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恋文中的女儿［修真］》 分卷阅读1 《穿成虐恋文中的女儿［修真］》作者：秃驴不是和尚 文案 修真世家的公子俊美无俦，举世无双； 眼底积年冰雪，只有复仇，没有感情。 ——直到大仇得报，登临顶点之际，身边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女子怀着他的血脉逃离。 那一天，无数弟子见证他们新任掌教的失态。 阿离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人，为他坠落云端，为他灵脉寸断，为他满心遍身都是伤痕，到头来只想逃离他身边。 ——但最终还是被捉了回去。 那日天光黯淡，满袖风冷，阿离当着丈夫儿子的面纵身一跃，跳下灭魂台。 从此魂消魄散，碧落黄泉，再不相见。 ——《虐恋情深：掌教大人的逃妻》 花辞怎么都没想到，她不过看了本古早狗血虐文， 就穿了。 穿成书中女主早夭的女儿。 左边，是强颜欢笑的娘； 右边，是日后长成纯种二缺的弟； 花辞深感人生多艰。 那就努力修真，干翻掌教！ 主修真升级虐渣，女主修真界六边形战士，什么都会什么都强，苏爽流 —————— PS:团宠剧情日常文，带修真升级流，除了故事结尾狗狗不会变成人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穿书 爽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努力修真，干翻掌教！ 立意：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1. 我想修真 三下 “轰——” “轰——” “轰——” 修真大陆，东州，某座平平无奇的小城郊外，午间。 随着三声巨响，小憩的花阿离猝然惊醒。 花阿离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茫然与麻木。 花阿离疑惑地将神识外放。 三秒钟后，花阿离深深地吸一口气，翻身下榻，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 房门之外，一只灰扑扑脏兮兮，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生物安静地蹲坐。 如果不是两汪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再加上熟悉的气息，花阿离真认不出面前蹲着的，是她养了五年的、通体雪白、以白雪为名的灵犬。 见到主人，白雪大眼睛里浮现出委屈的水光，喉咙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可怜极了。 花阿离再深吸一口气，倏忽身形一动，来到五十米开外。 五十米开外有一个大坑。 大坑前蹲着两只人形团子。 两只团子和狗子如出一辙，全身灰扑扑脏兮兮。 如果不是自己生的，花阿离还真认不出来眼前两个灰团子，其实是她玉雪可爱的一双儿女。 花阿离咬咬牙，如果不是她自己生的……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 “娘亲——”其中一个灰团子“哇——”地一声扑进了花阿离的怀里。 纯白的衣裙瞬间糊上两个黑乎乎的手印，花阿离忍住使用清洁法术的冲动，摸摸灰团子的脑袋，轻声道：“怎么搞成这样？” “没事的，我和弟弟都戴着娘给的防护法器，没受伤。”花辞抬头，看向她一向温柔和善的母亲，小声说，“就是身上脏一点，头发乱一点、焦一点。” ——毕竟防护法器并不保护头发和衣服。 花阿离的微笑摇摇欲坠。 知道脏你还往你娘的身上扑？ 花辞不知道她娘的心理活动，但她瞧见了她娘勉强的微笑。 花辞的内心十分悲伤。 花辞，年方五岁，穿越人士，不，现在应该更正为，穿书人士。 本来她也以为自己是穿越，直到一分钟前，随着三声巨响，花辞突兀地忆起某本小说的内容。 花辞这才明白，她这一世的娘亲，其实是某本古早狗血带球跑虐文里面的女主。 她和她弟就是被带球跑的两个球。 书里的花辞戏份不多，刚出生就夭折了，却是男女主彻底决裂的重要因素。 “小辞？”花阿离见一向灵动的女儿木木呆呆的，将目光投向另一个灰团子，她的小儿子花藻，温柔询问：“这是什么一回事？” 花藻面带迷茫。他不理解他姐姐花辞的反应。 不就是炸了个坑吗？他们之前又不是没炸过，阿娘也没罚过他们。 虽然这个坑是要大那么一点，深那么一点。 既然想不通，花藻便一板一眼地从头交待：“学堂的夫子说，自然状态下，灵气总是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的地方。” 花阿离微微皱眉，点头。确 分卷阅读2 实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学堂的夫子又说，灵石的灵气浓度比外界高。” 花阿离：“不错。” 花藻：“学堂的夫子说灵石的材质特殊。 “大家好奇它特殊在哪里，为什么特殊。” 花阿离：…… “姐姐询问夫子，夫子告诉姐姐记住就行，莫要追根究底。” 花阿离：…… “姐姐一定要问，夫子把我和姐姐一起赶了出去。” 花阿离：…… “于是我和姐姐决定自己动手，看看灵石到底特殊在哪里。” 花阿离：…… 花藻毫无所觉，比划道：“我们先拿一块灵石放在火上烧，灵石裂开来，有一道半指宽的缝隙。” 花阿离：…… “我们再拿一块灵石放在水里，灵石没什么变化。” 花阿离：…… “最后我们在白雪的帮助下，把一块灵石磨成粉末，粉末竟然……”花藻的语气有些惊奇，“变成了五颜六色的。” 花阿离：…… “我们灵机一动，决定将粉末放进火里，试探一番。”花辞在她母亲怀里，低声总结，“……就，炸了。” “是啊，怎么就炸了呢？”花藻面带疑惑。 花阿离深深地吸一口气。 此时此刻，花阿离脑海里反反复复飘荡着两句俗语。 一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另一句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花藻偷偷觑一眼花阿离，后知后觉地想：娘亲这回，好像是真的有点生气。 至于花辞，她在认真思考：将足够多的灵石磨成粉点燃，能不能够炸了她这一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现任天剑门的掌教,化神期的强者？ 想到原剧情，花辞心中蒙上一层浓重的阴翳。 《虐恋情深：掌教大人的逃妻》是一本古早狗血虐文，作者“和尚不是秃驴”声称此书先虐女后虐男，男主追妻火葬场,绝对劲辣酸爽。 花辞天真地信了。 男主若有若无吊着女主，让她和师门断绝关系、放弃大好前程。狗作者说火葬场在酝酿中了，快了快了。 女主为救男主灵脉寸断，修为从元婴跌落到筑基，男主将手上最好的灵药送给女配，因为女配能帮助他登上掌教之位。狗作者说火葬场酝酿得差不多了，快了快了。 男主为了寻求复活家人的禁术，暗地里杀害女主师父。狗作者说火葬场就在眼前了，快了快了。 男主为了实验禁术取了女主的精血，导致女主身体进一步衰败。狗作者火葬场在下一章。 ——接下来男主登上天剑门掌教之位，女主终于心灰意冷，怀着身孕跑了。 男主众目睽睽下吐了一口血。 狗作者顶着狗头问大家：火葬场爽不爽？ 花辞只想打爆作者的狗头！ 花辞以为这就够了吧，接下来该虐男主了吧？咯噔一下十八年后，因为女主儿子“那个出名的仙尊长得好像我，是不是我爹，我得上去问问”的骚操作，男主顺藤摸瓜，成功顶着一头非主流白毛把女主抓回宗门非法拘禁。 这时候男主终于意识到女主的重要，开始追妻火葬场？ 扯淡。 男主绑着女主成了婚，新婚之夜，又放了女主大半的精血。 他终于破解了复活家人的禁术。 禁术的施展，需要施术者所爱之人的半数精血。 女主无法反抗，她不知道师父已经遇害，凶手是她孩子的父亲，更没有脸面向师门求助。 金色的精血渗入法阵，禁术启动，出现一个白裙少女的虚影——是男主的家人，却不是男主期盼的家人。 十八年前，男主为实验禁术放了女主的精血，女主身体虚弱，刚出生的女儿，出生即夭亡。 白裙少女就是那个女儿。 书里的男主无情、果断，所以他一掌拍碎的少女的虚影——禁术没有彻底生效，这个时候换一个人还来得及。 庞大的灵力、妻子的精血不应该浪费在一个不在意的女儿身上。 他的父母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妻子想要女儿，以后再生一个就好了。 男主如愿复活他的母亲，得到的却是一具空壳。 女主当着男主和儿子的面跳下灭魂台。 儿子震惊之下，不假思索跳下灭魂台，试图救回他的娘亲。 分卷阅读3 灭魂台，灭神魂，台下尸骨无存，魄散魂飞。 男主再吐一口精贵的血，冷冰冰地想：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 下一刻，他仰天长啸，悟道飞升。 书的最后，男主永恒而孤独地得道成仙。 狗作者贱兮兮地顶着狗头，接着问大家：爽不爽？ 花辞冷笑一声，拿起键盘怒喷三百字，利落将这篇文移出收藏夹，拉黑作者。 这特喵的是虐恋？ 分明是法制咖杀妻证道座下白骨累累终成仙！ 花辞悔恨地直咬牙。 特喵的，早知道要穿书，她就应该多喷个几千字！不，几万字也值得！ “阿辞？”花阿离瞧见女儿咬牙切齿，灰扑扑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脸色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过了一会儿竟然还转黑了，不由心下一紧。 “娘，我没事。”花辞抬起脸。 她的语气格外严肃，一字一顿道：“我、要、修、真。” 修真界，实力才是硬道理。凡人想干掉化神修士难如登天，何况这化神修士还是一宗掌教。 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弟暴露一家人的行踪。但难道一辈子躲躲藏藏，惶惶度日？ 她得修真。 不管剧情和现实是不是有出入，她至少得拥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实力。 再者，对于前世身为凡人的花辞来说，得道长生本身就拥有莫大的吸引力。 只要有灵根，走上修真之路是早晚的事——这一点不用担心，花阿离亲口说过，花辞花藻都有灵根。 花辞想：修真界中，普通孩童十岁引气入体，她从五岁开始尝试，也不算离谱。 花辞用强烈渴望的目光注视她娘。 唉，以往的她就是个瞎子，竟然没看出她娘一直在强颜欢笑。 花阿离沉默。 修真做什么？好炸更大、更深的坑？ 花辞继续用强烈渴望的目光注视她娘。 半晌，花阿离提起两根手指，往小女孩灰扑扑的脑门上敲了敲。 一、二、三，花阿离一共敲了三下。 她向来是温柔、优雅的母亲，再想揍小孩……也要忍住。 “小辞小藻的零花钱好像有些多，以后每个月从三块灵石减到一块。”花阿离温柔道。 …… 半夜三更，万籁俱静。 花阿离在睡梦中，敏锐地察觉有什么东西站在她床前，死死地注视着她。 花阿离悚然睁眼，看见床前站着披散头发、身着白色亵衣、眼睛一眨不眨的女孩。 她的女儿花辞。 不远处的小床上，儿子花藻抱着雪白大狗睡得正香。 “娘亲，我想修真。”花辞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花阿离。 花阿离：…… 花阿离头疼道：“娘知道你想修真，但……” 你想修真你半夜站你娘床边干什么？ 难道是报复你娘白天扣了你零花钱？ 花辞疑惑道：“娘今天敲了我的脑门，三下。” 要知道，她母亲之前从来不会有这类动作的。 难道不是暗示？ 她《西游记》读得可熟了。 花阿离：…… 2. 夜谈 花阿离的顿悟 对于和母亲之间的夜谈，花辞内心暗自排演过剧本。 按照一般的套路，她娘应当会问她：为什么想要修真？ 花辞以为，她的回答不能过于超出年龄和阅历的限制，却应当切中要害，点明本质。 不能说假话，也不能将真相一骨碌全倒出来，免得吓到她娘。 花辞会告诉她娘：因为想变得厉害。 她娘应当会追问：为什么想变厉害？ 这个时候花辞应当抬头，和她娘对视，充分发挥自己的年龄优势，用最坚定的语气说：想要保护妈妈和弟弟。 她娘可能会沉默几秒钟，温柔询问：为什么想保护母亲弟弟，小辞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她一定要立马回答：没有。然后略微停顿一下，手指绞动，表现出有些迟疑的样子，轻声问她娘，她们家，是不是一直都在躲避仇家？ 花辞想，她定会惊讶于她的早熟、敏锐。 或许会朝她吐露她们一家人的部分处境，引领她踏上修真第一步，教她引气入体。 或许会温柔地告诉她 分卷阅读4 ，没有这回事，小孩子想太多，但一定会重视她的看法和智慧，接下来教授她引气入体的法门。 至于不同意她修真？花辞不认为这种情况有发生的可能。 她娘白天的敲她脑门的暗示，不就是同意拜师的前兆吗？ 她胜券在握。 现在，花辞发现她的认知似乎出现一点点偏差。 显然，她娘和菩提祖师并非跨位面的知音心友，白天敲她那三下，也并不是什么传授法术的暗示。 但花辞认为问题不大。 她总能说服娘亲的。 然后花辞看见她娘揉了揉眉心，温柔道：“小辞想修真，当然可以。” 一阵白光闪过，花辞眼一花，眼前出现一座小山。 由书堆叠而成、和两个花辞一样高、五个花辞一样宽的一座小山。 花辞面露迷茫。 花阿离摸摸女儿的脑袋，语重心长：“这些典籍，是娘的师父，也就是你们师祖传下来的。师祖当初要求阿娘全背下来，再行引气入体，小辞打算修真的话……” 花辞愣愣道：“……先背书？” 花阿离点头。 她没有说谎，这些书，确实是她师父传下来的。 只是花阿离的师父当年第一次收徒，天真热忱，像天下大部分父母一样，对小孩抱有过于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放言要将花阿离培养为全才，一股脑买了市面上所有受到好评的基础修真典籍，交给七岁的花阿离，希望她将这些书全文背诵理解……花阿离当然没有做到。 这谁能背下来啊！这堆书包罗万象，不仅包含修真界的基础常识，还有丹修、法修、体修、器修、剑修、符修、阵修各方面的入门知识，多少修真弟子直到筑基都未必能完整地掌握一门，何况全部记忆理解。 作为一个器修，花阿离记得最熟的，除了《炼器基础》《炼器手法大全》，就是《修真界传闻轶事》。 想到这里，花阿离神识一扫，从小山高的一堆书中准确找到那本《修真界传闻轶事》，偷偷将其收入空间戒指。 时移世易，昔日传闻中的仙子修士要么分道扬镳；要么已经办过道侣大典，其中不少还合离又各自找了新欢。 总的来说，这本书没有丝毫参考价值，就不必给小孩看了。 “阿娘。”花辞幽幽道。 花阿离心头一紧：她特地用了屏蔽术法，女儿不应发现她的小动作。 莫非她女儿天赋秉异，竟然是修真界少有的天才中的天才，万里挑一的万里挑一？ 却听花辞低声说：“我明天开始背。” 花辞没发现她娘的小动作。 花辞只是想到这些书原本的主人，她娘亲的师父，她的师祖，花神宫的掌门师兄，修真界一代风流人物……按照剧情，如今已经死了。 被她这一世的生父害死的。 花阿离心中一松，讶异地看一眼花辞，有些惊讶于女儿的毫无抗议。 看来，她女儿是真的特别想要修真。 片刻，花阿离瞧一眼睡梦中咂嘴的小儿子，点头道：“好，小辞和弟弟一起。” 花藻睡得正香，没办法投反对票，完全没想到人在梦中，莫名其妙多了小山那么高的一堆书需要背。 花阿离揉揉额角，挤出一个微笑：“那小辞现在是不是该去睡觉了？” 花辞听话地去睡觉。 灵魂虽然多活了十八年，身体却只有五岁，花辞闭着眼睛熬到三更天，早就困倦了。 只是非凡的意志力让她一直坚持。 至于修真……自然是睡醒后再开始。 不就是书吗？背就是了！那么多年的义务教育，谁还没背过书呢？ 她穿书前可是刚刚经历地狱式的高三；穿书后也一直认真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自信学习能力并没有丝毫下降。 花辞沾枕即眠，很快进入梦乡。梦里，一身白衣服一头白发的生父朝她一掌拍下，她回以一拳，当即把对方揍了个落花流水！ 花阿离却失眠了。 女儿睡熟后，她暗自推开房门，在淡银色月光下陷入沉思。 自小生活在修真界，花阿离当然不会阻止女儿修真；甚至于，刚刚诞下一双儿女的时候，花阿离就暗自规划，该如何引领花辞花藻踏上修真之路。 她会温和而巧妙地诱导，耐心细致地鼓励；让儿女领悟吐纳灵气的快乐，体会符文的美妙，感受道法的真意。 她会给儿女讲述五行之灵的传说，会捉着儿女的手画符文，会教儿女使用孩童用的小兵器，会教儿女 分卷阅读5 辨认修真界的常用草药，或许还会亲自带着他们种一种。 花阿离叹一口气，理想和现实总有一定差距。 女儿如此好学，当然得满足她。 不仅要满足，更要加倍满足。 儿子太过活泼，这样的性子，或许并不利于将来在修真界生存，背书陶冶性情，也好。 天蒙蒙亮时，花阿离木着一张脸想：世间万物，穷则变，变则通。 她仿佛今天才明白其中真意。 花阿离缓步向前，漫无目的地行走，倘若有旁人在场，就能发现花阿离的一行一步都渐渐与天地灵气相呼应，然而她本人并没有丝毫察觉。 气机涌动，无声无息间发生微妙的变化。 花阿离瞳孔蓦地放大，像是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晚了。 她就着一只脚迈出，一只脚停留的姿势，步入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3. 悟道的说法 粮食危机 天光大亮。 雪白大狗警醒的动动耳朵，率先察觉不对劲。 于是很快，花辞花藻同时被一颗雪白的大毛脑袋顶醒，来不及惊讶，又被大狗叼住衣摆，往门边的方向带。 大狗嘴里叼着两个小孩的衣摆，一狗当先，用脑袋顶开房门。 天光倾泻，两个小孩一只灵犬看见不远处的身影。 属于他们母亲/主人的身影。 一只脚迈出，一只脚停留，双目微阖，像在行走之中突然被使了定身术般的身影。 身影的样子有些滑稽，但在场没有人或狗笑得出来。 但凡长了眼，都能看出花阿离目前情况不对劲。 花辞不自觉地想要继续向前仔细查看，被雪白大狗叼住衣摆阻止。 花辞低头，大狗的尾巴僵硬地垂着，眼里的不安几近溢出。 花辞从未见过这只白色灵犬如此焦躁。 花辞又看向弟弟花藻，小男孩的面容布满惊慌。 对于五岁的花藻，母亲就是他的天地。 花辞发现自己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成人身处小孩的躯壳，变得和孩童一样软弱。 这一刻，花辞不得不承认，身处异界，花阿离是她安全感的大部分源泉。 是她与外界联结的纽带、桥梁。 是她这一世的娘亲。 娘亲有可能出事，花辞怎么能够从容不迫？ 花辞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一只狗：弟弟是真正的五岁小孩；狗虽然是灵犬，有二阶的修为，相当于人类的筑基期修士，却也只有十岁，见识比小孩强不到哪里去。 冷静，花辞告诉自己，她再次看向花阿离：对方仍旧保持着一只脚迈出、一只脚停留的姿势，双目微阖，肉眼看不出丝毫改变。 这一眼下去，花辞竟然模模糊糊产生了一种直觉：一种她娘没有生命危险，甚至处在某种玄妙境界的直觉。 片刻，花辞脑海灵光一现。 顿悟。她娘应当是在顿悟。 她上辈子看的修真文学里，修真者遇到机缘，沉浸在悟道的状态里的时候，就是一动不动的！特别奇妙！ “娘亲应当是进入了悟道的状态。”几个呼吸后，花辞听见自己这样说，“咱们先不要靠近，以免打搅阿娘突破。” 一人一狗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花辞。 五岁女孩神色笃定，仿佛在说天是天，地是地，半分不掺假。 花藻的紧绷的脸色慢慢放松，雪白大狗尾巴也渐渐不再僵硬。 一人一狗同步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清楚悟道是什么，但总感觉不是坏事。 花藻注视他娘的姿势，半晌，忍不住开口，“那，我们要不要帮娘亲把腿放下来？” 雪白大狗歪歪头，看向花辞，显然有同样的想法。 它先前阻止姐弟俩靠近花阿离是依靠灵兽的直觉。 但依照白雪的经验，直觉并不总是准确：譬如昨日，它的直觉告诉它，帮两位小主人一个小忙，不会有什么事——后来被炸了一身灰。 花辞默然：能不能帮她娘把腿放下来……她怎么知道？ 她连悟道这个词，都是从上辈子的修真小说里看的好不好？ 学堂的夫子只是教他们认字，偶尔兴之所至，便传授一些修真相关的基础内容，从来没有提过悟道之类的高深字眼。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花辞仍旧表现得非常 分卷阅读6 沉着：“稍安勿躁，咱们回屋翻翻书，或许书里能有解释。” 说是回屋，其实两个小孩一只灵犬还一同挤在门框边上，花辞仅仅转个身，就瞧见高高一座书山。 花辞再次默然。 花藻跟着姐姐转身，同样见到书山一座。 哪来这么多书？ 花藻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先弄清楚娘亲的情况比较重要。 花藻看向姐姐花辞，等待对方进一步的指示。 花辞俨然成为家庭主心骨。 “白雪，帮个忙，把这些书都放下来。”