢不要?活腻了? 所以这圣旨就让她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万一一不小心把全家拉着陪葬可就不好了。 这么想想,蒋夏夏觉得原主也实在是过分了些,不管不顾的就触了柱,这要是自己没接锅,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以后又该怎么跟新的父母亲人相处?蒋夏夏性子有些独,离家多年让她没什么跟长辈相处的经验,但是当成上司去尊重好像也有些不太对。 唉,真是前途堪忧。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深深埋进了水桶里,温热的水直接漫过了耳际,传来顿顿的哗啦声。 啊,这些没法处理的事就忘记好了。 “小姐!”蒋夏夏正想尝试下下水下憋气这种高端的减压方式,门口就传来一声高亢刺耳的尖叫。 妈诶,要聋了。 春草以百米穿刺的速度冲了进来,一把从水中将蒋夏夏捞了起来,疯狂的摇晃着她的肩膀,放开嗓子高喊:“小姐,你快把水吐出来!快醒醒!” 没一会儿,这嘹亮的呐喊就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全都招了过来。 还好,都知道小姐之前在沐浴,只有主母一人走了进来。 春草直把蒋夏夏摇到翻白眼才停了手,蒋夏夏脑子被摇得一片混乱,保持着歪着头的姿态生无可恋,斜睨着春草那不怎么干净的双手。 完了,刚才的澡白洗了。 夫人神色黯淡的看着女儿那无所畏惧、生无可恋的神情,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春草,刚才怎么回事?” “夫人,小姐洗了很久,奴婢不放心,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小姐把头埋在水里想……想自溺。” 蒋夏夏:“……” 其实在这种随便能站起来的桶里,自溺是很高难度的动作,她蒋夏夏只是个普通人,真没这种大毅力。 “啪。” 分卷阅读5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不大的室内,蒋夏夏捂着脸,震惊的看向夫人。 那保养得宜的白嫩双手还颤抖着,夫人哽咽了几声才哭泣着低声说道:“夏夏,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娘亲才甘愿?” 她背过身去,强迫自己收起所有为人母的柔情,难得在掌中宝面前威严了一回:“春花春草,看着小姐,出嫁前禁止她踏出此门一步。” 蒋夏夏目瞪口呆。 ???不是,怎么就被禁足了? 苍天啊,她真的就是洗个澡!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爱干净的小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洁癖对干净的定义应该是,她认为这是干净的,那就是干净的,主要是个心理认知问题。看过一个例子,只要是自己擦过的地方,落了灰也是干净的,但是别人打扫的,哪怕纤尘不染也不行。 ☆、打扫的愉悦 蒋夏夏坐在窗前,头一次体会到了诗文里,那些闺中少女临床对坐的愁绪。 这窗子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出水芙蓉,精细到在这一小扇窗户上,从花苞到盛放足足有十多种花型,每一种都栩栩如生,用的窗纱也是最上等的绫纱,薄如蝉翼,却将正午的日光从刺眼滤成了温润。 即使如此,她也受不了就这样对窗坐一天。 然而屋子就那么大一点,她一回头,就看见绣案上散落的红绸布。 那是一件嫁衣。 出嫁新娘自己做嫁衣本就是习俗,怜惜这些大小姐不怎么通女红,已经从整件都自己做变成了在做好的样衣上刺绣。 甚至刺绣图样都已经有人贴心的画好了。 那又怎样呢?她依然不会。 唉,蒋夏夏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好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窗子。 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似乎失忆的人这种基本技能也是不会忘的…… 蒋夏夏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倾身过去,透过门缝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春花春草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双眼死盯着这扇无辜的门,仿佛在看管什么洪水猛兽。 她们真是尽职尽责啊,蒋夏夏总觉得,这俩人到了现代至少也能混个刑警队优秀警员什么的。 “小姐,您就别想着再私逃了,若是无聊了,就绣绣嫁衣。” 可真是个好提议。 蒋夏夏绝望的坐回到了椅子上,这是她昨天唯一偷偷擦过的家具。 “春花,春草,给我打盆水,再拿个抹布进来。” 门外的二人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静。 “你们放心……一盆水真的闹不出命案。”蒋夏夏真的不想死!她要是有那毅力,早在发现自己穿越的那一刻直接咬舌自尽了! 最终,春花春草还是把东西给端了来,只是这次,没有彻底把门关上,而是留着一扇,二人轮换着站在那里充当门扉。 蒋夏夏:你们开心就好。 蒋夏夏慢条斯理的把抹布放进清水中,仔细的漂洗干净,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打扫卫生行动。 为何是备用?因为先做的当然是换被褥!她昨天可是强忍着睡意找出了备用被单的存放地点。 她把旧被单拆下来,远远的扔出“禁地”之外,利落的动作充分表达了她对这东西的嫌弃。 换好后,把被褥叠在唯一干净的椅子上,拿着抹布仔仔细细的将床的每一寸擦拭干净,再把东西放回去。 之后又是漫长的洗洗涮涮擦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绝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 洁癖是种病,心理疾病,她知道。可惜不是多好治的病。和一般热爱打扫喜爱干净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人这个过程是享受,而洁癖患者则是负面情绪。 蒋夏夏自己就是,一旦焦虑或者烦躁,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把周围清洁一遍又一遍。 她花了数年,也只是让自己不那么容易焦虑而已。 不过今日还好,她只是嫌弃周围不够干净。 虽然她还是无法在清扫过程中体会乐趣,可看着房屋一点点变得干净,她的心情也跟着阳光了起来。 啊,在干净的地方呆着真是太舒服了! 门口的二人一脸痴呆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她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么了?疯了吗? 而且,她们明明天天都有打扫,小姐那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质疑她们的工作水平吗? 二人觉得自己身为丫鬟的尊严遭受了严峻的挑战,她们对视一眼,同时迈向了屋内,试图加入打扫的大军,用行动证明自己非凡的业务能力! “站住!”因为急促有些变调的声音成功喝止住了二人的脚步。 蒋夏夏神色严肃,绷紧的巴掌脸充分表达了她心中的不悦:“出去。” “小姐。”春草语气哀怨,试图感动面前的冰山小姐。 蒋夏夏神色不耐,拿着一根长杆,从桌子那里空划一条线,画出了大半个屋子的私人领 分卷阅读6 域:“想进屋?也行,这外面可以。” 春草十分委屈,小姐竟然已经嫌弃她们到了这个地步。 春花则是叹了口气,最近她和夫人有点像,越来越常叹气了。自从小姐和那书生定情被家里发现后,小姐一直这样喜怒无常,连带着整个府中的气氛都开始变得战战兢兢。 要她来说,那个书生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自从傍上了小姐,那是吃得也好了穿得也好了,甚至还胆敢去醉红楼了! 那醉红楼是什么地方?想一想春花都要脸红。 春花进一步想,是不是那书生又给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小姐觉得女人就应该会打扫屋子,小姐才如此作为? 唉,她们这样人家的小姐,哪怕嫁人,又哪里用得到自己来做这些粗活?若是小姐真嫁了那什么书生,才是要吃一辈子的苦,不知道要被婆家怎么磋磨。 难怪夫人宁可让小姐怨恨,也要圈着她一直到出嫁。 蒋夏夏才不管两个多愁善感的丫鬟,自顾自的打造完美洁净空间。就算早晚会有人进来,保持不了多久,能多一刻她也好放松一刻。 她正回头浣洗抹布,正好瞧见春花跟春草窃窃私语,然后春草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就匆匆离开。 唉,估计又是去叫夫人去了。 咱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找夫人,难道这俩丫鬟真就这么厉害,连她怕夫人都知道了? 蒋夏夏才来几天啊,这得是读心术吧…… 没一会儿,夫人就来了。 她的疲惫是那么显眼,显眼到竟还穿着昨日的衣裙没有换,那一道道褶皱,宣告着主人彻夜未眠的心酸。 蒋夏夏赶在夫人进来之前,先一步踏出了自己刚才划出的“禁地”,断绝了他人入内的可能。 她使出撒娇大法,估计原主也是个被惯的骄纵的小姐,才能干出那种不过脑子的事,这招肯定好使! “娘,女儿只是心烦,想着能在家的时日也没有多少了,才想最后打扫几次这么多年的居所。”蒋夏夏神情留恋的环顾着精美秀雅的闺房,眼中是浓浓的不舍之情。 她手捧着那半成品的嫁衣,做小女儿状摇着夫人的衣袖,小猫般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着,期待的瞧着夫人:“娘,女儿马上就要离开了,能不能,再最后穿一次您做的衣衫?” 蒋夏夏刚说完就发现了不对,怎么说的跟奔赴沙场似的…… 夫人没有听出这些小问题,她颤抖着双手握住了蒋夏夏那细白的小手,滚滚热泪再一次翻涌。 多少年了,都没人想要她亲手绣一件衣服来穿,果然,自己的心痛与不舍夏夏都是懂的,竟想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穿她做的嫁衣。 蒋夏夏神情诡异的瞅了夫人的手一眼,算了算了,也握不了几回了,就当她欠原主的。 春花也神情诡异的瞅了一眼上演母女情深的二人,很好的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顺口问出心中的疑问。 夫人绣的衣服,真的能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更新愉悦吗? 愉悦!感觉自己写得贼好! 所以,亲爱的们,收藏评论了解一下不? ☆、世纪大谜题 若是有人劝阻此时的蒋夏夏不要轻易尝试夫人绣的衣服,她大概也会满不在乎的说:“么问题啦~怎么都比我做的好的嘛。” 总之,目前看来这尚且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蒋夏夏如愿以偿的可以不用赏自己针扎之刑罚,夫人也能一尝多年绣件衣衫的夙愿。 而且还是会被人穿的!感动! 安抚好了夫人的蒋夏夏也稍微多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自主权。 她可以随便打扫自己的房间了。 虽然还是不能出门。 真是个令人开心的消息…… 还好,这屋子里能用做消遣的东西着实不少,比如她手上这本历法书。蒋夏夏研读了很久,努力挖掘多年前的高中古文水平,终于弄明白了,自己还有十天就要嫁了。 怪不得即使出了差不多算作丑闻的自杀行为,也没能让皇家一怒之下取消婚约。若是时间长,她态度这么决绝,家人估计还会争取一下,可只剩十天了,若是不把这事好好的捂住,会杀头吧? 第一个死的就得是蒋夏夏。 十个月退婚那是两人不合适,十天你退婚,那就是耍人玩儿了。 她总是觉得,能把女儿养成这样的人家,父母肯定不会是那种卖女求荣冷血无情之辈。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为退婚尝试过。 若真是如此,出嫁之前应该还会找她来一次心灵上的诚恳交流。 果然,在懒洋洋的午后,蒋夏夏还没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之时,一个脸生的体面小厮敲门而入。 蒋夏夏看见对方停在桌子后面的步伐,满意的点点头,是个识相的:“有何事?” “小姐,老爷回府了,叫您去书房一趟。” 蒋夏夏揉了揉脸,努力驱赶 分卷阅读7 掉自己残存的睡意,斗志昂扬的出了门。 来了来了,这就是她被打包送走前最好的套话机会! 蒋夏夏跟在小厮身后迈着小碎步,还好没发生她担忧的那种情况:小厮不去书房。 她突然有些期待出嫁了,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每时每刻都面临着要穿帮,然后被浸猪笼的恐惧。 她安慰自己,别怕别怕,说不定是被火烧死。 完了,更怕了。 这院子并不大,从后宅到书房也没有几分钟的距离,但却深得江南水乡的设计精髓,曲径通幽,环环绕绕之间,到处都像是崭新的景色。小小一个院子,也能让人有百看不厌的感觉。 蒋夏夏没有对比,不好通过格局判断出这家主的地位高低。这院子算不上大,看上去比留存到现代的和绅府邸小多了,可据说有些朝代京城跟现代帝都一个模子的可怕房价,能混上一间的都是有钱人。 唉,猜不透猜不透。 但她能猜出这家是江南人! 她可真是聪明死了。 小厮在院门前对蒋夏夏鞠了一躬,就径自忙去了。蒋夏夏看着不远处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的!不穿帮! “当当当。” “进来。” 声音威严,如古筝最粗的弦拨出的音,让人不由得心口一颤,和蒋夏夏想象中的封建家庭大家长的声音一模一样。 严肃,认真,适合震慑。 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开门声,蒋夏夏终于见到了这个自己这辈子的父亲。 那是一名鬓边已经染了白霜的男子,身后就是一片散发着书香的书柜,也许是他在这里呆了太久,整个人也染上了那缭绕的书香。 很有气质的一名学者,看上去就很适合上百家讲坛的那一种。 他指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意简言赅的说道:“坐。” 蒋夏夏看了眼椅子,太过紧张都忘记了嫌弃它的清洁度,如履薄冰的坐在了椅子边。这人实在太像自己高中班主任了。 不是长相,而是感觉,那种一旦出现就会让人下意识乖乖坐好的的恐怖能力。 蒋夏夏乖乖坐好,准备迎接班主任的心灵鸡汤。 “夏夏”老父亲刚一开口就先哽咽了一下,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深青色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更深的痕迹,直接破坏了如此严肃的气氛。 蒋夏夏有些尴尬,这家人怎么这么爱哭,是不是自己也要哭一下表示血统? 老爷张开那带着墨香的双手,比了几十厘米的长度:“夏夏,当年你才那么一点大,如今一转眼,你竟然都要出嫁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始掉眼泪,这下蒋夏夏觉得自己不跟着哭一哭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她认真的想了想以后要和别人分享卧室,成功的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二人一同哭了一阵,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为父,曾进宫探过口风,这次指婚,并没有回转的余地。”他颇有些感慨的说到:“先帝曾被我们家先祖救过,驾崩前回忆起这段往事,留下一道圣旨,说要报恩,让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他又瞧着自己的官服叹了口气:“为父无能,至今也就是个四品官,宫里那位觉得咱们家正好名声好听,势力又小,把你指给成王顺水推舟,再合适不过。” 蒋夏夏简直要高喊666了,你们皇家的报恩方式竟然是以身相许!还能更没面子一点吗? “可是女儿真的不想嫁。” 老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掏心窝子的话掰开了说给女儿听:“为父也不想你入那火坑,那成王虽然是皇上亲弟弟,可他就是一不学无术的闲散宗室。哦,当然那穷书生也不行。可这件事,若是真撕破脸拒绝了,咱们全家都要吃挂落。不是为父舍不得这顶戴花翎,而是夏夏,你这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了,你懂吗?” 蒋夏夏点点头,她懂。哪怕成王是一个小混混,四品官之女胆敢拒绝皇族血亲,也只有甘愿侍奉观音这一个出路能维持住皇家颜面。 皇家颜面,呸,都好意思为了报恩赔上自己儿子了,要什么面子! 这一场谈话那谈的是宾主尽欢,老爷觉得自己成功感动了女儿,蒋夏夏也彻底死了不嫁的心。父女二人久违的一同用了晚饭后,蒋夏夏才意犹未尽的打道回府。 直到推开闺房门,蒋夏夏才觉出了一点不对。今天,她是去套话的。 所以夏夏到底姓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中,是我个人文言文巅峰造诣。 继续卖萌打滚求收藏,爱我就来收藏我~ ☆、此诗尚可 即使和父亲的一场谈话让大家都放了心,可蒋夏夏并没有获得自由进出的权力。最后只能在狭小的空间中孤独的呆到了嫁人前夜。 她本来以为夫人会来找她进行一番婚前教育,结果一直也没有等到,只能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婚前 分卷阅读8 的恐惧与不安笼罩着她。 蒋夏夏从床头翻出了一把匕首,紧紧的抱在怀中才感觉好了些许。这匕首朴实无华,毫无纹路的刀鞘包裹着算不上太锋利的灰黑刀刃,也只有簇新这一点能稍微加点分。 武器,有时候足以给人勇气。 这是蒋夏夏在屋子里探险搜寻到的东西,被小心翼翼的藏在衣箱最深处,无数的绫罗盖在上边,掩盖了匕首小巧的身躯。 原身也是个厉害人物啊。 大概是原身想私奔时偷偷准备的防身器物,甚至特意弄到如此质朴的兵刃。除了匕首,还有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蒋夏夏都小心翼翼的收好,说不定到时候能派上些用场。 夜既长也短,在恍惚无眠中,直到丑时她才浑浑噩噩陷入沉眠。 奈何天公不作美,没睡多一会儿,蒋夏夏就被嘹亮的声音从床上唤醒。 最近府中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别人靠近床榻,考虑关禁闭之人心情不佳,也都顺着她。 夫人兴致勃勃的盯着蒋夏夏,纵使脸上的黑眼圈大得快盖住了那张巴掌脸,也掩盖不了她眼里亮闪闪的星光:“夏夏你看,娘绣的是不是好看极了?”一边说她一边举着衣服转了一圈。 蒋夏夏盯着那件衣服,嗯,她一定是在做梦,然后坚定不移的躺回了床上,伸手拽过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夫人不明所以,再一次把她喊醒,继续展示自己的杰作。 蒋夏夏再次坐起来,看着旁边春花就是不肯看衣服的飘忽眼神,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这个娘,是真的没有刺绣天分。 十天,肯定是绣不出一件多完整的嫁衣。所以那件衣服上大体的花样都已经被绣娘的巧手弄得十分完美,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图案,让新娘亲手绣讨个吉利。 蒋夏夏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夫人,夫人深感自己肩上担子很重,努力赶工,数夜不睡,完成了这份杰作。 该怎么形容?红配绿,黄配紫,整件衣服如同打翻了五彩瓶一般鲜艳多姿,再凌乱的针法和后现代的形状成功消磨了绣娘所有的成果。 这其实也挺难的。 真不愧是一件杰作。 “我们夏夏比那天仙也不为过,配这么华丽好看的嫁衣再合适不过了。” 天仙,所以七彩吗?蒋夏夏忍不住想流下七彩的泪水。 她趁着夫人欣赏作品之时,偷偷摸摸的找到春草:“是不是还有一件备用的?” 春草没有说话,蒋夏夏从她同情的眼神中已经读到了答案。 ……她的审美观快要自杀了。 算了算了,反正今日嫁人盖着盖头的是她,她什么都看不见,要辣眼睛也是别人的! “小姐,该换嫁衣了。”蒋夏夏冷漠的看着说话的春草,她发誓她绝对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兴奋! 你兴奋什么?看小姐出笑话很有趣吗?这绝对不是亲丫鬟。 嫁衣很繁复,春花春草一同来帮忙,也花费了许久才成功的让蒋夏夏穿上这一身。 春草推着蒋夏夏从屏风后出来,给等待着的夫人看。 春草努力憋住笑意夸赞道:“夫人您看,小姐穿这一身真的跟仙女下凡似的。” 蒋夏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也觉得,娘您真是心灵手巧。春草也跟着您这么多年了,看她这么喜欢,她嫁人时娘可一定要帮着参谋参谋嫁衣。” 春草:……小姐我错了。 夫人看着穿好一身嫁衣的女儿,忍不住就想哭,可是又想到大喜的日子,自己不能哭,只得憋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夏夏,娘亲对不住你,可娘亲都是为了你好,若是将来王爷待你不好,就跟他和离!回家来,娘养你一辈子。” “娘。”蒋夏夏抱了抱夫人,为自己,也为原身。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快起来,娘为你绞脸上妆。” 当恐怖的细绳碰触蒋夏夏的脸后,她疼的在没空想那些愁绪。若不是顾着外面人多,她真想直接喊出来。 啊啊啊,好疼啊。 她还不知道,这之时她今天面临的第一道小难题而已。 上好妆后,带上沉重的凤冠,披上红艳艳的盖头,蒋夏夏正式迎来长达一天的挑战。 蒋夏夏做好了心理准备,古代婚俗,对男女双方,都是一场德智体美劳全面检测的复杂考验。 比如外面正在进行的催妆诗。 这王爷也挺不容易的,好歹也是王孙贵胄,混到了特权阶级顶端的人物,还得亲自在一个四品小官的院子抓耳挠腮的作诗。 春草从门外进来轻轻问道:“小姐觉得王爷这诗做的如何?” 蒋夏夏心道你问我我也不懂啊,她对诗词的认知水平就是,谁印在了教科书上,那一定是大诗人。 但她现在可是大小姐,大小姐那能是不通诗文的人吗?肯定不能。像林妹妹那些小姐,随口就是“花谢花飞花满天”这样的句子,可都是大诗 分卷阅读9 人一般的水准。 她不懂,她还不会装吗?蒋夏夏记得夫人提过,这王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温柔矜持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尚可。” 春草想自家小姐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诗也只是觉得尚可。 她走到门外,诚实的转达了自家小姐的想法,站在院子中中气十足的喊出声:“尚可。” 刚开还热热闹闹追捧王爷的院子里,突然寂静,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看了头号玩家,超好看!好想玩这样的游戏! 另外此处婚假习俗没什么参照,就编编,架空嘛,本文设定,催妆诗要得到新娘点头而不仅仅是娘家人点头~ 继续求收藏求评论!你们的支持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刀剑无情注意躲 沉默,是今日的迎亲队伍。 蒋夏夏感受到外面院子的寂静,神色也出现了一点慌乱,她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作为今日的主人公新娘子,总不能现在把盖头一掀,跑出去说刚才说的话撤回吧? 况且也过了两分钟了,撤回不了。 可以看得出来,没有社交软件的日子里,蒋夏夏非常寂寞。 院子中,老爷在跟夫人吹胡子瞪眼,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么大的日子,你把春草那二愣子放女儿身边?这诗要是真做的不好也就算了,问题是这真的好的不得了啊! 夫人神色尴尬,这不是看春草比较强壮吗,万一女儿要是干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能帮着拦一拦。 “尚可,也是好的意思,新娘子还是对王爷作的催妆诗比较满意的。”蒋夏夏亲哥刚说完话,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在说什么…… 都在官场打拼了好几年了,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还是这种口才,这诺大的家业可怎么整呦。老爷很想叹气,又觉得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叹气实在不怎么吉利,硬生生把这一口气憋了回去。 还好王爷是个很给面子的人,并没有像许多幸灾乐祸的人期待的那样大发雷霆,不大的男音成功的结束了这一场小小的纷争:“满意就好。” 众人都松了口气,最大的主儿没生气就好,至于会不会因此对王妃产生嫌隙,那也是以后人家小两口的事情。 大家嘻嘻哈哈的将这一篇揭过,继续热热闹闹的复杂婚礼流程。 大多数的流程都和蒋夏夏没有什么关系,她坐在那里,甚至有些想睡觉。 这实在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困到脑袋都在疼,偏偏既不能睡又睡不着,只得低垂着头努力对抗自己的睡意,勉强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头疼让蒋夏夏心中更烦躁了些,她甚至后悔刚才没有把催妆诗损贬一通,好好难为一下那个王爷。 每个女孩子,大概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蒋夏夏也不例外,能穿上纯白的婚纱,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还想过要拍两套婚纱照,一套中式一套西式。结果一朝穿越,却要在这么一个一点都不浪漫的场景下,嫁给一个都不曾谋面的男人。 确实也不能要求她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心情。 屋内的低气压连大大咧咧的春草都影响到了,她哆哆嗦嗦的提醒着新娘子:“小姐,大少爷要来背您了。” 正说着,随着屋门的推开,那热闹的气氛终于感染到了屋内。蒋夏夏从盖头地下看到了地上一双男款长靴,神情逐渐变得狰狞。 呵,她从小到大都没让异性背过! 今日的第三道考验,尤为艰巨。 蒋夏夏一直没有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内原本热闹的慢慢冷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冷冻。 春草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小姐。” 蒋夏夏闭目吸气,给自己洗脑,面前是个小姐姐小姐姐小姐姐,重复三遍就是真的! “最后一次让哥哥背我,不免有些伤感。” “言成少爷,你们真是兄妹情深。” 陪着来的人只是说说,缓解一下此时尴尬的气氛,没成想,他口中的言成少爷还真的抬起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言成很感动,自家妹子一向跟自己不怎么亲近,没想到,妹妹心中还是有自己这个哥哥的,呜呜呜,以后一定要努力,要成为面对成王也能保护妹妹的好哥哥! 也不知道他若是认识到自己小姐姐的地位该是什么心情。 言成半蹲在蒋夏夏面前弯下了腰,蒋夏夏眼一闭,心一横,干脆利落的将手臂伸了出去,慢慢上了亲哥哥的背。 如果忽略心中的不适感,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有点无所适从脚不着地的担忧,又有些好玩有趣。蒋夏夏悲伤的在心中给自己顺毛,感觉自己的底线每一天都在降低。 生活啊,为何要如此逼迫一个爱干净的小可怜。 还好,托了她们家不大的福气,被 分卷阅读10 人背着的时间并不算长,转眼间,蒋夏夏就来到了花轿之前。 临上花轿之时,她听见了父母的哭声,夫人声音要更大一些,听上去应该已经不顾往日淑女形象。 大概是哭嫁习俗,蒋夏夏想了想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悲惨婚礼,不禁也悲从中来,跟着嚎啕大哭。 众人纷纷赞叹,新娘子真是有情有义,是个孝顺的好女子。 直到上了花轿又下了花轿,“孝顺”的蒋夏夏都没停住哭腔。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了,她还是有所收敛,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想要止住哭泣。 但有些东西,就是你越想停止越止不住。蒋夏夏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肩膀依然在一抽一抽的动。 成王刚掀开轿帘,脸色就暗了一分。夏夏是为了父母亲人哭了这么久,还是为了那个书生? 不过他一向是严肃之人,哪怕大喜的日子都没什么表情波动,其他人倒是没瞧出来什么猫腻。 他也没说什么,依然按部就班的听着指导,把红绸的一端递到了新嫁娘手中。 虽然婚事并不是他主动求来的,而是皇帝乱点鸳鸯谱。可当一切定下来后,他曾偷偷瞧过一眼,也曾期待过美丽的王妃,幸福的婚后生活,可陆陆续续的传言,一点点破坏着他的想法。 即使如此,他依然是个难得的负责任之人,不论是谁,只要嫁给了他,他一定会对对方好,让对方成为被人羡慕的王妃。 成王垂眸,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他在安慰自己,前尘往事,也不是夏夏一个小姑娘能干涉的,还没长大的小姑娘,被坏人引诱了情有可原,还是不要因此迁怒于她。 人家孤身一身嫁过来,身分差距又这么大,若是他再态度不好,小姑娘定然再王府举步维艰。 何必这么为难一个姑娘家。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拜堂之所。 蒋夏夏从盖头下小小的缝隙之中看到了十分耀眼的黄色。 不……不会是皇上亲自来了吧?蒋夏夏努力抗拒着既定的事实。怪不得父母看上去很疼爱她的模样,却没有能取消这场婚事,皇上坚定想办的事,那能有办不成的吗? 不可能的,这可是君权神授的时代。她不禁纳闷,她一个四品小官之女,当皇上亲弟弟的正妃,有这么害自己弟弟的吗? 不是说这是个纨绔王爷吗?纨绔都害怕篡位? 蒋夏夏下了自己的判断,这届皇帝可能不太行。 旁边主婚人浑厚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蒋夏夏被引领着对着门外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皇上没有白白坐在那里,二拜高堂时,两人下跪对着皇帝行了大礼。也许,成王和皇上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蒋夏夏猜测着,突然生出了一丝丝同情。成王也是个可怜人呐,年纪轻轻就无父无母,还要被亲兄长忌惮。 “夫妻对拜。” 三拜过后,蒋夏夏被领入了洞房,一堆妇人跟着进来说着吉祥话,祝福新人能够白头到老两相随。 恭王妃递上一柄通透的玉如意:“王爷,快让大家看看新娘子。” 成王接过如意,慢慢的掀起了红色盖头,露出了新娘子如玉的容颜。 蒋夏夏不知自己美不美,待嫁的日子里,夫人生怕她想不开,屋子里的镜子都收走了。黄铜镜!又不是玻璃的!她真的觉得夫人担心的有点多。 此时通过周围人那眼中一瞬之间的惊艳,蒋夏夏判断自己应该是很好看,还好,没有辜负了自己的好嗓子。 能入洞房的都是皇家公主媳妇,那都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主,可她们依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新王妃,是真的漂亮。 那白嫩嫩的小脸不过巴掌大一点,大大的眼睛羞涩不安的看着众人,让她们这些女子都有些招架不住。若非要比个高低,也只有宫中最得宠的贵妃主子才能一较高下。 “王爷真是好福气,王妃漂亮得跟仙女似的。” 成王没有的搭话,依然是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众人恭喜成王的同时,不免心中有些同情蒋夏夏,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偏偏要嫁给成王这个不通风月的古板之人。 暴敛天物。 蒋夏夏没什么感觉,她正扮演着害羞的新娘子,连看都不敢看新郎官一眼的那一种。 应该是这样吧?蒋夏夏表示自己没什么经验,全靠猜,还是扮羞涩不容易出问题。 还是恭王妃出来挽救了尴尬场面,她递上两只合卺杯:“共饮合卺酒,相伴到白头。” 在众人调笑期待的眼神下,蒋夏夏羞涩伸出手接过杯子,依旧没有抬头,羞涩的女孩子肯定是这样的,怎么能大着胆子看新郎呢? 她保持着看不到新郎的角度,直接一仰头饮尽杯中酒。 成王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王妃,哪怕是饮酒之时。他清楚的观察到,自己的王妃从没看过自己一眼。 分卷阅读11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成王很失落,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做完必做的步骤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新房。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胆子大一些的甚至在窃窃私语。看到这个场景,早就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的众位夫人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这位王妃,怕是还没过门就要失宠喽。 在场的都是各府贵人,也没兴趣跟一个失宠的四品小官之女寒暄,转瞬之间走了个精光。 蒋夏夏看着突然冷淡下来接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众人,一脸茫然。 她又做错了什么嘞?干脆点,咱们直说好不好…… —————— 离开了也好,若说是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蒋夏夏紧张死了,因为她今日,根本没打算过跟成王圆房! 这是一个很需要勇气的决定,她想了很久,依旧觉得自己的脑袋岌岌可危。 如何在不惹怒丈夫的情况下,成功的拒绝对方的圆房邀请? 算了吧,怎么都要气死了。 她想象着一系列恐怖的画面,坐在喜床上抖如筛糠,抖着抖着,半醉的王爷进来了! 怎么这么快啊,她还没准备好。 半醉的成王有些迷糊,看上去比严肃的模样多了些可爱,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伸出双手想要给自己的王妃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以后,什么事都有自己。 蒋夏夏用自己细细弱弱声音娇滴滴的说道:“王爷,您听我说,我们今日能不能不圆房,人家还小,有些怕。” 成王微微笑道:“没关系,你还小,又是骤见本王,本王今日抱着你睡就好。”成王感觉自己是个绝世好男人,如此体贴小王妃。 蒋夏夏看着那逐渐靠近的庞大黑影,整个人抖成一团。身体反应直接快过了脑子,刷的一声从怀中抽出了匕首,架在了面前之人的脖颈之上。 “你别再靠近了!刀剑无情,再过来我捅死你!”她听见自己尖叫出声。 场面有些滑稽,毕竟她太矮了,甚至要踮起脚来架住这把匕首。 然而此刻没人能笑得出声。 成王是一脸错愕,蒋夏夏则是快哭了,天呐,她干了什么?谋杀皇亲国戚吗?这下好了,真要拉着全家人陪葬了,说不定没见过面的九族亲戚都要一起来。啊啊啊啊,本来这匕首只是以防万一的,就不该放在那么好拿出来的地方。 她试图补救了一下:“不好意思,比划错人了。我捅死自己怎么样?”接着收回那不听话的手,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小BUG,所有春花都是春草。春花是个聪明的,春草才是二愣子! 这篇文,一开始女主肯定对男主没什么感情,需要慢慢培养。至于男主,他一开始喜欢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责任,是个乖孩子呦。嘛,不要急,毕竟这俩人算得上是盲婚哑嫁,大学宿舍都还吵架呢,更何况是夫妻。 我们只是动了下刀而已~ ☆、贤妻良母怎么当(捉虫) 成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面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些,即使凭他见惯了皇室斗争的阅历,也感觉没人干得出这种事。 新婚之夜新娘携带匕首意欲行刺自己,说书都不敢这么说。 这种不敢置信甚至让他忘了要生气,反而意外的冷静。冰冷的刀刃映射着暖黄的烛光,交错的效果让他因酒醉产生的那一点点不清醒也消散无踪。 “守身如玉,是为了那个书生?若是如此厌恶本王,为何要嫁?” 语气冰冷,让这个本就习惯板着脸的王爷看上去更加可怖,蒋夏夏全身抖啊抖,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细嫩的皮肤被匕首划出了血丝。 太紧张了,她都没察觉到疼。 伴随着几乎闻不到的血腥气,成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蒋夏夏彻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了,她实话实说能有人信吗?是说自己穿越呢,还是说自己只是有洁癖不是嫌弃呢。 她自己都不带信的! 成王盯着那鲜红的印记看了很久,终于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门。 成王府没有太监,小厮风清看见王爷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赶紧提着灯笼跟了上去,生怕夜黑给主子摔个好歹。 风清小声嘀咕着:这大好的新婚之夜,王爷怎么能抛下王妃一个人。 流言,即将在府中恣意蔓延。 蒋夏夏独自坐在喜床上,还没有从自己的胆大妄为之中回过神。 她这是过关了吗?既没有圆房,又没被砍头,虽然过程凶险了点,结果看上去似乎还算可以。 什么可以啊,成王那眼神就差没把她剥皮拆骨了。蒋夏夏很焦虑,一焦虑就忍不住来了老习惯,她叫人拿了清水进屋,开始一遍遍擦拭周围的家具。 风清跑进书房,没敢提醒夜读的成王书都拿反了,他恨不得离成王十丈远,回复道:“王爷,王妃她叫了清水,看上去似乎在打 分卷阅读12 扫屋子的样子。” 风清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两位主子的行为根本不是他能懂的。 成王啪的一声把书扔在了桌子上,这人是连自己呆过的地方都嫌弃?那可真是委屈她呆在王府里了。 “让她干,既然这么愿意干,王妃屋内洒扫丫头以后都撤了。” 风清战战兢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小声回道:“是,王爷。” 妈诶,王妃胆真大,王爷真可怕。 两个人呆在不同的房中,同样的彻夜未眠。 清晨,走进婚房内的春草整个人都是懵的。王爷呢?小姐怎么这么憔悴?昨天她被派去收拾带来的东西,就这么一晚上,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小姐,哦不王妃,今日要去宫里谢恩的,奴婢伺候您梳妆?” 蒋夏夏大大的眼睛在黑眼圈的衬托下有些瘆人,飘渺的声音更添了些女鬼的气息:“哦,好。” 还好春草作为蒋夏夏第一迷妹,内心坚不可摧,这样的场景也没能吓到她,反而费尽心思调动自己多年上妆技巧,努力遮盖蒋夏夏的一脸倦容。 扑上厚厚的粉后,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妆下,又是一个完美端庄的王妃。 说端庄有些勉强,蒋夏夏现在才十五六的年纪,正是青葱年少的活泼少女,就算靠衣饰扮作端庄,身量也撑不起来。 她惆怅的低头瞅了瞅,两辈子了,怎么都这么平呢。 蒋夏夏很富有,她能买得起飞机场。 “王妃,王爷在外面等您了。” “嗯,春草,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小姐就好。”蒋夏夏听得出,每次春草叫王妃的时候,总有些别扭之感。 春草很高兴,总觉得“王妃”二字让她们主仆之间有着距离,果然小姐很喜欢她,这点小细节都能注意到。她一定要当王妃第一支持者,无论何时永不动摇。 在现代,她妥妥是一脑残粉。 蒋夏夏打开门,迈着小小的步子踏出了房门,和成王并肩而行。 成王仗着身高悄悄打量着身边的王妃,她那么小,总觉得只有自己一半高(错觉),可昨日拿起匕首的时候,又是那么绝情(依然错觉),完全不像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今日一看,她又如此正常,动作端庄,神情自然,一切都那么的像一个完美的王妃。 也许,小姑娘只是一时害怕?怕自己因为之前那些事惩罚她,才心急之下想以自杀表明心意。哪里需要这么复杂,自己的王妃,当然要宠在掌心里。 成王永远记得,在掀开盖头的那一刻,那个小小的人娇羞的模样,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虽然其中有不少是“我要喜欢她”这个心里作用,但那又怎样呢,成王殷礼在这一刻,喜欢蒋夏夏。 是希望得到回报的那种喜欢。他期待着小姑娘开窍。 二人一路无言。也不是蒋夏夏不想说,她非常想为昨晚的尴尬做出些努力。但是她坐着马车,王爷骑着马。 亏她临行前准备了长长的一大段! 摇摇晃晃间,蒋夏夏第一次得到了面见国家一把手的机会。 皇宫,和蒋夏夏想象的一般,富丽堂皇、庄重威严。和她平日里逛故宫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建筑大同小异,都是她看不懂的肃穆,可故宫并没有此刻那扑面而来的压抑之感。 蒋夏夏抬头瞅了瞅走在自己前边那个大高个子,感觉他就是压抑感的最大来源。 这不行啊,还要过一辈子呢,人家才是王府的主人,得罪了主人,她一个寄居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蒋夏夏推翻了自己之前准备的一切,开始重新策划如何当个王爷喜欢的合格王妃。 临近分岔路口,成王终于慢下来步伐,回头对着闷头走的小姑娘说道:“本王去见皇上,你独自去见贵妃之时莫要紧张。” 如今宫中没有皇后,贵妃已经是地位最高之人。 蒋夏夏有些错愕的抬头,这是在关心他?真是个好人啊……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还能关心她。 此刻她紧张吗?倒也没有,虽然知道面对的是能掌握生杀大权的尊贵女子,可是那种骨子里的敬畏,没有从小的教育打底,实在培养不出来。 她跟着宫女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座宫殿前。 进去之前她特意抬头看了看,想知道是不是坤宁宫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字。她仰头看了几秒,这字真好看,就是……看不懂。 这种繁体行书,真不怪她没文化。 “给贵妃娘娘请安。” “瞧,我们的新王妃来了。快起来快起来,以后啊,这宫里就是你的家,不必这么拘束。“ “谢娘娘。“蒋夏夏婚前十天突击出来的行礼礼仪没出什么大错,从容的站起身,开始奉茶。 “祝贵妃娘娘永远年轻,容颜如花。” 贵妃捧起茶,整个人笑成一朵娇艳的牡丹,她虽然正值盛年,但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容貌的夸奖:“我们的小王妃真会说话,成王也是好福气,娶 分卷阅读13 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小王妃。“她褪下手上的镯子:“这是先太后留下来的镯子,一共两只,说了要给她老人家儿媳妇一人一只,可惜没等到,只好由本宫转交。” 蒋夏夏又对着贵妃行了礼:“谢贵妃娘娘。”然后转身对着皇陵的方向遥遥相拜。 她觉得这个贵妃的亲近与和善不像是装的,似乎就是真的很想亲近自己。据说成王和当今圣上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那一种,也许真的兄弟情深也说不定? 蒋夏夏带着假笑给在坐的所有长辈见了一圈礼,收礼物收到手软,笑脸笑到僵硬,甚至还有德高望重的奶奶辈掐了一把她的脸! 日常想洗澡的蒋夏夏。 还想把这些被逼带在身上的零零碎碎都扯下来洗一遍。 算了算了,活着挺好的。 “好了,你们新婚燕尔,一定有说不完的话,本宫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伺候王爷,做好你的本分。” “是,臣妾遵命。” 还行,比蒋夏夏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她走出后宫,看见成王站在那里等着她,突然心理有些软。 行啊这人,还知道等自己,挺有绅士风度。 她观察了一番,马已经不知去向,只剩马车等候在原地,好机会! 这人待他不错,她也不能落后!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蒋夏夏心绪渐渐放松,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容不迫的说道:“王爷,妾身想了一晚,痛定思痛,觉得昨夜做的实在是太不应该。” 成王看似老成的坐在那里,实则眼神一直在偷瞄蒋夏夏,这就开窍了?皇嫂这么厉害吗? “错在哪了?” “啊?额,错在不跟您圆房?” 成王心跳如鼓,这么直接吗?!他还没准备好! 蒋夏夏十分期待的看着成王,一脸求夸奖:“王爷,妾身给您纳几个美妾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在作死。 改了下,宫里还没有皇后,目前主位是荣贵妃。 ☆、好想出去浪 第九章 成王神色扭曲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翻身就下了马车。 蒋夏夏没那么利落的身手,只得朝着远去的背影大喊:“您要是有金屋藏娇,也可以接回王府!妾身一定替您照顾的好好的!” 前方的身影跑得更快了。 蒋夏夏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贤妻良母都是要替男主人纳妾的吗?难道是自己之时说说,没有实际行动,让成王以为自己是在玩他? 没错,肯定是这样。 心动不如行动,蒋夏夏抬头看了看日头,估算了下时间。此刻也才下午,大好的时光绝不能浪费。 “春草,带钱了吗?” “小姐,带了。”春草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绿底青草纹样荷包:“挺多呢。” 蒋夏夏头一甩,十分豪迈的说道:“走!小姐带你见世面去!” 然后她毫无预料的突然从马车上蹦了下来,果不其然摔在了地上。 ……还好城中车速不快。 蒋夏夏趴在地上陷入了抉择,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英姿飒爽吗?怎么到她这儿从了狗啃地。 春草跟下车把蒋夏夏扶了起来:“小姐,还去吗?” “算了,回府先洗个澡。” 等她洗完澡,换了一身男装后,天色大概到了傍晚,蒋夏夏不死心,还是带着春草走出了门去。 好不容易来一次古代,不逛个街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小姐,您想去哪啊?” 蒋夏夏目光兴奋,就差没直接蹦起来:“当然是青楼!”这可是合法去红灯区的大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现代这些事都已经成了地下交易,蒋夏夏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实在是没机会遇见,哪里比得上来古代能看到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们现场拉客。 春草期期艾艾:“小姐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有什么去不了的?”蒋夏夏一撩衣摆,亮出了属于皇家的玉牌:“难道还有人敢调戏我?” 那她不得不尊对方一声好汉! 然而蒋夏夏最后还是没去成,因为她拉不过春草。 夫人说得对,给她配一个力气大的丫鬟着实有备无患。 去不成红灯街,看看街景也颇为有趣。每个人身上穿得衣服,头上戴的饰品,周边民居的建制,不知名的点心,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但蒋夏夏不是俗人,这些东西也就能拖慢她一两个时辰的脚步而已,她,今晚有着一个特别重要的目的! 找个卖身葬父的漂亮姑娘! “春草,你知不知道哪里会有卖身葬父的姑娘?” 春草神色古怪:“小姐,京城管理严格,你都从哪听得这些说法啊。”一定是之前那个穷书生闹的,京城这地界儿,哪里来的卖身葬父之人。 分卷阅读14 蒋夏夏神色间有些惆怅,难道今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吗?她也想当一回就美的英雄来着。 虽说是回去给王爷当妾,但是肯定要在人家姑娘愿意的情况下。 不愿意就多个丫鬟呗,反正也是跟王府拿例银,也不要她养。 “又不让我去红灯街,又没有卖身葬父的漂亮姑娘,我的命好苦啊。” 春草:您先把手里的酒酿圆子放下,我就信您命苦。 放下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好吃。 “小姐,您今日到底是想做什么?”春草把蒋夏夏拉到一旁,夺过她手里的吃食,严肃的问道。 蒋夏夏神情飘忽:“我就是想给王爷找个美妾。” 春草:“……”她见识少,她真的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旁边巷子里,一个一袭青衣,面容俊秀的男青年替春草开了口:“夏夏,你果然没有忘了我!” 春草反应极快,听到声音后立马拦在了两人之间:“离我们家王妃远点儿!” 蒋夏夏安抚一般的拍了拍拦在自己身前的臂膀,对着那个男青年试探着开口:“许文郎?“ 青年对那疑惑的语气有些迷茫,但转瞬又恢复了一脸深情的模样:“夏夏,是我,我来找你了。“ 蒋夏夏观察了一番这个人,不得不说原主的审美观还是不错的,面前的男人面如冠玉,唇如点漆,眼如小鹿,鼻梁高耸,眉如远峰,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秀雅的古风花美男。 有点流量小生的意思。然而不是她的菜,她喜欢剑眉星目,轮廓如刀的那种型男。唔,成王貌似有点那个意思。 其实也无所谓,只要是个男人,她都不想离太近,更何况是这种对自己有企图的。 万一被碰到了,回去又得仔细搓澡,麻烦死了。 “有何事?“ “夏夏,你这么冷淡是为了保护我吗?那个王爷是不是对你不好?他欺负你了?“许文郎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情人。 蒋夏夏直接往春草身后一躲,她打不过还有春草呢! 许文郎被春草推了一个踉跄,尴尬过后做出一脸受伤的样子:“我以为你想给王爷纳妾,是为了我,此刻为何要拒绝于我?夏夏,我好想你。” 蒋夏夏无语,这人戏好多啊,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怎么回事。 好人哪有这么多戏。 “天色已晚,孤男寡女,还请公子自重。若无其他事,本王妃先行一步。” 说着蒋夏夏就要走。 许文郎一看人真的要走了,然而他最近要没钱了,狗急跳墙直接越过春草伸手就拽住了蒋夏夏的胳膊。 “啊,你干什么!”蒋夏夏一声尖叫,拼命狂甩,眼见甩不掉直接就扇了许文郎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用尽全力的巴掌听起来就十分痛苦。终于是让对方松了手。 蒋夏夏掏出一方素帕擦了擦手,冷哼一声,直接把手帕扔到了对方脸上,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警告你,不要再动手动脚的,再又下一次,扔你脸上的就是这把匕首。” 许文郎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他看着远去的身影,半天没有回过神。这,还是他的夏夏吗? 他眼角瞥见一个王府下人打扮的小厮远远吊在蒋夏夏二人身后,心中恍然:一定是那个冷血王爷盯着他的夏夏,否则夏夏那么爱自己,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 千错万错,都是王爷的错!他被迫离开夏夏,他没钱花,他不得已好几日没见到畅春园的如花,都是王爷的错! 蒋夏夏怒气冲冲的回了王府,天晓得她现在都快炸了,洗澡根本缓解不了心中的焦躁,若是许文郎还在自己面前,说不定她真就一匕首怼上去了。 冷静冷静,杀人犯法。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天,要去花楼找小姐姐! ☆、最是无情王 第十章 冷静她个毛线球球哦冷静。 蒋夏夏擦着水淋淋的长发,心和滴落的水一样冰冷。 春草吓得战战兢兢,可是又不敢上前,她发现她家小姐近日特别不喜欢他人靠近,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但凡有人稍微离的近了一点,刀子一般的眼神立马就会射过来。 她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询问道:“小姐今日为何如此生气?” 春草不是很能理解,在她的印象中,小姐还是很喜欢许文郎许公子的。甚至为了那个穷书生不惜和夫人翻脸,和老爷吵架,和少爷对打,用自杀来威胁家人,怎么一转眼态度如此冰冷? 蒋夏夏面无表情的转向春草,闭上眼再睁开,那股子冷意消散,转成了无奈的忧愁:“如今我已嫁做他人妇,已是成王妃。王妃的名号即是荣耀也是束缚。我若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可没有父母能再替我遮掩一切。” 蒋夏夏从妆奁中翻出一根木钗,这东西和整匣子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她打听了一 分卷阅读15 番,才知道这是那个许文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据说是自己做的,蒋夏夏瞅着那润滑的外表嗤笑一声,一个四体不勤的书生能做出这水平?那可真是天赋异禀了,赶紧靠这个吃饭,说不定过几年就是京圈首富。 “啪” “小姐,那可是你最喜欢的木钗!”春草一声惊呼,脸上的震惊将整张脸都拉扯到变形。 “从今以后,我只是成王妃。”蒋夏夏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坚定、刚毅,她瘦弱的双肩逐渐扛起了家族的荣光,仿佛那个任性的少女在这一刻终于长大成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不再是那个只能龟缩在长辈翅膀下的瘦弱雏鸟。 蒋夏夏用余光偷偷窥探着春草,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双带着慈爱的感动双眼。 慈爱?这是把自己当女儿了吗…… 这人占她便宜! 还好春草是个心思单纯的,要不今天还真有点不好糊弄。不过也好,过了这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许文郎来烦扰她。 然而还是有的。 在蒋夏夏刚进门没多久,清泉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扉。 “进。” 清泉推开了门,垂首走到桌案前,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回禀道:“王妃她今日,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在街上随便逛逛,天黑之后,小的看见了许文郎。” 殷礼翻书的手一顿:“继续?” 即使没抬头,清泉也感受到了一股森然视线的冷冷注视,他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才敢开口:“就拉扯了一番,然后王妃就回府了。”感觉说得不太好,他赶紧补救道:“没有多久,前前后后到不了一刻钟。” 殷礼继续翻看手中的书,连头都没有抬,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嗯,知道了。” 清泉悄悄松了口气,立马转身,关门,出屋。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果不其然的听见屋内传来重重的摔书声。 他默默心疼了一下,那还是本孤本呐,还好书不是瓷器,没那么容易摔坏。 蒋夏夏没开天眼,不知道书房的这番风波。就算此刻有人来告密她都不带信的。她实在无法想象就那个严肃古板的王爷,还能派人跟踪自己。 安抚好了春草后,蒋夏夏心中的郁结之气重新冒了头,感觉今天一事无成尽吃亏了。 这不行。 “春草,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管家清水来的很快,按理来讲,明日他就应该带着府里一应管事来面见主母,他正忙着嘱咐其他人呢,没想到先一步得到了面见的机会。 清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美人儿!然后立马低下头,恭敬鞠躬行礼:“小的王府管家清水,给王妃请安。” 清水?蒋夏夏忍不住想歪,也没什么好想的,她自己过的真心很“清水”。 “起身吧,清水你为王府日夜操劳也辛苦了。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能不能把府里伺候王爷的丫鬟都叫来让本王妃看一眼?” 清水琢磨了一下,叫伺候王爷的丫鬟?难不成是担心有那不长眼的小丫鬟想要爬床?这可真是冤枉他家清心寡欲的王爷了。 “王妃,这伺候王爷的丫鬟都已年逾三十,您确定要叫她们吗?”清水回忆了一番这些人的长相,基本都当母亲的人了,感觉大概没人有勇气干出爬床这样的大事。 三十!这不是丫鬟了吧,那不都是要被尊一声嬷嬷的吗?蒋夏夏开始怀疑自己从电视剧里获得的那点点不靠谱的古代知识,也许这个王爷十分与众不同洁身自好? 这怎么行。 “那就把府中各处年轻貌美的丫鬟都叫来。” 清水虽然不懂用意,可主子的意思也不好违抗,只得遵照:“王妃还请稍等。” 蒋夏夏搬了把圈椅坐在院子中,她其实坐不惯这种椅子,一点不符合人体工学,垫了垫子也难受得很。可看着面前十来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突然心情都愉快了许多。 秀色可餐,美貌总是让人心生欢喜。 王府主子少,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下人也不多,据说没用的院落都被封了起来。蒋夏夏心底有些疑惑,不是说是个纨绔王爷吗,怎么表现的还挺清心寡欲? 人不能被表象迷惑,说不定他就是把钱都拿出去玩乐了,家里才这么拮据。她可得捂好自己的嫁妆,她才不想过清贫的生活呢。 “看看这小脸儿,一个个的都跟刚剥好的鸡蛋似的。不想当主子的丫鬟不是好丫鬟,现在,本王妃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有人想和王爷双宿双飞吗?” 蒋夏夏本来想说爬床,转念一想,这词不够文雅,实在配不上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本来尚且轻松的氛围,在蒋夏夏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凝固,十数个小姑娘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王妃饶命。” 蒋夏夏眨眨眼:“本王妃无意结仇,也不是考验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思虑过后所说。” 众人依旧高喊:“还请王妃饶命!” 唉 分卷阅读16 ,这年头说点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蒋夏夏觉得这些丫鬟一定是误会她了,可她真不是在考验这些人,她真心想给王爷找个红袖添香的小佳人。 清水在旁边发着呆,这下王妃能相信了吧,这府中不是没有过爬床的丫鬟,但都被打了板子送走了。王府丫鬟可是个好差事,月钱高又体面,将来还能嫁个好人家。有过先辈惨烈的教训之后,也再就没人打王爷的主意。 他可是个很能干的管家! 清水想开口结束这场试探:“王妃……” “王妃!”角落里有个长的颇为清秀的丫鬟试探着举起了手:“奴婢想。” “好!跟本王妃进来吧,其他人可以散了,早些休息,莫要耽误了明日上工。” 清水看着关上的房门,喃喃道:“王妃……”妈呀,好可怕,明天该怎么见王爷。 屋内。 蒋夏夏打量着面前的清秀佳人。这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身上带着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那种文雅,见之忘俗。长得也很出挑,秀气纤长的柳叶眉,上挑的桃花眼下还有一颗妖娆的朱砂痣。偏偏鼻梁小巧,又是樱桃小口,在那妖娆气息中点缀出了清纯。 真是个难得的美妾。这个纨绔王爷桃花运不错啊。不像她蒋夏夏,都是烂桃花。 “坐,不要拘谨,说说你叫什么。” “奴婢白莲花。” 蒋夏夏一口茶还没入口,差点喷了出来,真是个完美衬托本人气质的好名字…… 白莲花咬着下唇,一脸关心的模样:“王妃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就是被你这白莲花的做派惊呆了而已。 太合心意了!她是个单纯天真的大小姐,可玩不过有手段的假白莲,从而无宠不是很正常吗? “白……莲花,你想好了?本王妃身体不适,想给王爷纳个妾。至于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可就全看你自己。” 白莲花捏了捏手帕,掩饰心中的急切。她想啊!做梦都想!她本是江南某处县令之女,因父亲贪墨,全家获罪。她因年龄小被免除了死刑,可也没逃脱身负奴籍的命运。 她自认一身才华堪比那宫中贵妃!怎能甘愿为奴为婢!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妃是何意,但她来了府中一年有余,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王妃如此姿色,若是等到有朝一日王妃开窍了,决定好好伺候王爷,哪还有她一个丫鬟的机会? 白莲花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伺候王爷和王妃。” 蒋夏夏给了春草一个眼神,春草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扶那纤细娇弱的白莲花。 “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番,等明日……” “明日?” 殷礼冷淡的声音比他的人先到一步。 蒋夏夏张着还没说完话的嘴,呆愣愣的看着成王殷礼走近,看着他就那么做到了自己身侧的椅子上。 今日殷礼穿了一身玄衣,虽是宽松的家常款式,可依然气势逼人。 殷礼向着还跪在地上的白莲花抬了抬下巴,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给蒋夏夏。 蒋夏夏:嗯? 她又不是春花春草,又没有读心术。这大佬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算什么意思。 找事吗? 大佬察觉到空气有些沉默,决定多说几个字:“这不是王妃院子的人。” 蒋夏夏堆了一脸笑,给大佬送上一个暧昧的眼神,仿佛一个推销自家姑娘的老鸨:“这是要献给王爷的人。” 话刚一说完,蒋夏夏就打了个寒颤,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盯着那个不断散发冷气的大佬站起身。 殷礼一个跨步就到了蒋夏夏身前,伸出骨节鲜明的纤长手指,狠狠的捏住了蒋夏夏白皙软嫩的下巴:“王妃,你可知道本王姓氏?” 这她肯定知道啊!他可是她下半辈子衣食父母,基本的市场调查肯定要做。 “成王殷礼。” “那你可还记得你姓什么?” 这……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欸。没办法嘛,她该怎么问,问自己太扯了些。难不成问春草:“我爸爸姓什么?”怎么想怎么像个神经病。 蒋夏夏斟酌了一番,睁着迷惑的双眼,犹疑的抛出了自己猜测的答案:“姓蒋?” 殷礼:“……”这怕不是个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绿色晋江,文明清水。 殷礼:我家王妃脑子有病。 蒋夏夏:耶,我貌似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欸! ☆、脑补使人快乐 殷礼本是想提醒一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底下,凡非殷氏族人,皆为他殷家臣。蒋夏夏身为王妃,还是不要如此任性妄为的好。 否则,就算他能忍,天子一怒,也不是她蒋家能承受得起的。 谁知道这人连自己的姓都快忘了。问她姓什么还带犹豫的!这谁家女儿啊,快领回去揍 分卷阅读17 一顿行不行。 蒋夏夏揉了揉终于被放开的可怜下巴,有些不明所以。她的理解力明显跟王爷不在一条直线上:“王爷可是觉得这人不够美貌?” 她掰开手指数着:“那您是喜欢清纯的还是妖艳的,冷淡的还是温柔的?” 不满意直说啊,喜欢什么款的,她蒋夏夏倾家荡产也给殷礼找来。 “这府中,没有丫鬟想上本王的床。”殷礼十分笃定的说道。成王府是他私人领地,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人一定要□□好,清风也是跟在他身边很多年的人物,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蒋夏夏和白莲花同时开口:“她/我愿意!” 殷礼一袖子甩到了蒋夏夏脸上:“不知所云!”怒气腾腾的就走了。 他的母妃曾教育他,无论何时不能打女人。所以他忍住了 殷礼走出门,一拳挥向了门口的桂花树。碰,一阵尘土过后,门口只剩枯枝败叶。 蒋夏夏一边拿过帕子擦下巴一边忍不住拍拍自己的小胸口,总觉得刚才殷礼很想把拳头直接挥在自己脸上。 她这如花似玉的小脸,白白嫩嫩的肌肤,砸坏了多暴敛天物。那人怎么能思想如此不堪。 殷礼一个人在府中散步,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并不愿身边跟着人,那会打扰到他的思绪,哪怕是亲近之人也不行。 此刻,他脑海中全是蒋夏夏那疑惑的表情。他如今也迷茫的很,根本不明白自己三媒六聘取回来的王妃,那个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水。 他很难相信蒋夏夏是真的讨厌自己。 殷礼自小长在皇宫之中,他的母妃雅贵妃从小小的贵人一路走到了贵妃的高位,他们兄弟俩也成了最后活下来的赢家,别的本事不敢说,察言观色的水平绝对是状元级别。 而蒋夏夏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心机多深的。殷礼大概观察下就知道,让她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就放过单纯的小姑娘吧。 然而,殷礼大部分时候都认为,自己从蒋夏夏的眼中看不到一星半点的讨厌。 甚至偶尔还带着些欣赏。 可若是不讨厌,为何每当他靠近一点,蒋夏夏都跟要炸毛的猫一般,竖起全身的敌意,恨不得立马跳起来鱼死网破。 他路过水池边,借着月光打量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皇家基因很好,殷礼生得身量极高,热爱舞刀弄棒的他体格强健流畅,长得也是剑眉星目,俊朗不凡。他隐约记得,每次出席各种宴会,总会收到各家小姐明里暗里的暗示。 虽说大部分应该是因着他皇室的高贵身份,可自己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弟弟明显收到的不如他。 他对着水面沉思半晌,突然生气。 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姑娘家家的,竟然关心起外表是否俊朗。 殷礼假装不在意的向着四周望了望。还好,夜深人静,无人看到这丢人的一幕。然后又恢复了那个严肃古板的成王,独自向书房走去。 又是睡书房的一夜,成王觉得自己很坚强。 他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新婚王爷。 所以王妃为何拒绝和俊朗的他圆房,非要给他纳妾? 殷礼睡前还没放过这个问题,终于成功找出来了一个理由! 一定是那些纨绔的传闻吓到了柔弱的小王妃,让她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都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说不定就是太喜欢自己了,才如此作为。殷礼回忆起进宫之时皇帝教的那些后宫制衡之术,妃嫔大多喜欢撒娇卖痴来讨人欢心,偶尔假装生气来得到更多关注。这个时候身为男子应该欲擒故纵一番,不能太惯着。 蒋夏夏应该也是如此,所以明明欣赏他却偏要拒绝。唉,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姑娘。殷礼决定教训下小姑娘,就…… 一天不理她好了,本想多几日,可后日还要回门。 唉,他真是个难得的好相公。 好不容易想通,成王一夜好梦。 蒋夏夏趴在墙角,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成王屋内熄了灯,才一步一挪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是害怕,主要是蹲麻了。 但她确实害怕过,当看到成王独自一人站在水池旁,半天也不曾动一下之时,她还以为自己最近太过分,把这人气的要投湖自尽。 还好还好,这位王爷的神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她也没想到成王能恼羞成怒,应该说她根本就没考虑过生气这个可能性。就她了解的那不多的古代史,无论是男权社会还是女权社会,只要不是性别平等的社会条件下,很难做到一夫一妻白首不离。 毕竟,繁衍也是动物的本性之一。 历史上的帝王,能做到一辈子一夫一妻的真是少之又少。 好吧她就是不知道。 蒋夏夏平时不怎么看正史,虽然看看小说,那看的都是九子夺嫡这种大戏,或者穿越到各个朝代和美人们斗一斗。 分卷阅读18 这要是个一夫一妻的皇帝,斗什么啊,蛐蛐吗? 所以她真心没想过,会有人因为正妻贤良大度主动替夫君纳妾而生气。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哦,没纳成的妾还在这儿等着呢。 蒋夏夏神色尴尬,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人家。毕竟是她提出来的纳妾,现在又没有了,搞得好像她在耍弄别人一般。 “白……咳咳,莲花呀,以后你就在我院里当个二等丫鬟可好?”蒋夏夏觉得自己这个处理不错,毕竟莲花之前还是个不入流的洒扫丫鬟,无论是月例还是体面,都和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完全不能比。 白莲花还是那副柔顺温婉的模样,感动的泪珠在她眼里转了几圈,弱弱的应了一声:“谢王妃恩典。” 然而内心中…… 呸,她白莲花才不是甘愿为奴为婢的人。今日这事她算是看明白了,王妃这是在借着她敲打全府丫鬟。什么真心实意想替王爷寻个可心人,这话骗鬼鬼都不信。也就是她一时鬼迷心窍了,还出来应和。 不过就是利用她。利用完,随便给个二等丫鬟的身份就算了?做梦! 这个王妃是真的傻,把她放在这里,不就是给王爷机会偷腥吗?她就不信了,凭借她的美貌和手段,还玩不过一个脑子不好的王妃? 这成王府的后院,早晚是她白莲花的天下。 解决完事情的蒋夏夏也是一夜好梦,更让她开心的是,第二日,整整一天,成王都没来打搅她美好的日子。她不怎么想见成王,不履行夫妻义务是她的不对,看见对方总是心虚。 躺在贵妃榻上的蒋夏夏十分惬意,她披散着头发,乱没形象的躺在那里,吃着春草洗好的葡萄,感觉自己过上了神仙妃子一般的生活。 在她不断的教育下,春草也已经养成了每日洗澡换衣服的良好习惯,成功获得她私人领域的接纳,成为了蒋夏夏居家必备的好丫鬟。 “春草,吃腻了,想吃苹果。” 清泉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边逛了一圈,听着里面传出的话语声。唉,怎么看王妃都过得挺惬意的,但是很明显,这不是王爷想听到的答案。 是残酷的诚实还是美好的谎言,清泉陷入了纠结。 也不知道王爷哪里来的自信,人家这才醒几个时辰,就得想王爷想得茶饭不思?这个时间,早朝都不一定结束,各家女眷难不成都不料理家事了? 清泉打定了主意,回到书房敲了敲门,他要做打醒王爷的第一人。 牺牲自己,成全主子,本朝第一好下属。 “王爷。”清泉看着成王那明明期待万分还非要装出云淡风轻的双眼,盯顶着极大的压力开始描述事实。 “王妃她起来的很晚。” 成王:一定是昨晚想我想得睡不着。 “虽然没有用早膳。” 成王:一定是没有夫君陪伴茶饭不思。 “但是吃了许多水果。” 成王:水果那么酸,一定是用来压下心中的苦。 清泉:唉,王爷真可怜。 成王:唉,王妃真可怜。 成王很坚定,纵使小姑娘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安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他依然贯彻了自己的决定,一天不和蒋夏夏说话! 岁月静好,这天很平静。 终于到了回门的日子。 一大清早,成王早早的把自己收拾妥当,就等着蒋夏夏出现一同回门。 小姑娘如今一定心急难耐,今日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借着回门的借口亲近自己。他是男人,总要让着小姑娘一些,今日就别让人家等自己好了。 清泉神色复杂的看着一本正经端坐在书房的成王,他的忠心让他敲开了王妃院子的门。 春草睡眼惺忪的亲自来开了门,语气不怎么好:“一大早上的,清泉你做什么啊?” “今日是回门的大日子,王妃要不要早做准备?”清泉没脸说出王爷正等着。 春草眨眨眼,蒋府离王府也就一刻钟的路程,就算要准备,可回门这种事,不是都午后才出发吗?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犹豫的看向清泉:“这个时辰,是不是有点早?”她们小姐并不是一个有早起习惯的主儿。 清泉不怎么会编借口,憋了半晌,把脸都憋的通红。 春草关心的问道:“清泉,你是发烧了吗?可你看着还挺强健”春草有些嫌弃的说道:“难道,你暗恋我?” 清泉:“……王爷已经收拾好,正在书房等着王妃!”说完他转身就走,暗恋什么鬼!他是那么没眼光的人吗? 春草渍了一声,这人胆子不行,刚被自己看穿,这就心虚了。 这种人,配不上她王妃大丫鬟的身份。 春草回了屋子,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轻轻呼唤着:“小姐,该起身了。” 蒋夏夏迷迷糊糊不情愿的坐起身:“春草,几时了?” “小姐 分卷阅读19 ,马上就申时了。” 蒋夏夏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这还没到七点!从她出生算起,就没几天能起这么早的。 “这么早?” “刚才清泉来过,说王爷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等着小姐。” 蒋夏夏:…… 这个殷礼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目前这文里出现的所有人物,都有个爱脑补的毛病23333. 现实颇为残酷,脑补使他们快乐。 今天收藏掉了QAQ 继续打滚求收藏。 ☆、跑得特别快 女孩子出门总是要花费许多时间,尤其是像今日这般正式的场合。打扮的稍微差一点,都会引来无尽的风雨。 尽管听到春草的呼唤后,蒋夏夏马上就起了床,可等她真正收拾停当走到书房这边时,也已经日上三竿。 四月的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成亲那日她太过紧张没有察觉,今日这厚重的礼服将她裹得心烦气躁。早上跟春草拉扯了一阵,可最终还是败在体力不如之上,只得乖乖穿上一身彰显王妃“幸福”身份的复杂衣衫。 蒋夏夏觉得自己头上戴的都有八斤重。直接导致在见到殷礼后,她一直低头装娇羞。 太沉,累的。 殷礼趁人不注意捏了捏右腿,他坐那里等了太久,腿都麻了。本来他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从头到尾都理解错了,直到看到蒋夏夏出现在面前。 那盛装打扮的美丽模样,那低垂着头露出的雪白脖颈,害羞的小姑娘一定是因为要见自己紧张了,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王爷,我们现在出发?”蒋夏夏起来后就派人给家里送了信,通知今日她们可能会去早些,免得蒋府手忙脚乱没准备。 殷礼强行压下自己总想勾起的嘴角,保持着一脸严肃的模样:“嗯,好。” 清水作为王府管家,今日也领着下人带着礼品跟着一同前去,他看着并肩走在前方的二人,心中很是疑惑。 虽然成王以前也并非话多之人,可也不像如今总是维持着冰山模样,这是怎么了? 当然是不着调的皇上教的,男人,冷酷才更有魅力。 没什么男女□□经验的殷礼,严肃认真的贯彻了兄长的教导。 冷酷王爷陪着羞涩王妃坐在马车上,他很想主动说话,可又要维持自己的冷酷形象,想不出该说什么,一时犯了难。 蒋夏夏什么都不想说,她困得很,若不是此时睡过去不怎么礼貌,她一定一秒入眠。 成王眼睛滴溜溜的转,说什么好?问问昨日为何没吃早饭?不行,这样显得自己过于关心。