花辞双手背在背后，面容平静，对白色大狗请求，“它们堆得太高了。” 白雪：…… 于是狗爪一挥，法术的光芒亮起，小山高的书籍堆平铺陈开来。 房间地面在瞬间变得满满当当。 接下来花辞动嘴，白色大狗的爪子挥来挥去，一本本书籍便闪着光芒，在空中飞来飞去。 花辞一面寻找需要的典籍，一面将这些书分成几类堆放。 讲兵器的归为一类：《剑意的分类》《简述刀意》《弓箭的秘诀》…… 论五行的归为一类：《五行的奥妙》《水属性术法的多种用途》《论水火不容》…… 写阵法符箓丹药法器的通通归为一类：《阵修并非符修》《法阵初级》《符箓大全》《炼器手法大全》《修真界常用丹药名录》《初级丹方》…… 提到神魂和肉身的归为一类：《神魂的初级修炼方式》《论神魂与肉身》《炼体的几种方法》…… 历史传说归为一类：《修真界起源的十八种传说》《飞升：每个修士都应该了解的知识》《修真界著名历史人物生平》《传说中的神兽：龙》…… 不知道怎么归类的归为一类：《引气入体》《灵力修炼秘诀》《天人感应：悟道与突破》……就是这本！ 花辞翻开目标书籍，迫切而认真地开始浏览。 一黑一白两个毛茸茸的脑袋自发地凑过来。 花辞十分感谢自己五年来的用功，好歹一页页翻下来，没有不认识的生字。 不得不说修真界的字体真是难认，字句也尤其晦涩。 白色大狗看了几页就直甩头；花藻瞪大眼睛，面露难色。 花辞也颇为头昏脑涨，索性略过前面大段大段描述天人合一、神识勾连一类的抽象文字，直奔主题。 一个时辰后：花辞得出三个有用的结论。 结论一：悟道的好处多多。 能够帮助修真者加深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提升修为，突破境界，引来天地生机，修复体内暗伤，等等不一而论。 结论二：修真者在悟道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 一旦受到干扰，脱离悟道状态，一定会受到反噬，反噬有轻有重，轻则浑身灵气乱窜，收获也还在；重的有走火入魔，实力直接下跌一个大境界的例子。 结论三：修真者悟道持续时间有长有短。 时间短的能在一瞬间完成，可能本人都不一定意识到那是顿悟，只觉得是突然“开窍”或者灵光一现。 时间长的，也有一悟悟个二三十年的，但多是渡劫后期、接近飞升的大能。 总的来说，九成九的修真者悟道时间集中在半天与一年之间。 花辞将三个结论告诉弟弟花藻和灵犬白雪。 “这么说，悟道果然是件好事，能帮阿娘突破境界，变得更加厉害。”花藻的眼神闪闪发光。 白色大狗两只眼睛瞪圆，亮得像灯泡：白雪隐隐约约察觉它的主人似乎受过重伤，至今还未痊愈，说不定这次有希望…… “所以我们不能打扰娘亲，更不能让别人打扰娘亲。”花辞语气郑重。 花藻和白色大狗仿佛接到重任，瞬间挺起胸脯。 “怎么办呢？”片刻后，花藻小心翼翼看向姐姐。 花辞沉吟：“娘亲说过，她在方圆三里内设有法阵，没有她的允许，别人不能进来，咱们也出不去。” 花藻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方圆三里，是姐弟俩和白雪捉迷藏的最大范围，超出这个范围，他们想要出去，必须经过花阿离同意。 花辞迟疑：“如今娘亲的情况特殊，不知道法阵还能不能起作用。” 花辞话音刚落，大狗像白色旋风一样窜出后窗，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不久又回到屋内，朝花辞花藻点头。 花藻急急确认：“法阵还起不起作用？有没有失效？” 白色大狗点点脑袋，又摇摇脑袋。 花藻：“是不起作用？还是起作用？” 白色大狗摇摇脑 分卷阅读7 袋，又点点脑袋。 花藻：？ 花辞看不下去，对白色大狗出言：“起作用就点头，不起作用就摇头。” 白色大狗肯定地点头。 姐弟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一口气。 花辞很满意。这样说来，她娘顿悟结束之前，陌生人进不来，弟弟和白雪也不能乱跑，断绝了遭遇危险的绝大部分可能。 花辞对她娘的布置的法阵还是很放心的。 花藻也很满意。他早就发现了，家附近的三里之内，也就是法阵的范围里，无风也无雨。 花藻终于不用担心他娘遭遇：被风吹倒——跌落在地——被迫中断悟道——遭遇反噬——身受重伤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花藻心里，在他们娘一只脚踏出、一只脚停留、还闭着眼睛的姿势真的特别危险。 花辞露出这天第一个放松的笑容。她对弟弟花藻和灵犬白雪道：“接下来，咱们只需要在不打搅阿娘的情况下照顾好自己。” 花藻用力点头，白色大狗理所当然地挺挺胸脯。 “不可以再用火烤东西，免得像昨天一样炸掉，打扰娘修炼。” 花藻和白色大狗不假思索连连点头。 “接下来，我们开始修真吧。”花辞仍旧稚嫩的脸庞浮现淡然的神色，“昨晚大家睡着后，我找娘亲谈过，她同意我们修真。” 花藻一愣，随即面露惊喜：“……真的？” 花藻的心目中一直存在一条特殊逻辑链：他娘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威风最有趣的娘亲——他娘是修真者——修真是一件特别厉害特别威风特别有趣的事。 自从昨天听他姐和娘亲提起想要修真，花藻内心就充满懊悔：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要修真呢！应当早点和娘亲提起的！ 只是昨天的娘亲看起来有点生气，甚至破天荒敲了姐姐的脑袋，花藻也就没敢出声附和姐姐，说自己也想修真。 本来打算徐徐图之，没想到姐姐竟然在夜里将事情解决了！ 花辞肯定：“真的。” 花藻惊喜之余，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心中惴惴，出言试探：“但是……” 花辞微笑颔首，指了指被分成几堆、依然显得很多的书籍：“但是我们正式引气入体之前，需要先将这些基础书籍记忆理解。 “我们一起背书吧。” 花藻的笑容突然僵硬。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屋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书。 白雪动动狗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浮现同情的神色，还带有少许的幸灾乐祸。 唉，背书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事。 还好它只是一只狗。 这样想着，白雪突然忆起昔日被姐弟俩强逼认字的心酸往事，狗爪一僵，圆圆的眼睛里浮现警惕的情绪。 花辞思考，这么多书，毫无章法地死记硬背肯定行不通，得想个办法。 或许应当先拟定一个课表？ 还有白雪，修真者的课程可能并不适合灵兽，但她刚刚看到两本御兽修行的典籍，里边或许有灵兽修行的法门？ 花辞听到“咕——”的一声肠鸣。 花辞低头，看向弟弟花藻的肚子。 “饿了啊，那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完这句话，花辞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法阵之下，不能进不能出，确实安全。 但家里的粮食，足够吗？ 能撑到她娘悟道结束吗？ 4. 娘亲的礼物 理论实践 两人一犬将整个家翻了个底朝天。 花辞在厨房的角落找到十斤灵米，二十斤灵薯。 白雪从床底叼出一个空间袋——空间袋是花阿离为它炼制的空间法器，白雪用它来装自己心爱的零食和玩具。里面有二十斤肉干、十斤肉松、五斤大馒头。 花藻在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三枚空间戒指。 花辞接过三枚空间戒指，仔细翻看，发现其中一枚在角落刻了小小的“辞”字，另一枚刻着“藻”，剩下一枚刻着“雪”。 “看起来是娘亲给我们准备的。”花辞将三枚空间戒指送到白雪爪下，“应当没有认主。” 花辞很愿意亲自打开娘亲留下的空间戒，奈何她现在只是个凡人。 白色大狗的爪心微微亮起，毫不犹豫，接连触碰三个空间戒指。 片刻，大狗的眼神变得有些神奇。 花辞眉心一跳，见到白色大狗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自顾自地点点脑袋，爪间 分卷阅读8 光芒一亮，摁向其中一枚角落刻有“辞”字的空间空间戒指。 霎时间，花辞感到自己被五光十色包围。 闪着深深浅浅青绿光泽的木剑、木刀、小木弓箭。 深黄色、浅褐色、月白色、带有淡淡光泽的大刀空白符纸。 氤氲深红色光泽的、用玉盒盛着的朱砂。 通体漆黑的匕首、灿金色短刀、灿银色长刀、缀流苏的长/枪、小号流星锤、狼牙棒、剑身湛湛如秋水的长剑、光华内敛的短剑，还有带宝石的子母剑、双剑、软剑…… 通体碧绿的玉笛、玉箫，流光溢彩的琴、筝、箜篌…… 大叠大叠的各色衣裙；大盒的玉佩、发簪。 两只兽纹小炉，一只古铜，一只青铜。 几十个透明玉盒，里面盛放着陌生着陌生的、带有盈盈生机光泽的灵植，都仿佛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模样。 几十个大小不一、闪着金属光泽的石头。 几十个透明玉瓶，瓶内装着各种颜色的丹药，玉瓶的表面刻有行行小字，写着丹药的名字、用途、用量。花辞还在里面看到了辟谷丹。 几十个鼓鼓囊囊的绣字小锦囊，装的是各类灵植的种子。锦囊上的绣字是灵植的名称。 百来只各色玉简。 一眼看不清数量的灵石——她的弟弟花藻已经忍不住上前，十颗十颗数了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数不清。 不清楚用途的各类形态的法器…… 花辞短暂的震惊过后，忍不住上前这个摸摸，那个看看。 花辞的内心充盈着一种轻飘飘的快乐。 都是她娘亲替她准备的耶。 有娘亲的感觉真好——上一世身为孤儿的花辞如是想道。 也许在日后，她会拥有比眼前更丰富、更好的灵物、法器， 但再好的宝物带来的惊喜与满足，也没办法同这一刻相比。 “咕——”这次的声音是从花辞肚子里传来的。 “姐姐也饿了？”花藻果断放弃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灵石，踢踢踏踏跑到花辞面前，关心道。 花辞轻咳一声：“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花藻挠挠头，过分年轻的面容上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他们娘一向一碗水端得很平：他有的，姐姐一定有；姐姐有的，他也会有。 所以属于他的空间戒指里面一定也有这么多的灵石——好多好多灵石，是他很多很多年的零花钱！ 白色大狗伸伸爪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白雪今年十岁，相比五岁的花辞花藻，年长整整一倍。 它自觉是矜持的、处变不惊的灵犬，不会像两位小主人一般，看到点东西就大惊小怪。 白雪歪头看一眼花辞：这些都收起来？ 花辞想了想，拿起一瓶子辟谷丹，又看看小山高的灵石堆，关切地询问弟弟花藻：“灵石……你还要数吗？” 花藻：…… 他刚才数到哪儿了来着？ “不数了。” 根本数不清。 花藻看向他姐手里拿着的玉瓶，眼神好奇：“这是做什么用的？” 花辞：“辟谷丹，可以代替饭食。” 花藻：“好吃吗？” 花辞：“不知道，试试？” 花辞仔细阅读玉瓶上的小字，同弟弟解释：“这种丹药，凡人吃一颗，可以一天不吃东西；炼气期修士吃一颗，三天到十天不会感到饥饿；筑基期修士吃一颗管一个月；金丹期修士……哦，金丹期修士本来就能辟谷。” 与其他丹药恰恰相反，越是修为浅薄，对辟谷丹的需求就更大。 花辞认为这很合理。 随着修为的精进，灵气渐渐代替食物参与身体循环，所以修真者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小，饥饿感越来越轻。 所以修炼到金丹之后，修真者自然而然地能够辟谷。 “还是先不要试了。”花藻简单思考一番，摇摇头，“不划算。” 他和姐姐都是凡人，吃一颗辟谷丹只能管一天，不如等炼气之后再开吃，吃一次能管三到十天呢。 “也是。”花辞赞同地点点头。 一个装辟谷丹的玉瓶里面有三十枚辟谷丹，属于她的空间戒里面有三瓶辟谷丹。 花藻的空间戒里应该也有三瓶。 在姐弟俩都是凡人的情况下，这些辟谷丹将将能顶三个月——还是不算白雪的情况。 分卷阅读9 三个月并不短，但万一她娘亲一悟道就悟个三年两载怎么办？ 花辞必须做好有这种可能的思想准备。 还是得努力背书，早些引气入体。 花辞暗暗想：得弄个课表。 花辞注意到他们家的白色灵犬摆了摆脑袋。 “白雪？” 白雪懒洋洋地动动爪心，一口气将房内“五光十色”都收到原本的空间戒指里。 又将爪子摁向另一枚刻着“雪”字的空间戒。 五光十色消失，这一回，两人一狗被“银光闪闪”包围。 花辞看见银色大麻袋挤满了屋子。 粗粗一数，大麻袋的数量大约有几十上百。 每一个麻袋都有两个花辞那样高，鼓鼓囊囊。 仔细一看，每个银色大麻袋上还都绣有不同的字。 呼噜兽干：一次最多吃三块。 莽牛兽干：一次最多吃五块。 独角羊兽干：一次只能吃一块。 咕咕兽干：随便吃，别撑着。 …… 银色的大袋子周围，间或散落着几十个装有各色丹药的玉瓶，几十枚玉简。 花辞听见弟弟花藻低低的抽气声。 花辞：…… 花辞震惊又好奇，这么多兽干，她娘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里买的？ 白色大狗爪心再次一亮，只留下两个银色大麻袋。 白雪用右爪指指写有咕咕兽干的大麻袋，指指花辞花藻。 再用同一只爪子指向写有呼噜兽干的大麻袋，指指自己。 这一袋子是你们的，这一袋子是我的。 ——不是白雪小气，姐弟俩目前是凡人之躯，只能吃灵气含量最低的咕咕兽干。 但咕咕兽干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兽干，比其余兽干好吃一万倍。 比辟谷丹更是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喏，让给你们。 白色大狗的眼神里出现些许怅惘。 这可是它最喜欢的兽肉干。 姐弟俩对视一眼：他们……这是被白雪养了？ 确认过眼神，姐弟俩同时仰头，看向有他们两人高的大麻袋。 白色大狗推推爪子，大麻袋在瞬间放平。 花辞犹疑着打开袋子，拿起一块暗红色的兽肉干。 端详片刻，她将名为咕咕的兽肉干放到嘴里。 滋味竟很不错。 花藻同步道；“很好吃！” 人类和灵犬的味觉有一定差异。白雪心中的无上美味，花辞花藻吃起来仅仅是“很不错”“很好吃”的程度。 白色大狗心里直晃脑袋。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暴殄天物。 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白雪低头，细细嚼动呼噜兽干——呼噜兽干灵气很足，可惜肉质太柴。 一时间，屋内都是牙齿与兽肉干相碰的声音。 花辞慢吞吞地嚼动咕咕兽干，心里已经在安排修炼日程。 花辞看来，做大部分事情，想要达成目的，需要理论与实践结合。 理论需要实践支撑；实践需要理论作为基石，又进一步加深对理论的理解。 修真也应当如此。 她娘给他们姐弟的东西很好的证明这一点：给的教材是理论，准备的空间戒指则提供实践的基础。 所以他们的修炼课程，应当分为理论课与实践课。 先期主要以理论为主，辅以实践——但实践必须有度，不能动不动就炸个坑，打扰她娘亲悟道。 理论课从最简单的常识学起，再进一步，则是兵器、阵法、丹药、炼器…… 要学的内容很多，花辞不认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她试图将前世了解的信息套用在修真体系中。 在九年义务教育的阶段，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懂一点——对应修真的基础阶段，也就是花辞花藻目前处于的阶段。 到本科阶段，学的是专业知识——应当对应修真的筑基阶段。 研究生，选择某个小方向——或许对应金丹期？ 到博士，专业面更窄——可能对应元婴、化神阶段的修士。 某些科学家，可能终身都只研究一个理论，试图突破人类的极限——不用说，这个阶段肯定对应渡劫期。 但对于科学家来讲，九年义务教育就不重要吗？ 分卷阅读10 当然不是。 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要打牢。 想成为大能，先背好书。 不知不觉就嚼了五块肉干，花辞发现她的肚子有些撑，嘴里也有点干。 花辞请求白雪帮忙弄了杯水，细细地喝着。 她娘花阿离的五行属性是金、水、火，白雪是水属性灵兽。 家里没有井，从来都是用法术取水。 花辞思考，不知道她的属性是什么？ 要是有水就好了。 最好火也来点。 木属性好像可以疗伤。 金也不错，杀伤力强。 土孕育万物生机，似乎也不错。 花辞想：我可真是个贪心的人。 5. 十二岁 时空飞逝大法 灵根属性不是饭馆点菜，点什么上什么。 所以花辞很快将过于贪心的想法抛到一边，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又来到认定的“教材”跟前，一面翻看，一面继续规划修炼日程。 理论全部要学，只分早晚，但时间先后非常重要。 花辞以为，像《天人感应：悟道与突破》这类书，虽然也是基础书籍，却并不适合一上来就读，一是晦涩难懂，容易打击初学者的热情；二来就算死记硬背，效率也不高，会拖慢学习进度。 笔触与纸张奋力摩擦，细细沙沙如春蚕食叶。 一黑一白毛两个毛茸茸的脑袋默默凑过来。 花藻发出困惑的声音：“课……表……？……不是背书吗？” 花辞冷酷道：“一节课半个时辰，前两刻钟用来看书，后两刻钟讨论内容。 “书也得背，但背书是课下的事。不能占用课堂时间。” 花藻：“实践课是什么？” 花辞：“就是不止需要动脑，更要动手甚至活动全身的课程。” 随手拿起一本《剑法基础》翻开，花辞道：“这本剑法基础主要讲剑道的二十一个基础动作：劈点刺挂撩，云抹带崩绞，提架截抽穿，抱斩拦削扫，再加个腕花。单单背下来，意义又在哪里？只有亲自练习。 “再有，娘亲留下的空间戒里不是挺多很多灵植和种子？我们可以将那些灵植与《修真界常见灵植》中的图案相互对照，还可以亲自种一些来看，了解它们的特点和形态，也算在实践课里。” 花藻立马道：“我喜欢实践课。” 花辞点头：“实践和历史课程你应当都会喜欢。我们的历史课就是修真界的各类传说故事，就像娘亲讲的故事。” 花藻眼神发亮：“那历史我也喜欢。” 花辞用一只手摸摸下巴，继续奋笔疾书：“所以我将它们安排在其他课程中间，其他课程看烦了，就用这两门课换换心情。” 花藻：…… 花藻想到那堆书蔫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振奋：又不是他一个人需要上课。 他姐姐陪着他呢，还有白雪……咦，白雪呢？ 刚刚还凑在旁边的白色大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雪白四肢背对姐弟俩，腹部一动一动微微起伏。 花藻：…… 花辞放下笔，顺着弟弟花藻的目光看向白色大狗，若有所思：“白雪是灵犬，修行方式和我们不一样。” 白雪内心点头。 花辞又道：“我方才翻看了两本御兽相关的典籍，其中虽然有提灵兽进阶，但都是从修真者角度出发讲述，并不适合拿给白雪修行。” 白雪内心继续点头。 十分了解套路的花藻开口了：“……但是？” “但是娘亲给白雪留下了玉简，一共好几十枚。我想，里面一定是同灵兽修行有关的内容。” 这年头，只有凡人或尚且不能控制神识的低阶修真者需要纸质书籍，但凡有点基础的修真者/灵兽都用玉简。 白雪：…… 白雪一动不动地反思：肉干而已，拿两袋就好，它为什么就爪贱，为什么把主人留给它的所有东西都翻出来，就为姐弟俩看上一遍，好隐形炫耀一番？ 啊，还有它的主人，为什么留给它肉干，还要留有玉简？ 白雪：它还是躺着吧。 …… 总之，情愿的、不情愿的、半是情愿半不情愿的孩童或灵犬开始它们的修行。 花藻发现学习典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趣。 分卷阅读11 一方面，有实践课和历史课作为调剂；另一方面，随着学习的深入，他竟然渐渐能将各类知识串连到一起，产生融会贯通的感觉，记忆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凡有疑惑，他就询问姐姐，花辞总会认真对待：要么仔细同他解释，要么思考后仔细同他解释；要么去翻别的书，找到答案后仔细同他解释；再找不到的，就用纸笔记下来，留待日后——久而久之，花藻学会同他姐一同翻书寻找问题的答案。 往日晦涩的字句渐渐变得熟习。 花藻认为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花辞则发现她弟的记忆力和悟性都比想象中强。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读个两三遍也能记下来；不仅一点即通，在很多时候，他总能从花辞想不到的角度提出疑问——完全出自于修真界孩童的疑问，稚嫩，但独特，给予花辞不少启发。 一段时间后，花辞发现替花藻解惑的同时，她对典籍的理解也更加深入，时常都有新收获——结果应当是一加一大于二。 姐弟两人共同以非同寻常速度成长着，灵犬白雪的变化速度也不慢。 最初的最初，白雪并不情愿阅读玉简进行修炼——灵犬该吃吃该睡睡，进阶看天气，是千百年来的自然规律。灵气在体内自己就会运转，为什么要给它们规定行进路线？ 但……但日子实在太无趣了，是白雪追着尾巴玩儿都缓解不了的忧郁无趣。 不能尽情奔跑撒欢，不能逗弄别家小狗小猫。 就连从小“带”到五岁的两个小孩也不理它了。 准确地说，是忙得几乎没空理它。 花辞花藻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定时睡觉定时起床，白天上课夜晚背书，每天固定的娱乐放松只有一样：就是远远看着花阿离，猜测他们娘亲什么时候结束悟道醒来，给姐弟俩一个拥抱。 ——再有就是总结一天的收获，得出经验教训，以免总在同一个地方栽倒。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就算这么忙，俩小孩也不忘记询问它的功课进度——被白雪暂时糊弄了过去。 功课可以糊弄，孤单却没办法敷衍，它会成倍成倍地找到狗，击垮它。 白雪感到寂寞如雪。 这样过了二十天，白雪第一次，试探着将神识浸入主人留下功法玉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它就看看，才不修炼。 …… 阵法内无风无雨，同样没有寒暑冬夏，转眼过去七年。 所有书籍、甚至空间戒指里面的玉简都早已被学完。 花辞花藻也早就正式踏上修真之路。 在五年前的某一天，花辞成功入道。 那是一个夜晚，花辞按照书中所说，尝试调动自己的神魂，内视肺腑，不知怎么就能够将意识外放，“看”到环境中无所不在的五色光点，下一刻，光点们自发朝花辞奔涌而来，争相恐后进入她的身体。 花辞只能接纳光点们，努力指挥它们在经脉中流转，不知不觉就踏入了炼气二层。 这些光点就是所谓灵气了。 花藻入道的时间比花辞晚两个月。 如今的花辞身在炼气大圆满，再突破就能筑基。 弟弟花藻的进度稍微落后，在炼气九层。 这样的速度，就算放在修真界天才云集的大宗派也依旧令人咋舌，但花辞花藻并不认为有什么特别——是比典籍上大部分人的进阶速度快一些，但他们这么努力，进度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何况身边有弟弟/姐姐作为对照组，花辞花藻都不认为自己是天才。 灵犬白雪仍然身处二阶，相当于修真者的筑基阶段，但毛发氤氲着盈盈水色光泽，俨然是即将进阶的体现。 只是七年了。 花阿离仍旧处于悟道境界中，容颜和神情没有半分改变。 花辞花藻照例每天看看娘亲，猜测她什么时候醒来——这已俨然成为姐弟的日常。 花辞感受周围灵气浓度的变化，认为她娘正处在悟道的尾期，顶多再过三个月就能醒来。 花藻具有同样的看法，但他估算出来的时间和姐姐不同。 花藻认为还需要半年。 白雪灵犬动动爪子，不参与姐弟的讨论：它已经十七岁了，是一只成熟灵犬，不参加小孩的游戏。 但不妨碍它偷偷竖起耳朵。 “要不要再设一层防御法阵？”花藻远远看着母亲的身影，征询姐姐的意见。 花辞摇头：“再设这么 分卷阅读12 下去就要和灵犀阵边缘冲突了。” 灵犀阵是他们娘亲花阿离设下的法阵，最开始，姐弟俩认为这个法阵与他们母亲心神相连，不能进不能出。 后来他们学习过法阵，才发现这是误解。 在花阿离悟道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神和灵犀阵已经断开，但阵法依然按照原本的状态运行。只要找到法阵内部的阵眼，沉入心神，就能操控灵犀阵。 阵眼很好找，就在她们娘亲花阿离的床下。 但七年间，姐弟俩没有出过一次阵——灵犬白雪也没有。 这是花辞努力给弟弟白雪灌输思想的成果。 万一有邪修需要炼制人丹，跑到偏远地方来抓小孩呢？——修真界真有这样的修士。 万一他们贸然出门，引来觊觎团伙，尾随他们回家，将他们一网打尽呢？——修真界真有这样的故事。 总之，花辞认为目前的自己和家人十分弱小，只要贯彻一个字，苟就是了。 花藻……花藻无条件赞同他姐姐的看法。 进入炼气阶段后，花辞花藻的粮食来源也不存在困难，可以吃辟谷丹，也可以啃更多种类的肉干。 两人一犬还合力开辟了大片灵田，用以培育多种灵植，其中不乏能吃且滋味上佳的品类。 总之，花藻白雪没有一定要出阵的理由，花辞却能找出几十个不能出阵的理由。 出于某种奇特的不安，花辞花藻还在他们娘亲四周布置了二十多层法阵。 最开始的一层是隔音阵。隔音阵是修真界最基础、最简单的阵法，单单只用灵石就能完成，零失败率。 接下来的一层是一级防御阵。这种阵法同样基础简单，但需要一定灵力引导，布置失败也没什么动静，不会突然炸掉。 然后是二级防御阵，三级防御阵……等级随花辞花藻阵法造诣加深而提高， 最外方是十来层七级防御法阵——这是花辞花藻目前掌握的最高等级防御阵。 花辞花藻再也不用担忧一个风吹草动打断娘亲悟道。 但为保险起见，两人仍旧对一切可能爆炸的事物敬而远之。这一点，姐弟俩有着特殊的默契。 基础丹方丹诀、基础炼器法诀花辞花藻都背得很熟，却从来没有尝试炼丹炼器——这种事情有前车之鉴。修真史上就有一个著名的大能，在炼气期尝试炼丹，炸了一个山头；在筑基期尝试炼器，炸了一个宗派。 别人一提起这件事，这位大能就挠挠脑袋低声呢喃：“我寻思……不知怎么的……怎么就炸了呢……” 花辞认为自己和弟弟花藻虽然都不是天才，却绝对是灵机一动的人才。 为了他们娘亲的安全，自己和弟弟最好暂时不要触碰丹炉和器炉。 “娘亲醒来可能会有一点惊讶。”花辞轻声道。 十二岁的花辞眉眼依然是女孩模样，只不见稚气。 白雪动动爪子，想象花阿离醒来的场景：先是被二十多层防御法阵包围，一头雾水；走出阵法，入眼一片葱葱茏茏的灵田；再然后，窜了老长一截的儿子女儿接连走出房门，朝她问好，打眼一看，都十二三了。 那可不止是有点惊讶吧？白色大狗想。 却见女孩神色一凛：“有人在攻击灵犀法阵。” 6. 望气术与王五 容易？ 巨大的法阵边缘亮起，隐约现出淡金色的犀牛角图案。 五色灵力缓缓凝结，两人一犬面前出现一道巨大的光屏。 阵外的场景清晰浮现——三个正用武器攻击法阵的修士，两人持剑，一人持刀。 花藻判断：“两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圆满。” 三人周身气息同样被光屏模拟出来——灵犀阵的功能之一，十分强大。 花辞摇摇头：“不要看灵气威压和强度，你仔细观察细节，有一个连头发丝儿都没动，至少是金丹。其余两个也应该在筑基期。” 花藻：！ 花藻想了想道：“最高也才金丹，灵犀阵能挡住。” 花辞并不乐观：“修真界的攻击手段很多，不止依靠灵气。一些邪道更是如此。” 花藻沉思片刻，做了一个手势：“……那咱们出阵，做掉他们？” 白色大狗磨了磨爪子，默默亮出牙齿，用身体动作表示支持。 花辞：…… 你们对自己的修为有点数好不好？ “再等一会儿。”花辞对弟弟和灵犬说，“得先做一些准备。” 分卷阅读13 灵犀阵能够承受元婴以下的冲击，眼前三人就算能够破阵，也需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大概是这样，才想用低级骗术将他们骗出去。 是她那生父的人？这个想法在花辞脑海里闪过一瞬，很快被否决。 无他，风格不像，修为也不够看。 花辞没有看不起一个金丹和两个筑基的意思。 对目前的花辞来说，他们也确实称得上不小的麻烦。 花辞的目光朝向光屏，阵外，三个修士兢兢业业攻击法阵，一刻也不停歇——用炼气期的灵气。 …… 王五有一门绝学，是早年历练时无意中得到的，叫做望气术：望灵气，望煞气，望天道之气。 修真者悟道，意识连接天地时，特有的一股气息，就是天道之气。 托这门绝学的福，王五发掘了一门隐秘的生财之道：偷袭那些正在悟道的修士，杀死他们，收拢他们的财宝灵兽。 靠着这门生财之道，王五一路嗑药，顺利抵达金丹，还收了两个同样嗑药的筑基期手下。 嗑药怎么了？嗑药也能干掉大门派的天之骄子，大道所钟的天才。 偷袭悟道之人不光彩？ 笑话，他们这样的人讲什么光彩。 王五不仅喜欢偷袭，还擅长偷袭，他总结出偷袭的关键诀窍：时机很重要，早了晚了都不行。 早了就算打断悟道，反噬也不重；晚了人家突破结束，还有他什么事？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反杀。 总之，必须不早不晚，在对方悟道的关键时候进行偷袭。 这个时候天地之气最浓，被打断所受的反噬最重。 在王五看来，眼前法阵里面的筑基修士，就处在悟道的关键时刻。 ——这回他倒没有特地蹲点，只是刚好路过恰好赶上了。 除此之外，阵法内还有一个筑基两个炼气；筑基期的气息不同于人修，应该是灵兽一类……感觉还是水属性的。 水属性、木属性都以攻击力薄弱出名。 总之，看上去就是……挺弱的组合。 既然赶上了，怎么能错过。 王五手拿砍刀，再次劈出一股炼气期的灵气。 按理作为一个金丹期，王五就算伪装，也没必要装成伪装成一个炼气。 但王五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感觉——他就喜欢看别人被打脸后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后痛痛快快拧断他们的脖子。 还有一个原因是，灵犀阵法的防御力实在太强了。 要破阵，就得用珍藏已久的一次性法器。 王五认为很不划算。 能将人骗出来当然最好。 ——但人要是不上当呢？ 三个时辰过去，感受到两个手下暗暗投来的纳闷目光，王五淡定掏出一枚闪着金光的大印。 “轰——” 金色的法阵缓缓破碎，化作灵力消散在四周。 与此同时，浓重的白色雾气弥漫开来，隔绝灵力与神识，使人辨不清一切。 王五心中嗤笑，跟他玩儿这套？ 王五在阵外待了的几个时辰，当然预料到阵里面的人会做准备。 但一只筑基期的灵兽，两个炼气期的弱鸡，再怎么挣扎，不过是给他的屠杀增添乐趣。 王五眼里紫光一闪，直直朝天地之气最盛的方向望去。 先解决威胁力最强的才是正理。 一道银箭闪着寒芒，飞向王五的心口。 王五嘴角扬起，伸手抓住箭尖，雕虫小技。 下一刻，王五脸色微变——银箭腹中还有一枚金色小箭，是子母箭！ 金色小箭以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向王五心口。 金色小箭击中王五心口。 咔啦——王五听见金属碎裂的声音，他看着胸前亮起的金色光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可是他上回偷袭一个大宗弟子收获的护心镜，按理能抵挡金丹后期一击。 但现在，能挡金丹后期一击的护心镜，就这么碎了。 王五毫发无伤，但王五被激怒了！ 他要拧断箭者的脖子！ 王五眼中紫色光芒更盛，目光逡巡。 弥漫的白色雾气中，王五看见一个手持弓箭的女孩，嘴角半扬半落，恍若嘲笑。 女孩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射出同样的一箭。 分卷阅读14 王五心中一沉，运起步法闪避，是个硬点子！ ——银箭直直拐了个弯，再次朝王五心口而来。 王五身前及时亮起一枚金色小盾。 咔啦——金光炸开，小盾碎裂。 女孩再射一箭。 王五心中崩溃，这特娘的是炼气期？射了两箭灵气还没空哪？ 身前再亮起一枚金色小盾，王五同时双手一扬。 两道飞剑携着凛冽剑气，呼啸着飞向女孩的方向。 女孩神色未动，面前亮起了一个金色保护罩——两枚飞剑直直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搭弓拉弦，又射出一箭。 王五愤怒了。他好歹也是个金丹，虽然是堆上去的金丹，但也有金丹期的尊严，不能忍受被这样戏弄！ 是的，王五感觉他被戏弄了。 白雾中传来两个手下的惨叫，但王五顾不得他们了。王五决定用大招，做掉眼前诡异的女孩！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清风。 王五神思恍惚一瞬。 不知道哪里来的两道寒芒没入王五的双目。 刹那间，王五的世界陷入黑暗。 王五想要闪避，但动弹不能。 为什么他们知道他的要害…… 三支银箭闪着寒光同时破空而来。 一支破掉王五的护体灵气。 一支直直插入王五的丹田。 另一支没入王五的心口。 王五伸手朝向箭羽，想要将箭支拔掉——他是金丹期！绝不可能就这么折在这里！ ——脖颈被坚实有力的牙齿咬住，发出清脆的、咔嚓的一声。 王五这一生最后的想法是：……他是金丹期啊。 …… 浓重的白色雾气缓缓消散，暴露出遍地的狼藉。 四处零落的灵植。 三具散落的尸体。 还咬着其中一具尸体脖子不放的白色灵犬。 满脸庆幸的男孩。 面露迷茫怅惘的女孩。 灵犬白雪慢吞吞放下嘴里的尸体，同花藻一起看向花辞。 这场战斗的策划者与指挥者。 他们听到女孩困惑喃喃：“怎么……这么容易？” 花辞确实困惑：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她还准备了好多手段，都没来得及用出来，敌人就死了。 未免过于轻松了。 容易？轻松？尸体王五要是有意识，诈尸也要跳起来咬花辞一口。 7. 复盘与处置 花辞的结论和决定…… 三个时辰前。 “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女孩神色冷静，“战略和战术上，都必须加以重视。” 花藻和白色大狗点点脑袋。 “和对面相比，我方灵力修为显著不足，必须用其他布置加以弥补。” 花藻和白色大狗点点脑袋。 “敌人随时会闯进来，必须加紧布置。” 花藻和白色大狗点点脑袋。 …… 两个时辰前。 “再来看看这个幻阵的能不能优化。 “法器该用一定要用，别在不该节省的时候节省。 “下手不能留情面，不是对面死，就是我们活。” …… “再来分析一遍。敌人应该存在可以探测修为的法器或者术法。 “按照常理来讲，一个金丹两个筑基，对付两个炼气和两个筑基的并不困难。敌人很可能会轻敌。 “但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但凡他们要是聪明一点，就会利用我方认为他们轻敌的心态，诱敌深入，一网打尽。 “需要做两手准备。 “初步的战术是，先布置隔绝灵力和神识探查的迷雾，我用弓箭吸引金丹期，拖延对方的步伐，这个过程中辅以幻阵和法器。但幻阵对金丹期的作用微乎其微，毕竟练习百来遍过后，我和花藻都能轻易抵挡。但这是目前我们能布置的、最高等级的幻阵了，总比没有强。总之，不要对幻阵抱有太大希望。 “接下来考虑 分卷阅读15 两个筑基期。花藻你灵力不足，尽量使用术法和法器远程攻击；白雪先解决最弱的那个筑基，再来支援我们。 “其间，大家互相用法器告知方位和战斗情况。这里拟定几个简短的暗号，方便交流，节约时间，大家都记在心里。 “如果一切按照预想来，我们能够取得胜利。 “但也要预想最坏的情况，如果这些法子都不凑效——” “我们使用娘亲留下的法器，炸掉他们？”花藻神色凝重。 花藻本来不认为这几个敌人特别难办，毕竟他娘花阿离留下的法器里面，有不少杀伤力颇大。其中有一个甚至能重伤元婴期，炸死个把金丹不是问题。 离开灵犀法阵——丢法器——回阵。这是花藻一开始拟定的战术。 ——被他姐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法器好用，但也要看用的人。你当金丹期是什么？乌龟吗，任由你出阵入阵？” 花藻默默闭嘴，但花藻的内心，仍旧藏着炸掉敌人的想法，既然无路可退了嘛—— “以咱们布的二十多层防御阵，应该也不至于惊醒娘亲。”此时此刻，花藻的神色竟然有些骄傲起来，“咱们在身上挂满防御法器，到时候跑远点，顶多缺胳膊少腿。” 花辞深深地吸一口气。 “就咱们有防御法器？就咱们长了腿？”花辞忍不住捏住弟弟花藻的耳朵，冷笑道，“人家筑基金丹的防御力和速度不比你强。缺胳膊少腿？你说得轻松。” 弟弟太中二毛躁，以往不明显，一遇到事情就显现出毛尾巴。 得找时间揍上一顿。 花辞果断道：“必要时，就打断娘亲悟道。这个动作，我们自己来做，比敌人做好。” “这个任务交给花藻你，到时候我和白雪拖住敌人。” 曾经是元婴期的筑基和普通筑基不可同论，最显著的差别，就是神魂强度。 ——元婴修士就算单靠神魂，也能在瞬间秒杀金丹。这是花辞接触修真后才了解的，所谓的书中剧情根本没写。 她娘不会怪她的。相反，如果让她娘亲悟道结束，看见一双儿女和家中灵犬的尸体……花辞不敢想象花阿离的反应。 “这是最后的保险。” 花藻面色认真，沉重点头。 …… 一个时辰前。 花藻：“……他们怎么还在砍？都两个时辰了。” 花辞沉思片刻：“一定是想瓦解我们的警惕，好深的心机。” 白色大狗慎重地点点脑袋。 “来，再将几种预案都复习一遍。” …… 总之，一切都计划好了，一切都有安排。 但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是这样？ 花辞想：莫非她和弟弟都是什么绝世天才，就连白雪也是千年难遇的绝世灵犬？才轻轻松松解决了敌人？ 这种想法过于自负，很快被花辞否决。 通过回想回想战斗过程，花辞郑重得出一个结论。 是敌人实力和心态太弱的缘故。 空有金丹灵气，不会运用。 战场上拖拖拉拉，不够果决。 空有金丹神魂，察觉不到她事先布置的法器。 受幻阵影响焦躁、心神散乱，被她抓住空子。 弟弟花藻的话语也印证了花辞的结论。 “战斗确实比想象轻松。”花藻脸上的庆幸还未完全消除。 “我听姐姐的，没有同那个筑基近身缠斗，但对方的灵力好像非常之散，虽然有筑基期的威压，灵气凝练程度还不如我，而且一入幻阵就中了招。我只丢了几个法术，再丢了一柄飞剑，他就死了……有点弱。” 白色大狗点点脑袋：他遇到的那个也是，脖子好脆的。 花辞拟定的作战计划中，灵犬白雪的第一个敌人是筑基期，解决对方后，它就去支援姐弟俩。 白雪内心十分想速战速决，但在它的想象和花辞的计划里，缠斗几个回合是必不可少的——谁知道白雾一起，对面的筑基期就双眼迷茫，神思恍惚。 白雪当机立断，直接咬断了对方的脖子——白色水属性灵犬是最喜欢和平的灵犬，但要是有人可能伤害到它的主人，它也能够十分凶残。 白雪也想不通，不就一个幻阵？竟然如此轻易就中了招，还不如它家两个小孩。 分卷阅读16 …… 花辞：“这三个人不是正道修士。” 哪里来的正道修士会无缘无故攻击人家的法阵？ 花辞说了一句废话，但花藻和白色大狗还是连连点头附和。 这场战斗过后，花藻和白雪对姐姐/小主人的信服又上一个台阶。 花辞：“既然不是正道修士，大约修为也并非正经修炼得来。” 花藻白雪继续点头。 “很可能是通过丹药或者其他手段，强推上去，和一般的筑基金丹有差异。” 花藻白雪仍然表示赞同。 “所以我们赢得轻松，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一犬共同复盘战斗过程，最终得出同一个结论：他们赢得轻松，都是敌人太脆弱的缘故。以后遇到同样等级的战斗，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复盘结束，白色大狗运起四肢走到金丹修士的尸体面前，爪心一抬。 两个空间戒指在瞬间脱离金丹修士的手指。 主人一死，空间法器上的神魂印记就变得十分脆弱。 白雪直接抹掉金丹修士的神魂印记，神识探入空间戒。 片刻，白雪大大的狗脸皱成一团，堆满嫌弃。 花藻好奇上前，也将神识探入两个空间戒。 下一刻，花藻的脸上同样堆满嫌弃。 花辞默默走上前，重复弟弟与灵犬的动作。 花辞：…… 其中一个空间戒装的是饮水、食物和修士尸体。 另一个空间戒装的是法器、丹药、灵石、功法和……修士尸体。 哪怕将尸体们都装在一个空间戒里呢？ 花辞神识在那堆功法上一一扫过，半晌，她拎出一枚白色玉简。 “这是？” “是这三个人攻击法阵的原因，也是他们杀这么多人的倚仗。” 花辞抿唇，面沉如水。 望气术修炼到低阶的时候，修炼者的命门是眼睛。怪不得当她用法器击中金丹期的双眼，对方就再无反抗。 至于为什么攻击眼睛？ 紫色的眼睛，看着就怪不对劲，花辞也只是临时起意想试试看。 还是那句话，王五的尸体要是有意识，知道花辞的想法，诈尸也要跳起来咬她一口。 …… 花藻的神识扫过白色玉简，脸上渐渐流露出惊异：“堪舆老人的绝学，望气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花藻不可思议：“他们弄这一出，就为杀人越货？” 花藻愤愤：“好好一门神通，就被这种人，用在这种地方？” “那、那些尸身……” 花辞低低道：“都是极有天赋的修士。” 悟道虽有机缘的因素，但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门槛。这个门槛便是天资。 另外两具尸体的空间戒也被取下，花辞神识一一扫过，这回倒没发现尸体，都是一些法器、符箓和灵石。 花辞抬手，将三具尸体收入其中一枚空间戒，再取一根银链子，将四枚空间戒串起来，系在腕间。 “以后将他们送回宗门。” 这个“他们”，说的是遇害修士们的尸身。 做完这些，花辞找了块空地坐下，有些低落地望向远方。 死亡就是死亡，隔绝两个世界，亲友师长再伤心再愤怒，也还是晚了。 “至于那三具邪道修士的尸体……就留给遇害修士的家人师门，空间戒里的其他东西，也归于他们的家人或者师门。”