谈谈最近塞北战况?不行,女孩子肯定不会喜欢这个话题。 对!四月了,花快开了!听说女人没有不喜欢花的。 “府中春色甚少,王妃若有喜爱花草,可酌情布置一番。” 蒋夏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好。”她起身掀开轿帘:“王爷,到了。” 殷礼:“……嗯。” 这还是蒋夏夏第一次完完整整看到蒋家宅邸。 未嫁人之前,她被禁足关在狭小的屋子里,嫁人那日红盖头一遮也什么都看不到,唯一一次窥见风景,也就是从闺房到书房那段路。 今日回门再看。 还是那么小。 …… 咳,她终于相信,自家真的只是个小门小户,父亲应该是个寒门贵子,母亲也非大家闺秀,能嫁给成王全赖祖宗庇佑。 祖宗,求您继续保佑,千万不要让成王喜欢她! 蒋老爷带着蒋夫人早早的就等在了正堂,按君臣身份,他们应到门口迎接,可二人担心女儿那又犟又倔的性子,按亲族身份等在了正堂。 小小的给女儿撑个腰,让她知道蒋家不是那贪图富贵之户。 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的,蒋夫人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死丫头片子。 “给王爷王妃请安。” 蒋夏夏和殷礼刚一进屋子,全屋子的人都做出了请安的姿势,二人赶忙上前,一人扶住一个长辈,可不敢真的让长辈给他们行礼。 当然蒋氏夫妇也只是装个样子,顺势也就起来了。 蒋老爷回到上座,看到王爷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这感觉颇为不错,估计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天能做到了。 “小女年幼任性,若是给王爷添麻烦,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本王年纪略长,理应如此。” 对话很和谐,蒋夏夏在一边有些无聊。回门之日,正堂这番一般是对女婿的敲打,不干她什么事。之后母亲还会找女儿谈心,聊一些闺中密语。 可她今日总觉得心中发毛,感觉一会儿肯定又猫腻! “好了,夫人近日也十分思念小女,还请王爷随我去前厅赴宴,留点空间给她们女人家。” “请。”二人君臣父 分卷阅读20 婿的身份相处起来都有些尴尬,太亲近蒋老爷容易被骂,太疏远成王也会被指责,最后默契的选择了礼貌客套。 蒋夏夏没心情去看男人们虚伪的表演,她双目紧盯着蒋夫人,随着后面嘎吱一声的关门声,她全身跟着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突然就冷了。 “跪下!”蒋夫人突然大喝出声,手中长鞭凌空挥舞,发出响亮的破空声。 蒋夏夏看着蒋夫人手中威风凛凛的长鞭,身体快过大脑,干净利落的跪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 “蒋夏夏。”虽然和蒋夫人没有相处多久,可根据一般常识,当母亲叫女儿全名之时,那一定没好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虽然蒋夏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为了避免那鞭子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她立马开始认错。 “娘亲,女儿知错。” 蒋夫人神色微微和缓:“夏夏,不是娘亲非要如此,你,你怎么能拒绝圆房?” 蒋夏夏“啊”了一声,回身就想瞪春草,结果那丫头早就跑没影了。 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春草这么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存稿,一直裸更,为了赶3W字上鞭腿,前几天累哭。今天下班回家就睡了QAQ。我的工作虽然每天工作时间不长,但着实废脑子,每天处在睡着的边缘。 琢磨着现在也懒得蹭玄学了,周末争取多写点字,以后存个几千字稿子,就不用天天这么晚才放出当日更新,让大家苦等。 之前毕竟喜爱的更新时间是晚上八点,你们觉得呢? ☆、求生欲使人聪颖 杠精是不可能杠精的,永远都不可能杠精的。 蒋夏夏拥有疯狂的求生欲,每当这种近乎于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的脑子都将飞速运转,努力寻找出能让自己逃出生天的答案。 她努力回想,唉,本来大好的人生等着她。不到三十有车有房有颜有身材的女白领,攒了那么多年的资历终于熬到了成为公司高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呜呜,娘亲,女儿怕。”蒋夏夏哽咽着,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抹着眼泪,真是好一个凄惨了得。 只有蒋夫人觉得凄惨,春花在一旁感觉小姐真是学坏了,竟然学会了假哭。 但也太假了点吧……她回头看了看蒋夫人,唉,也就夫人这样的能信了。 蒋夫人看女儿哭的凄惨万分,顿时心疼。可她手中还拿着鞭子,很是犹豫是继续威慑还是揽在怀中安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女儿,女儿怕痛。” 蒋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蒋夏夏大婚前,她忙着打造“最美”嫁衣,忘记了要跟女儿说那些闺中秘事。怪不得女儿迟迟不肯圆房,小姑娘家家的,不懂这些,害怕太正常了。 蒋夫人终于扔下了手中的鞭子,走上前去抱住了蒋夏夏:“乖女,不怕不怕。春花你们都出去,把门锁好,不要让外人进来。” 蒋夏夏的手又一次被面前的贵妇人拉住,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她惊讶的发现,经历了这么多次和蒋夫人的牵手手,她已经没那么反感了,让自己忍下去也不是特别难受。 当然还是有些难受的。 “是娘的错,没有给你说清楚。”蒋夫人四处张望了一番,很是想弄本春宫图来给女儿解释一番,可这正厅里哪里寻得到那等不雅之物。 府中也是没有的。蒋夫人本是商户女,自小就泼辣非常。家中母亲早逝,自小跟着父兄长大,还曾有过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经商的经历,就没什么是她没见识过的。她嫁给蒋老爷之时,可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教育。 但是蒋夏夏被她养成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闺秀,这些污糟事,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懂。 饶是脸皮厚如蒋夫人,给亲女讲这些也一脸尴尬,尤其是没有书她还要自己比划! 她僵硬的举起胳膊,晦涩的模仿了一番:“女儿,新婚之夜,你本应和成王如此。” 蒋夏夏盯着面前挥舞着的两条胳膊,一脸黑线。她娘也是有俩孩子的人了,还夫妻恩爱,没有第三者,比划了半天还这么不清不楚。 这种事她两只手就能完美演绎! 但她不能说,她可是清纯可爱的大家闺秀。 蒋夏夏憋了一口气,把小脸憋得通红伪装害羞:“娘亲您说什么呢。”人家都懂呢,就是不想做。 蒋夫人叹了口气,唉,女儿确实还小。这种事情,越小的女孩家越痛苦,尤其是万一要怀了孕,女儿今年可才十四,那真真的就是鬼门关。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蒋夏夏的后背:“算了,夏夏年关时才刚过十四,这么早就让你嫁是娘的错。你等着,娘去跟王爷说!让他等两年!”大不了就是她承受些王爷的怒火,能让女儿少受些罪,都值得。 蒋夏夏伸手拽住了说走就走的蒋夫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按理来说,这本是她想要的结果,可临到头,她却亲手制止了。 分卷阅读21 这样为子女不顾一切的母亲,蒋夏夏承认自己真的很向往。 也很喜欢。 “娘亲,我去说。” “这种话,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 “娘亲,我已经嫁人了,早就不是小姑娘了。王爷是个好人,这种事好好跟他商量他一定不会怪罪。可您是长辈,去说这种话总归不太合适。” 蒋夏夏说完话一抬头,发现蒋夫人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正手忙脚乱的拿帕子。她扑哧一笑:“您就放宽心,我过得可好了。” 蒋夏夏起身转了一圈,展示自己华美的衣衫:“您看这身,是王爷特意为我做的。”钱虽然不能衡量爱,但不愿为你掏钱的男人一定没有爱。 蒋夫人挑剔的打量着,愣是什么错也没挑出来,不得不承认,起码王爷舍得为夏夏花钱。算了算了,就算不恩爱,闺女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比跟着那书生吃糠咽菜强。 回门日的惯例,新婚夫妻是不能在娘家过夜。吃过晚饭后,二人告辞了蒋父蒋母起身回程。 路程不远,成王不想做轿子,要不他都来不及跟自家王妃培养感情。 “夏夏。”夜色的掩饰下,成王的耳朵尖开始泛红,他还是第一次叫这么亲昵的称呼。 “啊?”蒋夏夏毫无所觉,在公司里,整个公司的人都不带叫对方连名带姓的。 “今夜天色不错,不如你我二人步行回府,还能共赏明月?” 蒋夏夏抬头望天,不确定的说道:“你听,打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人给我投了营养液,有些小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哈哈。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看谁投的欸…… 也感谢天天给我留言的小可爱啦~单机写文很寂寞,求收藏求留言~~ ☆、人家还小呢 最终,二人只得坐在飞速前行的马车里,与暴雨赛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成王府。 马车停在门口,轰隆隆的雷声让人无心交谈,只想尽快赶回屋檐之下。蒋夏夏脚步不停,双腿飞快交错,终于成功赶在暴雨倾盆之前把自己扔进了屋中。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蒋夏夏伸了伸胳膊腿,拒绝回头面对事实。 “夏夏。”殷礼待人接物一贯严谨,有些不习惯这么称呼别人,语气生硬的强迫自己适应亲昵的称呼。 听到这一声深情的呼唤,蒋夏夏也只得强迫自己回过头去,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王爷,找妾身有何事?”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俩没见过几次面,每次都不欢而散,为了保住小命,蒋夏夏要奉上最美的笑容。 “此处乃是本王的院子。”成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纳妾。父皇的例子还在那里,母妃和那么多人争夺一个男人,后宫腥风血雨不断,能顺顺利利长大的孩子还不过半数。有时候,殷礼能看见在夜半十分,母亲独自坐在窗前默默流泪。 母妃的一切不行揪其根源,还是身而为妾。他不希望自己的后院也跟后宫一般,为表决心,他直接把王府主院原本他住的屋子改成了王妃所住。 蒋夏夏听出了殷礼的未尽之意,这是还想着圆房。 她拽了一下椅子,想拽来给殷礼坐,结果没拽动…… 蒋夏夏手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殷礼走向上位:“王爷,坐。” 有些肉痛,这里被她算作私人领域,平时她都不让别人靠近的。 “王爷,妾身年初才刚满十四周岁。母亲说,女子太早孕育后代乃是九死一生,避子汤又着实伤身。妾身有个不情之请,王爷能不能,让妾身缓上两年再圆房?”还好她小,要不还真不好找借口。 殷礼沉默了。虽然他刚刚成家,可他也知晓女子生育危险万分,一个不小心就难保母子平安。他一遍遍的打量着小姑娘,她才那么矮那么瘦,那么小小的一点,让她遭这个罪…… 本朝惯例是女子十四开始议亲,谈个二三年,十六七再行嫁娶之事。小姑娘如今才刚十四就被指婚。 算了,就再忍几年罢。 “好。” “王爷,您这是答应了?”蒋夏夏怀疑自己听错了,答应的这么快?这不太符合剧情,她还在准备下一段话呢,怎么就答应了。 “嗯。你还太小,着实不好,之前是本王心急了。” 蒋夏夏被怀疑弄得都有些害怕,这个王爷不会是穿越的吧?怎么这么好说话。总之得到保证就行,蒋夏夏没给殷礼后悔的机会:“谢王爷体恤。天色已晚,王爷还请移驾早些休息。” 成王有些郁闷,虽然他答应了,可这种被自己王妃往外赶的感觉真是太差了。 蒋夏夏把桌椅擦拭干净,只觉得神清气爽,解决了心腹大患,今晚的梦都要更香甜几分。 可惜,总有那么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王爷王妃不合的消息再府中渐渐发酵,你看,他们从来不同房睡,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春草从外边气呼呼的回来,关上门就想往蒋夏夏身 分卷阅读22 边凑。 蒋夏夏手里拿着本启蒙读物,斜着眼瞅了春草一眼,又给衣架子上挂着的衣服递了个眼神。 春草收回了差点越界的脚,乖乖的开始换衣服。一开始她十分不解,为何小姐进屋非要先换衣服才行,直到她跟着小姐改了两套寝衣,尝试过穿着寝衣的舒适,慢慢也接受了进屋先换衣服的习惯。 换完衣服的春草凑过去狗腿的给蒋夏夏沏茶:“小姐,这府里人说得越来越过分了。你喝口茶,可前外别生气。” 蒋夏夏端起茶壶,给春草也倒了一杯:“我又没听见什么流言蜚语,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容易生气。”她感觉这丫鬟没法□□,小说里那些能耐非凡的丫鬟都怎么回事,她这个怎么一直又傻又二。 “他们……他们都说,王妃遭到王爷厌弃。王爷只是为了报恩才逼不得已。“ 蒋夏夏嗤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就凭她那点家世,早就被休了好不好。还报恩?当王爷这么不值钱吗? “何必理会这些话?他们也就能说说了。午膳呢?都要饿死了。“ 春草从匣子里端出饭菜,蒋夏夏挑挑拣拣:“怎么感觉没有以往好吃了?“好像差别也不大,蒋夏夏最后勉强归结于自己胃口不好。 数日后…… 春草一边端出饭菜一边吐槽今日见闻:“小姐,传言说你和外男勾搭成奸。“ 蒋夏夏面目扭曲的盯着今日根本没有肉的饭菜,啪的一声撂了筷子,变差了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觉! “春草!跟我砸场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去跟作者群里的小姐姐面基了!都是小仙女! ☆、饭菜好吃吗? 蒋夏夏不是一个能委屈自己的人。 好吧,在可怕的恶势力面前,她还是可以放下尊严的。 但是她如今可是王妃啊,想好好吃个饭都要委曲求全?看看这素菜清汤寡水的,肉菜油成一团,呵呵。 蒋夏夏带齐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把午膳装回了盒子中,气势汹汹的向厨房走去。有那眼尖的小丫鬟早就看见了动静,连忙抄小路狂奔,跑去厨房报信。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带着一堆人向这边过来了。”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水都没敢喝,立马完成了她此行的目的。 李大娘坐在那里,轻轻的摇着蒲扇,学那些夫人小姐,想要摇出来团扇的气派:“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这里可是成王府,她一个被王爷厌弃的女人,也好意思要吃什么好饭菜?也不嫌浪费。” 李大娘指挥着人手:“把门给我关上!午膳时间都过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接待。” 厨房是府中油水最高的地方,李大娘这个管事当了很多年,很是受人尊敬。王爷虽然冷面人一般,可相处久了就知道,那最是个心软的人。李大娘在这府中,过的和个主子也差不了多少。 起码山珍海味绝对没少吃。她如今已经四十岁了,可依然保养得风韵犹存,完全不像一般的厨娘灰头土脸。 蒋夏夏速度不慢,没一会儿就到了地点。 “呦,关门了?这青天白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春草,踹开!”蒋夏夏说的声音极大,砸场子这种事,有理就在声高。 李大娘还没反应过来,砰地一声,面前的木门碎裂,化成了几块碎屑扬起一地尘土。 “你……”李大娘被这场面吓得一时失声,随即想起来自己不能怂啊,立马提高了声线,尖利的声音叫喊着:“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大白天的毁坏府中财务?” 蒋夏夏随手从荷包里掏了两个散碎银子,颇为嫌弃的扔在了地上:“本王妃看这门太丑,很是不舒服,想换一扇,你有什么意见?” 她板着脸时,有种颇具侵略性的张扬的美,眉目一挑,扬起上一世培养出来的气势,很是骇人。 以上皆为蒋夏夏的想象,事实上,十四岁的小姑娘眉目还没完全张开,稚嫩的脸庞甚至还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有种虚张声势的弱气。 李大娘整了整衣服,她看那些书生和人辩论之前都会这么做,做完之后仿佛信心暴涨。身份上的差距让她还是有些胆怯,只得靠动作强撑气势:“这府里的一切都属于王爷,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刚进门的不受宠婆娘指手画脚。” 蒋夏夏要气笑了,还刚进门的婆娘?这人也是真敢骂,就这样的怎么当上王府厨房管事的?她可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人! “春草,此人对本王妃不敬,给我掌嘴!” “是,王妃。” 春草让两个婆子一左一右钳制住了李大娘,自己上去就是一巴掌,完全未给他人反应的时间。她们蒋家的女人,都是被蒋夫人一手□□出来的,个个都带了那么点粗浅的武艺,跟这些后宅之人大家,一打三都不带虚的。 李大娘被这手劲极大的一巴掌打懵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片刻后,火辣 分卷阅读23 辣的疼痛传来,提醒着她,今天她竟然被一个年轻丫鬟给打了! 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们弄开!你少在这耀武扬威,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京城这地界多的是!王爷早晚休了你这个不识相的。”李大娘对着周围人大声呼喊,然而平时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丫鬟小厮此时在王妃面前同样唯唯诺诺。 听着这些不着调的话,蒋夏夏连气都懒得生。她开始怀疑,这么多年,这王府也没个女主人,也许男人真的管不明白后宅?清水这管家水平不行。 蒋夏夏觉得自己有些矮,站着气势不太够,搬了个椅子坐在那里:“无论本王妃得宠与否,只要本王妃还是这个王妃一天,就轮不到一个下人作威作福!” 再不受宠的主子,那也是主子,李大娘多年作威作福,勉强培养出来点敢于对抗的勇气,其他人就不行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对于他们这些全副身家系于王府的家奴来说,谁他们都惹不起。 即使有那么两个忠心耿耿想拦一下的,也被蒋夏夏带来的彪悍下人直接挤到了一边。 “行了,春草,十个巴掌就够了。”蒋夏夏打开食盒,把一道道已经凉透的菜端了出来,本就不怎么样的菜色此时看着更是难以下咽。 “李大娘是吗?主子的饭菜按理来说应该是府中最好的,你平日里在这厨房也辛苦了,这饭菜就赏你了,可要好好吃完啊。” 敢骂她?哼! “春草,李大娘累了,可要好好喂她吃完这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知道这个李大娘很没水准,一点都不宅斗!后院不怎么样才需要女主拯救世界! 好了,苏爽文没逻辑QAQ ☆、你很帅欸 蒋夏夏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良的人,白莲花能混到拥有自己的办公室吗?白莲婊说不定可以。可白莲婊也说不上是善良的人。 对付恶人,就要一击致命,打得她爬不起来。 反正也不用蒋夏夏自己收拾,她抖完了威风之后,再留下来反而弱势了。她留下春草镇场子,自己转身就回了主院。 这个院子的牌匾明显是新做的,离近了还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油漆味道。蒋夏夏默默念了一遍:“礼夏园”。 蒋夏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不怎么认识繁体字,如今她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差不多认全了常见繁体字,站在门口,一阵恶寒。 这种拿夫妻名字命名的恶心作风是哪来的?而且这王爷该不会是自己题的字吧?冷面王爷人设要崩塌了好不好。 认真点啊大哥! 蒋夏夏甩甩头,回到了屋内。她中午什么都没吃,此时还饿的很,反正此时屋里美人,她翻出个糕点很没形象的在那里啃。正当她啃得满脸碎渣子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蒋夏夏吃得开心,一脸茫然的回过头去:“有……有什么事吗?”能不能等她吃完再说,现在真的很丑。女孩子这种时候非常不想见人的。 殷礼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脸上正酝酿着狂风暴雨。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全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蒋夏夏有些瑟缩,但仔细一瞧又觉得这表情和平日里似乎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张冰山脸。就好像当温度低于零下三十,再低个十度也不怎么感觉得出来了。 “听说你带人去砸了厨房?” 蒋夏夏梗着脖子,十分光棍的说道:“对,就是我,不行吗?要赔多少银子,你说吧。” “砸的好。” 蒋夏夏:“……?”什么发展?您老能不能从表情上透露出点信息? “此等刁奴就应该严惩。这些年本王不大管府中杂事,清水也多有疏忽。”殷礼从清水手里接过主账簿和一应对牌:“以后还要劳烦王妃替本王料理内务。” 蒋夏夏勉强把嘴里干巴巴的糕点强行咽了下去,差点没噎着自己。她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杯,就这么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接过来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别的,蒋夏夏根本不会古代的记账方法。 但这其实是所有大家闺秀必备技能之一,你可以不会御下,不会智斗小妾,但是一定要会看账本。 这个要求……反过来蒋夏夏倒是挺有自信。 “妾身,年纪尚轻,难以当此重任。”蒋夏夏细声细气的说道,一脸的柔弱无依,求求王爷了,拿她当个小妾对待好不好,这么难的事情就不要给她了。 殷礼看着委屈巴巴的小王妃,心中万分柔软,恨不得立马把人抱在怀里安慰,可又怕突然之间吓到好不容易露出娇态的王妃:“没关系,本王不缺钱,历练几年,你就什么都会了。” 蒋夏夏:我怕不出三天就被当成妖女沉潭。 “王爷,您误会妾身了。妾身并非假意推脱,是真的难当重任。”蒋夏夏咳嗽了两声:“妾身身体不好,常年需要静养,当不得累。” “小姐,你不是身体挺好的吗? 分卷阅读24 ”春草正好回来,一进门就目睹了这样的大场面,很是茫然。 蒋夏夏狠狠瞪了这没眼色的丫鬟一眼,转头继续柔弱的说:“这几年是不错了,但也是在仔细的将养之下才有所好转。” 春草还想说些什么,被蒋夏夏又一个凶猛眼神掐灭在喉咙中,只好在心里默默嘟哝:明明还能离家出走来着。 殷礼却是想起来,小王妃之前还撞过头,这记忆实在不怎么愉快,他心中有个小疙瘩总是在那里。可看了看小王妃那虚弱的小脸(噎的),又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为难。 算了,往事随风,就让它们都随风飘散罢。 殷礼点点头,收回了对牌和账簿:“既然王妃无力主持内务,本王也不强求。清水,你听好了,王妃永远是这府里的主子,下此再让本王知道有那不长眼的下人。” 殷礼回过身去,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在场所有人:“杖五十,逐出王府。” 蒋夏夏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音。 我的天,这人怎么这么帅!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我怎么如此懒惰。这不行!不瞒各位小天使,每个榜单都有字数要求,完不成后果担不起。所以……不用担心我断更。 ☆、曾以为很有钱 在蒋夏夏之前的推测中,碍于面子,殷礼应该不会对她如何,可能对下人略有惩戒,但是也会对她有所惩罚。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她染指府内事物。 她是真的没想过,殷礼能把府中内务拱手奉上。 甚至在她拒绝后还如此为她树立地位。 这是干嘛,上交小金库吗?她对他们的夫妻关系定义仅仅是友好同盟,迫于无奈的政治联姻,以后各玩各的就好,她是真的没想当这个贤内助。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之间甚至有了心动的感觉,帅! 当冷静下来后,蒋夏夏仔细思考了一番,想象了一下和殷礼牵手拥抱等等场景,依然不能接受。 唉,注孤生的命还是不挣扎了。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殷礼,从她嫁过来之后的种种表现上来看,无论是狗血的“礼夏园”,还是今日的霸总作风,都能看出来,此人是真的想要用心经营这一段姻缘,甚至可以为此放下他王爷的颜面。 若是接受,也许再过个几年,她们就是京城富豪圈子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不接受,对不起人家的一片真心。 然而,接受就是对不起自己。 蒋夏夏突然怂了,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她下意识选择了逃避。打发走了所有人之后,她期期艾艾的拉住了春草的衣角:“听说我嫁妆挺多的?” 既然无法接受人家,吃着王府用着王府就觉得不好意思,蒋夏夏试图自力更生。 春草纠结了一番:“这,看怎么比了。若说跟那平民百姓比,小姐您的嫁妆十分丰厚;可放在王妃这个身份上,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蒋夏夏忧心忡忡:“够养活我们俩个吗?”她带来的其他人毕竟也是为王府服务,领王府的月前无可厚非,但是春草就不大一样了。 “若是没有那些迎来送往,那肯定不成问题。” “明日我们出去转转,看看我名下的产业可好?”前世参加婚礼也是一笔大支出,地位越高花的越多,她身为四品官女儿时大概不用拿多少,如今可是王妃。 还是皇上唯一亲弟弟的王妃。 蒋夏夏觉得脑仁疼。正经的年节礼府里肯定自有章程,可像是她要到场的场合,诸如洗三之类的,总不能舔着脸跟管家要吧? 经济独立才有话语权! 第二日,蒋夏夏一大早上就带着春草出了门,开始大老板巡视分公司之旅。 她做完带着春草连夜整理了田产店铺单子,仔细的规划了今日路线,力求花费最少的时间最多的店铺!等之后再找机会看看京郊的庄子。 当时整理完,春草还叹了口气:“一般和您同地位的女子,嫁妆单子都不是几个时辰就能理清的,也是苦了小姐了。” 蒋夏夏摸着那厚厚一叠地契陷入沉思,这可能就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想吧。她是真的想不到这些特权阶级到底多有钱。 春草还在旁边补刀:“听说萧山王妃的一个簪子就要上千两。” “……你别说了,我脑仁疼。” 虽然有春草一直在一旁打击她的自信,蒋夏夏依然趾高气昂的出了门。她就是小市民一个,能在京城有这么多地产已经要高兴到天上去了。 天空就是她梦想的极限! 兴致盎然的蒋夏夏完全没有意识到,今日身后跟了一个不一样的小尾巴。 成王如今尚在休假,面对着小王妃又不知道如何亲近,正巧看见蒋夏夏一身利落短褂的要出门,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 等他自己察觉到所作所为不怎么君子之时,回去很是不甘心,就这么出现在蒋夏夏面前又实在突兀,只好将错 分卷阅读25 就错跟下去。 他不断给自己洗脑:“本王不是无赖,本王只是护卫王妃安全。” 蒋夏夏兴奋的按着账册上的地名走,亏得春草跟在身旁,才在复杂的街巷中,寻找到那不起眼的一个小小小小店。 江洋街珠宝铺。 起名很随意,因为坐落在江洋街这个听着就有大盗出没的地方,就这么随便的命了名。门面也很随意,很多年没上过漆的大门要开不开的,风一吹还晃悠一下,显示出自己要死不活的风姿。 蒋夏夏拿出帕子,隔着帕子小心翼翼推开了那扇看着比她还大的门,一脸冷漠的走了进去。 店内,也是萧条的让她一点都不失望呢! 昏暗的光线下,原本应该光芒闪耀的宝石金玉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土,哪怕是艳丽非凡的红色也变得灰突突毫不起眼。 和那灰突突的店员一个样。 蒋夏夏拿起一跟簪子,掂量了一下,分量倒是很实诚,就是这样式,实在不敢恭维。她自己的嫁妆都是时新的款,和这店里的一对比,谁比较土立竿见影。 蒋夏夏觉得,能让她一个现代人看出古代首饰的流行风尚来,那这店里的设计可能得百年前。 “咳咳,成王妃在此,掌柜的还不赶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觉得这文5w字我就能给她写完,一转眼又想,你不行!不能这么随便!好了好了继续丰富大纲。话说之前被锁文真的没想到……难受,周末流量最好的两天文锁了。 ☆、美好店铺 春草声音颇大,惊得在楼上晒太阳的掌柜的连忙开始收拾衣服赶下楼来,百年难得一遇的上司审查,这可是事关他生计的大事,让他丝毫不敢怠慢。 蒋夏夏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这是个中年男子,打扮颇为老气,举手投足也十分拘谨,长得也是毫无特色,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不光认不出来,还会让人有些嫌弃的油腻大叔。 “大小姐?哦不对不对,小的给成王妃请安。”瑞安回过头去吩咐还没反应过来的跑堂:“狗子,还不快去给王妃沏茶。” 蒋夏夏忍不住扶额,珠宝铺的跑堂就这么个名字?这个店真是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处下手,要是不萧条就有鬼了。 她努力挤出和善的微笑:“瑞安掌柜的,这店开了几年了?营收怎么样?”她昨天只是大概理清了产业,记下来了地址,并没有仔细看账簿,还真不知道这些店怎么样。 本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现在看看很像惊吓。 瑞安也努力在脸上堆着笑,把那张不算年轻的脸硬是笑成了一朵菊花:“王妃,这店已经开了二十年了。头几年效益还不错,至于如今……您也看到了,没什么人来。” 废话,这店如今的存在简直是首饰铺中的耻辱。 “你们没想过好好收拾下店里,改变下陈旧的款式什么的?” “王妃有所不知,这些款式都是蒋府老太太亲自设计的,这突然改了,老人家那一关怕是过不去。至于修缮店铺,也是实在没那个钱了。” 蒋夏夏默然,原来这些陈旧的款式都是她祖母的锅,还真是委屈掌柜了。 “祖母常常会来这里?” “每隔几个月,总会来一次。老太太对这里的营收也是愁眉苦脸,每次来过后回去都画更多的图纸……” 唉,真是一家可怜的店。蒋夏夏盯着手里厚重的首饰,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涉及到老人家的问题,这还真不好轻易动了。 “上次祖母来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初刚来一回。” 蒋夏夏沉思,老人家出来一回也不容易,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再来了:“这样,掌柜的你先把店关了,就这么开着毫无意义。具体的事过两日本王妃派人给你交代。” 瑞安如蒙大赦,小姐也是个和善人,没有为了店里的萧条难为他。今日的考验总算是过了。 “小的多谢王妃体谅。” 蒋夏夏是个明白人,这店里的问题不在掌柜的,当然了他也有问题。一个珠宝店的掌柜怎么能长得这么不好看…… 虽然她对这个名义上的祖母不甚了解,但她猜测,这个祖母一把年纪了,做这些东西也许只是为了图个有人喜欢。她把玩着刚才从店里带出的簪子,不得不感慨,这东西,也就白送会有人喜欢了。 一个既能哄老人开心又能创收的想法在她心中渐渐成型,蒋夏夏在欢送声中带着春草从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离开,刚走出一步,还没见到屋外灿烂的阳光,就被一个黑影扑回了店内。 “哎呀。”蒋夏夏一时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头晕眼花的揉了揉眼睛,面色阴冷的盯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许文郎?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丧,我和朋友的QQ小火花断了,以为我回家就累的睡了,醒来的时候已经12点以后了…… 明天多更点,今天写出来的文字好无 分卷阅读26 聊。 ☆、吵架很开心 和上一次在小巷子中见面尚未过去多少时日,蒋夏夏掰着白嫩的手指头算了算,怎么也过不了两只手的数,可眼前之人看起来差的也未免太多了些。 许文郎的脸长得不错,白面书生一般的人物,要不也吸引不了一个大家小姐为了他要死要活。可白面书生的风度翩翩是需要锦衣华服来衬托的,箪食陋巷也泰然自若的那叫文人风骨。 这个急匆匆撞到蒋夏夏的男人,若不是仔细看那张面皮,根本想象不到他就是许文郎。他还穿着数日之前的丝绸青衣,可已经不见当初风度。丝绸这种金贵的布料,最是需要细心打理,经不起折腾,如今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皱皱巴巴仿若一团抹布,破几个洞就能直接去装乞丐。 再往上看,头发数日未洗,多大的风也吹不出飘逸,乱糟糟的倒有些疯癫。脸上也是从嫩白变成了蜡黄,隐约间还能瞧出个巴掌印来。 貌似过得有点惨了。 蒋夏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二人之间隔了春草和掌柜的两个人,她才停步。 “呦,这是谁啊,竟敢冲撞本王妃。”蒋夏夏对待不喜之人,一贯没什么好脸色,尤其当这个人她惹得起的时候,更是一点虚假的善意都懒得给予。 她是不清楚原主和许文郎之间的关系,但是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为了他要死要活,为了他们的爱情冲锋陷阵,而自己只是躲在后面花天酒地? 这怎么说都算不上个好男人。 许文郎依然是那一脸深情的模样,父母给了他一张好面皮,那温柔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让人沉醉……若是不这么狼狈的话。此时的深情配上隐约的巴掌印看上去有一些滑稽:“夏夏,你,你都不认识我了吗?” 他垂下头,没有再盯着蒋夏夏,而是十分忐忑的看着地面,语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我以为你不会变的,哪怕这世界上的人都趋炎附势、爱慕虚荣,我的夏夏也如那盛世白莲,从不染一点尘埃。” ??? 白莲花?你这么形容可真不怎么像在夸人。 “你吃着我的,用着我的,有什么脸说我爱慕虚荣?有本事,你就把欠我的都还回来,再来跟本王妃谈深情!” 许文郎根本还不起。自从攀上蒋夏夏之后,他从一届落魄书生,摇身一变成了能拿醉尘轩最上等宣纸写诗作画的人,甚至有些颇有家底的文人都来跟他结交。 这在以前他根本不敢想。 “夏夏,你知道的,读书很是耗费钱财……” 蒋夏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多少学子出自寒门?”她顿了一下,自己还真不知道,映雪凿墙的那些人在这个时代也不知道存不存在:“为何别人能借月光读书,划沙习字,你就非要用醉尘轩最上等的纸?” 许文郎唯唯诺诺的说:“那是为了能和文人圈子结交。” “不用弄这些没用的,等你高中后,本王妃自然可以拜托父亲兄长替你引荐。”蒋夏夏右手拿着手帕附上了唇,眼睛睁得大大的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呀,文郎你不会都考不中吧?” 许文郎气得要吐血了,他自诩文采非凡,少年成名,早早的就考中了举人。可直到来了京城,几次下场都以失利告终。 “我的才学,夏夏你难道不了解吗?” “不好意思,本王妃不过一深闺女子,不了解。” “……我年少中举,怎知京城之中关系盘根错节,两榜进士名额都给了那些高官之后,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许文郎是真的这么认为吗?怕是不尽然。不过是鸵鸟心理,为自己的失败强行找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借口,来抚慰那受伤的小心灵。 就这样的人也想中举?怕是自从来了京城,这人的文采就再没进步过。 “本王妃的父亲,当年就是寒门出身。” “……今时不同往日。” “行了,无论事实如何,与本王妃有何关系?拿不出钱就别在这儿挡路。” “夏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能张口闭口就提钱财俗物?” 蒋夏夏眼神诡异的打量着这人狼狈的行头,语气轻蔑:“你是不是没钱了?” 许文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选择为了黄白之物放下尊严:“是……又快科考了,可我连笔都买不起。“ 一旁憨厚掌柜开了口,用十分关心的语气问候着:“十日前还在酒香赌坊看到过许公子,可是输没了钱财?“ 许文郎神色慌乱,语速极快的央求着:“夏夏,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了,身上就剩最后一点钱,根本不够用,想着用这一点钱财翻盘,也好不来麻烦你。“ “你也知道是麻烦我?我如今可是王妃,难道不知道这身份有多敏感?若是沾染上污点,我一个女子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我……“ “好了,如今你也看到了,本王妃过得很惬意,不需要 分卷阅读27 你一个去赌坊的学子来打扰。“蒋夏加重了赌坊二字,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 她最近独的都是孩童启蒙教材,教育小孩子远离赌场这种话题从古至今都有。虽然未被明令禁止,可若是把此事宣扬出去,许文郎的名声也算是完蛋了。 “掌柜的,拦着他。“蒋夏夏说完,带着春草趾高气昂的从许文郎身边路过,只留下一阵香风。 她看了看天色,心情愉悦的向下一家店铺进发。 不得不说,吵赢架真的很让人心情愉悦。 殷礼神情阴郁的从角落中慢慢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大概算了算时辰。 从许文郎进去到蒋夏夏出来,整整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每天八点更新啦~开心的说。 顺便,这是甜文,重复一百遍,没有人能阻止我的男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爷不高兴 “清风,什么时辰了?”因为大婚而来的休假转眼之间就将逝去,殷礼看着属下递上来的文书,为明日早朝做着准备。 清风看着殷礼终于打算在暂休片刻,赶忙走上去为他按揉僵硬的肩膀:“王爷,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晚膳时间了。” “半个时辰……”殷礼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反感这个时间点:“让他们一刻钟之内备好晚膳。” 清风以为王爷是处理公务太多劳累,以至于腹中饥饿,倒是没做什么怀疑。他询问道:“那王妃那里也要提前吗?” 殷礼嘲讽一笑:“不用了,王妃今日大抵不需回府用饭。” 清风跟随殷礼多年,一点语气变化就能察觉主子心情。可和王妃之间的事不是他一个下人能插得上手的,只好按照吩咐去了厨房。 清风乃是暗卫出身,听力极强,脚步却习惯放的很轻,离膳房尚远,他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 “欸,你听说了吗,李大娘前几天去了。” “你胆子也是大,李大娘因为什么被送出府你不知道?还敢来拿这事说嘴。” “哎呀,这有什么,如今离晚膳时间还远,又不会有管事过来。要我说,虽然李大娘是自作自受,不过那王妃不受宠也是真的。” 女人间,八卦永远是长盛不衰的话题,听见烧火丫头这么一说,择菜的那个立马也跟着凑了过来:“怎么?王爷不是挺维护王妃的吗?” 烧火丫头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柴火棍,颇为自得的比划了起来:“这你们就不懂了,若是真心喜爱,怎么会过了这么多日二人还分房睡?” “这……难道王爷真的是为了报恩?” 王爷和王妃一直分房睡,这在王府中根本就不是秘密。这根本就是瞒不了的事情。清风心中也是费解的,在他看来,王爷对王妃分明就是情根深种爱护有加,怎么俩个人还非要一人一间屋子? 眼下并不是给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他站在膳房门口,粗黑的眉毛猛然竖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凶狠阴冷:“怎么,没有管事的过来,你们就能随便编排主子了?” “风,风管事。”清字辈几人都是王爷面前的红人,为了区分,大家都用后一个字来称呼。 几个刚才还谈的眉飞色舞的小丫头赶忙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无论什么时候,编排主子都是大罪过。 然而以往,府中统共就一个主子,根本就没有能编排的事,再加上清字辈的几人平日各有各的事物,以前也没人在乎府中人议论八卦。 清风忧心忡忡,这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 他站在门口并不想踏进去,总觉得和这么几个没眼色的丫鬟共处一室,实在是毁了他的格调。“王爷今日想早一刻钟开饭,王妃今日不回府用饭。你们三个先跟着准备,做完这顿饭,就去清水管家那里自行领罚。” 刚才说别人胆子大的那个小丫鬟愤愤不平,去领罚最少也是一顿板子!她不满的开口:“风管事,奴婢刚才不过说了句她们胆子大,为何也要一同领罚?” 清风有些不忿,他主要负责随身跟着王爷,经常数日不在府内。这府里,清水和清泉的威信比他高多了,若是他们俩,哪里有人还敢来顶撞? 不高兴! “你是坚定阻止了还是去跟王大娘汇报了?抑或你觉得这些事不该听跑走了?” 小丫鬟不出声了,只是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倔强,一眨不眨的盯着清风。仿佛在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大娘见势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脸灿烂笑容的凑到了几人中间: “风管事,没必要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二丫刚进王府不懂规矩,您放心,等晚膳结束,我一定带着她们几个去领罚。” 哎呦这厨房怎么事这么多,她千不该万不该图油水丰厚揽了厨房这个不讨好的管事。 清风学着平日王爷摆谱的模样,用鼻孔看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今日王妃外出,寂寞的王爷那里还等着他伺候呢,才不要留 分卷阅读28 在这儿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 蒋夏夏今日确实没回府中用饭。虽然王府的菜肴十分精致,会的花样也多,可关键是她不懂啊! 比如她眼前的这碗糖蒸酥酪,她以前就叫不出名字。 春草一脸嫌弃的坐在这里,表情和动作都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小姐,这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蒋夏夏疑惑的看着对方:“那里不干净?”她进来之前可是特意观察过这家店,店主连围裙都洗得白白净净,桌子上更是看不见一点油光,是一家难得的良心店主。 春草被噎了一句,她总不能说这里的客人看着不干净吧?那估计今日要在这里被打死。 “小姐,你若是爱吃这个,让王府膳房做不就好了?一定比他们做的好吃。” 蒋夏夏满足的吃完最后一口,在王府里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这个朝代有这么多好吃的嘛,总不能说来一碗麻辣香锅…… 说起来她还真想吃麻辣香锅了…… 她选择性忽略了春草,扬声喊道:“小二,结账。“然后十分兴奋的奔向下一家店。 直到连续走了四家店后,蒋夏夏才酒足饭饱的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她今日收获着实不错,虽然有许文郎这个小意外,可最后也还是看完了京中所有她名下的店铺。 这速度可能得益于她也没几家店…… 几家呢?三家吧也就。 她家穷啊,真的,没说假话。 但除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珠宝铺子,营收都颇为不错。蒋夏夏想起来,似乎听人提起过蒋夫人本是商户女? 她不禁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同意料理内务,否则她不会看账本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一边思索着如何避过春草偷偷学习算账,一边想着把珠宝铺子改成吃货天堂的宏伟计划,一转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殷礼静静站在王府门口。 黑衣黑发,午夜夜叉。 大半夜的……王爷您吓唬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收藏~~都看到最新章节啦,支持下好不好呀~ ☆、穿什么都好看 “王爷?” 殷礼站立的角度,正好把脸藏进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只能听到那低沉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嗯。” 蒋夏夏本是个跳脱的性子,可再跳脱的人也没法在殷礼面前欢乐起来,每次一和殷礼对上,蒋夏夏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调成大家闺秀模式。 “更深露重,劳王爷在此等候,实乃妾身罪过。” 殷礼一愣,自己是在等蒋夏夏?他只是饭后无聊,散步至此而已。 “无碍,本王在此赏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同抬头,今日乃是新月,月牙弯弯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好似美人遮面,朦胧诱惑。 赏月是没问题的,就是这地点不怎么具有美感。 “王爷真是品味独到,这新月虽不如满月盛放,可也别有一番滋味。”蒋夏夏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说您老有毛病吧?谁会在家门口站着赏月,挡路好不好。 殷礼也知道自己的借口牵强了些,黑暗中的俊脸微微泛红。可他也不想解释。解释什么呢?他一看到蒋夏夏,就会想道她和许文郎的两次私会。 自从蒋夏夏和他大婚以来,她一共就出府过两次。一次是巧合,两次呢?都是巧合吗? 他无法说服自己,可也无法提出质问。万一,真的是巧合,是自己的误会,这般怀疑对一个十四岁的脆弱姑娘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殷礼深深的看了蒋夏夏一眼,有别过头去说道:“王妃今日劳累,早些休息。”说完,他也没有要理会他人的意思,自顾自的走了。 清风匆匆的跟门外傻站着的两个人打了个手势,试图告诉她们今日王爷不高兴,如果王妃能哄一哄王爷,那就再好不过。 然后也跟着主子离开。 “主子,清风方才什么意思啊?”春草这个人的一大优点就是诚实,不懂就问,一点都不虚假。 蒋夏夏望了望月亮,又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大概是说,今日王爷心情不错?” “也是呢,毕竟都有出来赏月的雅兴。” —————— 长公主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长公主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姐,在京中地位不可动摇 整个礼夏园的下人们如临大敌,尤其是白莲花,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教导蒋夏夏如何艳压群芳。 “王妃,这可是您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正式露面,参加这种大型宴会,一定不能让人比下去。”白莲花仗着自己比春草懂得多些,强行挤掉了春草在蒋夏夏身边的位置,拿着一套又一套的华美宫装在蒋夏夏身上比划。 蒋夏夏无奈道:“好了,就我这身量,还能怎么艳压群芳?” 白莲花停顿了一晌,强行为王妃没什 分卷阅读29 么看头的身材找借口:“王妃您这是青春年少。” 是啊,青春年少,只有成熟的女人才能艳压群芳。她看了看那些艳丽的颜色,肖想了一下,穿在自己身上估计有种强行装大人的感觉。 惆怅,以前她可是身高一米七的丰满高挑御姐,如今强行成了一个没什么看点的小萝莉。 小萝莉推开叽叽喳喳的众人,挑了一套淡青色绣着白芍药花的宫装,清新素雅又不失精巧。 “娘娘,您这也太素了点。”白莲花很不满,好不容易有她发挥作用的一次机会,怎么能就这么浪费?要知道她在这里都呆了很久了,压根就没见过王爷的面。 “就这件吧”蒋夏夏对衣服没什么追求,她长得不错,就吃亏在太小。估计等她艳压群芳,还要再过个两三年。 蒋夏夏做出一副懒散无力的样子来:“你们都出去罢,本王妃累了。” 白莲花恨恨的看了春草一眼,踩着小步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春草一脸莫名其妙,她惹着这人了? “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也去休息吧。” “是。”春草应了下来,这是老规矩了,除了她以外的人,无论是谁来王妃房内,离开后她都要把这里重新擦洗干净才行。 虽然她也不懂,不过这种行为让她有一种自己很独特的骄傲!甚至比王爷还优秀。 等春草刚一出门,蒋夏夏立马从床上蹦了出来,疯狂的翻找书柜。她在屋子里放了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搜集了各种各样的书。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就是介绍本朝风土人情。 求救!公主生日宴会会发生什么? 蒋夏夏把书柜颠过来掉过去翻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一本公卿世家宴会描写的书。 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什么菜肴八百道,黄金玉羹匙的市井小说,一看就是贫寒书生在幻想。 又不是慈禧,谁有那个本事举国之力养自己。 就这样,蒋夏夏在战战兢兢中,带着只会最基本的行礼请安的脑子来到了公主府。 大约是太紧张了,身为女人谁也不想在他人面前露怯,蒋夏夏都没注意到,今日同行的王爷分外冷淡。 春草注意到了,刚下轿子,她就拉了拉蒋夏夏的衣角:“小姐,王爷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感觉他格外冷淡。”作为贴身丫鬟,哪怕主子坐在轿子里,只要不是说悄悄话,跟在轿子旁的她也能听见。 以往王爷见到小姐,总会跟没话找话一般,强行说上那么几句。可今日王爷一路上安安静静,她都觉得轿子里空气沉闷。 蒋夏夏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有吗?可能是最近朝堂之事繁重。”蒋夏夏全副身心都在思索,待会儿如何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个土包子,一点都不在乎王爷如今怎么想,也忘了让声音小一点。 殷礼听见了,回头欲盖弥彰的回了一句:“国事繁重,勿要多想。” 蒋夏夏嘴唇紧抿,神情严肃,郑重无比的回了一句:“好的王爷。”然后跟在殷礼身后进了公主府。 “成王,成王妃到。”小厮喊完后,两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立马走上前来。 “承蒙王爷赏脸,家母挂念您已久,今日总算有机会和您一续。”说话的是长公主的长子,今日贵客众多,最重要的那一批都是长公主的长子长媳前来迎接。 长公主长媳吴素雅吴氏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随即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久闻成王妃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负所望。” 蒋夏夏眼尖的很,根本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鄙夷,心中瞬间凉如数九寒天。 完了完了,今天肯定要被群嘲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为太子煮咖啡》女扮男装怂侍卫x阴狠毒辣美太子; 穿越前,江素素为了讨好爱喝咖啡的上司苦练一手煮咖啡绝技。 穿越后,她一不小心成了女扮男装小侍卫。 怎么办?宫里随便一个人都是她上司,女扮男装的她,小命岌岌可危。然而一不小心还撞破了太子爷的惊天隐秘! 每天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的江素素决定,还是得重操旧业,她端着一杯精心雕琢的咖啡献给太子。 “听说您为国家殚精竭虑,身心俱疲。此款饮品即使在深夜,也能保证能让您精神百倍。” 深夜,精神百倍…… 太子沉默了一瞬:“你是在自荐枕席吗?” ☆、宴会真可怕 女人,无论私下里骂的多狠,一转眼都能维持住表面的亲如姐妹。 就是如此虚伪。 蒋夏夏假装自己是个傻子,没看出对方的鄙夷,亲亲热热的迎了上去:“殷夫人客气了。我也不过姿色平平罢了。” 吴素雅眼中的嫉妒之色一闪而过,她是真的相貌平平,对这些美人儿半点好感都没有。不过没关系,长得美又如何,成王妃不被成王所喜,这件事在京城都传遍了。 客套结束后,两路 分卷阅读30 人马各自告别,分别前往前后院参加宴席。 这种宴会,总有带着未出阁少女来的人家,未免尴尬,都直接分了男女。 男宾们在前院喝酒吹牛,女客去后院喝茶谈心。 顺便推销下自己的女儿,想看下未来的媳妇。 蒋夏夏保持着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的完美笑容,一路紧跟着殷夫人。用前世应付客户的虚假来应付这个看着就来者不善的人。 “成王妃,公主府的景色是不是还可一观?”吴素雅看着那虚假的笑容,心中鄙薄,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强撑什么淡定。 四品官之女,严格来讲,父亲的官职也算不得多小,问题就在于,他们家,只是一家人,而非世家大族。 那这个官就不够看了。 更何况她们家入京没几年,父亲还是个清流,世家圈根本就不接纳。 “公主府的精致,自然别具一格。”蒋夏夏说的很违心。对于她而言,这些古典端庄的房子,大概只能分为三类:江南小院、肃穆北庭、蛮疆异域。 公主府,就属于肃穆庄严那一种,每一个台阶都致力于展现自己的威严,每一个回廊都方正刻板。蒋夏夏大概理解了一下,虽然公主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女子不得干政的铁律让她们的风光仿若天边云霞。 看着美,一眨眼就没。 所以才需要这些有的没的强撑吧。可惜蒋夏夏不喜欢,故宫看多了,这东西很没意思的。 吴素雅很骄傲的开始介绍:“看见那边橙黄色的花了吗?是不是没见过?” 也不是她的府邸,这个殷夫人显摆个什么劲啊。 蒋夏夏迟疑了一下,尝试着给了个名称:“莫非,是君子兰?” 吴素雅的笑容一时没崩住,缓了一瞬才继续说道:“成王妃真是好见识。” 蒋夏夏娇羞的轻笑:“都是王爷教我的。” 若不是吴素雅知道这俩人到现在都没很少一同住,还真要被这小丫头骗过去:“王爷朝事繁忙,还能不忘王妃,和王妃真是恩爱有加。” “比不上您和大公子。” 吴素雅成亲一年,还未孕育子嗣,这一直是她心中隐痛。一听到这话,她立马认为,这人一定是在嘲讽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前方就是宴席处了,我还要招呼别人,王妃请自便。” 蒋夏夏看着突然冷淡的人一脸问号,她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这人不行,演戏都不演到底。 蒋夏夏来的时辰不早不晚,除了几个要争夺最后出场地位的大佬们,基本都已经到了场。 若不论封妻荫子的那些品级,单论夫君身份,蒋夏夏确实是在场众位小姐夫人们中,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人之一。她刚一出现,无数人的目光噌的一下看了过来。 蒋夏夏神色不变,想象自己是巡视阅兵式的领导,保持着完美矜持的微笑,一边礼貌的点头招呼,一面向属于她的桌子走去。 那一桌大多是大婚时见过的面孔,很是好认。 “呵,得意什么。草雉充凤凰。” 蒋夏夏路过一桌时,听到了低低的不屑声,她没有理会,只是用和善的微笑看了那位夫人一眼,试图感化她。 第一次出门,还是低调为主的好,不能太打眼。 她对这些人的敌意也觉挺莫名其妙的,她们家来京城也没多少年,犯得着这么讨厌她吗?难不成长得好嫁得好就是原罪了? 真是颇为同情这些夫人小姐们,生活一定很无趣。 蒋夏夏坐到属于她的位子上,左侧是曾见过的恭王妃,右边是个未曾谋面的夫人,一身紫红色宫装配上满头珠玉,明明是不大的年纪整个人却老气横秋。 正主还没到,大家都很是随意的闲聊。 恭王妃年纪稍长,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自觉应该带头让小媳妇融入,率先开了口:“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昨个一场大雨破了这数日的炎热,今儿阳光又好又清爽,真是难得的很。成王妃你这身青色衣衫不错,正合了此日清爽。” 蒋夏夏感激的看了一眼恭王妃,知道人家这是在帮自己,腼腆的说道:“恰巧罢了。觉得自己年纪太轻,压不住那些庄重的颜色,就选了个轻飘飘的免得丢丑。” 旁边那个同样年纪不大却穿着庄重的夫人冷哼一声:“是啊,我们都不如你有那巧思。毕竟如今嫁了人,家大业大都忙的很。穿轻佻了可压不住下人。” 喂,这么说话这天还怎么聊。 蒋夏夏尴尬的不知如何接话,还好此时正主终于到了场,解了这一桌人的尴尬。 “长公主到。”尖细的声音响起,作为唯一在宫外有太监存在的府邸,这尖细的嗓子也成了身份的象征。 长公主在年近四十,保养的却是不错。不是那种少女的娇嫩,却有一种贵妇的雍容。一身大红色的齐腰襦裙,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美好身材,在周围几个同龄贵妇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国色天成。 “给长公主请安。 分卷阅读31 祝长公主万福金安。”众人纷纷起身,给这个皇后之下第一人献上自己的恭敬。 长公主坐下摆摆手:“今日家宴,大家不要拘束。这些虚礼就都免了罢。”她歪了歪头,似在思考自己忘了什么:“本宫记得,本宫的弟弟今日添了个媳妇,还不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蒋夏夏悄悄抬头看向长公主的眼睛,这位主儿的眼神可真说不上是和善……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qaq ☆、你算哪根葱 封建朝代和现代社会最大的不同大概是,若得高位,那是真正掌握了对他人的生杀予夺之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长公主自小就站在特权阶级的顶端,又是在宫中见惯了宫斗的主儿,威压,对她而言是再随意不过的事。 此时她一个眼神扫过来,蒋夏夏连准备都来不及准备,腿自动就迈了出去。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暗骂一声:没出息。 “妾身蒋氏给长公主请安。”蒋夏夏假装腼腆的迈着小碎步,走到长公主面前盈盈一拜,露出雪白的脖颈。 长公主殷霞没有说话,连个眼神都没分给面前的人,兀自端起一杯茶慢慢的润着喉。 虽说今日天气算不得热,可也是艳阳高挂,蒋夏夏在大太阳地下保持着屈膝半蹲的姿势,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了汗。 冷静,放轻松,大姑姐给点脸色看是常规操作,新媳妇进门被打压是规矩。吸气,呼气,以后不会常见面! 就在蒋夏夏连自我心理建设都快做不下去之时,耳边终于又想起来了那天籁般的声音。 “快起来,本宫年纪大了,最近总是忘事。”她没什么诚意的埋怨起了旁侧侍奉的贾嬷嬷:“你也不提醒着本宫些,累到弟妹可就万万不该了。” “谢长公主,妾身不累。能给长公主请安是妾身荣幸。”蒋夏夏说起了场面话,她明确的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可也摸不着头脑。 明明在大婚之时,众人对自己还称得上友善,怎么一转眼,一个个都跟刺猬似的,还专盯着自己扎。 长公主从头上拔下一根朴实无华的簪子,递给了旁边的贾默默:“见面礼,回去记得好好伺候王爷。” 蒋夏夏收下了那根看上去很像自己店里出产的簪子,她刚才就觉得,这个东西在长公主头上略显违和,没想到竟然是送给自己的。 “谢长公主。”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她回了座位。 小小的插曲过后,生日宴终于正式开始。 数个衣着清凉的舞女迈着轻盈的步伐从远处款款而来,悦耳的丝竹声次第响起,众人无不沉醉于这第一场舞蹈之中。 这是惯例,为了显示对主人家的尊重,第一场舞蹈装也要装出喜爱的样子。 伴随着舞蹈,许多丫鬟端着各色菜肴陆续前来。蒋夏夏并不知道这些菜肴的具体名字,但是她看得懂原材料。 别人都开始上赶着去长公主身边敬酒逗趣,蒋夏夏很有眼力价,知道人家不喜欢自己,也不去讨那个嫌,自顾自的开始吃。 吃才是第一大事。 这盘是香辣肉丝!她很激动,这可是她最爱吃的菜,可成王似乎偏爱清淡的口味,府中厨子做的菜鲜美有余,咸辣不足。她难得看见辣椒,好不容易等到第一场舞蹈结束,长公主带头举起了筷子,她抄起筷子忍不住吃了好几口。 辣椒这种东西,就是一旦开了闸再也收不住,越辣越想吃。可在场之人,谁又是为了一二口腹之欲来的?小姐夫人们的矜持做派,谁也没吃几口。 越发衬得蒋夏夏一副小家子气做派。 蒋夏夏本以为就是个生日宴会,大家吃好喝好玩得开心的那种,直到感受到好几道鄙夷的目光,才很是不舍的最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她们这桌地位高,没多一会儿,去给长公主敬酒祝寿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成王妃如此喜欢这些菜肴,看来这成王府的厨子是远远赶不上公主府的了。”说话的是魏将军夫人,一贯心直口快,从不懂得什么叫委婉。 这不是什么好技能,尤其是当这个人没什么脑子听什么信什么的时候。 蒋夏夏其实很不想开口,因为她根本没法分清这些人,可人家就上赶着要挤兑她,她也只好勉力应对:“长公主府中的菜肴自然不一般。” 她歪头想了想,为了让自己更符合新媳妇的身份,补充了一句:“王爷喜食清淡,平日里我也跟着吃些清淡的菜色,今日看见辣食,忍不住多吃几口。” 魏夫人神色古怪的瞅着蒋夏夏:“没想到你们夫妻还挺恩爱。” 蒋夏夏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的奇怪神情,周围还传来些许笑声,低低的窃笑声,像一片片羽毛挠的人心烦意乱。 “是啊,人家可是新婚燕尔,怎么能不恩爱。” “成王妃国色倾城,一定是被成王放在心尖上。” “那是自然……” 这些话听 分卷阅读32 着都没什么大问题,可配上这些人不怀好意的调笑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蒋夏夏也不知道该回她们些什么,索性也不回话了,坐下来装作欣赏歌舞的样子,屏蔽一切外界声音。 根本看不进去。 看惯了劲歌热舞的她欣赏不来这些丝竹小调。 长公主瞧见这边的动静,用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成王妃年龄尚轻,和我们这些老人在一起是不是太拘谨了,你去荷塘和女孩子们一起赏花可好?” 蒋夏夏巴不得能离开这些奇怪的人,闻言立马答应了下来:“妾身还未见过长公主府的荷花,谢长公主抬爱,正好能借机欣赏一番。” 此话一出,周围的窃笑声更大了。 蒋夏夏恨不得捂住耳朵,只得飞快的逃离了此处。 身后传来长公主的声音:“小孩子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爱玩爱闹,性子定不下来……” 蒋夏夏其实现在很不想见人,可自己一个人在人家府邸乱转又着实不好,万一撞见点不应该看到的,又是一身麻烦。 她想着这次是去同小姑娘一同赏荷,小女孩总不至于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还是去吧。 蒋夏夏叫过一个小丫鬟领路,在碎石子路上前行,怀着忐忑的心思来到了荷塘边。 未免小姑娘们太拘谨,长公主特意让她未出阁的小女儿在荷塘单独开了几桌,还叫了戏班子和杂耍班子来,也是在为女儿培养些人脉。 公侯世家的女孩子,从小就都是人精。 远远的,这帮正玩的开心的小姑娘就看到蒋夏夏走了过来。 虽然大家年龄差不太多,可蒋夏夏毕竟已经梳了头嫁了人,站在人群中分外显眼。许是今日这些人真的是玩开心了,连胆子也大了起来,把平日里的低调矜持全都忘在了脑后。 更别提素来张扬跋扈的小公主,作为先帝年老所得最小的女儿,恨不得用鼻孔看着蒋夏夏:“呦,这不是我那位不得宠的皇嫂吗?” 蒋夏夏猛地一抬头:“不得宠?” 李小姐作为小公主的合格跟班,立马开始接腔:“这满京的官宦人家,谁不知道成王妃和成王一直分房而卧,刚嫁过去就失了宠。”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回事,说话比大人还恶毒? 蒋夏夏气得说不出话,清水这个管家真是不想干了。 “乡下来的女子,因一个莫名其妙的报恩就成了我的皇嫂,也难怪不得皇兄宠爱。” 李家小姐跟了小公主这么久,也没得到什么展示自己的机会,此刻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迈着自以为大家闺秀的优雅步子来到蒋夏夏面前。 “长公主为何把你打发到这儿,还不明白吗?不就是在提点你,别再跟个未出嫁的女孩子一般,整日独守空闺,都得不到王爷垂怜。”她颇为可惜的打量着蒋夏夏:“连穿的都这么不端庄。” 蒋夏夏盯着对方眼睛,极为认真的提出疑问:“请问你是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恨不得痛哭流涕:一天了!她终于能问出这个发自内心深处的质问。 ……妈呀 我点存稿箱点成直接发表了。这是明天的更新QAQ,大家能不能假装没看见,就当这是明天八点的了。 我真的没办法再码一章出来呜呜呜 感谢25530422扔了1个地雷x2,看着地雷觉得自己要火了哈哈哈哈(日常白日梦) ☆、你相信我吗?(改) 李家嫡二小姐,名锦畅。 虽也是嫡出小姐,可一个二字道尽了她在家中的地位。 上有大家风范的嫡姐备受赞誉,下有备受宠爱的幼弟讨父母欢心。中间的她只能不尴不尬的看着长姐幼弟出尽风头,然后陪着笑脸和父母一同赞上两句。 啊,长姐真是温婉如玉,将来定能觅得良人;弟弟真是天资聪颖,有朝一日定会振兴家族。 可谁来赞她一句? 她怎么能甘心?谁不想光芒万丈做人群目光的中心?谁不想那些赞誉和祝福都是对着自己? 她也想。 但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不报什么希望,无论她做得多好永远都是不如长姐。与其在家中低声下气的祈求父母关注,李二小姐选择了一条更方便的捷径:和备受宠爱的当今圣上唯一亲妹妹做朋友。 朋友?这个词不怎么合适,还是下人比较合适。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还不是殷家臣仆。她只要得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将来嫁得好,谁还记得这幼时的小事。 年少时受尽了被忽视的苦楚的李二小姐,在因小公主的提携尝到了些风光滋味后,最忌讳被人看不起。 恰好,这个问题如此准确的命中的她的逆鳞。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纤纤素手,不怎么雅观的指着自己,语气震惊的问道:“你不认识我?” 蒋夏夏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样?现在收手倒显得她不会弱势了,明 分卷阅读33 明她才是最开始的受害者。 她现学现卖,学着长公主那漫不经心的上位者姿态扫视了一圈,语调轻慢的说道:“不只是你,你们这些小姑娘,本王妃都不大认识。”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荷塘岸边顿时只剩下风吹荷叶的沙沙声。 以动衬静,以有声衬无声。 此处静得可怕。 “身为皇家媳妇,你怎么能这么对本宫说话!”小公主还不到称本宫的年纪,可面对自称‘王妃’的敌人,她觉得自己若是再称‘我’,一点气势都没有。 蒋夏夏走到荷塘边,找了朵开得最盛的荷花做背景,灿阳之下配上她淡青色的衣衫格外清新可人。怼人也要是最美的样子。 她对着人群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公主妹妹既然知道我乃成王妃,是你的皇嫂,本王妃自然要担起嫂子的责任,规劝公主不当之行。” 她深深叹息一声,颇为惋惜的看了殷云一眼:“长公主皇家气度,风华无双,妹妹你还是多学学为好。” “你!”小公主出生时,她的哥哥姐姐们已经年纪不小了,母妃也已经身处高位,全能把她牢牢护在羽翼之下。再加上她是幺女,被先帝疼爱有加。先帝赐名殷云,意为如云朵般凡人不可攀。 她一路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胆敢和她这么说话的人。偏偏这人话她还找不出什么毛病来,皇姐的气度远高于她,一时之间气得想哭。 才十岁的小姑娘瘪瘪嘴,努力做出一副倔强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坚强:“我要去找五哥哥告状!” 才说完,就哭闹着的带着丫鬟跑走了。 这是她亲姐姐的府邸,自然熟悉的很,连领路之人都不需要,一眨眼连衣角都看不到了。 蒋夏夏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知小公主口中的五哥哥指的应当是自己的夫君。 殷礼,齿序第五。 她那股子气性被这么一打岔也散得差不多了,蒋夏夏瞥了一眼剩下的小姑娘,也无意非要跟她们争个高下。 毕竟心理年龄都那么大了,跟小孩子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蒋夏夏匆匆的回了主宴场,又匆匆的和主人家告了个别,连殷礼都没等,就独自坐车回了王府。直到坐回自己的小院,饮上一口熟悉的茶,她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呼,流言终归是流言,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理了理今天听到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话,长叹一声,怕是不只是她独守空闺的事被传了出去,之前触柱私奔之类的混账事大概也被捕捉到了踪影。 只不过前者丢的是她自己的脸,所有人都敢议论,后者丢的却是整个皇家的脸,没拿到确实证据时,大家都只敢私下笑笑,没人敢直接拿到台面上来。 为何下如此判断?不受宠之人千千万,没道理她就被所有人挤兑,甚至连长公主都那般姿态。若是加上婚前不检点,那可真就是茶余饭后的大谈资,也能解释为何皇家人对她如此不喜。 说不定在私下里,她都被形容成了不要脸的人尽可夫之人。 谁也无法想象人的恶意到底有多重。 可她能怎么办,难道告诉别人自杀的并不是她,她蒋夏夏不过是一个穿越过来倒霉背锅的幽魂?之前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她现在认认真真的想做一个岁月静好的王妃。 谁信? 别看后宫那些人供着佛像一个个都跟善男信女一般,真有什么牛鬼蛇神之事,这帮人精一个都不带信的。 唉。僵局。 那些都是外人,大不了她少出两次门。 关键是,成王是怎么想的。 蒋夏夏下意识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春草,你说成王是怎么想的呢?”相对于自己一个闺中少妇,那些流言蜚语,殷礼一定听得比自己多得多。 说不定也恶毒得多。 “啊?”春草被主子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一脸迷茫之色。 “算了,你接着收拾罢,我出去走走。”蒋夏夏披上一件薄衫就打算出门。 “大晚上的,小姐出去做什么?” “赏月。” ……她们家小姐和王爷果然是天生一对。 蒋夏夏自以为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书房门口。 她顿住了脚步,这是在做什么?殷礼怎么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她不是巴不得能被殷礼厌恶,不用再有侍寝的担忧,从而能顺利的保持自己的悠闲生活。 不不不,她想要的是相敬如友人,大家各玩各的。真的被厌弃,作为一个王妃是没有出路的。 不对,人家凭什么供着一个毛用没有的王妃。还是被厌恶才是正途。 啊啊啊,自己到底都在想什么? 蒋夏夏抬起步子就想逃离此处,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轻轻的被打开了。 “王妃深夜到访,所谓何事?”殷礼身后是耀眼的烛光,衬得他原本就十分挺拔的身影更加高大。 分卷阅读34 蒋夏夏尴尬的回头笑了笑,说道:“赏月。” 殷礼扑哧一声笑了:“王妃也是有趣之人,今夜乌云密布,月可是在王妃心中?” 蒋夏夏无力吐槽,自己这借口还不是跟他学的。 既然人都出现了,如今再走反倒显得自己心虚。蒋夏夏索性也不跑了,早晚都要面对的。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跑走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殷礼面前。 啊,这人原来这么高。 白日里被无数人排斥奚落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蒋夏夏头一次意识到,她远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畏惧、没心没肺。 她,也是害怕的。 哪怕表现得毫不在意。 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没有一星半点熟悉的东西,甚至转眼间就嫁人离家…… 蒋夏夏抬起头注视着殷礼的双眼,听说这个动作最能传达心底的真实。她此刻如此真诚的希望自己能被人相信。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哪怕所有人都在怀疑,也有人能相信她。 让她知道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也有人支持,那该多么幸福? “你相信我吗?”蒋夏夏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相信吗?成王被这个问题问得整个人陷入沉思。他脑中回想起数日之前看到的种种景象,从王妃刚入府时的动刀动枪,到每次对自己的抗拒,再到于许文郎的两度会面。 回想起……今日跑来跟自己大哭一场的妹妹。 实在不是能让人相信的样子。 可当他看着那双无比真诚的眸子时,他又犹豫了。那双眼是那样的清亮,漆黑的眼瞳中盛着期待、忐忑、担忧,还有隐隐泪光。 唯独没有任何肮脏心虚的情绪。 殷礼确实,从没亲眼见到过蒋夏夏真与他人有什么苟且之事。 他听见自己说道:“我相信。” 他的小王妃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弥漫在整个院子中,头上的翡翠蝴蝶步摇也跟着动作一摇一摆,小王妃身上的阴郁之气一下全部消散。 在入府这么多日之后,他第一次看到蒋夏夏笑得如此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人说人物关系乱,大概就是我心理想着这是谁,然后忘了写orz.作为最后活下来的胜利者,男主亲兄妹一共四个。长姐最大,皇帝其次,男主第三,小妹妹也就是小公主还小。 今天路上想剧情的时候觉得这里有些东西忘了写,补上。主要是让女主的心路历程没那么突兀。 ☆、惊不惊喜? 殷礼端坐在书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就这么从夜晚独坐到了天明。 清风小心翼翼的端着朝服走了过来,似是不忍打扰面前静如顽石的人,语气极轻的说道:“王爷,当去上朝了。” 殷礼闻声从那玄妙的思考状态中恍然惊醒,猛然转过了头去。 嘎吱。 “嘶。”殷礼虽没那个脸喊疼,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轻声。 清风看着主子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多年的职业素养阻止了他,转而说道:“奴才为您按按?” 殷礼僵硬的点了点头。 一夜未睡的殷礼并不能请假,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他带着乌黑的眼眶强撑起精神赶去上了朝。 晨起锻炼的蒋夏夏看见勤奋的王爷,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王爷。” “嗯。”殷礼几乎觉得自己见到的是幻觉,温热轻柔的夏风缓缓吹拂在他刚硬的面庞上,完全吹不散他的恍惚。 今天的成王仿若梦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成王恍惚的跟着跪下。 “平身。”成王恍惚的跟着站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成王恍惚的盯着说话的太监。 小安子从若无其事到一脸茫然,最后直接被盯得额头冒出了虚汗,甚至想向皇上递一个求救的眼神。 呜呜呜,成王今天怎么了。 盛平帝瞥了一眼小安子,没有说话。他这个弟弟今天确实不对劲。 作为天下勤奋的表率,一年休息的天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可如今天下安定,除非出了什么天灾,否则早朝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坚持早朝的盛平帝,大多数时候都在不动声色的溜号。 早朝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讨论些冠冕堂皇的流言蜚语,各个派系为了各自能获得更多的权力而相互角力。大家都知道一场早朝决定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得到的不过是盛平帝一句容后再议。 而今日,盛平帝是彻底没听。 他忙着仔细观察殷礼,无神的双眼,乌黑的眼眶,略微苍白的面色和犯紫的双唇。连朝服都有一丝凌乱。 这种事,往重了说都可以扣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不过一般没人有这个闲心盯着成王找麻烦。作为一个纨绔盛名在外又不玩弄百姓的圣上亲弟,争权夺利之 分卷阅读35 人懒得搭理不求上进的成王,连最爱没事找事的言官都觉得状告成王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成王的位子真是牢不可破。 连盛平帝,对自己幼弟的印象都很模糊。他们相差七岁,当殷礼出生时,盛平帝已经学会了如何讨父王欢心,如何帮母妃争宠。等他和母妃终于稳固了自身的地位,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已经开始懂事的殷礼。 可此时的殷礼,对待一切事物表现的都有几分冷淡。盛平帝十分愧疚,一直尝试用各种方法补偿亲弟。 这其中也包括蒋夏夏。 他曾见过那个女孩子,虽然年纪尚轻,也能从稚嫩的脸庞上看出日后的天姿国色。这辈子能和蒋夏夏相提并论的美人他也就见过两个。一个时他母妃,一个是他如今的贵妃。 盛平帝实在是个很务实的男人。殷礼作为殷家的血脉,地位已经无比尊崇,又有自己这个哥哥在,不需要多强大的妻族撑场面,还是长得漂亮最实在。 于是,在征询了亲弟一件后,一纸赐婚诏书就这么赐下了。 “好了,江南堤坝加固一事就交给工部李侍郎办理,其他事务容后再议。”盛平帝简单的对今日的早朝做了个总结,站起身来:“成王留下,去书房等朕。” “退朝!”小安子迫不及待的喊出这两个字,转身就跑,赶紧逃离成王恐怖的眼神。 殷礼揉了揉脸,又驱散几分睡意,打起精神向书房走去。 今日皇兄叫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他并不笨,虽然二者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他从来都拎得清,他们不只是兄弟,还是君臣。 面对一国之君,没有人敢懈怠。 “臣殷礼叩见圣上。”殷礼一丝不苟的行了臣子礼。 盛平帝很无奈的说:“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 殷礼没有反驳,只是那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他倔强的心思。 “好了好了,今日朕叫你前来,只是想关心下你的身体。早朝之时看你魂不守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亲昵关怀的兄长语气让殷礼一瞬间忘记了君臣之别,他喃喃的问询到:“夏夏到底在想什么?” 声音不大,可二人实在离得太近了些,皇上敏锐的捕捉到了想要听到的信息:“夏夏?成王妃?”他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凶狠,语气更是直接冷硬了三分:“可是她待你不好?” 突然之间的转变一下子就让殷礼不再恍惚。面前之人是皇帝,自己皇家血脉才能得到几分垂怜,小王妃在盛平帝眼中说不定还不如一只猫狗重要,他能包容王妃的任性妄为,盛平帝可不行。 一定不能让皇帝知道太多细节。 短短的时间里,殷礼苦思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王妃年纪尚轻,臣弟怜她体弱,不敢有过多房.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脸色微红,正是一个初通□□怜惜爱妃的好丈夫。 殷礼说得也不算是假话,他只不过有些话没说而已。 比如他们其实没有圆房。 盛平帝乐呵呵的笑了,看这表情,弟弟还是很喜欢自己给他挑的妃子。至于房.事,两个人都年纪尚轻,也不急于要孩子,倒不是什么大事。 殷礼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盛平帝。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还有什么瞒着朕?”盛平帝打趣道。 殷礼十分尴尬的开口:“臣弟治家不严,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京城中有些人说王妃德行不佳才不得臣弟宠爱。” 盛平帝嗤笑一声:“这些后宅妇人,就是爱搬弄是非。你先回去,朕定当解决此问题。” 次日,一纸诏书随着无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搬进了成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王之妃,贤良淑德……朕念其辅佐成王,劳苦功高,特赐嘉奖,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蒋夏夏膝行上前,高举着双手接过圣旨,心中一片茫然。 ???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给媳妇要到了赏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吓得想打人 恍惚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殷礼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的小王妃并不讨厌他。 这实在是一个难以认定的事情,毕竟蒋夏夏从来都不让他近身。甚至他偷偷派人观察,在他进入屋子后,春草都会认真的把他碰到过的地方清扫一遍。 可那一夜的提问与泪光,之后的笑容与温柔,怎么可能讨厌他! 但是不讨厌的话,为何又不让身为夫君的他近身呢? 一个隐约的答案慢慢在殷礼心中浮现。 “清风。”他扬声呼唤。 清风从门外推门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可有有关许文郎的消息?” 清风抿唇微笑,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用一脸迷茫的表情问道:“王爷,您之前不是说不用关注一个跳梁小丑吗?” 殷礼瞪了清 分卷阅读36 风一眼,这些人跟他年头多了,胆子也真是大。 “咳咳。”清风假意咳了两声:“虽然王爷您心善,但是奴才职责所在还是派人监视了许文郎。” 殷礼这才收回威逼的目光:“人现在在哪?带路罢。” “王爷您是要亲自过去?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您劳累。” “有何不可?”殷礼已经走到了门口,用行为制止了清风拒绝的机会。 唉,摊上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办法?清风只好任劳任怨跑到前方领路。 他是真不想走这一趟差事,至于原因…… “王爷,到了。” 殷礼抬头,畅春园,硕大的三个描金大字高悬头顶,请名家书写的牌匾上,畅春二字写得是风流婉转,让人浮想联翩。 “你说他在这儿?”殷礼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个许文郎,根据他的调查,不是一直宣称对蒋夏夏是真爱吗?而且在蒋夏夏嫁人后,蒋家为了赌他的嘴也没有亏待他,很是给了一笔钱财。 清风点点头:“若是再早两个时辰,去如意赌坊找人也是可以的。” 如今,也快到会试时间了,一个有志于考取功名的书生,流连于这种地方,难道是客栈满了包个房读书? 殷礼摇摇头,这种无厘头的想法要不得。 他刚下好决心,想要把第一次去青楼楚馆的经历贡献给这个京城第一名店,一个破烂的青影就被粗暴的扔了出来。 “呸,没钱还想找我们的姑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天天做着考状元的梦,不过是个靠女人的下贱赔钱货。” 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那青青紫紫的脸跟开花了似的好不精彩,清风和殷礼花了许久才从那张多彩的脸上辨认出是谁。 许文郎。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人怎么混得这么惨了?清风记得上次自己看见许文郎的时候,这人还是个人样,虽然已经初见狼狈,可一身风流气度还是能展现出来的,怎么这一次…… 跟个死鱼似的。 青楼开门做生意,生意人不好走极端。若不是太过分的人,一般也不至于被打成这个样子。 “呸,什么玩意儿,浪费老子时间。”两个打手对许文郎啐了几口,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此处。 “清风,上去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应该不会死,青楼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可看这一动不动的样,也让人胆战心惊的。 清风很是嫌弃地上那个肮脏的人,不情愿的从旁侧捡了跟木棍,对着脸就扒拉了过去:“哎,醒醒,快醒醒。” 许文郎趴着不动,主要原因还是觉得丢脸。刚被打出来围观的人还蛮多,他想等人都走了再偷偷爬起来溜走。 读书人,有时候就是有些不一样的倔强。 可此刻木棍戳在青紫的脸上实在是疼,许文郎只得不情不愿的装作一副刚刚清醒的样子:“这位小兄弟,在下醒了,莫要再戳。” 清风也不想的,他嫌脏了自己的手。他无所谓的把木棍扔在了一旁,退后了一步说道:“既然行了,就跟我过来吧,我家主子有话要问你。” 许文郎抬目望去,不远处立着一个衣着一身黑衣的人。虽然此人一身衣饰只是平常,可那通身的富贵气度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许文郎这辈子最想成为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仿若一个丧家之犬。 他倨傲的走了过去:“这位公子是来看在下笑话的吗?” 殷礼没有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转而问到:“许文郎?”虽然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可殷礼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这人实在看着太不像个能被富家小姐看上的样子。 许文郎风度翩翩的双手抱拳:“正是在下。” 清风忍不住转过头去,妈呀,太难看了。这人能不能对自己如今的形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正确认知? 绕是见过不少场面的殷礼也嘴角抽了抽,多年的皇家礼仪让他没有失礼:“既然如此,那跟本王走罢。” “本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带走我做什么?”许文郎表情惊恐,连声音都有些变调,难不成是成王?这是干嘛,杀人灭口? 殷礼突然起了点玩乐的心思,嘴角泛起微微的冷笑:“成全你的王妃梦。”他没有再跟许文郎客气,拍拍手召唤出隐藏在暗中的护卫:“押走。” 他可是纨绔王爷,就任性一回了! . 成王府。 一入成王府,殷礼就亲自上手一路压着人来了礼夏园,许文郎在他手下瑟瑟发抖,想要反抗想要逃走,手臂上如钢铁一般的禁锢让他这个文弱书生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 殷礼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亲手提的字,轻声念了出来,心中颇为满足。 夏夏是他的,这是他们共同的家。 至于这跟扎在二人心中的刺,以后就再也不会存在。 分卷阅读37 “当当当。”殷礼一手压着许文郎,一手轻轻的敲着门。 “来啦。”蒋夏夏正巧坐在堂中圈椅上看书,索性亲自开了门。 吱嘎一声。 殷礼把许文郎轻轻往面前一带。 许文郎哭嚎着:“夏夏,夏夏。”忍不住就要往蒋夏夏身上扑过去。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面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必须要感动夏夏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啊啊啊啊,特么的滚出去!” 那一团污脏的黑影将蒋夏夏震撼得口不择言,抄起门口的扫帚就挥了出去,瘦弱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瞬间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清了出去,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只想放一本预收,一开始定的是网游文,但是……害怕你们不想看我去写现代文,陷入纠结。 谢谢25530422的地雷,和扶苏不苏投喂的营养液~么么哒 ☆、善良的王爷最可爱 殷礼早有准备,听到尖叫的一瞬就拉着清风往旁侧躲去,眼明手快的躲过了这一波攻击。 许文郎就没这么好运了,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扫帚,旧伤新痛叠加在一起,纵使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忍不住哭痛。许文郎更是直接倒地不起期期艾艾。 蒋夏夏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躲在门后一口气还没呼完,就听见外面出了期期艾艾的呼痛声,又增添了爽朗的笑。 蒋夏夏偷偷把门开了一个缝隙向外面瞧,依然是一袭黑衣的殷礼今日看上去格外精神,骨节分明的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笑得微微颤抖、不可自抑。那常年紧紧缩成一团的眉毛都舒展了开来,身上那股冷肃的味道都减了半分。 殷礼瞧见门后偷看的小猫,也不去戳穿,带着不成人样的许文郎转眼又离开了礼夏园。 蒋夏夏一脸莫名其妙,内心十分生气,这人来干嘛的?恶心自己喽? 她愤愤不平的关了门,大吼一声:“春草,沐浴!” 随即,外面传来了更加开怀的笑声。 殷礼没有在停留,粗暴的伸手拽过许文郎就出了礼夏园。脸上一直保持着傻笑的表情带着人走回了书房。 许文郎颤抖着声音发问:“王,王爷,能不能,放了小的。” “哦,你还在这啊。” 许文郎:……大哥行行好,咱们讲讲理,您一路把我拉来的好不好。 殷礼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看见手中这个脸比彩虹还绚烂,衣衫破烂不堪,卑躬屈膝毫无文人风采的狼狈书生,顿时就皱了眉头。 “真是毫无君子风度。怪不得被夏夏厌弃。” 许文郎:???要不是你一路这么拖着我,能这么狼狈吗?再这么说话我要揍人了跟你讲。 可惜许文郎细胳膊细腿的毫无战斗力,那些‘宏图壮志‘也不过就是在心中转悠一圈,然后就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小的自然比不上王爷俊朗非凡,堪为天下表率,王爷何必与小的计较。“ 这时候殷礼倒是清醒了,把人往地上一掼,生硬的语气里还带了丝委屈:“你觊觎本王王妃。” 许文郎现在觉得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和蒋夏夏私定终生。 曾经,他也只是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学子,渴望着一朝中举,得到无数人的艳羡,得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当许文郎真的来到了京城后,喧闹的人流,繁华的街巷,富丽堂皇的宅邸和温柔似水的美人。 一切的一切迷乱了他的眼。 被乱了心的人没资格中举。 当他偶然之间看到出门闲逛的蒋夏夏时,他回忆起周围人对自己容貌的评价,鬼使神差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许文郎手握满满一袋银子,他已经无法回头。这种有悖君子之道的行事让他愈发愧疚,可又不舍得放弃。种种纠结的心里缠绕在心间,最终,他选择了彻底的堕落。 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破底线?是第一次去赌场,还是第一次去畅春园?抑或是从一开始鬼迷心窍的接触蒋夏夏就已经放弃了自我? 谁知道呢,反正如今,他已经是个能活下去就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王爷,小的不敢,小的给您赔罪了。“许文郎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一下又一下,本就青紫的脸上甚至隐隐渗出了血迹。 “好了。”殷礼皱着眉头,面前的场面让他觉得恶心。他不太想管蒋夏夏以前究竟如何,他在乎的是现在,只要大婚之后蒋夏夏能对他一心一意就足够了,既然允许浪子回头,少女那么单纯,被一时迷了眼也是有的。 但一想到蒋夏夏曾经也许被这么个人欺骗过,殷礼依然觉得难受。 傻丫头眼光怎么能这么差? “你和王妃……” “小的和王妃毫无干系!”许文郎迫不及待的承认,曾经他舍不得放弃的人如今恨不得能离得更远些。 “呵。”殷礼嗤笑一声:“本王可以替你把欠 分卷阅读38 的钱都还上。别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本王,很恶心。还钱是有条件的,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出现在京城。” 许文郎眼中的光闪闪灭灭,最终还是咬着牙同意了下来。不同意又能怎样,他大概连京城都走不出去就会被催债之人要了小命。 剩下的事殷礼没有继续再参与,全都丢给了清风去做扫尾工作。倒也不多,不过是处理一个沦为地痞流氓的书生而已,算不得大事。 不过几个时辰清风就回了王府,他神色有些不满的抱怨道:“王爷,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那个什么许文郎。” 殷礼好笑的说道:“那本王应该如何?” “就,就……”清风嘟囔了半天:“反正不能直接放过他!” “难不成直接杀了他?”殷礼摇摇头:“光天化日的,不能因为恶人为恶,本王就也同恶人一般行事。” 唉,他们家王爷真是善良。 殷礼紧皱的眉头再消失了一天后再次出现,他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清风,王妃的房间,是不是谁都不能进?” 清风仔细思考了一番平日里礼夏园的下人行事,笃定的回答道:“一般是不让人进的,若是进了,必要再次清扫一番才可。” 殷礼很不高兴的说道:“可是春草能进。” “啊?”清风迷茫的抬起头看向王爷:“春草是王妃的贴身丫鬟。” “可是春草能进。”殷礼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满满的不甘愿。 清风眉头跟着紧皱,王爷再纠结什么?贴身丫鬟要是都不能进,难不成让王妃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评论有人问微博,不是我不想说……我微博昵称本来叫 百鬼喵,我从没成功搜出过自己…… 今天想了想,改成百鬼ylsn,依然搜不出。然后继续办了个会员改名,百鬼行于夜_,依然搜不出。可以说是很绝望了。为何一定要这么长?因为短的他根本不让我改,呵呵呵。 最终,我研究了个方法,可以搜书名(我家王妃有洁癖)找到我_(:з」∠)_我恨微博 ☆、夏夏要被气死了 蒋夏夏洗完澡后,继续书写对那不景气的珠宝店的改造计划。 她仔细观察过,江洋街那边是平民区,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穿着普通的棉麻料子。这样的地方开珠宝店本就不合适,那昂贵的首饰本就不是老百姓买得起的东西。 这种朴实的店面,开个小餐馆再好不过了。那边的百姓衣裳都很是干净整洁,看起来平日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她把店面改成一个微微高端的精致餐馆,以后祖母再送图纸统一做成木簪子木镯子,每一桌来吃饭的客人送一根。 虽然东西丑,可架不住免费呀!人对免费的东西总会多几分宽容,说不定有人还会带在头上,让祖母看见也能开心许多。 毕竟原先都是卖不出去的款式。 她详细的写着计划,生怕店中那两个愚钝的店员不懂,精细到每一个桌椅想要的样子都写在了纸上。因为还没有会写所有字,她写得极慢,边写边查找着书,以确定自己写得是正确的。 免得到时候露出什么不该露的马脚来。 这时候最庆幸的大概是,这些人并不熟悉原主的字迹。 就蒋夏夏的水准,想要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大概…… 算了算了,不可能的。 这么一来,等她写完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当当当。” “嘎吱。”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没等蒋夏夏说上一句请进,对方就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正是白日里来过一次的殷礼。 此刻的殷礼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爽朗的笑意,又恢复了冰山的面庞。他走到蒋夏夏面前,面色不愉的发问:“你讨厌许文郎。” 蒋夏夏跟着点点头,精准的给这个人下了评语:“品行不端,死缠烂打。”随后又问道:“王爷您把他怎么样了?王爷,闹出人命来还是不行的。” 殷礼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紧紧盯着蒋夏夏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也讨厌本王。” 蒋夏夏下意识反驳:“我……妾身并不讨厌王爷。”她没有说谎,殷礼此人称得上一句君子,不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人。 殷礼伸出手去,想要碰触蒋夏夏的脸颊,蒋夏夏下意识的闪躲开来。 一如往昔。 他没有继续,而是用笃定的声音说道:“看,你就是讨厌本王。”他讪然一笑,语气中藏着深深的无奈:“你讨厌所有人靠近你。但是不讨厌春草。” “蒋夏夏,你其实是喜欢春草的是吗?” “哈?” 殷礼此时转过了身去,错过了蒋夏夏那因不可置信而张大的嘴,自顾自的说道:“你讨厌所有人靠近,甚至讨厌他们进来这间屋子,每当有人进屋后,你都会里里外外的讲这里仔细打扫干净。所有人, 分卷阅读39 包括本王,不包括春草。” “王爷您误会了。”蒋夏夏急急忙忙解释,她还是第一次听殷礼说这么多话,没想到就这么刺激。 她是钢铁直女啊!只是洁癖而已,她性向毫无问题啊! 甚至,长成殷礼这样的其实是她理想型。 殷礼不敢回身,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想要抚上蒋夏夏的肩膀,质问她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喜欢女人,还要嫁给自己。 如今他知道,这个动作是被讨厌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而不是那么凶恶,免得吓到了小姑娘:“本王误会了什么?” 蒋夏夏揉了揉头疼的脑袋:“妾身并不喜欢春草。也不对,妾身对春草只有主仆之情,此情虽深,可同王爷与清风一般,并非爱意。” 殷礼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本王看不出来。” “即使是春草,也并不能躺在妾身的床榻之上!” 殷礼羞红了脸,这个人,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真是不知羞。 “王妃还请自重。”说完,殷礼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蒋夏夏摸着下巴想,她刚才说了什么不自重的话吗?本来啊,床榻乃是私人领域,只有她自己可以躺在上面,其他人都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有点多,具体表现在,本就冰冰冷冷的王爷更加冷漠无情。接下来的几日,整个王府乌云绕顶,气压低到都快没人敢说话。 尤其是平日里需要伺候王爷的那一批人,各个愁眉苦脸,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抑郁的内心,就差直接在头顶贴个字条,写上王爷不高兴几个大字。 殷礼倒不是一个因为自身情绪就去惩罚他人的人,可他是整个府邸的主子,主子心情不好,整日里连句话都不说,其他伺候的下人,又怎能做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来? 连大声说句话都不敢。 如此压抑的气氛之下,清风终于受不了了,哭嚎着求到了蒋夏夏头上。 他刚一走进礼夏园,就嚎叫着:“王妃娘娘,求您救救我们吧!” 蒋夏夏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衣饰,感觉没什么问题,才吩咐道:“春草,去开门。” 清风双眼紧盯着门扉,刚一打开就如一阵小旋风嗖的一下就窜了进来。 他跪下给蒋夏夏认真的磕了几个头:“王妃,王爷这几日茶饭不思,话也不说,整日里低沉着一张脸,见谁都是一副不爽快的样子。不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战战兢兢,王爷甚至已经在朝堂上连续得罪了好几个重臣。” 蒋夏夏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面含同情,这是多久没说过话了啊,看那连珠炮一般的语速,以及莫名幸福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主子的遭遇幸灾乐祸呢。 确实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事情还是得解决,要不她这个王妃可能也没几天好当了。不当倒是无所谓,连累家人是她一贯不想的。 “好了,起来吧,去跟你们王爷说,本王妃找他有事相商。” 殷礼听到清风转述的时候,一脸悲凉,这是要和他摊牌了吗?他的第一人妻子,就要如此和离了吗? 蒋夏夏等了许久,久到她都差点传午膳了,才等到一脸悲壮的殷礼走了进来。 蒋夏夏试图猜测了一下殷礼此时的想法,无奈怎么样都想不到这人为何能一脸悲壮。干什么嘛,她难道会吃人不成。 “春草,给王爷说一下,你每日从外面进门后都要做些什么。” 春草“啊”的一声双手抱胸:“小姐!”她每天进门可是要换衣服的,小姐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难道是要把她赐给王爷?嘤嘤嘤,小姐怎么能这样呢,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王爷就这么对待她啊! 她对小姐的心,日月可鉴!绝不会变! MMP,蒋夏夏简直要骂人了,这些人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给王爷,说,一下。描述一下,解释一下!”蒋夏夏着重强调了说这个字,免得这些人再脑补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吗,前文说过几句,春草的习惯在跟着蒋夏夏一点一点更改,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哈哈。 再说下微博问题,我在文案下面和专栏中都放了网址,复制到地址栏就能搜到我啦~继续恨微博。不过微博也没啥,估计就新书预告,或者完结弄个转发抽奖? 若是这本书完结能到2500收,就抽一个幸运的小天使。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毕竟上一本刚完结时才800.可我觉得这本写得好多了欸,有木有?夸我谢谢。 ☆、一亲芳泽有点难 春草羞的不行,拿起袖子捂住了脸。哪怕是一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的她,此刻也被刚才的乌龙弄得不好意思极了。天呐,她竟然在怀疑自家小姐! 春草保持着半捂着脸的姿态,就这么开始了漫长的介绍。 “王爷也许注 分卷阅读40 意到了,王妃屋子里有一些他处没有的摆设。” 殷礼点点头,确实,这屋子里有一堆他感觉十分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破坏整体美感的东西。 春草指着窗下一个突兀的有盖竹筐:“从这个竹筐算起,到那边书桌,里侧是不许他人随便踏入的,外侧可以用来接待些外人,但事后依然要仔细收拾一番。” 殷礼一脸迷茫的神情并没有让春草停下自己的述说,她的习惯早就被蒋夏夏掰了过来,现在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无比的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蒋夏夏不由得感叹,封建朝代的下人实在是太过于听从主子的话,这要是搁在现代,让一个人如此迁就她不知要花上多少功夫,在这里,几句话的功夫就够了。 “每当奴婢从外办事归来,必然要先把外衣换下,扔进这个竹筐中。”她从另一侧的一个小些的竹筐中拿出一件棉布白衣,本想展开,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就那么团成一团解释道:“然后换上这里的寝衣,再干干净净的帮小姐收拾。” 殷礼迟疑道:“出去一趟就脏了?”不过就是出去一下而已…… 春草惊讶的说道:“那是自然,外面又是风又是沙的,弄脏了小姐的妆台床榻多不好呀。” 她指着屏风后的浴桶说道:“若是奴婢出去干了些流汗的活计,回来就要先洗澡,再换衣衫。若只是跑跑腿之类的轻松活,就晚上帮小姐收拾屋子前洗澡,收拾完后再洗一次就好了。” “每天都要洗一次吗?”殷礼其实已经认为自己是个十分喜爱干净的人,虽然他平日里惯爱穿一身黑衣,但这黑衣也是经常浣洗,虽不至于天天洗澡,可也三四日就洗一回。 他明明已经比周围人干净许多许多。 尽管春草努力克制,可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淡淡的鄙夷神色从中流露,根本掩盖不住:“每天洗一次怎么够呢?那多不干净。” 蒋夏夏差一点没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哎,这才多久,春草都有资格嫌弃他人不干净了。 殷礼也十分抑郁,哦,原来不让进是嫌弃他脏。他甚至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明明衣衫是昨天新上身的,干净的很,哪里脏了?到底哪里脏了…… 春草依然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只是日常的部分。像寝衣,床铺清洗时,都要用热水浇过,小姐说这样才能更加不容易生病。”她得意洋洋的转了一圈:“小姐院子里的人都很少需要寻医问药呢。” “还有呀,这窗柩要先用参了皂角粉的水擦洗一遍,再用清水擦洗一遍,最后再用干抹布擦一遍……” 其他的事情,诸如换换衣服,清理房间之类的,殷礼都可以认为是夏夏喜爱干净而已,可对于他人进入房屋如此排斥……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殷礼的目光从呆滞瞬间变成了不可思议,最后又转为心疼“王妃,你可是,身负某种不治之症?” 唉,他的小王妃正值妙龄,竟然,竟然得了这么奇怪的病症?这一刻,殷礼非常想轻轻的把人抱在自己怀中,安慰她,只要有自己在,再难的病都可以治好! 我可去你的吧。 蒋夏夏面对那蠢蠢欲动的双手,理智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沉默了许久才抑制住自己吐槽的冲动,压着揍人的冲动阴恻恻的说道:“妾身好得很,用不着王爷操心。” 之后她又补了一句:“即使是春草,也是很少和妾身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基本上也就梳梳头了,这个她自己真的做不来。 那日殷礼从礼夏园离开时,整个人又陷入了一种恍恍惚惚怀疑人生的状态。他,到底哪里脏了嘛,委委屈屈。 他不过是关心王妃身体嘛,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委委屈屈。 唉,也许小王妃知道自己有了病,可小姑娘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此次被人戳破了所以才恼羞成怒,一时生气就把自己赶了出来。 有病就要治!不能因为小姑娘任性就随了她的性子。殷礼摸了摸下巴,这嫌弃他人接触的性子,难道是因为和其他人接触太少了造成的? 殷礼叫过清泉来,近日里他一直派清泉来调查蒋家的消息。倒不是为了防备些什么,而是感觉自己对于自己的姻亲真是算不上了解,可又不好意思问,只好派清泉去小心翼翼的搜集些消息。 无非也就是姻亲关系,官位升迁经历以及喜好之类不痛不痒的消息而已。 “清泉,”殷礼眉头紧锁的问道:“王妃还在蒋府做大小姐之时,可受过什么欺负?”他总觉得自家王妃这种问题很可能是小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以前那是他不在,现在有了他,那怎么能放过那些欺负小王妃的人? 说不定帮忙报了仇,就能一亲芳泽了? 清泉有些兴奋的搓搓手:“王爷是要帮王妃报仇吗?”他在那一瞬间脑补了无数豪门恩怨,眼睛都亮了几分,随后遗憾的说道:“可惜,王妃她家,说得上是父母恩爱,父慈子孝。王妃仅仅有一个亲生哥哥,父亲无妾室无通房。街坊邻里都夸他们是难得 分卷阅读41 的慈孝之家。” “那亲戚呢?” 清泉神色更加遗憾了:“蒋老爷亲缘关系单薄,五代以内的亲戚已经没有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有个人来找。至于蒋夫人,乃是商户女,也是家中独女,从小备受宠爱的主儿,谁敢给她女儿气受。” 殷礼也十分遗憾,唉,那该怎么让自己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新时间十二点,特殊情况会挂在文案第一行,比如今天,出去浪了QAQ,我已经很久木有出去玩了,明天也有人约我,但是我推了!我要码字!因此拒绝了帅气的小哥哥! 感不感动米娜桑?感动的话收藏评论作收预收了解一下? ☆、谁家女儿好? 殷礼综合来讲还是个善良的人,尽管他生于皇家,见惯了无穷无尽花样百出的斗争,但他对自己人依然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 尤其是小王妃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小姑娘。她比他小那么多,无论是作为夫君,还是因为年龄差距带来的兄长一般的情感,殷礼都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照顾。 遥想他的长姐殷霞十四岁时,还是宫中说一不二作威作福受尽万千宠爱的娇娇女,而小王妃已经离开了父母兄长的宠爱来到了他身边,他自然有这个责任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 说一千道一万,殷礼得出了一个结论,病必须治! 虽然蒋家看上去对待夏夏不薄,但是女孩子肯定要比男孩子收到的关怀少一些,出门的机会也要少许多。 再加上蒋老爷又是从江南调到京城没几年,夏夏在京中一定是没什么闺中好友的。如此一来,接触的人少了,得了这种奇怪的文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第一步!要帮助小王妃交到更多的好友! 殷礼顶着清风异样的眼神,让他抱来了京中适龄女子的名册。 “王爷,王妃其实,挺好的。”清风欲言又止,虽然王妃不怎么喜爱王爷的亲近,可是她对下人们着实和善,私心里,他真的不想让王爷纳妾。 王妃才那么小,该多伤心啊。 殷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王从不纳妾。”他脑海中闪过母妃期期艾艾的哭声,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这辈子,绝不。 “那王爷你要这个名册做什么?”清风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主子们的行为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让王妃多结交几个值得结交的人。” 清风恍然大悟,颇为感动的点点头:“王爷对王妃真是太好了。”然后跟着凑了过去,开始给殷礼出谋划策。 “王爷,这几个人,”他拿起笔,虚画了几笔,凌空圈起数十个名字:“这些人,都是在长公主生辰时给过王妃气受的,她们听风就是雨跟着谣传消息,人品不行。” 这么一圈,京城勋贵人家的小姐少妇直接被排除了一多半。想想也是,京城中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其中又以长公主为首。 长公主表达了自己的不喜,其他人又怎么敢对小王妃示好? 唉,头疼,殷礼也不知该如何对长姐说。若是直说夏夏有了这种生人勿近的病症,长姐还不立马闹着让他写一纸休书。 这可不行。 “这个,李御史的女儿,生就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最近求亲的人据说踏破了他们家的门槛。” 殷礼摇了摇头:“李御史这个人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在朝堂之上就不是个善茬。曾经说得一位重臣当场昏厥。不行,他女儿一定也是个心思细密的,王妃会吃亏的。” 清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王妃会吃亏?真要是对上,凭借春草的脑子和武力值,谁吃亏有些说不好。 “那刘副将呢?刘副将生就一副直肠子,他夫人也是耿直的性子,他们女儿想来应该也是这样的性子。” “这个也不行,他家女儿从小习武,万一两人脾性不合吵起来了,王妃会吃亏的。” “顺天府尹……” “跟长姐皇上关系太好,容易传进宫中风言风语。” “国子监主事……” “酸儒一个,性子太沉闷,王妃一定会觉得没意思。” “江通判……” “他家女儿才十岁,太小了,王妃还要照顾她。” “丞相家的女儿怎么样?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才女,今年年芳十五,八岁时就以一首忧国赋惊艳天下,琴棋书画都通,诗书礼仪俱精。丞相本人也是个备受赞誉的文人,从不结党营私,想来人品也是个极好的。”清风要崩溃了,这是在挑朋友还是挑女婿啊?挑女婿也没这么多条件吧? 殷礼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终于是迟疑的点了点头:“要不就她吧。” 主要也没什么人可选了,京城中十三四岁的女子快被他想遍了。 唉,真是操碎了心。 殷礼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第二日就登门拜访。 王 分卷阅读42 丞相一脸茫然的听着门房来报:“老爷,成王登门拜访,现在正在正堂坐着呢。” 门房战战兢兢,他是刚来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大的勋贵,整个人吓得不行,生怕说错了话,给自家老爷惹了什么祸事。 “啊?你说谁?” “成王。” 王丞相一只手放在鼻子下方做沉思状,实则是为了掩盖他的茫然。成王?来干嘛的?他们清流党和勋贵难道不就只有吵架的情谊吗? 但那也不是和成王啊,勋贵党难道如今这么缺人了吗?连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王爷都派出来了? 王丞相换了一身庄重威严的衣衫,青黑色打底,镶着赤金色的边,一双靴子踩在地上掷地有声,神色严肃的走出了门。 管他谁来,王某绝不能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男主:这章开头,是我一直想说的话。看上去王爷面对夏夏时有点傻里傻气的,一点都不像一个经历了皇室斗争的人。但是我觉得吧,一个好男人的威风都应该是冲着外人的,而不是冲着家人的,所有的心机和算计也一样。前文提过,殷礼从一开始就抱着一个一定要过好日子的信念,所以自然更傻一点2333.(具体原因,后文分解) 关于女主:啊,业务精英是我胡诌的QAQ,总觉得穿越女主嘛,不给个名头对不起她。大家就当她是学技术的吧!情商低就低了,角色情商随作者! 关于剧情:三岁宅斗了解一下? 关于更新:快入V啦,入V要有三章更新,我……我……呜呜呜呜。所以最近粗长有些难,入V粗长!要是让我最近粗长的话……入V前后我该断更了QAQ 关于感谢:谢谢男装大佬和25530422的地雷;夜雨?0烦不烦,有只仓鼠叫陈楠,姬蓝千烟,山弥,cynthia,飞荼子,韶衣的营养液! 攒攒一起写,显得我很有人气的样子哈哈哈。 今天话多,谢谢大家看到这里,么么哒。 ☆、流言蜚语不可信 “不知成王殿下到王某府上有和要事相商?”王丞相坐在上位,神情严肃,语气倨傲,保持着他身为长者的威严。 他乃书香门第出身,几乎从还在娘里的时候就被灌输:将来,必要成为对社稷有用之才。 寒窗苦读数十年,一朝状元及第后又在官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努力靠自己的才华让天下百姓更加幸福安康。 再看看这些所谓勋贵,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享受着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权势、地位、财富无所不有。可他们又干了什么? 王丞相目光冷淡的看着成王,这个人是有才华的,连大婚之日的催妆诗都能被奉为经典。可明明满腹经纶,却只沉迷于诗词小道,其他一概不沾,连上个朝都仿佛委屈了他。 唉,这天底下怎么能有这种人? 不过今日到访,难道是成王突然开了窍,决定加入朝堂勋贵党和自己分庭抗礼? 王丞相陷入深思,凭借成王皇上亲弟的地位,若是此人把精力全都用在这上面,怕是他们清流党的势力要受到不小的冲击。 短短的时间内,王丞相已经想好了一百零八种解决方法,誓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殷礼站起身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十分礼貌温柔的说道:“本王王妃性子胆怯,在京城中无甚好友。本王看着王妃日益消瘦很是忧心,还请贵府大小姐能照看一二。” 他回头看了眼清风:“此乃前朝孤本《经国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殷礼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不卑不亢又能表达出自己对丞相的尊敬。 殷礼一向认为王丞相是个不错的清官,尊敬一点本就应该。 “诶?你说什么?”王丞相把眼神从那孤本上不舍的移开,这人在说什么,他怎么没听懂? 殷礼虽不知为何王丞相有此一问,还是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希望贵府大小姐能对成王妃照看一二。” 饶是王丞相身经百战,也没能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觉得自己太难被打败就先从女儿下手? “何为照看?” 殷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家家的还能有什么大事,不就一起喝喝茶弹弹琴聊聊天,或者参加个诗会?若是有缘,成为密友也未尝不可。”他其实事先做过不少调查,可此刻说起来,显得自己仿佛对女儿家的事很了解一般,让人很是有些羞窘。 “若是想得一二友人,自己上门岂不是更好?” “王妃她性子怯弱,本王实在忧心才替她前来。” 王丞相不动声色的盯着殷礼,试图从其表情推测这番行为有何深意,最后甚至在怀疑:这人,疯了吧? 后宅女子的交际圈一贯是随了朝堂,就连皇帝后宫也是这般。一贯是勋贵人家玩在一起,清流世家约在一处,两边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罢了。 成王虽不理政事,也没道理把王妃和他女儿送做一堆吧? 他突然想起 分卷阅读43 来,这个小王妃,他夫人也提过一两句,据说是婚前曾有些不怎么好的事情。 王丞相一个大男子,一贯是不爱听这些后宅琐事的,而且也不信。谣言止于智者,若真是不检点,那皇家能承认这个儿媳吗?不可能的。 但人言可畏。 此刻想起这些,他突然明白了。这怕是风言风语愈传愈烈,成王觉得没面子了,拿他家女儿镀金来了。 呵,他们家女儿王莫嫣,那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说是神仙妃子都不为过,要不是心疼女儿,他觉得让女儿当皇后都没什么问题。若是和莫嫣成为至交好友,那谣言可不就不攻自破。 真是好算计。 要是他家莫嫣被带的名声差了可怎么办? 此刻王丞相再看成王,那是越看越不顺眼。莫嫣是他唯一的女儿,又是晚来得女,宝贝的不行,被人这般算计,这口气根本咽不下! “他们女儿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本王原也不想插手,奈何王妃郁郁寡欢,终日里连门都不愿出,实在是毫无办法,才来贵府相求。本王知道,这交友要讲究个缘分,若是无缘强求不得。所以,求个过两日的赏菊诗会的邀请函就好。” 殷礼又补了一句:“若是能得王小姐亲笔邀请就更好了。”他有些担心小王妃要拒绝,若是王相之女亲自邀请,那自然是不能拒绝。 这话给王丞相堵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嫣小小年纪书法卓绝,要知道每年能得莫嫣亲笔邀请函,甚至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事情。 每年四季的赏花诗会都是固定项目,近几年都是由他家女儿牵头,广邀各处书香门第闺中小姐。虽没有邀请出嫁之女的先例,可也没说过不行。 问题是出嫁女谁去啊?大家都那么忙,这个年龄正是刚刚嫁人,忙着打点一切,适应新处,侍奉公婆才对。这个王妃怎么回事? 若说不邀请,枪打出头鸟。他家女儿一言一行被无数人盯着,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但凡摇个头,怕是第二日风言风语就要传遍京城。 好气哦,还不知说什么好。 殷礼看着王丞相沉默许久,有些疑惑。 不就是结伴参加个赏菊诗会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从刚说起这个话题时,丞相脸色就有些不太对? 他从不参与朝堂纷争,于丞相一家也毫无利益冲突,王相到底在犹豫什么? 站在殷礼的角度,那些所谓流言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他觉得王丞相如此文人,自然也不应在意那些风言风语。 他试探着问道:“王相可是听信了那些流言蜚语?那些纯属无稽之谈,连本王都不信。” 言下之意,你王相如此人才,总不会听信吧? 王丞相咬着牙点了点头:“王爷多虑,老夫自是不信的。一张请柬而已,晚些时候定送到府上。今日天色不早,王爷新婚燕尔,老夫就不留王爷用饭了。” 唉,若是大事到好拒绝,偏偏是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叫人根本不好意思拒绝。 殷礼满意的站起身来:“多谢王相。” 殷礼走后,王丞相立马叫上夫人一同来到了王莫鄢的闺房。 “老爷,如此着急可是遇到什么大事?” 王丞相看了妻子一眼:“唉。”他转向女儿:“莫嫣,你跟成王妃可有交集?” 王莫鄢一愣,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成王妃,可是礼部侍郎之女蒋夏夏?”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她摇摇头:“蒋夏夏入京不算久,女儿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她母亲不过是一普通商户女,想来也不是多有才学之人。”她明智没有提之前听到的流言,反正父亲是不会信的。 王丞相摸着一把花白的胡子开始思考:并无才学,难道王爷是太过怨恨王妃,才非要找个诗会让她参加? 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为何非要女儿亲笔请柬,毕竟丞相之女亲自相邀,哪怕是王妃也不好随便拒绝。 两日后。 成王府。 殷礼十分兴奋的带着刚送来的请柬兴致勃勃的来到了礼夏园。 大婚当日自己用心所做的催妆诗不过被小王妃评价为尚可,她于诗词一道定有大才,肯定会喜欢自己这个礼物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我,做彼此的天使不要养肥好吗?入V第三天会上一个叫做千字收益的榜,那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刻!决定我完结能不能抽奖的时刻!起码坚持到这个时候不要养肥好码?爱你们,么么哒。 虽然1号那天评论里一串霸王票是我朋友扔的,为了不显得太假,我还是装模作样的感谢一下吧!感谢夜行大叔的霸王票! ☆、又美又作 蒋夏夏盯着面前精致的请柬泛起了愁。 这个王爷想她死,绝对的。 这请柬做工颇为不错,看得出来是用了巧思下了功夫的作品。 闺中少女不需要像男子一般每天兢兢业业的研 分卷阅读44 读四书五经,可依然要靠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技能来彰显自己的心灵手巧。 这种闺中请柬就算得上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项。 王莫鄢这张请柬,用的是劈得极薄的竹片。两片竹片仔细的打了小孔,用红绸绳半松不紧的绑在一起。竹片上用簪花小楷写着夸赞蒋夏夏的话语,述说了诚挚的邀请之意,落款则是用了更大气些的行书,显出一丝恢宏大气来。 蒋夏夏莫名有些生气,总觉得这人不仅仅是在显摆自己书法好,还在鄙夷自己不认字。 她至今为止也只是能认认方方正正的楷书罢了。 这还没完,竹片空白之处小心的粘着梅兰菊三色花瓣,也不知是怎么保存的,明明是干花还依然留存有一丝鲜艳的色彩。 这可真是风雅,梅兰竹菊四君子这么一下就齐了。 蒋夏夏端起请柬闻了闻,隐约间还能嗅道清新的茶香,约莫是特意熏烤过。这么一份请柬做起来可真是耗时耗力。 然而她并不想要。 蒋夏夏盯着面前一脸求夸奖的殷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妾身最近身子不爽利,不想去。” “前几日春草还说王妃院中人甚少生病,难不成是欺骗本王?”殷礼面带笑意,他果然没猜错,小王妃一定会找些乱七八糟的托辞。不过怎么能依着她呢?这病一定就是见的人少了,不多出去见见人病怎么能好。 蒋夏夏一时语塞,不该他记性好的时候怎么好成这个样子。 “妾身……妾身不通诗词。” 殷礼笑意更深,唉,小王妃果真单纯,连骗人都不会骗:“不会的,能品评本王催妆诗的人,怎么能是不通诗词之辈。” 蒋夏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如果上天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对那首诗顶礼膜拜! 然而最后,蒋夏夏还是去了。 “丞相之女亲自邀请,王妃若是不去那就是不给丞相这个面子。”殷礼叹了口气 :“本王本就风评不佳,若是再惹恼了丞相……”他偷偷瞄着蒋夏夏的神色,果然小王妃开始犹豫,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关心自己的! “王爷不是不参与政事吗?” 殷礼眨眨眼:“可这种表面功夫还是不能省。” “难道他能夺了王爷的王位不成?”不可能吧,一个不参与政事的王爷,又没什么鱼肉百姓的恶习,真是找毛病都不好找。 “唔,设计让本王罚个俸还是可以的。” 蒋夏夏叹了口气,就没听过哪家王爷是真靠俸禄活的。但这人语气如此坚定,看来自己是必须去了。 “那妾身定会准时前去。” “也不用拘了自己的性子,去了就是全了场面情谊,王妃能玩得开心便好。”殷礼有些怕,万一王妃因为担心惹恼丞相而小心翼翼甚至对他人低头,那可就不好了。 时间太过于紧张,就在次日。她不知是殷礼有意把时间卡得这么紧,免得蒋夏夏成功找出个不去的理由。 可如此短的时间,即使蒋夏夏想借前世脑海中的诗词来充数都不行。 她根本来不及翻遍书籍,以确定到底哪些诗词是这个世界有的,哪些没有。 她虽不愿拿别人的诗充作自己的背出来,诗会会背个应景的诗充场面也是可以的。但是万一她说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乃是佚名老者作;然后哐当跳出来个人讽刺她连陶渊明都不知道…… 冤死了! 蒋夏夏整整一晚上都在用尽全力的翻找各种诗集,可这个时代并没有万能的百度能一键搜索“菊花的诗”,她就这么顶着漆黑的眼眶熬到了早上依然毫无办法。 呵,她不快活,别人也别想快活! “吓,小姐!”春草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端详着蒋夏夏那张白嫩的小脸蛋:“您怎么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憔悴。”她可是用心的照料着小姐的一切,努力想把小姐弄成京城里最精致的美人儿。 蒋夏夏坐起身来,对窗幽怨的来了一句:“为诗消得人憔悴。” 春草不通文字,也不懂诗词。但本着一颗小姐说得什么都对的心,跟着迎合到:“小姐真是学富五车。” 蒋夏夏:我不是,我没有,我求求你们了! “春草,给我找出最漂亮的一件裙子来。”都说女子应有才有貌,才是不行了,但她可以在貌上碾压! 蒋夏夏长得是美的,这份美丽连皇帝都承认。也就是输在尚未发育完全,身材差点,脸上还带些婴儿肥而已。 但是身为女人,美是第一生命线。虽然她来古代不久,连字都没认全,化妆品却已经了然于心。 这是天赋,身为女人的天赋。 红唇黛眉,眉心描绘出一朵艳丽的牡丹,眼尾用胭脂轻轻勾勒,轻松抹掉多余的稚气,平添几许成熟妩媚。 蒋夏夏偷偷在胸前垫了点东西,又偷偷穿上之前特意让春草做的“高跟鞋”,赤红色的齐腰上身,傲人的身材顷刻间显现。 她在头上已经 分卷阅读45 是满头珠翠,最后插上一支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孔雀步摇,对着不甚清楚的黄铜镜子照了照。 虽然看不清,但她肯定是最好看的! 当蒋夏夏到相府后,四周轻微的吸气上告诉了她,没错,她就是最美的。 “本王妃来晚了,”蒋夏夏头微微低,露出华贵无比的孔雀步摇,娇嫩的声音在这暑气未退的秋日里听着格外熨帖。 她含羞带怯的说道:“承蒙王小姐邀请,心甚欢喜,不知不觉就准备得仔细了些。” 最好能来这一次,就让所有人讨厌,以后再也没人敢于邀请她。 什么样的女孩子最不让同性喜欢?当然是又美又作又婊的。 反正殷礼说了,她来了就是全了面子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最大的理想:你们都别来烦我好不好,理我远点谢谢。 明天入V,三更奉上~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呦~ 再重复一遍!加粗划重点!夹子大家懂吧,求夹子前不要养肥! 顺便宣传下预收《我为太子煮咖啡》 江素素穿越了。 带着只有咖啡豆的废物空间; 迎来了女扮男装的侍卫身份。 挣扎求生的她意外推开一扇门: 男扮女装的太子爷,懒散的倚在母后病榻前,轻启红唇嫣然一笑:“呀,秘密被看见了。” 选吧,听话还是去死。 死亡阴影下的江素素,端着一杯精心雕琢的咖啡讨好太子。 “听说您为国家殚精竭虑,身心俱疲。此款饮品即使在深夜,也保证能让您精神百倍。” 深夜,精神百倍…… 太子沉默了一瞬:“你是在自荐枕席吗?” 女扮男装怂侍卫x阴狠毒辣美太子 阅读指南: 1.男主男扮女装,只为侍奉病榻母后,并非爱好。 2.依旧是轻松风格小逗文,三岁宫斗五岁逻辑七岁智商莫要深究。 ☆、原来你叫陶渊明(捉虫) 今日阳光非常好, 王莫鄢被那满头钗环晃得有些花眼, 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迎接道:“这话说的,王妃能来已经是莫鄢之幸。” “嗯, 你懂就好。这京城里,每日往成王府递的帖子不计其数,本王妃可就只接了你的帖子。”其实蒋夏夏就收到过这一个, 不过吹嘛,只要舍下面子, 谁不会嘞。 沉默, 是今日的丞相府。 王莫鄢的笑意逐渐僵硬, 这谁啊,要不要脸了?宫里的妃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好不好? 不行,她不能生气,她温柔可人大方娟秀的完美人设绝不能崩! 蒋夏夏四处望了望,一脸努力压抑嫌弃的表情:“丞相府建的着实风雅别致。” 王莫鄢已经要惊呆了, 她从小生长于书香世家, 接触的人俱是那种哪怕生气面上依然要微笑的大家小姐。哪怕唇枪舌剑之时, 远远瞧上去, 那也是顶顶好的姐妹。 再看看这个成王妃,脸上的嫌弃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家父为官清廉,丞相府自是比不上成王府华贵富丽。”王莫鄢低着头,掩盖住目光中透露出的嫌弃。这种庸俗之人,哪能体会她相府的清雅。 “莫鄢姐姐过谦了。这里不过是椅子破旧了些, 凉亭的漆有些陈旧,地砖有了裂纹,花木也不全是名品而已,还是很有文人气息的。”蒋夏夏睁着大大的眼睛,努力传达自己的单纯美好。 人家是最美丽的白莲花,最爱说实话了呢~ 王莫鄢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身下的椅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前朝古物。” “咦,王相果然是爱才之人,为官清廉还省吃俭用买这些古董,令人敬佩。” 旁边之人看着一向冷静的王莫鄢被几句话刺得快要哭了,赶忙上来打圆场:“丞相的确是爱才之人,这么多年自掏家底资助了无数贫寒学子,堪为天下文人表率。” 一番话既揭过了刚才的不快,又夸赞了丞相人品。 蒋夏夏颇为不爽,这么和平多没有意思,她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脸有些生呢。” 金蔓是家中长女,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明年就要嫁人,在这一帮小孩子中最是稳重。这么不甚礼貌的问题抛出来,她依然面不改色的温柔回应:“王妃来京日少,民女姓金名蔓,乃是兵部金侍郎家长女。” 她没有给蒋夏夏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不谈这些了,今日乃是赏菊诗会,既然人都来齐了,大家一起来赏菊如何?” 王莫鄢重新撑起完美的笑容,理一理衣袖,又是那个岁月静好、淡雅如菊的京城第一才女。 “诸位稍等。” 随着话音落下,一盆盆的菊花被陆续搬了上来,错落有致的摆放在人群周围。 蒋夏夏着实欣赏不来这些。一来是她不怎么懂花,在她眼里不过就分个颜色而已;二来,她漫天花海都见识过不少了,这种放在花盆里的实在是体会不到多少趣味。b 分卷阅读46 r   当所有花都摆放好后,王莫鄢走到正中间,环顾四周最后停在蒋夏夏的方向嫣然一笑,垂首点燃一根如小手指般粗细的香。 蒋夏夏尚愣在中间,其他人却纷纷向早就摆放在一旁的桌案走去,当所有人都就位后,蒋夏夏注意到正好还有一个空出来的。 很明显,那是她的位置。 为了不显得自己是那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蒋夏夏只好在周围的指指点点声中,强装镇定的向属于自己的桌案走去。 唉,她叹了口气,这群没有同胞爱的人,也不体谅下第一次来的自己。 这她倒是冤枉别人了,京城诗会约定俗成,一贯如此,几乎没人不知道规则。蒋夏夏这样的倒算是稀奇了。 她走到桌案前,装模作样的提起笔,凝视着粉白的宣纸陷入沉思。画是不可能画的,诗也是写不出来的,只能装个样子假装自己也在认真思考。 看周围人的态势,这虽是诗会但写诗作画均可。反正赏菊而已,终归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本事,打响名气,最终求得一门人人艳羡的好亲事。 这么想想,这帮争奇斗艳的女子又多了点悲哀。 一提到亲事,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殷礼。尽管她有千般不愿,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门标标准准的,她高攀了的好亲事。 唔,殷礼现在在做什么呢? 周围人都在用尽心力写诗作画,誓要拔得头筹。连笔都握不太好的蒋夏夏无事可做,思维无法抑制的发散开来。她才猛然发觉,她真的说不上了解殷礼,连一点点对方的爱好都说不上来。 平日里只见对方对自己照顾有加,整顿一次后,膳房送来的饭食都是自己爱吃的,每隔段时日都有衣裳或首饰送进来,可她好像从未关心过殷礼。 一直觉得,殷礼身为地位极高的王爷定然是活得潇洒纵意,但此刻细细想来,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一个潇洒自在的纨绔王爷,怎么能见天的窝在书房中?总不能是在给自己做衣服首饰吧…… “时间到。”丫鬟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蒋夏夏愈发诡异的胡思乱想。 王莫鄢率先投了笔,目光扫过燃至尽头的香,又偷偷观察一番众人的表情,矜持的微笑中透露出志得意满。 第一肯定是她的,从她八岁参加诗会开始,就从来不曾拱手让人。 不过结局揭晓前总要来点前菜助助兴。 “王妃头一次来,可得让大家好好欣赏下王妃的作品。”王莫鄢一边说着一边向蒋夏夏这里快步走来,仿佛走慢了那画纸就要被毁了一般。 “呵。”蒋夏夏冷笑一声,她才不是那等落跑之人。 “这世间最好的美景,是断然无法落于纸上的。秋风轻抚,菊香悠然,此等雅致若是被固定下来反而落于俗套,不如就让它们在世间尽情绽放。” 她十分大方的捧起自己面前素白的宣纸:“本王妃技艺不精,唯恐亵渎此等景致。白纸一张,聊表对秋风之爱。” 就承认呗,要不早晚还得有人逼着她做这些,她又做不来。 光这书法一项已经十分艰难了,非得数年苦练不可。 这番话说得简直无理取闹,明明就是不会画,偏偏说得似模似样。可让她们反驳,这些一贯规规矩矩的小姐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驳斥。 那等真有大才的忍不住在心中喝骂歪理邪说,那些水平不高的人则开始想偷偷藏起自己的拙作,免得落一句亵渎美景。 “若是世间之人均如王妃所说,哪还有绝世名品传世?”王莫鄢接口道,她自信她的作品绝对可以传世。 “本王妃技艺不精,可也有那天纵之资之人,能用寥寥几笔勾勒出自然□□。听闻王小姐八岁即做出传世名作,定是被上天眷顾之人。”她向着王莫鄢那边迎去:“不知本王妃今日可有荣幸欣赏一番?” 王莫鄢的作品,每每是四季诗会的重点,这么多年来已成传统,众人闻言均想一观。连金蔓都连连点头:“莫鄢妹妹珠玉在此,定不会让我等失望。” 王莫鄢十分得意,四季诗会素来是她最喜爱的活动,无数人崇拜的目光和数不尽的赞誉让她飘飘欲仙,是的,她就是最优秀的,就是生来就应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这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站在金銮殿之上,让所有人对她顶礼膜拜。 蒋夏夏离得有些远,早有那离得近的小姐围在桌案前,用赞叹不已的语气吟诵道:“采菊西篱下,悠然见东山。如此平和淡雅,莫鄢姐姐真是好境界。”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道:“莫鄢姐姐才十五岁芳龄,就已经能作出这种境界高深的诗,唉,我真是太差了。” “哈哈,莫鄢妹妹八岁时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就已经让他人叹为观止。” “莫鄢姐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咱们能得其一二分也足够了……” 王莫鄢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语气淡淡的开口:“莫鄢才学不过尔尔,当不起诸位如此 分卷阅读47 夸奖。” 从听到第一句起,蒋夏夏瞬间支起耳朵,我的天! 老乡啊! 还是一不要脸的! 还西篱,东山,真当改两个字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啊?还从八岁就开始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还装得那么淡然,怕是心底早高兴到天边去了。 蒋夏夏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那副画作来。陶渊明的这首诗本就勾勒出一副完整的精致,落到纸上自是不难。青山古树,飞鸟茅庐,几朵嫩□□花让整个画面都鲜活起来,寥寥几笔尽是风流写意。 这个王莫鄢也是有几分才学,无论是字还是画都能看出扎实功底。 可书画最重要的不就是个创意?要只是有功底就够,那得出多少大师。 “王小姐真是好见识,本王妃还从来没见过草屋茅庐是什么样子。” “王家在东山脚下有个庄子,专为王氏子弟修身养性之用,所以仅仅建一草屋,让后代记住,无论何等富贵,都不能忘记百姓尚处疾苦之中。”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鄢贪玩,去那里之时觉得太过无趣,就央着父母种了些菊花在西侧篱墙旁,颇得野趣。” 渍,还准备的挺圆润。 不得不说,王莫鄢把自己的人设建的非常完整,而且细化到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之中。 旁边人纷纷赞扬起了丞相家严谨的家风,还有王莫鄢偶尔显现的那一丝调皮可爱。完美人设中偶尔的接地气,显得异常真实,也让人对她更加的喜爱。 难以想象她为了这么首诗以前做了多少准备,竟然在很多年前就想到了这么多。 有这份心力,也有学字练画的毅力,再学学作诗不也挺好吗?虽然不一定能成大文豪,凭她的心思中上水平肯定可以。 何必非要名垂青史,仗着陶渊明不会来揍你是吧? 蒋夏夏扬起一个分外明艳的笑容,聘聘婷婷的走上前去:“本王妃观这画中意境,倒是突然想给旁侧再提两句诗。采菊西篱下,悠然见东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她锐利的目光射向王莫鄢:“不知王小姐觉得如何?” 王莫鄢眼中闪过慌乱,可又很快镇定了下来。自打她走上这条路,就考虑过无数种情况。其中就包括偶遇同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她能穿越,那未必这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人。 王莫鄢穿过来时还是咿呀学语的稚儿。她初时是低调的,从小研读各类典籍,直到完完全全确认历史上没有任何穿越人士,所有古诗词都可以为己所用后,才逐渐为自己的大放异彩铺路。 愧疚吗,担心吗?都有过,所以她才会为每一首诗认认真真的考虑合理性,考虑若是日后真的遇到了同为穿越的兄弟姐妹,如何让对方无话可说。 她的美貌,她的才学,她是要当皇后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既然上天让她来了这个时代,若不母仪天下,怎么对得起老天爷给的机会? “王妃所接甚好,莫鄢自叹弗如。”王莫鄢浅笑行礼,转身把后两句题于画作之上。 “这幅画也有王妃一份功劳,莫鄢欲送与王妃,还请王妃莫要嫌弃。” 蒋夏夏十分嫌弃,她诚实的表现了出来:“不好意思,这画还是王小姐自己留着的好。”她附身过去,用仅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踩在他人尸骨上的东西,我才不屑于要。” “王小姐小小年纪,就如此向往归隐生活,真是令人钦佩。” 王莫鄢略微皱了下眉,还没等她思考出该如何回答,已经有那嘴快的开始替她作答。 “莫鄢姐姐最喜自然清静,早年曾作出‘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之句,当然是向往归隐之趣的。” 王莫鄢有些头疼,这王妃明显对自己不甚了解的模样,这帮人能不能不要再替她暴露了?安安静静揭过此事不好吗?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蒋夏夏吟诵出了后半段,还行,这人都从中小学生必备古诗词里挑,要不她一个没什么文学素养的工科女还真不一定听过。 “这句本王妃也甚是喜欢。只是疑惑,为何夜深人静之时,王小姐要一个人独坐深林呢?” 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众人。蒋夏夏对这个时代还没那么了解,只知大体上是没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境地,可也不至于让一个未婚少女深更半夜独坐幽篁。 此刻的蒋夏夏突然对这个时代萌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原因无他,能怼怼这个王小姐实在是太开心了! 蒋夏夏甚至有了一种使命感,她可是这个时代唯一能提那些大文豪说话的人。 王莫鄢尴尬的笑了笑:“相府后院有片竹林,莫鄢后宅女子,难出京城,因此略加想象,权作深林罢了。” “哦,这么说王小姐所向往的归隐也不过是存在于想象中罢了。” 这么说不是在毁她与世无争的人设吗,王莫鄢赶紧接话:“不止于想象,若是 分卷阅读48 有缘,莫鄢定当让其实现。” 蒋夏夏叹了口气,仗着京城中人对她都没多了解开始信口胡诌:“本王妃年少之时家境不显。虽不至于流离失所,可接触贫苦人家些许,对清苦生活了解颇深。这归隐并非说说而已。自己挑水种田,洒扫煮饭。” 她祭出纤纤玉手,趁着没人看清又收了回去:“大家都是家中娇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很可能辛苦一年连收成都没有。要不了几月,就是满手老茧,满面沧桑。”嗯,她的手可谓纤纤如玉嫩白如葱,有点没说服力。 众人面面相觑,大多数人都没仔细考虑过归隐之事,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此刻细细想来,少个丫鬟都叫苦连天的他们根本就过不了那种生活。 本来就是,在现代时蒋夏夏就想过什么辞职去山间之类的,但那是什么情况?请把手机暖气电脑金钱统统配好,否则免谈。 “不过王小姐自然不同我等俗人,能作出如此意境之诗,想必是真心向往。” 众人随着蒋夏夏的声音向王莫鄢投去期待的眼神,是呀,她们虽不行,可还有王莫鄢呀。莫鄢小姐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自是无所畏惧。 她诚心诚意的提出意见:“京郊清名庵居于万千竹林之中,接受俗家弟子带发修行修身养性,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有许多才女佳人曾去小住,王小姐也可去体会一番。” 王莫鄢脸色一变,说是小住,可清名庵规矩便是一住一年中间不得出,不得见外客,美其名曰不被俗世侵扰。 天知道她为了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名气努力了多久,眼看着明年就要大选秀女,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怎么可能跑去一莫名其妙的尼姑庵? “心在竹林则身在,万事万物心诚则灵,莫鄢尚有父母需侍奉,在相府修身即可。” “呦,”蒋夏夏嗤笑一声:“说得好像孝贤皇后不敬父母似的。”她那一晚上书也不是白看的!临时抱佛脚记住的这些能用上! “莫鄢万无此意。”她脸色瞬间黑了,孝贤皇后乃是先帝生母,美名传扬天下间,这种大帽子她可不敢接。 王莫鄢向旁侧之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蒋夏夏叫不上名字的小姐站出身来:“莫谈这些无趣之事了,今日我们可是赏菊诗会,当以名花良作为重。我先献丑,最喜欢那株白紫渐变,就画了下来。” 大概是刚才二人交谈杀意弥漫,此刻有人转移了话题,所有人都立马跟上,开始对着诗画品评。 这就没意思了,蒋夏夏又不懂嘛,还是怼人比较好玩。 她眼明脚快的捉住偷偷离开人群中央的王莫鄢,嘴角扬起玩味的笑意,拉长了声音娇娇怯怯的说道:“莫鄢姐姐。” “莫鄢当不得王妃一声姐姐。”王莫鄢拼命的想抽出自己的袖子离开这个人,可拉扯起来太过难看,只好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蒋夏夏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逐渐聚集了过来,再次开口:“本王妃和莫鄢姐姐一见如故,为莫鄢姐姐才学所倾倒,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来日再会。”蒋夏夏加重了再会二字,成功的看到王莫鄢变了脸色。 王莫鄢一字一顿的回复道:“王妃慢走。”最好再也别见! 刚走到院门口的蒋夏夏突然杀回身,满眼小星星的说道:“莫鄢姐姐之前不是说要把今日所作之画送给我吗,本王妃想留作收藏。”她突然想带回去给真正有造诣的殷礼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水平。 这种心气浮躁的人真的能做出传世名画? 王莫鄢赶紧把画包好,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她今天都要坚持不下去。 成王府。 殷礼早就听见了马车声,早早的等在王府门口,生怕头一次自己出门的小王妃受了委屈。 他看见蒋夏夏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嘴角还带着隐隐笑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哭就好。 “王妃今日与王小姐相处得可还愉快?”殷礼十分关心,他是真心的希望小王妃能得一二知交:“若可结交,回请至王府也无妨。” 蒋夏夏撇撇嘴:“王莫鄢?贪婪做作,不堪为友。” 殷礼眨了眨眼睛,王莫鄢可是京中人人称赞的闺秀,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评价。 “若是王妃不喜,以后有她的宴席王府通通拒绝。”没关系,王妃不喜欢就换下一个! 蒋夏夏笑得灿烂,斗志昂扬的开口:“别啊,全都留着!我都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趁着没人看她露出了迷之微笑,赏菊,嗯,这个词很不错。 趁着入V宣传下预收《我为太子煮咖啡》 女扮男装怂侍卫x阴狠毒辣美太子 江素素穿越了。 带着只有咖啡豆的废物空间; 迎来了女扮男装的侍卫身份。 挣扎求生的她意外推开一扇门: 男扮女装的太子爷,懒散的倚在母后病榻前,轻启红唇嫣然一笑:“呀,秘密被看见了。” 选吧,听话还是去死。 死亡阴影下的江素素 分卷阅读49 ,端着一杯精心雕琢的咖啡讨好太子。 “听说您为国家殚精竭虑,身心俱疲。此款饮品即使在深夜,也保证能让您精神百倍。” 深夜,精神百倍…… 太子沉默了一瞬:“你是在自荐枕席吗?” 阅读指南: 1.男主男扮女装,只为侍奉病榻母后,并非爱好。 2.依旧是轻松风格小逗文,三岁宫斗五岁逻辑七岁智商莫要深究。 ☆、书房探秘 “别提这个了, 妾身带回了一幅画, 王爷帮妾身看看可好?”等蒋夏夏冷静下来,就又恢复了文绉绉的自称, 她忍不住在心底懊恼,唉,一激动就露馅, 还好成王是个心大的。 不过成王似乎没有在意那一声的“我”,而是认真的对蒋夏夏点点头:“好, 随本王来书房。” 蒋夏夏还是第一次进来这个书房, 以往她总抱着要离殷礼更远些的想法, 恨不得能绕着此处走。唯一一次深夜到访,那此丢人的所谓赏月,也仅仅只是站在门外和殷礼说了会儿话。 