花辞轻声道。 花藻被他姐这杀人鞭尸，啊不，送遇害者亲友泄愤的操作闪了一下，思想出现片刻恍惚。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毛病。 白色大狗动动爪子，对花辞的主意深表赞同， 它伸出大毛脑袋，在花辞的衣摆上蹭了蹭，意为安抚。 灵兽对亲近之人的情绪最为敏感，何况花辞几乎将失魂落魄写在脸上。 “……白雪你的头上溅了血，把我衣服都蹭脏了。” “你自己用法术洗一洗，也帮我弄干净。” 白雪收回脑袋和多出来的同情心，默默使出一个净水诀。 “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醒来？”花辞托住下巴，“灵犀阵没有了，要不要再布几个防御法阵？” 8. 记忆封印 分卷阅读17 想揍 花阿离不知道儿女的思念。 天地生机注入她的体内，修复她的灵脉，浸润她的丹田，蕴养她的神魂。 她的内府处，一颗金丹已然凝结，甚至渐渐显现元婴的虚影。 花辞花藻看来，就是他们娘亲周身气息节节攀伸，一路从筑基冲到金丹，再到更高的境界。 越来越强的灵力威压之下，姐弟法衣上的防御符文亮起淡淡的光泽，白色大狗周身也浮现一层波纹形的水灵气。 天际五色灵气凝聚、汇聚，渐渐成了片片五色祥云。 花辞花藻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们娘亲的醒来。 但花阿离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花辞缓慢地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 花阿离突破成功后，在识海深处，发现一个特殊的记忆封印。 花阿离不知道封印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但封印上有花阿离熟悉的、不喜欢的气息。 气息来自花阿离儿女的生父，陆疚，花阿离过去的心上人。 花阿离喜欢过陆疚，心疼过陆疚，深爱过陆疚，后来渐渐地，她打算离开他。 下定决心之后的几天里，花阿离看着这个人就觉得内心厌恶、恶心，甚至内心深处传来隐隐的恐惧。 来不及多想，花阿离找到机会逃离他的身畔。 但这么多年，花阿离一直很困惑，她对陆疚的情绪，是怎么从决定离开、好聚好散，到了恶心恐惧的地步？ 明明她只是看清他不爱她，一直在利用她啊。 记忆封印被强大的神魂之力源源不断地冲击，从摇摇欲坠到土崩瓦解仅仅过了一刻钟。 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显现。 …… 那天……她踏入天剑门的后山，想要同陆疚告别。 她已经下定决心，打算离开了。 能给陆疚的，她都给了；对方大仇已报，即将登上天剑门的掌教之位，也不再需要她。 她很累。 在修真界，很多情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山盟海誓甜甜蜜蜜，许诺陪伴对方直到大道陷落，天地倾覆；等分开时，互相指责谩骂，刀剑相向。 花阿离不愿意某一天流着眼泪、将所有付出通通摆在台面上称斤论两，指着陆疚的鼻子，骂他负心薄幸。 总归他一直没有承诺什么，所有的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 感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何况扔掉脸面，打破自尊，就为换取一个没有心的男人的垂怜，太难看，也难堪。 所以花阿离想离开了。 灵脉寸断，大道无望，好歹她还有筑基修为，元婴神魂，自保无碍。 她计划找个灵气一般的偏远小城隐居，度过剩下的时日。 在这之前，花阿离打算先回花神宫，去见师父一面，同他好好道个歉。 是她任性，一直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她不孝。 在去后山找陆疚的路上，花阿离想了很多很多。 但那一天，陆疚并不在后山。 而花阿离在后山的山壁上，发现一个带着陆疚气息的的隐匿法阵。 怀着不知名的心情和说不清的预感，花阿离打开法阵，看到了一个山洞。 …… 洞内昏暗，仿佛挂着什么东西。 积压着的、浓重至极的血腥味缓缓荡开。 花阿离神色变了。 山洞内壁挂着的不是其他，俨然是密密麻麻的、带着血迹、风干已久的尸体！ 这些尸体花辞认得，是灭了陆疚满门的仇人……的满门。 ……老人、中年人、青年人、少年人、小孩。 几个小孩子的脸花阿离很熟悉。 前不久，陆疚当着花阿离的面，淡淡地说稚童无辜，给他们下了记忆封印，吩咐人将他们带走，一一送养。 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是在这里出现了，以尸体的形式。 花阿离感觉荒谬到不可思议。 …… 花阿离继续往前，一路看到了陆疚的仇家、竞争者……甚至调戏过她两句的路人。 花阿离内心没有半分动容。 她觉得可笑极了。 分卷阅读18 她以为陆疚只是不爱她，未曾想到，她从来没有看清这个人。 花阿离走到山洞的尽头。 山洞的尽头是一间石室，花阿离推开石室的门。 血迹。 刑具。 折磨肉/体的、折磨神魂的。 和一具尸身。 曾与花阿离朝夕相处，对她悉心教导的人的尸身。 她的师父…… 花阿离目眦尽裂。 这一刻，她终于窥见曾经心上人的全部真面目，但太晚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花阿离不住地颤抖。她颤抖着收起师父的尸身，颤抖地关上石室门，颤抖着回到住处。 她颤抖着给陆疚传讯：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疚面前，她终于不抖了。 她给陆疚端来一碗灵草汤——和往常一样的灵草汤，补充灵力舒缓神魂，只是加了无色无味、针对修真者的剧毒。 花阿离看着陆疚嘴角流血、不可置信的神情；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流出了血泪。 花阿离笑着引动了自爆神魂的功法。 再然后，自爆失败了。 花阿离的神魂传来剧痛，失去意识前，她看见陆疚沉沉的眼神。 醒来之后的花阿离忘掉了之前看到的一切，倒是手腕上有一道白痕，身体精血似有流失。 陆疚少见的、温柔地对她说，她有了他的孩子，等他登上掌教之位的第二日，他们举行道侣大典。 失去记忆的花阿离应该感到高兴的。 就算再迷茫，也应该有一点高兴的。 但花阿离高兴不起来，只内心隐隐觉得厌恶、恶心和恐惧。 ——于是她在陆疚等临掌教之位那一天，找到机会离开了天剑门。 …… “姐！”花藻看着母亲眼下的两道血泪，慌乱道，“娘她怎么回事？” 他求助般扭头，看见灵力流动带起的清风带起姐姐的衣角。 此时此刻，花藻恍惚之间，觉得他的双生姐姐十分悲伤。 他听见花辞轻声说：“大约是想起一个仇人。” 花藻：“仇人？” “我们的仇人是谁？身在何方？修为多少？” 花辞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有一个人，道德败坏，虚伪成性，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与娘亲有深仇大恨，还想对娘亲不利，花藻，你会杀了他吗？” 花藻不解：“当然，除魔卫道人人有责！谁想要对娘亲不利？” “如果这个人外界名声很好，地位很高呢？” “那也一视同仁。到底谁想要对娘亲不利？” “如果这个人是我俩生父呢？” “那就大义灭亲！谁想要对娘亲……等等。” 花藻猛然抬头，看向花辞；“我俩还有生父？” 接收到姐姐怪异的眼神，花藻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以为他死了呢。他这么坏？” 花辞淡淡道：“我想杀了他。” 花藻一愣。 花辞：“你要是不愿意同我一起，我可以理解，花藻。” 她深深地看着弟弟的眼睛：“但我希望你不要阻拦。” 若是阻拦，她只能与他为敌。 他是她这一世一起长大的弟弟，她不愿意闹到这个地步。 花藻与花辞对视，嘴唇微动，似乎很想说些什么。 花辞静静等待着花藻的回答。 十二岁，在修真界并不是很小的年纪。花藻看似懵懂，其实什么都懂得。 现在是摊牌的最好时机。 不是所有人都有弑父的勇气，但以花辞对弟弟的了解，他至少会承诺旁观。 但花辞还没有等到花藻的回答，花阿离醒来了。 环境中的灵气威压一瞬间消失。 两人一犬看向不远处二十多层阵法的中央。 那里，他们的母亲和主人睁开了眼睛。 两行血泪在花阿离睁眼的瞬间消散，女子的眼神平静，看似微弱的、压抑的、冰冷仇恨的火焰藏在眼神深处。 神识扫过，花阿离看见以她为中心的、二十多层防御阵。 看见瞪圆眼睛的灵犬。 看见她十一二岁的一双儿女。 分卷阅读19 花阿离微微一愣，已经是这么多年了吗？ 她的十二岁的儿子花藻跌跌撞撞奔到她的怀里。 花阿离准确接住儿子，嘴角牵起，本能的微笑还没展开，就见到花藻抬起头，特别大声地说：“娘！你等我几十年，想杀什么仇家我帮你杀！” “我今天才杀了一个人！” 花阿离：？ 花阿离缓缓地、困惑地看向远处的女儿和灵犬。 白雪毛茸茸的狗脸上布满懵然。 从花辞的话到花阿离的醒来，一切太过突然，已经超出一只灵犬的承受力。 花阿离再打量女儿花辞。 花辞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她手心合起，轻轻捏了一个拳头。 9. 三天不打 上房揭瓦 强忍住将弟弟揍上一顿的冲动，花辞默默上前，将花藻从母亲怀里揪了出来。 花藻一脸懵然地看着姐姐。 花阿离注视女儿，眼神探究。 花辞用郁闷的视线瞧着弟弟。 白雪远远蹲坐，困惑的目光在三位人类身上逡巡。 半晌，花阿离将目光转回儿子的面庞，温柔开口：“什么仇家？” 花藻还是懵：？ 什么仇家他娘应该是清楚的呀。 花阿离眼睛微微眯了眯，再问：“我想杀什么人？” 花藻的思维的履带缓缓转动。 …… 在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生父，且生父不是个好东西的时候，花藻内心有短暂的惊讶。 但花藻很快做出大义灭亲的决定。 这个决定并不艰难。 ——就姐姐同他一起学过的典籍来讲：母体孕育胎儿，需要付出血肉的代价和庞大的灵力，甚至修为也可能减退，父体却不需要任何付出。 ——所谓生父，不过白白占了一个“生”字，实则既无生恩，亦无养恩，自己和姐姐都不欠他的。 生养方面两不相欠，就得算其他方面的账。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仇恨，但看娘亲流下的血泪和姐姐重之又重的态度，花藻也知道那是一段沉重的故事。 ——唉，这样的故事只告诉姐姐，却不告诉他，果然娘亲更喜欢姐姐一点吗？ 就着这样的心态，当娘亲花阿离醒来的时候，花藻第一时间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声告诉娘亲自己的决定——他都知道了，他的决定和姐姐一样。 但现在，花藻发现事情好像不像他设想的那样…… 看他娘亲的反应，结合姐姐投来的死亡视线……娘亲仿佛，并不知道姐姐知道这件事。 在花藻心里，他姐是不会骗他的，也不会拿这种事同他玩笑。 那姐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花藻目光投向不远处端庄蹲坐的白色大狗。 原来是你！ “是白雪告诉姐姐的，姐姐再告诉了我。”花藻毫不犹豫地小声说，“娘亲，我们都长大了，可以知道这件事，你不要责怪白雪。” 白雪：？ 花辞：？ 花阿离：？ 花辞咬咬牙关，这回是真的想揍弟弟了。 “不关白雪的事。”花辞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花阿离的眼睛，开口道，“是师祖的魂魄给我托了梦。 “他告诉我，有人杀了他，让娘亲小心那个人。” …… 师祖在上，请原谅她的信口雌黄。她总不能对她娘说：您这一辈子是本书，恰好我看过，现在到书里来了吧？ 这话比师祖托梦更不可信。 何况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多年，花辞也开始怀疑所谓穿书是否为真。 比起穿书，花辞更愿意相信这样一种想象：某一天，上界一位同情心丰富的大能心血来潮，查看下界世人命运，无意中看到她娘亲的悲惨经历，同情她娘亲的遭遇，又碍于因果，没办直接法出手干涉下界，所以略施巧计，让花辞来到这个世界，改变她娘亲的命运。 ——很通顺很有逻辑，对不对？ 那本书，就是大能根据她娘亲未来经历写的传记，上界大能写给花辞的行动参考。 ——毕竟，以市场为导向的网络作者怎么可能写《虐恋情深：掌教大人的逃妻》这样憋屈的小说？真的能赚到钱吗？ 作者有话说还那么贱。 如果是 分卷阅读20 反讽的话，就说得通了。 “和尚不是秃驴”这个笔名也很奇怪，看起来似乎是个佛修。 花辞的了解之中，此间修真界是没有佛修的，但花辞在别的修真小说里面见过。 ——更像上界大能的化名了。 花辞猜测，这个大能，说不定被很多对家骂过秃驴。 既然自己也不确定穿书是不是真的，当然不能对母亲讲。 大能之说过于缥缈，全部来自她的想象，就更不能讲了。 所以花辞打算对不起师祖。 ——我给您老人家报仇，所以您老委屈一下，暂时当一下我的借口。 …… 花辞以师祖托梦为名，模仿长辈的口吻，将师祖死亡的真相、禁术的存在和一些夹带私货的碎碎念一一托出。 “总之，师祖让您不要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他让您在实力不足前千万猫着，不能冲动。 “再有，也不要想着用那个禁术复活他。他问过地府的朋友，人死不能复生，所谓复活只是一具空壳，不要执迷。” 空气中回响着女孩的低低的声音。 花阿离安静地听着，花藻和白雪一动不动。 感受到娘亲极其哀伤的眼神，花辞不确定地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师祖还说什么？” “他还说。”花辞艰难道，“还说让我和弟弟还有白雪照顾好娘亲，也照顾好自己。” 花阿离伸出双臂，抱住一双儿女，泪如雨下。 白色大狗迈着四条腿悄悄走上前，脑袋蹭了蹭花阿离的手背。 花阿离没办法怀疑女儿的话，不止因为重合的真相，不止因为花辞是她的女儿。 更因为，她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从来不怪她，从来希望她过得好；就算当初她任性执迷，也只是长叹一口气，告诉她撑不住了就回家。 “你师祖，是什么时候托梦来的？” “我六岁那年，娘亲你还在悟道的时候。” “你师祖有没有说，他还会不会回来？” “师祖很说他功德圆满，很快就要去转世了。” 花阿离沉默。 花辞内心忐忑。她娘要是再往下问，问起师祖转世去了什么地方——花辞只能回答她娘：她忘了问，师祖也没说。 她真编不下去了。 花阿离却没再问下去，她的眼里又燃起希望，万一，万一哪一天，她又碰到师父了呢？ 就算记忆和感情都不相通，就算到时候，她认不出。 就算相遇的时候只是擦肩。 也算重逢。 “看来地府说与神魂转世说是真的。”花阿离轻声道。 花辞微微垂下头，附和她娘：“是啊。” 关于魂魄，修真界有两大假说。 一是神魂转世说，即生命死亡的只是肉身，神魂会转世投胎，在若干年后重生。 二是神魂肉身说，指出神魂依赖身体存在。没有身体，神魂就是无根之木，迟早归于消亡——强大的修真者，死后神魂会存在得久一些，但也只是久一些。 地府说则是神魂转世说的分支，提出有一个地方叫做地府，三千世界的魂魄在那里接受审判、得到新生。 你问花辞相信哪种说法——她都第二辈子了，当然更相信神魂转世说了。 但地府说就不一定了，花辞可没见过地府，师祖托梦也是个谎言。 但话都说出去了，花辞只能硬着头皮赞同她娘：地府说与神魂转世说是真的，比她的良心还真。 …… “小藻方才说，他杀了一个人。”情绪平复过后，花阿离眉心微蹙，询问两人一犬，“这是怎么一回事？” “灵犀阵怎么被破了。” 花辞花藻你一言我一语，告诉他们娘亲三个邪道修士的事。 花阿离沉默半晌：“……是娘亲考虑不周。” 她以为在周围布置了法阵、她也陪在儿子女儿身边，就万无一失；谁能想到自己竟然突然悟道，还一悟就是七年？ 她从前还是修真界人人称道的天才器修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见世事际遇变幻无常。 “这些年，辛苦你们，小辞小藻。”花阿离对一双儿女说，又看向白色大狗，苦涩道，“也辛苦你了，白雪。” 短短七年，儿子女儿就从凡人修炼到了炼气九层、炼 分卷阅读21 气圆满；白雪这只灵犬最是惫懒，如今也快到进阶的地步。 这些年，他们一定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吧？ 遭遇邪道修士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很惊慌？ “下次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叫娘亲。比起提升实力，你们更重要。”花阿离挨个敲击儿女和狗子的脑门，又挨个摸摸他们的头发，“娘醒了，如今是半步元婴期，还能炼制法器，实力比一般元婴更强。小辞小藻和小雪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孩子还小，可以放松几年的。 花阿离叹道：“该报的仇，娘亲自己去报。” “可是。”花辞抬头看向娘亲，抿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道，“那个人现在是化神期，而且，他越阶杀过渡劫。” 花阿离：？ 花辞继续道：“娘亲现在是元婴不错，但要杀死一个化神修士，而且是实力和渡劫期相当的化神修士，很难的。” 花阿离：当然难了，难于登天，她何尝不知？ 她曾经有机会的，但失败了。 修真界最毒的月见草也毒不死那个人。 “娘也会进步的。”花阿离努力不让自己的思维被儿女带偏，温柔道，“娘亲的灵脉已经修复了，比以往更加强韧，对道的理解也有提升，也早晚能步入化神。” 花辞摆摆手：“不，我不是说娘你不会进步，而是，娘，我记得你是专职器修吧？” 花阿离摸摸女儿的脑袋：“专职器修也可以很强，你不要小看法器配合的威力。” 花辞摇摇头：“我知道娘亲很强，但那个人是剑修。” “我和花藻研究过修真界出名的战斗案例，但凡专职器修，能依靠法器杀死剑修的，都拥有足够强大的攻击、防御、和束缚法器。” “剑修的最擅长以攻对攻，法器的攻击力必须超过他的最强攻击；防御必须强横，以免被对方一击即杀；最后剑修的遁法大都很厉害，必须先将空间封锁。”说到这里，花辞犹豫了一下，“这样算，至少攻击法器，需要……神器；其他两种法器也得是极品灵器。” 花阿离来不及惊讶于女儿的见识，她快要维持不住笑容：“现存的神器，都已经随他们的主人死去或者飞升了。” “要炼制的话……”花藻犹豫着说，“也很难。” 花阿离：……事实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能够炼制的、最高等级的法器，也仅仅是上品灵器。 至于以物易物，也得有相同价值的物品才是——何况修真界根本没人能炼制神器。 “小辞这是劝我转修？” 女儿说的花阿离心里依稀明白，但凡她有修剑或者其他方面的天赋，也就下定决心立马转修了——器修有钱是真的有钱，实力也不差，但遇到特别强的疯子，也确实束手无策。 花藻在花辞说话之前抢先摇头，诚恳道：“不，姐姐是劝娘亲你保护好自己，不要贸然对敌，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们。” 万一她娘被那个掌教抓走放血怎么办？ 花藻特别清楚他姐姐的想法：辛辛苦苦为家人修炼，后头被人偷了家，那才叫欲哭无泪。 白色大狗蹲坐一旁，欢快地摇着尾巴，狠狠地点了点脑袋表示赞同：复仇就让它和两位小主人一起来好了。 它现在进步可快了！ 花阿离再也忍不住了，俯身朝一双儿女微笑：“连筑基修为都没有，就大言不惭说要杀化神，还埋汰你娘的实力，让我来看看小辞小藻到底有多强了？” “还让我保护好自己？别自己先被人劫持，连累你娘。” 花辞花藻对视一眼，同时心道：“糟糕。” 方才还欢快摇着尾巴的白色大狗退到二十米外，默默地远离战场。 10. 找个师门 孟清醒 面对娘亲的以考校名义的暴揍，是就地认怂？还是勇往直前？ 花辞更愿意选择前者。 但她的弟弟花藻已经双眼一闭，大声道：“那好吧！” 花阿离笑容更加温柔。 温柔中带着不知名的危险。 一种预感让花辞扯住弟弟，运起灵气猛地往后一退。 “直觉不错。”花阿离拊掌。 一个巨大的灵力光圈出现在姐弟之前站立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个光圈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花辞花藻飞来。 “我们分开！”花辞果断放开弟弟的后 分卷阅读22 脖颈，往斜后方闪避。 与此同时，她的手上出现一把流光溢彩的弓箭。 只见灵力光圈一分为二，分别飞向花辞花藻方向，速度丝毫不减。 花辞目光一凝，拉弓搭箭，朝向光圈。 花辞试图寻找法术的弱点。 但这回，她的直觉不管用了，光圈之上仿佛处处都是薄弱点，又仿佛完美无缺。 