书房里的摆设很符合蒋夏夏对殷礼这个人的想象,干净严谨一丝不苟。 最里侧是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陪着青纱帐, 此时开了窗, 风一吹隐约间能见到里侧叠好的锦被。蒋夏夏匆匆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了出来。 非礼勿视, 罪过罪过。 书房很大, 但仅仅是书架都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上面的书籍应有尽有无所不包,看得出是花了心思收集过的,也在用心的保存着,连缝隙之中都不见一丝灰尘。之前蒋夏夏房中那个小小的书柜,书基本上均来自这里。 除了书柜, 临窗这侧放着一章书桌,桌案上放着寻常的笔墨纸砚等物,桌旁两个连靠背都没有的圆凳,再加上一个装画的箱笼,连个寻常人家装饰用的瓷瓶都没有。 若是手里有相机,蒋夏夏甚至想拍下这一幕,张贴在告示栏,标题就叫《震惊!纨绔王爷竟一贫如洗》。 蒋夏夏拿出那副王莫鄢的得意之作,展开来铺在干净到可怜的桌案上:“王爷觉得这幅画如何?” 蒋夏夏是看不懂的,她对于画的判断也就到这人画了什么的地步,之前觉得王莫鄢有功底也是看在画还算好看的份上。 字也挺好看,反正都是一团墨,她都不认识。 殷礼看了眼落款,王莫鄢。京城第一才女的大名他肯定是听过的,但并没有亲自欣赏过她的画作。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把闺中所作拿出来给外男欣赏总归是不太好。之前王莫鄢也不过流传出些诗词而已,画仅仅在各家女儿手中转赠。 “贴合诗意,意境有之,灵性不足。” 蒋夏夏试图理解了一下这番话:“王爷是说……”她说了半天,始终找不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此刻,分外后悔没有多读书。 殷礼也觉得有些难形容看到这幅画的印象,犹豫着说道:“此话有种,嗯,临摹之感。”对,就是这种感觉,仿佛这个作品并不是作者心有所感才落笔,而是照着成品另作一篇。 没有真爱在其中的画作,自然空有其表。 “不过她小小年纪,功底倒是尚可。” 蒋夏夏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是啊,自然是比妾身这种三脚猫的水平好上许多。” 她倒不是吃醋,只是都不能陪她讨厌同一个人,真没意思。 殷礼轻咳一声,小王妃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本王对她并无兴趣。” 蒋夏夏难以置信的看着殷礼:“王爷,相爷独女大概是不能委身当妾的。”这个殷礼在想什么?虽然她并不介意他纳妾,但这个眼光有点高吧? 难不成这人想休了自己?蒋夏夏的心情突然沉重,连带着面上的笑容都少了几分。 殷礼看到此情此景,一时慌了神,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蒋夏夏的手表忠心:“本王绝不会纳妾。” 怎么突然就表忠心了?蒋夏夏被惊得没了表情,想抽回手又抽不出,她是真的不介意殷礼纳妾,可也知道此刻这么说大概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如何快速的解救自己的手?她调整了下语气,撒娇般说道:“王爷您弄痛妾身了。” 殷礼有些羞涩,刚才情急之下忘了小王妃不喜他人碰触,此刻握住了又舍不得手心的温润,纠结了一番才放了手。 垂下的袖子中,殷礼手虚虚的握了握,刚才柔软的触感还没有消退,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想将眼前之人拥入怀中。 殷礼闭上了双眼,免得眼中的渴望吓坏了小姑娘。 蒋夏夏是不会被吓坏的,她心理年龄说二十都是在卖萌装年轻,她不着痕迹的走了开来,假装好奇的翻看着画箱。 她抽出一章风景图,描绘的是礼夏园后侧的梅林。纷飞白雪下点点红梅点缀其中,明明仅仅是纸上的死物,蒋夏夏却觉得隐约间能闻到扑面而来的幽香。 “王 分卷阅读50 爷的画可比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好多了。” 殷礼揭过刚才的意外,跟着说道:“本王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娇小姐比什么。”他想到王莫鄢,从画来看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有些虚假,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莽撞了些,明明是为了小王妃好,却让她留下了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本王思虑不周,未曾想诗会能让王妃不快。” 蒋夏夏随意的挥挥手,虽然一开始很不开心,可是后来她开心的很,甚至想再来一次:“王爷也是为妾身着想。” 她想到自己诗会中走神之时的胡思乱想,说道:“王爷才学过人。这书房中这么多书,可是都读过?”蒋夏夏随手抽出一本,嗯,立国论,不懂不懂,赶紧放回去。 殷礼有些骄傲,在自家女人面前显摆可能是所有男人的通病:“虽不至于全读过,可本王也是五岁能诗七岁能文,这房中一半以上还是读过的。” 蒋夏夏试探着问出早就埋藏于心中的问题:“王爷如此才学,为何传出纨绔之名?” 殷礼脸上笑意全收,语气突然冷淡了下来:“今日王妃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罢。” 蒋夏夏:???怎么突然就被赶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说点啥呢,要上夹子了好紧张?有种想明天改更新时间保夹子位置的冲动,又觉得反正也上不了前两页……突然嘤嘤嘤 感谢有只仓鼠叫陈楠的地雷,特别感谢下25530422扔的地雷和火箭炮,看到小天使给我投了好多次雷啦,只好努力写文回报。 感谢有只仓鼠叫陈楠,姬蓝千烟,cynthia,夜雨?0烦不烦,倩倩的营养液。 话说后台还有一个(读者“”,灌溉营养液)这样的,宝贝你叫什么…… ☆、突然牵挂 自从二人大婚后, 蒋夏夏觉得殷礼一直对她十分的好, 温柔迁就,几乎是像带女儿一般。即使一开始有过摩擦和不愉快, 这个人也从不跟她认真计较,甚至连圆房这种事都答应了她推迟。 有时候夏夏甚至怀疑这个人才是穿越的。 她坐在院子里荡着新建好的秋千,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狗尾草在嘴里, 盯着天边不断变换的白云发着呆。 啊,殷礼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了。 三天是什么概念, 之前的时候, 这个人几乎每天打卡一般, 总要来她眼前晃悠一次。不来的时间最高纪录也就一天。 总见到的时候她是厌烦的,总觉得一个王爷,天天怎么就那么清闲,清闲了能不能去溜猫逗狗不要来烦她。可这见不到了,她又开始想, 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讨人厌的事, 怎么突然就这么冷淡了…… 呸, 蒋夏夏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 她这想法怎么贱嗖嗖的。 然而即使觉得自己有毛病,她还是不可抑制的又一次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呢?她问了一句王爷为何有纨绔之名? 在她看来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是大婚之日的催妆诗,还是书房中看到的寒梅图,都说明了起码这是一个有才学的文人。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擅长文学的人, 都不能说他是个纨绔之辈。尤其是古代,科举制的建立,八股文的盛行,以文章论胜负,凭书画比高低。 整个书房的风格也那么的性冷淡,除了书都快一无所有了,说他不学无术,骗谁啊。 难道是误传?殷礼不知原因传扬出了纨绔之名,并且因此自卑自责,甚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 蒋夏夏越想越觉得自己探索到了真相,忍不住想去安慰殷礼:没关系,我也什么都不会。 咳咳,这话有点说不出口。蒋夏夏觉得自己有些天真,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殷礼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同父同母亲弟弟,爵位高的很,这么点谣言都压不下来? 似乎不怎么现实。 唉,好想找个知情人问问。 可她也不知道问谁。回想一下,穿越后遇到的异性基本没有,同性基本对她都没有好脸色。她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种待遇。 “王妃。”突兀的男生响起,蒋夏夏猛地回过头去,却忘了自己还在秋千上。 “王妃小心!” “小姐小心!” 两道同样着急的声音响起,清泉赶紧跑上前去试图拯救即将与地面接触的蒋夏夏,春草要聪明些,她看到了自家小姐那惊恐的眼神。 不是对着即将到来的地面,而是对着离她仅仅只有一米之遥的清泉。 仗着会点身法,春草比清泉更早一步接住了蒋夏夏,并且以自己为盾,成功的阻止了来不及刹车的清泉接触到自家小姐一星半点。 唉,清泉不会觉得小姐嫌弃他吧?春草无奈的想着,小姐其实谁都嫌弃,自己稍微少嫌弃一分而已。 清泉没想那么多,属于女儿家特有的香气冲懵了他的脑子。 唔,原来 分卷阅读51 凶悍的春草也是软软的,啊,走了。 蒋夏夏盯着一直保持着呆愣的清泉,脸色不善的说道:“若是没有事,本王妃就先走了。”这身衣裙算是毁了,不仅被挂得没法看,还沾满了尘土,她非常想立刻换下来。 清泉终于从‘原来春草也是个女孩子’这种颠覆性的认知中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低下了头:“王妃,宫里的贵妃递了话儿,让您明日入宫。” 蒋夏夏收回凶狠的目光:“行了,下次别那么吓人,自己忙去吧。” 贵妃,在当今圣上还没有皇后的后宫中,是位份最高的女人。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总不能是想要处一下妯娌感情吧,都说了殷礼不理朝政,这妯娌感情很没用。 她也没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想的,还不如思考下明日穿什么入宫。 大概原则就是既不能简陋到不尊重,又不能太华丽抢风头。 宫里的女人,就是难伺候。 次日,蒋夏夏发现自己多虑了,进宫是要穿正式的王妃套装—公服,轮不到她来思考到底穿什么。 唉,真是没意思,这套一副又厚又重,这秋老虎还没走呢,非让人穿这么一套不是折磨人吗。 蒋夏夏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在望不见头的后宫小路上,前面是领路的嬷嬷,两侧是极具压迫感的青灰色砖墙,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本就汗津津的她流下了更多的汗水。 这衣服是真的折磨,怪不得人人都想坐那人上人。若是能成为这后宫的第一人,虽然厚重的衣服还是要穿,但是可以坐轿子! 她羡慕的站在墙边偷瞄乘着轿子的淑妃从身前走过,真好啊…… 算了,后宫妃嫔不能随便出宫,还是自己好一点。她摸了摸自己花容月貌的脸,幸好在明年选秀之前就嫁了,要不估计早晚也是这后宫诸人之一。 自恋是重病,蒋夏夏是重症患者。 在身娇体弱的蒋夏夏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天籁之音:“王妃,到了。” 不知名的嬷嬷领着精疲力竭的蒋夏夏来到了尚放着冰盆的屋内,并体贴的给她上了份冰碗。 蒋夏夏十分感动的看着嬷嬷,差点就想流泪。 嬷嬷同情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原来有点傻兮兮的,怪不得明明挺好看的小姑娘,竟被逼着嫁给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王爷。 也不对,跟着成王好歹也是衣食无忧,一个四品官的女儿得到这个结果也不算差,说不定皇上看在成王的面子上还能给王妃的父亲提个官位。 啧,卖女求荣。 大概是宫里的生活太过于无趣,平时忙碌劳累却连话都不能多说,每一个宫女都有着非凡的脑补天赋。 在蒋夏夏等着贵妃的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身旁站着的嬷嬷已经想完了几十万字的丰富剧情。 “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都是一家人,莫要拘礼。” 上次来的时候,蒋夏夏本着新嫁娘应当羞涩的原则,都没机会仔细看看,传说中宠冠后宫的贵妃到底是如何的貌若天仙。 蒋夏夏坐回一旁,借着喝茶的功夫,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贵妃。 荣贵妃二十五六的年纪,以蒋夏夏的眼光看正是风情万种的年岁,本就是举世无双的美人,褪去了小丫头的青涩,常年恩宠的滋养又让人一举一动皆是诱惑,怪不得独宠这么多年。 据说荣贵妃还是圣上侧妃之时就恩宠加身。蒋夏夏心中算了算,按照贵妃的年纪和这个朝代的嫁娶习惯,说不定这个不太正的嫂子能了解些有关成王的往事? 相夫教子,既然成王能为了她的“病”去操心,她也不能对成王的“纨绔”坐视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人家真的不是报复。 今天我知道了为何微博搜不到自己,而且我发的微博别人也搜不到,只要不是特别关注或者好友圈也看不到。据说是因为曾经发过不积极向上的内容(然而并没有),所以被隐形屏蔽了……从今以后,连发十天国家大事新闻,我的求生欲很强烈! 要不都想弃号了…… ☆、女人的情谊 贵妃统领后宫许多年, 长你那身居高位的人哪怕和颜悦色都自带威压。就好像披着破抹布的超级名模依然能吸引人的眼球一般, 自身的气质是如此的不可磨灭。 蒋夏夏是不带怕的,不能指望一工科女体会到王霸之气的可怕。只是苦了旁边的春草, 疯狂暗示自家小姐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 起码能不能不要盯着人家贵妃的脸看!大不敬的好吗! “王妃一直盯着本宫的脸作何?”荣贵妃倒是没有生气,这个小王妃都能当她女儿了, 长得又白白嫩嫩的讨人喜爱,好看的孩子总会得到更多的宽容。 蒋夏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贵妃娘娘天姿国色, 臣妾一时之间被吸引住了目光, 舍不得移开。” 分卷阅读52 “噗, 真是一张巧嘴。”荣贵妃摸了摸自己巴掌大的小脸,感慨的说道:“本宫已经二十有九,可比不上你们这些花一样的小姑娘。” 蒋夏夏及时捂住了嘴里的惊呼,用惊叹的语气说道:“娘娘看着年轻的很。”她是真的惊讶了,她以为贵妃不过二十五的年岁, 原来都快三十了。 天, 按照古代的生育标准, 岂不是都能当她母亲了。明明还那么年轻貌美。 荣贵妃呵呵的笑着, 心情十分愉快,也开是打量成王妃的脸 是真的不错,巴掌脸,樱桃口,琼鼻玉眸,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正含苞待放, 若再过上那么一两年,说不定连她这个曾经的第一美人都要为之让路。 荣贵妃突然有些庆幸,幸好皇帝把早早这人赐给了成王,而不是留到了明年大选。虽说后宫中不仅仅以颜色论高低,可男人没一个不好色的,这么个小姑娘多多少少也要让自己闹心一阵。 荣贵妃回忆起成王大婚前皇帝醉酒后的话“蒋家女长得不错,颇有贵妃当年的风采,弟弟不喜朝政一定喜欢这样好看的。对,就是红袖添香。”皇帝睁着快要睁不开的双眼抓着荣贵妃的手喃喃自语:“弟弟才华卓绝,为何偏要沉迷于诗词小道。” 说着说着,甚至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嘟囔些愧对母后愧对先帝的胡话来。 她不禁想笑,这一对儿兄弟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傻的好笑。 一个为了兄长努力扮纨绔,一个为了亲弟在恨铁不成钢。 要知道这纨绔可不好扮,先帝在世之时这傻弟弟一方面要扮得不被人忌惮,一方面又要聪明讨喜不让先帝讨厌,她都佩服那么小一个孩子最后竟然找出来了方法。 不过跟她都没什么关系,这后宫里日子无趣的很,能有戏看何乐而不为?她才不要去点醒皇上,若是点醒了,成王入了朝堂,万一有一日成王真的起了反叛之心,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权利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谁知道这一刻的好兄弟下一刻会不会反目成仇。 “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京城中那些消息本宫也听说了,虽说皇上已经给了你赏赐,可还是有那不长眼的为难于你,大可不必理会她们。”荣贵妃纤纤玉手拖着精致的下巴:“那些文官的女儿最是清高,瞧不起勋贵人家娇养出来的贵女,连本宫都不被她们放在眼里。” 蒋夏夏有些尴尬,她其实也是文官的女儿,难道说官位低的文官就不算文官了? 喂,过分了吧。十六 荣贵妃旁侧的嬷嬷悄悄的去提醒:“娘娘,成王妃的父亲也是文官,如今乃是四品京官。” 荣贵妃一愣,她是真的没记住,不过她说的文官指的确实不是蒋夏夏父亲这种,而是那些眼高于顶的书香世家。 这种人最讨厌了,尤其是王丞相的那个女儿,每次进宫眼睛都要黏到皇帝身上了,一点脸都不要,还好意思摆第一才女的谱。 她轻轻笑着带过了话题:“走吧,今日天公作美,本宫带你逛逛御花园,看看什么才叫名品菊花。” 蒋夏夏心终默默哀叹一声,又是赏花啊。 “谢贵妃娘娘厚爱,臣妾对御花园早就多有向往,终于有机会能去一次。”唉,没办法,为了求生,人就是这么虚伪。 荣贵妃住着后宫里位置最好的宫殿,无论是离皇帝的寝宫还是离御花园都近得很,很是方便她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 “成王妃叫着未免生分,本宫就叫你一声弟妹可好?” 蒋夏夏自然没有不应的:“臣妾不胜荣幸。” “弟妹,这御花园的花是不是比相府的好看得多?” 蒋夏夏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荣贵妃不知为何特别瞧不上王莫鄢,她瞬间眼神都亮了,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女人的情谊就是要从共同讨厌的对象开始! 蒋夏夏诚心诚意的胡诌道:“王相国为官清廉,王小姐许是没能力了解名花名品,相府的花卉自然是比不上御花园中的争奇斗艳。” “哈哈哈,这话本宫爱听。”荣贵妃觉得这小丫头还挺投缘,好意教导着:“这话你也就在这儿说说,出去就不要提了。” 蒋夏夏嘴一撅:“怕什么,那王小姐还敢公然对王妃不敬不成。”她可是有品级的,还不低! 荣贵妃不知怎的很想摸一摸小丫头的头,这宫里的人颇为无趣,来给她请安的也一个个谨言慎行的,有多久没人敢和她同仇敌忾一同怼怼怼。 怼怼怼明明是那么快乐的事,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荣贵妃痛心疾首,她如今地位有些高了,真的没人敢和她正面刚。 二人一同隐晦的议论了半天王莫鄢的假清高,都觉得心情舒畅,蒋夏夏感觉自己和荣贵妃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试探着问道:“臣妾前些日子去帮王爷收拾书房,意外的发现了王爷画的一副寒梅图,好看的紧。臣妾于诗画一道不甚精通,可也觉着旁侧提的诗比那状元都好。” 荣贵妃打趣道:“听闻弟妹当日对成王的催 分卷阅读53 妆诗也仅仅评价为尚可,还对诗画不甚精通?” 蒋夏夏尴尬的笑着,头一次说了实话:“臣妾不过是装装样子,免得被别人说没了才学。” 她生怕荣贵妃就此岔开了话题,赶忙接着问道:“贵妃娘娘,外界都传言王爷纨绔,可臣妾瞧着王爷明明才学俱佳。” 荣贵妃摘下一朵娇嫩的紫色菊花放在手中嗅闻,该说真话还是假话呢。 还是真假参半好了,那才是最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荣贵妃:世人皆醉我独醒,真爽。 有人说我骗人,我哪里骗了?V章6000字呢,不粗长吗?明天的更新估计是4000字,晚上努力一下。 假话:被读者感动了要粗长。 真话:这周榜单要求字数太多了要写不完了。 看我多么诚实! ☆、不当贵妃去说书 荣贵妃脸上满是属于慈母的忧伤与心疼, 似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把菊花轻轻的插在了蒋夏夏鬓边:“鲜花配美人, 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 公服还是沉重了些,压得小姑娘朝气都少了几分。 蒋夏夏看见荣贵妃眉宇见的那丝忧伤, 呆呆愣愣的任由对方施为。她虚扶了扶自己鬓边的花,一颗心在担忧殷礼和担忧花是否够干净之中摇摆不定,小小声的说道:“贵妃娘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荣贵妃给了大宫女一个眼色, 对方十分聪慧的退后了十步,顺便拉走了完全看不懂眼色的春草, 一同退到了什么都听不见的地方。 荣贵妃眼神飘渺的盯着远方, 用一种回忆过去的虚无语气说道:“弟妹应该知晓, 皇上的生母原本并非高位。” 蒋夏夏点点头,却没有出声打断对方的讲述。那位从温贵人到妃位的上位史堪称后宫励志手册,这个京城富人圈几乎无人不知。 “其实,原本是有太子的,乃是当时皇后所出, 任性霸道, 和他那个母后一模一样。”荣贵妃很有童心的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 一个有些抽象的小男孩出现在地上。 蒋夏夏嘴角抽了抽, 这不会是指的殷礼吧,也太丑了…… “成王刚出生时,是温太后过的最艰难的岁月。当时的太子皇后如日当空,又都是心胸狭窄之人,温太后还在嫔位,可当今圣上在当时已经不小了。” 蒋夏夏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这意味着什么?不高不低的位份, 不怎么样的出身,还有一个年岁不小十分出色的儿子,简直是把‘快来欺负我’这五个字刻在了脑袋上。 “皇上不是温太后养的。”荣贵妃又抛出了一枚重磅□□:“之前温太后不过一个贵人,没有资格亲自抚养阿哥,皇上当时……由曦贵妃养着。” 蒋夏夏继续抖,她认识的名字不多,可曦妃还是知道的,那也是前朝一个传奇人物。总结一下就是颜值高脑子好家世棒,只差一步就是皇后的那种人。 曦贵妃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终生无子。 可不要拿着别人的儿子和太子打擂台。 “本宫身边有个曾经侍奉过温太后的老嬷嬷,据说当年最艰难的岁月,温太后整日对着尚在襁褓中的成王说些要他低调的话,千万不要惹怒太子,千万不要惹怒皇后,千万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她侧目望着池水中自由自在玩耍的鱼:“可惜成王不是这些鱼儿,皇宫中总是要考虑太多太多,他一生下来就面临步步维艰的,刚刚学会走路,又被皇后抱了去。” 荣贵妃下了结论:“在皇后手底下能得到什么好?更何况他的同母哥哥还在死对头曦贵妃那养着。这成王的性子,大概是为能在皇后手底下过的更好些罢了。” 她看着依然做茫然状的蒋夏夏,无奈的将话点透:“一方面他不能出色,不能去抢了太子风头;另一方面又不能太差,若是连皇上都不喜他,那他在后宫不仅过得更加艰难,还会给亲兄长带来祸患。” 蒋夏夏终于反应了过来,把话接了下去:“所以他成了皇子中的诗画双绝?”蒋夏夏恍然大悟,诗画既文雅又安全,一篇篇名篇传出去又能给皇家长脸,又不是什么治国之策受人忌惮。 “可如今圣上登基,为何王爷还要如此韬光养晦?”难不成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能信任? 荣贵妃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她今日说得严格来讲算不上假话,夸张了一番而已。 成王的韬光养晦是真的,和皇上之间的误会也是真的。 要不要从小王妃这解开兄弟俩的误会呢? 当然不要了! 这种事当然要当事人突然幡然醒悟才有意思!这么多年的误会解开的时候也应该轰轰烈烈! 太平凡了都对不起她这些年跟着上的火。 是的,她不是没尝试过,问题是这俩天生别扭货每一个信她的。后来……她就开始看戏了。 她挥挥手,招来了远处等候着的宫女,接过一份鱼饵转身喂起 分卷阅读54 了鱼,轻飘飘的把话题引到轻松些的方向:“成王可不仅仅是诗画双绝,他的古琴,书法,甚至篆刻都十分精通。” 蒋夏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憋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和道:“王爷真乃人中龙凤。” 荣贵妃心满意足的结束了今日的会面:“本宫这儿有幅前朝名画,名画增名师,弟妹就替本宫带回去可好。” 荣贵妃在心中激动的呐喊,好开心,这画才不是她送的礼物,这个要哭不哭的小王妃可是一份大礼! 唉,感觉自己天生就是当红娘的料。从刚见到蒋夏夏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大概对成王的感情不怎么深。她虽然不知缘由,可看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满脸都写着:单纯,好骗。 这就好办了!来的时候不深没关系,走的时候可以满心成王! 这一波真刺激。 蒋夏夏抱着画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整个人还沉浸在泛滥的母爱中。她真的没想到成王的童年竟然过得如此悲惨,爹不疼娘不爱,唯一的哥哥还无法在身边关怀。 当温贵人终于熬成了温妃,大概成王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不太清楚这些时间顺序,毕竟身边也没个属于宫里的人,只能大概了解些边边角角。 童年对人的影响是那么的大,殷礼整个童年都生活的那么灰暗,即使后来被接回了生母身边大概也不能改变什么,沉闷的人依然沉闷,心灵上受过的创伤是那么的难以愈合。 她慕地想起来了大婚当夜。 当时的成王是什么样子?满怀期待与希望的向自己走过来,温柔的伸出双手想要拥自己入怀,他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了溺水之后唯一的稻草,渴望着终于能有一个不参杂利用的,真心关怀自己的亲人。 而自己当时做了什么?拿出了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用最无情的刀尖指向了殷礼用双手捧着的一颗真心。虽然自己是无奈之举,可此刻想来,明明能有更不伤人的解决方式,自己却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 殷礼,竟然之后对她始终如初。 一番对比之下,蒋夏夏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个人,她怎么就能那么残忍对待一个可怜人? 还是一个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可怜人。 蒋夏夏就这样怀着满腔的热情回到了王府,头一次把殷礼排在了洗澡前面,捧着那副精致的画作蹭蹭蹭的就跑到了书房。 等到了地方她才突然开始扭捏,哎呀,头一次对待男人这么主动,该说点什么好? 蒋夏夏在门口徘徊,心中反复演练该说些什么。 “王爷,您失去的童年就由妾身来弥补。” 不行,童年的伤口不能随便揭开,否则岂不是更大的二次伤害。 “王爷,妾身觉得过去对您太过冷淡,今后一定会对您更好些。” 不行,她只是母爱泛滥,还没做好献身的准备。 “王爷,若是您喜欢琴棋书画,妾身今后就陪您红袖添香。” QAQ可是她真的不懂。 “王爷……” 啊,好难。 殷礼在房中坐了半晌,被窗外的人闹得一页书也没看下去。今儿这是怎么了,不就进宫见了一趟贵妃吗,贵妃的性子总不至于给小王妃气受,怎么一幅委委屈屈的样子在这蹭来蹭去。 他又等了一刻钟,看对方依然没有敲门的意思,终于是按耐不住主动开了门。 “王妃有事相商?”殷礼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提出了那个自己都不怎么信的问题:“难不成贵妃对你不善?” “啊!” 蒋夏夏被突然出现的殷礼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跑了。 不行,她还没有思考好该如何做,现在不能见。 殷礼站在原地,望着飞速远去的身影,静静的思考着,他印象里的贵妃一直是个贤良淑德的兄嫂形象,难道贵妃真的变了? 蒋夏夏飞快的跑回了礼夏园,转身直接锁了门,捂着胸口平静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维。 她在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该送什么给殷礼来弥补童年? 可惜,作为一个已经及笄的,理论上已经成年了的女孩子,她的箱笼里并没有任何幼稚的元素。 也不是没有,蒋夏夏盯着手里绣着小黄鸭的肚兜,这东西不叫弥补童年,叫色.诱成长…… 她泄气的走出了门,一脸委屈的望着春草:“草儿,你会编蚂蚱吗?” 春草点点头:“小姐想玩?”虽然她觉得这个东西和优雅的小姐不怎么配,但是既然小姐想玩,她还是会尽力满足。 蒋夏夏摇摇头:“不,你教我,我想自己编一只。” 春草一贯十分效率,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小把草叶子跑了回来,她刚想分自家小姐一半,又跟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小姐,要先洗洗吗?” 蒋夏夏点点头:“记得多洗几遍。” 春草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洗完还 分卷阅读55 贴心的用布擦干了水渍,才捧回了蒋夏夏身边,仔细的教导自家小姐如何编出一个好看的蚂蚱。 半个时辰过去后…… 春草看着面前这个说不上来长得像什么的绿色条状物,这已经是小姐做的第四只了。她望着蒋夏夏期待的眼神,违心的说道:“小姐学得真快。” 确认过手艺,不愧是夫人的女儿! 蒋夏夏得到了教导者的认可,虽然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东西做得像,但是没关系,殷礼没有童年呀! 他一定会喜欢自己这个礼物。 蒋夏夏头一次在一天之内二访书房,这次她没有逃跑,而是主动敲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进。” “王爷,妾身午后无聊,做了个小玩意儿想要赠与王爷。” 殷礼来了兴趣,这还是王妃第一次说想要送自己东西,他眉毛一挑,十分感兴趣的问道:“嗯?是什么?” 蒋夏夏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到身前,摊开手掌将手中藏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送给您。” 殷礼挑着的眉毛一直没落下来,双眼紧紧盯着眼前长相莫名的草编物,心中闪过无数的疑问。 这是,什么? 头一次收到妻子礼物的殷礼有些慌张,猜错了小王妃会不会生气啊……不敢猜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我终于沦陷进了脑补大军。 荣贵妃:叫我第一红娘谢谢。 感谢车鲤子、君莫笑、ead、歸去來兮辭、cynthia、wiskey经常浇灌的营养液,感谢倩倩同学突然给的100瓶。 感谢wiskey的地雷。 ☆、一世英名 沉默的一小会儿后, 殷礼尽力调动起许久不怎么活动的面部肌肉, 费尽心思的摆出了一个精细的表情,微微扬起嘴角, 将语气调节出一丝鲜活:“是送给本王的吗?” 蒋夏夏把桌上的那只向着成王推了推:“妾身听春草说,她们小时常常玩此物。” 殷礼分析了一下这句话。两个关键词,春草, 小时。春草乃是丫鬟,她们小时玩的东西一定不会是稀罕物, 肯定是大众喜爱的常见的东西。 可这个东西长得又不是很正常。 他结合面前的抽象的绿色试探着询问:“王妃给本王编了一只蚂蚱?” 若不是此时正站在殷礼面前, 蒋夏夏都要心疼的落泪了。殷礼真是太可怜了, 连所有人都玩过的草编蚂蚱都不怎么认识的样子,因为一只简单的蚂蚱都能如此开心,他的童年一定阴冷又灰暗,毫无任何光彩。 众多皇子公主王孙贵族表示,他们也没玩过草编蚂蚱, 玉雕说不定还靠谱些。 殷礼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没猜错。虽然这东西做的一般, 可毕竟是王妃第一次送的, 总不好打击小姑娘自信心。要不自己以后可能就什么也收不到。 尽管未经情场,殷礼依然凭借本能有着强烈的求生欲。 这就是天赋。 “王爷喜欢吗?” 殷礼昧着良心点了点头。他早就过了贪玩的年岁,哪怕在幼时,身为皇子他身边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稀奇玩具。 不过王妃送的什么都是好的。 蒋夏夏仔细观察着殷礼的脸色。一会儿欣喜一会儿皱眉,盯着手中的蚂蚱也是表情一会儿一变,她体贴的告了退。 王爷今年都快二十的人了, 自然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玩这么幼稚的东西,就给他留下独处的空间,让他独自享受下迟到的童年。 “王妃这就要走了?” “妾身想起还有些事要办,就不打扰王爷读书了。” 虽然殷礼很想留下难得主动一回的小王妃,他也想不出平日里无所事事的蒋夏夏能有什么急事要做,可又怕太着急把对方吓到,只好忍耐着说道:“嗯,谢王妃赠礼。” 蒋夏夏走后,殷礼把小蚂蚱郑重的摆在了窗台上,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玩,继续坐回了桌前研读新得到的古籍。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次日。 “王爷。”清风敲开了书房的门,手中捧着一只五彩斑斓的拨浪鼓,不知所措的看着看着刚刚下朝的成王:“王妃一大早就派人送来此物,说是送与王爷赏玩。” 清风有些害怕,这难道是一种新的吵架方式不成? 成王神情严肃的接过这只配色十分辣眼睛的拨浪鼓,郑重的和那只蚂蚱摆在了一起。 在他不知该作何种表情时,最爱保持严肃之态,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出什么错。 清风愈发确认两人是吵架了,没看王爷板着一张脸,对着拨浪鼓一个劲生闷气。他擅自揣测了一下王妃的用意,难道是在讽刺王爷幼稚? 可他家王爷一点都不幼稚好不好。 又过一日。 上午,清风送来一只小布老虎;下午,送来一只九连环。 分卷阅读56 殷礼摆弄了一会儿九连环,这是王妃陆陆续续送来的东西中,他唯一稍微玩了一下的东西。可也就一下,这东西解开方法固定,幼时他就已经知晓,现在再来玩实在是没什么趣味。 第三日。 上午,一只风车;下午,一只陀螺;晚上,一个竹蜻蜓。 殷礼再也坐不住了,他根本没法用王妃突然开窍来劝自己,谁家妻子开窍是送丈夫幼儿玩物的?这是抱着一颗母亲的心吗? 他把所有东西摆成一排,静静的思索。这种情况是从王妃自打宫中出来后突然出现的,所以…… 贵妃到底都跟小姑娘说了些什么…… 又过了几日,殷礼书房的窗台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玩具,塞得满满当当,连一丝空余的空间都不曾有。 若是再多哪怕一件,都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殷礼例行公事一般的盯了一会儿这一堆东西,最终还是摇摇头离开了此处。 他换了一身松快些的常服,前些日子他的好友云青墨回了京,今日终于得了空闲要来和他把酒言欢。 就让他暂时忘了这些难以理解的小玩具好了。 “王爷?”云青墨提着一壶酒,从不知名的角落悄无声息的出现,轻轻拍了下殷礼的左肩,然后唰的一下向右侧闪去。 殷礼早就习惯了好友日常的恶作剧,淡定的向右侧转过身来,拱了拱手:“云兄,你来了。” 云青墨顿觉无趣:“王爷就不能配合一次?” 这一刻,殷礼突然生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云青墨和屋里那堆快要放不下的东西还挺配。 他摇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让别人看见他书房放着这么一堆东西成什么样子,还不知要怎么看他。 “云兄年岁不小,童心倒是一直未泯。” 云青墨是和殷礼一同长大的玩伴,自打有了这个王府,他就有在这里自由出入无需通报的权力。此时无需他人领路,就自顾自的向书房走去。 殷礼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人拉了回来,强自镇定的说道:“昨日新得了两本古籍,书送到王府时天色已晚,就让人先放在了正堂,云兄可要配本王一同去看看?” 感觉跟王妃呆久了,他的反应能力有着本质上的提升。 云青墨也是爱书之人,闻言立刻来了兴致:“就知道王爷肯定不会让我失望。”他将书房遗忘在脑后,带头向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这次可是带上了新得的好酒前来,王爷你的书可不能配不上我这酒。” 殷礼跟在后头,抬手拍了拍胸口,还好反应快。 要不把那一堆都东西都移动到别处?会不会被小王妃误会自己不喜欢? 虽然的确不喜欢,但这并不是一件敢于随便表现出来的事情。 正堂里,殷礼从角落里拎出了一个藏蓝色的包袱。他确实有古籍在此,昨日新得的东西,他还是十分感兴趣。 二人没有拘礼于主副位的客套,而是一同坐在了堂下,各自拆着自己的包裹,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捧出两本看着就快散架了的书,另一个同样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带着的精巧玉杯。 云青墨轻轻的拔下酒壶上的木塞,陶醉的闻了半晌,才认真的将清澈的酒液倒进两只杯子中,一滴都没有撒。 殷礼鼻尖抽动了一下,忍不住赞叹道:“云兄还是和从前一般,总是能找到令人醉心的佳酿。” 云青墨则是从殷礼手中抽出一本书来:“可比不上王爷,酒尚且有价,这些珍本古籍可是千金难求。”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许久未见的知交一边品着佳酿,一边赏着古籍,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好不快活。 佳酿之所以被称为佳酿,原因各不相同。可能是名家所作,也可能是用材稀罕,或者是手法特殊。要说它们的共同之处…… 易醉。 凡是佳酿,必然如此。 清淡的果酒即使做得再不凡,也称不上一句佳酿,最多就是好喝的饮品而已。 清风听着正堂内传出爽朗的笑声,分辨出那是他家王爷的声音,忍不住露出微笑。王爷很少如此开怀,即使面对着王妃的时候,也大多是一脸严肃,云公子可真是厉害。 殷礼脸色微醺,淡淡的粉色像一层胭脂一般浮上了他的面庞,将他刀削般的锋锐都冲淡了几分。 他有些醉了。 殷礼一只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上,似是感概又是怀念的说道:“云兄你离开京城,实在是太久了。” 云青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浓烈的酒液随着动作从喉咙滑下,让人变得分外容易感伤:“是啊,在京中颇多约束,若是真想为黎民百姓做些事,还是外调来得实在。” 殷礼脸色有些暗淡,他何尝不想离开这个拘束的城呢? 云青墨敏感的察觉到好友的失落,主动换了话题:“想当年我尚在京中之时,咱们二人也是如今日这般把酒言欢,兴致来了泼墨作画,还颇为自信的拿出去卖钱,没成想还真就卖了许多 分卷阅读57 。” 也是从那时,本来庸庸碌碌活着的云青墨,突然觉得说不定自己有才学,扭头就参加了科举,随便的拿下了个探花的名次。 近百年来最年轻的探花郎。 人比人,气死人。 “当年你我二人工作画的第一幅画本王还留着,云兄可想前去一观?” “当然想!我还真好奇,曾经顽劣的自己能画出些什么来。” “云兄请。” “王爷请。” 两个路都不太走得稳的人,还非要依着礼数客套一番才动身,路上却又勾肩搭背的毫无礼法,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书房。 云青墨自然的伸手推开了门:“王爷……”他的头恰好转到了屋内,一下子就被窗台上五彩斑斓密密麻麻的各色玩具吸引了目光,那些东西摆的实在太过于显眼,让他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该怎么说呢?成王小时都没玩过这些有的没的,他一向过得风雅,只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虽然长得过于威严了些,依然是无数人心中风光霁月的人物。 而如今,成王都是快加冠的人了。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强行把话题接了下去:“还是那么童心未泯。” 殷礼一下醒了酒,完了,他的一世英名!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我觉得作者对我有意见。名字连个不知道女几的王莫鄢都比我好听,现在人气也赶不上贵妃了,忍不住发出了嘤嘤嘤的哭泣。 贵妃:我可是要C位出道的人! ☆、当不了儿子的丈夫不是好王爷 殷礼在醒酒的一瞬间就冲了过去, 十分干脆的想要夺过云青墨手中的那扇脆弱的木门, 将它完完整整的重新合上。 云青墨哪能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仗着地理条件优势, 一闪身就溜进了门,顺手还把门关上了,以防殷礼伸手把他拽出来, 没有给殷礼任何一点点挣扎的机会。 殷礼胸腔起起伏伏,锋利的眉毛皱成了有些可笑的模样, 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迈着沉重的步伐, 伸手拽开了面前的门。 若非要他形容此刻眼前这扇门,他觉得这大概是一扇属于阎罗的审判之门。 门内。 云青墨已经拿起了一只色彩鲜艳的拨浪鼓把玩,看见殷礼走进门,还特意伸长了手臂把那只小小的拨浪鼓送到了殷礼眼前,十分得瑟的转了转, 发出了两声不怎么清脆的响声。 “没想到王爷年岁不小了还如此有童心。” 殷礼面无表情的捉住了在眼前晃悠的手, 把那只咚咚乱响的小鼓夺了过来, 消灭了那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 云青墨也没有纠结, 顺手又捡起了一只已经枯黄了的草编物举到了眼前:“这是个什么?”他十分认真的观察了半天,也没办法看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主要,一个草编的玩具,都枯了为何还要留着? “王爷,我帮你扔了?” 云青墨刚刚做出要丢的动作,殷礼立马拦了下来, 略微有些生气的说道:“不劳云兄动手。”然后又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都已经干了,稍稍一碰就开始掉碎渣,他连动作都不敢太大。 云青墨本也就是逗一逗殷礼而已,没打算真的要扔。他盯着面前一改以往冷淡模样的殷礼若有所思,随后笃定的说道:“王妃送的。” 随后又嬉笑着挤眉弄眼:“王爷,这美人相伴,可要注意身体。” 殷礼没有理这明显的调侃,谁能体会他根本就没吃到肉的心情?他白了云青墨一眼:“是。红袖添香好不快活。云兄今年二十有二,打算何日成家?” 云青墨条件十分不错,长相清秀风雅,身形修长挺拔,从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到诗书礼仪刀枪剑戟,甚至是溜猫逗狗说书听曲都略有精通。 若是嫁给了他,又不会愁丈夫没本事耽误了一生,又不用担心死板无趣没有花前月下的心动,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人选。 作为京城中为数不多能算做黄金单身汉的人,不夸张的说,云青墨的婚事可谓被半个京城的小姐夫人们盯着。之前云青墨还在京城中蹉跎人生的时候,几乎每日都有人上面借着各种理由打探亲事。 云家大夫人不胜其扰烦不胜烦,一怒之下,上宫中跟贵妃求了个恩赏,直接打包把儿子扔出了京城。 啊,世界都清静了。 然而云青墨不想,虽然他已经是个大龄青年,大龄到本来不胜其扰的云夫人,如今为了儿子的亲事起了满嘴的燎泡,一有机会就逮住云青墨开始假哭:“我的儿,你再不成亲是不想让娘亲有生之年看到孙辈了吗?” “王爷何必打趣我,我不想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礼干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青墨:“……”怎么总觉得这人学坏了。 云青墨不想把话题绕到自己身上,于是只好牺牲好友:“王爷你这是在,弥补童年 分卷阅读58 ?”他没敢动那个仿佛被供起来了的草编玩具,索性拎起一只小布老虎放在了耳边:“呜嗷?王爷,笑一个?” 殷礼默默转过了头去:“云兄还是不要做这种动作比较好,比较……”他换了个文雅些的措辞:“破坏京城少女心中的印象。” 不过被云青墨这一提点,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夏夏难道是在为他弥补童年?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小小的雀跃,又觉得有一丝丢人。 就好像心头的隐秘被别人窥探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他想立马把缺口缝合,可又有那么一种声音叫嚣着,让她进来!让她了解更多!让她完完整整的了解一切! 其实他的童年也没那么凄凄惨惨,殷礼作为这个社会的金字塔阶层,很是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情怀。 身为皇子,和那些朝不保夕的贫民幼儿比,他再惨又能惨到哪里去,起码他还吃的起珍馐美味,穿得上绫罗绸缎。哪怕是在皇后手底下活的那两年,皇后为了显示自己的一视同仁贤惠大度,也是把他的待遇提高到了和太子一般无二。 这些东西没玩过,也实在是因为…… 它们太过便宜,配不上皇子的身份。 皇后能为他配齐所有日常用品,这些只有母亲会关怀到的细枝末节的小东西,自然就没有了。 其实太子也没有,皇后觉得玩物丧志。 想想太子也挺惨的,苦学多年,被逼成了一个神童一般的人物,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还不如他一个闲散王爷。 他感觉自己隐约猜到了贵妃到底跟小王妃胡说了些什么,肯定是把他形容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在皇宫中凄风苦雨备受欺凌。 怪不得感觉最近小王妃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的慈爱。 有些头疼,殷礼抬手敲了敲脑袋,最近小王妃对自己前所未有的热情,他虽然不想总被‘慈爱’的目光注视,可也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亲近。 所以,还是不澄清了? 虽然他过得算不上惨,但也确实说不上多好,这不是骗,不是! 云青墨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成王,悄悄往后走,闪电般出手揪过窗台上一个玩具藏在了身后。他想起前几日进宫时贵妃姨母说的话:“成王夫妻二人都面子薄的很,就得逼一逼。” 他背过身去,假装欣赏书房景色:“多年未见,王爷的书房还是如此所藏丰富,令人见之眼热。”嘴上慢条斯理的说着,手中动作不停,飞快的把一只竹蜻蜓放进了怀中,还仔细的抹平了褶皱。 力求做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殷礼也不想继续刚才那些尴尬的话题,顺势开始显摆起了自己的书:“那是自然,这京中其他说不准,书肯定少不了……” 两个书虫一旦开始了话题,就沉浸在了古籍的世界,再也走不出来。 …… 等到送走了云青墨,已经月上柳梢头。殷礼从王府门口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到岔路之时,鬼使神差的转向了礼夏园的方向。 虽已经是深夜,前方依然灯火通明。殷礼站在门口阴影处停住了脚步,没有惊扰到任何一个下人,直接飞身走了空路。 他脱下了脚上的鞋子,软白的棉袜踩在屋顶的砖瓦上,提着一口气让自己不发出丝毫的脚步声。 他估摸了一下距离,停住了身形,罪恶的手伸向了身前的瓦片,想了想最终还是心中的良知阻止了他,改为趴下悄悄的聆听。 王妃连被人碰到都不喜欢,肯定也不喜欢被人偷窥,还是不要那么过分,就,悄悄的听一下。 蒋夏夏:您这依然不道德谢谢。 若是她知道,大概会一声尖叫,直接派春草拿着扫帚打上去。然而她不知道,依然在房中美滋滋的思考着如何为殷礼补全一个完美的童年。 “春草,你小时候,娘亲都会为你做什么?”最近玩具也送的差不多了,她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趴在屋顶偷听的殷礼神情冷漠,原来这小姑娘是真的想当自己娘…… 醒醒,醒醒,到底谁更大。 算了算了,做不了儿子怎么能有机会做丈夫! 蒋夏夏的童年还挺无趣的,在父母的高压下,基本上除了学习也就不剩什么了,也许是因此产生了厌烦和逆反心,她才会有了洁癖的毛病。 古代的小孩子貌似也不用学那么多的东西,又没有手机电脑来打发时间,他们都做些什么? 春草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屋子,一边语速飞快的说着:“奴婢的娘亲?她会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会给奴婢裁衣服,做绢花,绣好看的帕子。” 蒋夏夏脑中想象了一下让殷礼穿着她做的衣服的样子,算了算了,就凭她的手艺,殷礼怕是以后出不去门了。 “不行,我做不好。” 过了这些日子,春草也早就知道了小姐再给王爷补童年回忆,她想起了蒋夫人的绣工,明智的跳过了这个选项,“不如小姐亲自下厨?奴婢印象最深的还是每年生日 分卷阅读59 时,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特别香!” 做饭啊……蒋夏夏吹熄了灯,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瞪着大眼睛想象着自己做饭的场景,大概……连菜都要起码洗三遍。 她是很少下厨的,因为会十分强迫症一般的把每个菜叶子都一片一片清洗,每个碗碟都重新刷洗,一套流程走下来,一顿饭从买菜算起到最后收拾完,这一天基本就不用做别的事。 唉,算了,谁让殷礼那么可怜,自己就勉为其难的下个厨吧。 第二日,在蒋夏夏奋斗在厨房,殷礼头疼在书房的的同时,云青墨在逍遥酒馆和一帮狐朋狗友尽情逍遥。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竹蜻蜓在手中把玩,足足把玩了整整一刻钟,愣是没有跟在场之人说哪怕一句话,全身都散发着‘快来问我,快问我’的迷之气场。 旁边一身白衣的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是接了话:“云兄怎么突然玩起来了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云青墨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脸上却还不动声色,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引人探究的上扬:“这东西我从成王那得到的,自然要多把玩一会儿。” 成王?那个冷面王爷?竹蜻蜓? 一瞬间,全桌人都向云青墨射去了兴奋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些忘了,之前我给皇上写的有没有孩子?我这个充满BUG的脑子该怎么办…… ☆、宝宝最可爱 白衣男子被引起了兴趣, 也不像刚才那般敷衍的提问, 而是连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十分八卦的继续追问:“你说的是那个成王?” 云青墨翻了个白眼说道:“京中还有哪个成王?” “可是, 成王虽说今年不算很大,但也是马上要行冠礼的年岁了,总不至于还在玩着这些小孩子喜欢的幼稚玩意儿。” 云青墨把手里的竹蜻蜓上下抛了抛, 然后放在了掌心中,两手一措, 手里的小东西就飞了起来, 恰好飘到了白衣男子的头顶, 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吧嗒落了下来。 咳咳,其实还挺好玩的,但是他不会承认的。 他继续卖着好友:“其实这只是成王书房里众多小玩意其中之一。” “什么?!他把这些放书房?” “什么?!他还有很多这种?” 两声不同的惊呼同时想起,二人对视一眼, 面面相觑, 均被云青墨这一句话中恐怖的信息量所震惊。 这个成王, 表面看上去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没想到私下里却是这么一副性子。 这时,一个从开场从未说一句话的黑衣少年开了口:“也许,这不是成王为自己准备的?” 他觉得这个猜测合理多了,成王那样的人,那副高大的身材,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他手举着玩具时的场景。 未免太不美观。 众人做恍然大悟状,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抓住了重点。 对呀,谁说又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喜欢?也可能是拿来送人或者哄人开心。 白衣男子一时没有想明白,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可是成王妃,今年也不算小了吧?” 旁边比他小的黑衣少年,一脸慈爱的看着他,温柔的开口:“说不定,很快成王府就要有更小的出现了。” 白衣男子的表情从茫然逐渐变成震惊,最后又成了气愤:“成王妃入门还不到一年,成王就想纳妾?” ……周围人并不想理他,纷纷开始讨论起自己的小朋友,到底该送些什么才能让小孩子开心激动。 白衣男子这才明白过来,哦,成王这是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要当爹了。 属于皇室的八卦总是有着特别的魅力,尤其是在这个皇家下一代集体缺失的档口,短短几天内,成王要有后了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各方势力反应不一,大多数吃瓜看戏的群众都是秉持着一种看好戏的状态。女眷讨论着这个孩子将来会得到什么爵位,男人们思考着成王会不会多点铁汉柔情。 也有那喜爱搞事的暗搓搓的想着,如今皇上尚且无后,成王身为最接近的皇家血脉却先有了后,是兄弟的反目成仇还是过继的悲凉哀伤,又或者,当今会直接出手灭了这个孩子? 甚至有那不怕事的直接找上了成王府。 文人话太多,其中百分之八十往上都是不值得去听的废话,总结成一句就是:“王爷,要造反吗?” 成王微笑着挥挥手,叫来了护卫直接把这人按叛国罪送了刑部。 最近的满城风雨他自然是听说了的,他的角度和别人有一丝丝不一样。 小王妃,是不是在借物邀宠呢? 他以手抚唇,神思不属的遥望礼夏园的方向,难道小姑娘想要个孩子了? 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是进宫一次,在贵妃的指点下就开了窍? 咳咳,他忍不住 分卷阅读60 想起昨晚的春梦。 都说春梦了无痕,可他却醒了也依然记得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温柔缠绵,柔情缱绻,小姑娘那娇娇嫩嫩的声音让他忍不住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把人弄哭。 她眼角红红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看。 罪过罪过,还是那么小的姑娘,可不能如此对待。 貌似也不小了?还未嫁之时已经行过了及笄礼,理论上也是个大姑娘。 成王有些扭捏的想着,若是小王妃想行夫妻之礼,他也是可以的。 他一定会特别温柔!绝不会想梦中一样需索无度! 殷礼忍不住跑到了礼夏园,轻轻的敲起了门。 蒋夏夏花费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弄出来了一桌看上去色香味还凑合的饭菜。 不是她磨叽,而是刚一踏进厨房,她就嫌弃那里的环境,最后把地方收拾干净就已经花了她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第一次下厨,她也没什么自信。但是她自己是尝过的,那些一如口就让人无法下咽的东西都被她扔了,最后只留下了四道尝起来尚可的菜。 虽然其中还有一道是凉拌豆腐,跟她的厨艺水平没什么关系。 她有些忐忑,正在纠结要不要去叫成王过来。人家那是从小金樽玉贵养起来的小皇子,会不会这些在她看来尚能入口的东西,人家觉得根本吃不下去? 可是没想到,成王最后竟然自己来了。 “王爷?”蒋夏夏让自己镇定下来,反正这菜她自己是可以吃的,若是成王不喜,她就当是奖励自己了。 蒋夏夏笑着说道:“今日妾身特意做了一桌饭菜,王爷可要赏脸一尝?” 成王顺着话说,正好不用他解释为何而来:“王妃亲自下厨,本王自然要来尝尝。”他有些兴奋,平日里这个房间可不是他想进就能进。 也不是不能,只是一想到他来过之后还要麻烦春草和小王妃重新擦洗,也就不想麻烦她们。 殷礼顺势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主位,看着在下手入座的小王妃,第一次有了自己已经成家了的满足感。 原来有个人只在乎自己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他美滋滋的端起来了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送入口中。 嘤,真好吃。 蒋夏夏紧张的看着他:“王爷,味道如何?” “王妃手艺很是不错。” 蒋夏夏有些汗颜,这人大概是在哄她。不过确实说不上难吃,一盘凉拌豆腐,一盘炒鸡蛋,一盘清蒸肉,加上一碗菠菜汤,能难吃到哪里去。 蒋夏夏也乐呵呵的,能哄她也不错,女孩子嘛,要的就是个虚荣心,很多时候她们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但是就是想老公支持自己。 美其名曰,求生欲。 蒋夏夏觉得殷礼的求生欲一向不错,忍不住还亲自给他斟酒。 殷礼受宠若惊的从小王妃手中接过小小的玉杯,天呐,竟然还有酒!难道走的是先喝醉再顺理成章的路子? 他小心翼翼的把温热的酒液倒入喉咙,可是他从小就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儿,无论喝多少连脸都不会红一丁点。 要不要装醉?怎么装醉更自然?好心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班又回了趟大学处理事情,回家都12点了,实在是太累,今天就两千字吧,我还是想当个三千选手的,晋江APP更新了,更三千会有小花花,很好看。 哭泣,今天又要坐好久的火车回老家,不知道火车上码字现不现实。 ☆、装醉 蒋夏夏惯常是不喝酒的, 可今日气氛这么好, 她索性也给自己倒了杯清甜的果酒。翡翠雕琢的淡绿色杯子配上飘渺的云纹,淡淡的果酒都透出了更多的清香。 她端起杯子来, 学者殷礼的动作直接灌下一杯。 唔,还是好辣。 “王爷别光喝酒,多吃点菜。”这东西剩了就该扔了, 毕竟连府中下人吃的都比这好。 殷礼有些惆怅的放下了酒杯,这酒太淡了, 果酒本就没什么劲, 再不多喝几杯, 装醉都不好意思装。 “王妃辛苦了,怎的突然做起饭来?”殷礼期待的看着小王妃,快说呀,是为了吃完晚饭顺利成章的让本王留下。 蒋夏夏微微皱了下眉,以手点唇娇俏的笑了笑拖延时间。 她该怎么说呢?做饭是为了给殷礼弥补童年, 但这话不能这么说, 显得她上赶着要给人当妈一样。 而且怎么说呢, 她感觉现在这个氛围一点都不童年。 明明她做得都是家常“妈妈菜”, 空气中却飘散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殷礼确实很少吃这么朴素的家常菜,宫中的妃嫔哪怕亲自下厨做得也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东西,基本上人人都有一手拿手的特色菜品。 显然凉拌豆腐不会在拿手菜的范围内。 蒋夏夏看着殷礼的酒杯 分卷阅读61 又空了,殷勤的又给他倒了一杯,笑意盈盈的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妾身和王爷本是夫妻, 自是应当更亲近些。” 她想得倒也天真。 并不是*****想看更多精彩小说,欢迎加入我们小说群~群号:739543054******不喜欢殷礼,殷礼无论人品长相都很符合她的爱好,但因为洁癖的原因,也因为大多数人也接受不了纯纯的柏拉图式恋情,她对爱情兴趣不大。 过了这许多日子,蒋夏夏慢慢还是觉得二人是要携手共度一生之人,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都需要慢慢来培养,才能养出那种属于亲朋的亲密无间。 这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连她自己都没想好要如何把握这个度。 想想之前因为纳妾起的风波,蒋夏夏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可惜面前之人满脑子只有爱情。 殷礼稳扎稳打的实行着自己的装醉计划,愣是憋气把脸憋到微微泛红,听着蒋夏夏的答案突然脸红得自然,舌头也开始打了结:“是……是啊,应当更亲近些。” 殷礼的手藏在长长的广袖之中,握拳又松开,缓解着自己拼命想去捉住面前晃悠着的白嫩小手的冲动。 慢慢来、慢慢来。 殷礼脑中想起新婚夜那把小刀的寒芒,虽说他已经八分确信今夜小王妃是想将他留下来,可这不还有两成的不自信吗?千万不能逼紧了,一个不小心让小王妃伤到自己可不好。 两个人都有心挑起话题。 蒋夏夏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到被殷礼话中无数的朝堂趣事吸引,在关键之处时不时用自己现代的思想说两句发人深省的话语,一直之间相谈甚欢。 窗外月影渐高,竹影摇曳,啾啾的鸟鸣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经过的微风还陪伴着屋内言笑晏晏的二人。 殷礼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佳人在前怎能不醉? 经过了漫长的铺垫后,他觉得也差不多了,终于如愿以偿的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为求自然手中的酒杯还被他扫落在地,发出叮当的脆响。 他心里有个小人疯狂的叫嚣着:“快来啊,我准备好了,扶我上床啊!!!” 蒋夏夏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杯子,手里捏着帕子将其捡了起来,一眼就望到了杯沿的缺口,忍不住轻声叹息:“败家子。” 殷礼听见声音身体一僵,差点想放弃装醉直接跳起来,把库房钥匙拱手送上,他真的不是故意摔坏王妃的杯子的! 蒋夏夏向门口挥挥手,把清风招了进来:“你们家老爷喝醉了,快扶他回去歇息罢。”弄了一晚上,她也累了,还要收拾这一场残局,培养感情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清风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果酒甜香,看着桌子上人事不省的成王,眼皮跳了跳,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 他趁着没人看他悄悄做了个鬼脸,装醉!一定是装醉!哈哈哈哈,被聪明机智的清风发现了吧,王妃那么聪明一定也发现了,所以才要把王爷往外赶。 他走上前去,把殷礼沉重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两只手架着殷礼把人撑起来,压得他一个趔趄。 他忍不住小声说:“王爷你自己使点力,奴才要撑不住了。” 殷礼:QAQ我是真醉! 清风看成王根本不理他,愁人的叹了口气,自家王爷还是太嫩了。 “王爷,现在若是因为奴才撑不住,你我二人肯定会栽倒在王妃面前,出个大大的洋相。” 殷礼委委屈屈的略微使了点力道,他装得明明那么像,怎么就被发现了? 二人沉默的走出了门,那扇被殷礼无比期待的门在他们身后被无情的关上。 殷礼想回头,可是不行,若是被发现装醉,说不定以后就再没有这么温情的时刻。若是不回头,他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就被送出门了? 说好的借酒圆房呢? 直到走远,确定再也不会被看见,清风已经累得不行:“王爷,别装了,王妃看不见了。” 殷礼抬起眼角瞅了清风一眼,不情不愿的自己站直了身:“怎么发现的?” “……王爷您装得有点假。” “王妃也看出来了?” 清风回忆了一番王妃的言行举止,不太确定的说道:“王妃应该是没有发现。”以王妃那随性的性子,若是发现了,肯定是一脸不高兴。 “那……”殷礼眉毛都揪成了个球:“为什么把本王送出来?” 清风也不是很理解,一开始他也以为王妃这次是想通了,想和王爷成就好事:“也许,是看王爷醉了,有些不知所措?” 让他谈这个问题,他也很尴尬好不好!他又没有媳妇! 殷礼遥望着不远处的礼夏园,难道,是因为王妃懂得太少了? 他想起之前隐约听到过的传闻,王妃的母亲似乎是个不着调的,说不定根本没有教导过小王妃这些事情。 分卷阅读62 要不,他找个人教教小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殷礼:那么,有奖竞猜,谁是这个幸运儿呢? 其实一开始的人设是双商极高女主和严肃死板男主的互撩和试探,结果写成了两个二货一起蠢…… ☆、王爷请自重 殷礼的逻辑其实很诡异, 因为他给自己定了个大前提:小王妃很喜欢自己。 在这个大前提下, 尽管小王妃的举动处处透着不合理,可邀宠莫名就成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见多了各宫嫔妃花样繁多的争宠手段的殷礼, 强行给小王妃安了个业务生涩的人设,勉强在自己心中圆上了整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阶段性结局,就是小王妃因为不知所措, 把醉到不省人事的他赶出了房门。 唉,要是换个人, 现在早就是一夜缠绵。 殷礼心中觉得蒋夫人太不靠谱, 想着小王妃还是需要人来指导一下闺中事物。不仅仅是说房中术(他绝不承认他也不太会), 起码要会留人啊!他都那么迫切的想要留下来了! 那谁来好?殷礼心中第一个浮现出了贵妃的身影。可又想到最近小王妃的‘老母亲’做派,贵妃也不见得多靠谱。 而且若是找贵妃,说不定一转身皇兄就知道了二人还未圆房的真相,那可就……不太好了。 啊,还有皇兄。殷礼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这个兄长, 那此事是万万不可传出府了, 人言可畏, 一旦出了府, 说不定就能让皇兄知晓此事。 突然没了可选的人,殷礼拿着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一个个名字,又一一全部划掉,怎么想都感觉不合适。 清泉悄无声息的开了门,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他将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在桌案前苦思冥想的王爷。 啪嗒。 “王爷, 奴才手滑了,您继续看书。”清泉拾起不小心扫落的杯盖,轻声解释着。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多年的主仆情谊了,这么点小事基本算不上错。 殷礼目光扫到清泉的脸,自从大婚后,清泉一直被他派去跟着王妃处理各种事物,顺便向自己报告些王妃最近的行踪和动向,此时他心中突然蹦出了个十分迂回的主意。 “清泉,你跟王妃的大丫鬟关系如何?” “大丫鬟?王爷是说春草?”清泉回答得磕磕绊绊,他总觉得王爷此时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虽然依旧是那一副冷脸,可训练有素的他硬是从很少变化的表情中瞧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具体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他现在非常想撂下茶杯转身就走。 “嗯,就是春草。”殷礼脸上带了些许笑意,这不寻常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更加有问题。 殷礼直接捉住了清泉的手,剥夺了他跑路的机会,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春宫图:“清泉,你可识得此物?” 他也不是没准备过,虽然他拒绝了母妃在世时送给他的‘贴身’宫女,可为了避免在大婚之时露怯,也偷偷做了许多的准备。 清泉此刻表情十分精彩,混合了震惊,无奈,欲哭无泪,到最后眼睛一闭的舍生取义。他有些绝望的双眼紧闭,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王爷,奴……奴才,已有心上之人,求您不要……” 殷礼触电一般仍开了清泉的手:“狗奴才,想什么呢,本王才没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清泉试探着睁开一只眼,清秀的脸上依然满是警惕:“王爷不是想断袖?” 殷礼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放着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王妃不要,要他清泉?他疯了吗? “清泉,本王看你是最近太闲了。”太闲了才有功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他把春宫图往桌子上一扔,又拿出些讲述宫斗宅斗的话本子说道:“赎罪罢,为了你刚才的龌龊想法。去跟春草解释何为夫妻之道,让她从旁教导些王妃。” 虽然他也感觉这些事告诉一个下人不大好,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本来他是想找个合适的丫鬟,可转念一想,若是他挑个丫鬟,万一王妃吃醋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让王妃误会。 清泉一脸扭曲,几乎眼含热泪的望着殷礼:“王爷,奴才能不能不……” “不能。”殷礼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可不想再一次被赶出来。 最终清泉还是屈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苦哈哈的捧着几本让人不好意思打开的书走出了书房,抬头望着蓝盈盈的天空,心中叹了口气。 唉,他真的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就是春草…… 这该让他怎么跟春草开口。 完了,解决了王爷的终身他大事,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蒋夏夏和春草还不知道将来的这些尴尬事,她们正在经历着另一桩尴尬。 蒋夏夏穿着一身绣着鸳鸯图案的齐腰,规规矩矩的坐在主位,嘴角含着笑意的看着客位的恭王妃。b 分卷阅读63 r   “成王妃今日穿着的着实好看。” 蒋夏夏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怎么喜欢鸳鸯这种图案,可新嫁娘的衣服来来去去都是这种,她翻遍了箱笼也找不出什么喜欢的图案。 “恭王妃这身也让妹妹羡慕得紧。” “鸳鸯双飞,你们年轻人呀,就是恩爱。”恭王妃调笑了一句,逐渐把话往她今日的主要目的上引:“妹妹你真是运气不错,可请了太医?” 她今日可是身负重任而来。 自从京城里开始传扬成王收藏了许多玩具,她一下就猜想成王妃怕是有孕了。 皇家已经没有女性长辈了,她算是这一代最大的媳妇,这叮嘱弟妹妯娌注意身体的重任,有一多半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唉,恭王妃有些担忧的想,这些小年轻贪玩好动,有孩子了都不知道注意下保暖,瞧这成王妃穿的,薄得不成样子。 蒋夏夏一脸茫然的问道:“请太医?劳姐姐担心了,妹妹身体无恙。” 为什么要她请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悄咪咪的更,不敢看评论QAQ怕挨骂 ☆、打死你! 恭王妃一脸属于长辈的怜爱表情, 神色温柔的看着蒋夏夏:“妹妹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小姑娘脸皮就是薄, 不好意思也正常,当年她第一次有身孕之时也是羞涩万分, 根本不知该怎么做。 蒋夏夏默然不语,端起茶杯拖延时间,脑中疯狂思索, 她到底隐瞒什么了? 她对成王妃的观感一向不错,这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即使在长公主的寿宴上, 在所有人都针对自己的场合, 恭王妃依然努力为自己着想。 这样一个人,如此认真的让自己请太医,能是为了什么事? 想不通。 “姐姐还请告诉妹妹,为何要请太医?” 恭王妃仔细的分辨着蒋夏夏的表情,如果不是对方演技太高, 那就是真的不知此事。 她疑惑的问道:“妹妹最近可有恶心想吐之症?” 蒋夏夏诚实的摇摇头, 并表示自己身体倍棒, 根本不需要劳烦年纪一把的太医们。 等等, 呕吐? 这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症状代表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她一只手比量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姐姐莫不是觉得妹妹已经有了身孕?“ 恭王妃也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道:“难道没有?“ 二人看着对方同样真实诚恳的表情,一同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恭王妃率先打破了沉默:“不知是谁先传出去,成王最近搜集了许多小孩子玩的东西放在书房, 每一件都当成宝贝一般不让人碰。“ 难道不是给后代准备的?成王若是私人爱好这些,实在有些破坏形象。 一个身材俊朗的成年男子,手中拿着个布老虎玩得津津有味?简直辣眼睛。 蒋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总不好说都是她送的,也不能说是在为王爷弥补童年。家丑尚且不可外扬,成王幼时的心事一定是他心中最深的隐秘。 最主要,真要是她送的,外面的传言又该成什么样子?是说王妃年岁不小了还不稳重,还是不知羞的主动求欢想要孩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说她不稳重就算了,第二种她想都不敢想。 不想破坏自己形象的蒋夏夏选择把锅全部推给成王,她微笑着开口道:“许是成王心中,对孩子有些期待。“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成王年纪也不算小了,他的同龄人大多都当了父亲,有的孩子都已经不止一个。 恭王妃本想说声暧昧的“要努力。“,又自觉自己身为长辈,不好拿小辈的闺中事打趣,只是温柔的笑笑说道:“成王也是心急了,不过早晚的事,提前准备也是有备无患。” 送别了恭王妃,蒋夏夏将屋中还未送出去的孩童玩物全都收拾到一起扔了出去,她现在感觉十分不安,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自然是没完。 无论府外传成了什么样子,大多人确实不敢登门问询。可府内就不一样了。 清泉捉住了难得有了休息时间,正在府中采花的春草。 “清泉?你干嘛抓我袖子。”都半天了,她难得有休息的功夫,可不想就这么浪费掉。 清泉之前准备了好久的说辞,在见到春草的那一刻全部都忘了个干净,他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想给你看个宝贝!” 春草: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莫名就是想打人怎么回事。 清泉看见逐渐举起来的拳头,把那些旖旎心思全都抛之脑后,赶忙说道:“我是真的有事找你,是王爷派我来的!” 为了给自己留时间回忆说辞,清泉以事情重大为由,拉着春草向着最 分卷阅读64 近的空院落走去。 成王府主子少,因此没人的院落和空房间都多的很。由于下人数目也不够,这些地方一贯都是直接把门一关,也不用人来打扫。 清泉觉得主子交代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难以启齿,虽然他和春草清清白白,但是让人听见也难免多想,因此就想着找一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方便二人说话。 春草虽不知这人叫自己干什么,但她对自己的武力有着盲目的自信,整个成王府的下人就没一个能打的,倒也无所畏惧的跟着来了这个荒凉的院落。 春草有些嫌弃的躲开头顶的蜘蛛网,跟自家小姐呆久了,她也有了这见不得脏乱的毛病。 “现在可以说了?”春草一边小心的提溜着裙摆,一边神色不善的看向清泉。 清泉张了半天嘴,脸红成了一团。他还记得那次去礼夏园,春草那句“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当时他没想到,这句话后来竟然成了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清,也许是看到春草一掌就劈断了一颗小树苗,或许是看到他赶走了一只吓坏了丫鬟们的老鼠,那凛凛的英姿,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 身为奴才的自觉就是,即使是面对心上人,也要面不改色的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清泉脸色红红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藏蓝色封皮的小册子,有些羞涩的递了个过去:“春草,王爷说,让我教……教你学……这个。”不怪他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实在是他不知该怎么说。 春草懒得理这个连话都说不好的人,直接伸手拽过小册子,随便翻开了一页定睛一看。 上面的内容很是精彩,那是京城中最火的春宫画师的作品,无论男女都栩栩如生让人望之动情,各种神奇的姿势很是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就想继续翻看下去。 据说这本书早就买到断货,很多人想求一本而不得。 啪,她一把把书重新合上,照着清泉低垂的脑袋就削了过去。 “清泉,敢调戏我,老娘今天打不死你!” 这还是她跟着小姐来到成王府后第一次爆了粗口,罪过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  清泉:QAQ我要单身一辈子了。 评论都看到啦,爱你们,从今天更新就正常啦,以后出门我一定提前准备存稿。 ☆、刚正不阿小丫鬟 “你别打!冷静!”清泉躲闪不及, 差点被直接锤到泥土里, 然而他依然倔强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捂住了春草大喊大叫的嘴。 春草直接就咬了一口, 让清泉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她也没再喊叫,若是来人看到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她也不好再继续动手揍人。 那怎么行?这种敢于调戏自己的垃圾就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清泉就地一滚麻溜的离开了那要命的拳头, 此刻脑中一点旖旎的思绪都没有了,他嘴巴飞速的张合, 再不见一分方才磕磕绊绊的模样。 “王爷觉得王妃许是不懂夫妻相处之事, 可这事又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从而让蒋夫人落了不是, 于是就派我来教给你,再让你去教给王妃。” 春草的拳头在马上就要到达清泉鼻子上时停在了空中,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在说什么鬼话?” 清泉把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无害状,若不是嫌弃丢人,让他五体投地表忠心也是可以的, 他努力把声线调低,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稳可靠一些:“我对天发誓, 刚才说得全是真的!” “呵, 你觉得我会信?” 清泉无奈的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信,然而,谁能搞得懂主子的想法呢。” 春草感觉清泉不像是胡说的样子,保持着能随时打到对方的距离站定:“你的意思是说,王爷派你来通过我把这些书送给王妃?他为何这么做?” 虽说妄自揣测主子的想法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可清泉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努力猜测:“也许是, 上回王妃邀请王爷共进晚膳,最后却让王爷独自一人睡在了书房?” 春草很是不理解的看向清泉:“王爷不在书房睡那要在哪睡?”难道要幕天席地?这王爷的爱好可真是有够奇怪的。 清泉无语,这对主仆不愧是主仆,想法都如此清奇的理直气壮:“书房并不是王爷的寝殿。” “那哪里才是?”在春草的认知里,王爷一直都是睡在书房里,不就是说明王爷爱睡书房吗?为何爱睡,当然是因为那里是他的寝殿呀。 “身为成王府的主人,成王自然是应该睡在主院的。” 春草在对方刻意的引导下终于向着那个她从没想过的答案思考过去:“礼夏园?” 清泉如释重负,孺子可教也,还没有无知到太过分。 “那我跟王妃说,收拾出个厢房给王爷?”虽然小姐并不喜欢院子里有太多人,但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大不了就是收拾个远些的屋子,她们礼夏园还挺大的。 清泉忍无 分卷阅读65 可忍的说道:“王妃和王爷本为夫妻,自然是应当在一处共同休息。” 春草赶忙摆摆手:“那可不行,王妃最爱干净了,王爷都不天天洗澡。” 清泉:……全京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爱洗澡的。 “若是王爷一直不同王妃在一处居住,王爷说不定是要纳妾的。” 春草很是无所谓:“可以呀,我们王妃人很好的,一定会对姨娘好的。” 这个活好难,清泉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干。 他认命的走了过去,拾起刚才散落一地的书本,遵遵教导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这夫妻之间怎么能如此客套的相处?” 春草斜睨着眼看过去,一脸不屑的说道:“呦,我们的清泉大人还有小娇妻呢?还有喜欢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你……王爷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没有妻子怎么了?没有喜欢他的女子怎么了?他活得潇洒! 清泉临走前把一堆书一股脑的塞进了春草的怀里,眼含着热泪转身而逃。 哭唧唧,他再也不想跟春草说话了。 人话不能说得太满,否则必然被打脸。 第二日,做事一丝不苟严丝合缝气死人的春草,叫齐了王府中一小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状告到了成王妃身前。 恰好挑了个成王在的时刻。 成王也不是故意在的,他只是闲着没事来礼夏园转转,就被气势汹汹的春草直接拉到了正院中。 “王妃,“春草声泪俱下的指着对面站着的清泉,哽咽着开口:“这个人,不,这个禽兽,他调戏奴婢!”然后一转头对着成王说道:“他还诬陷王爷!” “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清泉很生气,虽然他是喜欢她,可他也是拿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作风来要求自己,怎么可能调戏春草! 春草从怀中拿出了一摞不用看都知道不正经的书,直接砸在了清泉脸上:“你说,这些难道不是你给我的?还诬陷是王爷,王爷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么可能看这种东西!” 清泉一瞬间脸憋得通红,他喘着粗气看向成王:“主子,这……” 成王一声轻咳打断了对方没说完的话:“清泉,王府中怎么能私藏这种书?”他拼命的跟清泉使眼色,这件事搞成了这样,绝对不能再让王妃知道原本的目的! 旁边的清风和清水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背景,尽力让所有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清泉很委屈,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落得了这么个印象,还不得不替主子背锅,他怎么就这么惨。 成王看了看快要哭出来的清泉,又瞧了瞧一直没说话的蒋夏夏,突然想起来,曾经路过清字辈三人住的地方时,听过他们议论府中丫鬟。 清泉,貌似是喜欢春草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什么下人不是人的思想,这些跟了他许多年的老人,在他心中都是有一席之地的,虽说身份有别,可勉勉强强也能算上半个朋友。 他自己如今尚在追寻心上人的路上,难道就能让别人因为自己而错失所爱? 他突然走过去拦在了清泉和春草中间,向那远处的两个背景板说道:“清风,先关上门……” 好丢人……他要怎么解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们是个有着还算平等价值观的古代。所以我为什么要写古代呢?因为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平等…… 说不上来啦,大概就是在我心中,我很喜欢男主,就希望他能美好点吧,不好的戏份交给其他配角。既然是架空,为何不任性一点呢,古代也有多种多样的人嘛,男权社会不也有武则天吗? 而且古代家生子也不是随便杀的,人命也是比较宝贵的东西。 ☆、突然加更 殷礼有个小习惯, 一旦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袍, 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可是此刻屋内人实在的不少,整整五双眼睛全都眨也不眨的, 盯着恰好站在正中间的殷礼,搞得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索对策。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实情,回瞪了一眼看着他的下人们, 板着脸说道:“此事确实是本王交代清泉所为,好了, 你们先都出去, 本王有事要和王妃商议。” 在下人面前他自觉丢不起这么大脸, 面对王妃一个人他还是能老实交代一番。 好吧他想多了,当屋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跟着人群一同跑出这个可怕的房间。 屋外。 一行人众脸茫然的走了出来,从对方的神情里大家都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春草拽了下清泉的的衣袖,语气诧异的问道:“所以真不是你在调戏我?”她的直觉一向准的很, 这次竟然出了错。 哪怕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心上人, 清泉此时也没了好气:“就你那拳头, 我是吃了熊心豹 分卷阅读66 子胆吗?” 春草有些嫌弃的捏了捏清泉的的小细胳膊:“确实是太弱了。” 清泉直接气到暴走, 可没走成,又被大力春草拉了回来。 “最后一个问题,王爷为何要让你做此事?” “就是我当日跟你说的那样。”清泉虽然是猜的,不过他基本敢打包票,绝对猜的没问题。 春草回忆了一番,十分诚实的说道:“不记得了。” 清泉:“……”好气, 想打人。 屋内的殷礼此刻也十分想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再准确些说,他想让所有人一同忘记此事。 蒋夏夏没有放过殷礼的打算,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一字一字有板有眼的念着书名:“夏日纳凉记。” 殷礼赶紧走上前去,慌乱的抢过小王妃手中的书册,慌张的解释道:“就是一本介绍京城中比较好的纳凉去处的书。改日本王可以陪王妃一一逛逛。” 蒋夏夏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书讲的是什么,她扫一眼封面就大概知道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别说是春宫图了,小黄.本子她也不是没看过,老实说她还有些好奇古代的春宫图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至于成王到底为何搞了这么一大圈事,蒋夏夏虽不知原因,但也能猜出目的,大概此人是情真意切的想要和她真正在一起。 她莫名的就想逗一逗眼前这个笨拙而又可爱的王爷。 蒋夏夏做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疑惑的问道:“王爷,妾身甚少出门,对那美景佳苑心向往之,不知这京中可有哪些适合夏日避暑的地方?” 殷礼好歹也是在京中呆过数年的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北山上有一处清泉,即使是炎炎夏日依然沁凉如冰。” 蒋夏夏继续当着好奇宝宝,借着问道:“还有呢?” “西边稍远些有迦斓寺,每到夏日满是青青翠竹,也是一处避暑胜地。” “还有呢?” “东郊……” 殷礼额头开始隐隐浮现出汗水,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喜爱享乐的人,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坐在书房中读读书做做画,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多少个适合纳凉的去处。 “唉,那么厚一本书,就记载了这么几个地方吗?”蒋夏夏撅起小嘴,十分遗憾的说着。 殷礼扯了扯嘴角,跟着哈哈笑了几声,勉强说道:“有些地方名不副实,王妃不必知晓。” 蒋夏夏突然欺身上前,踮起脚来在殷礼耳边说道:“其实妾身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就是讲些男欢女爱的放荡事,想不到王爷平日里一派君子作风,竟然也是这种人。” 殷礼脸红倒了脖子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再低头看一眼言笑晏晏的小王妃那纯情的模样,他抱起所有的书选择了夺路而逃。 他才不是那等心中只有污糟事的人!可他说不清! 身后,是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宣告着主人此时良好的心情。 蒋夏夏回忆着刚才那一番,自己最近的时候离殷礼只有不到十厘米的样子,而她却没有逃开,现在也没有觉得恶心难忍,比她从前好了太多太多。 莫大的进步,她拉开一把椅子,手拄着小脑袋想着,这是不是说明,她也已经开始喜欢上殷礼了? 确实曾有同样洁癖症的姐姐告诉她,当有一日,一点污脏物都忍受不了的她们,能为了一个人稍稍的忍耐那么一星半点,那也许,就是天定的缘分。 不过……她情况有些不一样,直接越过了谈恋爱,突然就迈入了婚后生活。哪怕是能为了一个人去改变,也不会是一蹴而就,而要一点一点慢慢来。 让二人现在就圆房,太快了些,她怕不是还会再动一次刀子。 那多伤感情。 还是要慢慢来。 殷礼带着一股难言的丢人情绪种跑回了书房,拎起茶壶直接灌了自己一壶水才强迫脑子冷静下来。 天呐,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从让清泉当这个中间人开始,这件事就错得离谱。最后竟然还让小王妃真的看见了那些书,他不想的,他只是想让小王妃稍微懂一点。 一点点就好。剩下的他想亲自教。 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教。 不对,殷礼此刻清醒了,突然抓住了方才的重点。 刚才,就在书籍真相暴露的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在自己沉浸在慌乱和懊恼的时刻,小王妃主动靠近了自己!主动!这是第一次! 他竟然没有把握住机会记住刚才的瞬间。 殷礼在屋中转着圈子,小王妃愿意靠近自己了,难道说,自己还是没有猜错,其实小王妃还是在邀宠?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5.13的补更,晚安亲爱的们。 (其实中午的更新大多是我早上爬起来写的,爬不起的时候经常还要在单位偷摸写) ☆、温柔攻势 分卷阅读67 对于蒋夏夏而言,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她头疼的盯着时不时就被打发来送东西的清泉, 是一件算不得精致的银制发簪,十分简单的款式, 仅仅是簪头放了一颗硕大的东珠而已。 简陋中透着财大气粗,一看就是成王自己做的。 感觉事情比原点还要更严重。 原本二人勉强算是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每日殷礼上着早朝, 回来或者会友或者独自在书房作画。而蒋夏夏则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慢慢悠悠的学习着陌生的古代生存知识, 免得以后露馅。 怎么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然而, 自从她从皇宫中回来, 脑子一抽的开始想要给殷礼弥补童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最近每隔几日蒋夏夏就要应付来自各处的夫人们,在对方以关心为名暧昧的目光中,隐晦的道出自己并没有怀孕的事实。 这还没完,应付完了各路没法拒绝的高位夫人们, 她还要应付最近化身大型犬的殷礼。 大概是蒋夏夏弥补童年的方法奏效了, 也许是移情作用, 殷礼对她有那么一些对于亲情的依赖, 蒋夏夏也不想再像以往那般严厉拒绝,一方面是不想伤害这个可怜人。 另一方面她也在试图改变自己的习惯,希望有朝一日能慢慢接受这一切。若是再动刀动枪的,等自己能接受了,说不定殷礼早就吓跑了。 不过这移情的方向稍微发生了一点点偏差。 自从那日自己有意接近后,殷礼似乎就认准了自己想和他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最起码也是想稍微亲近些,时不时就要来缠着自己。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每每都要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关上礼夏园的门。 蒋夏夏披上外衣走到门口,看着窗外的天色,正是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的好时节,要不,去郊游? 他们男人是没资格抛弃早朝跟去的! 时隔多日,蒋夏夏头一次出了王府,目标十分明确,正是京中为数不多对她释放善意的恭王府。 恭王妃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静坐的小姑娘,虽然她生性温柔良善,对待这个不怎么受待见的成王妃也是如此,可这还是第一次对方主动来找她。 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她很是同情这个小姑娘,皇家媳妇没有那么好当,尤其是当她父亲地位不显的时候。这些鼻孔看人的王孙贵女们,平日里无所事事,最爱听风就是雨的嚼舌根,再加上长公主带头不喜,几乎没人会跟她交好。 可因为成王不理政事的原因,清流一派对她也没多大善意。这小丫头又是个不服软的,跟王莫鄢又针尖对麦芒的,也不知是哪来的那么大脾气。 但是在恭王妃看来,蒋夏夏本身并没做过什么不好之事,说到底也都是别人先挑的事,她还是愿意帮帮这个快能当她女儿的小丫头。 “姐姐。”蒋夏夏低垂着头尽力表达着自己的可爱,她早就发觉恭王妃大概是拿自己当女儿或者小妹妹看了,对待长辈就是要乖巧一点。 “妹妹觉着近日天色晴朗怡人,恰好成王府在红叶山有个庄子,不知姐姐可有兴趣一同游玩?” 红叶山,一个十分朴素而又精准概括的名字。此山离京城不算远,坐着马车也就一日的路程。山上是数不尽的枫树,一到秋日,漫山遍野的红叶摇曳生姿令人向往。 很久以前这里就被特权阶级们刮分了,京城中数得上来的人家都在这里有个庄子,以供家人玩乐。 平民就没这个待遇了,一般没人敢来此处。这万一冲撞了哪家贵人,虽不至于没了小命,挨顿打总是要的。 恭王府也是个安逸的地方,夫妻二人二人没有长辈需要伺候,恭王也不是多喜好女色之人,后院干净的很,没有多少事需要恭王妃操心。 恭王妃是被女德教养长大的,总觉得相夫教子料理家事是自己的最高使命,嫁过来好些年,都没怎么出门玩乐过,此刻一听下意识就想拒绝:“倒不是不想去,只是这诺大的恭王府还需要姐姐来……” “哪有那么多事。”一个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强势的插入进来,正是长得十分狂野人高马大的恭王。 恭王长得不怎么像皇家后代,经历多代优秀的基因改良后,皇室子弟各个钟灵毓秀相貌俊朗,而恭王却保持了祖先的那种狂野长相,看上去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啼。 就因为这个,他当年好不容易才娶到自己娇美的小妻子,因此倍感珍惜。 恭王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握住了爱妻的双手,恭王妃惊呼道:“妹妹还在这儿。”赶紧把手抽出来。 恭王没有强求,粗犷的眉眼弯出了温柔的味道,显得有一丝搞笑:“王妃终日劳苦,难得有机会,何不出门玩耍几日?”他用那沙哑的声音诱惑到:“听说红叶山一到秋日十里红叶连绵不绝,景色恍若仙境。本王每日还需上朝,无法亲身前往,爱妃替本王画下来那般美景可好?” 恭王妃脸 分卷阅读68 色微红,都老夫老妻了还在弟妹面前如此不庄重,可她也不忍拒绝,不仅仅是因为恭王的这份真心实意,她也才二十多的年岁,谁还不想偶尔放松下呢? 恭王直接替妻子做出了决定:“成王妃,那就有劳你照顾兄嫂,三日后出发可好?” 蒋夏夏忙不迭的点头,想了想埋头,明日出发都行,她快扛不住殷礼的攻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肯定粗长!毕竟后天放假! ☆、红叶山的红衣女 即使殷礼每日都拿哀怨忧伤的眼神紧迫盯人, 蒋夏夏依然毅然决然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自己的行程, 内心坚定毫不动摇。 临行前。 殷礼把清泉和清风二人叫到跟前,整个人郁郁寡欢的开口:“清水作为管家要看家, 你们二人本王打算派一个跟着王妃去红叶山别院。” 清泉心中咯噔一下,前两天王爷还不是这么说的!他当时明明说的是派‘清泉’跟着去,怎么一转眼又变成了二选一。 他面色不显但心中十分委屈, 这哪里是二选一啊,明摆着就是要换掉自己让清风跟着去。 果然, 只听见殷礼缓缓开口:“就清风吧, 清风年长些更稳重, 此次王妃出行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清泉:呵呵。 整个红叶山遍布各家护卫下人,若是那里都有匪盗,这天下怕是都快保不住了。他哪里不稳重了!不就是王爷自己没法跟着王妃去,就不让他跟着春草一同出行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主子都开了口,即使心中再多不满, 也只能默默咽下, 二人微微鞠躬:“是, 王爷。”然后退出了书房, 把这个伤心之处留给殷礼一个人体会。 清泉拽住了清风,从衣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好哥哥,这匕首上次你说喜欢,送你可好?” 清风心中忍笑,他们几人和兄弟也差不多,相处这么多年了, 对方那点小心思谁还能不知道。上回被春草误会成了那个样子,两人之间一直避而不见十分尴尬,这次出游实在是天赐良机。 可惜主子因为自己的怨念十分想棒打鸳鸯。 清风背着手,故作严肃的说道:“这匕首虽华丽,但说不上实用,若是用来保护王妃,怕是难以派上用途。” 清泉一下子垮了脸,这话怎么接?他嘴巴一撅,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清风笑了笑,他比清泉虚长五岁,如今已经成了家,他揉了揉小少年的头发说道:“好了好了,这两天你低调些,到时候你跟着王妃去,我来跟王爷求求情。” 清泉一下子有了精神,挺起了胸膛,眼睛亮闪闪的问道:“真的吗?” “还能骗你不成?” 君子不骗人,君子的下人也不会骗人,最后,殷礼只能看着队伍中的清泉默默叹气,心中暗暗琢磨,将来可不能让这小气轻易的娶到春草。 “王爷莫要担忧,大概半月妾身就回来了。”蒋夏夏看着情绪低落的殷礼,感觉仿佛是一只大型犬在和主人告别。 殷礼声音闷闷的问道:“最多半月?” 好久啊,他根本等不及。 蒋夏夏笑笑避而不谈,心中则是补了一句:最少半月。 马车晃晃悠悠的上了路,汇合了恭王妃的车架后,一串长长的马车走在闲散的秋日之中,蒋夏夏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出了城门后,马车走得越来越快,没过多久,就看到路边已经不复低矮的民居,取而代之的是各色属于秋日的花草树木,从深绿到浅黄,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片片红叶,装点着枯燥的路途。 等她们到了别院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点点星光。 尽管路途不长,可车马劳顿,两位主子也没有再继续客套的寒暄,各自收拾整顿,没多久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蒋夏夏早早的就起了床,明明是出来散心,可她不知为何,从昨天到地方开始,眼皮一直突突的跳。 左眼跳时她安慰自己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跳时她安慰自己左凶右吉,直到两眼一起突突突,她再也找不到借口,简单的洗漱过后出门散心。 红叶山名不虚传,如今已是深秋,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红叶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蒋夏夏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大概才清晨5点钟的样子。即使来这个这个朝代已经数月,她脑子里还是喜欢24小时的时间计算方式。 这个时间,下人们有些已经起床做工,但是主子们依然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毕竟还是一个阶级划分十分明确的时代,蒋夏夏作为特权阶级,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她沿着小路往外走,庄子不大,不多时她便走到了头,伸手推开院门,她们来时的马车依然好好的停在那里。 不止有她们的,蒋夏夏盯着那一溜长长的车队。她们二人加起来就五辆车,两人都不是那等多讲究的人,因此东西带的也少。 而此时这里起码停了二十辆各色马车。 分卷阅读69 蒋夏夏盯着马车上繁复华丽的标志盯了许久,心中泛起一阵阵担忧。似乎很眼熟,可这些家徽一般的图案本就复杂,她见了那么多很难一一记住。 到底是谁的? 算了,既然担忧那就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才对,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蒋夏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转身就往回走,还没迈开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媲美红叶的鲜艳骑装,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一束,脸上未施粉黛却有种不一样的英气,即使周围丫鬟成群也全变成了她一人的陪衬。 蒋夏夏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府邸的人,但是她深深记得这张脸,连带着对马车上的家徽也有印象。 此人,就是在长公主寿宴上和她同桌而坐,第一个释放厌恶之情的那一位。 冤家路窄。 “呦,这不是成王妃吗?怎么,不好好在家陪着成王自己出门玩?”红衣女子言笑晏晏,眼角挑出一个妩媚的弧度,微微歪着头仿佛是在跟身边的大丫鬟低语,声音却一点都不小。 “该不是,出来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丢丢QAQ,我一直到今天早上都以为今天是周六来着QAQ,不仅仅是迟到了,还只能用中午午休时间码字。 ☆、美人相邀 眼前之人不好惹。 蒋夏夏深知让自己凭借那些抽象的国画来认人十分的不现实, 她采取了一个投机取巧的方法, 认布料。 这个方法简单得多,自己府中有不少华贵的料子, 没见过的多去几趟成衣店也认得八九不离十,再有她没见过的,那就只能是特别便宜或者贵到京中也只有一两匹的珍惜玩意儿。 这个看上去就很凶的红衣女, 明显不可能穿特别便宜的东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穿的这身衣服, 贵到令人窒息。 获得这样一个人不友善的目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蒋夏夏盯着对方手中的长鞭, 此时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独自一人出了门? 好想春草。 “我同恭王妃一同来此处散散心罢了,这位夫人多虑了。” “这位夫人?”红衣女品了品这四个字,神色不善的说道:“你是真不认识还是装傻?” 这是一个怎么回答都错的选项。 蒋夏夏选择了避开:“我还要去准备些今日上山的东西,失陪。” 红衣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蒋夏夏面前, 拿着鞭子的手向前一伸拦住了蒋夏夏的步子, 她神色高傲的抬着头:“本公主允许你走了?” 本公主?蒋夏夏晃了下神, 圣上还没有孩子, 现在能被称为公主的不过是当今的一姐一妹,这二人她都见过,这又哪来一个公主? 蒋夏夏顺着那拿着鞭子的手向上看去,之前她对上此人时一直没怎么抬头,此刻仔细一观察,才发现此人的长相, 带着一丝异域风情。 蒋夏夏心中已经有了五分的猜测,可是说出口的依然是十分的肯定:“波斯公主可是想同我们共览这满山红叶” 成王的花边新闻不多,所以那么为数不多的几件都被蒋夏夏翻来覆去的打听。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这一位波斯公主。 波斯国力和本朝相当,中间隔了那么几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两方虽然都对小国不怀好意,可碍于对方的存在也没有轻易开战,就这么一年年的维持着表面友情,时不时派个王孙公主维持下美好的情谊。 这位波斯公主的母亲就是本朝曾经派去和亲的‘公主’。大家谁也不求着谁,所以当初派去那位其实也就是个宫女。 临上花轿前被丢了个公主身份罢了。 本来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和亲的‘公主’来了,两边的态度都是随便找个不怎么受宠的贵族子弟接包就行。 可是人家长得美,美到先帝在惊鸿一瞥后甚至起过换人的心思。这位假公主不远万里去到波斯之后,一眼就被对方的王相中,从此锦衣玉食养在深宫,听说前些日子已经成了王后,好不气派。 按理说,既然她已经咸鱼翻身,自己的女儿犯不着再受和亲的苦楚,毕竟是远嫁,哪家母亲愿意如此? 可当王后年少时,怀念故土,没少给这位公主讲家乡的风土人情。由于日子久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上更是有了一层厚厚的滤镜,让公主从孩童时期就对东方那个遥远的国度充满了幻想。 当她成年后,听说了和亲一事,愣是哭闹着把人选换成了自己。 波斯养女儿没有那么娇贵,自小习武是常态,很多小姑娘甚至跟着父兄走南闯北见世面,所以尽管不舍,看着整日苦恼的女儿,最终还是多派了许多侍卫,遂了小公主的愿。 既然对方派出了真公主,还是备受宠爱的那一种,皇上也就不能再随便找个隔了十八代血缘的没落皇室,而是要认认真真的给这位麻烦精选个衬心意的夫婿。 否则 分卷阅读70 人家一纸家书送出去,不是结仇吗! 这一挑可好,本朝以文弱为美,贵妃一连给波斯公主挑了一箱子画册,对方一个都看不上,直说人家那小胳膊小腿一点都不经打。 贵妃无语,这是挑夫婿还是挑打手? 这位波斯公主眼界是真的高,自己在街上转悠时,正巧撞上了正在诗社吟诗的殷礼。 玄衣公子,丰神俊朗,羽扇轻摇,出口成章。刚毅的面容和周围人对比鲜明,却又和那铿锵的诗句奇妙的和谐。 波斯公主来东土也有了些日子,稍微学会了些什么叫女儿家的矜持,没有当场冲上去情定终生,忍到了面见贵妃之时才开口:“贵妃娘娘,本公主已经找到合心的夫婿。”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贵妃都快被这个麻烦精折腾出白发了,迫不得已每日都在喝着养生茶慰劳疲惫的自己。 她摸摸自己如花的容颜,心惊胆战的又端起了一杯红枣茶。 “我不知是哪家的,但我知道他叫殷礼。”波斯公主阿尔德维从随身荷包中掏出一枚玉佩,上面用锋利的笔法刻着殷礼二字。 这是她方才派人悄悄偷来的,宝贝得很。 贵妃眼皮一跳,选谁不好偏偏是皇弟。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虽说二人身份其实是差不多,在双方皇室看来都高贵得很。但这里并不是波斯,在皇上的眼中,自己的亲弟比一个宫女的女儿高贵到不知哪里去了,根本不可能同意这么一幢婚事。 更何况,若是娶了外族公主,因为怕间谍之类的原因,基本就杜绝了此人再入朝堂的可能,从此以后只能当一个吉祥物一般的摆设。 虽然成王现在也一派不理朝政置身事外的模样,当事人不清楚,贵妃身为局外人看得真真的,兄弟俩其实就少了一场诚恳的交流。 不过也挺难的,一般而言,谁敢跟皇帝诚恳交流? 反正不可能。 贵妃没有直说,而是微笑着表示:“殷礼身份贵重,这件事本宫还好询问下皇上。” 阿尔德维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她骨子里不是很瞧得起这个贵妃,不就是个妾吗,自然做不得主。 至于身份问题,她是一点都没在怕的,再贵重能怎样?自己的身份难道不贵重了? 事实证明,殷礼真的不可能娶她。 蒋夏夏回忆了一下这位公主的夫婿,貌似是某个老王爷的幼子,属于身份高贵但是不怎么上进的那一种,靠着祖上依然能过着富足的生活。 二人婚后也很友好的采取了各自玩乐的生活方式,你纳妾我就养面首,可以说是非常开放了。 因此,即使是婚后,这位公主大人依然时不时的来缠着殷礼。甚至曾在殷礼大婚当日,独自一人喝到吐血。 蒋夏夏很不开心,虽然曾经的她还想着要给殷礼纳妾,可此刻看着这个美艳妖娆的阿尔德维她只想让对方离自己的丈夫更远一点。 阿尔德维眉头一挑,拿着鞭子划过蒋夏夏白嫩的小脸:“美人相邀,本公主当然同意。” 蒋夏夏强自镇定的站在哪里,天知道刚才被鞭子扫过脸庞之时,她腿都快软了。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能同意呢?她们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友好相处的样子,岂不是在浪费这大好的景色。 蒋夏夏勉强笑笑,趁着对方松手赶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找到已经醒来的恭王妃,把这事说给对方。 “波斯公主?”恭王妃一同忧心忡忡:“我也听说过此人不少事,也不知是不是在波斯被宠坏了,做事完全没个章法。又仗着手中侍卫多,四处惹事生非,在京中也是人人厌恶。” 她叹了口气:“可人家毕竟是公主。”所以,所有的厌恶都是私底下的,表面上,谁也不想担不敬的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到3000蹭小红花,结果突然就12点了呢怎么。 刚才看了眼评论,弃文不用告诉我的…… ☆、第 49 章 今日的天气十分不错, 湛蓝的天空分外高远, 几朵白云优哉游哉的在天空玩耍,轻风带走了夏日的余热, 送上属于秋天的清凉,就连山上的枫叶都格外的鲜艳。偶尔路过的小鹿也不怎么怕人,亲昵的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众人。 明明是如此适合郊游的天气, 几个一同出行的人却一语不发,把本该欢快的郊游硬生生弄成了沉默的被迫爬山之旅。 仿佛小时被迫跑的八百米, 又累又不能推辞。 恭王妃和蒋夏夏微笑着手牵着手, 仔细看就能发现, 偶尔她们的手还要抖上一抖,而春草则像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般虎视眈眈的将二人和阿尔德维间隔开来。 阿尔德维一直用着让人不舒服的打量眼神看着蒋夏夏,让蒋夏夏来说的话,那眼神仿佛X光射线,将她扒皮抽筋, 每一寸都看得仔仔细细。 蒋夏夏这几个月中, 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可能对自己动武的人。大多数小姐夫 分卷阅读71 人们, 就算惹急了也不过是用那纤细的手掌给别人一巴掌, 算不上多大的事。 而那根鞭子…… 对方的身份也注定了她真的敢打,可以毫不顾忌她人的想法,自己也不会获得什么大不了的惩罚。 “许文郎。”阿尔德维轻声呢喃着这三个字,随即说道:“不知成王妃可听过这个名字?” 蒋夏夏身体一僵,许文郎不是已经被送走了? 她谨慎的回答道:“父亲曾经帮助过一些来京进学的贫寒学子。”她没有直说认识还是不认识,给自己留了充分的余地。 毕竟, 二人认识是不争的事实,即使蒋家已经小心的在处理过去的痕迹,有心人依然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的,遮掩到不如承认。 蒋夏夏问心无愧,反正,再怎样都是原主的事情,私奔的不是她,叛逆的也不是她,她对所有人都问心无愧。 蒋夏夏莫名回想起那个夏夜的里,殷礼站在台阶上对她说的话,他相信她。 “这个人本公主见过,白白嫩嫩的小书生,倒是符合你们这些闺秀们的审美。” “在我眼中,成王盛世美颜举世无双。”蒋夏夏坚定的说道,恨不得拍着双手表达自己的立场,成王好,成王妙,成王顶呱呱。 恭王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果然还是个孩子,没个正形。 阿尔德维撇撇嘴:“成王妃倒是和本公主一个看法。” 恭王妃暗骂一句,这异邦女子端的是没脸没皮,成天就知道惦记别人家的夫婿。 蒋夏夏心中没什么波动,她甚至想笑,她也确实微微一笑说道:“能和公主见解相同,是我的荣幸。” 有人觊觎殷礼,说明殷礼有魅力!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婿,就说明自己也很有魅力。 阿尔德维十分做作的惊讶了一番,睁着她那双大眼睛状似疑问的说道:“那王妃真是好毅力,面对成王的盛世美颜还能一直分房睡。” 恭王妃脸色铁青的开口道:“公主,还是不要谈论人家的私事为好。”人家夫妻俩怎么睡跟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拿来说嘴? “怎么了,本公主不过是说了句事实而已,事实还怕人说?” “那你和……” “本公主面首十数不怕人说。大好的年华不用来享受岂不是浪费?”阿尔德维振振有词的打断了恭王妃的话,一脸我养面首我有理的表情。 她还真就有理,虽于本朝礼教不合,但是人家夫君都不曾在意。 而且,礼教从来都要求不了特权阶级之人。哪怕是本朝,那些有权有势的公主也不乏面首成群的情况。 可那又怎样?哪怕有言官上书,只要皇帝不发话,所有的折子也都是沉入大海的小石子,掀不起一丝波澜。 恭王妃是个十分传统的人,她冷着一张脸拒绝跟这个她眼中的不守妇道之人说话。 阿尔德维又将目光放回了蒋夏夏身上:“王妃一直与成王分房,难道成王有什么隐疾不成?” “当然没有。” “呀,那就是王妃有隐疾了?” 蒋夏夏已经完全冷了脸,沉声道:“没有。成王事忙而已。” “放着刚娶进门的小娇妻寂寞空闺,自己还在书房忙碌?成王可真是一个栋梁之才。”阿尔德维快走几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可本公主没听说成王领了什么实差。” 她也不是那么的没脑子。千里迢迢来和亲,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把实权之辈和自己凑成对,她打听过,殷礼从小就是一个沉迷书画不理朝政的小皇子,才敢跟贵妃提出那种要求。 没成想,明明看上去是个无关紧要之人,竟然还没弄到手。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会得到,殷礼还是她第一次没能得到的,心心念念就成了心底执念。 阿尔德维在众人前边背着手向前走,用说书般的声音朗声说道:“成王殷礼,书画双绝,政事不通,徒有其名。” “成王妃,你看本公主这首诗做得如何?” 殷礼不是这样的。 蒋夏夏知道,殷礼哪怕不是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也绝不是传言中碌碌无为之辈。 那整整一书房的书,各种史书典籍都有明显的翻看痕迹,甚是当国家出什么天灾人祸,她看到过殷礼悄悄的写满了一张纸的解决办法,然后又偷偷的烧毁掉。 可她不能说。 殷礼,他小时的隐藏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在那吃人的宫廷之中被所有人针对打压,维护那小小的生存空间; 而如今,他依旧在隐藏。蒋夏夏思索过,为何亲哥哥已经成了皇帝他还要如此。 大概,皇位真的是一个拥有魔力的位子,让再深的情感都变了样子。 也许,殷礼是想保护他和皇帝之间,那仅存薄薄的一层兄弟情。 他那么努力,那么小心的维护着,被人误会就算了,毕竟 分卷阅读72 那是他希望呈现的样子,可为何要被拿来调笑? 拿别人的伤痛说笑就那么的有趣吗? 前方的阿尔德维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殷礼的无能无用,恭王妃看着身侧的小姑娘整个眼睛都范了红。 唉,好好的秋游,这是造的什么孽。 她装作不适,‘哎呀’一声,软软的靠在了蒋夏夏身上。 “姐姐!”蒋夏夏惊呼一声,赶紧扶住身侧缓缓下滑的恭王妃,招呼周围的丫鬟赶紧来帮忙。 恭王妃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捏了一下蒋夏夏的手,蒋夏夏表面还是一副着急的模样,心中却松了松。 她回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其实还好,她也没脆弱到要上去跟阿尔德维拼命的地步,她还没那么任性。 众人在一片慌乱中打道回府,没人再分神关注身后一脸冷笑的阿尔德维。 “公主?”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咱们可是要下山?还是继续上山游览?”她们在这里都站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公主在想些什么。 “哈哈。”阿尔德维笑着说道:“人都走了,我们还呆在山上做什么?”她才不稀罕这什么红叶山,她来此处不过是听说了成王妃要来而已。 成王妃是好看,可哪又怎样?还是个小女孩儿而已,哪比得上自己的妩媚风姿。她倒是不求能和成王相伴终生,也不想那般。可一个长得那么和她心意的人,春风一度都没有,让她心痒到不行。 还有一丝不甘,明明她如此迷人,又如此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欢喜,怎么对方就和一个石人一般?既然是石人,凭什么对着另一个女人笑! “走吧,我们回京。”阿尔德维直接敲定了行程,一个不能对着她笑的男人,也不能对着别人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尔德维再没有出现。仿佛那一天的冷嘲热讽,就能让这个一贯随性而为的公主消了气性一般。 恭王妃不断的找来各种各样的趣事来分散蒋夏夏的注意力,安慰她那个公主不过是个莽夫,不会有什么事。 可蒋夏夏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是一个已经觊觎殷礼如此之久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日的交流就随便放弃? 难道是因为被自己的美貌感动,自觉不敌?蒋夏夏摸了摸自己的脸,评估着这种可能的高低。 她给自己的美貌打一百分。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当蒋夏夏带着众人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之时,成王府传来消息,说红叶山红叶难得一见,万望王妃玩得尽兴再考虑回府。 蒋夏夏看着这封逻辑牵强的信,眉头皱成了川型,不让她回府?她这是被讨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尔德维,这个名字是波斯神话体系的江河女神,用在此处是波斯公主受宠的佐证。 . 总看到说男女主没发展,还是有的呀!总不能只有嗯嗯啊啊了才叫发展嘛。 专栏两个预收,喜欢可以收藏下,其中煮咖啡是接档文,这本完直接开(大概七月份)。小白莲因为游戏频道太冷,会等预收稍微多一点再开~毕竟害怕死在上面,不能v是面子问题! ☆、我不愿 京城之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 恰好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白日里喧嚣的京城,宵禁后的街巷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静无人的夜色中, 能掩盖所有不为人知的暗流。 殷礼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语气冷淡的说道:“夜深了,公主还是回府休息的好。” 阿尔德维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 即使是如此简单的衣服,她依然凭借火辣性感的成熟身材, 穿出了一种诱惑的味道。 “王爷怎么如此冷淡?反正如今王妃夜不在府中, 王爷怕什么。”她甜甜的笑着, 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上,神情骄傲的说道:“王爷放心,凭本公主的武艺,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发现我曾来过此处。” 她站起身来,迈着一扭三绕的步子向殷礼走去:“反正夜黑无人, 王爷何必如此拘谨?” 可惜, 虽然她武艺不错, 但是成王也不差, 否则二人早就成就姻缘。 殷礼谨慎的退后几步,尤嫌不够,拉过一把椅子横在二人中间才稍微安心些:“公主,京中那些谣言是你说出去的。”他用了肯定的语气,根本没必要疑问,如此过分的传言, 除了这个不怕死的公主还能有谁? “本公主说错什么了吗?”她状似疑惑的回忆着:“本公主只是跟人说,成王妃和成王一直分房睡,若不是二人感情不睦,说不定成王妃是个石女。只是猜测,又没说是真的。” 她无辜的摊着手:“只是猜测罢了,别人怎么想本公主又管不了。” 殷礼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他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你凭什么这么说本王的妻子!”他放在手心里娇养都来不及的人,他生怕太急了就伤到的人,凭什么被他人如此诋毁? 分卷阅读73 “她凭什么得到你!不过是个四品官生的黄毛丫头!”阿尔德维最气的就是这一点,她差什么了?身份?相貌?才学?她什么都不差!凭什么这个无情拒绝她的男人转身就能对另一个女人和颜悦色! 殷礼不欲与此人多言,只听‘唰’的一声,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指向了阿尔德维纤细的脖颈。 “殷礼!”阿尔德维强忍心中惧意才让自己没有后退:“你想杀了本公主吗?” “滚。” “你敢!”他怎么敢真的对自己动手,她阿尔德维可是两国友谊的象征。 回应她的是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和缓缓滑下的鲜红血珠。 阿尔德维没有说话,难言的屈辱涌上心头,她最后看了殷礼一眼,飞身逃离。 怎么会有人,面对一个活色生香又主动靠近的大美人,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着动刀动枪? 这个问题同时浮现在了阿尔德维和殷礼的脑子中。 阿尔德维十分不甘,又心怀雀跃,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 殷礼则笑了笑,啊,新婚之夜,小王妃也是这样,不知她当时心中在想什么?殷礼回忆着当时的一点一滴,貌似在害怕。 真是个胆小的小姑娘,京城里这些事,就不要还是不要告诉她。 他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一封有一封的书信,又送到恭王府的,也有直接送给恭王妃的,还有送给远在红叶山的清泉的。 有些惆怅也有些寂寞,不知小王妃在别院过得好还是不好。 有没有那么一回,想起过他? 关于成王妃是石女的传闻在京城中愈演愈烈,虽然大家都不是很相信,可谣言而已,不就是凑个热闹,相不相信反倒没那么重要,有趣的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议论他人的过程。 整个成王府大门紧闭,成王妃迟迟不归,愈加加深了谣言的可信度。大家纷纷觉得,一定是心虚才会有此反应。 甚至惊动了皇上。 后宫中。 一番温存后,盛平帝搂着心爱的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贵妃闲聊。 “朕今日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传闻。” 贵妃在盛平帝心口圈圈画画的手一顿,她迟疑的说道:“可是有关成王的?”不会吧,她英明神武的圣上不至于相信这么离谱的传闻吧? 更何况这个王妃还是他亲自挑选点头的,要真是如传言所说,他这个哥哥还是趁早别当了。 盛平帝听出了贵妃的话外之意,尴尬的咳了一声,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朕倒不是信了,只是他们二人确实是分房睡没错吧?” 身为王妃,不伺候王爷就是原罪,他身为皇兄肯定不能不管。 “皇上不是知道吗?成王怜惜成王妃年岁还小,怕过早受孕不利于身体。成王正值盛年,若是同房休息,可能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她作为嫂子,说这些话也尴尬的很,可想到那个小姑娘,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盛平帝想了想,他记起来了这件事,当时觉得是夫妻恩爱感情好,但流传出这种传言过后,他又开始觉得这个王妃太过娇气不识大体。 多少人这个年岁都快当妈了?也没见别家的妻子如此挑剔。 不过这是夫妻私事,他不好过问,皇弟能如此体谅王妃也说明二人感情和睦。他有些吃醋,他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做到和皇弟感情和睦,怎么这个女人几个月就做到了?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盛平帝确实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深爱的女人多照顾些也正常,可他的弟弟毕竟正值壮年,如此苦了自己可不行:“那就赐个侧妃给皇弟,算了,还是赐个庶妃,毕竟成王妃才刚进门,还是不要影响他们感情为好。” 贵妃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这男人是真有意思,不想影响人家感情还赐人?哪怕庶妃地位比姨娘侍妾之流高不到哪去,可即使是个能够随意打杀的通房,不也同样碍眼吗? 这话她不能说,毕竟躺在她枕边的男人坐拥天下间最多的女人,肯定是理解不了女人。 盛平帝不需要理解,三千佳丽私底下斗得再厉害,在他面前都是和睦的姐妹,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贵妃忧心重重,之前看到夏夏的时候,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她依然能看出当时的蒋夏夏对成王感情算不上深,要是再来个庶妃…… 她心中一抖,也不知,之前她小小的策略有没有奏效。希望能稍微有那么一点效果,无爱的夫妻却要相伴一生,对女人而言,是一件钝刀割肉般的痛。 她自己就算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是不要经历这些。 至于庶妃,只要夫妻感情好,其他人不过是个路上的石子,尽管膈脚,但也仅此而已。 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骗小孩子的故事罢了。 熄了灯的黑夜里,没人能看到贵妃脸上的落寞。白日里她是说一不二的后宫第一人,深夜里,她…… 算了。 第 分卷阅读74 一人够了,挺好的。 盛平帝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反正庶妃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随便找个小意温存的美人,然后一顶花轿就够了,远没有选正妻要走那么多的流程。 没过几日,早朝后,盛平帝单独将殷礼留了下来。 “皇弟今日过得可好?” “有劳皇兄挂怀,臣弟万事顺遂。”皇帝叫他来干什么?他谨慎的思考着最近遇到的所有事,最后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只能是因为那愈演愈烈的谣言了。 只怕不是好事。 盛平帝看出对方的紧张,也很是无奈。 身为皇帝,他随便的一句话都会被人做出上千字的解读,就好像曾经,他是真心自己的弟弟,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关心他是否快乐,最终也只得到了一次次谨慎客套的回应。 当坐上这个位子后,连至亲都开始对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 “朕,”他想了想,换了更委婉的说法,免得伤害人家夫妻感情:“朕觉得成王妃是年幼了些,也理解皇弟怜惜佳人的心思。可皇弟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有个孩子。听说赵员外郎的次女温婉贤淑,给你当个庶妃可好?” 他认为自己考虑的已经十分周全,这个次女今年十七,不仅长相明丽,性格也是难得的温柔,不争不抢。再加上赵员外郎的官职也远远赶不上成王妃的生父,基本上是没得争的。 按理来说,满京城都挑不出一个更合适的人选,相信成王妃也能理解到这些,他是真的选了一个对成王妃完全没有威胁的人来当这个庶妃。 本来嘛,身为一个王爷,也不可能永远都守着一个女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要有的。 殷礼僵硬的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坐着的人,隔了许久才缓慢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臣弟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出来了欸,棒棒哒~虽然夏夏自己还没察觉,但其实她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只不过本身她对同性的接触的接受力,就要比异性高,所以自己暂时还没察觉。 . 感谢妖娆优雅的二大爷づ、木木、18980430135、阿芜、FFFlower.、歸去來兮辭、猫大人、紫竹兰迦浇灌的营养液。 感谢wiskey、倩倩、cherry?的好多瓶营养液。 评论我还是在看的,虽然不像之前全都回,但还是有看到的啦,爱你们。 ☆、兄弟情 算不上宽敞的御书房, 两个天下间最尊贵的男人隔着一张不甚宽的桌子对望, 中间却仿佛隔着整个皇宫还要长的距离。 到底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当面干脆的拒绝过自己了? 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 对对方好的小事。 盛平帝闭上了双眼,手指规律的在桌子上敲击,节奏感十足的敲击声很好的平息了他几乎是下意识产生的怒气, 再睁开眼,他还是那个慈爱的哥哥。 “哦?可是因为那个次女不够合心意?” 皇位终究是改变了他。 曾几何时, 当他还是个懵懂少年, 当面前丰神俊朗的男子还是一个软糯糯的小团子, 那时的时光是什么样的? 小团子整日跟在他身后,用胖胖的小手揪着他的衣摆,不甚标准的奶音软软的叫着“哥哥”,清澈的大眼睛中是满满的崇拜与向往。 仿佛,自己就是他最喜爱的人。 又是从何时开始, 二人渐行渐远的呢?是从他踏上这至高无上的位子开始, 还是更早的时候, 从他向往这里, 二人就已经不再同行? 可他能怎样?这阴沉沉的皇宫,把他变成了工于心计的四皇子,身后是柔弱的母妃,和懵懵懂懂的幼弟,前方是只有一人能走的独木之桥。 他必须走。 这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否则能怎么做呢?抓着太子皇后的手,诚恳的说自己无心皇位只想当个富贵闲人? 谁信? 根本没人信。 他的初衷, 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那些需要自己庇佑的至亲。 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位子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陷了进去,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帝王。 也不仅仅是向往权势,太过温柔的帝王不是一个合格的天下之主,若是不想负了百姓,他只能选择冷酷。 而面前的亲弟弟,正是他心中残存的温柔之一。他甚至把对方的画像挂在寝宫,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有心有情之人。 长久的沉默后,殷礼终于沙哑着声音说道:“臣弟不需要庶妃。” “那侧妃?不过成王妃才刚进府,现在纳侧妃可不太好。若是你有喜爱之人,大可先放进府里,过两年再给个侧妃之名。”盛平帝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天下间的男人都是这样做的,能顾虑到正妃的心情已经是给了对方体面。 分卷阅读75 那些混不吝的,说不定在娶妻之前就已经有了通房侍妾。 “臣弟此生,只需要成王妃一人。” “胡闹。你身为亲王,后院怎能如此空虚?”他摆出老父亲的姿态劝导着:“多子多福才是福气。” “那夏夏呢?” 夏夏?盛平帝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指的是成王妃。 “身为你的正妻,自然要替你管好妾室子女,方显正室风范。” “这就是,把我给皇后养的理由?”殷礼神情倔强的看着对方,抢在盛平帝斥责自己之前继续说道:“并不是怨恨什么,臣弟也知道以当时的情势母妃并没有拒绝的权力,也知道皇兄您和母妃都在努力把我带回身边。”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曾经的岁月:“可回到母妃身边又如何?看着她借酒浇愁日益消瘦?还是看着她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殷礼确实没在皇后身边呆多久,粗略算算也就不到一年的样子。当时他的兄长已经初露锋芒,又是天资聪颖之辈,母妃又正当宠,几番运作之下他就又回到的了母妃身边。 此时,母妃已经封妃,是后宫最为风光的几人之一。 白日里她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是下等妃嫔们这辈子都难以达到的高度;夜晚,也是父皇的心尖宠,每月总有那么小十天是宿在母妃的宫中。 可他的母妃依然不快乐。 他小时候不懂这些,当他渐渐长大,稍微懂得一点点男女之情,慢慢也就理解了母妃的伤心。 母妃,是这后宫中为数不多真正爱着父皇的女人,所以她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真爱,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夜夜温存? 对他的父皇而言,这后宫中数不尽的佳丽,不过是偶尔的消遣,美好的装饰,和书房真爱的寒梅瓶一般,说不定寒梅瓶还要更重要些。 他有时候也有些同情他的皇兄,贵妃活得潇洒自已自得其乐,能有多少真情在? “皇兄,你可知为何母妃在世时,年纪轻轻就已经双目失明?”他自嘲般的一笑:“你又怎么会懂,你已经成了和父皇当年一样的人。” 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冷漠无情,一样的完美帝王。 他无奈的想着,也许,这也是母妃希望的事情,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材,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帝王模样。 但是他不想。 殷礼又重复了一遍:“臣弟一生,只娶一人。” 他不想让他所爱之人,重蹈他母妃的覆辙。 盛平帝没有反驳,他本该生气的,如此不尊敬之语,即使是他的亲弟弟也应当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可他又莫名不想生气,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说得都是对的。 自己早就和父皇一般无二。 就好像他现在对着至亲,都要靠理智来强迫自己压抑怒气一般。 他竟然还要幻想能够和弟弟重回儿时的融洽? 也,不是不可能?他还不到而立之年,他还能抑制住自己的怒气,有什么不可能? 他和父皇还是不一样的,比如他还努力的想和弟弟保留亲兄弟的情谊。他知道殷礼也想,要不怎么回数年如一日的不理政事。 大概是怕自己那份属于帝王天性的多疑,消磨掉二人最后一点情分。 他可是最聪明的四皇子,自己弟弟这么点小心思他怎么能不懂。 盛平帝也有自己的小脾气,明明他只是提议纳个庶妃,怎么对方就跟自己摆了这么多大道理出来。 既然对方说了这么多大道理,这么好为人师就有义务担起这份责任! “可以,朕可以从此不给你赐任何女子为妾。但同时,殷礼,你要入朝为官。” 殷礼震惊着抬头,完全不理解为何事情突然转到了这个方向。他们不是在讨论母妃的悲伤后宫生活吗,怎么突然又让自己入朝为官了? “臣弟不擅政事。” “没关系,不擅长可以学。就先从兵部开始好了,六部都走一遍,最后挑个你擅长的。”盛平帝认真的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朕还是希望皇弟最后能回到兵部,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有个至亲之人才能放心。” “臣弟……” “就这么说定了,不想纳庶妃就要入朝,选吧。”盛平帝嘴角微微翘起,仔细看还有些小得意在其中。 怕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逃避也同样,既然他们最怕的就是利益伤情,那就学着克服好了。 虽然他对自己的信心没有那么足,可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不会对自己有二心。殷礼可是从小就隐藏起自己的天赋,一边小心翼翼的帮自己讨父皇欢心,一边展现出自己的无害,甚至帮自己抵挡后宫中的明枪暗箭。 无论怎样,他总不至于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恼羞成怒夺了兵权,用金银养起来,和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他的弟弟自小就是皇宫中最聪明的孩子,怎么能平白浪费了这份天赋? 别以为他 分卷阅读76 在皇宫中就不知道,那些酸儒表面上吹捧着殷礼的诗画,背地里都在骂他不学无术虚有其表。 “臣弟,愿入朝为官。”殷礼苦笑着说出这句话。 晚上,本翻了宁贵人牌子的盛平帝在岔路口突然出声吩咐:“还是去贵妃那儿罢。” 匆忙之中,贵妃来不及换一身得体的衣服,再仔细的梳妆一番。她匆匆披了件外衫就见了圣架。 “皇上怎地到臣妾这儿来了?”尽管未施粉黛,天生丽质的荣贵妃看上去依然面若桃花。 “朕,突然有些想贵妃。” 荣贵妃痴痴地笑着说道:“都这么多年了,皇上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盛平帝从怀中拿出一枚纯金的耳坠,水滴状的耳坠看上去可爱而又精致,就是被岁月刻下了许多陈旧的划痕,稍微失了些美貌。 “过几日找个机会赏赐给成王妃。”他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配套的另一枚,亲手摘下荣贵妃薄薄耳垂上的朴素银坠,将这枚金耳坠带上。 “这是母妃生前最爱的一对耳坠,若是有一日,朕干了什么糊涂事,你就拿着它,狠狠的给朕一巴掌。” 荣贵妃摸着耳垂上陌生的饰物,就算有了护身符,谁又敢打皇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一个努力抵抗皇位宿命诱惑力的别扭哥哥,和在皇家费心维系和皇弟脆弱兄弟情的别扭弟弟。都很努力,都是好孩子,会成功的! 殷礼的母妃改变了他,让他成为了一个向往一夫一妻制的好丈夫。 ☆、看,有虫子 蒋夏夏知道周围人有事瞒着自己。 虽然她很认真的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 也很想从心底里说服自己:你真的不知道。 可惜说服自己真的难。 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好吗?无论是清泉每次偷偷来看春草时对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 还是每日恭王妃想方设法的跟自己说红叶山别院的好,都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味道。 红叶山是不错, 他们王府这个别院也做得别出心裁清新雅致,可恭王妃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精致的贵妇生活,什么样的别院能让她流连忘返? 她看着面前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的小院子, 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无数小说电影告诉她,当关系不错的亲朋有事瞒着你时, 大多真的是为了你好, 过分深究很多时候反而伤人伤己。 就好像有人叫你快走不要停下时, 乖巧的走开让能打的解决一切可以皆大欢喜,留下来当个拖累就只能迎来团灭结局。 她尝试着猜测过,能让周围人一同隐瞒,一定是因为殷礼有过交代,并且不会是小事。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殷礼拒绝她回京城? 难不成是有老情人找上了门来? 蒋夏夏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殷礼看上去那么专一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有老情人。 若是有, 肯定也轮不到自己来嫁。 尽管否定了这个可能,可是蒋夏夏心中的不安和怀疑还是像野草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的割尽一茬又一茬,转眼间又欣欣向荣的长成一片。 没有老情人,难道是要纳妾? 遥想几个月之前,蒋夏夏还主动主张给殷礼纳妾, 而如今,但是想一想这个问题她都觉得根本不能够接受。 也不是不能,只不过回到最开始那种二人相安无事的日子罢了。他找他的美人红袖添香,自己和春草在小院中相依为命。 嗯,还要把那碍眼的‘礼夏园’三个字换掉。 男女之间,除了男女之事还有什么不想让对方知道的? 蒋夏夏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会儿,除了出轨这种绝对不能说的事情,大概只有危及性命之事才会如此费心隐瞒。 殷礼虽然权不重,但是位高得很,能危及他性命的事情,除了蛮人铁蹄西下这种国破家亡的大事,也只有惹怒了皇上这一种可能了。 蒋夏夏的思绪难得猜对了一回,这事情还真既跟女人有关又跟皇帝关联。 她按捺住心中迫切想要回去的冲动,等啊等,终于等来了周围人松口的一天。 恭王妃眉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大概算算,她离开家都半个多月了,那一大家子人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令人头疼的事情。 若不是成王信中所提之事实在让她太心疼蒋夏夏,她早就想要打道回府。 “妹妹,此次出来玩可还尽兴?” 蒋夏夏一听到这样的开场,瞬间就明白,有戏! “是妹妹的不是,明明是妹妹相邀姐姐出来玩,反倒因妹妹贪玩耽误了回程。”蒋夏夏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总不能怪人家恭王妃,人家也是为了她好,才一直绞尽脑汁的发掘红叶山的趣事。 恭王妃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明明是她们一大堆人想尽了办法拖延回程,好在她这个傻妹妹一直没怎么怀疑。 分卷阅读77 “都是皇家媳妇,我们还客气什么?只是最近天渐渐寒凉,这山中更是冷肃,我们明日回京可好?” 蒋夏夏剥着一只金灿灿的橘子,整个人笑成了一个小橘子:“好。” 她想殷礼了。 蒋夏夏归心似箭,甚至都忘记了她应当先将恭王妃送回府,径直吩咐车夫快马加鞭的回了成王府。 春草几次欲言又止,想提醒自家小姐,应当遵循些礼数,可想到临出发前,恭王妃轻轻的对自己摇着头,难道是在说不要送了? 她费劲的猜测着,这些夫人小姐们总是想太多,她还不好意思总问,显得自己很笨的样子。清泉就总说她笨,笨怎么了,可她能打呀! 去时用了整整四个时辰的路程,回来之时,成王府打头的马车一路飞奔,远远甩开后面拉着行礼的数辆,仅仅花了两个时辰就赶回了成王府。 蒋夏夏又紧张又期待,既然让她回来,是不是说京城中的事全部处理好了?她应该不会见到什么尴尬的场面吧? 可若不是男女之事,而是生死之事怎么办?殷礼难道是将自己叫回来交代后事的?不会不会,若是那般,恭王妃的神色肯定不会如此轻松。 她手心都出了汗。 殷礼,殷礼,半个多月未见,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思念。 我喜欢殷礼。 她在心中对着自己说道:几个月始终如一的陪伴,每一天谨小慎微的照顾,有求必应无微不至,包容原谅自己的洁癖,每一次看见自己眼中都隐隐含着爱意,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的相信着她。 长得又符合她的喜好。 哪怕是个石头心都要被捂热了,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马车终于停下,蒋夏夏深吸一口气,阻止了春草掀开车帘的动作,自己动手,期待又紧张的掀开了那层薄薄的帘子。 车外,打扮美艳的阿尔德维正花枝招展的站在王府门前,看见蒋夏夏的一瞬间,扭着腰直接往成王怀中扑去。 蒋夏夏瞬间冷了脸,倔强让她没有缩回车中逃避。 成王一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身侧的大美人,生怕对方找各种由头赖上自己,看到对方向自己扑来,想也没想的就抄起手边带着刀鞘的长剑挥了过去。 “嗯,有飞虫,公主小心。” 蒋夏夏扑哧一声笑出声。 还是她的那个傻夫君,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改更新时间,主要是……最近累啊,老板天天说我做得不行,早上起不来了。 ☆、不解风情 蒋夏夏想起最近自己一个人被扔在别院那么久, 虽说能理解, 可是心中还是有些生气,此刻故作心灰意冷的模样, 一脸哀伤的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车外想起了殷礼焦急的脚步声。 殷礼慌慌张张的走到了车前,想要掀开车帘又有些害怕,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只不过这个孩子稍微大了那么一些。 蒋夏夏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没了声息, 只好在心底暗骂一声‘呆子’, 自己伸手打开自己关上的车帘。 她把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眼色的春草扒拉到自己身后, 素白的手伸出车外,翠玉是镯子衬得那纤细的手腕格外惹人心动。 殷礼想上前扶心心念念的小王妃下车,可是他不敢,他时刻牢记着小王妃讨厌他人的碰触,生怕人刚一回来, 自己又范了忌讳。 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明显对方已经生气了的场景之下。 看着对方这么呆呆傻傻的模样, 蒋夏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要开口, 旁侧的阿尔德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扶蒋夏夏。 蒋夏夏也不是白长这么大的,情敌在场她早就一直注意着对方的动向,在阿尔德维行动前直接拽过身后的春草去挡。 春草笑眯眯的捉着公主的手下了车,她十分膨胀,这待遇简直要高到天上去。虽然阿尔德维早就卸了力, 可她是谁啊,不就是比武吗? “公主见谅,我家王妃不喜外人接触。” “怎么,嫌弃本公主脏?”阿尔德维柳眉一挑,气势汹汹的说着。她在衣袖中暗暗揉搓着双手,今日被拒绝已经够闹心了,这个不长眼的丫鬟怎么还手劲这么大。 春草没说话,可那笑眯眯的眼神早就说出了她的心声:是呀,您猜得真准。 阿尔德维四周扫视一圈,发现周围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再看向殷礼,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整个王府对她堂堂波斯公主公然不敬? 呵,这可真有意思。 “你们给本公主的等着!”阿尔德维悻悻的走了,今天她带的侍卫少了,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惹不起她还不会告状吗? 春草看碍事的人已经离开,回身打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想要扶自家小姐下车。 蒋夏夏无奈的将手搭在了春草的胳膊上,回头瞪了 分卷阅读78 殷礼一眼。 恨铁不成钢! 她都想要试试打破心理障碍给他牵手手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殷礼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怎么办,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王妃吃醋了。 若不是因为阿尔德维身份高,他都想把人捉回来,教训一顿让其道歉。 怎么会有这么执着于破坏人家夫妻关系之人? 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回来,礼夏园依然保持着蒋夏夏离开时候的模样,院子里的落叶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屋内的摆设还是她喜欢的样子。 蒋夏夏伸手一摸,没有一丝灰尘。 她心中一笑,一边洗手一边给殷礼加了一分。 真是个好男人,妻子不在也这么乖巧。 虽然拿乖巧来形容一个长相俊朗的大高个有些奇怪,可她就是喜欢。 蒋夏夏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仿佛突然发现了自己喜爱之物的孩子,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根本放心不下。 她总觉得应该给自己和殷礼一些仪式感,该有多大的巧合与机缘,才能让两个本属于不同时空人相知相爱,才能让她在这既遥远又临近的国度中,遇到生命中那个对的人? 之前的日子里,一直是殷礼一个人在用心维护他们岌岌可危的感情,无论得到多少拒绝依然坚持不懈的在自己身边,努力维护着自己。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不论是为她向皇上讨赏,还是小心遵守她洁癖的习惯,她虽从未提过,可心中一直记着那一点一滴。 也该到她主动的时候,夫妻夫妻,本为一体,哪有总让一个人努力的道理。 蒋夏夏有些脸红,她要跟殷礼表白! 她兴致勃勃的留春草一个人在屋中打扫,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后,直接奔赴厨房。 问:最适合用来告白晚餐是什麽? 答:烛光晚餐。 这东西味道永远赶不上心意重要,而最重要的心意当然是亲自做一餐饭,亲自来表达心中的爱意。 煎得有些过火的牛排,淋上自制酱汁的蔬菜沙拉,偶然从库房中翻出的葡萄酒,白玉雕琢的月光杯,大婚时剩下的红烛。 虽然不是多么的完美,蒋夏夏依然十分开心的准备着一切。 她找出绣着百年好合字样的一块红布,剪裁成四四方方的模样铺在了桌子上,推开几步远,手比出相框的模样看过去……唔,还是有些不好看。 景不够人来凑,她找出一身绣着并蒂莲花的红色襦裙,用上自己前世学过的所有化妆技巧,描眉画眼,柳眉弯弯,大红的唇胜过艳丽裙摆。 她将自己打扮得艳丽非凡,期待的等着清泉的消息。她可是特意交代过一旦王爷回府就让清泉将人直接拉过来。 夜色渐深,蒋夏夏准备的菜已经热了好几回,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殷礼也不想离开王府,明明今日是王妃回来的第一天,甚至还出现了不相干的人惹怒了小王妃。可……他已经入朝为官。 他是个性子认真负责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务必要尽善尽美,哪怕这件事一开始并不是遵循他的意愿接过。 