光圈距离花辞还有一丈。 花辞不知道光圈的具体效果，但她很清楚，一旦被圈住，就意味着束手就擒。 对娘亲束手就擒并不丢人，也没有危险，但考校已经开始——尽管花辞认为他们娘亲就是想找个借口揍他们一顿，花辞仍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认输。 花辞果断放弃寻找，脚下步法不停，对准光圈的中央直接射出一箭——据统计，百分之五十术法的弱点都在它的中心。 “嗖——”地一声，箭支击中光圈中央，这一刻，它的速度陡然停滞，如同射入实物。 一个插着箭支的灵力光圈朝花辞飞来。 花辞急速往后退去。 另一边，花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圈距离他已经很近。 花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丢了一圈符箓。 但接触光圈的一瞬间，符箓之上的灵力变得黯淡，是失效的体现。 花藻只好运起灵气撒腿就跑——这个时候他也没忘记使用步法。 这是多次训练的习惯，早已深深刻入骨髓。 有段时间花藻甚至连本身走路的姿势都忘了，走路都下意识地使用步法，后来才好一点。 花辞花藻被灵力光圈撵得到处跑。 终于，在两刻钟后，花辞花藻耗光了灵力。 在被光圈笼住之前，姐弟朝他们娘亲举手投降。 在这期间，花辞射出三箭，扔了两柄飞剑，一只斧头、一条长鞭，一杆长/枪——都被光圈吸住了。 有形的武器不行，花辞又拿出了大刀，劈出道道刀气，没有用；拿出长剑，使出道道剑气，也没有用；使用音攻，光圈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花藻在将所有手段都了试过一遍之后，甚至尝试着用拳头接触光圈——险些被直接吞进去，幸好他姐及时带了他一把。 …… 花辞花藻朝他们娘亲投降以后，巨大的灵力光圈就地消散，各色武器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花辞眨眨眼，将自己的伙伴们都收入空间戒；花藻偷觑他娘脸色，也将兵器都收起来。 “娘亲？”花辞试探着唤了一声。 花阿离负手站在原地，她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此刻眉眼未动，显得颇为高深莫测。 “实力不错。”花阿离道，“看出什么来了？” 花辞想了想，低声道：“一开始，我以为娘用的是法术。” 花阿离颔首：“说是法术，也不算错。” 花辞摇摇头：“娘是用心神直接操控灵力，这种操控，比术法更加随心所欲。” 花阿离：“不错。” 花辞：“我和弟弟如今境界低，只能将少量心神掺杂在灵力之中，大致控制其去向；但娘亲甚至能反过来控制我们的灵力和武器，只是没有这样做。 “这就是境界压制，绝对的压制。” 花阿离：“不错。” 花辞叹道：“娘亲果然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实力。”不然，她和花藻绝对坚持不了一个回合。 花藻面容上浮现感动的神色。 原来不是找借口揍他们一顿啊。 花阿离俯身看向一双儿女，云淡风轻地微笑：“不然呢？” 事实上，两刻钟之前，花阿离确实是打算将儿子女儿揍上一顿的。 孩子大了，皮实了，可以揍了。 但两刻钟之后，要不是还需要保持温柔母亲的形象，花阿离都想抓着儿子女儿的衣襟质问：你们这七年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什么都会？ 擅长阵法、符箓很正常。 擅长刀剑弓箭也可以理解。 擅长步法遁术也在认知范围内。 但什么都擅长就很奇怪了吧？ 人总是有偏向的。 她悟道悟了七年， 分卷阅读23 不是十七年，也不是七十年。 短短七年里面，姐弟俩是怎么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从凡人修炼到接近筑基，还精通法阵、符箓、步法和各种兵器的？ 看他们的术法灵力，对五行的理解也相当不弱。 似乎修了体修的法门，还掌握了奇奇怪怪的尖啸——啸声引得她脑仁疼。 花阿离不理解，花阿离想不通。 “你们这七年……都是怎么修炼的？”花阿离尽量使用平常的、随意的态度开口。 花辞一愣。 她娘的语气很寻常，但花辞敏锐地揣摩出其中的不寻常来。 花辞理解为另一个意思。 花辞小心翼翼：“是我们的修炼……有什么问题吗？” 不应该呀。 她制定的修炼计划科学合理，兼顾兴趣与实力，统筹理论与实践。 她也拿自己和弟弟的实力对照过典籍。 典籍上提到炼气期应该达到的水平，他们都达到了，甚至有许多超出。 死掉的一个金丹两个筑基也可以证明他们的学习成果——虽然是嗑药的金丹和筑基。 花辞不安地想：难道她还遗漏了什么方面？ 却见她的娘亲摆摆手道：“娘亲只是想关心一下，不可以？” 当然可以的。 于是花辞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沓课表，交给他们娘亲。 这么些年过去，学习计划更替了几十轮，换下的课表也有几十张。 花藻小心翼翼道：“我和姐姐本来打算按照娘亲说的，先将所有基础典籍都理解记忆，再引气入体的……不过灵气入体并不受我们控制，它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娘亲应该能理解吧？ “但我们引气入体的时候，那些典籍都已经背过。”花辞连忙补充，“有几本不太透彻的，也在入道之后弄明白了。” 花阿离面色平淡地点头。 “下一个阶段的主要课程是练习掌握，在实践中深化对典籍的理解。娘亲你看这张课表，这一阶段，我们主要练的是符箓和阵法，这两者之间相互联系很深，所以我们将他们放在一起修炼。” 花辞努力阐述课表的合理性。 花阿离轻轻颔首。 “基础典籍掌握后，我们就学习娘亲空间戒里留下的玉简。里面有很多内容比较高深，我们先学习了其中比较基础的部分，由易到难嘛。”花辞观察她娘亲的神情。 这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呢？ 花阿离面带微笑。 天知道，那些玉简都是她粗略一扫就一股脑塞进去的，什么方面的内容都有，根本没有经过仔细挑拣。 在花阿离的设想之中，她会在花辞花藻成功引气入体之后，亲手将炼制好的空间戒指交给他们。 在那以前，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将玉简都筛选一遍。 谁知道…… …… “娘亲？”花辞问，“你觉得我们的修炼安排怎么样？” “挺好的。”花阿离扯扯嘴角，真心实意道。 就是太满了。 花阿离心里叹一口气，满到让她觉得，她十几岁的时候都是在浪费光阴。 “小辞小藻，你们喜欢修炼吗？” 问的是“你们”，花阿离的目光却落在她的女儿，花辞身上。 花阿离算是看明白了，她儿子听从女儿的安排。 但她的女儿，是真心喜欢修炼，还是因为母亲的仇恨，不得不努力修炼？ 或是因为母亲身处悟道境界，身边没有大人，缺乏安全感，只能全力修炼？ 花辞愣愣，突然明白了花阿离的意思。 花辞定定注视着她娘亲的眼睛，道：“喜欢的。” 她喜欢掌控灵力和心神的感觉。 喜欢由浅到深，渐渐通晓一门陌生的知识体系。 喜欢慢慢变强。 她喜欢修炼。 没有被迫，没有不甘心，没有不得已，就是喜欢。 “喜欢！”花藻没思考那么多，只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修炼很好玩的。” 花阿离唇角春风吹拂般微微弯起。 “也是时候给小辞小藻找个师门了。” “你们也到了拜师的年纪。” 她教不了一双儿女太多。 花辞花藻双目微怔，一时间没有回答：师门？ “有人来 分卷阅读24 了。” 花阿离突然抬头看向远方，翘起的嘴角缓慢拉平。 白色大狗警戒地动动耳朵。 一艘飞舟从天际而来，携着五色灵气，渐渐地近了，悬停在一家人面前。 片刻，飞舟上跳下一个穿青色袍子的青年。 青年一落地，便同花阿离对上视线。 “花阿离？” “孟清醒？” 两人同时道：“你怎么在这？” 花辞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努力回想一番。 啊，是她娘在炼器上的竞争者。 常年排在她娘身后的万年老二。 她娘灵脉寸断，修为从元婴跌落到筑基的时候，他将手上的稀世灵药送到了天剑门。 但这个人，他送药的时候既没有留下姓名，又没有指名道姓——最后灵药被陆疚送给女配，用以换取女配父亲的支持。 疑似男配甲。 花辞给面前青年打上标签。 11. 五行宗 一个目标 孟清醒是为寻人而来。 一年以前，他的一位师侄命牌破碎，下落不明。 一个时辰前，身在四方城的孟清醒感应到熟悉的灵力波动。 波动来自孟清醒亲手炼制的法器。 法器被孟清醒送给了师侄。 孟清醒循着灵力波动而来，没想到会遇见故人——曾经顶在他跟前的万年老大，花阿离。 万年老大周身气息圆融，看上去过得不错，养了一只灵犬，有了一双儿女。 叫做花藻的男孩问他：“请问法器长什么样子？是什么用途？” “是一枚金色的大印。”孟清醒回答，“主要用途是破阵。” 叫做花辞的女孩取下手腕上的银链子，递给他。 银链子上串着四个不同颜色的空间戒指，看上去有一些暴发。 女孩花辞说：“红色和蓝色空间戒里是遇害者们的尸身，紫色空间戒里是三个邪道修士的尸体——凶手应当是三人之一。” 男孩花藻说：“之前娘亲闭关悟道，三个邪道修士想对我们不利，死了。但在遇到我们之前，他们杀了很多人。” 邪道修士杀人越货、再被反杀，这是修真界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孟清醒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将神识探入空间戒，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他师侄的尸身。 孟清醒朝花辞摇摇头。 花辞一愣，倒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好消息是那位师侄也许还活着——命牌破碎并不意味着死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进入了特殊的、与世隔绝的秘境。 在修真宗派之中，弟子几个人一同下秘境，等回到宗门，又几个人一起补命牌的场景非常常见。 坏消息是那位师侄可能已经死了，不仅死了，尸身还被邪修拿去做了别的事——法器落到邪修手里，本人多半凶多吉少。 “是好事情。”孟清醒沉默片刻道。 不见人，有可能活。 不见尸，不一定死。 还有希望。 孟清醒顺便看了看三具邪道修士的尸体——箭支夺命、犬牙追魂、法器匕首刺入心脏。 抛开灵犬留下的痕迹不提，只看剑支和法器的残留力量，水平远远超过了一般筑基期。 现在的小孩，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孟清醒将银链子还给花辞的时候，忍不住多瞧了花辞花藻两眼。 花阿离心中一动，对孟清醒道：“我记得你们五行宗二十年集体收一次徒？” 孟清醒点头：“我到附近的四方城来，一是为了采购星晶石，二就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合适的苗子，带回宗门。”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直直看向花阿离。 花阿离：“你看小辞小藻怎么样？ “小辞是五行之体，正与你们五行宗相合；小藻是金火双灵根，我记得你们五行宗有一位长老，也是金火双灵根。” 孟清醒眼里闪过惊喜：“五行体质？” 很久以前，修真界对灵力的运用简单粗暴，普遍认为灵根越少越好，五行的力量从来被低估，五行灵根更被认为是废柴灵根——直到五行宗始祖宋五行横空出世，手执五行斧开山立道，一举创立五行宗，世人才发现并非如此。 宋五行就是五行体质。 五行宗 分卷阅读25 对五行灵根的苗子向来是倒履相迎，全力培养。一方面出于实力方面的考量，一方面也有始祖情节。 但修真界五行俱全之人并不多，百年能出一两个就算不错的了。 孟清醒惊喜过后是纠结，他偷眼看看花辞花藻，悄悄同花阿离传音：“你也知道，我们五行宗和天剑门，是世仇。” 从五行宗创派开始，一代代积累下来的仇恨，不能化解，不可泯灭。 要不是这样，孟清醒当初也不至于送个药还匿名。 身为五行宗弟子，给天剑门未来掌教的未来夫人送药？会被同门戳着脊梁骨骂的。 人家缺你那点灵药啊？ 谁知道最后灵药并没有没送到花阿离手上，花阿离也没有成为天剑门的掌教夫人。 一想到这件事，孟清醒恨得牙痒痒——他也没想到陆疚那厮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也怪他，既然送了，就应该亲手灌到人嘴里。 被同门骂两句也不会怎么样。 孟清醒试探着传音：“你和陆疚，真掰了？我听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应该是掰了吧？真的掰了吧？不至于那么不清醒吧？ 花阿离声线清晰：“我打算杀了他。” 孟清醒：“哦，杀了啊……啊？”孟清醒差点咬到舌头。 花阿离：“他杀了我师父。” 孟清醒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花长老一直在澜沧秘境中？怎么会被人杀了？姓陆的他怎么敢？你、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告诉别人？” 花阿离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告诉别人也不会怎么样，早晚大家都会知道；要是提前跑去和姓陆的说，他只会杀你灭口。还有，我跟你说这件事，是信任你，谢谢你当年给我送药，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孟清醒牙疼地传音：“你知道啊。” 花阿离：“我看起来像傻子？九华仙露是你当着我的面拍下的，出了比那姓陆的高三倍的价。”最后还是落到陆疚手上，她想想都心梗。 孟清醒：“我当时犯傻，没送到你手上，咱们不说这个了。花辞花藻知道他们的身世吗？” 花阿离：“知道。” 孟清醒：“两个小孩怎么想？” 花阿离：“他们决定除魔卫道。” 孟清醒轻轻地“嘶”一声：“那没问题了。不过，我们怎么杀那姓陆的？” 他自言自语：“有点难办，但也不是不行。 “我手上有两件极品灵器，再雇十来个化神期，布阵偷袭……” 花阿离：“……我们？” 关你什么事啊。 孟清醒舌尖顶了顶牙根：“天剑门五行宗是世仇，我身为五行宗长老，既然知道这件事，怎么也得出点力吧？还有，你俩小孩都进宗门了，你不得来当个长老什么的？我可以把专属的炼器室让给你，大家都是同门，有仇一起报。” 花阿离：“行了，知道你很有钱，省省吧，报仇我自己来。不过你的炼器室不错，我收了。” 孟清醒：“你的打算是什么？” 花阿离幽幽道：“首先，炼制一件神器。” 孟清醒：“……我喜欢这个想法。” 这么多年不见，万年老大比当年还要狂。 …… 花阿离和孟清醒传音交流的时候，花辞和花藻也在传音。 花藻：“我认为加入五行宗是个不错的主意。姐姐你是五行灵根，在注重五行平衡的五行宗会很受欢迎；娘也说了，五行宗有个金火双灵根的长老，或许我可以拜他为师。” 花辞：“拜师看的不单是灵根，是德行、经验，还有传授知识的能力。不过灵根相同，修行方面确实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花藻：“我知道的，修炼还是要靠自己努力，不能全依赖师父。不过姐姐提过嘛，修真要财、地、法、侣。财先不提；地的话，五行宗地盘很大，灵气也不错；至于法，我听说他们有修真界最大的藏书阁；侣就是修行上的交流伙伴，五行宗修行各类法门的弟子都有，想交流应该很容易。” 花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花藻：“五行宗和天剑门是世仇。” 花辞：“他们或许会介怀我们的血脉。” 花藻：“果真那样的话，就只有换一个地方了。娘亲好像挺愿意我们加入五行宗。” 花辞：“毕竟是 分卷阅读26 修真界第一大宗门。” 花藻：“第一大宗门不是天剑门吗？虽然我讨厌天剑门，但书上是这么写的。” 花辞：“众所周知，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有两个，前五大宗门有十个，前十大宗门有二十个。花藻，你看书不认真。” 花藻：“那天我练刀练得有点累，有一点打瞌睡。” …… 白色大狗慢悠悠地摇动着尾巴，看看花阿离孟清醒，又瞧瞧花辞花藻。 没有人要同它传音，于是白雪就地趴下，摊成一张毛茸茸的白色大饼。 12. 入五行宗 矜持的炼丹师 飞舟平稳迅疾，无声无息越过千山万水。 船舷旁边，孟清醒远望漂亮的云海，心里仍然有种淡淡的不真实之感。 就这么简单的，他为宗门添了一位长老两位弟子，再加上一只灵犬。 一位长老，花阿离，曾经压在他头上的炼器天才。 两位弟子，少年天才——其中一位甚至是五行体质。 灵犬看上去是普通的灵犬——好吧，联系他在那三具邪道修士尸体上见到的齿痕，他认为这只灵犬也不是那么地普通。 花阿离只对两位小孩说了两句话。 “要不要加入五行宗？你们要是去，我也去。” 于是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两位小孩点头——询问灵犬——白色灵犬点脑袋——收拾东西（主要是两位小孩亲手种植培育的灵植）——上飞舟。 都不用孟清醒介绍五行宗的基本情况。 孟清醒准备了一肚子的回答，等着花辞花藻询问——譬如这回收徒的有哪些长老啊，都是何等修为境界啊，宗门弟子待遇几何啊，宗门对弟子的培养方式啊，这一类的问题。 选择宗门是大事，谨慎一点并不为过。 没想到花辞花藻一个也没问，直接同意加入宗门。 孟清醒感到颇为失落。 “孟长老。”花辞带着弟弟来到甲板上，轻声道，“能不能麻烦您和我们说一下五行宗的重要规则？或者，您那里有介绍宗门的典籍或者玉简吗？” “叫我师叔就行。”孟清醒精神为之一振，之前的失落一扫而空。 “典籍玉简是有的，不如我亲自说的详尽。 “我先给你们说说宗门怎么收徒，五行宗的收徒方式与其他宗派不同。” 花阿离说五行宗二十年集体收一次徒，这个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要确切地说，是每隔二十年，有一批新弟子入门。 长老收徒的时间在新弟子入门之后，至于之后多久，每个弟子都不一样，并没有确切的时间。 五行宗并不设置入门试炼。 ——其实一开始也是有的。 但后来，大家发现简单的几个幻阵、几场比赛并不能看出弟子的具体心性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反而局限长老们对弟子的认知，束缚新弟子发展的更多可能。 而单方面对弟子进行试炼，收徒的长老独坐高台，则导致徒弟对师父缺乏了解。 弟子们也会事先打听师父的消息，但打听来的消息，很多时候比较片面。 ——双方贸然缔结师徒关系，容易令弟子心生怨怼，师父也心怀不满。 所以五行宗立宗的前一百年里，新弟子的转修率一度非常之高：有师徒相处不睦，干脆换个修行方式的；有发现自己不适合原本定下的路线，确实需要转修的。 立宗一百年后，五行宗就在试炼环节添加了长老与弟子的互动环节。 结果好一点了，却没有好上多少。 无他，时间太短了。 一场试炼顶多一个月；师徒缘分深的，却是要相处百年的。一月的时间相比百年，实在过于短暂。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也并不足以新弟子选择最合适的修行方向。 所以立宗两百年后，五行宗干脆取消了新弟子的入门试炼。同时，将长老们的收徒时间挪到新弟子入宗的三年之后。 当然，在这期间，长老弟子之间互相有意愿的，也可以收徒或者拜师。 又经过千百年来的发展，三年的期限被逐渐取消。 换而言之，现在五行宗的情况就是：你进入五行宗，就是宗门的弟子，愿意什么时候拜谁为师都可以——前提是师父愿意。 一句话总结五行宗收徒模式的变化，那就是从包办婚姻到自由恋爱。 分卷阅读27 “多谢孟师叔。”花辞花藻朝孟清醒道谢。 孟清醒笑笑道：“不客气。入宗之后，你们可以先到各峰走走看看，各峰都欢迎新弟子观摩修炼，有问题也可以直接问，长老们都会热心解答。 “拜师不用急，以你们的资质，会有很多长老愿意收徒。” “若是有认定的师父，递一盏茶过去；对方喝了，就是同意了。” 他又低头看向白色大狗：“宗门内有好几位灵兽化形的长老，白雪要是想拜师，也是可以的。” 白雪朝孟清醒点点脑袋，表示知道了，谢谢你。 白雪已经并非昔日的白雪，一天之前，它默默发下一个宏愿：努力修炼，早晚有一天咬死那个姓陆的。 修炼还是有用的，短短七年，它已经快要进阶了——如果只是吸收日月精华，这个过程七十年都打不住。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灵兽将这个过程称之为吸收日月精华。 或许可以考虑找个师父？不知道那几位长老是什么灵兽。白雪动动爪子，认真思考。 …… 飞舟船身的五行标志微微亮起，无声无息穿过透明的屏障。 “到了。” 花辞花藻站在飞舟边上，白色大狗扒拉着船舷，打量他们未来修炼的地方。 