殷礼,被他那个皇兄空降兵部,直接就是兵部侍郎的高位。 而兵部尚书,已经垂垂老矣,时刻处在告老还乡的边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一帮经历过血与火洗礼后的铁血汉子,一个个的谁都不肯服从,脾气比天还大,偏偏还掌握着国家大半的兵权,就连皇帝都要对他们和颜悦色。 几大兵营的长官大多处在相同的年岁,又都身负无数战功,互相之间谁也不服,让谁当这个兵部尚书都有人不肯服从,最终只得将早就告老还乡的方大人请了回来,震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兵油子。 方大人早年也是一员悍将,威名早就出了国门,当年凡是他作为主帅的战役,就没有输的。赫赫威名在北夷之地有着可止小儿夜啼的神奇功效。 可惜他老了。 如今七十的高寿没有糊涂已经是幸事,再回军队已是不可能之事,只能整日当个吉祥物,笑眯眯的坐镇兵部。 而这个兵部,只有一个侍郎。 成王·殷侍郎对着满桌子的文书忙到焦头烂额,忍不住开始想,难不成皇兄是恼羞成怒,换另一种方式来报复自己? 蒋夏夏没有做出独坐到天明那般傻事,再确定了殷礼今日绝不可能回来睡之后就收拾好一切,洗漱入睡。 她没什么怨言,殷礼若是无才无能之辈就算了,可偏偏他有才,哪怕殷礼努力隐藏起所有的锋芒,蒋夏夏依然从偶尔的交谈中渐渐知晓了对方并不甘心当一个纨绔王爷。 谁能甘心呢? 蒋夏夏扪心自问,若是她处在相同的位置之上,她绝对不会甘心。隐藏起锋芒是对亲情的维护,不代表自己甘愿当一个无知的傻子。 谁想当个傻子?即便傻子能有平安喜乐的一生,可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那样的平安喜乐无异于地狱烈焰————将生活所 分卷阅读79 有的希望都焚烧殆尽。 她睡前叫过清风,询问了下最近京中发生的事和殷礼如今在做什么,清风事无巨细的回答了。 清风一直觉得王爷对王妃的隐瞒是不对的。 他猜测王爷肯定是不想让王妃知道的,可王爷有没有名言说过,让王妃知道王爷的付出有利于二人感情的发展,清风在这一刻选择背叛自己的主子。 不对,他明明是帮助自己的主子收获幸福。 蒋夏夏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然后安心的将蜡烛吹灭,让自己陷入梦乡。 忙点好啊!才能出发送汤副本啊!她才好更自然的表达自己的关心。 这一来二去,感情不就更好了吗? 殷礼三更天才回到王府,匆匆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略微休整了一番,又顶着漆黑的眼眶开始去参加早朝。 临行前他向着礼夏园的方向望了望,不知小王妃刚回来,睡得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一本,一定三万以上存稿再开,避免这种突然有事的情况(来自火车上打字的苦逼作者) ☆、朝堂那些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盛平帝也没睡好, 身为皇帝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很少有睡好的时候,此刻在太监尖细到刺耳的声音中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他暗搓搓的想着, 也许祖宗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让太监来开启每日的早朝? “臣有奏。” 盛平帝扫了一眼出列的男子,虎威将军十分对得起他的名字, 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极了年节时家家户户贴着的门神,他有些头疼, 也不知这些莽夫又有什么幺蛾子。 “臣, 抓到一名波斯密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北夷早就被方将军打得节节败退, 又有人献上合纵连横之策,如今北边的部落早就自己打得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余力再举兵南下。 如今,所有和大雍相邻的国家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这般破坏国家间和谐稳定的话一说出来,马上就有文臣站出来反驳:“波斯和我朝世代交好, 从几代前就开始联姻。波斯公主阿尔德维还好端端的在京城。” 虎威将军嗤笑一声说道:“利益面前, 一个公主而已。”他也是征战多年的人物, 对这些所谓帝王亲情自认为看得透透的。无事时自然是你好我好, 金樽玉贵的供着你,真出了什么事,卖儿卖女比路边的乞丐做得都快。 “阿尔德维可是波斯最受宠的公主!当年派她来大雍时,整个皇都百姓俱出门相送。” “是啊,受宠的很,说不定这个间谍就是她招来的。”虎威将军阴阳怪气的看向在旁边当装饰品的殷礼:“成王艳福不浅, 据说前些日子还有美人儿当街投怀送抱。” 殷礼面不改色的说道:“微臣家有妻室,来路不明之人自当拒绝。” “呦,堂堂波斯公主竟成了来路不明之人。” “男已婚女已嫁,若是牵扯过深,自是来路不明。”殷礼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抬的说着。他觉得现阶段开战不是好事,倒不是说国库不丰,而是大雍已经数年未起战事,无论兵将均多有怠惰。 波斯乃强国,两方多有通商,对对方的状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波斯的国力并没有比大雍差到哪里去。 所以真要和波斯这般的强国打,这兵还得再练练。 “诸位大人听见了?这阿尔德维对成王殿下爱而不得,派人报信回家诉苦,波斯派来密探打探虚实,多么顺利成章。”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开战总是需要一个能够赢得民心、给民众洗脑的借口。不论是什么借口,能让民众相信支持的就是好借口。如此一来这个金樽玉贵的公主在他国备受欺凌,实在是再好不过。 只是真要这样,这个传说中在波斯最受宠的公主,只怕也是表面受宠。 若是真心疼女儿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应当是派遣使节和一小队人马来给女儿壮壮声势,做一番表面威胁,拿些钱财给女儿傍身。而不是偷偷派来密探。 派密探来做什么?拿女儿作为交战理由?那娇养长大的女儿若是还能活得下来,这大雍也活该灭亡。 大雍正当盛世,国富民强,主慧臣贤,肯定不会有什么亡国之相。殷礼有些疑惑,这密探来得着实蹊跷。大雍和波斯同样是富饶之地,两国又都是蒸蒸日上之态,彼此合作多年,此时出兵实在说不上是明智的举措。 打仗可是要钱的,无论胜败,对国家都将是一次重创。 “微臣认为,此名密探还应仔细审问,避免因某些邻邦浑水摸鱼,破坏我朝和波斯之间的友好盟约。”殷礼经过一番思索后作答。 盛平帝沉思着,审肯定是要审的,虎威大将军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军功就随便抓个人说是密探,只是这如何审,派谁审也是应仔细斟酌之事。 各方人马都 分卷阅读80 要照顾到,否则最后不论是战是和都要吵得不可开交。 盛平帝平日里也过得挺痛苦,不是他喜欢派系相争这种体制,要知道不断的平衡各方势力是一件极其费神的事情,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两党相争对帝王来说是最稳妥的一种政局。 “成王说得有礼,这件事就由方尚书主审,兵部侍郎与邵督尉加之大理寺卿从旁协助。” 邵督尉是虎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兵,大理寺卿是清流派系之人,至于殷礼,皇家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盛平帝美滋滋的想着,有弟弟就是好,以往这种事他都放心不下,甚至动过派个太监从旁监视的荒唐念头,这下好办了,他有弟弟! “臣等领旨。” “退朝。” 殷礼有些头疼的往王府走,他没想到皇兄竟然把这么一件麻烦事交给了他。要知道陪着军方和文臣一同审讯,他仿佛成了密探,要一起接受一场漫长的审问。 而且私心里,他认为现下除了审讯密探之外,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军请留步。”殷礼出声拦住了虎威将军。他一向觉得,帝王最忌讳血亲结党营私,对这些重臣的性情了解不深,直接说道:“本王以为,眼下除了探听波斯情况,将军还应勤练手下兵将,毕竟有备才能无患。” 他自觉自己是好意,提醒一句而已。 虎威将军是个听不得别人说的,登时就拉下了脸:“怎么,王爷这是在说我平日里不好好练兵了?” 殷礼神色凝重的摇摇头:“非也,只是大雍毕竟多年未起战事,许多新兵没见过血也实属正常,只是提醒将军一句。”他看着虎威将军的神色改了口:“听说西北匪患严重,若是能得将军相助,百姓定当感恩戴德。” 西北正好是虎威将军驻扎的区域,此次来京述职,要不了几个月还是要回去。 “不劳王爷费心,王爷管好自家那点事就行了,别再又出现什么公主因爱生恨。”虎威将军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他步子迈得极大,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殷礼摇了摇头,他功课还是做少了,虎威将军明显是一名刚愎自用之人,他若是一开始就顺着说,也许还能有些效果。 唉,他也是与世隔绝久了,平日里周围的人也大多是恭顺的奴仆和身份低微之人,当年察言观色的本领都开始生疏。 虽不如皇兄,可他好歹也是皇宫里活下来的人,哪能一点本事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殷礼人设并不是个二傻子,只能说恋爱使人二傻子 ☆、送汤 一边是积压了众多事物的兵部侍郎工作, 一边是让人焦头烂额的敌国探子审讯, 殷礼整个人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经常数日终都无法在王府中看到殷礼那惯常穿着玄衣的身影。 蒋夏夏一边欣慰一边抑郁。欣慰来自于诡异的儿子初长成的神奇思维, 抑郁则是来自于无法见面。 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表白之后,她每一次想要制造些什么惊喜都最终落空。 那次白白浪费的烛光晚餐自是不用说,之后她早早的起床想要制造偶遇, 却发现对方彻夜未归;晚上在王府门口想当一个贤惠望夫的妻子,却直接睡在了门口被春草抬了回去。 殷礼, 实在是太忙了…… 蒋夏夏有些无奈, 最终留给她的只剩下送汤这么一个选项。她本不太想如此, 不仅仅是觉得可能打扰到殷礼工作,而且又不是后妃送汤御书房,她这般跑过去,被一堆大男人围观,和自己的丈夫秀恩爱, 实在太过招摇。 可她没有办法了, 人就是这样, 一旦起了什么念头却没有达成, 本并不是多么强烈的念头就会逐渐成为心中的执念,以至于最后完不成就全身难受。 本来蒋夏夏也不至于要如此着急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若是殷礼一直待她如此妥帖,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 但蒋夏夏每每想到自己先前的冷漠,想到殷礼默默的付出,就觉得整个人都寝食难安, 恨不得马上揪住殷礼表达自己心中的情谊。 最终,蒋夏夏还是带着一堆的食材走进了厨房。 殷礼确实忙得很。 兵部侍郎的职位已经缺了很久,各方势力都想往此处放人,老尚书有实在年老,总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 盛平帝一直没找出合适的人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毁了这个极其重要的部门,拖拖拖到如今,只能苦了自己的弟弟。 他冷笑着跟贵妃说道:“朕累了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总该到了他为朕累死累活的时候。” 荣贵妃觉得自己十分心累,这人到底会不会当哥哥,看来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和亲兄弟缓和关系了。她转身就以贵妃的名义赐给成王府许多补身体的珍贵药材,名义上是给小王妃补身体,实际的目的谁都能一眼看出。 皇帝不想当个好哥哥,她可十分想当一个好嫂子。 若只有 分卷阅读81 兵部之事,以殷礼的能力,虽然一开始手忙脚乱,但也能慢慢步入正轨,偏偏皇帝又丢给了他一份十分愁人的审讯工作。 这份工作让人心累到什么地步呢?殷礼接过的第一天,还没开始审,先忙着着急太医赶紧救人。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主和派出的馊主意,觉得人死了这仗就肯定不会打,竟然想着严刑逼供趁机弄死…… 也不想想若是真弄死了,不是明摆着说波斯有问题,甚至让人怀疑波斯势力已经渗透入大雍朝堂,这仗还能不打?还不得往死里打。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之后,每一次三方会审都是一场心灵上的折磨。 殷礼年纪轻,虽早早就知道藏拙知道要护着哥哥,可实际上他才是一直被保护的那一个,和这些在官场上磨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一比,实在是有些嫩。 他端着一张脸坐在主审官的位子上,左手把玩着象征着王爷身份的玉佩,右手中是一串西域进贡的佛珠—据说开过光,京中一共只有两串,另一串在盛平帝手里,平日里也是爱不释手一直把玩。虽然穿着正经的尚书服饰,可他腰上硬是不伦不类的别了一把尚方宝剑。 他本性并不是个爱炫耀之辈,可不得不说,皇恩真的是最好的震慑利器! 大理寺卿和邵督尉初初看到殷礼这一身不怎么和谐的装扮之时,两个人都十分无语。可他们能怎么办?天地君亲师,面对着象征绝对权威的皇权,他们也只能收敛些之前的争锋相对。 没多少人真正关心到底有没有密探,大雍正值昌盛,谁都认为不可能亡国。在能好好活着这个大前提下,主站的是为了彰显仁义,主和的是为了不世功勋,最后的目的都是提升自己代表派系的话语权,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经历了好几次会审之后,这名密探已经从会审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到了精神抖擞,最后又回到了奄奄一息。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京城?” 密探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拿出之前说过无数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草民不过是来京城探亲。” 他身形消瘦,宽松的衣服显得松松的挂在了身上,长发乱糟糟的散在身后,整个人苍白憔悴犹如行走的厉鬼。 在经历过之前酷刑差点死人之后,没人再对他动刑,而是有那当了数十年的老狱卒献上一法:每日不间断的审讯,不让睡觉不让接触除了刑讯官以外的任何人。 一开始,他还会打起精神来认真回答,努力让自己的答案不出一点错漏,可到后来,极度的疲惫让他只能僵硬的做出下意识的答案,甚至好几次差点说漏嘴。 令人惊异的是,如此这般的折磨之下,此人竟然一次都没有自杀,让时刻看管他的狱卒都有些诧异。 按理来讲,密探都是些死士,真被抓了若没有第一时间咬舌自尽,大概率就要投敌交待。若仅仅是个普通人,一般没有这么强的忍受力,此刻大抵已经无法承受自杀身亡,或是干脆瞎承认一番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殷礼一直十分疑惑这一点,可无论如何翻来覆去的审,这个人哪怕躺在病床上只剩一口气,也依然是那一套波斯商人来京探亲的说辞。 “若是波斯商人,为何没有货物随身?”这是第一个疑点。 “探亲之情恳切,忘记携带货物。” 这个说法很不现实。波斯离京城太过遥远,无论怎样都要奔波数月,再着急也缩短不了这个距离,还不如做笔生意。 而且波斯的商品运到京城价格能翻上好几倍。真是一个商人,万不可能放弃如此大的利润。 “为何京中查不到你所谓亲朋?”这是第二个疑点 “许是过了些时日,他们搬走了。” 京城中的波斯人都是有数的,多了一个少了一个,府尹若是不能及时掌握,那可是要问罪的。 “为何,你身上带着波斯皇族的信物?”那是在殷礼带着太医会诊时,从对方的呕吐物中,检出来的一枚戒指,当时殷礼没有声张,时隔多日后,才在一次私下里看望对方时拿了出来。 不知为何,他没有选择让一同审讯的二人知道戒指的存在。 密探那因病而显得十分无神的眼睛瞬间睁大,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想将戒指夺回,被无情的栅栏直接拦下,然而对方依旧不肯罢休,徒劳的向着殷礼的方向伸着手臂,疯狂而又绝望的叫喊着:“还给我!!!” 殷礼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还,从此以后,此人再未开过口,会审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深夜,殷礼和下属一同坐在桌案前,对着记录着密探曾经供词的案宗一筹莫展。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人绝不简单,可无论是身体折磨还是精神虐待都没能让对方服软。 蒋夏夏拎着食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光景:平时精致的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衣服皱巴巴的,胡茬也长了出来的糙汉子。 啊,即使这样,她的男人还是那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蒋夏夏:我的男人怎样 分卷阅读82 都帅! ☆、突然脸红 几盏油灯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湮灭在了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中,完全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咕噜噜噜噜。 和灯芯声不同, 突兀的咕噜声成功的打断了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讨论。 李郎中面露羞涩,尴尬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试图让肚子尽快的安静下来。 然而没有用, 在这众人都停下盯着他的安静时刻,不争气的肚子叫唤得更欢了。 李郎中拱了拱手:“抱歉成王殿下, 从小习武, 稍微吃少点就这样。”虽然殷礼如今官职是兵部侍郎, 可是众人出于尊重,在大多数场合中依然口称成王。 蒋夏夏笑着摇了摇头,来兵部的不一定都带过兵,但有一大半都曾习武,人高马大身强体健自然是受不得饿。 她又有些心疼, 别看殷礼那一脸刚毅严肃, 肯定也饿坏了。 蒋夏夏伸出手, 轻轻的在门扉上扣了扣, 当当当,成功的解救了李郎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不慌不忙的行了个半礼,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食盒:“听闻兵部衙门不给饭吃,饿坏了诸位朝廷要员,本王妃特意带了些家常菜来, 不知诸位可否赏脸一尝?” 领着她进来的下人瘪了瘪嘴插话道:“哪里是奴才们不做饭,这些大人们为国为民,一忙起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吃饭。” “你这小子,竟然敢拿主子打趣?”李郎中装怒训斥道。 “奴才哪敢啊,奴才明明是在夸奖诸位大人!”小斯一脸笃信,仿佛自己说得是铭刻在石碑上的至理名言。 那逗趣的表情引得众人皆是轻笑,彻底抹去了之前绷紧到几乎马上就要断裂的气氛。 他们的讨论也差不多有了结果,对密探与波斯都猜测了许多种可能,也提出了许多种解决方案,并尽可能的设想了每一种方案实施后可能造成的后过,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 此刻也该放松一下。 “好了好了,还不快去再打壶热茶来?难道让大人们就这么吃饭?”蒋夏夏笑着将小厮轰走,免得这些老油条继续逗人家一个孩子,自己则和春草拎着食盒走进衙门。 在殷礼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蒋夏夏就是不看对方,而是极其认真的从食盒中一样一样的将府中准备的菜肴端到众人面前,最后亲自捧着一碗汤,迈着纤纤细步走到了殷礼身前。 她放下汤碗,轻轻俯下身,在殷礼面前蜻蜓点水一般轻声说道:“殷礼,你想我吗?” 殷礼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大声说道:“想!”随后突然从先前乍见媳妇的迷茫之态中醒了过来,整个人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根,比那煮熟的大虾还要鲜艳上三分。 蒋夏夏退开来,她看殷礼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不行,原本人高马大的人,如今都快成了文弱书生的模样。 也不对,应该是落魄艺术家,这人最近可没那么好的心思来收拾自己。 她想让殷礼稍微放松下,尽管她知道,国家有难,身为特权阶级就要担的起特权阶级的责任,殷礼如今是责无旁贷。可她依然有着自己那小小的自私,她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总是那一幅疲惫不堪的模样。 但是逗一逗是方松,逗过火了就是丢人了。她放下所有的碗碟后说道:“诸位多吃些,万不要事物未决就弄坏了身体,夜已深本王妃就不在此打扰诸位。”她又是盈盈下拜,得到了无数的回礼后飘然远去。 李郎中摸着终于满足的胃,感慨道:“王爷真是有个好王妃啊。”不想他家那个婆娘,总是那么泼辣,一点都不温柔。 殷礼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今日的所有结果,就拜托李郎中在这里整理成册。大家也都累了,明日还要早朝,早些回家休息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李郎中的肩膀:“辛苦了。” 众人已是累极,听罢纷纷幸灾乐祸的看了李郎中一眼,赶紧各自跑回家,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恼羞成怒的成王殿下抓住不放。 毕竟他们刚才可是全都笑了的! 李郎中:???怎么突然所有人都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凌乱的草书? 殷礼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入了宫,关于那个波斯皇族信物,他需要先跟兄长讨论下。 夜深,也没多少人真睡得着。 蒋夏夏睡得倒是不错,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能战斗,就要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说睡就睡!哪怕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她的睡眠! 可她心底里,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这么淡定,她存了浓浓的担忧却不知要找谁倾诉。 担忧什么呢?先前的波斯公主风波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都互相相信,这等跳梁小丑一点水花都翻不起来。 她担心的是最近的政局。 虽然殷礼不想让蒋夏夏担心,已经尽力隐瞒,虽然蒋夏夏在京中并没有多少探听消息的渠道,可如今探子一事闹得沸沸 分卷阅读83 扬扬,她依然听到了些许风声。 捕风捉影,玄而又玄,更是让人的心跟着七上八下。 她又不敢直接去问殷礼,一来不想耽误对方得来不易的休息时间,二来也是不想让对方在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要安慰自己。 她也没什么朋友在京中,索性向宫中递了牌子,想来贵妃知道的怎么也比自己要多些。 贵妃歪到在金丝楠木雕成的贵妃榻上,听闻自己的小弟妹来了才堪堪坐起了身,可也懒得换上多正式的衣服,要知道好看、华丽都意味着累。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常装,也没去正厅,直接把人叫进了暖阁。 天已经渐渐凉了,她总喜欢在暖阁里呆着。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荣贵妃懒洋洋的开口:“此处没有外人,弟妹不必拘礼。”她也不知道为何,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就喜欢得紧。这种喜欢很奇怪,让她不自主的就在对方面前放松了身心,陷入一种怡然自得的状态里。 刚入宫那阵子,她哪怕自己独处都很难找到怡然自得的状态。 还好对方不是敌人,有个这么投缘的敌人真是既可怕又可惜。 贵妃早就是个人精,看着蒋夏夏那张努力掩饰的苦瓜脸,一语道出了对方的目的:“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时不时最近听了两耳朵密探开始担忧?” 宫中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皇帝又突然对她好到不可思议,她最近闲得都开始数御花园的锦鲤玩了,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来看看她。 枉费她还送了小姑娘那么多药材!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  李郎中的婆娘:听说你说我泼辣?嗯? 李郎中:娘子饶命! 突然下跪。 ☆、第 57 章 蒋夏夏目瞪口呆, 震惊的回问道:“贵妃娘娘……” “想问我怎么知道?”荣贵妃一脸关爱愚蠢后辈的表情看着对方:“本宫早就说过希望你没事儿多来宫中走走, 可你总也不来。最近京中可算是出了件大事,成王妃你除了为了此事还能有什么事?” 她很幽怨的!宫妃出宫不易, 她只能在这深宫中等着别人来拜见她。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荣贵妃完全可以直接下旨让蒋夏夏入宫,可她有些抑郁, 凭什么都是自己主动呀! 明明对方身为小辈,又地位低些, 凭什么自己主动!难道是她已经老了, 不够好看吸引不了小姑娘了? 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 可是能凭着一张脸勾搭到无数小宫女心甘情愿替她跑前跑后,为得她一句夸奖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甚至曾有宫妃直言不要皇帝要贵妃。 当然,她虽然为此句沾沾自喜,可是出于同情,没有让那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宫妃说出更多不过脑子的话, 免得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丢了卿卿性命。 唉, 如今她也是年纪大了, 虽然小姑娘不记着她, 她依然任劳任怨的为对方解答疑问。 “密探确实有。” 荣贵妃对成王很了解,她这个名义上的嫂子也不是白当的。她虽然一直不是正位,可盛平帝未登基之时,她是侧妃,登基后她是贵妃,皆是后院位份最高的女人, 叫一声嫂子也没什么大错。 长嫂如母,太后又早已仙逝,她对成王那个别扭的性子清楚得不行,一定又自以为是的瞒下了所有事情,以为这才是对成王妃最好的。 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啊,难道不知道坦诚才是减少担忧的最佳方法吗。 荣贵妃继续说道:“密探来自于波斯,乃是虎威将军进京路上捉到的,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来大雍并不仅仅是为了探亲,或者是一般程度上的探听消息,引起了各方人士的注意,如今正在被三方人轮流审讯。” 蒋夏夏琢磨了一下,身为唯二的两个有战斗力的国家,大雍和波斯互派密探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大家对这件事应该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那些明面上的密探肯定得不到多重要的消息。 像民情,风图人情之类的,国家是否富强,最近有没有丰收这类消息,反正也瞒不住,让对方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密探,也审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压根没必要为了他们大费周章。 值得被抓起来送到京城的人,一定带来了不得了的消息。 “这个密探……说明了波斯有开战意图?”蒋夏夏试探着问道。 荣贵妃满意的点点头,小姑娘还是有些脑子的,没有傻得太彻底。 “这仗,早晚会打,明眼人都知道大雍和波斯必有一战。只不过大雍就是这样,开战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纷争,各方势力纠缠不休,根本就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撇撇嘴,很是不屑,要她来讲,早就趁着前几年丰收好好练练兵,若是善良就派几路军过去随便打几个城池耀武扬威一下,或者干脆正式来一场逼退对方日渐增长的野心。 身为帝王,谁没有一统山河名垂千古 分卷阅读84 的雄心?怎么可能因为几个所谓的公主就永世安好了? “唉。”蒋夏夏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不是有主和派认为和平起码还能维持个几年,该妥协就妥协,堵上耳朵装聋子?” 荣贵妃被对方的形容逗笑了,击掌笑着说道:“对对对,不过是一群掩耳盗铃之辈。” 主和派的思想大概就是,反正在他们有生之年,估计也打不到京城,那就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和平多好呀,哪怕是割地赔款换来的和平,说不定自己还能趁机发笔小财。 当然荣贵妃也不觉得主战派有多好,虎威将军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行走的狰狞肉块,除了那一身的蛮力什么都不剩。这样的人作为主战派主力,想一想都让人无法信任。 蒋夏夏想到自家夫君刚刚当上了兵部侍郎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情,顿时忧心忡忡:“贵妃娘娘觉得应该如何做呢?” “审讯这个密探真的有意义?” 朝堂上。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眼下当务之急并非在此密探身上耗费心力。” 顿时,平静的朝堂之上,想起了无数低声私语。 殷礼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无论波斯是否存了开战的意图,无论这个密探说还是不说,无论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如今我们在此处争辩,不如直接派个密探过去!” 是的,他们之前根本就是陷入了误区,争辩这个密探是真是假,说真说假有用吗?小规模的战役,调兵遣将尚且还能瞒得住。他们两个国家若是要认真打,所需调动的兵将粮草根本瞒都瞒不住! 若是对方不想认真打,只是在暗搓搓的小规模调兵,那派个密探什么都探不到也不亏,小规模的他们硬抗也就是多损失罢了,到不了伤己根本的地步。 说道理,损失的最多是密探一条命,在坐的诸位大佬没几个人是在意的。 密探自己也不一定在意,为国捐躯,祖国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说起来也是值得青史留名的壮举。 “爱卿所言甚是。”盛平帝装模做样的表演了一番什么叫恍然大悟,虽然这些话昨晚他就完完整整的听过一遍了,也听了皇弟关于密探计划的种种分析,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的后果。 他十分欣慰,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娃娃也成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也能开始为兄长排忧解难了。 昨晚的殷礼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的兄长,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分析错了,大雍真到了要亡国的地步。 要不皇兄怎么哭成了那个样子。 不过今日的盛平帝已经抚平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又是那个完美的皇上。 “审了数日也审不出结果,朕相信诸位爱卿的能力,只能说这个密探嘴实在是太硬,可此事关乎大雍安危,不确认一番朕心难安。” “皇上,臣认为此事不妥。”主和派立马站了出来,这要真派探子过去,肯定要打仗!千万不能派。 朝堂上依然在打架,哪怕敲定了反向卧底一事,依然在为了该派谁去而打架,那可是现成的功劳,是个人都想抢。 反正又不用自己去,都是门下的幕僚而已。 后宫中, 贵妃长舒一口气做了今日军事教学的总结:“总之,派个探子过去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希望朝廷动作能快些,可别等到开战了,这探子都还没派出去。” 贵妃刚说完话,就觉得自己右眼突突的跳,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唉,也不知这一场风波最后到底要牺牲多少的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你们这群渣渣,老娘啥都能想到! ☆、闺蜜兄弟 “好了好了, 今日作何总提这些朝堂之事?你个小丫头, 可还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怎么还拿这种事来问本宫。” 蒋夏夏手足无措的看着荣贵妃,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平日里总有一种贵妃无所不能的印象,以至于她都快忘记对方其实能够活动的范围,比自己还要小得多。 甚至在这不大的范围内还要谨小慎微, 说不定哪句话说得不对,某件事做得不好就会被人拿来攻击, 不能够像自己一般畅所欲言。 “行了行了, 本宫就是吓吓你, 没那么严重。”荣贵妃凑到蒋夏夏耳边说:“张狂又如何,这后宫里,如今能和本宫打擂台的,还没出生呢。” 她站起身看向窗外,是啊, 她早就是实际上的皇后了, 掌凤印理后宫, 以后宫主人的身份陪着皇上出入各方, 接受天下间所有贵女的朝拜。 在多年前,她曾经也认为,给予她这一切的盛平帝是爱她的,若不是爱,为何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皇宫, 她唯一宠妃的地位从来无人能够撼动?为何每一个试图挑战她权威的宫妃最后都被盛平帝亲手收拾掉? 可她依然不是皇后,说得再多,她也不是那个可以与盛平帝并肩的女人。 日子一天天过,她早已不是当年美艳 分卷阅读85 无数的第一美人,日子不仅磨平了她的好颜色,也磨灭了她心底的妄想。 她也想开了,与其小心翼翼苦心讨好,试图向着那个位子努力,还不如舒舒服服的让自己过得开心,反正她只要不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自己这个贵妃的位置稳如泰山。 “弟妹,你看,下雪了。”荣贵妃推开了窗子,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手伸出了窗外,试图接住飘然而落的片片白雪。 蒋夏夏看呆了眼,美人明艳着红衣,落雪素白萦发间,两相对比之下,衣更艳、雪更白、人更美。 可她总觉得,这般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景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寥。 蒋夏夏不喜欢这个氛围,她也走过去故作欢快的说道:“臣妾之前在南方地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真是美不胜收。” “今年雪算是下得晚的,算算日子,再过不就也就要到年节了,再过两日也要开始忙各种各样的事,怕是再不得闲来赏雪。”荣贵妃有些头疼,要说这后宫第一人有什么事情是真的让她厌恶的,那数不尽的宫务绝对是第一位。 尤其是过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人要送礼要赏赐,平时怎么不见她们来宫中看看她?而且,这大雍有着位份越高穿得越重的奇怪传统,天晓得她那一身贵妃礼服到底有多重! 蒋夏夏却是很开心,在她看来,过年这种一家团圆的长假,虽然从前她没什么需要团圆之人,但她也能四处旅游好好享受长假,总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日子。 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年,在她印象里,古代的年味要比现代浓郁得多。最起码,她已经好久没见过烟花爆竹了,这让从小就喜欢这些的她十分寂寞。 “娘娘,年节时,会有烟花吗?” “扑哧”贵妃毫不留情的笑话着对面的小王妃,忍不住摸了摸那毛绒绒的脑袋:“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一副孩子心性。” 蒋夏夏有些抑郁,她心理年龄比谁都大!请不要瞧不起她好不好。 二人聊起来今年年节时的种种打算,一个没忍住就到了深夜,蒋夏夏想着王府中反正也没她牵挂之人(殷礼许久没回过),索性应了贵妃的邀请,陪着她在宫中留宿。 男人们都在忙着家国天下事,女人们只好给自己找些乐子,来抑制住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免得去打扰到已经焦头烂额的夫君。 朝堂上的男人们确实每个人都紧紧皱着眉头,哪怕下了朝那眉头也不曾松。 殷礼下朝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跟着皇帝回了书房,这几日他和皇帝其实都直接睡在的此处,方便二人共同探讨此次对策。 盛平帝是没办法了,整个朝廷他最能相信之人无疑还是他的亲弟。 殷礼则有些享受这种生活,享受来自兄长的信任。 在忙碌之余,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在渐渐升温。 殷礼在与皇兄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逐渐发现,虽然面前之人是皇帝,但面前之人也是他的亲哥哥。 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虽然他们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抵足而眠无话不谈,但面前之人也不是一个需要他时时防备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 既是皇帝也是兄长,不像小时那般亲密无间,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疏远冷漠。 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兄弟,是这个天底下对方唯一的血亲。 “皇上,臣弟认为,派遣密探一事事不宜迟,万万不可再继续拖延。”他一开始与盛平帝相处时只肯自称微臣,经历了几番交锋,如今终于能坦然的称自己臣弟。 盛平帝不住的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亲自纵马去波斯一探,好好弄清楚那些人到底在搞些什么事情。 然而不行,皇位不仅仅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带来了绝无仅有的束缚。荣贵妃是被困在后宫的金丝雀,他又好得到哪去?还不是要天天在这一亩三分地跟一堆各怀心思的人扯皮。 “可惜朕即位的时间尚短,威严不足。”若是再给他些时间,他一定能更好的掌控自己的国家,而不只是像现在这般,找个密探都要四处妥协。 “眼下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让虎威将军派人过去,他在西北经营多年精兵良多,若是他从西北直接派人,速度要快上很多。” “可虎威将军此人……”盛平帝抬手掐了掐眉心,殷礼见状走了过去,手劲适中的开始帮兄长按揉太阳穴。 “皇弟竟还会此道?” 尽管盛平帝看不见,殷礼依然笑得一脸温柔:“母后曾经也经常头痛难忍,臣弟特意像人学了按摩之艺,希望能让母后开怀。” 可惜,他学会没多久,母后就因常年抑郁,撒手人寰。 盛平帝不自在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继续谈论虎威将军:“此人就是一莽夫,真让他去做此事,恐怕探子还没出国门,就要被波斯那边抓住。” 殷礼也有些头疼,更何况他还曾经小小的惹怒过虎威将军,他忍不住感叹:“若是能说动他提早练兵也好啊。 分卷阅读86 ” 有备无患,永远是上策。 盛平帝心中隐隐生出一个想法,要不,让他的皇弟去当监军?这些日子一来的交谈,他早就看出殷礼对兵法多有研究。 还是算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再死在了前线,他真是百年之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李郎中:所以你们让我整理计策一整晚到底是干嘛的?我怎么就没发现一个人看过! ☆、飞回的白鸽 和贵妃的一番交谈, 一开始并没有让蒋夏夏得到多少安慰, 反而让她更加紧张了起来。可后来她仔细想想,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强, 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她怎么担忧都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如此,不如做些她能做到的有用之事。 蒋夏夏开始参与进自己一直很抵触的府内杂事, 一边跟清风学习该如何管理一个诺大的王府,一边和众人一同商议到底该如何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她已经套出来了春草的话, 蒋夏夏出阁前, 基本没怎么学习过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主母料理家事。至于原因, 主要是原主叛逆成性,没人逼得了她…… 这倒是让她放了心,可以尽情的在清风面前提一些极其浅显白痴的问题,反正她就是不懂嘛。 她开始和清字辈三人三人频繁接触,最开心的莫过于清泉和春草二人。她们俩人总上次红叶山之行开始, 已经从清泉一人的辛苦单恋, 发展成了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暗生情愫。 到了如今, 已经从暗生发展成了明恋。 蒋夏夏一脸复杂的看着春草主动请缨要帮她递送年节晚宴菜单, 酸溜溜的开了口:“你是去送菜单呢,还是去会情郎?” 春草脸皮一向厚得很,丝毫没有一般小姑娘那种扭扭捏捏,很直接的说道:“自然是都要。小姐,清泉母亲做的灶糖好吃的紧,我一会儿带些回来给你。” 蒋夏夏很生气, 主子在单身的寂寞中黯然神伤,这些人倒是谈恋爱谈得风生水起。 她一把夺回了春草手里的东西,扬声叫到:“秋实,帮我将此物送给清泉。” 春草没有一脸幽怨,她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放心小姐,奴婢知道您最近见不到王爷心中感伤,一定不会带着清泉出现在您面前的。” 蒋夏夏:能不能不要说得我跟个小气的怨妇似的…… 真是反了这帮人了,王爷不在,她才是这个王府最大的主子好不好! 整个京城气压越来越低,后宅的女人们用对家事的加倍上心来派遣心中的寂寥,同时试图制造出一种和谐的假象,家家户户都牟这劲想将自家的年节过出花来 不仅仅是准备过节,对自家孩子的教育也更加上心。总觉得孩子他爹在外面拼死拼活,孩子若是再顽劣,那简直看着就想揍,一时之间,京中经常出没的纨绔和熊孩子都少了几分。 如此这般做的,大多是武将世家,或者家中有人在军中任职,那些纯文臣,有良心些的收敛着度日,没良心的恨不得在你脸上说几句风凉话。 哪怕密探还未归,京中也已经有大半人认定了开战已经不可避免。 可着不代表他们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大雍国富民强,各方军队每年都拿大把的银子供养着,总算是到了需要他们的关键时刻,大多数人都不信大雍能输,再不济也就损失几个城池,不能更多了,威胁不到他们什么。 只有家中在军中担着职位的人家才真真切切的在担心着。 刀剑无眼,真到了战场之上,发生什么都无法预料。 蒋夏夏倒不是担心大雍会输,她生活在和平年代,对战争的残酷不了解却有着天生的恐惧,哪怕知道战火无法殃及自己,也未那些边境的百姓真真切切的担心着。 不是圣母,只是良心。 “清风,趁着年末,多收些粮屯着罢。”她想了想,只是多收些恐怕不够,翻了翻嫁妆盒子,拿出今年大半的收成给了清风:“我在城外还有几个庄子,都用来存粮。” 清风没有矫情,接过了那些对王府而言算不得多的钱财说道:“王府今年的收成也拿出七成来收粮可好?” 蒋夏夏迟疑道:“王爷会不会不高兴?”她一直没把殷礼的钱当成自己的,总有一种擅自动了他人钱财的感觉。 清风笑了笑:“王爷定会觉得王妃蕙质兰心。” 既然管家都这么说了,蒋夏夏也就不再过多担心:“那就这么决定,买粮时一定要仔细些,别被那些奸商拿陈粮骗了。” “王妃放心,没人敢跟王府打交道还卖假货。” 蒋夏夏有些脸红,最近跟清风学着料理王府事物时,她总犯这种不大不小的丢人错。 朝堂之上,大家吵完了审讯吵该怎么派探子,吵完了探子吵要不要提前练兵,磨磨唧唧一个月,终于成功说服了各方人马,探子也解决了,练兵也开始了,眼看着 分卷阅读87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封飞鸽传书扇着灰白的翅膀,恰到好处的在早朝之时飞到了朝堂,落在了兵部尚书方大人的头顶。 明明是称得上滑稽的景象,此刻却没一个人笑得出来。这只灰白的小鸽子是宫中专门训练出来,用来传递重要消息的鸽子,经历了无数的训练,一般的弓箭手根本就射不中它。 而这只鸽子的上一任主人,正是远在边境的虎威将军幕僚周传。 当时出征波斯的探子最终被定为由虎威将军决定,此时鸽子的腿上绑着的那一张薄薄的字条中内容,也就不难猜测。 周围有那信佛的胆小大臣,已经忍不住开始口念佛号祈祷。 饶是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兵部尚书,此刻也是神色凝重,他轻轻的将头顶的鸽子抱了下来,一只手抓着鸽子,一只手身旁小太监递过的剪刀,轻轻的剪开了鸽子腿上的细绳,稳稳的接住因少了束缚落下的字条。 只见字条上,凌厉如刀锋的笔迹潦草的写了五个大字。 波斯已开战。 短短几个字,道出了所有的问题。 他们的探子白派了,人家机智的赶在你派探子前,完成了所有的战前准备,直接开了战。谁都没想到,波斯竟然如此直接,直接到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底是从多久之前,对方就已经在筹备这场战争? 众人表情严肃,在这个本就严寒的冬日,更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不寒而栗。毕竟他们的练兵令才堪堪下达了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能练出来什么?大概也就能练出来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盛平帝也没了听其他奏章的兴趣,有些消极的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疲惫的说道:“过几日应该就有战报了,退朝吧。”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殷礼不顾礼节,直接追了过去。 “皇兄,虎威将军担不得西北大营。”殷礼急匆匆的追着盛平帝说着,他不是不想考虑盛平帝的心理,而是大敌当前,容不得他们慢慢消化突如其来的惊天消息。 “皇兄,既然波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战,很可能是发现了探子就直接开了战。足以证明此次波斯是有备而来,想和我们不死不休。” 盛平帝接过话头说道:“然而虎威将军乃是前锋出身,靠着一身蛮力悍勇挣得了如今的地位,寻常战事悍勇为先,这种大型战争还要靠靠脑子,然而他又是一刚愎自用之人。” 盛平帝看着自己一脸担忧的弟弟,十分无奈的说道:“朕怎会不知这些?只是,临阵换将乃是大忌。朕本想这几年好好筹划一番,给西北一个更好的主帅,可惜波斯没有给朕这个机会。” “是朝中无人吗?”殷礼回想了一番各处的将军,大雍虽不多,但也算不上朝中无人。 如今的兵部尚书曾带出一批不错的兵将,名号响当当的都能数出来四五个,只是他们如今均身处紧要之处。 殷礼苦笑一声,想想大雍还真是个四面受敌的可怜国家。虽说除了西面波斯,其他几个方向的小国都不成气候,可若是真将驻守的主将调走,定要生乱。 若要和波斯开战,万万不可生乱。 盛平帝看着自家弟弟的那一张苦瓜脸,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要总苦着一张脸,明日早朝让群臣献策,总不至于一个靠谱的将领都找不出来。” “若皇兄信任臣弟……” 盛平帝没有让殷礼把后半句说出来,干脆的回答道:“不信任,你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呈什么能耐。” 殷礼紧紧抿着嘴不说话,他确实只有理论,可是他和虎威将军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半吊子水平,所以他听得进幕僚的话。 而且王爷亲自坐镇,本就更倾向于一个象征性的吉祥物存在,鼓舞士兵士气,激励士兵精神,他的存在用处并不小。 自古帝王亲征总是能大大提升战胜的可能,虽然他不是皇帝,可也是除了皇帝以外地位最高的天家子弟。 “别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早朝朕还要你帮着说话。” 殷礼点点头,抬头看着这个头顶皱纹隐现的兄长,突然上前张开双手,用尽全力给了盛平帝一个拥抱,然后转身离去。 盛平帝愣在原地,体会着这个已经多年没有体会过的拥抱,久久不愿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本来是有经商线的,之前不是写过她的铺子改造嘛,结果……被我忘了这条线……都到后期了,就不写这个了,本来在这个线出场的大多是女主娘家人,主要是老太太,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如果有机会,放番外。 ☆、家国天下 开战之后的时间似乎走得很快, 又似乎慢得可怕。众人在一种诡异的焦急心态中, 既害怕看到前线战报,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前方消息。 被无数人思来想去的战报终于在除夕夜的前两天乘坐着快马来到了京城。 早朝前, 殷礼除了想着那个即将宣读的 分卷阅读88 战报,还忍不住想起了蒋夏夏。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夏夏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 看看小姑娘对自己嫌弃的表情,或是变着法的给自己做不怎么好吃的东西。 最后一项还是有的, 不论他身在何处, 总是会收到小姑娘亲手做的吃食。其中汤品最多, 各种补汤源源不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算不得好吃。 倒是也算不上难吃,毕竟汤只要不乱放东西,就难吃不到哪里去。 隐约间,他能感觉到夏夏在改变, 在为了他而改变。在做玩具时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还带着诡异的怜悯, 而如今他已经能从夏夏的眼神中看到浓浓爱意。 也不是很浓, 起码没他看她浓。殷礼委屈的撇撇嘴。 一开始的时候, 他也怨过,自己可是王爷,这个人竟然不想嫁给自己的不可思议萦绕在他的头脑中。甚至思考过是不是皇兄故意给自己指派一个这般的王妃,永绝自己参政的可能。 毕竟在大雍的习俗中,齐家才能治国,家宅不宁的人没资格站在朝堂。 可后来一想, 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两个人,冒冒然的在一起,能有爱也是难事。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小孩子总是有犯错的机会,总要给她一段时间。 没成想,这一给他就想给一辈子。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礼仔细观察着兄长。昨日战报抵达京城时已经是后半夜,战马直接就入了皇城,他们根本就没机会看。 皇位上的盛平帝一看就是彻夜未眠,整个人透出强打精神的疲惫感,他手中提着一章琳满了风霜的奏章,想来就是西边和波斯的战报。 只听盛平帝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虎威将军战死,西边已丢一城。” 众臣哗然。 大家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想过大雍很可能打不赢,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刚开战,威名赫赫的虎威将军竟然就已经身死? “皇上,虎威将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战死?”问话之人乃是虎威将军的故交,他声音颤抖,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皇帝手中的奏折,恨不得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盛平帝神情漠然,语气冷淡:“波斯有心算无心,虎威将军身先士卒带兵冲杀,结果遭遇埋伏。” 虎威将军的名气一方面是当年跟着老尚书打下来的,当时他是副将,不需要他用脑子,冲在最前方就是他最大的意义。后来则是用无数山大王的命给了他在民间极高的声望。 蛮横,疯狂,简单粗暴,就是他的带兵准则。他手底下的兵都敢打敢拼,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殷礼长叹一声,只怕对方是故意针对虎威将军布了个局,设了埋伏,一举灭了我军主将。 “你们也别愣着,想想该派谁接替这个职位。” 对于地下坐着的这些文臣而言,这可真是一个送命的职位。赢了光宗耀祖升官发财,可那也要有命赢才行,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变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不仅不说话,动都不敢动,生怕皇上发现自己。 “怎么?都不说话?”盛平帝想生气,可也不知该对谁生气,堂下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武将,重文轻武的倾向从先帝时就已经存在,武将不仅越来越少,水平也越来越差。 “让方督尉……” “皇上,三思啊。放督尉统领京师护卫,万万不可外调。” “那你说让谁去!陈将军护着西南,江督尉震慑琉球,马将军守着塞北,还有谁!你找一个出来!” 若再给他们些时间,完全可以从各处调几个副将前去,给军队与副将一些磨合的时间,也不是不能打。 然而他们没有时间,从各处调副将前去一来费时间,二来副将根本就压不住场面,三来对西边根本不了解。这一来二去说不定又要丢座城池。 “微臣愿前往西边与波斯一战!” 盛平帝愣了愣,从人群中寻找了一番,才看到了一个垂手而立的年轻臣子。 云青墨。 他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事迹。 此人去过西边,不满十岁时就曾跟着祖父游遍大雍河山,十六岁考中状元后自己尚书不愿留京申请去边境当个小小县令。 当时去的就是西边,还曾机缘巧合立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军功。 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名声不显地位太低。 诸位大臣明显抱着同样的想法,用一种又欣慰又庆幸又惋惜的眼神看着云青墨。是个好孩子,还替大家解了燃眉之急,就是年岁太轻,地位不高,就这么去接虎威将军的班也不知行不行。 “臣弟,愿一同前往。” “不行。” “皇兄,我去是最好的!” 诸臣看向成王,忍不住在心中赞同。身份他有地位也有,差了些带兵能力,但这不要紧,现在西边战场其实最缺的是军心。 那种被敌人直接斩了主将的动摇,非要一个位高权重的 分卷阅读89 人才能让士兵重新燃起胜利的希望。 殷礼撩起下袍,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愿带云大人一同前去,还请皇上成全。”说完话他双手伏地开始磕头。 盛平帝瞪红了眼看着殷礼,大喝一声:“退朝!”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家小王爷。 ☆、回来吗? 蒋夏夏收到消息的时候, 殷礼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数九寒冬。 蒋夏夏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屋中熬着汤,连火炉都忘了关, 就慌慌张张的拿着护膝手炉出了门。 春草在后边追着喊:“小姐,穿个披风,外面下雪了!” 蒋夏夏出了门才停住, 她不能靠两条腿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入宫,好在来传消息的人是个贵妃, 不仅仅带来了入宫腰牌, 还体贴的给了她一辆能在宫中行走的马车。 蒋夏夏坐在马车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殷礼是个倔强的性格,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依然维持着那个虚假的纨绔人设。这样人如今跪在了御书房外,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他不得不做,而皇上不同意的事情。 劝肯定是劝不住的。蒋夏夏紧紧握着手中的手炉, 她最多只能说服殷礼将东西收下。 这也很难, 古板的人根本不屑于作假, 她在脑海中反复模拟着一会儿可能发生的对话, 仔细的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说服殷礼。 若是她能见到皇帝就更好了,可惜并不能。 马车刚一停下,蒋夏夏就迫不及待的撩开车帘,看见了不远处那个僵硬挺拔的身影。 漫天的飞雪毫不留情的伴着劲风刮向人脆弱的脸颊,将娇生惯养的人吹得脸颊绯红。睫毛,头顶, 肩膀,所有地方尽皆挂满了冰霜。尽管如此,殷礼依然一动不动,仿佛穿了衣衫的精致雪人。 蒋夏夏深呼吸两口,抱着准备好的东西走了过去。 她默不作声,直接跪在了殷礼的旁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妾身身为成王妃,自然要陪王爷同生共死。” 殷礼缓慢的眨了眨眼,才在风雪中认出了身边的人。他慌张的说道:“夏夏你快起来,你快回去,你身体本就不好,不要再此处胡闹。” 蒋夏夏膝行到殷礼面前,悄悄的掏出怀中的护膝和手炉:“护膝王爷垫在膝盖下,一会儿起来时直接拿雪盖住,手炉收在袖子里,没人会发现。” 殷礼神色复杂,既抗拒又不敢:“是不是本王不答应收下,爱妃就要在这儿陪着本王长跪不起?” 蒋夏夏忍不住笑了笑:“王爷和妾身真是心有灵犀。” 殷礼无奈,他和皇兄的事情,哪有叫自己女人陪着受苦受累的道理,他接过东西轻声说道:“快回去罢,你惯爱干净,这么一跪少不得又要洗漱沐浴。” 蒋夏夏心中感动,有什么事比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要更幸运? “王爷,妾身等您回王府,我们要一同守岁好不好?” “好。” 蒋夏夏没有多说什么,她早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贵妃,已经走进了书房。既然贵妃能派人来送马车,一定不会没布置,她只要乖乖等着就好,在此处发反而碍事。 让她回王府她也放心不下,索性去了贵妃宫中。 一个时辰后,贵妃才一边抱怨着一边推开了门。 “也不知皇上怎么了,这自己的弟弟冻坏了还不是自己心疼。”贵妃抱住宫女递上来的手炉,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一口气:“本宫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皇上松了口,让成王进屋回话。” 蒋夏夏放了心,赶紧提出心中的疑惑:“王爷究竟为何跪在了御书房外?” 贵妃略作思量,选择隐瞒实情:“这……本宫也不知晓,他们朝堂上的事,吵起来也是常事。” 如无意外,成王出征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这种事还是由本人告诉为好,否则说不定小姑娘还会觉得:全天下都知道就瞒着她。 咳咳咳,虽然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你们这还是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好好准备吧,据说婚后的第一个除夕过好了,以后的日子才能和和美美。这以后可都是难得的回忆。” 蒋夏夏此刻知道殷礼已经平安无事,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轻易的就跟着贵妃的思路跑了,神色温柔的说道:“嗯,臣妾已经用心准备。” 蒋夏夏没有多留,离除夕已经没多久时光,她和贵妃要准备的事情都很多,两人也没在像过去一般闲聊。 蒋夏夏回府后,本想等到殷礼回府再睡,可是一天的惊吓劳心劳力,没能等到多晚就歪在榻上径自睡了过去。 整个王府在今夜,并没有等到它的主人。 蒋夏夏次日醒来时,看着守在院门外一脸尴尬的清泉,没说什么,不就是殷礼一直没回来吗?虽然他都不派人报个平安很让人生气,但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夜就 分卷阅读90 是除夕夜,还怕见不到人吗? 怕的,她超级怕。 和以往每次的等待不同,她总觉得如若这次殷礼没有回来,会发生一些让她难以深受的事,也许,她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殷礼了。 她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呢,总不能殷礼明天就上断头台,她们怎么可能见不到?蒋夏夏打起精神,开始对王府进行最后的布置。 大红的灯笼,自己做的彩花,蒋夏夏从小就很向往古时的庙会,一直没机会亲自体验,趁着除夕夜布置一番也好。 众人忙忙碌碌,蒋夏夏也让自己跟着人群一直转,哪怕根本就没有她的事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她就忍不住开始思考,殷礼今日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蒋夏夏拿起一朵绢花,刚想揪花瓣算殷礼是否会回来,仔细一看,唉,绢花揪不下来。 那就算成一瓣罢。 一瓣,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叫回来好了。 ☆、回来 蒋夏夏忙不下去了, 本就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情, 跟着转来转去纯属添乱,在被嫌弃了无数次之后, 她选择抱着手炉,端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 和往常比,今年的冬天算不上多冷, 可也架不住人就这么坐在屋外。蒋夏夏努力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子,整个人围绕着手炉团在椅子上。 她特意选了一个大大的手炉, 让自己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在主子跟前说得上话的丫鬟奴才们轮番来劝过, 劝来劝去, 只见主子默默的把脑袋缩进了大大的披风里,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也就算了。只得再端来一个大大的火盆放在主子脚边,时不时来填些炭火,免得王爷回来看到小王妃冻坏在门口。 清泉远远的观察着, 有心上人的他完全能理解王妃此刻的心情。他想象着如若春草一直不在眼前, 他一定恨不得立马飞到心爱之人身边。 可惜不行, 皇宫大内不是能随便进的地方。即使王妃进去了, 最多也只能在后宫行走,未必见得到王爷。 他拦住了又一次想上前的春草,用手指比在嘴边轻声说道:“别去打扰王妃了,让她等吧,要不她也无法安心。” 春草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抱怨的问道:“王爷会回来吗?”那么如花似玉的小姐, 王爷怎么舍得让小姐伤心? 清泉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大概会吧……” 殷礼此时正坐在御书房中,受宠若惊的看着盛平帝亲自帮他涂药膏。 昨日他在御书房门外跪了那么久,贵妃终于是劝动了皇上让他进了屋。可进屋不代表皇上同意了他所请之事。 盛平帝挥挥手,硬是把贵妃赶走才说道:“你想都不要想。若是你出了事,朕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母后?” 殷礼赶忙说道:“皇兄莫说这般不吉利的话,您可是万岁。” “旁人恭维罢了,朕怎么真把长生那等虚无缥缈之事当真?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好好当你的成王,叱咤疆场并不适合你。” 殷礼苦劝了半晌,毫无办法之后有一次跪在了地上。 “你!你是在逼朕?”盛平帝盛怒之下将砚台扔在了殷礼脚边,可眼前之人事最了解他的亲弟弟,梗着脖子愣是一点都不害怕。 在殷礼坚定的目光的鄙视下,盛平帝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哀叹一声说道:“朕,只有你一个弟弟了。” 殷礼没有说话,只是把昂着的头颅低下,人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盛平帝走到殷礼面前,欲强行把人拽起来。 殷礼不肯起,闷着嗓子说道:“百姓也只有一个大雍。” “他们也只有一个亲王,还不肯起?膝盖跪坏了你还如何上战场?”盛平帝没好气的说道,手上加大了力气,硬是把人拖了起来。 “力气还没朕大,真不知你哪来的勇气非要出这个头。” “皇兄您答应了?”殷礼瞬间睁大了双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后他又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确认道:“皇兄您不会反悔吧?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个心腹跟着臣弟,臣弟绝对不会篡夺军权。” “朕什么时候怀疑你是要夺军权了?” “臣弟……只是……”殷礼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应对。 盛平帝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拒绝出仕,难道就是这样想的?”他其实是知道的,可内心知道和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来,完全不是一种感受。 殷礼避开了这个话题:“皇兄,没有其他人能替代臣弟。”也不是没有,比如盛平帝。殷礼生怕他的兄长生出亲征的念头,赶忙加了一句:“千金之躯,不坐危堂。” “……朕没想御驾亲征。”他身为皇帝,自然是有分寸。他要是去了,对方定然会不顾一切,势必要将他置于死地。不管是暗杀还是埋伏,抑或是正面大军 分卷阅读91 出击,哪怕付出半数军队的代价弄死他,也是值得。 他要是真死了,大雍不亡也得混乱好些年。 盛平帝拉着殷礼坐在椅子上,心情郁闷的他突然生出了些逗逗弟弟的兴趣:“其实朕当年,也曾经向往过战场。” “战场没什么好玩的,一定十分血腥。” “你又没去过。” “臣弟可以想象得到。” “可是朕很想体验一下当将军是什么感觉。” “那,臣弟陪您下象棋?” “……”他当年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弟弟思维这么奇特。 这一夜盛平帝没有放殷礼回去,虽说明日就是除夕,应当让他回去和自己的王妃团圆,可他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万一,这就是他和弟弟最后一次抵足而眠…… 到了第二天,他看着窗外明亮的天光内心十分挣扎,该让弟弟走了,可又舍不得,可又不应再继续留人,他甚至没什么理由好找。 “皇兄,臣弟先回府了。”殷礼完全没理解到兄长内心的纠结,反而觉得自己在这儿打扰了兄长和贵妃共度团圆佳节。 盛平帝脸色一沉,急中生智突然想到,自己的弟弟昨日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红肿了。那是因他而跪,他必须要负责。 “等等。”盛平帝将人拉到自己身前,从抽屉中拿出一只白玉小瓶,撩开了殷礼的衣摆,拿过剪刀剪开了膝盖处的中衣,开始亲手替殷礼上药。 殷礼顿感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恐不安。微凉的药膏在掌心的热度之下逐渐均匀的覆盖在伤口之上,殷礼感受着那时轻时重的力道,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 盛平帝轻轻拍了拍伤处,满意的听到了对方因受不住疼发出的‘嘶’声,笑着说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一副要哭的样子。” 殷礼别过了头,将那微微泪意逼了回去,拒绝回答。 “你从小就很听话,又听话又懂事,长得白白嫩嫩的,让人一看就喜欢。”盛平帝拿出一套未穿过的衣衫递给殷礼:“朕,永远是你的兄长。不论是何等身份地位,不论再过多少年。” 殷礼终于是没忍住,抱着盛平帝哭了起来。 半晌之后,殷礼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宫门。 雪天路滑,他又是带伤之人。尽管他努力拒绝了坐轿子这种有些女气的行为,可还是没扭过自己皇兄,被强行塞到了轿子种。 这也是好事,给了他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才能让他静下心来思考该如何面对夏夏。 他要怎么开口跟才成婚不到一年的妻子说,自己马上就要离京出征? 转过街角时,殷礼悄悄撩开车帘向外窥探,然后赶紧放了下来,心虚的拍了拍胸口。 王妃怎么坐在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新文,看着新文文案在哪里超级想写。可是想想这本还剩好多万字,啊,我要是能成为码字机,日更一万该多好。 ☆、除夕 殷礼不顾下人阻拦提起走下了轿子, 原地转了几圈, 忍耐着膝盖处的不适感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的平安无事,然后才提起步子向王府走去。 他垂眸前行, 在离门口十几米处才一副刚发现蒋夏夏的表情,一脸担忧的快步迎了上去:“今日天气寒冷,王妃怎能坐在此处?”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试图系在蒋夏夏身上。 蒋夏夏从身上毛茸茸的衣服中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面无表情的开口:“你第一次出现在街角, 我就看见了。” 殷礼系披风的手一僵, 蒋夏夏直接将人推开,转身就想向王府走去。 他膝盖本就有伤,这突然的推拒让他没能站稳,眼看着就要向地上倒去,蒋夏夏眼角瞥见, 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殷礼太沉, 蒋夏夏险些一同扑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形, 将殷礼扶好,心中的气却是消了大半。她一叠声的叫着下人,众人一同将殷礼扶进了府内。 扶进了礼夏园的主屋。 殷礼还是第一次被邀请来此处,以往都是他主动来找蒋夏夏,他的小王妃从不会说邀请他来。搞得这王府主院成了少女闺房一般的存在,此时他心中还颇有些羞涩。 蒋夏夏住着的屋子一贯有着王府最好的待遇, 此刻炭盆离焚烧着上好的银霜炭,不仅一丝烟气也无,还将整个屋子熏得温暖如春,隐约间还带了些花香气。 蒋夏夏将人放在了软榻上,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语气强硬的吩咐道:“还请王爷将亵裤褪了。” 殷礼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整个人仿佛熟透的虾,扭捏着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 蒋夏夏看着对方的表情,一瞬间理解了对方在想什么,她也红了脸,轻啐了一声说道:“想什么呢,妾身想看看您的伤。” 殷礼本不想让对方担心,可推拒了半天,实在耐不住蒋夏夏的坚决,终于是露出了膝盖伤的淤青 分卷阅读92 。第一次在心爱之人面前裸露身体,殷礼很是羞涩,小心翼翼的用衣服上摆盖住了大多数地方,仅仅露出膝盖以下。 蒋夏夏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大片淤青,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小声埋怨道:“皇上怎么这么狠。” 殷礼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莫要妄言。”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皇兄只是……”他想说不想让他去上战场,突然发觉,现在貌似还不是提此事的好时机。 要不,还是先把年好好过了再说?毕竟这是他和小王妃的第一个新年,若不能顺顺利利,总觉得是一种遗憾。 蒋夏夏没等到下半句,出声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皇兄事后也后悔,还亲自帮本王上了药。” 蒋夏夏听到此处,表情才微微和缓了些,她隔着空气描摹着伤口的形状,悄声问道:“还疼吗?” 殷礼笑着摇摇头:“大内秘制的跌打损伤药很好使,看着可怕,实则揉开了淤青就不疼了。” 蒋夏夏走到内间,拿出一套完整的里衣,面露羞涩的递了出去:“天气寒冷,还请王爷换上。” 她在家这些日子,总要找些和殷礼相关的事来做才好放得下心,思来想去就跟着春草学起了做衣服。 她了解自己的手艺,不敢坐外衣,只好做件里衣,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件,才最终有了这可以拿出手的一件。可当她真的递出去的时候,才惊觉为她人做里衣是一件多羞耻的事情。 但东西都送了,总不好意思收回来,她强行盯着泛红的脸装着淡定:“妾身去厨房看看,王爷先在此处休息。”然后飞速逃了出去。 殷礼握着手中尚带余温的衣衫,轻轻将头埋了进去,心中溢满了感动。 感动欣喜之余,他又有些不忍。若是刚大婚时那个对他无情的王妃,他完全可以坦然的说出自己要去前线一事,反正二人不过是一纸婚书的牵扯而已。 到了如今,这叫他可怎么开口? 蒋夏夏想给二人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特意将年夜饭放在了室外,找了一处可以赏景的凉亭,地下是暖暖的地龙,三面围上半透明的帐子,硬是和寒风作对弄出了一个温暖的空间。 她可是把自己名下今年的收入,一半用来买粮米,另一半都花在了这顿年夜饭上,要是还弄不好,都对不起她白花花的银子。 凉亭外,围着的一圈光秃秃的花木上都挂了彩绸,蒋夏夏还做了些冰灯挂在树梢上,配着彩绸熠熠生辉,似是春日繁花烂漫,让人见之心喜。 她央着殷礼用布条围了眼睛,扶着他走进了凉亭。 “爱妃,本王可以看了吗?” 蒋夏夏将人扶上主位,轻声应了,然后伸手缓缓解开系好的蝴蝶结。 无月的夜晚,无数的繁星镶嵌在夜空。夜空下,是七彩的冰灯散发出微微的光亮,透过冰后的烛光变得更加温和,映着周围的皑皑白雪,原本微弱的光亮也照亮了整个院落。那光洒在了周围彩绸做成的绢花上,也洒在了他身边小姑娘那泛红的脸颊上。 “喜欢吗,王爷?” 殷礼下定了决心,头一次伸出手揽在了蒋夏夏肩上,厚厚的衣服下他根本感受不到何为温香软玉,可内心依然荡漾了起来。 小姑娘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躲开!头一次! “嗯,喜欢。” 蒋夏夏将肩头的手拿了下来,握在了自己掌心,十指相扣。 