五行宗很大，以花辞花藻现在的目力，一眼望不到尽头。 “最中间那座山峰是主峰。”孟清醒指指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它的四周五座山峰是五座试炼山峰，分别为金灵峰、木灵峰、水灵峰、火灵峰、土灵峰。” 飞舟离得更近了，花辞定眼望去，只见主峰之外，五峰间有五色灵气缓缓流淌，首尾相接，形成一条流光溢彩的五色彩带。 花辞隐隐有感觉：“是法阵？” 花阿离纠正女儿：“是法阵的一部分。五座试炼山峰是五行宗护宗大阵的核心。” 花藻想了想：“应该也有聚灵的作用。” 花阿离摸摸儿子的头：“远不止。” 五行宗的五座试炼山峰在修真界赫赫有名，上接云霄，下引地脉，灵气循环，生生不止——不仅庇护整个宗门，更给这片天地带来生机。 “我们在主峰登记入册。”孟清醒说。 飞舟缓缓穿过五色彩带，落在中央一座山的山脚之下。 为一行人登记入册的是一位轮值的丹峰女长老。 听到花阿离的名字的时候，丹峰女长老保持了淡定。 ——不就是天剑门掌教逃婚的前未婚妻吗？ 共患难过的未婚妻都不要他，选择加入五行宗，敌派掌教果然很糟糕。 五行宗多了一位天才炼器长老，好事情。 听到花阿离和花辞花藻关系的时候，丹峰女长老保持了淡定。 ——不就是天剑门掌教逃婚的未婚妻生了两个孩子吗？ 移情别恋恨海情天她见得多了，两位新弟子不一定是天剑门掌教的孩子。 就算是，到了他们五行宗，也很快不是了。 五行宗多了两位新弟子，小小年纪快要筑基，少年天才，好事情。 但听到花辞灵根的时候，丹峰女长老不淡定了。 “五行灵根？”丹峰女长老面容流露出一瞬间的惊喜，很快被强行压住。 她以一种自己觉得很自然的、但谁都听得出欢欣雀跃的语气问花辞：“那小友可是打算主修炼器？” 唔，是炼器峰主事长老带回来的新弟子，母亲是天才器修，按道理主修炼器的可能性很大。 但万一不是呢？他们丹峰也很欢迎五行体质。 ——炼制丹药的灵植主要属木，但往往也夹杂了其他五行属性，对五行敏感的五行体质是天生的炼丹师。 花辞摇摇头。具体主修什么她还没想好，但应当不是炼器。 丹峰女长老忍不住流露出笑容，递给花辞花藻两枚通透的暖色玉牌：“这是新弟子的身份玉牌，凭借玉牌可以在各峰行走，出入藏书阁。” 又对他们道：“两位小友若是得闲，可以来我丹峰观摩炼丹。每旬第三日是炼丹峰开放的时间，就在三日之后。” 丹峰女长老忍了又忍，终于忍住，没有直接说出招徕的话。 矜持，炼丹师需要矜持。 先引出对方的兴趣，再慢慢诱导其拜师。 花辞认真地点点头。 她对丹药本 分卷阅读28 身的兴趣并不很浓厚，但据典籍记载，炼丹是加深对火系灵气的掌控和理解的一种途径。 炼器略逊一筹，更主要加深对金的理解与掌握。 之前七年里，由于害怕发生炸炉意外惊扰娘亲，尽管将基础丹方丹诀记得很熟，花辞花藻从来没有亲自动手炼丹。 五行之中，花辞对火的理解是最薄弱的。 花辞有一种感觉，当她对火的理解与其他四行等同的时候，她便能够筑基了。 13. 外务堂 神箭峰 登记入册完成之后，花阿离便同孟清醒一起去炼器峰报到了。 临走之前，花阿离给了姐弟俩一人一只鹤形飞行法器，让他们自己在宗门里面逛逛。 顺便地，她还带走了灵犬白雪，说是打算等会儿带它去灵兽峰，拜见几位灵兽化形的长老。 花阿离现在是炼器峰长老，按惯例是在炼器峰开府；而新弟子有统一的住处，弟子堂。 花阿离并不打算违背惯例让儿女住在自己身边：一则太过显眼，不利于小孩融入集体；二来花辞花藻都没有主修炼器的打算，住在炼器峰并不利于他们拜师修炼。 “姐姐我们先逛哪里？” 站在内务堂的门口，花藻询问他的姐姐。 暖色的弟子玉牌并不仅仅是出入各峰与藏书阁的凭证。将心神浸入，能查看自己的信息、五行宗地图、各峰介绍、宗内长老介绍、宗门法规，以及各峰专门为新弟子开放的时间。 在开放的时间之外，各峰也不是不让新弟子进入，只是峰内并不会有专人接待。 花藻颇有些眼花缭乱。 是先去藏书阁，还是去今天为新弟子开放的神箭峰？或者各个峰头都转一转？ “先去一趟外务堂，再去神箭峰。”花辞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有时间，再到藏书阁看看。” 花藻疑惑：“去外务堂做什么？” 五行宗的主峰设有内务堂和外务堂：内务堂主管宗门内部事务，譬如新弟子登记入册之事：而外务堂主管宗门对外事务，主要负责对外交涉。 他们才刚入门啊，并不需要和外宗交涉什么。 花辞举起左手——她左手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银链子，链上串着四只空间戒。 空间戒指里有遇害修士的尸身。 花辞之前和弟弟说过，打算找机会送遇害修士的尸身回他们自己的宗门。 花藻一愣，想到这一点，当即道：“我和姐姐一起去。” …… 听到花辞花藻的来意，外务堂的轮值长老稍微有些惊讶。 轮值长老不是没有处理过这一类事。 五行宗的弟子在外历练，难免会遇到一些心怀不轨之辈，替天行道之后，也会将赃物交到外务堂，再由外务堂朝外宗发起失物招领。 有时候也会带回一两具遇难修士的尸身。 但这么多尸身一起，轮值长老还是第一次见。 更别提来的两位弟子今天刚入门，只有十二岁。 轮值长老定定神，放出神识，认真辨认空间戒指里的尸身：“这位一看就是青山剑派的，这位身上的法衣有体术宗的标志，这一位我见过的，是神行门传人……还剩三具尸体，像是邪道修士。” “是凶手。” “哦哦，我看尸体上痕迹不同。” 轮值长老查看三具邪修的尸体，越看越诧异。 其中金丹邪修的尸体最为凄惨。 双眼成了两个窟窿，应该是被法器所伤。 身体直直插着两只箭支，一箭丹田，一箭心脏。 脖颈歪斜，被不知道什么灵兽一嘴咬断。 另外两个邪修死得痛快点，一个死在法器匕首上，另一个死在不知道什么灵兽的嘴里，都是一击毙命。 轮值长老再仔细感受一番，发现箭支附了面前女孩的灵力和心神气息；法器匕首带有面前男孩的气息。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吗？ 轮值长老一面在心中惊叹，一面给遇害修士的宗派传讯，一面继续查看空间戒指。 “飞剑上有青山剑派的标志，这枚盾牌是体术宗的风格，飞行法器应当来自神行门……” 轮值长老沉吟道：“按照规矩，剩下的物品没有标记，属于无主之物，他们都不会收，便都归于你们自己。分别是四个空间戒指、三千五百块灵石还有一些常 分卷阅读29 见的功法……咦，堪舆老人的《望气术》，不是说失传了吗？” 花藻点头：“邪道修士便是凭借这门神通害人。” 轮值长老叹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邪修用望气术寻找目标，肆意残害修士，也因为望气术自寻死路。 “《望气术》就交给宗门。”花辞思考一番，道，“我听说珍稀的功法神通可以兑换贡献点数，借阅藏书阁内一些特别珍贵的典籍，请长老为我们兑换为贡献点数。至于其他物品，都交予宗门。” 花藻点点头，表示赞同。 轮值长老不算太过惊讶：弟子上交功法是有的，弟子不愿意要邪修的东西也是有的，轮值长老听过也见过这样的例子。 他郑重道：“宗门不能白收你们的东西，我一起为你们折算成贡献点。不过《望气术》本身是失传典籍，可以兑换一千贡献点；空间戒指和其他法器灵石加起来只能兑换二百贡献点。” 花辞花藻没有任何意见。 “一共一千二百贡献点，两位小友均分？” 花辞摇摇头：“三个邪修是我们和白雪一起杀死的。” 轮值长老：“那只灵兽？” 花藻说：“白雪是水属性灵犬，也入了册，是五行宗的一份子。” 轮值长老恍然大悟，原来那不知名的灵兽是灵犬。 不过，不是说水属性灵犬最是温和吗？力量也不算强。 修真界都喜欢用这种灵兽带孩子。 轮值长老没在灵兽上过多纠结。 也许是变异罢了。 “那你们三人……三位均分？” 花辞花藻点头。 于是轮值长老询问过花辞花藻的名字，在自己的长老玉牌上操作一番后，花辞花藻弟子玉牌上的贡献点数都从零变为四百。 “遇害修士的亲朋正在赶来的路上，两位小友要见见他们吗？” 花辞花藻都拒绝了。 本来互不相识，留下来做什么呢？看遇害者的亲朋们伤心欲绝失魂落魄，或是听他们对自己发表感谢宣言吗？ 想想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轮值长老：“那好吧。我会将遇害者尸身和属于遇害者的物品都交还。三具邪道修士的尸体，也交予他们。” 说完这些，轮值长老搓搓手，朝花辞花藻提了一个别的话题：“不知二位小友可定下了修行方向？” 花辞诚实道：“还没有的。” 花藻也摇摇头。 轮值长老轻咳一声：“神箭峰今天对新弟子开放。” 花藻惊讶：“我和姐姐本就打算到神箭峰看一看的。” 轮值长老展颜一笑：“那快去吧。” 花辞花藻向轮值长老道别离开。 两人不知道的事，在他们踏出外务堂的那一刻，轮值长老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给神箭峰的师兄传讯。 ——有两个好苗子要来神箭峰观摩！ ——其中一位炼气期就能将心神与箭支完美融合，另一位也很出色，他们是姐弟，看上去都对弓箭特别感兴趣！ ——千万表现好点，让师兄你最出色的徒弟出场。不，师兄亲自出场，他们都还没有定下修行方向，务必要引发他们对弓箭的向往和期待！ 接到师弟激动的传讯，神箭峰主事长老面带困惑：他师弟不是在外务堂轮值吗？ 每逢二十年一度新弟子入门的时候，各峰长老们便会积极报名到各处轮值，欲为自己峰发掘最合适、最优秀的弟子，其中以内务堂、藏书阁、弟子堂的轮值名额最是抢手。 这三个地方是新弟子入门的必入之地。 此外，武斗堂、珍宝阁也有不少长老报名。 而所有轮值岗位中，外务堂是最冷门的一个——新弟子们几乎没有到外务堂的需要，也不约而同对这个地方不感兴趣。 他的师弟这回慢了一步，没有抢到其他地方的轮值名额，不服输地报了外务堂，竟然也能发掘优秀弟子？ 不过，炼气期就能将心神与箭支完美融合吗？果真是好苗子，天生适合弓箭。 神箭峰主事长老取出自己最心爱的宝弓。 14. 不是苗子 是他的衣钵传人 弓箭到底应不应该有情绪？花辞花藻方入神箭峰，来到箭厅，便围观到这样一场辩论。 辩论的双方是神箭峰的十二师姐和 分卷阅读30 十三师兄，分别是神箭峰四长老的三弟子，和三长老的四弟子。 辩论的起因，是有新入宗门的弟子向两位请教弓箭的诀窍。 神箭峰的十二师姐与十三师兄都热心而无私。 十二师姐告诉新弟子：学会沉浸心神，将自己的情绪传达给弓身、弓弦和箭支，达到人与弓箭合一的地步，才能发挥弓箭的最强威力。 十三师兄提出反对意见：出箭的时候，需要压制和隔绝所有感情，心神沉浸是必要的，但不应该将情绪传达给弓箭。 双方意见相左，皆认为对方是在误人子弟，一言一语争辩起来。 十三师兄：“一个合格的箭修，当他拉开弓的时候，心神中只应该存在他的猎物。箭支没有情感，只有目标。” 十二师姐：“没有情绪的箭支，便失掉了它的神魂；没有情感的弓箭手，与射箭傀儡无异。” 包括花辞在内的在场弟子都默默支起耳朵。 修真者的耳力不同寻常，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皆假装做着自己的事，但乱飞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们。 十三师兄：“寂灭尊者说过，手执弓箭，需要忘掉自我。” 十二师姐：“旭阳尊者一箭化煞气，万物回春，才是真正的箭修；寂灭尊者不过一尊修为高深的射箭傀儡。” 十三师兄：“旭阳尊者是彻头彻尾的法修，弓箭不过是他使用法术的媒介，欺骗世人。” 十二师姐：“既然手持弓箭，如何不是箭修？ …… 花辞心想：五行宗的学术氛围真是浓郁。 “既然如此争执不下，我们找师弟师妹来评评理。看看谁说得有道理？”十三师弟的目光四处逡巡——而方才询问他们二人弓箭诀窍的师弟，早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溜到箭厅最远的角落。 “这位师妹以为如何？” 离得最近的、正假装端详自己玉佩花纹的花辞被不幸地点中。 花藻朝姐姐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花辞：…… 她抬起头，慢吞吞道：“我以为，二位的观点，都非常的、特别的有道理。” 十三师兄：“但我们的观点相左，究竟是谁更有道理？” 花辞想了想：“师兄支持的是寂灭尊者的忘我论，主张箭者全神贯注，忽略本身的情感，达到忘我的境界。寂灭尊者当然并非只是修为高深的射箭傀儡。” 神箭峰的十三师兄硬气地点头，认为他找到了知音。 花辞又道：“师姐支持的是旭阳尊者的人弓合一、人箭合一论，认为喜怒哀乐皆随心，箭出神随。旭阳尊者是实实在在的箭修，并非法修。” 神箭峰的十二师姐赞同地颔首，认为这位师妹实在同道中人。 十二师姐：“那寂灭尊者和旭阳尊者更有高明？” 花辞努力打着太极：“在修真界，两种观点势均力敌。” 十三师兄：“师妹的观点偏向哪一种？” 花辞：…… “我不知道。”花辞诚实道，“因为这二位尊者的境界，我都远远达不到。” 花辞以为，大抵是这二位师兄师姐在弓箭上有了一定的积累，才会产生这样的思考与讨论。 ——像她这样的门外汉，经过练习，勉强能将心神融入弓箭，并没有功夫思考两种理论谁更高明。 “不要为难你们师妹。”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辞转身回望，见到一位青年模样的修士，当即便是一愣。 并不是因为修士的相貌异常英俊。 花辞愣住，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一张弓。 修士的长相和弓箭并没有半分相似，但他周身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或者说是气场。 花辞忽然发现修士的手上还握着一柄黑色长弓。 弓和人的气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师伯。”神箭峰的十二弟子与十三弟子同时道。 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花辞便明白，来人是神箭峰的主事长老，也就是神箭峰大长老。 花辞同诸位新弟子一起上前，像师长问好。 大长老一一颔首。 回应完毕，大长老对十三弟子说：“将旭阳尊者的《论人箭合一》抄写一遍，下旬交给我。” 又对十二弟子道：“寂灭尊者的《忘我论》抄写一遍，也是下旬交给我。” 分卷阅读31 受罚的十二弟子十三弟子心中郁郁，要他们抄对家的理论，不如干脆将他们揍上一顿。 “寂灭尊者是射箭傀儡？旭阳尊者不是箭修？”大长老看向两位峰内弟子，眼神中有淡淡的不满，“便是修行上见解有所不同，又怎么能诋毁前辈，误导同门？” 两人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一般，内心同时一虚，连忙点头称是。 “练箭罢。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专程来到神箭峰，是位观摩你们练箭，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神箭峰大长老说。 众新弟子不约而同心道：其实他们更想听师兄师姐吵架。 怪有意思的。 但这话没人敢说。 神箭峰大长老目光转向新弟子们，微微一笑：“诸位小友见笑。” 大家哪里能笑话什么，面前可是化神期的强者，五行宗，不，修真界的最强箭修。 就连发生争执的两位师兄师姐，也是金丹期。 最强箭修手执长弓，表现得非常亲和：“诸位小友若是弓箭之道上有所疑问，可以询问我。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 …… “气息圆融，后劲稍有不足，多加练习就好。” “灵力输出不够稳定，是刚刚进阶，还没有巩固境界？” “意识很不错。” …… 本来的观摩修炼课程，已然变为神箭峰大长老的箭术指导课，还是一对多的那种。 ——神箭峰十二师姐和十三师兄承受不住在师伯眼皮子下练箭的压力，取来库房里存着的弓箭，请求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们亲自上手，帮忙分担。 新弟子们都有些跃跃欲试，自然同意。 策略很成功，他们师伯的注意力转移到各位新弟子身上。 不，或许他们师伯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神箭峰十二师姐和十三师兄如是想道。 而神箭峰大长老挨个指点过去，终于来到花辞花藻姐弟的身边——他师弟专门传讯说的两个好苗子。 看这握弓的姿势，多么标准。 神箭峰大长老心生好感。 “灵力精炼，心神运用相当不错，比灵力境界强上许多。天生如此，还是专门练过？”神箭峰大长老询问花藻。 “是练习的缘故。”花藻有些不好意思，“书上说，弓箭可以锤炼心神，提高对灵力的控制力，我和姐姐便时常练箭。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神箭峰大长老有些惊讶：他看出花藻练了很久的弓箭，却想不到对方练箭是为了锤炼心神。 一般来讲，修真者在筑基之前都专修灵力，再多的，会练习两门兵器、法术。 筑基之前有意识锤炼心神的，千中无一；能坚持下来的，万中无一。 原因很简单，一是枯燥；二来修为尚浅，效果并不明显。 不过，神箭峰大长老看出花藻将心神修炼得不错，心神与箭支融合得也很不错，但就融合程度来讲，并没有达到完美的程度。 那他师弟说的是另一位？ 神箭峰大长老看向姐弟二人中的姐姐。 花辞心神沉浸，举弓搭箭，片刻，扣弦的手指松开。 箭支灵力内敛，直直朝前而去，无声无息。 神箭峰大长老眼神一亮。他感受到女孩传来的灵力波动，这、这是五行体质？天哪，他师弟竟然没跟他说。 花藻睁大眼睛，他姐的箭法好像又精进了。 “心神能做的，不仅仅可以是控制，还有感受。”花辞想起方才大长老指点弟子的话语，“感受箭支与空气的接触，感受灵力流动的方向。” 除却控制，还有感受。 花辞再次举起弓箭，心神沉浸。 就是这种感觉。 ——她刚刚观摩神箭峰两位师兄师姐出箭时的感觉。 ——心神与弓身、弓弦、箭身融合。 ——她刚刚看大长老时的感觉。 ——对方就是一张弓。 花辞再次射出一箭。 这一刻，众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手执弓箭的女孩。 这种感觉——似乎和刚刚示范的师兄师姐有些相似，还隐隐和大长老身上的气场相呼应？是他们修为尚浅，感觉错了吗？ 神箭峰十二师兄和十三师姐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花辞却仿佛 分卷阅读32 忘记了众人的存在，她安静地举起弓，射出一箭又一箭。 神箭峰大长老朝大家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打扰。 …… 花辞沉浸在一种特殊的境界之中。 她还能感受到外界，却又好像隔着一层。 她感觉自己像一张弓，但手里还持着一张弓。 弓怎么能持弓？ 有些奇怪，花辞想，我应该再射一箭。 再射一箭我就明白了。 …… 花辞睁开眼睛，放下弓箭，看见神情讶异的众人。 花辞发现她的神魂境界……提升了。 对灵力的掌控也变得更加自如。 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在练箭吗？ 怎么突然就停不下来了。 “姐，你刚才悟道了。”花藻神色兴奋道。 他的姐姐是个天才！ 神箭峰大长老递给面前女孩一张长弓。 他一直握着的黑色长弓。 他的师弟说错了，不是适合弓箭的好苗子。 是他的衣钵传人。 从小修习弓箭，对箭修的两大流派了如指掌。 她必然对神箭峰有意。 15. 不愧世仇 藏书阁之行 如果花辞知道神箭峰大长老的想法，一定会真诚地告诉他：您误会了。 她了解箭修的两大流派，是因为启蒙的时候背过《修真界著名历史人物生平》。 她从小修习弓箭，但她也从小修习刀、剑、枪、斧…… 但花辞并不知道大长老所思，所以她带着困惑接过对方递来的黑色长弓。 大长老的意思，应当是让她射一箭吧？ 总不可能是送她一张弓。 黑色长弓入手略有些沉，触感微凉。 心神沉浸、灵力流转间，是无比的畅快与自然。 神箭峰弟子通用的弓是好弓，花阿离为儿女炼制的弓也是好弓。 但这张弓不一样。 ——并不是说材质多么珍贵稀有，或炼制的手段多么高明。 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是合适，无比的合适。从灵力引导到心神浸入，哪里都恰到好处。 花辞猜测，炼制弓箭之人，一定是个箭修。 说不定就是大长老自己。 花辞没有了思想负担：肯定不会是送她的。大长老应该就是想让她体验一番，什么是真正的好弓。 箭支离弦而去。 出箭的那一刻，一种拨云见日之感了然而生。 如果说在这之前，花辞每次将心神融入弓箭，其实都紧绷着一根弦，无法真正地放松。 但现在，那根弦不见了，弓箭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出箭也变得写意自然。 这就是“悟”吗？ 再就力量而言。直观一点说，之前的花辞面对金丹期邪修，需要先用一箭破开对方的护体灵气，再用两箭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现在的花辞，能够直接做到一击毙命。 “如今的阶段，我没有什么好可以教你的。”已经是炼气期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神箭峰大长老对花辞建议：“但筑基之后，你可以入一趟火灵峰。” 花辞微微一愣。 这位大长老不愧是化神强者、最强箭修，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问题所在。 五行之中，花辞对火的理解最弱，出箭之时，灵气总是有些许不平衡。 弓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花辞向来是用心神弥补这一缺憾。 花辞郑重朝大长老道谢，双手将黑色长弓递还。 大长老一愣，伸手接过长弓。 未来的衣钵传人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还是并不愿意拜他师？ 大长老心如电转，认为应当是后者。 也是，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拜人为师的，总有顾虑。 哪怕他作为神箭峰大长老，名声在外，还是多了解一番为佳。 未来的衣钵传人非常谨慎，这是作为箭修的优良品质。 非常好。 至于认定的衣钵传人其实并不愿意主修箭道？大长老不认为有这种可能。 天生的箭修，怎么可能对箭无意。 神箭峰在场的两位弟子围观 分卷阅读33 发生的一切，兴奋地交换着眼神，心中的想法与大长老不谋而合。 看来很快，他们就要多一个天才师妹了。 神箭峰的十二师姐和十三师兄决定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峰内的兄弟姐妹。 …… 离开神箭峰后，尽管时间已经不早，花辞花藻还是骑着法器飞鹤前往藏书阁。 两人都想见识修真界最大的藏书阁。 五行宗的藏书阁内，共收录有两百三十七亿零三千册典籍。 站在浩如烟海的玉简面前，花辞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功法典籍、神通秘术、心得分享、异闻传说、秘境地图…… “哇——”花辞几乎以为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转头一看，她的弟弟花藻合上他的下巴。 藏书阁中的修士们来来往往，不时有同门朝姐弟投来轻快的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 喏，一看就是新弟子。 他们当年头一回来藏书阁，也这样。 有师姐见花辞花藻年纪小，善意地上前：“两位师弟师妹第一次来吧？记得到轮值长老那里领取空白玉简。” 又指指每册玉简下方的刻着法阵的托盘，说：“书架上的玉简都是被固定在架子上的，不能取下来，但可以用神识探看其中内容。 “要是有想要的典籍，就将弟子玉牌和空白玉简放到托盘上，托盘上的法阵金光闪三下，典籍便复制到空白玉简当中了。 “不过部分特殊的典籍需要贡献点才能复制哦，师弟师妹刚入门，应该还没有贡献点。 “若是需要贡献点，可以到任务阁看看，有的任务是宗门长老发布的，不太难，也不需要离开宗门。” 花辞花藻朝善良的师姐道谢。 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一排排玉简之上。 师姐见状了然一笑，潇洒地离开了。 花辞花藻便从轮值长老那里领取过空白玉简，分头扫书。 ——筑基及筑基以下的弟子，能够领取二十册空白玉简。 ——只有领取的空白玉简能够与法阵相合，复制藏书阁的图书。 ——复制过的玉简内容，不能再复制到自己的玉简中。 ——玉简可以循环利用，当复制新的典籍时，旧的内容便被覆盖。 这意味着，每位弟子最多能够同时拥有二十册的藏书阁典籍。 轮值长老告诉花辞花藻，这是为了防止贪多嚼不烂。 故而花辞扫书的时候较为谨慎。 花辞首先来炼丹相关的典籍区域。 她还是打算从炼丹着手，弥补火属性的薄弱之处。 如神箭峰长老所说，想要提升对火属性的领悟，去火灵峰历练是个好办法；但或许是出自弟子们的安全考虑，五行宗的五座试炼山峰只对筑基及以上的弟子开放。 《控火诀》《炼丹的心神运用》《菜鸟炼丹的十大注意事项》……花辞放出神识，一一探入。 《控火诀》和《炼丹的心神运用》有共通之处，但《控火诀》更侧重于对火的控制，也更加深入。 《炼丹的心神运用》则较为平衡，分别从灵材、丹火、丹炉几个方面阐述了炼丹过程中的心神运用。 花辞想了想，将两本典籍都复制到空白玉简之中。 《菜鸟炼丹的十大注意事项》……这册玉简摆在书架的正中间。 花辞被这个名字吸引了目光。 她一次丹药都没炼过，可不就是菜鸟吗？ 神识扫过，第一句就引起的花辞深深的兴趣。 “注意：其他任何炼丹典籍都不会告诉菜鸟炼丹师的十大注意事项”。 这么厉害的吗？ 花辞忍不住接着浏览。 下一刻，花辞被震住。 因为这本书的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项！不要用猛火！不要用猛火！ 第二项！丹炉预热，千万不要用猛火！ 第三项！淬炼灵材，万万不能用猛火！ 第四项！凝练丹力，一定不能用猛火！ 第五项！控制成形，绝对不能用猛火！ …… 第十项！最后强调一遍，千万千万不能用猛火！ ……b 分卷阅读34 r 花辞的神情不可避免地有些呆滞。 就这样？ 这也能写一本书？ 这都什么内容？ 换成笔墨能写一页纸吗？ 花辞神识扫一眼开头的作者名字，思维陷入更深的迷雾沼泽。 五行宗丹峰全体弟子联名。 没错啊，多么权威，多么有力。 全体弟子联名呢。 此时，一位穿着丹峰弟子袍的筑基师兄路过，看见又有新弟子站在熟悉的位置，脸上带着熟悉的迷惘。 丹峰师兄默默走了过去：“师妹还没有炼过丹吧。” 他叹一口气：“等你炼过丹，就明白了。” 对于菜鸟来说，什么心神控制、手法切换。 都比不过一句：千万千万不能用猛火。 但可恨的是，任何典籍都不会告诉菜鸟这一点。 所以丹峰弟子共同写了一册书，联名请求，一定将这册书放在炼丹区最显眼的地方。 花辞不太明白，但花辞觉得，有一瞬间，这位师兄的年轻的脸庞上布满了沧桑。 于是花辞认真点头：“我记住了，谢谢师兄。” “不客气。”丹峰师兄露齿一笑，飘然离开。 今天的他也帮助了同门。 …… 最终，花辞在炼丹区选定了五本典籍——当然，其中没有那本《不要用猛火》，啊不，是《菜鸟炼丹的十大注意事项》，她已经将内容全盘记住，并不需要额外占据一册玉简。 花辞来到弓箭区。 神箭峰大长老听说她和花藻要到藏书阁，为花辞推荐了三本弓箭相关的典籍。 分别是《心神为箭》《此中有真意》《箭道中的平衡》。 花辞直接将三本典籍复制下来，打算回头再细细翻看。 值得一提的是，大长老推荐的三本典籍中，其中两本都写着神箭峰大长老自己的名字，剩下一本是千年前的箭修大能所著。 这样走了一圈，空白的玉简只剩下十二册。 花辞来到功法五行区。 筑基之后，就可以开始修炼功法了。花辞决定先选择几册备用。 五行体质在修真界中非常稀少。 能成长起来，创立功法的，就更加稀少。 但五行宗的创派祖师宋五行，恰好就是一位五行体。 ——而千百年来，五行俱全的修真者，最终成长为大能的，大多出自五行宗。 所以花辞还有不少选择余地。 花辞神识扫过，首先看的是摆在正中央的，他们创派祖师宋五行所创的《五行功法》。 没错，这门功法就叫做《五行功法》。 在一众或引人注目或引人深思的功法名称中，这个名字简洁明了，也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花辞毫不犹豫，将这门功法复制下来。 《五行功法》扣了她二十个贡献点。 花辞认为非常值得。 接着她又挑选了两门适合五行体修炼的功法，打算作为对照参考。 两门功法都是五行体前辈大能所创，分别是《通灵诀》与《合道书》。 ——单看名字，是与《五行功法》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两门功法分别扣了她十个贡献点。 花辞还剩下九册空白玉简，三百六十个贡献点。 她走到剑法区。 对于刀、剑、枪、弓箭等各类兵器的练习，花辞用在剑上的时间，是最多的。 比弓箭还要多一些。 并非花辞对剑有什么特别的偏爱——在她看来，武器各有所长，各具风格，给她的感受是不同的。 但花辞认定的敌人是个剑修。 是剑修大派的掌教。 花辞很需要知己知彼。 花辞走向剑法区最显眼的书架，神识扫过。 按照她的经验，这里的典籍应当是最有价值的。 当然，之前炼丹区那本《不要用猛火》也许是个例外。 ……《天剑门剑法分析》《破剑式——手把手教你破解天剑门进阶剑法》《论天剑门的剑法风格》《天剑门历任掌教剑道浅析》，花辞的脚步顿住。b 分卷阅读35 r 该说什么呢？ 他们五行宗与天剑门，不愧是世仇吗？ 16. 相同的兴奋 相同的警惕 所谓世仇，乃千百年来累积下来的仇恨。 最初的最初，是五行宗的崛起，让当时的第一宗派天剑门感受到了威胁。 从利益摩擦，矛盾升级，到五行宗始祖飞升，天剑门护宗灵兽跑出，将外出历练的一队五行宗长老和弟子活活撕成碎片，前后不过两百年时间。 勘明历练长老弟子们死因的三天后，五行宗的十二名化神长老齐齐出动，灭杀天剑门护宗灵兽与五名长老，挫骨扬灰。 …… 数千年来，五行宗与天剑门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 仇恨重重累积，无法化解，不可调和。 …… 花辞将复制完毕的玉简收起。 其中涉及剑道的部分内容，对目前的她来讲还太过高深。 但没关系，花辞打算先背下来，在之后的练习中对内容进行吸收与消化，等待一瞬间的灵感。 神魂力量不断增强后，花辞的记忆力和理解力更上一个台阶，普通的记忆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花辞一面整理之后一段时间的修炼计划，一面提起脚步，走出藏书阁。 天色已黑。 分头扫书时，姐弟两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在藏书阁门口碰面。 时间剩余不多，花辞便在门口等待。 片刻，她看见面带兴奋的弟弟花藻。 “姐，我拜师了！”花藻告诉他的姐姐这个好消息。 “这么快？是哪一位长老？” 花藻挠挠头，嘿嘿一笑：“是体峰的大长老，鑫焱长老。我方才翻看体修典籍，他也在旁边，开口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回答上了。 “长老便问我愿不愿意拜师。” 花辞了然。 鑫焱长老便是之前她娘提起的那位金火双灵根长老，同花藻的灵根相同，在修真界赫赫有名，主攻体修。 ……看来她弟弟是定下主修的方向了。 倒是合适。 以花辞的判断，花藻在体修上称得上一句天才，在这一领域表现出来的与生俱来的本能和天赋，一度令她感到惊讶。 先前她娘应当也是看出来这一点，才会提到这位长老。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她弟弟第一天进入藏书阁便能遇见对方，对方恰好也有意收花藻为徒。 花辞颔首道：“看来是缘分到了。” 花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也这么想，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就是师父让我搬去体峰，不能和姐你一起住弟子堂了。” 花辞：“没事，弟子堂很大，咱们本来也不一起住。” 花藻认真道：“……不在姐姐身边，我也会努力修炼的。” 花辞：“嗯，听你师父的话，但也不要什么都听，有自己的判断。” 花藻：“我明白的。” 花辞：“有什么事情，跟我和娘亲传讯，不要怕打扰。” 花藻：“我知道的。” 花辞：“一个月互相见一次面，互相交流修炼进度。” 花藻：“好。” 花辞有一点沉默。 花藻：“姐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花辞：“胡说八道。” 只不过有些不放心罢了。 这个弟弟有时候聪明得可怕，有时候又像脑子里缺根筋……算了，她是姐姐又不是娘亲，她娘亲都对他们放手了，她也没必要一直把弟弟拘在身边。 花藻嘿嘿一笑，他都知道的：“反正在一个宗门嘛，我有空来看姐姐。” 花辞嘴角一抽。 怎么说得像看望空巢老人一样。 她也很忙的，修炼计划排得很满好不好？ 又想揍弟弟了。 看出他姐姐的眼神有一点危险，花藻飞快地转移话题：“说起来姐你打算主修什么？弓箭吗？” 如果是弓箭的话，神箭峰大长老应该挺想收他姐姐为徒的。 他的姐姐进入悟道之境时，花藻看到大长老眼神中瞬间迸发的、强烈的惊喜与渴望。 分卷阅读36 花辞摇摇头：“还没有决定。” 弓箭能锤炼心神。 炼体能增强防御。 遁法能提高速度。 音攻出其不意。 法术变幻无穷。 阵法符箓能发挥超出本人的力量。 炼丹能增进对火的理解。 炼器能加强对金的体悟。 培育灵植的过程能领会土的厚重与木的生机。 …… 其实，修炼方式只是手段，只要能最大限度地提升综合实力，都练也没关系的吧？ 花辞道：“实在需要的时候，我再进行取舍。” 花藻信服地点头。 姐姐有姐姐的道理。 …… 花辞与弟弟分开，骑着法器飞鹤独自回到弟子堂。 说是弟子堂，其实是灵植峰与丹峰之间的大片区域，因为住着新弟子，被统称为弟子堂。 区域里稀稀拉拉盖着房屋，每两间屋子之间至少隔着三丈远，之间设有隔音法阵。 修真者大多喜静，这个安排倒很合适。 花辞按照弟子玉牌给的信息，找到自己所在的第一百四十二号屋。 推门而入，除了一张床之外，空空荡荡，正合花辞的意。 只是还是需要一些布置。 花辞手拿刻阵笔，走出房门。 流畅的灵力线条在笔尖倾泻而出，连成一片的时候微微一亮——是花辞与弟弟一起布置过很多次的七级防御阵，只是做了一点小改动。 之前的法阵防外不防内，改动后的法阵，针对内外两个方向进行防御。 原因很简单，万一旁边同门炼丹炼器什么的，忽然炸炉闹出大动静了呢？自然要防御外部的伤害。 至于内部……花辞也害怕自己炼丹炼器的时候出什么问题，惊扰同门。 布完阵，花辞满意地直起身，余光瞥到阵法内大片大片的空地，心内一动。 空着也是空着，种几十株灵植不算什么吧？ 花辞的空间戒里有几十株灵植，连叶带根，都是搬家的时候使用灵力、一株一株小心挖起来的，大多数还没到成熟期。 一直放在空间戒里也不是办法。 花辞想到就干，不多时，几十株灵植都被种了下去。种植的时候，花辞特意用灵力温养片刻，灵植们精神抖擞，每一处茎叶都氤氲着盎然生机。 ……就是好像有点密。 种植完毕，花辞看着仅剩的、从房门通向阵法之外的一条窄窄的通道，有点沉默。 她是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种植的。 按道理来讲，应当没有问题的吧？ 大不了到时候将它们分开，从头再找一块地。 五行宗不缺地。 花辞自顾自点头，回到屋内，又如法炮制，给屋里也布置一层防御法阵。 而后，她取出在藏书阁复制的炼丹典籍，心神沉浸，开始阅读。 …… 深夜，弟子堂的两位轮值长老按照惯例进行巡视。 这届的弟子都很乖很省心，安安静静待在屋子里。 迄今为止，还没发生什么半夜斗殴约架的事件。 但也因此，来自灵阵峰的轮值长老有一点郁闷。 新弟子不打个架什么的，他怎么上去劝架？又怎么在弟子们面前露一手，让他们发现阵法的绝妙与强大，从而心向往之呢？ 要知道，总有弟子存在非凡的阵法天赋，却因为缺少契机，很少或者几乎不接触阵法，导致天分被埋没。 灵阵峰长老愿意做这个契机，奈何这届弟子不给机会。 来自灵植峰的长老则不这么认为。 爱好和平好啊。 爱好和平的弟子，往往能沉下心来，培育出修真界最好的灵植。 一般来讲，对灵植有兴趣的弟子，住处周围都种着几株灵植。 一圈巡视下来，灵植峰长老已经暗暗记下几个位置，打算之后多加留意。 收获还算不错，这一趟来得值，灵植峰长老心中暗自点头。 “咦。”灵植峰长老听见同伴的声音，朝对方目光所向看去。 “噫。”他睁大眼睛。 片刻，灵阵峰长老与灵植峰长老对视，互相在同伴的眼 分卷阅读37 里看见相同的兴奋……与相同的警惕。 视线交缠间，火花四溅，暗流涌动。 17. 心神炼丹 麻烦师兄 “金望兰、水目草、火焰刺，归根葛……五行相生，疏密有道。疏之一分，无法将灵植间的五行相生的效果利用到最佳；密之一分，又恐它们互相倾轧，得不偿失。天生的灵植师！” “阵法之道，生生不息，新进弟子领会此间真意，难能可贵。灵力流畅自如，一笔成阵，显是谙熟。七级防御阵……不，有所改动，应该是七级双边防御阵，难度更大，合该是我灵阵峰弟子！” “五行生生不息，乃天地大道，什么时候成了阵法之道？” “阵法之道，就是天地大道！” “灵植天生地长，才是天地大道。” 一旦开始论道，就三天三夜都辩不完了，说不准还得去一趟武斗堂，白白让其余长老看笑话。 灵阵峰长老转进如风，果断换上一副感慨忧伤的面孔：“师弟啊，我灵阵峰，已经二十年没有新弟子了。” 灵植峰长老一愣，跟上同伴的节奏，长叹一口气：“师兄，我灵植峰，也十五年没有新进弟子了。” 灵植峰长老心说扯淡，五行宗二十年集体收一次徒好不好。 你们灵阵峰的人一个个都闭门不出，整日整日只顾着研究法阵，当然只能依靠宗门集体收徒，坐享其成！ 灵阵峰长老苦大仇深：“师弟，合心意的弟子难找啊。” 灵植峰长老痛心疾首：“师兄，我那群徒弟，竟然没有一个能继承衣钵的。” 灵阵峰长老：“怎么会？我记得你们灵植峰不是才出了个天才吗？土木双灵根，悟性极佳。” 灵植峰长老：“天才是我同门师兄的弟子，又不是我的。何况独木难支啊！我记得你们灵阵峰人才辈出，老三、老五、老七一个个都闯出了不小的名堂，何苦与我灵植峰争抢？” 灵阵峰长老摇头叹气：“那也不是师兄我教出来的，是他们自己悟的。师兄只是闭个关，等再出来，就教不了他们了。此次若能收徒，师兄我一定手把手亲自教。” 灵植峰长老心说你这是在炫耀吧？是在炫耀吧？ 他故意道：“那看来师兄你不适合教徒弟啊。不如让新弟子到我灵植峰来，以免误人子弟……” 灵阵峰长老一噎：“此言差矣……” …… 最终的最终，灵植峰长老和灵阵峰长老还是双双来到武斗堂，友好地交流了一番。 后续神箭峰大长老听说这件事，摇摇头对左右弟子道：“为一个弟子闹成这样，实在难看。” 又询问前因后果，得知两人连人家弟子的面都没见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反正他的衣钵传人是稳了。 至于其他人，随他们争去。 神箭峰大长老云淡风轻地取出黑色长弓，细细擦拭。 …… 花辞并不知晓外界的风波，更不知道有两位长老因为她打了起来。 她将炼丹相关几门典籍都看完一遍，决定亲自动手试一试。 灵力流入符箓，火焰升起。 花辞将心神沉入丹炉。 一个时辰后。 “怎么会这样？果然温度还是高了吗？” 炼丹炉旁，花辞喃喃自语，怀疑人生。 三次了，都第三次失败了，卡在淬炼灵材这一步。 每次一发现不对劲，她都及时用心神控制火焰，但还是过于晚了。 看来丹峰师兄师姐们联名写的《不要用猛火》说的是对的……不过她觉得这火也不大啊？果然还是她心神太弱吧？ 花辞取出一株水目草……她决定放弃一上来就挑战完整的炼丹步骤，先掌握淬炼灵材。 心神沉浸，细细的火灵气注入丹炉，花辞谨慎地将水目草投入。 透明的灵液聚集成团，于心神控制下悬浮在丹炉中央，散发着精纯的灵力气息。 然后分别是金望兰、归根葛…… …… 接下来是完整的步骤尝试。 散发着不同气息的灵液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旋转旋转…… “嗤——” 丹炉发出一声闷响，是炸炉的声音。 分卷阅读38 花辞面无表情地清理丹炉，思考一番，再次动手。 …… 一夜过去。 丹香弥漫……一颗完整的丹药成形，带着淡淡的青色和丹纹。 丹药分品级，以紫色为佳，红色最次，青色算是中等品阶。 花辞对丹药的成色比较满意：好歹不是最次。 ……就是大了点。 没办法，炼丹后期，花辞心神与灵力双双不足，只能这样。 花辞细细打量手心的劳动成果：一枚拳头大小的中品补气丹。 半晌，花辞尝试着咬了一小口。 精纯的灵力从口中进入腹腔，再到五脏六腑，渗入灵脉。 花辞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长叹一口气。 炼丹真是太难了。 如果有不够沉稳的丹修在场，知道花辞的想法，一定会抓着她的衣领痛骂。 一晚上就能炼出丹药，还是中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们新上手的时候一个月都未必能炼出丹药好不好？ 但现场并没有丹修，所以花辞将缺一个口的补气丹收入空间戒之后，便躺回床上，一面回复心神，一面漫无边际地思考：炼制丹药一定要用火吗？ 理论上，只要能将灵材的精髓提取出就可以吧？ 用心神加上灵力引导可不可以？ 一刻钟后，花辞决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这中间的停顿，是花辞回复心神需要的时间。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惊异于花辞的心神回复速度之快。 这种速度是反复锤炼所得。 花辞再次取出一株水目草。 心神之下，水目草内外结构纤毫毕现，其内灵力流转间，带着明明灭灭的光点，那是灵草的精髓。 …… 半个时辰后，花辞心神再次被耗空，甚至有一点过度。 但成功了……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花辞看着手中两个的玉瓶。 