嗯,并没有那么讨厌,肌肤相亲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相反那厚实的带着薄茧的手掌让她心中感到一丝踏实。 她给下人一个示意,让他们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焰火。 巨大的爆竹声响起,五颜六色的焰火直冲云霄,在天际绽放出最美好的一瞬。 蒋夏夏在焰火的掩盖下,大声喊道:“殷礼!你要活着回来!” 殷礼一愣,低头看向身畔的小姑娘,只见那张带着灿烂笑意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自己要出征,她早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的写着不怎么会写的糖。 这更算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更,不过应该会很晚,大概后半夜了。 ☆、除夕二 蒋夏夏是在和平时代长大的人, 在她印象里离战争最近的距离也不过是透过网络了解到的些许国外难民的消息。 她或许会为了那些消息流下几滴泪水, 会转发给要出去旅游的亲友,可也仅限于此。那些人那些事离她是那么的遥远, 遥远到近乎虚无缥缈。 结果一转眼,她的夫君竟然要上战场了。 尽管并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这话题,可她并不笨, 在看见殷礼跪在御书房后,在看到贵妃欲言又止后, 她想过了许多种可能, 排除了种种不可能后, 想到之前入京的波斯探子,出征已经是唯一的可能性。 可她的夫君从未上过战场啊。 蒋夏夏独自坐在王府门前,在 分卷阅读93 冷风中保持着冷静,思考着一切。 她想尽办法说服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最后, 殷礼那小心翼翼的行为打破了她的幻想。若不是出征, 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若不是出征…… 该多好。 蒋夏夏胡乱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粗糙的外衣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擦着。 她脸上还带着笑容,上扬的嘴角让声音听上去充满喜悦的味道:“咦,这焰火不太好,都有灰尘飘进妾身眼睛里了。” 殷礼将人转到自己身前,伸手抬起蒋夏夏的头,认真的注视着蒋夏夏的眼睛:“对不起, 可是本王不得不去。”不仅仅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举国的百姓供养了他这么多年,如今需要他了,若是退缩,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放大的脸呈现在了蒋夏夏面前,尽管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有些不合时宜,可她还是有些害羞。殷礼的眼中倒映着盛放的焰火,看得她痴迷。 她有些痴傻的想着,是不是要亲她了?临上战场前能有个吻也挺好的,说不定接下来这数月,她就要靠这么一个吻的回忆独处深闺。 也可能是数年? 不,没这种可能。 她看着殷礼的脸越来越大,羞涩的闭上了双眼。等待了许久后,如羽毛轻抚一般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起来,那般温柔轻缓,仿佛对待最易碎的珍宝。 那触感,落在了额间。 蒋夏夏有些遗憾的睁开了双眼,一边嫌弃殷礼怎么这么怂,一边又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拒绝的太过尖锐,吓坏了人家。 温柔的男音在耳边想起:“爱妃不再推开本王了吗?”他作势要搜身:“不知爱妃这回将刀藏在了何处?” 蒋夏夏一撇嘴,作势欲推,最后却收回了手,改为回抱的姿势,抱住了殷礼,尝试着靠在了殷礼怀中。 “夏夏不反感了吗?”他早就想试着称呼小姑娘为夏夏,一直不太敢,只好叫着更正式的爱妃。 蒋夏夏感受着全身上下传来的触感,最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能忍。” 殷礼委屈的说道:“原来夏夏还是反感。”他想离开,免得小姑娘难受,却没成功,被怀中的小姑娘用力拉了回来。 “还想再抱会儿。”蒋夏夏的声音从衣服中传出来,显得有些闷。她克制着自己想将人推开的冲动,生怕这次推开了,以后再也没机会拥抱面前的人。 “要不我跟你去战场吧。”蒋夏夏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提议。 殷礼抚摸着小姑娘的一头青丝,忍不住拍了一下那软软的发丝:“不要乱想,乖乖的在京中等我回来。若是无聊了,或者有人欺负你,就去找贵妃,这京中的女眷就没有不怕她的。” 如今他和皇兄已经解开了心结,就是让蒋夏夏去宫中住几个月也是可以的,反正贵妃一个人在深宫中也无聊的很。 “你会回来吗?” “会的。” “何时回来?” “不知。” “何时走?” “两日后。” 大雍也有守岁的传统。 成王府主子太少,两个人坐在一桌显得冷冷清清,索性就让几个随身大丫鬟和一同入了桌,过年总要热闹些好。 和主子坐在一桌,下人们总是有些拘束。蒋夏夏提议不如玩些游戏,游戏永远是打破尴尬的最佳利器。 诗词令太高雅,殷礼刚一提出就被蒋夏夏拒绝了,这一桌子人恐怕只有殷礼能行得起来这个令。 蒋夏夏和众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定了玩拍七令。最简单的规则,数到七以及七的倍数,还有尾数为七的人要拍下桌子,实为一个所有人都玩得起来的游戏。 “那就从王爷先开始好了。”蒋夏夏瞅着殷礼,递过去鼓励的眼神。 殷礼,还真就没玩过这么简单的游戏。 他去的宴席,曲水流觞才是大家追捧的对象,拍七令这种东西,说出来都怕大家笑话。 “那……本王,就从一开始好了。”殷礼手放在嘴边,沉思了一会儿才迟疑着说道:“一?” 蒋夏夏直接接口道:“二。” “三。” …… “十七。” 蒋夏夏带头起哄:“王爷说错了,快罚一杯。” “十四。” “又是王爷。”蒋夏夏倒了酒,捧到了殷礼面前:“喝?” 殷礼面子有些挂不住,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最后竟然是他喝得最多,可该喝还是要喝,他就着蒋夏夏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顺带亲了下小姑娘那白白嫩嫩的小手。 蒋夏夏刷的一下收回手,恼怒的瞪了一眼殷礼,这会儿这么多人呢! 她刚想继续游戏,远处传来了阵阵雄浑的钟声。 新年到了。 丫鬟奴才们轮番上前说着讨喜的吉利话,蒋夏夏从荷包里掏 分卷阅读94 出早就准备好的、打造成梅花形状的小银锭分发给众人,顺便给了春草和清风一人一包散碎银子,让他们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发些,讨个喜气。 蒋夏夏回头,想跟殷礼撒娇讨个礼物,却看见殷礼已经醉倒在了桌前。 殷礼酒量并没有这么差,许是最近实在太累,才如此轻易的进入了梦乡。 “小姐,我们将王爷扶回书房?”二人一贯是分房而卧,众人早已对这一点见怪不怪。 蒋夏夏摇摇头:“扶回礼夏园。” 春草一时没反应过来,回问道:“去厢房?” “不,主屋。” 春草有些疑惑,难不成小姐开窍了?可这醉醺醺的多脏啊…… 确实有些脏,和蒋夏夏那纤尘不染的屋子比起来。 所以她先将殷礼送去洗了个澡才抬回了自己的屋子。 蒋夏夏亲自将人扶着进了屋,直接关上了门,隔绝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她将殷礼放在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一边发呆,在心中一遍遍描摹着殷礼的模样,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心上人真是英俊无比。 同床共枕对刚刚克服了心理障碍的蒋夏夏而言还是太刺激了些,可她又舍不得这剩下的不多的时间,最后趴在床边看着殷礼的脸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蒋夏夏醒来时发现自己合衣睡在床上,屋内早已没了殷礼的踪迹,枕边是一只看起来十分朴素的玉镯。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思考着殷礼到底是何时离开的,思考着这玉镯到底是什么意思,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想洗澡。 同床共枕对如今刚刚尝试克服心理障碍的蒋夏夏而言还是太刺激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除夕这两章想叫:生气了吗?没有。(出自POP子和PIPI美的日常) 想想还是不要这么皮了,这个剧情不太适合皮。 顺便!我今天改了这章错字的! ☆、出征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 军情永远是最急迫的事情之一。行军之道, 唯快不破。若是能有快敌人哪怕十分之一的速度,就能占得先机。 蒋夏夏料想过殷礼很快就要出发,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她甚至都来不及准备什么,殷礼就已经骑上了出征的战马。 她的心情也变得极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换个决定。 “小姐, 您真的不送送王爷?” “不送。”蒋夏夏觉得自己会当众哭出来,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她总觉得临行前若是唧唧歪歪的告别, 对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春草,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算算时间,现在王爷应该已经告别了皇上,向城外走了。” “快给我备马车!” 春草:您早干什么去了…… 马车是早就备好的,春草和清泉早就商量过, 都觉得王妃不可能舍得不去送行, 就是不知道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索性一直备着最快的骏马和最好的车夫。 要是王妃会骑马就好了, 春草暗中捏了一把汗,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也不知王妃能不能赶得上。 蒋夏夏轻车简行,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着车夫快些,再快些,此刻她十分想打死一个时辰前的自己, 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了?这要是没见到,她一定要后悔死。 “王妃娘娘,小的已经尽力了,您稍安勿躁,一定能追得上!” 为了不拖累这辆马车的速度,春草和清泉都坐在了另外的马车上,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以免一会儿有什么急事他们王妃都找不到人。 他们也担心,若是见不到人,王妃傻在了城外哭,也得有人去把王妃接回来。 蒋夏夏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揪成了一块破布,眼看着就要碎裂成布条,她终于遥遥的看见了城门,她不顾脸面的大喊道:“成王府车架,速速开门。” 士兵们互相挤眉弄眼,神色中带着一丝调笑,火速开了城门。 方才成王临出城门还吩咐过,若是有成王府的马车,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开门放行。谁成想,这边厢成王妃也来亲自喊话了。 还真是恩爱夫妻鹣鲽情深,俩人连王族的颜面都不要了。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疾驰,两旁闪过的枯枝都仿佛带了残影。一刻钟之后,蒋夏夏终于见到了前方慢吞吞的大部队。 人不算多,西边缺的并不是兵而是将。统共就三百人左右,但为求速度皆是骑兵,仅仅带了不多的粮饷,看上去一水的骏马压迫力十足。 云青墨耳力很好,远远的就从这一片马蹄声中分辨出了属于民间车夫那有节奏的驾车声。他轻轻挥鞭,鞭尾扫到殷礼的发丝,成功吸引到主帅的注意。 “王爷,您心心念念的人来了。”调笑完立马挥鞭加速,生怕身后的人一时生气给自己一鞭子。 殷礼根本没有心思 分卷阅读95 离他,直接就让大军停了下来,自己架马往回奔去。 他的夏夏,怎么能不来送他? 蒋夏夏看见前方纵马前来的身影,急不可耐的让车夫速速停了车。可还是等不及,没待到车停稳,就忍不住直接奔下了车。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在还残留着前行速度的马车上和平静的地面间,蒋夏夏眼看着就要大头朝下的拥抱大地。 殷礼在这一刻爆发了此生轻功的最高水准,直接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掠过树梢,掠过车辙,跨过车夫睁大的双眼,赶在最后一刻接住了下落的小姑娘。 “好!”云青墨带头喝彩,随后三百人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殷礼回身给了云青墨一个警告的眼神,却引发了更加响亮的嘲弄声。 云青墨才不怕他。 “没想到王爷轻功这么好。”蒋夏夏红了脸,小声说道:“妾身不会摔的。”白白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 “像除夕那日你我相称便好。”他觉得这样他们的距离才更近。 “妾……我……”蒋夏夏定了定神,退开一步站好,褪下手上的镯子:“愿王爷一路安康,归来时再亲手替我戴上可好?” 殷礼接过那只自己亲手打磨的手镯,珍而重之的放入了怀中:“夏夏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他有些出格的将人揽进了怀里,无事身后越来越响的议论声:“等我回来。” “好。” 蒋夏夏回到王府时,踢踢踏踏的迈着步子,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春草生怕惹本就伤心的小姐更难过,语气都比平时放轻了三分:“小姐,宫里来了请帖,贵妃邀您明日去宫中小住。” 蒋夏夏本不想去,可她想起殷礼临走时说过,若是有人欺负她就去找贵妃。这京城会有人欺负她吗? 简直不要太多……应该说喜欢她的女眷就没几个。 虽说赶上成王出征,现在不会有人上赶着来讨嫌。难保过几日也不会。说不定就有那么几个没脑子的,现在就非要来找她麻烦。 蒋夏夏现在没心思去应付这些人,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和别人打了起来,难看倒是次要的,春草肯定会陪着她动手,把对面打残了可就不好了。 她点了点头:“应下吧,简单收拾一下,明日入宫。” 王府人口简单也是一件好事,当一个主子远赴战场后,另一个主子也要入宫,然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整个王府依然能够正常的运行。 蒋夏夏是没有治家的本事的,提到要管人她就脑子疼。之前殷礼忙于政事,她曾想过跟清风学学管家,她虽没学成,却发现春草在这一方面颇有天赋。 别看春草平日里一副呆笨不懂事的模样,管起下人来竟然有模有样,凭借着超乎寻常的直觉更是断过府中好几个让人头疼的官司。 蒋夏夏对春草信任得很,自己学不好,索性就让春草跟着清风学了起来,如今也是王府中威名赫赫的‘女管家’。 她刚入府时尚有人对她不敬,之后经历几番整顿,兼之春草也有了一定权威,如今的成王府已经不是原先那副模样,下人们的素质整体都在提高。蒋夏夏也放心当个甩手掌柜,让春草坐镇王府,自己进了宫。 她这次带在身边的丫鬟叫春莲,也是大丫鬟之一,本名白莲花,之前她曾动过念头想献给成王的美娇娘。后来此人勤勤恳恳的在礼夏园当着二等丫鬟,看上去乖巧极了,从没动过什么不好的念头。 也是个伶俐人,又通文墨,时间长了,蒋夏夏也就将人收在了身边当了一等丫鬟,顺便改了名字为春莲。 进宫不宜带太多的人,蒋夏夏索性就带了她,曾经当过官家小姐,闲来无事时还能陪她和贵妃打几圈麻雀牌。 也就是麻将。作为古代为数不多蒋夏夏懂的娱乐,从穿越后,她的麻雀牌技术堪称突飞猛进。 蒋夏夏带着人入了宫,来到贵妃的寝殿时,却未见这宫中主人,她上前询问道:“绿萼姑姑,敢问贵妃娘娘现在何处?” “王妃叫奴婢绿萼便好。梅花开了,贵妃正在梅苑,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宫中如今的宫妃不多,有大把的宫殿空着,可以随便贵妃怎么折腾,想去哪游览都随她心意。这梅苑便是先太后曾住过的院子,皇上一直派人将此处打理得很好,她闲来无事遍爱到此处看看花木。 “弟妹来了?快过来,今年梅花开得好,如今正是颜色最好的时候。” 梅苑的梅林很大,影影绰绰的,一眼望过去都看不见对面的院墙。这片梅林皆是白梅,幽香阵阵,和地上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趣。 “不知弟妹喝没喝过梅花酒?”一袭红衣的贵妃在梅林中显得分外娇艳。 蒋夏夏摇了摇头,她从不喝酒,更别提听上去就风雅的梅花酒:“臣妾未曾有此口福。” “那真是遗憾。这梅花酒最是清香宜人,一口下去唇齿留香,让人格外留恋。本宫宫中的几坛子都已经喝了个干净,弟妹只能再等等了。 分卷阅读96 ” 她让人搬了个梯子来,十分不顾形象的爬了上去,开始伸手摘梅花。 “弟妹,伤心可没用,既不能让成王从战场回来,你也不可能亲身前往,不如亲手酿一坛梅花酒如何?” 埋酒待君归?蒋夏夏阴沉沉的心情突然晴朗,眼神中也重新绽放出光亮。 当酒酿好之日,是不是就是殷礼归来之时?她确实做不了更多,能有个念想已然不错。 荣贵妃看着小姑娘终于振作了起来,心底轻轻哼了一声,她可真是为了这些不成器的娃娃们操碎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挣扎着想写两位数晋江币的文。 白莲花第一次出现是在前面,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思考是写成个不要脸的女配,还是给个要脸的好结局。要挨个给配角弄结局了。保证贵妃和主角绝对HE。 ☆、顺风耳听你心 若是在京中, 过了春节天气就开始一日赛一日的暖, 有那早春的花也开始随着时间陆续绽放自己姣好的颜色。 可这一路往西走来,天气却根本不见暖, 反而愈加寒冷,一行人的衣服是越穿越厚,但依然抵御不住猎猎寒风。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众人行军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他们在沿途城镇充分休息后,人和战马均保持了良好的体力, 才开始这最后的行程。 毕竟, 谁也不知道敌人藏在何处, 会不会搞个突然袭击,若是还没到前线就被人再次弄死了主帅,这仗也不用打了。 众人早就换了路线,小心隐藏起自己的行踪。打虽然也不怕,毕竟骑兵的行动力已然是巅峰, 且如今尚在大雍境内, 也不至于会有四面围堵的情况。但能减少伤亡还是减少些好。 隐藏很难, 毕竟他们无法放弃目标巨大的战马。 然而天总难遂人愿。 云青墨面色沉重的将手中信笺递给了殷礼。 殷礼就着柴堆暖了暖手, 才接过信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有人在肃城内探听王爷消息。 殷礼看过后将薄薄的信扔进了火堆,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想来肃城官员一定扣下了几个探子,可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云青墨沉声道:“方才我派了几个斥候出去,想来一会儿也就要回来了。” 正说着话, 五六个小兵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不要着急,挨个说。” 小兵们虽已不复第一次见王爷时那种诚惶诚恐,可还是恭恭敬敬的回话,只是这次多了些结巴。 看上去年龄稍长的小兵赶走了站在原地吞吞吐吐的那一位,自己上前开口:“回王爷,方才我们几个人已经将四面都看过,东面发现了有人窥探的痕迹,可惜对方过于机警,没能成功捉住。但是小的从他身上拿到了这个。” 小兵递上一顶看上去肮脏破旧的军帽。 “只有东面?”殷礼好不避讳的拿过肮脏的帽子,皱着眉头打量了起来。 “回王爷,是的。” “知道了,去休息吧。” 殷礼打发走斥候之后,开始和云青墨商讨起来:“看来波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消息。” 云青墨苦笑一声:“若是有心,这实在是难以瞒住。”单单就马蹄在雪地留下的印迹就已经十分难以消除,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也不可能不生篝火。 “云兄,你说他们想打吗?” 云青墨拿过帽子细细打量了起来。 作为一顶军帽,这个帽子做工算得上是不错,即使肮脏破旧也能看出用了柔软又保暖的料子。云青墨将帽子翻转过来,只见帽檐内侧印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匕首纹样。 他指着这个匕首纹样说到:“这是波斯大皇子的手下才有的标志。” “波斯大皇子?”殷礼疑惑的问道。 云青墨点点头,他在外浪了许多年,甚至曾经深入过波斯,体会不同的风光,偶然间了解到波斯几个主要人物的私人标志。 “若是这位大皇子,那这次恐怕必有一战。此人好大喜功又十分自负,能带着你的人头回去可是极高的功绩,他定然不会错过。” 殷礼虽不是头一次受到生命威胁,可还是第一次直面冰冷冷的刀刃。他没有自大到想和敌人正面对战,毕竟他又不好大喜功。 “从彷山急行军赶到西部大营可行?” “我担心他们有什么布置,这么大胆的深入大雍内部,不至于毫无准备。从彷山走虽近,可路途险峻,容易中了敌人埋伏。” 殷礼回忆着地图,对比着几条路线,发现近路基本都伴着天险,平坦些的远路也难以避开和敌人正面冲突。 “要不就按原计划正常走,大家带上干粮,抛弃所有辙重,大概也就三天的路程。”正面冲突骑兵占着天然的优势,几番对比之下,殷礼反而觉得这才是最好的计划。 云青墨赞同的说道:“确实,可为了保险,今晚我亲 分卷阅读97 自带人去查探一番。” 殷礼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收回了拒绝的话语:“要小心,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入夜。 上弦月弯弯的挂在夜空,展示着自己妖娆的姿态,可惜穷追不舍的乌云一直努力的想要遮住她所有的光芒。 越是黑的夜,越是利于那些暗中窥视的敌人。守夜的士兵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护卫的主帅有什么闪失。 不仅仅是责任,若是死在战场,家中老母少妻尚有抚恤银钱,若是死在了这里……天子一怒的后果谁都不敢承担。 夜色既方便了云青墨偷偷出发,也给他的查探带来了麻烦。太黑了,他甚至无法判断前方到底是树影还是敌人。 他心中担忧的很,面上却一片平静。若他是敌将,今晚可是不可多得的偷袭好机会。 若果真如此,他拼死都要将敌人拦在外围。 “有人。”云青墨用口型给了周围同伴示意,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小心围上去。 尽管在黑夜里,他们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并没有点燃火把,然而云青墨天生卓绝的听力依然在此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黛艾布目光锐利,苍天赐给了她一双善于在黑夜视物的狼之眼,她也因此得名。此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几个模糊的黑影,轻声叹道:“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公主,我们被发现了?” “嗯,把弓给我。” 黛艾布等不及,直接夺过手下背后带着的长弓,举起弓,凭着惊人的直觉射出致命的一箭。 嗖。 飞速的箭矢带着破空的尖啸声向着云青墨袭来,看看擦着他的脸颊落到了身后的雪地中,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云青墨不急不慌,拾起地上的箭矢,摆弄着箭尾那鲜艳的不知是何种动物身上的羽毛,目光直视前方:“好久不见,黛艾布。” 黛艾布从树后走出,伸手扫落肩膀的枯叶,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好久不见,墨青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儿CP叫做,顺风耳X千里眼。 话说今天地铁上看了好多古代战争(反正我来回地铁加起来俩小时),发现有人说暗杀主帅的情况少是因为暗杀也没用,总有人接替,说不定更好。可是以前不是名将难求吗?不是主将谈笑间改变战局吗?陷入迷茫…… ☆、千里眼观你情 “没想到你会来, 我以为会是大皇子。” 黛艾布盯着对方手中的军帽说道:“大哥在另一个方向, 告诉你也没什么。”她抬头看了看月亮:“现在大概已经拦截到了你们的人马,不担心?” 云青墨担心得要死, 可他依然是一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王爷自有上天庇佑。” “呵,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信了佛?” 云青墨眼神中带了一丝认真:“总要有些信仰来排解苦闷。” 黛艾布嗤笑一声:“那就祝愿你们的成王殿下这次能够有好运吧。” 两人看着对方,同时沉默了下来。 曾几何时, 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如此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一天。 起码黛艾布没想到过。 黛艾布从小在家不是个受宠的。波斯王是一个奇怪的滥情又专一的人, 滥情到宫中孩子都数不过来, 专一到只有那个来自大雍的所谓公主独得恩宠。 若是个男孩儿可能还有机会得父王几许看重, 若是个女孩儿……宫中统共也只有阿尔德维一个人敢在父王面前撒娇卖痴。 黛艾布羡慕吗?她并不羡慕,反正她的生母不过是个下等的奴隶,生了她以后没熬过几天就撒手人寰。对她而言,父王不过是个模糊的残忍的虚影,既不真切, 也不令人欢喜。 她甚至直到十岁都没有自己的名字。直到有一次父王寿宴之上, 她在夜色下看清了一句别人都没看到的祝词, 引起了父王的注意, 才得到了黛艾布这个奇怪的名字。 野狼。 实在不是一个多适合女儿家的名字。 对待除了阿尔德维以外的女儿,她的父王总是耐心有限,跟她玩闹了几天就再一次将她抛在了脑后。她也乐得如此,甚至擅自走出了宫廷,离开了那个让她压抑的地方,想要去见识外面广阔的风光。 然后, 她就遇见了墨青云。 第一次见到墨青云时,她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对方目光看向飘渺的白云说道:“因为我是大雍人。“ 她接受了这个说辞,后来想起来,当时看云,大抵是在心虚而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何不说真名?每次午夜梦回,她都在心中问着这个问题,为何连一个真名都吝啬于告诉她?他们不是有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吗?他们不是一起游览了大半个波斯和小半个大雍吗? 一切难不成都是她的一场梦? 似乎真的是一场梦,再次相 分卷阅读98 见时,他们竟然已经成了敌人。 夜冷,雪冷,心也冷。 黛艾布拔出长剑,剑尖直指云青墨的喉咙:“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为何当初,你要说个假名,我连个真名都不值得相告?“ 云青墨的神色暗了暗,苦笑着说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波斯公主。“ 因为他的目的不纯,因为他的心不正,因为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一直活在那场梦里。 那就让一切更像一场梦好了,墨青云,这是独属于黛艾布的名字。 黛艾布笑了笑:“你还真是,从头虚伪到脚。“ 她没有再废话,挥剑就冲了上去。 直到天亮,殷礼都没有等到云青墨回来。 “王爷,要不我们先走吧?” 殷礼心急如焚,这一夜明明十分安稳,可云青墨偏偏整夜未归。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云兄替他挡了灾祸,在遇敌时用命护住了自己? “王爷,假如云副将真的出了事,早日到达西部大营,也好早日派人去营救他。他地位高,对方应该不会轻易杀害,而是留着和我们谈条件。”说话的士兵自己都有点不信,对方可是能拿自己女儿做开战理由之人。 他们在肃城时,看到了前线这段时间最直观的战报,厚厚的一摞,事无巨细的记录了战事的细节。 其中最让众人目瞪口呆的,就是之前在京城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对方这么多年给阿尔德维在国内塑造了一个十分完美的、近似于圣女的形象,如今则是以圣女在大雍遭受屈辱为由,进一步引申成大雍对波斯一直虎视眈眈,硬是把他们从战争的发起者,变成了被迫反抗保护国家的形象。 当时殷礼想到京中那个嚣张跋扈的波斯公主,只得在心中为她道一声可惜。等这个消息传回京中,恐怕她也不剩多少日子好活。 “走吧,暂且不要按之前计划的最快速行军,先正常走一日,说不定云副将还能赶上来。” 结果,一直到他们见到苦苦支撑了周传周幕僚。 当时虎威将军身死,西部慌乱之下直接丢了一座城池。波斯大军本想乘胜追击,可断后的周传硬生生拖住了他们的脚步,之后更是在人心惶惶之下守住了大雍国土,没有让敌军有所存进。 如今应该称一声周副将了。 殷礼随身带了圣旨,正是表彰周副将临危不乱的魄力,破格提升他为副将。 “不敢不敢,微臣不过是做了分内应做之事。“ 周传四周望了望:“不知云兄如今身在何处?“他听说是云青墨和成王带着三百骑兵赶来支援,怎么此时只见到了成王一人? 他还有些紧张,若是只有成王,生怕这个王爷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将战场当作儿戏,随便的指手画脚。 若是有云青墨在又大大不同。云青墨那小子他也见过几次,天生就是个从军的料,听说又是成王至交好友,起码在成王胡乱指挥时有个人能劝住。 殷礼眼中满是急切的神色:“还请周副将帮忙派人搜寻云兄的下落。” 周传刚想拉着殷礼仔细询问缘由,一个传令兵急急的跑了过来:“将军,有个人自称云青墨……” 他还没说完,殷礼急急的打断了对方:“快将人带上来。” 云青墨灰头土脸,虽没受太眼中的伤,可身上依然血迹斑斑。他带着的兵损失了一大半,只剩个别的人带着伤跟着他回来。 云青墨看到殷礼,不顾自己的伤,急急的走上前去:“王爷可受了伤?” 殷礼摇摇头:“并未,倒是你,这一身的伤,周副将,还请派军医来为这些士兵诊治。” 云青墨一愣,听成王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有遇到敌袭。可黛艾布不是说大皇子在前方埋伏? 殷礼没有多问,只是将云青墨扶到内屋榻上,亲自察看着伤口。 另一边,黛艾布也带着一身的血痕回到了自家大营。 “皇兄。” 啪。 黛艾布跪在地上,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先挨了一鞭子。 “废物!竟然就让成王这么到了大营。” 大皇子满脸戾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看上去恨不得生吞了面前之人。 “解释。” “成王一届纨绔,乃是庸才,由他当主帅总比之后派个更有本事来的好。我已重伤对方副将,料想此人也活不了多久。智囊一死,成王一人不足为惧。” 啪,又是一鞭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黛艾布,波斯语野狼的音译。 ☆、波斯密探 京中最近发生了一件说不上重不重要的奇事, 之前在天牢中被重重看管的波斯探子竟然打伤了狱卒, 逃走了! 自从和波斯正式开战后,朝廷对此人的重视已经大大下降, 只不过因其 分卷阅读99 身份还关押在天牢而已。但是像之前那般的轮番审问早已不复存在。 朝廷众人忙着各种战事准备,辎重、民心、调度,再加上正常的政务也不能落下, 如此关键的时刻什么都不敢出错,生怕一个不小心祖宗的基业就要断在他们手上, 那个浑身血污的波斯密探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在脑后。 可偏偏他逃了, 在最严密的牢房中, 不知怎么弄死了狱卒,拿到了钥匙,换了一身狱卒的衣服,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走了出去。 等到发现时,甚至都没人说得清他到底是何时逃走的。 大到大理寺卿, 小到当日监管的狱卒, 所有人都被盛平帝痛骂了一顿, 倒是没杀头, 不过一顿板子总免不了。 盛平帝骂得很开心,最近一段时间心中的郁结之气都随之淡化。他冷静下来才开始思考此事后果。 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果。 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这人是个刺客,此番是来刺杀他的。 然而也不怎么严重。 所谓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其实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要不然这战事根本打不起来,把对方军师参谋主帅首级取个遍,不就已经结束了? 同样, 在防护更加严密的皇宫之中,这件事变得更加艰难。 盛平帝最终吩咐了几句加强皇宫守卫,闲杂人等不许出入,着京兆尹搜寻丢失犯人,这事也就算了。他还有那么多要忙的,实在没心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再费什么心思。 德西亚一个手刀劈晕了暗巷中的倒霉行人,拔下对方的衣服囫囵的穿在了自己身上,把那一身混合了血污的破旧狱卒衣服扔到了角落,观察了一番,确定无人看见他后才离开了此处。 他本想立马开展行动,可望着远处朱红色的大门竟突然生了退却之意。 明明他走了成千上万里路,翻过无数座巍峨高山,渡过无数条湍急河流,在监牢中一日日苦熬,在暗中窥探每一次机会,就是为了能早一日来到这扇门前,可临到此时,他竟然有些害怕。 他往前走了一步,就着地上的水洼看了看自己。 鲜血和泥土之下,隐隐透出极其苍白的面色,消瘦的身形根本撑不起宽大的衣服,整个人憔悴无比,甚至散发出隐隐臭味。 算了,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时日,也不差这最后的一时半刻。 德西亚离开了此处,摸出这身衣服主人的钱袋,找了家黑店住了进去。 正经的客栈肯定是要查验身份,想来他出逃一事应该已经被知晓。此刻他也没有心情再去给自己伪造个身份证件,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黑店谋财也没什么怕的。 若是害命,黑店的打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德西亚。 德西亚委托堂倌买了身合适的衣衫,叫了热水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换上新衣,看上去整个人都多了三分精神。 德西亚称得上是帅气,站在人群中本就显眼。他充满异域风情的长相由于消瘦而更加鲜明,让人几乎无法忽视此人的存在。 他抬手摸了摸脸,反正住的是黑店,自己出门后小心些,不要暴露行踪也就是了。 德西亚拔出腰间的匕首,当做飞刀钉在了门上,又从屋内上了锁。他将身上所有的银钱留在了房中,打开窗子,一个闪身离开了此处。 没一会儿小二来敲门,想要搬走客人沐浴所用水桶。他敲了敲门:“公子,您洗好了吗?” “公子。” “公子?” 小二呼唤了几声,一直无人回应,顿觉不对,他尝试着推了下门,发现并不能推开。 这个客人给人的印象太深刻,肮脏瘦弱,让人担心他下一刻就要去见了那阎罗王。小二生怕在店里闹出人命,直接叫来了掌柜,两人合力开始推门。 嘭,脆弱的门扉在两个成年男子的努力下终于被打开,小二进屋四处翻找,最后捧着一堆银子来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您看?” 掌柜望着嘎吱作响的窗户,犹豫再三:“算了,去把店门关了,日后若有人来问,就说今日掌柜生了病,没有开过门。” 小二紧张的点点头,看着门上已经嵌进去的匕首,摸着自己的脖子感慨劫后余生。 德西亚倒是没想过杀人,他这辈子杀的人多了,到了自己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反而心中存了几分善意。 他几个起落回到了刚才的朱红门前,门红的鲜艳,似乎前不久刚上过一遍漆。 这么多年了,阿尔德维还是这么喜欢红色。 蒋夏夏和贵妃趴在房顶上,她紧张的连大气的不敢出,结果扭头一看,旁边的贵妃竟然还有心情偷偷的往嘴里放蜜饯! 她悄悄捏了一把贵妃的手,结果嘴里也被塞了一颗蜜饯。 唔,红枣的,还挺甜。 她今早将醒未醒之时,就被一身骑装的贵妃从床上揪了起来。 “快换衣服,本宫带 分卷阅读100 你去看个刺激的!” 结果就是如今这个样子,她也穿着一身骑装,和贵妃在寒风中,趴在阿尔德维屋子的后窗下,偷偷窥探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这都什么事?蒋夏夏一脸凌乱的看着对面的人,也不知皇上整日里面对着一个这么野的贵妃,到底作何感想。 贵妃似乎猜到了蒋夏夏心中的想法,回给她一个娇羞的笑容。 嘎吱,轻微的门响将走神的蒋夏夏吸引了过去,她顿时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透过微微被捅出一个小洞的窗子,向屋内窥探。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蒋夏夏虽然不认得,但能确定并不是阿尔德维的众多相好之一。 原因无他,此人看上去风一吹就能倒,就算相貌不错,也不怎么像个男宠的样子。 “德西亚?”阿尔德维瞬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她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就不去打仗了,话说没看过兵书打仗真的不知写啥,只好侧面写写,写写感情戏蒙混过关。但是有时候感觉,古代欸,貌似战事很多,哪怕不是朝代更替之时,也总是各处都要打。 还是不穿越好,和平和谐合家平安。 ☆、薄情寡性 这么多年过去了, 阿尔德维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般喜欢红色,也还是那般讨厌他。 从小她就讨厌他。 哪怕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跟在阿尔德维的身后, 哪怕他替她做了无数见不得人的事情,哪怕他因她被骂成走狗。 阿尔德维依然瞧不起德西亚。 德西亚嘴角上扬,露出自己最好看的微笑:“公主, 跟属下走吧。” 阿尔德维皱起被修成弯弯柳叶的细眉,语气不善的说道:“凭什么?倒是你, 看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 本公主劝你早日离开京城, 最近开战,京中波斯人定会被严查。” 德西亚心中一喜,笑容更温润了:“公主,您,是在关心我吗?” 她只是关心她自己。 哪怕如她一般从未试图了解过和政事有关的一切, 在这些日子的风云变幻中也敏锐的感觉到, 自己如今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可迟迟没有人来捉拿她, 让她心中抱有一点点期待。 是啊, 父王最疼她了,留着她可是大雍重要的筹码,父王说不定都可以因为她的性命而退兵,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但若是让人在她府中发现了波斯密探…… 她不敢想。 这个人果然还是如从前一般讨厌,为何非要出现在她的府邸中? 她十分敷衍的回答道:“是,看你这风尘仆仆的, 为何要来大雍京城?” “来接您。公主,如今战报应是还没传过来,但时间不多了,您先跟我走好不好?之后再向您解释。” 阿尔德维打量着对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口:“解释,这是命令。”她明明不想听,可不知怎的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德西亚苦笑,他也并不想说,真相永远比人想得更加残忍。那肯定会伤了公主的心,可不说对方一定不会跟他走。他如今虚弱的很,哪怕想强行将人带走也做不到。 唉,德西亚叹了口气:“若您想听,属下自然会告诉您。” “少废话。” 德西亚尽量将话说得委婉,试图用温和的声音淡化词句中森冷的寒意:“在您远嫁后,王上尊您为天教圣女,享万民跪拜供奉。数月前您寄回的家信中说在大雍过得不如意,王上将语言略作修改,引起民愤,最终出兵。” “父王他,怎么改的?”阿尔德维颤抖着声音问道,她语气渐低,疑问中带着迟疑。 “说您在大雍宣扬波斯天教,结果被大雍皇帝认成邪教信徒,最终折磨致死。”德西亚还是说了实话,期待着现实的残酷能让公主跟他离开。 现在走了,尚有活命的机会。若是等到军报传回,怕是再也离不开此处。 “你不要胡说,父王从小到大最宠爱我!”阿尔德维提高了声线,尖叫着:“你这个挑拨是非的小人,速速从本公主的府邸滚出去!” “公主,您就跟我走吧,如今已经开战,前方大雍已经丢了一座城池,等完整战报传来,大雍皇帝一定不会饶过您的性命!” “你在此处才是真的害了本公主的性命。”阿尔德维声音坚定,她从桌子上拿起了鞭子,啪的一甩,目光凌厉的看向对方:“本公主知道,你不就是喜欢我吗?如今那这些假话骗我,难不成想趁着混乱让本公主跟了你?” “呵,”她不屑的冷笑,头颅高高的扬起,红艳艳的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做梦。” “公主您真是,一点都没变。”德西亚已经习惯了,无论是凉薄的态度还是刻薄的言语,从小到大他听过的数都数不过来。 德西亚是家奴,从他下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对皇家效忠一生一世。父母亲人都这么在他耳边说,在他被选做了公主侍卫后,话语又 分卷阅读101 变成了要对公主永远忠诚。 他被这么教育着长大,本来没什么,无数的波斯奴隶都是这般。 但他爱上了自己的主子。 阿尔德维嚣张任性,美艳无双,仿佛草原上最耀眼的红罂.粟,红艳艳的花瓣撩拨着人的心,诱人的香气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谁能不爱她呢? 他习武,读书,参军,努力的往上爬,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心思,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能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那个一身红衣的,高不可攀的美人。 可当他终于脱离了奴籍,在他成为了波斯叫得上名号的年轻将军,阿尔德维却出嫁了。 他不介意的!若是能夺回阿尔德维,杀了她丈夫也不是不可以,可阿尔德维却跟着那远行的车队,不远万里去了陌生而遥远的大雍。 德西亚至今依然记得当时的场景。 得胜归来的盛大庆功宴上,他满心欢喜的等着波斯王点他的名字。之前面圣时,波斯王曾经许诺他可以向波斯王要求任何一件事,哪怕想尚公主也会成全他。他当时就想好了,他想要迎娶阿尔德维。 然而,在他提出心愿之前,波斯王满面红光的宣布,为和大雍世代修好,特封阿尔德维为圣天公主,出使大雍。 德西亚一等,就到了如今。他不顾波斯战事,不顾波斯王的军令,私自出逃成了逃犯,只为了跑来告诉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快逃。 快逃啊,再过几日,您就再也无法离开。 “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阿尔德维根本不想相信。 她从小就是众人宠爱的对象。她的父王是波斯至高无上的王,母后是父王最宠爱的女人,哥哥是波斯太子,自己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从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她皱一下眉头都会惹无数人担忧,整个世界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她该怎么相信?天教圣女?圣天公主?是不是从她踏上大雍的那一刻起,那个最宠爱她的父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还是从更早,亦或者连他对母后的甜言蜜语也全部都是假话? 那她该怎么办?宠爱了那么多年,如今就如此嫌弃的丢掉? 她将一把缀满宝石的匕首扔在了地上,恶毒的说道:“你死了,我就信。” 德西亚不会死的,这个人在天牢里受了那么多折磨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死? 所以她不需要相信。 德西亚似乎早就想到了这句话一般,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仔细展开来铺在地上:“这是京城地图。” 他四处望了望,身边无笔,索性拿匕首割开了食指,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在地图上勾画:“属下的仆从并未被全部捉到,若无意外,他们应藏身于此,公主离开公主府后可去寻他们,方便出京。” “你闭嘴!” 他抬起头,明明瘦到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依然笑得无比温暖,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属下都有安排,想来这些时日,他们就算再笨也找到了能够安顿公主的方法,公主大可放心。” “本公主命令你闭嘴!停下!”阿尔德维大喝道:“住手!” “住手!”贵妃的声音和阿尔德维同时响起,她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石子飞速射出,疾飞的石子打落了德西亚手中的匕首。 缀满了宝石的削铁如泥的匕首从德西亚手中跌落,一颗红宝石从匕首上脱落,跳到远处,消失不见。 阿尔德维的目光追随着那颗宝石,在无数刀剑声中握紧了手心。 无数的侍卫从角落里涌出,瞬间按倒了试图反抗的德西亚,余下几人守在贵妃和蒋夏夏面前,隔着窗子警惕的看着阿尔德维。 “渍,这么个俊朗的公子,阿尔德维你也真是忍心。”贵妃满不在乎的挥开了身前的侍卫,手撑着一翻,就从窗子翻了进去。 蒋夏夏傻楞着看着贵妃利落的身影,开始质疑: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会功夫? 这些人怎么这么可怕的。 阿尔德维试图举起鞭子,犹豫再三,又将鞭子放了下来。 大概已经打不到什么人,何必让自己难堪。 “放弃反抗了?”贵妃无辜的说道:“你可以试试的,反正你也打不过本宫。”她挥了挥手示意:“带走吧。” 此去阿尔德维怕是凶多吉少,可是荣贵妃并没有多少同情之心。于公,国家大义注定了她不会同情对方;于私,她实在不觉得阿尔德维是个值得别人同情的人。 平时作天作地作到京城无人喜她也就算了,如今有人千里救她,不仅不说感激,还逼对方去死。 这个俊朗的小子也是有毛病,那么多人不喜欢,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个薄情寡性对他不屑一顾的。 荣贵妃有些后悔,她本来只是想带小姑娘来看个热闹,放松下心情,可这个热闹貌似太刺激了些。 吓坏了小姑娘可就不好了。 “等下!”阿尔德维突然出声。 荣贵妃抬起手,让侍卫停了下来,算了,她还是 分卷阅读102 同情一下。尽管此人她有无数的理由讨厌,但有波斯王作为生父也不是阿尔德维能够选择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也好,本宫可以满足你最后的愿望。” 男人们总是会少些女人的多愁善感,荣贵妃觉得,等有人从她这里接过阿尔德维,怕是这个曾经的公主就再也没机会做什么。 成为阶下囚后,也许连吃顿饱饭也成了奢望;也许,也活不了几日的时光。 阿尔德维试图走到蒋夏夏面前,然而蒋夏夏并未入屋,侍卫生怕她试图逃脱,也不允许阿尔德维太过靠近窗子,她只好隔着距离狞笑着对蒋夏夏说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蒋夏夏:???她明明已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你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吧?看本公主成为阶下囚是不是很开心?从此殷礼就是你一个人的了。”阿尔德维眼中透露出一丝疯狂:“其实他早就和我同榻而眠过……” 她不好过,那蒋夏夏凭什么好过! 荣贵妃直接让侍卫上去捂住了阿尔德维的嘴,果然这个人就是不值得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为何叫德西亚,唔,我取名的时候正好想到德玛西亚。 呼,感觉似乎把断了的更新都补上了! ☆、出逃 蒋夏夏丢了。 荣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整个人还沉浸在一种“你一定是在骗我吧?这个玩笑可不好笑。”的不可置信中。 她跟绿萼反复确认了几次:“真丢了?” 绿萼十分沉重的点点头:“王妃十分聪明, 趁您洗漱时偷了您的玉牌,在宫门处说是要回王府取东西。” 荣贵妃这个生气呀, 可又不知道该向着谁去发火。十六 那一日,她本是绝对总在皇宫里小姑娘一定会觉得无聊,才打听到近日朝廷要处置阿尔德维了。她跟皇上求了许久, 才让她能跟着去。 至于探子,是她猜的。那个波斯探子身上带着波斯皇族才有的信物, 可又没干出来什么像个探子的事情, 但又嘴硬到令人敬佩, 思来想去,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如此盲目。 果然,她找人在阿尔德维府前守了没几天,就守到了这么个人物。 谁成想,这热闹是看成了, 还被那个突然疯癫的公主说了一耳朵胡话。 荣贵妃拿出自己对待皇上才有的耐心劝着小姑娘:“弟妹, 成王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 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品, 如今他远在前线,无法跟你解释,你可不要收到那等小人影响。” 蒋夏夏摇了摇头:“没有不相信成王。” 荣贵妃狐疑的看着小姑娘,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在婚前和他人勾勾搭搭的不在少数,按理来说, 这个阿尔德维说得未必不可能发生。 好歹也是个美人,还是个不择手段的美人。 “臣妾,相信成王。” “那弟妹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臣妾只是想到了那个探子,假如成王也遇到了性命之忧,臣妾可能,也会如此不顾一切。” 荣贵妃不知该怎么安慰了,这是她最不擅长的方向。作为皇帝的女人,她早就明白,在后宫中不可以付出全部的真情实感。 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这些小姑娘傻傻的掏出了整颗心。 时间长了,她已经无法理解这种为了他人甘于付出一切,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而且,成王如今还真有性命之忧,让人根本不知从何处劝起。 “唉,是本宫不好,本想带你散心,可却给你填了堵。” 蒋夏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哪里有,臣妾很喜欢这次出游。” 荣贵妃现在终于明白那句喜欢说的是什么了,原来是给她了一个出逃的思路! “绿萼,你去将此事报给皇上;绿心,出去找姜统领,让他带人”荣贵妃快速的在心中过了一遍京城地图:“向着西北方向搜,不用出城!” 蒋夏夏坐在一个小茶馆旁,点了杯茶后,双目放空的望着西边的天空。 今日风不算小,碧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一会儿就变个形状。刚才看去还像个盾牌,一低头的功夫就成了战马。 也不知殷礼的战马跑的快不快,盾牌够不够兼顾。 她垂头丧气,当时一个冲动就跑了,没想到原来只是出城就这么困难。 她空有自己和贵妃的令牌,但连个路引之类的都没有,然而又特意乔装改扮过,也没坐王府马车,身边也没个丫鬟仆人,差点被守门的士兵当成了骗子打一顿。 蒋夏夏也就放弃了,就自己这样,除非得了皇上贵妃的同意,否则怕是连两个城池都走不过,就要交代在半路上。 更何况,自己去了也是给别人添麻烦。她都懂,只是刚才那一瞬,就突然想见殷礼,那么那么想,想到一时间根本没有任何余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现在冷静了,她是大雍的成王 分卷阅读103 妃,她是他的成王妃,她不能任性。 蒋夏夏看着在远处搜寻的姜统领,主动站起身走了过去,唉,明明她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真跟个十四岁少女一般胡作非为。 “姜统领。”蒋夏夏怕对方认不出乔装改扮过的自己,还特意举起手中的玉牌晃了晃:“带本王妃回宫罢。” 皇宫中,皇上虽然心急,可这毕竟是女儿家的事,他也不好出面,生怕自己忍不住骂两句再把人骂哭了,听说人找到了后就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 荣贵妃一直站在宫门处,人刚被送回来,直接就上手扭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蒋夏夏瞬间眼中就溢出了泪光:“贵妃娘娘,疼疼疼,您轻点。” 贵妃丝毫不理那呜呜奄奄的求饶声,厉声问道:“胆子挺大啊?还会偷东西了?还会偷偷跑了?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大点声,听不见。” “不!敢!了!” 一旁的姜统领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双手敷在双耳之上。 他只是个摆设,他什么都听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更伤了QAQ ☆、做个好王爷 云青墨走进来时, 还能看到老友眼中尚且残留的笑意。 “怎么, 收到家书了?” 这冰天雪地的,战事暂且也没任何喜人的进展, 若说有什么能让人眼角带笑的事情,也只能是心中牵挂之人的消息了。 云青墨面露惆怅,他牵挂之人…… 还陶醉在家书中趣事的殷礼没能及时注意到友人的异色, 假咳了几声后面色如常的说道:“可是诸位大人都已经到了?” “嗯,有吧王爷, 让他们等久了也不好。” 殷礼从衣架子上拽下两条披风, 漆黑的披在了自己肩上, 天青色的塞到了云青墨手中,眼神在对方那一身算得上单薄的青衫上打量了一番:“知道你身体好了,也不能这么糟蹋。” 云青墨苦笑一声,心中叹息,若是能就这么病倒, 也未尝不可。 二人相携来到主帐中。 “王爷。”“成王。”简单的称呼既算是行过了礼, 这也是殷礼特意吩咐过的, 免得他来了之后, 反而让众人因为一些俗礼产生隔阂。 殷礼在主位上落座:“诸位,昨日本王和云兄看完了所有的战报。” 众人皆是满意的神色,昨夜殷礼的营帐中,烛光亮了整整一晚,偶尔走动的身影映照再帐篷边缘,告诉所有人这新来的王爷并不是个贪图享乐无所事事之辈。 只不过大家还有些别的担心。 “敢问王爷有何高见?” 殷礼笑得十分谦逊, 声音中带着文人那种温文尔雅的柔和:“本王年岁尚轻,又是初次亲临沙场,这战局,还是由诸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决定的好。” 殷礼乐呵呵的开了个小玩笑:“本王还是仔细想想明日的战前祝词才是正经。” 安心当个鼓舞人心的好王爷,而不要任性的去指手画脚。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心中更加舒府了,有什么比空降了一个明事理的主帅更加让人开心的事呢? 没有! “王爷过谦了,当我们犹豫不决时,肯定还是要您来把关。” 这也是主帅除了稳定人心之外的作用之一,当手下人分成两派争锋相对时,最后下决定承担责任的那一个,还得是主帅。 “本王一定仔细研读兵书,绝对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结束了一开始的寒暄后,所有人恢复严肃的神色,正式开始对战局的研讨。 “根据我们的斥候传回的消息,三日前,黛艾布出现在了边界。” 从进来后一直沉默着的云青墨握紧了双手,没有抬头。 “据说这个黛艾布在波斯虽然是个公主,但十分勇猛,武艺非凡,气力大得出奇。带起兵来如猛虎下山,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和凶。” 另一个人接口道:“确实如此,我曾经和这个公主交手过几次,若真是她来的话,很可能是作为前锋,带兵突袭。” “唔,之前担任前锋的邵将军,已经随着虎威将军一起牺牲在战场。”最近又是撤退又是守城的,大家都没来得及再重新安排个前锋将领,之前若是需要都是临时谁有空谁上,这只能是应急之举。 对方派了个凶名在外的,他们自然不能再如此随意应对。 “我来。”云青墨直接站起了身,目光诚恳的看着周副将:“论武艺,我可以去校场让大家检验一番,论经验,无论是跟随祖父还是后来自己出游都曾参与过。” 在座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抛白自己的云青墨,被他这一串话弄到晕眩。 倒不是反对他去当这个前锋,前锋也不是什么好活,历来手下的兵是牺牲最多了,甚至有些人压根就不想去做前锋,那可是把脑袋别在 分卷阅读104 了裤腰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了。 而且若是云青墨,武将世家出身,在座的甚至还有做过他家门客的,对于这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天然就多了几分信任。 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来当前锋其实是合适的。 但是他如此主动,甚至站起身来喊话,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周副将跟他家最熟悉,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年轻人有信心有胆魄是好事,快坐下吧,好像谁拦着你做前锋一般。你可是副将,身为副将肯定要受苦受累,这个最累的活就交给云副将了,大家没有意见吧?” 这些只会打仗不会说话的老兵们呵呵笑着点头同意,使出浑身解数想冲淡方才的尴尬气氛。 然而……不怎么管用。 “嗯,”殷礼将人按回座位,从旁边桌上拿过羊皮纸地图铺开再桌面上,拿着一个小旗啪的往上一放:“这是肃城,我们曾在这向西一天路程内遇到过黛艾布。” 讨论战略才是化解尴尬最好的方法。 …… 殷礼早就注意到了云青墨的异样,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被他略微忽略的老友,才发现其实他早就有异样。 这些异样都很细微,自从云青墨和他分开又再见后就已经开始。比如会突然发呆,又或者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而如今,竟然还主动想要去当前锋! 殷礼将云青墨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兄,你……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男主重新上线 ☆、桃花眼勾人 云青墨谨慎的打量了自己老友一番, 顺便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到底干了什么才能让对方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没有, 肯定没有,他能跑能跳的, 怎么就还能得绝症了? “王爷多虑了。”云青墨甚至想来个跳跃证明一下自己真的身体不错,想想实在有损君子风范,还是算了。 “真的吗?云兄不要有压力, 有病就要及时医治才好。” 云青墨:你才有病! “王爷真的多虑了,我确实无碍。” 在好友再三的保证下, 殷礼终于相信的对方。可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那云兄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云青墨下意识回答出口, 甚至比方才还要快上三分。 殷礼回报以满满不信任的眼神, 可终究没有再问下去。谁还没些秘密了呢?既然回答如此之快,证明好友并不愿意谈及此事,那他也不好再追根究底。 想来云兄也到了该有心事的年纪,说不定是为了京中哪个小姐在忧愁,这种时候自己打扰实在不太好。 “云兄真的要当前锋?”他在离京前, 还跟云青墨的祖母, 云家老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过, 一定把人完完整整, 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可这出来还不到一个月,云青墨就接了这么大一个任务。 云青墨点点头,无论如何,此事他绝对要做,但他依然心下一暖, 有人实实在在的关心自己,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他违心的摇了摇头:“没事的,我这么高的武艺,又从小就被夸聪明,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必要让殷礼跟着担心。 他着实是个聪明人,从小到大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夸奖。可黛艾布也是个聪明人,大概还是差他一些,毕竟黛艾布当初毫无保留的就告诉了他真实名姓。 真是个傻姑娘,还好遇到的是自己。 殷礼看着云青墨有一次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无奈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行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本王也不强留了,快回去思考如何为大雍打赢下一场仗!” 说罢直接将人赶了出去,自己走到桌案前,拿起未看完的兵书,继续补着无止境的功课。 云青墨围着整个军营转了一圈,抓了几个偷懒的巡逻兵,训了几个看小差的看守,帮着修补了下防卫的漏洞,等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前几日的弯弯弦月已经彻底隐匿了自己的踪迹,整个天空上布满了平时难见的璀璨星光,让人忍不住想抬头仔细看清每一颗。 一如多年前的夜晚。 云青墨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安然入睡,他又一次走出营帐,索性向营地外奔袭而去。 殷礼拿着兵书,本想去向老友问几个看不大懂的地方,还未走到,远远的看见一个黑影向远处飞掠而去。 身影有些熟悉,难不成那是云兄? 他快步走到云青墨的营帐前,小心翼翼的撩开厚厚的布帘,果然已经人去帐空。 这么晚了,云兄到底要去往何方? 云青墨一开始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去何处,直到他远离了大营,直到周围再也看不见火把的光亮,他扶着身边无叶的枯木,微微喘息着休息。 手底下的触感有些熟悉,粗粝的树干上似乎刻着些属于旧日的痕迹,他仔细的感受着那一 分卷阅读105 笔一划,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火光跳跃下,那历经了多年依然清晰的痕迹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朵云和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 云很飘逸,姑娘却很难以辨认。 哪怕难以辨认,作为当初亲手刻下的人之一,云青墨依然可以在心中仔细描绘出曾经姑娘那令人永远无法忘却的清浅笑意。 一切都过去了,或者说,一切早晚要过去。 云青墨拿着手中的火折子,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中微微颤抖着向前伸去。 啪,轻微的一声响,云青墨火速收回了手腕,揉了揉生疼的手腕,睁开眼睛向前方望去。 火折子已经被人熄灭,前方是一片黑暗。 “没想到你竟然是来烧了这棵树的。”黛艾布幽幽的声音从云青墨身后传出,云青墨迅速转过身,然而方才已经适应了火光的双眼,如今一丝一毫都看不见前方的场景。 他的耳朵仔细捕捉着风中的一点一滴,辨别着黑暗中女子声音传来的方向。 刷,云青墨拔出大腿上绑着的匕首,伸向左肩,挡住毫不留情刺来了长剑。 黑暗中的女孩子似乎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竟然就带了把匕首,你的剑呢?” “一时兴起,未来得及带在身边。” “我还以为是你舍不得对我挥剑。” “……”云青墨将匕首收了回去,干脆的放弃了抵抗,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嗯,舍不得。” “没意思。”黛艾布也收起了剑:“我不喜欢杀不会反抗的敌人。” “坐?”云青墨没有黛艾布那样的好眼力,好在他还能依靠过人的听力来辨别:“今夜也是一个无月之夜。” 黛艾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嗯,每个月的这一天,我都非常想杀了你。” “那你刚才为何不动手?” 黛艾布转过头看着身边坐着的男人,几年的岁月过去,当年尚且青涩的男人早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成长成如今的模样。云青墨本就眉目清朗,弯弯的桃花眼从当初的花苞变成了如今盛放的模样,依然是那般风流潇洒,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黛艾布不知多少个日夜曾在心中描摹过这双眼如今的模样,可直到前几日再次见面,她才发现自己想了那么多都没描绘出这个人双眼的韵味。 那双桃花眼,此刻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中盛满了如曾经一般的情谊。 呵,如今这般深情,当初为何要走? 但,既然回来了,既然送上了嘴边…… 黛艾布一把扯过云青墨的领子,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觉放弃自我,会好好完结的,会的会的。今天下了个软件,强制码字的那种,不码字电脑就会锁死出不来的那种。 ☆、可恨此生为敌 二人都不是第一次接吻, 却都是第一次跟对方接吻。 说起来也是很令他人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 当年分别后,云青墨整个人消沉了许久, 黛艾布痴痴的等了许久。当二人都从曾经的阴影中走出来后,不约而同的开始了醉生梦死的享受。 人生那么短暂,大好的时光何必苦苦的为一人伤心?春宵苦短, 莫要耽误了佳人美色。 可每当放纵的时光溜走,脑海深处却依然无法忘记那个一直铭记着的人。 黛艾布至今后院依然男宠无数, 都是些被她救下的奴隶, 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她待他们很好。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主子的情谊从来都没真正进过心底。 至于云青墨,他最后一次踏进醉红楼的时候,如同往常一般,是花魁梦令接待的他。 梦令也如同往常一般, 斟酒浅笑, 抚琴吟诗, 一颦一笑皆盈满了风情。可她却拒绝了云青墨留宿的要求。 “公子的心并不在梦令这儿。” “哦, 那梦令觉得我的心在何处?” 梦令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满天的繁星:“许是在天涯海角罢。” “难道梦令的心就在这儿?” 梦令痴痴的笑着,纤细素白的手腕撑着线条柔美的下颚,朱唇微张,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若奴家的心真在此处, 岂不是太过可怜?” “若你想,我可以为你赎身。”好歹也是陪了他这么久的人。 梦令收起了充满诱惑的做派,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云青墨:“公子可是要迎妾身为妾室?抑或是外室?” 云青墨一时语塞,他其实是想给梦令一笔钱,让她能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从此海阔天空。 梦令收回了目光,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看着那茶叶浮浮沉沉找不到归处:“公子心中有人,此生怕是不会再迎娶任何人。” 云青墨漠然不语,风月场上打滚的人就是不一样,总是能如此轻易的看清人心。 “梦令惯爱逢场作戏,也贪恋一夜温柔,可是公子这样的人,每每留 分卷阅读106 宿,眼中皆是痛苦,又何必?” 是啊,何必? 从此世人皆是你,可惜,都是假的。 云青墨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如何,但他却从此改了性子,将满腔热情投入到大雍四方,沉迷于造福百姓。 直到再一次踏上征途,直到离波斯越来越近,他才直到,这么多年,时间并没有淡化他的思念,反而如坛尘封的酒,香气愈加醇厚。 当一吻落下,尘封的思念之酒启封,无法抑制的酒香瞬间盈满了云青墨的身心,熏得他陶陶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黛艾布吻的很激烈,甚至狠狠的咬破了对方的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弥漫在二人之间。 战场上的吻,带着战场的肃杀。 “原来也不过如此。”黛艾布松开了云青墨,站在高处俯视着对方,眼中满是不屑:“我还以为云大公子风流无双,你的吻会比其他人好,结果也就如此而已。” 云青墨双眼已经适应了黑夜中黯淡到几乎不存在的星光,隐约的光茫中,他看到对面站着的黛艾布唇上染了血色,美得残酷。 其实哪里看得见,只是他的脑中下意识的想象着这一切罢了。 嚣张,任性,高傲,美艳,是他的黛艾布。 也是波斯的黛艾布公主。 云青墨站起了身,反客为主的亲了上去:“其他人,怎会有我好。” 无月的夜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两个分隔多年的爱人再一次身心交融,将彼此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交托给对方。 蒸腾的热气四散开来,积雪躲过了白日的烈阳,却躲不过这热气,早春的细草娇娇嫩嫩,一不小心就被水珠压弯了细腰,颤抖着垂了下去。 …… 殷礼在黑暗中迷了路,当他终于找到云青墨时,鬼使神差的没有打扰温存过后的二人,而是选择悄无声息的躲在了树后。 他敛目闭气,尽可能的降低自己一呼一吸的速度,避免听力过人的云青墨发现。 云青墨搂着黛艾布,无比郑重的问道:“跟我走,好吗?” 黛艾布没有回话,脸上尚未过去的潮红让她显得比平时多了分脆弱。 云青墨的声音变得急切,生怕对方不答应一般,语速极快的说道:“这么多年来,波斯给了你什么?他们折磨死了你的生母,从不把你当真正的公主看,而是当做一个战争机器。我都听说了,前几日你还挨了大皇子的鞭子,这样的波斯,你何必留恋?” “噗,这样的我,你又何必留恋?”黛艾布靠在云青墨怀中,手中缠绕着对方漆黑的长发:“将我带回,你该如何跟父母亲人解释,该如何实现你一展宏图的抱负,该如何再是那个被世人欣赏赞叹的京城公子?” 尤其是,在波斯和大雍开战的如今,她跟他走了,以后该如何? “我可以解决的!黛艾布,你要相信我,我们可以去个小镇,开个小书馆,从此过上不被他人打扰窥探的日子,不好吗,黛艾布?”云青墨的声音低沉,隐隐带了一丝祈求的哭音。 黛艾布摇了摇头:“不好哦。波斯啊,给了我生命。” 哪怕父王对她不好,哪怕生母早已消逝,哪怕大皇子呼来喝去已成习惯,可她依然是波斯的公主,是百姓期盼着的女武神。 她是女武神啊,哪怕这个称谓只不过是她的父王塑造出来赢得民心的道具,可那些百姓的眼神是那样真切,那样真实的期待着她。她怎么能叛国呢? 黛艾布最后理了理衣褶,确定再无一丝褶皱后向殷礼做出了她的邀请:“你呢,跟我走,可好?” 殷礼笑了:“大雍,给了我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假装自己开了车 ☆、短兵相接 殷礼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回了大营, 他坐在属于云青墨的营帐中, 独自坐到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估摸着云青墨也该回来了, 他没有再留,起身离开了此处。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 到底该如何说。 哪怕他一开始只是怕深更半夜,老友一人独自外出遭遇不测, 可最后终归成了偷窥与跟踪。 这实在违背他的君子之道。 说, 显得他无法信任朋友, 竟然暗自跟踪;不说,殷礼有些担忧的望向云青墨离开的方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可让他说着预感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种种挣扎的心情作祟,让他在开战前都没有真的去找云青墨仔细谈谈。每次临到头, 他都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 最终只得无奈放弃。 反正日子还长, 他们还有时间, 总能找到机会解开心结。眼下还是即将到来的大战更为重要。 “王爷,到时间了。” “嗯。”殷礼点点头,随着传令兵往外走去。 虽然虎威将军为人莽撞自负,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带兵之人。 整个西部大营,哪怕在 分卷阅读107 他不幸丧生后, 度过了最初的混乱,周副将也能迅速接手,将士兵管理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又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殷礼十分有信息的走上高台,当人说服自己,才能感染他人。若是他自己都不相信大雍必胜,怎么让手底下的兵将重拾信心? 更何况,看着台下这些精神抖擞的将士,他有信心! “大雍成王殷礼,在此通告三军。”当第一声喊出,殷礼的信心越来越足,原本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也陡然平静了下来。 “今波斯蛮夷不请自来,强加莫须有之罪,开无礼义之战,强占大雍领土,欺辱大雍百姓……” 殷礼历数波斯所有罪状,说得所有士兵义愤填膺气氛高涨。 这和以往主帅单纯的念白还不同,士兵们是真的看到了,明明前几日他们还和波斯交好,还有波斯的美丽女子在酒馆展现自己曼妙的舞姿,结果突然间对方就对大雍刀剑相向,自己身边的兄弟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对方无情的马蹄之下。甚至连他们敬爱的将军都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哪个热血男儿受得了这种事? “诸位将士!随本王夺回大雍领土!旗开得胜!” “夺回领土!旗开得胜!”震天的呼喝声一遍遍回响,殷礼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满意的笑了笑,自己这个‘军心’总算是幸不辱命。 …… 接下来并没有殷礼什么事,他并不需要亲自走到战场上。反而若是他去了,倒给其他人填了麻烦,还要保护他。 不论这场仗到底能不能胜,他若是死了,所有人必然都会吃挂落。他自己也明白,凭他和皇兄的情感,再理智的皇帝都无法忍受亲弟逝去的悲伤。 就算皇兄不处置这些将士,云兄和周副将这些天资聪颖之辈日后也再难得到重用,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种种考虑之下,当周副将来安排他的护卫与日程之后,殷礼平静的接受了一切。 此时他有些羡慕云青墨了,不仅年少之时就可以周游四海,如今也能为大雍出一份力。 云青墨穿着铁甲,肃杀的装扮很好的遮盖了他身上的风流韵味,只有头盔下露出来的一双桃花眼,偶尔闪过一丝笑意让人能瞧出原本的个性来。 他其实是紧张的,但身为前锋将军,他不能让手底下的兵瞧出他的紧张来,只好强迫自己脸带笑意,强迫自己放松心情。 呼,吸。 正面战场并没有给他留下空间。波斯和大雍如今是攻城战,城就在那里,大家都没办法搞太多的计策,只能是真刀真枪的拼,反而不怎么用得上他这个前锋。 如无意外,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殷礼来了之后,为求谨慎,双方都将战局归零,从零开始重新试探。一开始也许只是数百人的佯攻,象征性的打一打。很可能要打上几天,才会投入真正的大军。 这次云青墨的任务是,趁着双方正酣战之际,到敌营寻机偷袭。 他苦笑,还真是接了个容易送命的任务。 然而实际上,在殷礼来之前,双方已经僵持了许久,战争是个劳民伤财的事,谁都不希望持续太久,迫不及待的想找到机会率先打破僵局。 也要顺便建立优势。 云青墨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兵连忙趴下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离他最近的兵有些疑惑,此处离波斯营地尚远,停下来作何?不过他也没敢开口问,生怕打扰了还算不上熟悉的将军的思路。 云青墨神色严肃的盯着前方,哪怕他其实什么都没发现,可就是直觉有问题。之前派出的斥候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到了敌营的战马及粮草所在,他本想佯攻粮草,实则趁乱惊了战马。骑兵杀伤力巨大,能少哪怕五分之一也是好事。 可前提是他到得了敌营。 “机关弩。”云青墨悄声说道,头也未回,径直将手伸向了身后。 身后的士兵默不作声的将自己身上的机关弩拿了下来,恋恋不舍的交给了将军。 云青墨闭上了双眼,静默了片刻,看似随意的寻了一个方向射出了劲弩。 破空声,刀戈相交之声相继响起。 “云将军好耳力。” 黛艾布坦坦荡荡的从草丛中现出身形,身后跟着站起数不清的波斯士兵来。 云青墨暗暗捏了一把汗,若不是刚才他停下的早,此刻早已四面受敌。 “去往波斯大营路线多到数不过来,这一条不是最险峻的也不是最安逸的,不是最近亦非最远,公主为何守候在此?” 黛艾布似乎笑了笑,距离太远云青墨无法看清,只听得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女武神的直觉。” 她的身后响起无数崇拜的应和声。 其实黛艾布本也是想带兵出来偷袭,在此处遇到纯属巧合。 也算不得巧合,严格来讲,她的兵法还是云青墨手把手教出来的。 所以,也许这就是默契?黛艾布握紧了 分卷阅读108 手中的刀,这一次,她不会再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了啊,小仙女们都早点睡哦。 ☆、失去了月亮 肃杀的风打在所有人的脸上, 刮得人生疼。 本是想要偷袭的两队人, 如今在这么一条算不得宽敞的路上相遇,双方人马都静止了下来。两面的主将脑中都在飞速思考, 这个僵局到底该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才对自己更有利? 云青墨和黛艾布眼神交汇,平静的目光下是暗涌的波涛。 “要不也别虚伪了?” 虚伪也没有用,就这么一条大路, 直直的向前延申,恨不得从一望数千米, 两侧也平坦的很, 看上去就不像能设埋伏的。 云青墨放高了声音:“战士们!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就是拦住了大雍大军的未知风险!胜利是我们的!冲!” 没有战鼓, 没有战马,没有一切恼人的嘈杂,训练有素的士兵从寂静到喊出整齐划一的呐喊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云青墨带头冲在最前面,手中的长枪指引着士兵们前进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当他马上就要和敌军短兵相接时, 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黛艾布, 换了一个方向拼杀。 这一刹那的动摇, 让他清楚的认识到, 自己根本放不下。 近身战,永远是最血腥残忍,也最不讲章发的战斗。在无法藏身的地带,在双方都没带其他兵种的此刻,只有冰冷的刀刃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命,才能赢得这场不为人知的战役的胜利。 不知何时, 天边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飞雪,素白的雪片落下,却不能成功的将大地染成一片洁白,而是混合着血污,化成肮脏的黑色归于尘土。 黛艾布终究是打回了云青墨的身边。 大家都累了,脚下是无数的尸体,面前是看不清的血色,机械的挥动着兵刃的手臂已经疲惫的快要无法举起刀剑,黛艾布将刀矗立在地上,求得片刻喘息。 “可能要死在这儿了吧?” 云青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女音,在这一片嘶哑的吼声中分外惹人注意。 他回头,哪怕遍身鲜血,依然难掩黛艾布那骄傲的美丽:“说不定?”他轻轻一笑,终于是将刀尖对准了昔日的恋人。 “你打不过我的。”云青墨的语气中带着超乎寻常的自信,武状元出身的他在武艺方面少有敌手,更何况黛艾布的武艺也未尝不是他指导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黛艾布早就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她,对云青墨那说不清爱恨的感情和在波斯难以形容的地位,让她日复一日的苦练武艺,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脱离牢笼走上沙场。 尽管看到百姓为她的欢呼时,她心中涌起的时万丈豪情,可总是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叫嚣着,她想报复。 报复那些不告而别的眼泪,报复那些漆黑的夜里独自一人的哀伤。 毕竟是她爱过的人,死在不为人知的黑夜太过可惜,还是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为好,死在,她的剑下。 黛艾布率先冲了上去,不同于先前略显疲态的脚步,她直接动用了轻功,飞掠而起,手中的剑快得只能看到残影,只见无数剑花相云青墨笼罩而来。 周围的士兵默契的远离了两位主将,给出足够大的空隙让二人能够酣战。对主将的尊重让他们没有出手干预,而且凭他们三脚猫的功夫上去了也是拖后腿。 有那些年纪不大的,一边打还一边向主将看去,默默给二人捏了一把汗,直到自己的胳膊上感到一丝痛意,才在惊呼中回神。 云青墨不急不慌,在黛艾布的剑尖快要碰到他心口时才抬起刀背,叮,准确的从残影中拦住了纤细的刀剑。 黛艾布一击不中,飞快的变了身形,收回细剑,一边防御一边寻找下一个时机。 云青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趁着黛艾布刚从空中落地尚未站稳之时,手臂平举,从胸前推出一刀,直取对方脆弱的颈项,趁着对方躲闪之际,单脚伸出扫对方下盘。 黛艾布单手撑地,后翻躲过一击,可连绵不绝的攻击一波又一波,让她再无喘息的机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呼喝声也从一开始的震耳欲聋到如今的三三两两。云青墨和黛艾布的攻势也弱了下来,少了力道的刀剑显露出一丝无精打采,剑锋扫过树枝也只是让积雪滑落,不曾将树枝折断。 可依然不能用脆弱的肌肤去尝试。 云青墨的刀刃抵上了黛艾布的脖颈。 “怎么不动手?”黛艾布面上带笑,尽管疲惫已经让她的笑意打了折扣。 云青墨默然不语。 黛艾布主动迎了上去,在长久的体力战中,身为女子的她终究弱势了些,无法坚持刀最后:“杀了我吧。” 黛艾布的脸上满是解脱的笑容,她过得很累,民众的期盼,父兄的忽视甚至虐待,她有时候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分卷阅读109 说到底,她为什么活着呢? 她闭上了双眼,趁着对方来不及反应,握紧刀剑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割断喉咙太不好看了,尽管她已经满脸血污,可还是想尽可能死得好看一些。 “不!”云青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他没想真的杀了她的!他本想将黛艾布作为俘虏带回大雍,小心翼翼的藏起来,让她可以脱离这一切安逸的活下去。 云青墨蹲下来,抱着血流不止的黛艾布。黛艾布歪着头,痴痴的看着这个曾给她带来希望的男人 “自从你走后,我,的生命中,再没有月亮。” 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你好过。谁让你曾让我如此痛苦。 …… 云青墨的呆呆的看着黛艾布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落,再无一丝生气。 原来,都是他的错。他不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是想象不到,黛艾布到底在波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只是,他选择了自私的拒绝思考。 他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举目四望。 身后,是零零星星的几个大雍士兵。 他们赢了,尽管损失惨重。 云青墨望着东方喃喃道:“殷礼,会带着大雍胜利,的吧?” 嗯,会的。 话音未落,他拾起地上的细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也就剩七八章, 缘更到完结(有时间就写,不会三个月一章的),还在看的可以等完结了再来看。 ☆、大胜 大胜 整个大雍的军将们都沉浸在一股胜利的喜悦之中, 和前些日子完全不同,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心中带着希望, 平日里严肃的周副将也开始逢人主动打招呼了,着实将大家震惊了一番。 殷礼的心中也是终于松了口气。虽说没什么命令是他下的,但毕竟要他来负责, 真要是输了,哪怕是凭他大雍王爷的身份, 也要吃些挂落。 那日他一直腰背挺直的坐在主帅帐中, 不断的听着来来回回的士兵来给他报告最新的战况。他时而喜笑颜开, 时而脸色阴沉,为了前线任何一点点微弱的变化而心中焦急。 当最终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他甚至忍不住呼喝出声。 若大雍输了这次首战,必然将打击从他来后稍微提升了些许的军心,是在是让人担心之后会一溃千里。这身后的百姓都难免要流离失所。 这个想法哪怕是稍微在心中一转, 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从庆功宴上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总觉得在这一片欢欣的氛围中, 心中总有些奇怪的忧心。 他在忧心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殷礼推开门, 倚在门框上微微揉了揉额头,顺便向屋内看去。 桌案上还摆着尚未来得及撤下的地形分析图,那是云青墨在临行前跟他一同分析该从哪条路走的时候,慢慢弄出来的地形图。 唔,也不知道云兄…… 云轻墨呢?! 殷礼终于明白了心中那隐隐的不安从何处而来了,明明早该归来的云青墨竟然在此时都没回来! 这不对, 明明他应该比大军更早的归来,哪怕被什么意外绊住了脚步,也不至于直到此时都不见踪影。如今天色已晚,难不成,云兄出了什么意外? 殷礼生生将心中这个不吉利的想法按了回去,不会的。哪怕分给云兄的任务充满了艰险,但是以云兄的机警,总该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哪怕真的受了伤绊住了脚步,也会想办法派人来通知自己。 心中惦念着事情,殷礼也无法安心入睡,索性坐在了桌前再次看起了战报,仔细研究着这些将军们的打法,快速了解着这些自己还不够熟悉的东西,看着看着,心思却再一次转回了云青墨的身上。 殷礼跟云家关系向来亲近,他还记得在临行前,他特意避开云青墨回了一趟云府,见到了云家对他最为怜惜的老夫人。 老夫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精神,只是一双浑浊的眼中还带着慈祥的笑意。 “算了,你不用开口了。” 老夫人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眼一扫就知道对面那个满脸愧疚的青年心中在想着什么,无非就是些保证和愧疚。可她也明白,自己的孙儿此去战场,都是他自己想作的,跟成王没什么关系,完全怪不上人家,只能怪自己的孙儿不省心。 她拉着殷礼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俩都要好好回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殷礼听得此话,听到着难得的来自长辈的关心,早已是满面泪流,口中连连下着保证:“一定和云兄相伴而归。” 然而殷礼如今眉头突突的跳,那压也压不住的担忧让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老夫人的话语。 “你们俩都要好好回来。” “报!”一个神色仓皇的小兵未经通传就直接来到了殷礼的营帐 分卷阅读110 ,殷礼没有多加怪罪,能不顾规矩赶来,定是有什么大事要报。 “起来说话。” 小兵没有同从这个要求,依然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禀,禀王爷,云副将回来了。” 殷礼忽地站起身:“云兄回来了?快带本王去。” 他焦急的将地上的小兵直接拎了起来,让他在前方带着指路。 明明是喜讯,为何他如此仓皇? 明明是好消息,为何全身颤抖? 殷礼不敢想,他只得抱着一线希望,拼命的催促带路的小兵快些,再快些,可心底隐隐的有个声音在说:慢一点吧,慢一点。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路上走得飞快来到了目的地。 小兵此刻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的低头鞠躬,恨不得再一次跪在地上,周副将见状走了过来,示意小兵不要慌乱,可以离开了。 他满面悲痛,牵着殷礼的手向前方走去,哑着声音说:“王爷,还请节哀。” 前方,火把给白布染上了一层黄色的光晕,鲜明的已经干涸的血迹从正中透出,告知着布下人的讯息。 殷礼停了很久,终于是伸出了手缓缓揭开了面前的白布,露出躺在此处之人的面容。 那面容是如此熟悉,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美好的梦境,风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也不知是流连于何处。 “据说发现云副将是,他就是这副表情。” 殷礼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该想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愿想。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缓缓开口:“趁着天寒,运回京城吧。” 这也是大多数人都最认同的处理,只不过殷礼不开口没人敢真的下这个决定。 世人皆知,云青墨与成王殷礼那是自小的交情。 殷礼说完这句话,不再留恋,都没再看昔日的老友一眼,转身离开。 周传试图上去劝慰几句,可最终也只是看着人离开,自己和其他人在原地商议为云青墨料理后事的具体细节。 毕竟是个英雄,是为了胜利牺牲的英雄,不可草草了事,应该作为将士们的精神力量永远存续。 殷礼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回到了营帐之中,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召来了抱着云青墨尸体回来的士兵,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形。 “你是说,你们遇到了黛艾布?然后云兄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殷礼呆呆的坐着,连士兵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一直在脑海中思索着云青墨到底是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 呵,怕不是自杀。 云青墨,你凭什么死?凭什么抛弃了父母亲朋,独自一人成全那狗屁的忠义两全? 作者有话要说:  渍,只是兄弟情。 ☆、几家欢喜几家愁 经历数个日夜的快马加鞭, 那承载着无限希望的战报终于是到了京城之中。 蒋夏夏焦急的在门口守望着, 等待着从皇帝那边传来的消息。她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奈何刚收到战报之后的早朝, 需要处理的事情如雪片一般袭来,盛平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诸位大臣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来回争辩,自己则奋笔疾书, 将战报略略的描述了一番,托小太监送去给贵妃。 主要是给蒋夏夏看, 皇弟将人托付给了自己, 怎么说等皇弟回来也要还给他一个完完整整的王妃。 现在的成王妃面色蜡黄, 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可不敢让皇弟见到这样的王妃。 蒋夏夏眼睛瞪得贼大,那小太监刚从院门处冒一点点头就立马被她捉住:“是不是有消息传来?” 说罢才想起来自己可不是这宫中的主人,这有消息肯定也是要先报给贵妃娘娘才对,赶忙不安的看向了荣贵妃。 贵妃好笑的摇了摇头:“行了, 快看你的。” 蒋夏夏尽管不好意思, 可身体还是忠实的接过了字条, 逐字逐句的读起了上面的话:“大胜, 平安,勿念。” 蒋夏夏虽然安了心,可依然嘴一瘪,委屈的小声抱怨着,这也太简略了吧,她想在心中根据简短的文字描绘战场的凶险都做不到, 六个字,唉。 贵妃接过蒋夏夏手中的字条一看,呵,果然是皇上的风格。她搂过蒋夏夏:“好了,之后会有详细战报传来,平安已经是极大的喜讯。这战场上啊,最宝贵的莫过于平安二字。” 蒋夏夏心中明白,可明白不代表她真的就能过得去这个坎。 “好了好了,本宫已经派人去皇上那儿守着了,只要下了朝,马上就把消息给咱们送来。”贵妃说完,看小姑娘还是那副消沉的模样,也没了法子。 这担心啊,肯定是要担心的,若真不担心,她倒要怀疑小姑娘不是真心了。 分卷阅读111 这真心呐,本就宝贵得很,她是很多年未曾有幸得见了,就希望小姑娘和殷礼两个人能长长久久的相伴相随。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贵妃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困倦了,那份千里迢迢运回京城的战报终于被送到了她们手中。 这其实不合规矩。战报这种东西,说紧要也紧要得很,说无所谓也不是不行,都送来京城了,这时间谁知道前线又开战了多少次。撇开这一点,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从古就有,可当贵妃说和成王妃想要看一眼的时候,竟然就真的送了来。 蒋夏夏也有些疑惑,可她的期待让她下意识忽略了这些,直到她看到战报上的文字,那是殷礼的笔迹。 她仔细的读者每一个字:“西疆严寒,将士不易……波斯狡诈,暗中偷袭……云副将英勇无畏,以身殉国。”她读到此处时,小小的“啊”了一声,云青墨竟然牺牲了? 那殷礼可曾受伤? 她急急忙忙的继续读了下去,直到读到最后一个字,才送了口气,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云青墨虽是她认识的人,可只见过一面,着实谈不上熟悉。战场的肃杀通过这么寥寥的几个字很难让她感同身受,悲伤不是没有,可在得知殷礼平安的喜悦中,这悲伤显得愈发不明显。 最后一行,是和上面不同的小了许多的笔迹,写道:“平安,勿念。” 仅仅四个字,可这是在战乱之时,殷礼冒着被言官参告的风险,硬是捎来了这么一句话。战报传递比普通家书要快上许多许多,殷礼那怕她担忧的心意透过这薄薄的纸张烫得她脸颊发热。 “怎么,还没看完?” 蒋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实在是不能再拖了,才将战报递了过去。 贵妃读罢,脸色怔忪。 蒋夏夏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贵妃看着小姑娘那带着笑意的面容,不忍破坏她这么多天来难得的笑容,勉强维持着笑意说道:“怪不得皇上能把这份机要文件送来,原来是我们的好王爷偷偷做了手脚。” 蒋夏夏想到之前盛平帝递来的速报,不就是这几个字吗?一时间脸愈发的红了起来。 贵妃趁机说道:“今日在这儿枯坐了这么久,本宫老了不比你们小姑娘整日里玩闹都不累,就先歇了。这封战报放这儿吧,一会儿本宫派人送回去。” 平日里贵妃很少如此,一向都是和她公用了晚膳才肯放人。蒋夏夏虽然没能反应过来,可依然乖乖的点头告退。 也许贵妃娘娘是真的累了,今日她可是陪着自己等了那么久。 贵妃看这蒋夏夏离开的背影,悄悄送了口气,重新拿过战报观看了起来。 波斯狡诈,云副将以身殉国。 她的好侄儿,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出去,这么就殉国了? 贵妃手攥起又放下,终于是忍住了眼中氤氲的泪水。她不能哭,她是云家的主心骨之一,她若是哭了,云家的老老小小该如何是好? 她的父亲早已辞世,兄长也年近四十,家中……已经没有嫡系的有为的年轻后辈了。 等兄长百年之后,这偌大的云家要靠谁去继承?她脑中闪过兄长那几个庶子,无奈摇了摇头,这家业给了他们,还不如给她的宝贝侄女,好歹还要争气些。 侄儿啊,自古忠孝难两全。选择尽忠,姑姑不怪你。可贵妃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个声音,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吗? 罪过罪过,人死为大。 作者有话要说:  唔,云青墨前期着墨不多,是我的疏忽,但结局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并不是觉得战场牺牲很酷就写了(而且不太会写沙场。)只能说我对如何塑造一个丰满的配角还不太熟练。 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喜京城爱奔波。这个选择也符合他的性格。他很聪明,判断了战争会得胜之后才选择了自杀,所以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被他辜负的黛,但真的对不起家人。 只是让他担着整个云家的未来,变成一个官场油条,也对不起他自己。 ☆、君归 最开始吐露芬芳的是院子里的白兰。蒋夏夏手中的数九寒梅图已经画了大半, 就已经闻到了悄悄飘进窗子的幽香。 蒋夏夏裹着厚厚的冬衣站在院中, 和贵妃一同喝着风雅的兰花酒,听着对方用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讲着一个个有关兰花的奇闻趣事, 可想而知这位看上去风雅文艺的贵妃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闲书。 她跟着学学看看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着这些趣事小口的品着杯中清冽的还带着一点甜香的酒, 细细的回味着,也能得到个中滋味。 荣贵妃向着周围人使了个眼色, 不大一会儿, 这花园中就只剩了她们两人而已。 蒋夏夏后知后觉的看向荣贵妃, 微微歪着头,眼中一片茫然。 “这酒好喝吗?” 蒋夏夏诚实的 分卷阅读112 赞叹道:“清冽中带着花的香气,微甜的味道恰到好处,喝多了也不会醉人,臣妾很喜欢。” 荣贵妃宠溺的摸着蒋夏夏的头发, 她早就看出小姑娘不太喜欢高高的发髻, 平日不需见外客的时候, 都纵着她简单的挽发, 倒是方便了她的抚摸。 “学得挺快,之前明明还品不出什么,这才几个月,就能说出些门道了。” 明明还是那和缓的语气,却让蒋夏夏心中不安了起来,她放下了唇边的酒杯, 可依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双手环着酒杯,思考贵妃这话中的深意。 “终究还是笨了些,这些外物能学,心思却总是学不来。”大致算一算,也有半年还要多的时间了,总还是一开始时候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你不是蒋夏夏吧?”贵妃看上去颇为闲适的道出了一句惊天之语。 蒋夏夏手中杯子攥到骨节发白,高度的紧张让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冷汗直流,她不自然的颤抖着声音说道:“娘娘说笑了。” 贵妃似乎也不在意,随口应道:“嗯,说笑而已,看你紧张的。” 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荣贵妃就不可能没做过调查。 开始的时候是蒋夏夏偶尔不太自然的言语,和不怎么像大家闺秀的表现。哪怕是原先远离京城的人家,可依然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将来无论怎样也轮不到做人家妾的地步,许多东西不可能不学,除非这家人跟自己闺女有愁。 她悄悄的调查,偶尔跟春草套套话,给蒋家些赏赐,打听些旧事。虽说有些事是蒋家人极力隐瞒的,可凭借贵妃的手段,几番查探下来,还是让她查出了些端倪。 在大婚前后,蒋夏夏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换了一种性子。 无论是挑剔到让人费解的喜洁,还是对京中人物关系的陌生,亦或是至今未和殷礼圆房,都表现得和从前派若两人。 然而人确实还是那个人,哪怕是同母双胞,身上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可蒋夏夏没有,她仔细的询问过春草,这就是她家的小姐。 难道是失忆症,抑或者是来自他人的幽魂寄居?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她刚刚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去佛堂拜了拜,甚至曾经数日没有见小姑娘。 可当她冷静下来看这件事,突然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蒋夏夏看着就不算多精明的样子。 也挺好的,只要不是什么恶意,就算是鬼魂,也是给了她弟弟快乐的鬼魂。鬼不也是由人而成的?蒋夏夏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能力的样子,既然如此,是鬼魂又如何? 从前那个为了能不嫁给殷礼,甚至宁愿触柱自尽,她从小看大的宝贝弟弟,怎么能让人如此看轻? 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荣贵妃早就试探出了自己想要试探的东西,小姑娘,是真的一片痴心。 够了吗? 够了。 “瞧你吓得这个样子,本宫看你近日郁郁寡欢,说句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 蒋夏夏吞吞吐吐半天,曾经深深藏在心底的担忧在这一句话的引诱下爆发。她不害怕吗?她不想家吗?她不担心暴露后会得到什么结果吗? 怎么可能?只不过太久的安逸日子让她觉得似乎也没那么可怕,那些担忧渐渐也就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可这一刻,她是那么的想说出来。 心底的声音疯狂的叫嚣着:她不是蒋夏夏,她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 “娘娘,其实我……” 荣贵妃伸出素白的手指,点着丹蔻的指尖虚虚的浮在了蒋夏夏略有些苍白的唇上:“不必多说,你就是蒋夏夏,是大雍的成王妃。” 蒋夏夏愣愣的看着贵妃那笃定的表情,脑中飞快的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她不信贵妃这样的人,之前说的会是无心之语,可她现在这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永远是殷礼的王妃,就永远是这大雍唯一的蒋夏夏。”她不在乎真假,虽然细究起来这是欺君的大罪,可自从蒋夏夏来了之后,殷礼整个人都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 她在乎的只是身边之人的平安喜乐。 蒋夏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 只要殷礼能平安归来,她定当用余生爱他护他,与他相伴相守。 兰花没开多久便谢了,之后是嫩黄的迎春赶在叶片发芽前绽放。迎春谢了之后又是杏花,等到桃花绽放之时,大地已经是一片绿意。 许是上一次在花园的恳谈,让两个人都打开了心扉,关系前所未有的亲近。荣贵妃无子,甚至开始将蒋夏夏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照顾起来。 蒋夏夏一方面有些欢喜,一方面又有些忧愁。这好不容易到了桃花开放的时节,她终于是得到了贵妃的首肯,脱下了那厚重的冬衣,换上了一身嫩粉色的轻薄宫装,梳起两个小辫子,远远望过去,跟个小丫鬟一般无二。 荣贵妃拉着蒋夏夏的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这个身量也不见长。”这殷礼回来了 分卷阅读113 还不得怪她没有好好照顾。 蒋夏夏偷偷瞄了一眼贵妃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包子,也是十分沮丧。她也想变成高挑性感的美人,奈何空长了一副美人脸,这身材总像个小丫头一般,都这么大了,打扮打扮还像个观音座下的玉娃娃。 小别胜新婚,她本想着能让久归的殷礼惊艳,奈何就是不长。 荣贵妃想了想,拿过口脂,亲自点在了蒋夏夏的唇上,总算看上去好了一点,像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走吧。” “娘娘等一下。” 蒋夏夏向门口望去,稍稍等了一会儿,总算是等到了春草。她从春草怀中接过曾经亲手埋下的酒,喜滋滋的看向贵妃:“娘娘,我们走吧。” 贵妃笑了笑,这酒才埋了几个月,味道上可说不上能有多好。这也是好事,若是等到酒香醇厚,这对儿小夫妻还不得思念到碎了心肝。 她有时候都害怕,若是再拖上几个月,这小姑娘说不定就真的能出现在战场了。 身为大雍最顶端的贵族,荣贵妃代皇后职,随同皇上一起迎出了皇城之外,嘉奖荣耀而归的三军将士。 蒋夏夏抱着酒坛小心的跟在之后的人群中,脸上带着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殷礼,今日就要回来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大雍打得最漂亮的一战。从开始时的不利局面,到成王亲征后的一点点建立优势,既宣扬了大雍的国威,也让皇室更添了些威严。此刻大军整理好了边疆所有的事务胜利而归,自然要大肆的宣扬一番。 几日前,皇城的百姓们就已经知道,那个曾经被传成废物的成王就要威风八面的带着咱们大雍的虎狼之师回来了! 等真到了这一日,一大清早,百姓们就早早的守候在道路两旁,伸长了脖子向着城外的方向望去。 皇亲国戚,胜利之师,这两项占了一个已经能够吸引人们的目光,更何况成王一个人就能占全。 而且近日皇上可是亲自去城郊迎接,这既能见到王爷又能见到皇上,据说还能见到贵妃娘娘,可真是不可多得的热闹。 日头渐渐升起,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碧蓝的天空上一朵云都没有,好似一块无边无际的翠玉,让人心旷神怡。春日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路边传来阵阵花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忍不住眼含笑意。 蒋夏夏心中乱糟糟的想着,殷礼是瘦了还是胖了,西疆的风冷冽如刀,会不会把白白嫩嫩的人也吹黑了? 黑了也不错,白的时候那是翩翩佳公子,黑了那就是英气好儿郎,反正无论怎样,他的夫君那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迎出城郊都是形式,是皇恩是盛宠,没人敢真的让皇帝就在这儿等着大军风尘仆仆的赶来。再说了,本是为了安抚民心的举措,让大军直接这么赶来,那一身的尘土也不好看。 所以众人只是象征性的等了一刻钟左右,就远远的听到错落的马蹄声传来。踢踢踏踏,错落成一曲好听的旋律。 蒋夏夏心跳如擂鼓,和着这马蹄声,在她自己听来,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到底哪个声音更加响亮。 “吁,下马!”整齐的骑兵停在了百米开外,为表对皇帝的尊重,殷礼带头就下了马,带着主要的兵将徒步走到了皇帝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些热血男儿双膝跪地,震耳的请安声响彻云霄。 盛平帝快步走上前去,扶起打头的好弟弟,千言万语化作眼中热泪,那泪水在眼中滚了一圈最终却生生逼了回去。 他是皇帝,他不能哭。 盛平帝握着殷礼的手,面向所有的兵将:“众爱卿平身。” 蒋夏夏悄悄窥探着前方的殷礼,嗯,果然瘦了,黑了,还好,看上去并未受伤。 ☆、傻兄弟试图试探 那日的胜景, 直到许多年后依然能被百姓们挂在嘴边, 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浑身雪白的皇家宝马,泛着金色光泽的马鞍上是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盛平帝。为显隆重, 盛平帝穿戴着最高规格的帝王礼服,带着厚重的冠冕,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 威严到近似一个标识而不是一个人。 和他并肩而立的,就是此次庆功宴的主角, 成王殷礼。漆黑的战场名驹高昂着头颅, 似乎为自己能当成王的坐骑而骄傲。殷礼没有穿王爷朝服, 而是穿着一身代表着大将军身份的军服,冰冷肃杀,却让人觉得分外可靠。 在他们身后是属于贵妃的车架,让女眷不行还是太过难看,所以贵妃和蒋夏夏有幸得到了一辆马车。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皆徒步而行跟在后面。 而处在最后的, 便是这次得胜而归的将士们。 浩浩荡荡的长队, 精心打扮过的所有人, 一次性能看到这么多贵族,还有大雍的好将士们,可是让百姓们好好的满足了一回,道路两旁是止不住的欢呼声,惹得蒋夏夏数次忍不住想要掀开车帘偷偷望出去。 贵妃 分卷阅读114 眼疾手快,很好的阻止了这种不怎么大方的行为, 直接上手将车帘整个掀起,面带微笑的向周围百姓示意,又引起了一阵欢呼。 盛平帝听着身后的声音,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小声跟殷礼说道:“可真是朕的好贵妃。” 殷礼尴尬的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这兄嫂的事情,他还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从城门到皇城门,不算多长的距离,可为了能让百姓更好的体会到大雍的强盛,短短的距离硬是让他们走了一个时辰还多,等最终到了皇宫,所有人都忍不住送了一口气。 呼,终于不用维持脸上僵硬的笑容了。 哪怕一开始的笑容很真诚,也没人能真诚一个时辰,早就变成了不得不挂在脸上的僵硬笑意。 蒋夏夏坐在马车里,向着殷礼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巧殷礼也正好望了过来。 他笑了。 她笑了。 暮然回首,恰巧相逢。 没有阑珊的灯火,没有烂漫的星河,没有静谧的月光,可还有偶尔飘落的桃花瓣,嫩嫩的粉色轻轻扫过人的眼角,带走思念的泪。 转瞬即逝。 殷礼向前朝走去,领着将士们接受应属于他们的奖赏;蒋夏夏跟着荣贵妃向着后宫前进,等待着合适的相见时机。 殷礼回来了,蒋夏夏并没有直接回王府。大军得胜而归,首先要体会的肯定是朝廷嘉奖和数不尽的庆功宴,此时她若真回了王府,反而不如在宫中方便见到殷礼。 她为了多磨蹭几日,在得到殷礼回归的确切日期后,也一直磨磨唧唧的找各种理由没有收拾行李,此刻跟着荣贵妃回到后宫,正好接着慢吞吞的收拾。 “行了,就算你都收拾好了,你若是想住,本宫还能不让你住了?”按她的想法,她的宫里总要留一间客房给小姑娘。宫中无趣,既然成王和盛平帝的心结已解开,让成王妃多入宫陪伴自己也挺好。 主要是投缘,人生在世知己难寻,难得有个说得上话的,自然要留间客房聊表心意。 蒋夏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娘您都看出来了啊。” 荣贵妃扑哧一笑,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呀,原来夏夏想走的吗?本宫好伤心。” 两个人嘻嘻笑笑,本想去小厨房大展厨艺为殷礼和盛平帝准备些夜宵,可却被一脸惊恐的春草赶了出来。 荣贵妃是闲不住的人,既然不让她亲自下厨,她也不好在宫中枯等。她眼珠一转,盯着春草身上的宫女服:“脱!” 春草一脸惊恐的双手护胸,却最终还是被拉进了卧房,徒劳的看着徐徐关上的典雅木门。 一刻钟后,两个‘其貌不扬’的宫女,端着酒壶,悄悄的混入了庆功宴席之中。 由于正式的朝服与各种礼节尚未准备完全,对将士正式的犒赏与加封还要再等几日,于是作为接风酒的庆功宴先行上演,让这些疲惫的军将们能够好好放松一番。 与此同时,长长的马车载着四季衣裳与酒肉犒赏也向着西边走去,战争能够胜利,是每一个士兵的荣耀,而不仅仅是主将的功勋。 “成王年纪尚轻,第一次领军出征就得获大胜,真乃我大雍未来栋梁。” “哪里是未来,我看成王已经是栋梁之才。” “对对对,是小臣口误,口误。” 数不尽的夸奖排山倒海一般向殷礼涌来,哪怕他心里知道这并非他一人功劳,哪怕他再三提出周副将也功勋卓著,可这些大臣依然不管不顾的对着他一顿猛夸。 偏偏在这喧闹欢腾的庆功宴上,他还不好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只得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出来,带着假笑应对一切。 也不知这些人是真的在夸他,还是在夸这个成王的身份。 他此次归来,加官进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加上他是盛平帝亲弟,和皇帝亲近无比,能得他青眼,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够在盛平帝面前添一丝好感。 蒋夏夏偷偷的窥探着意中人,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就想偷偷上前为其斟酒,看一眼对方那震惊的反应。 可这刚迈开步子,就被荣贵妃拽了回来。 荣贵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人拉到了暗处:“不要让他们发现,等宴席散了,带你去看好戏。” 蒋夏夏拗不过荣贵妃,只好继续在盛平帝和成王看不到的地方当一个不怎么勤劳的小丫鬟,继续听着宴席上那些言不由衷的吹捧。 听得多了,还真叫她听出些东西来。 比如最后的几场战役,殷礼冒着风险亲自上了战场。 虽然她懂,都到最后了,胜负已定,大雍肯定已经建立了莫大的优势,殷礼才敢以身犯险,可兔子急了还咬人,万一波斯的残兵狗急跳墙了怎么办?真要是受伤了…… 哼,记在心里,等回头跟他算账。 其实不止是上了战场,最后的几次总攻,在周副将等人的鼓励下,成王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战法与计策 分卷阅读115 ,在得到众人的首肯后,真正的当了一次主帅,亲自骑在战马上统领三军。 当然,他胜了。 那无数个日夜的努力没有白费,每一次的悉心学习都不曾作假,他并不想只是当个混功勋的主帅,他也渴望得到承认。 当亲手斩下敌将头颅的那一刻,他无比的庆幸,这么多年来,尽管他不想涉足官场,可从没荒废自己的文治武功。他心底里知道,他是大雍的王爷,也许有一日,大雍就需要他抛头颅洒热血。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用夏夏知道了。 夜晚的凉风渐渐吹散了宴席的热度,人群渐渐散去,酒精的熏陶下,殷礼依然有些昏昏然。他扶着同样昏昏然的盛平帝回了寝殿,像小时一般打算彻夜长谈。 殷礼晃晃悠悠的把自己放在了圈椅上,拉着皇兄的手,还没来得及诉说那战场危机,却先哭了出来。 殷礼严肃认真的盯着盛平帝,给迷茫的盛平帝也盯得忍不住正襟危坐。 清泪划过殷礼晒黑了的面庞:“皇兄,我感觉夏夏可能不是那么喜欢我。” ☆、终章:巧姐妹嬉笑作弄 门外偷听的蒋夏夏:??? 她做错了什么? 本来贵妃说要带她来偷听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太好, 人家俩兄弟许久未见互诉衷肠, 说不定就有些不好让她们来听得话。 这可好,当场抓包。 这贵妃偷听干的也是很熟练了, 可以端着汤品面不改色的对门口的太监说自己来给盛平帝送醒酒汤,结果转眼就蹲在角落,自己捧着那碗其实是银耳红枣羹的‘醒酒汤’喝了起来。 只听殷礼开始絮絮叨叨的指责蒋夏夏的过失, 他嘴一瘪,眉头皱成了一团, 眼睛里带着令人怜惜的水光, 语气比平时多了些柔弱:“皇兄, 夏夏甚至不肯和臣弟圆房。” 贵妃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蒋夏夏,厉害了啊这小丫头,不仅仅没圆房,还成功的让成王配合她瞒了这么久。 蒋夏夏尴尬的别过了头,若是今晚殷礼想要圆房, 也……也不是不可以。 “臣弟觉得她小, 太早有孕确实不好, 就由着她了。可, 她后来甚至不让臣弟进她的房间。每次臣弟去找她,当离开后,她必定把整个房间都仔仔细细清扫一遍” 蒋夏夏继续别过头,其实现在好多了,只要好好清理下自己,再换双鞋, 她已经不会那么介意。 “皇兄,夏夏是不是嫌弃臣弟,呜呜呜。”说到动情之处,喝多了的殷礼直接哭了出来。 盛平帝也喝了不少,若是平日里,他肯定已经大怒的派人去将成王妃捉过来,而现在,他只是伸手揽过了自家弟弟。 盛平帝也开始的说起了荣贵妃。 “弟弟,皇兄也,唉。贵妃她已经很多年没对朕真心笑过了。” 这下轮到蒋夏夏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贵妃了。 贵妃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人能看出来自己假笑啊,那还天天往她宫里跑做什么。他不来自己不就不用假笑了? 盛平帝心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他是真的爱着贵妃,从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贵妃,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一身骄傲的人。 哪怕当时,贵妃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秀女,穿着和周围人一模一样的粉红衣衫,做着和周围人一模一样的动作,可他就是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可他想到了后宫中的十数个嫔妃,那么多那么多的话语终究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是他对不起她,他的爱意没有那么纯粹,妥协于江山,妥协于那个充满了魔力的位子。 哪怕他给了贵妃无数的特权,宠着她一切看起来不怎么合理的要求,任由她在后宫称王称霸。 “终究是朕对不起梦儿。” 荣贵妃,闺名云梦。 可惜自己没法给她最好的美梦。 贵妃脸上的漫不经心一点一点褪去,那个永远明艳到让人无法逼视的人此刻收敛了光芒,将近三十年的岁月终究是让她的骄傲中多了些许温柔。 蒋夏夏没有回头,她觉得贵妃可能并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一面。 盛平帝声音不算小,连偷偷躲在门外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近在咫尺的殷礼。 殷礼用着哄小孩儿的语气拍了拍自家兄长的手:“皇兄不哭。”话还没说完,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门外的两人不约而投的别过了眼去,感觉这一幕分外的辣眼睛。 殷礼出去行军一趟,原本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多了些粗糙的味道,盛平帝也是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了,这样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真的是没什么美感可言。 蒋夏夏想笑,可那由刚才的偷听到的内容产生的愧疚之情,却让她又笑不出来。 看着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殷礼,她感觉自己真是个渣女。 撩完就跑的那种。 蒋夏夏揉了揉 分卷阅读116 酸痛的腿,刚想偷偷蹭过去拉着贵妃走,里面终于是止住了哭声,又开始说话了。 “皇兄,好想知道夏夏是不是真的爱臣弟。” 盛平帝努力的睁开快要闭上了的双眼,定定的瞅着对面不断打着哭嗝的人,迷糊了一会儿大声喊道:“好!” “皇兄您有办法?” 盛平帝紧抿着嘴,严肃的点头:“嗯。”他哐的拍了一下桌子:“我们装病!就说你在战场受了重伤!因为着急回京看她才耽误了伤情。” 蒋夏夏啼笑皆非,她是生气的,这种出格的试探行为,已经快超过了她的底线。 假如她不爱殷礼,这试探就毫无意义;假如她爱殷礼,那得知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仅会为了对方平安无事感到庆幸,还会为了这种试探而伤心难过。 不过看着两个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的人,蒋夏夏觉得就这么生气显得自己十分小气的样子。 她不再犹豫,拉着贵妃就往外走。 “诶,本宫还没听够。”贵妃小声抱怨着,还是跟着离开了此处。 屋内。十六 “朕似乎听到了贵妃的声音。”盛平帝疑惑的望向屋外,酒意弥漫的双眸中充满了迷茫。 殷礼将盛平帝的脑袋掰了回来:“一定是皇兄您想贵妃了。” 嗯,盛平帝觉得弟弟的话很有道理,都怪贵妃不爱理他,搞得他都幻听了。 一夜无话。 因为大军得胜,盛平帝给百官放了三天欢庆的假,没有早朝压力的两个人睡了个昏天地暗,连什么时候被下人搬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殷礼揉着疼痛的头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 他一边收拾着看上去狼狈不堪的自己,一边喝了些热水,头疼终于是好了些。 等到他再见到自己皇兄时,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他看着同样头痛难忍神情狼狈的皇兄,谨慎的问道:“昨夜,臣弟没说什么胡话吧?”他是真的喝多了,现在脑中关于昨夜的记忆只剩下了一星半点。 偏偏那一点点还是二人一起抱头痛哭的片段,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盛平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吞吞吐吐的问了出口:“你和成王妃,还未圆房?” 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好意思问自己弟弟这种问题。可他实在是太在意了,若是以前,他甚至会不问缘由直接问罪成王妃。 可如今他理智了一些,尤其是在知道了殷礼喜欢蒋夏夏之后。 尴尬,在二人之间无声蔓延。 殷礼眨了半天眼睛,在长久的沉默中,明白了对方得知答案的决心。 “嗯。”他的声音小极了,然后又立马大了些,语速极快的说到:“皇兄您不要生气,臣弟是愿意的,夏夏他太小了。”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臣弟也不想纳妾。” 盛平帝白了殷礼一眼,想起贵妃日渐冷淡的态度,想起初见时二人的柔情蜜意,他是不想逼自己弟弟纳妾了。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慢悠悠的说道:“昨天的提议其实也不错。” 殷礼茫然的看着盛平帝,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皇弟,装病吧。”盛平帝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傻弟弟。 殷礼:??? “朕觉得昨夜的想法不错,装作在战场上受了伤,因急着回京伤又加重了。突然知道这种消息,反应做不得假,不就能知道成王妃到底对皇弟你是否真心?” 殷礼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贵妃早上又去偷听了一回,然后怒气冲冲的冲了回来,看见蒋夏夏就吼道:“他们都醒酒了竟然还想着装病!” 荣贵妃在这一点上和蒋夏夏的想法一致,这种试探就是在消磨心爱之人心中的爱意。 呸,骗取同情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竟然还想说战伤,本来京城里就对这场战事担心的不得了,还敢拿这种事 贵妃目光一转,盯上了面前这个被她吓到了的姑娘,突然又笑了:“不就是装病吗,谁不会啊,对吧,夏夏?” 蒋夏夏瑟瑟发抖,心说你们夫妻真会玩。 不过她也想试试。 谁叫殷礼竟然觉得自己不喜欢他,难道自己眼中的情谊都看不见吗?!明明那么明显! 蒋夏夏努力睁大自己本就不小的眼睛,气鼓鼓的点了点头。 唉,自从穿越了,她心理年龄都跟着生理年龄变小了。 还没到中午,御书房的两兄弟还没准备好呢,就听到下人急急忙忙的来报:“皇上,王爷,成王妃病倒了。” 还在研究怎么装病更像的两个人登时失了方寸。 蒋夏夏脸上涂了些粉,嘴唇上也涂了些许,盖住了原本红艳艳的双唇,整个人显出了一种病弱的苍白来。 贵妃把纱帐放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自己也换上了一副哀伤的神情,似乎为着病床上的人操 分卷阅读117 碎了心。 “皇上驾到,成王驾到。”嘹亮的声音想起,屋内人却没有迎出去的意思,依然一脸忧愁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似乎下一刻就能滴下泪来。 大雍最为位高权重的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半走半跑,冲进了屋内,丝毫没有怪罪眼前之人未出迎的意思,急急忙忙的走向了病床。 贵妃站起身来,守在病床前,拦住了人。 她本就生得美艳,上挑的眉眼十分具有侵略性,常年后宫第一人的地位也培养出了她的气势,此刻手一伸,哪怕殷礼是见过了战场的人,也依旧吓得一哆嗦。 殷礼止住了自己的步伐,略略躬身行了个礼:“贵妃娘娘,王妃她是怎么了?”透过纱帐,殷礼看见小姑娘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那憔悴的模样让他心疼得不行。 蒋夏夏听见声音有些紧张。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此刻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 要是露陷了,皇上会不会怪罪她啊?不会的不会的,贵妃会护着她的。她一边乱糟糟的想着这些事,一边还努力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贵妃美目一转,扬起下巴语气不善的说道:“呵,你自己问她吧。”说罢,拉着盛平帝就往外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还偷偷的捏了下蒋夏夏的手。 蒋夏夏懂那含义: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她开始给自己洗脑:吸气又呼气,夏夏是影帝。 重复三遍,好了,她是影帝了! “咳咳。”蒋夏夏咳了两声,睁开了事先揉得红肿的双眸,无神的双眼花了好一会儿才成功聚焦,本来一片死水的眸子,在看清面前之人后,一瞬间就充满了光彩。 她用尽力气试图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面前之人的衣摆:“王爷,你回来了?”柔柔的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恋。 殷礼心中一紧,赶忙上前握住小姑娘的手,那细白的手腕看上去又瘦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还余出了大半。 “夏夏,你还好吗?” 蒋夏夏听着那充满了担忧的声音,心中生出丝丝愧疚,随后想到若不是自己装病,那现在跑到病床前担忧的就该是她自己了,顿时不愧疚了,甚至演技的欲望突破天际。 她压了压嗓子,嘶哑着开口:“没事,你回来了,我就没事了。”她笑得是那样温柔,这句话是真心的,不管怎样,她的心上人能完完整整的回来,真是万幸之事。 殷礼握着蒋夏夏的手,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我回来了,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蒋夏夏看似温柔的看着殷礼,其实眼中有些茫然,她还没来得及和贵妃串一下自己是什么病,编什么好呢? 思虑再三,她选了个稳妥的。 “不碍事的,许是自你走后思虑重了些,这骤然听到大胜而归的消息,大起大落之下就病了。” 殷礼险些落下泪来,他护国护百姓,却累得家中娇妻担惊受怕,甚至病倒。若是他真受了伤,此刻夏夏该多伤心? 若是,他没能回来……他根本不敢想。 他为国捐躯死而无怨,可他不愿自己的小姑娘也跟着奔赴黄泉。 “我回来了。” “不走了?” “嗯,不走了。” 蒋夏夏有些演不下去了,索性装出一副困倦疲累的样子,殷礼立马就接了话:“夏夏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别的他做不了,又不好在这儿打扰病人,只能煎药减轻心中的烦躁。 蒋夏夏看着殷礼离开的身影,又心疼又爽快。 心疼殷礼刚刚回京就被自己这么折腾,可是活该呀!不亲身体验一番永远不知道什么事不应该做。 殷礼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生怕门外尚有些寒冷的风吹坏了他病中的夏夏。 他神情严肃的看向等候在门外的帝王夫妻:“贵妃娘娘,成王妃她是什么病症?” 思虑过重太宽泛了,他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 贵妃眼中也有一瞬间的放空,糟糕,忘记串词了。但她反映比蒋夏夏还要快些,胡话张口就来:“还不是担心战场上成王的安危,最后忧思成疾。” “严重吗?” 贵妃哀伤的摇了摇头:“不要告诉夏夏,太医说,夏夏可能活不过这个春天了。” 殷礼踉跄了几步,没能成功站稳,跪在了地上,掩面痛哭。 躲在门口偷看的蒋夏夏再也忍不下去,赶忙拉开了门冲了出来。 糟糕,玩大了。贵妃见势不妙直接运气轻功,跑得无影无踪。 盛平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轻功又没有自家爱妃好,只好气鼓鼓的慢慢从小路离开,将此处留给眼看着要解开误会的两个人。 唉,年轻真好。 他望着荣贵妃离开的方向,皇位已经稳了,他已经可以坦然的拒绝大臣们的选秀奏折。虽然迟了这么些年,给她皇后之位,可好? 院子中,蒋夏夏张开双臂怀抱着殷礼,哄婴儿一 分卷阅读118 般的哄着:“不哭不哭,没事的。” “夏夏,我一定为你访遍天下名医,一定可以治好的。” 蒋夏夏一听就知道,这人刚才哭得太认真,没听自己的解释,只好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我没病。” 殷礼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问道:“没病?” “嗯。”蒋夏夏等了一会儿,问道:“现在是不是有些庆幸,又十分生气,气到根本不想理我?” 殷礼没说话,可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那日你们喝醉了,我和贵妃就在门外。” 殷礼抖了抖。 “今早你们讨论的时候,贵妃也在房外。” 殷礼垮了脸,转过来拉着蒋夏夏的袖子:“夏夏,我知道错了。”他小声的嘟囔着:“就是想知道,夏夏是否也……” “也什么?” 殷礼‘也’了半天,将自己憋红了脸,也没能成功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蒋夏夏比量了下身高,双手放在殷礼肩上,直接跳了起来亲在了殷礼脸侧。 亲完就跑。她跑了十几步,回过身来,扬声问道:“回府?” 殷礼摸着脸上被亲过的地方,柔柔的触感比最软和的丝绸还要撩人。那些还没问出口的问题似乎变得再也不重要了,他心中已然有了最明晰的答案。 他心悦她。 她也心悦他。 “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应该还有个贵妃的番外《封后》,虽然是贵妃的番外,估计男主可以在番外里吃上肉嘻嘻。 ☆、番外:封后 番外:封后 (一) 云梦本不想入宫。 已经贵为贵妃的她看着台下新晋的秀女, 感觉至今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天底下最大的讽刺恐怕就是主母需要给丈夫选小妾, 否则就是不够贤良。可这些满口三从四德的大丈夫们有没有想过,真能认真给他们选妾室的人心中还能留存几分爱意? 反正她认为自己已经一分都不剩。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的话:只要后宫不止一人, 她永不愿当大雍皇后。 当然了,这话是在和盛平帝欢喜过后,两人相依相偎时说的。她是当了真, 看这样子,盛平帝大概是当做了调情。 明明几个月前盛平帝还曾经搂着她温柔的说:“朕这一生得梦儿一人足以。”, 话音都还没落, 这选秀就又要开始了。 说又也不太对, 自从盛平帝登基以来,和先帝时代相比,这选秀的次数是大大减小,间隔是越来越长。 昨夜盛平帝在她宫门外站了半晌,试图解释多年无子的他顶不住朝堂压力, 她都没有留情, 始终关着宫门不肯放人进入。 顶不住压力是他身为男人的无能, 干她什么事?她都要替皇帝选小妾了, 难不成还要奉献自己来□□? 哦忘了自己也是个小妾。 啧,更是不想开门。 盛平帝的后宫高位嫔妃仅一人,就是她荣贵妃,低位嫔妃也是寥寥,这么多年下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不太出格的范围内,她几乎可以视宫规为无物, 想要怎样全随心意。 比如这次,她就叫了成王妃来陪着她一同审阅秀女。 曾有不长眼的小妃子质疑成王妃凭什么有资格参与秀女审阅,荣贵妃鄙视的看了对方一眼:“堂堂一品亲王妃没资格,难不成你一个六品嫔妃有资格?” 如今她看着身畔的成王妃,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还别说,这小姑娘的品级比她还高了半品,这么想想还真是有几分不爽。 蒋夏夏坐在下首处,突然觉得脊背一寒,她抬头望了望天,诶,明明艳阳高照来着,她怎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丞相长女王莫鄢,李侍郎次女李良晓,赵尚书长女赵敏敏前来觐见。” 看台上原本已经有些困倦的两个人,听到这几个名字后重新打起了精神。 蒋夏夏主要是因为王莫鄢,她对这个人可谓是印象深刻,可惜从第一次遇见后,就没怎么找到机会再好好怼一下对方。 而对荣贵妃而言,这三个人都是这次大选的重中之重。 按规制应是三年一次选秀,盛平帝以不能劳民伤财为由推脱了很久,距离他上次选秀……荣贵妃回想了一番,大概只有刚刚称帝那一次。 荣贵妃自己是在盛平帝还是个皇子时就嫁给了他,那一次选秀后宫中也没进几个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后宫中无一人怀有身孕,大概朝中天天吵着要大选的折子都能压塌桌案。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怎么这么多年了,就没个孩子? 三个打扮一致的美丽少女依次走入二者的眼帘,明明所有秀女都是同样的算不得华丽的粉色宫装,连妆容都规定好了样式,然而这三个人一出 分卷阅读119 现,一下就把之前数位尚算得上清秀的女孩子给比了下去。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荣贵妃暗自观察了一番,嗯,首先,这三人气势上就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这么想也没什么大错,皇帝早就派人递了话,什么这次选秀非他所愿,但碍于情势必须留下三五人之类,话里话外无非就是,不想要太多人,但是这三个必须留下。 “民女王莫鄢。” “民女李良晓。” “民女赵敏敏。” “给贵妃娘娘,成王妃请安。” “起来吧。”荣贵妃没有为难三人:“都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这些后被荣贵妃见得不多,她随是个爱玩的性子,可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到她面前的。平日里来请安的多是她们的长辈,纵使偶有一两次带着她们来,荣贵妃也没怎么能记住人。 美人嘛,尤其是这种磨平了棱角的大家闺秀,骨子里就透着一种大同小异。 不过还是有差别的,这个王莫鄢尽管努力的掩饰着,可目光深处的野心依然逃不出她的观察。 “本宫早就听闻,王丞相之女乃京城第一才女,不如作诗一首送给本宫可好?” 王莫鄢面上腼腆一笑,心中则有些发抖。她是知道选秀这一关必然要展示才艺,凭她的名声,作画太久,多半就是让她当场赋诗,可她早就知道成王妃也会在这里! 昨夜整晚,她都试图自己写出一首诗来,奈何情绪太过紧张,半宿没睡却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她挑了一句自认为最没法挑刺的诗:“那民女就献丑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呦,这夸的,本宫这一把年纪了,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姑娘娇花一般的面容。” 蒋夏夏难得插了句话:“贵妃娘娘可别这么说,您如今正是最美的年岁。”她这话是真心的,二十□□的女人,那种成熟的风情可不是她们这些小姑娘能够比拟的。 她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这云朵,平日里绵软素净,夕阳时则红如火烧,但这二色恰好都不是娘娘喜爱的,何来云想衣裳一说?” 荣贵妃在旁边莫名其妙,她挺喜欢红色啊。但她不能不给小姑娘这个面子,听罢也只是微笑着看向王莫鄢。 王莫鄢手微微发抖,她又不是独得贵妃喜爱的成王妃,哪里知道贵妃私下里爱穿什么颜色!那贵妃朝服,可不就是红色为主。 “贵妃娘娘威严逼人,民女不敢直视。” “既然不敢直视,何来花想容一说?”自从殷礼回了京城,蒋夏夏的脾气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咄咄逼人过了,然而李太白的诗也是她一个剽窃者能随便用的? “贵妃娘娘和皇上恩爱非常,羡煞旁人,民女料想贵妃娘娘一定是天姿国色。”王莫鄢低垂着的脑袋上,那一双眼,仿佛淬了毒一般,此刻她真是恨极了蒋夏夏。 何必呢?蒋夏夏好好的当自己的王妃不好吗?为何非要来拦她的路? 然而蒋夏夏才不管王莫鄢心底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如今的地位都是靠着容貌?大胆!谁允许你如此非议皇上和贵妃!” 荣贵妃惊诧的看了看蒋夏夏,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那怎么平日里笨的跟头猪似的…… “好了,本宫想来你也不是有意为之。”贵妃略作安抚:“只是祸从口出,尤其是在这儿宫廷中,王秀女以后可要多多注意。” 她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揭过,反正经历过此番,这王莫鄢的初始位份怎么也要降一级,想来小姑娘的目的也达到了。 “李良晓李秀女,本宫听闻你的琵琶……” 今年大选被盛平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压了规模,前期筛选也十分严格苛刻,可剩余入选之人依然让荣贵妃和蒋夏夏看到了天黑才看完。 “这就累了?”荣贵妃看着在躺椅上瘫软成一团的蒋夏夏,十分无奈的说道:“若是按正常的规模来说,这起码还要再来三天。” 蒋夏夏默然无语,她始终不理解,搞那么多女人在后宫,皇帝可只有一人啊,铁杵磨成针了怎么办? 还好还好,盛平帝并不是个好色的,她悄悄看了荣贵妃一眼,估计荣贵妃和皇帝的夜晚生活应该还算得上和谐。 荣贵妃一边拆着头上的钗环,一边说道:“怎么,你不喜欢那个王莫鄢?”她和蒋夏夏同吃同住了几个月,还是很少看到小姑娘对谁的敌意如此明显。 蒋夏夏点了点头,虽说荣贵妃已经知道她并非是曾经的‘蒋夏夏’,可从那次谈话过后,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所以王莫鄢这件事,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太假了。什么京城第一才女,若是那些诗词真的都是她有感而发,那这个人……”蒋夏夏用手指点了点脑袋:“可能是这里有问题。” “哈哈哈哈。”荣贵妃笑了出声,摊开手无奈的说道:“可惜,最多让 分卷阅读120 她位份低些,这个王莫鄢终究是要入宫的。” “我知道。”蒋夏夏声音闷闷的,随即又抬头委屈的看着荣贵妃:“只是这个人心思不纯,贵妃你将来可不要被她欺负了去。” “好了好了,”荣贵妃揉弄着小姑娘的头发:“就算她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本宫?” 蒋夏夏想了想也是,这王莫鄢毕竟是个连她都说不过的人。 诶,怎么仿佛在骂自己? “娘娘,成王正在宫外等成王妃。” 蒋夏夏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十分敷衍的说道:“贵妃娘娘,臣妾告退。” 荣贵妃听着这十分敷衍的告退,一阵无语,算了算了,这小两口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自己还是不要纠结这些小事。 …… 成王府中。 蒋夏夏牵着殷礼的手漫步在府中小径,向着礼夏园缓缓走去。 二人此刻心中都有些紧张。 同是成王府的主人,他们对自己家的府邸都了解的很,这条路的终点通向何方,彼此都心知肚明。 期待又紧张的情绪通过两人牵着的手在传递,蒋夏夏试图缓解这种尴尬:“今日我跟着贵妃娘娘看了这届的秀女。” “嗯。” “贵妃说,这届选秀宫中应该不会多加多少人。” “嗯。” “今日又见到了王莫鄢,她还是那么惹人厌。” “嗯。” 蒋夏夏有些生气,怎么就自己一人在努力调节气氛,这种一头热的烦躁让她忍不住生气。 “你就会说这一个字吗?” 面对突然生气的王妃大人,成王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呆呆回应道:“啊,嗯。” 蒋夏夏气急,恰好也到了卧房,她哐地一声推开了门,跺着脚半走半跑了进去。 殷礼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也没再管这房间平日里自己不能踏足,赶忙追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自家王妃的衣角:“夏夏,你怎么生气了。” 殷礼从战场回来以后,黑了许多,这么一个又黑又高的汉子做这种仿佛卖萌的动作实在有些辣眼睛。 蒋夏夏一肚子的气都没了,她回过身来靠在殷礼身上,其实从殷礼回来,二人都着实忙碌了一阵,一个作为大雍为数不多的亲王跟着盛平帝忙着协调朝廷与军队,一个作为大雍为数不多的一品夫人跟着贵妃忙来忙去。 也不全是因为忙碌,蒋夏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害怕的,所以才一直继续跟着贵妃住在宫中。 可看了一天的秀女,想着盛平帝过得那么幸福,自家的王爷这么大了都没能成功圆房。 蒋夏夏有些羞涩,她从多宝架上将之前酿的梅花酒拿了下来,倒入早就吩咐人准备好的玉杯之中。 那杯子是白玉做的,盈盈的酒液透出些隐约的粉色来,清冽的酒香飘荡,勾得人忍不住想立刻尝一尝。 “这是你出征时,我亲自埋入地底的,可惜只有几个月,应该还不到最好的时候。” 殷礼接过蒋夏夏递过来的酒杯,浅尝一口,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她的王妃的唇瓣一般,清甜诱人。 “应该说,幸好,只有几个月。” 蒋夏夏从未喝过酒,此时猛饮了几杯,即使是如此清淡的花酒也让她带了些醉意。 酒壮怂人胆。 她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站起身来,假装酒醉没站稳扑到了殷礼身上,带着醉意的眼神迷茫而诱惑,微微张开的粉嫩唇瓣考验着殷礼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定力。 “夏夏你醉了。” 蒋夏夏定定的看着对方,没有回答,义无反顾的亲了上去。 嗯,甜甜的,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殷礼再也忍不住,直接抱着人去了床榻。 轻纱散落,一夜无话,只有令人害羞的咿呀声偶尔从那门缝中漏出一星半点。 (二) 王莫鄢终究是如愿以偿的入了宫,被封为了王答应。 这和她以前在脑海中构思的有些不一样,明明她才是家世最好的那一个,可同期入宫的两个比较有竞争力的秀女都比她位份要高,被封为了常在。 这本也没什么的,她有自信,凭借自己的美貌和上下五千年的才学,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完全有把握可以让盛平帝迷上自己! 甚至,她还偷偷学了房中术。 然而,入宫一个月了,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能见到。 虽然整个后宫并没有人给她气受除了贵妃谁都见不到皇帝,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好争风吃醋的但是她心中却并不好过。 作为穿越女,她一直认为,自己生来就是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否则她为何会穿越,否则为何皇帝迟迟不立皇后?难道不是为了留给她吗? 可如今的现实,让她心中产生了迷茫,那种人生目标被动摇的迷茫让她还有些害怕。 毕竟,从寥寥几次看见皇帝 分卷阅读121 和贵妃同行的经历来看,她真的从盛平帝眼中看到了对贵妃深切的爱意。 荣贵妃生得不仅美艳,多年高位也给了她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势,那种自信与张扬,让她不禁开始反问自己: 她真的比得过吗? 可以的! 王莫鄢看着手里自己改良过的宫装,眼神逐渐坚定。 “青竹杖,蹑芒鞋,踏遍寒山看红叶。”悠悠扬扬的琵琶声伴随着清丽的歌声响起,随着风声向远处传递。 盛平帝正带着贵妃在御花园散步,自从选秀过后,他求了好久才终于请动了贵妃,此刻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小心翼翼的恨不得亲自端茶倒水。 “这哪里来的歌声,唱的倒还不错。”荣贵妃意有所指的看向盛平帝。 盛平帝吓得冷汗直流,这个时间唱歌,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想勾引他吗? “走吧,难得有人来献曲,也不好不给人家这个面子。”荣贵妃也不管盛平帝跟不跟上,自顾自的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盛平帝还能怎样,当然也只能跟上。他擦了擦脑袋上的汗,也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进贵妃的宫殿。 王莫鄢特意挑选的位置,当然是个又文艺典雅,又容易被人发现的风水宝地。只见她坐在石桥的石阶之上,月光映照在潭水之中,还不如她的面庞秀雅。 石阶上轻抚琵琶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可那形制竟是大家从未见过的样式。她露出雪白莹润的双肩,可并不是没有袖子,大约从手肘往上一掌的距离开始,系着丝带的飞袖散落,配合着她弹琵琶的双手起起落落。 对襟的白色衣衫收于腰侧,显示出不盈一握的腰身,下身的裙摆则选了淡蓝色的轻纱相配,配合着月光竟似那月宫仙娥。裙摆从小腿出开叉,微风吹过,偶尔露出一星半点秀气的脚腕。 “皇上您可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佳人相伴,本宫也就不打扰了。”荣贵妃说完话,再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王莫鄢从看到贵妃和皇帝一同前来时,手下就错了个音,此刻再也谈不下去,赶忙跪在了一旁:“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盛平帝深深的看了王莫鄢一眼:“有伤风化。”赶紧追着贵妃的身影离去。 王莫鄢侧身歪倒在地上,明明已经快入夏了,可她依然浑身发冷。 她的女主梦,碎了。 虽然盛平帝一路跑着追了过去,可贵妃那也是身怀武艺之人,早早的进了寝宫,甚至叫人落了锁。 盛平帝在门外转了半天,最终屏退了下人,自己则寻了个没人看见的空当,直接从宫墙上翻了进去。 这年头,不会些武艺都不好意思见人。 他熟门熟路的从小门溜进了屋内,悄悄脱了外袍,爬到床上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佳人:“贵妃娘娘,不生气了好不好?” 荣贵妃用一脚飞踢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床上地方太小,盛平帝一个闪身就下了床。他无法,只得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畔。 “朕也不想的。”盛平帝叹了口气:“其实朕筹划了许多年,如今西疆战争大胜,也终于震慑了一番朝堂上的牛鬼蛇神。” 他伸出手握住了荣贵妃的手:“等朕好不好?等明年彻底收归了四方兵将,彻底稳定了朝堂,朕就解散后宫。” “那这次选秀……” “麻痹那些老狐狸而已。” “可这次进宫的这三个姑娘岂不是太过可怜?”荣贵妃是不怎么信盛平帝的话的,她都等了这么多年,早就耗尽了耐心,此刻反而关注起了其他人。 盛平帝又气又无奈的敲了敲贵妃的头:“你啊。放心,除了那个王莫鄢,朕已经找过其他二人,赵敏敏并不愿入宫,她早有心上人,不过是父母逼迫,朕会为她重新安排身份,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至于李良晓,她入宫是为名为权,也是个真有本事的,她求的是名留千古,想必皇家第一女先生的身份她会满意。” “皇上想为女子开办学堂?” “不仅如此,还想让女子为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荣贵妃:“贵妃才华横溢,智谋卓绝,让你只能在这后宫蹉跎时光,朕怎对得起你?” “朕想为你散尽后宫,可不想让你背上千古骂名。”只有给贵妃旷古烁今的功绩,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贵妃看着这个自己陪伴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没那么了解他。 不,她是了解的。否则以她平日所为,被斩首十次都不够。她之所以行事如此大胆随意,不过是因为内心深处知道盛平帝的情谊。 她此刻倒是想起了蒋夏夏曾说过的一句话: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哈,她就是这般有恃无恐。 “那臣妾就等皇上金口玉言兑现的一天了。”贵妃将人推出了门外,嚣张的落了锁。 两个人被靠着门,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后背传来的暖暖温度,同时笑出了声。 (三)后记 大雍 分卷阅读122 盛平帝与文德皇后是史书上的一对传奇。 盛平帝而立之年,不顾诸位大臣阻拦,毅然决然的解散了后宫,册封荣贵妃为后。之后以皇后的名义大兴女子书院,皇后为院首,曾经的李常在为书院第一位先生。 而在其不惑之年,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女子可以走出后宅,和男子一同参加科举。 虽然第一届女子科举只有寥寥数十个女子参加,可在十多年之后,规模已经翻了数百倍,追加了武举,亲身纵马打退了北方匈奴的云皇后更是被天下女儿们封为楷模。 再没有人记得盛平帝为了她解散后宫之时,那些称其为妖女的污言秽语,甚至有激进的认为这样的盛平帝才勉强配得上英姿飒爽的云皇后。 哪怕盛平帝一直不曾有后。 盛平帝死后,留下遗诏传位与备受赞誉的成王之子殷昊,没过一年,云皇后随之仙去,追谥文德。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歌词来自 finale《天下第一·无双》;殷昊名称由来为,昊天乃夏之别称;文德乃长孙皇后谥号,寄托了无限美好的两个字。 我爱贵妃,贵妃爱我,番外6666字,本文正式完结。 推荐下自己的日更新文《男装大佬宫廷日常》 江素素穿越了。 带着只有咖啡豆的废物空间; 迎来了女扮男装的侍卫身份。 挣扎求生的她意外推开一扇门: 男扮女装的太子爷,懒散的倚在母后病榻前,轻启红唇嫣然一笑:“呀,秘密被看见了。” 选吧,听话还是去死。 死亡阴影下的江素素,端着一杯精心雕琢的咖啡讨好太子。 “听说您为国家殚精竭虑,身心俱疲。此款饮品即使在深夜,也保证能让您精神百倍。” 深夜,精神百倍…… 太子沉默了一瞬:“你是在自荐枕席吗?” 女扮男装怂侍卫x阴狠毒辣美太子 阅读指南: 1.男主男扮女装,只为侍奉病榻母后,并非爱好。 2.依旧是轻松风格小逗文,三岁宫斗五岁逻辑七岁智商莫要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