其中一个玉瓶里装着水目草的精髓，属水。 另外一瓶……也装着水目草的精髓，属木。 水目草是水木双属性。 这玩意儿……能用来炼丹吗？ 花辞思考无果，决定过两日找丹峰的长老或师兄师姐问一问。 反正再过两日，就到了丹峰开放的日子。 …… 咦？我炼丹，不是为了加强对火属性的理解吗？ 花辞猛然回神。 怎么开始琢磨起心神炼丹了？ 花辞陷入沉思。 片刻，心神回复完毕，她取出一枚火属性的苍火柿。 两不误。 …… 两日后，丹峰大堂，花辞和她的同门们一同观摩一炉补气丹的炼制。 说是一炉并不准确，因为炼丹的女长老甚至没有使用丹炉。 明亮的火焰上铺有一道淡淡的火属性灵气，灵气之上，一棵棵灵材飞速化为各色灵液。 灵液飞速地混合又分开，在不断旋转中化为一颗颗深紫色的、带着漂亮纹路的圆润丹药。 不到半刻钟，丹成。 淡淡的丹药香气沁人心脾，使得在场弟子精神为之一振。 观其形、察其色、嗅其味，这数十枚补气丹绝对称得上极品。 在场新弟子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一位丹峰弟子倚靠在大堂的柱上，心中一叹。 师父她老人家又在炫技了。 不知道这届又有哪些弟子上当受骗，以为炼丹都如这般轻松？ 在围观的人群中，丹峰弟子见到一位熟悉的身影。 是前两日在藏书阁遇见的师妹。 不知道师妹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丹峰弟子看见他的师父面带微笑，将炼制好的补气丹分发给众新弟子，又见众新弟子一涌而上，纷纷提出自己的疑问。 而那位见过的师妹只是慢了一拍，他师父旁边的位置已经被挤没了。 丹峰弟子决定充分发挥乐于助人的品质。 他走上前去。 炼气期的小师妹，前两天见面的时候还没有炼制过丹药 分卷阅读39 ，就算有什么问题，他肯定也能解答。 好歹他一个金丹期，炼了二十年的丹药。 “师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也是个炼丹师。” 话音刚落，丹峰弟子耳边响起熟悉的、来自他师父传音。 “好好回答，不许带偏你们师妹。” 丹峰弟子背心一僵，心底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面前，之前见过的、新入门的师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麻烦师兄。” 18. 宗主 名誉长老 丹峰弟子，哦，他在丹峰的排行行二，便叫他丹峰二弟子罢。 丹峰二弟子觉得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面前的新入门的师妹疯了。 什么叫“心神对灵材进行淬炼”，什么叫“能不能用于炼丹”？ 但他注视着面前几瓶装有不同灵力属性液体的玉瓶，又觉得疯的是这个世界。 “冷静！”丹峰二弟子收到他师父兴奋的传音，“不要大惊小怪。” 丹峰二弟子心说这是他大惊小怪吗？ 是他大惊小怪吗？ 丹峰二弟子感觉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 再一定睛，他的师父，丹峰的大长老已经扔下一众新弟子，瞬移到两人面前。 这就是师父您说的冷静？丹峰二弟子内心抓狂。 “小友试过将它们炼制成丹药吗？”丹峰大长老和蔼的脸色下压抑着隐隐的激动。 “没有。”花辞摇头。毕竟是没见过、也没在典籍上看过的东西。 花辞担心万一炸得太厉害怎么办？ 所以她来到丹峰，打算询问过专业人士，再做尝试。 “那就试试。”专业人士丹峰大长老果断道。 当着众人的面，行动力满分的女长老迅速取出一株株灵材。 无形的心神力量下，一株株灵材飞快化为不同属性灵液。 灵液在心神作用下混合，凝练。 一颗颗深紫色的丹药打着旋儿成形，其上渐渐显现金繁复金色的丹纹。 众人屏息。 “是金色丹纹！极品中的极品。”有围观的新弟子低低抽气。 要知道，丹药的品级越往上越难提升。平日极品丹药都难得一见，今日他们竟然见到极品之上的丹药！ “炼制过程没有使用丹火。”丹峰大长老语速极快道，“五行相生相克，火灵气淬炼灵材精髓的同时，难免与部分药性相冲。” “如果使用心神炼丹，丹药的品阶将大大提升。”丹峰二弟子面带喜色，对他的师父说。 “不止！”大长老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这意味着千千万万的全新丹方！” 前辈们创造丹方时，考虑的是每一株灵材的药力。 但在心神炼丹的前提下，考虑的是每株灵材每一种属性蕴含的药力！ 如果说之前的丹方是“金望兰”的形式，那么之后的丹方将变为“金望兰金属性灵液”的形式。 这意味着无数全新丹方将被创造。 将引起炼丹界的震动与变革！ “还有，心神炼丹打消了对灵根属性的限制，不再要求有火属性灵根……只需要能用心神将五行属性分离便可以。便是没有五行灵根，只要抵达元婴，便能做到以心神炼丹；心神出色的，便是金丹期也可以！” 全修真界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有火灵根，这意味着今后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都可以进入炼丹领域——虽然对心神强度和境界有所要求，却也大大增加了范围，说不定就能发掘出以往被忽略的丹道天才！ 丹峰大长老握住花辞的双手。 她激动道：“我丹道，即日大兴矣！” “小友可愿意来我丹峰……” 丹峰二弟子感慨地想：他可能要有一个天才小师妹了，真是想不到。 “小友可愿意来我丹峰，做我师妹！我可以禀告掌门，代师收徒，从今往后，你就是丹峰四长老！”丹峰大长老热切地注视面前的十二岁女孩。 在场新弟子们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丹峰二弟子目瞪口呆。 再一想，这可是引起整个丹界变革的大事，即将引起整个修真界的震动！ 拥有这么大的功劳，当个长老岂不是理所应当？ 往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远的不说，两百年就有一位炼器大家，在筑基期改进了炼器手法，被五 分卷阅读40 行宗授予名誉长老的职位——这位长老就是如今五行宗五位太上长老之一，炼器峰主事长老孟清醒的师父。 这可是与他们同届的同门。众新弟子兴奋地交换着眼神，感到与有荣焉。 他们只是来观摩炼丹，没想到亲眼见证了载入修真界史册的大事件！ 此刻，大家的注视着花辞，他们年仅十二岁的同门，等待她的回答。 同意或者拒绝……她会拒绝吗？可能拒绝吗？ ……她拒绝了。 “多谢长老厚爱。”他们见到女孩露出怔愣的表情，而后很快道，“一切只是机缘巧合，不是弟子的功劳。弟子也……志不在丹道。”无法拜师。 志不在丹道？怎么会志不在丹道？ 你干了这么大的事说志不在丹道？ 机缘巧合？他们怎么没有这样的机缘巧合？ 众人心里发出一致的呐喊。 “啊？”饶是丹峰大长老也没想到花辞会拒绝。 但花辞的脸色很认真。 丹峰大长老的面色有一点尴尬。 在场众人的面色也有一点尴尬。 漫长的沉默过后…… “没关系。”丹峰大长老轻咳一声，“小友总不会以后都不炼丹了罢？” 那倒不是。 花辞摇摇头。她还想凭借炼丹增强对火属性的理解——此外，炼丹过程对心神提升似乎别有裨益。 这种益处与弓箭又不相同。 要是以后手上困窘了，还可以卖丹药赚灵石，或者以物易物。 修真，财地法侣，财排在前列。 “既然如此，小友可以先做我丹峰的名誉长老，享受丹峰的供奉，暂时不担任长老的实务，也不用拜师，一切等元婴过后再说。”大长老和颜悦色道。 丹峰大长老暗想，这样的天才，合该是她丹道之人，她的四师妹。 万万不能流落在外。 四师妹才十二岁，可能一时被什么剑修、刀修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但终有一日，她会发现炼丹才是最好的。 丹中有大道，丹中有日月，丹中有长生。 而花辞没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心神淬炼灵材其实难度不高，之前没有人想到而已，我只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大长老，我用心神淬炼灵材这件事，又能对丹道产生什么好处呢？” 花辞认为大长老是真正的心怀丹道之人，第一时间便能想到这件事对天下丹道的好处——而花辞自己，初衷只是想提升修为，后来想偷懒，再后来是好奇。 花辞是真的觉得自己担不起。 “这件事我会上报宗主。”大长老的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是，难度不高，但之前都没有想到，但面前人想到了。 这是为什么，这是天注定，这位新入门的弟子要他们丹道大兴！ 花辞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她好像拗不过这位长老。 “对了，小友你说机缘巧合，是怎样的机缘巧合？” 在场众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花辞默了一下，还是将真实理由说了出来。 于是丹峰大长老沉默了。 在场众人也沉默了。 花辞摸了摸鼻尖。 唉，是你让我说的，她知道这个理由不是很能上台面。 “所以那日……小友的丹药炼成了吗？”丹峰大长老轻声问。 “炼成了的。”花辞说，“但失败了很多遍。” 丹峰大长老轻轻点头，将人拐来丹道的内心更加坚定。 而一旁丹峰二弟子已经麻木，都做出改变丹史的大事了，这么短的时间从零开始炼出丹药，似乎也并不值得惊讶。 …… 这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五行宗上下不胫而走。 一位入门仅仅三日的新弟子，还没有拜师，便成了丹峰的长老。 听说他们宗主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这位弟子做了什么呢？这就得从传统炼丹方式说起…… 不少长老当即传讯给在场的丹峰大长老，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的长老或是弟子不能传讯给丹峰长老的，就传讯给在场的丹峰二弟子。 而丹峰二弟子关闭了所有传讯法器，正在默默怀疑人生。 啊，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在他的天才师叔面前推荐《 分卷阅读41 菜鸟炼丹的十大注意事项》，还当自己是在乐于助人。 结果人家第一晚就炼制成功了哇。 他主动询问天才师叔需不需要他帮忙。 结果人家拿出了足以震动整个丹界的东西。 丹峰二弟子自闭了。 大家询问无果，只好到处寻找在场的新弟子。 …… 而事件的主人公在丹峰的一间厅室内，单独面见了他们五行宗的宗主。 和花辞事先的想象不一样，他们的宗主并非霸气得天下无双的汉子，也不是神光内敛、通体文雅的修士。 花辞甚至看不出面前的青年是个强者。 他一身青衫，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比起修士，更像个不太强壮的凡人。 “花小友，我便称你为花辞罢。”青年和蔼道，“可以吗？” 花辞：“当然可以的。” “嗯，花辞，神箭峰大长老想收你为弟子。”青年轻声说。 花辞：？ “灵阵峰的赵长老与灵植峰的吴长老，都想收你为徒。” 花辞：？ 青年面上带着笑意：“为了你。也不是为你罢，起因是为你，后来话赶话，他们二位到武斗堂打了一场。” 花辞：？ “嗯，丹峰大长老和我说，想要让你先做丹峰的名誉长老，可她心里，其实还是想让你做她的师妹。” 花辞：“唔。” 青年：“花辞想说什么？” 花辞试探道：“五行体……在宗门这么受欢迎的吗？” 神箭峰大长老可以说看上了她的天赋；丹峰云长老可以说因为她给出的启发别眼相待；灵阵峰长老和灵植峰长老就说不通了罢？花辞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她的灵根了。 青年人摇头：“赵长老与吴长老并不知道花辞的体质，只是看中你展露出来的天赋。” 花辞非常不解。 她有什么天赋？难道是那日在神箭峰悟道一事传出去了？ 青年人接着道：“法峰李长老听说两位长老大打出手之事，很感兴趣，决定抽空来看看你。” 花辞：…… 花辞不解。一方面因为他们宗主话中的内容，另一方面是……这位宗主怎么什么都清楚？ “昨日，我到炼器峰，见了花长老一面。” 提到母亲，花辞眼神在瞬间变得警惕。 “别紧张，我只是询问了花辞的情况。”青年人说，“很意外，也不意外。” “感觉花辞和宗门的创派祖师很相似。” 花辞：？ “不敢当。”花辞干巴巴地憋出三个字。 太过了，这个赞誉实在太过了。 她只是一个入门三天的炼气弟子，和开宗立派、气贯山河的祖师爷不能比。 青年人一笑，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询问：“花辞还没有定下修炼方向，对吗？” 花辞点点头：“您是想让我早点定下？” 听了他们宗主的话，花辞感觉自己实在像是个破坏宗门团结的不安定因素——虽然她自己也还云里雾里，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青年人摇摇头：“花辞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花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每种修炼方式都有它的长处。我觉得比起单一地修炼某一门，共同修炼，更有利于实力的提升，也更能应对不同状况下的危险。” 令花辞意想不到的是，青年人微微一笑：“那就一起学。” “谁都不要答应。” “我会授予你名誉长老的职位——但不是丹峰的长老，而是宗门的长老，不属于任何峰头，但可以到任何峰头交流学习。不要急着拒绝，花辞，你也不想成日被长老们堵来堵去罢？ “若非我阻拦，今日花辞根本到不了丹峰。” 花辞一愣，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花辞道：“宗主考虑得很周全……但我能问问这么做的缘故吗？” 立她一个十二岁的炼气期为名誉长老，饶是她有所谓的功劳，也会引起很大的争议吧？ 长老职位会为花辞带来很多方便，但这能给面前的青年、五行宗宗主带来什么好处？ 青年轻声说：“有功则赏，而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花辞：“只是不能告诉我？” 青年笑起来：“可以告 分卷阅读42 诉你。” “百来年间，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盛了。”他说。 花辞一愣：“是盛极而衰之兆？” 修真界要灭？ “当然不是，花辞怎么会这么想？”青年人奇怪道。 “我随便想的。” 花辞摸摸鼻子，不能怪她这么怀疑：多少修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主人公打怪升级最后拯救世界。 青年人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点点头接着说：“我做过记录，近百十年来，新入门弟子的天资都越来越高。” 花辞睁大眼睛。 “花辞应该有切身体会。能力足够的情况下，比起只修一门，多门共同修炼对实力的提升更有帮助。” 花辞点头。 “但长老们往往囿于门户之见，并不乐意门下弟子修炼旁门。五行宗虽有主修辅修一说，实际上形同虚设。师父修炼什么，弟子也修炼什么。” 以花辞的认知，不止五行宗，整个修真界都是如此。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青年人注视面前十二岁女孩的眼睛，认真道，“花辞，你出现了，就是那个契机。恰好，你还为宗门立下了大功。” 花辞想了想：“宗主想让我说服长老们？还是说服弟子？” “都有。不用刻意做什么，只要正常修炼就好。弟子们会参考同辈出众者的言行，长老们的想法……”青年人微微一笑，“需要潜移默化。” 花辞：“宗主想将五行宗改为学堂的形式？” “学堂？”青年人低声道，“有些相似，也不完全相同。” 花辞想了想：“那我接受宗门名誉长老的职位。” “好。”青年人脸上流露出轻快的笑意。 花辞：“宗主让我做长老，不打算问我什么？” “问什么？” “我的身世，我的立场。” 青年人眉毛一挑，像是在说“这还需要问”。 “五行宗与天剑门世仇，世人皆知。” 花辞恍然：是啊，不用询问。 她来到五行宗，这就是立场。 “不过，将来花辞如果弑父，天剑门可能会说，是我五行宗教唆的。”青年人悠悠道。 花辞心中一紧。 “但没关系，我五行宗可以反过来说，天剑门掌教意图杀妻杀子杀女证道，是我五行宗庇护了孤儿寡母。 “反正天剑门剑修的名声有够糟糕。” 花辞：…… 花辞一开始以为，他们五行宗的宗主是正经威严的长辈，过了一会儿，对方的形象变成了高大挺拔、运筹帷幄的教育改革家、先行者。 现在花辞认为，他们宗主是位人精。 绝对是位人精。 花辞不太恭敬地想道。 19. 各怀心思 凉飕飕 丹峰大长老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宗主不过是来了一趟，她认定的四师妹、丹峰的四长老，就不属于丹峰了。 丹峰大长老喝着茶，心中叹气。 迅疾的风闯入厅堂，来到她的面前，露出神箭峰大长老冷凝的面容。 “啊，道友是第四位。” 丹峰大长老：“不着急，道友要不要先喝杯茶？” “不用。”神箭峰大长老开门见山，“我以为，花小友更适合做我神箭峰传人。” 丹峰大长老：“做不了。” “不过一个长老之位，丹峰能给的，我们神箭峰也能给。” 丹峰大长老：“晚了。” “便是已经记在丹峰名下，也能更改，一切要凭花辞小友自己的意愿。” 天生的箭修，怎么能去炼丹？ 想必他认定的衣钵传人也不愿意。 丹界史册算什么，入他神箭峰，花小友必能在修真界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来无数人为她著书立传！ 丹峰大长老放下茶盏：“我是说，晚了，宗主已经来过了。” “那就再去找他——”神箭峰大长老突然一顿，想到一种可能。 “花辞小友现在不属于我丹峰。她这个长老，挂在主峰名下，属于全宗门。” “事实就是这样。”丹峰大长老摇摇头，“宗主的想法与我们不同。” 神箭峰大长老：不同个屁啊！ 分卷阅读43 他以己度人，认为他们宗主就是想抢人徒弟。 就算是宗主，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神箭峰大长老陷入长久的沉默。 “道友还打算找宗主吗？”丹峰大长老询问道。 神箭峰大长老拂袖而去。 找什么找。 那是他们人精一样宗主。 算又算不过，打也打不过。 可恶。 他决定回峰梳理思路。总之，一定要将人拐到他们神箭峰来！ 他们宗主并没有正式收徒，只要花小友自己愿意做箭修，便是一宗之主也无可奈何。 …… 丹峰大长老缓缓放下茶杯。 和单纯的神箭峰大长老不一样，丹峰大长老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们宗主的想法——或者说，是他们宗主故意让她察觉到他的想法。 如果是之前，丹峰大长老一定不会赞同他们宗主。 修炼一门，就要专注一门，不是吗？丹道已经无穷无尽，门下弟子怎么能分心。 但如今丹界变革在即。心神炼丹让更多没有火灵根的修士也能成为丹修，却对心神强度和境界有一定要求。 而通常而言，修炼到能以心神炼丹程度的修真者，早已定下了修炼的方向。 若是人人都专注一门，反而不利丹道发展。 时移世易。 所以丹峰大长老只是挣扎一番，便选择接受现实。 ……不行，还是意难平。 丹峰大长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花辞应该是她的四师妹。 又是一阵风闯入厅堂。 还是神箭峰大长老。 “道友此番调转，可是有什么事？” 神箭峰大长老轻咳一声，殷切道：“先前道友说，我是第四位。请问，还有三位都是谁？” 丹峰大长老：…… “是灵阵峰赵长老、灵植峰吴长老，和法峰李长老。” 不过，法峰李长老大约是来看热闹的。 丹峰大长老没有提醒神箭峰大长老。 神箭峰大长老默默记下竞争对手的名字，对丹峰大长老点头离开。 …… 这日，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宗门传开。 之前说的新入门炼气弟子做了丹峰长老的消息，并不确切。 准确地说，她现在是全宗门的长老，挂在主峰名下，可以在各峰行走！ 不仅如此，这位新弟子还是灵阵峰灵植峰两位长老争夺的收徒对象！ 听说法峰长老也对她感兴趣。 神箭峰大长老在前几日给她递了弓箭，也是想要收徒的意思！ 五行宗新入门的、入门几十年上百年的弟子议论纷纷。 “修真界竟有这般全才？” “有啊。” “谁这么厉害？” “我们祖师爷宋五行啊，祖师爷不就是全才吗？” “呃，还是不要捧杀吧。” “是啊是啊，这位师妹才十二岁。” “什么师妹，是师叔！” “好好，师叔。唉，说不定我也是个全才，只是等待发掘。” “现在回屋罢。” “咦？” “做梦比较快。” …… 体峰。 体峰大长老鑫焱没有关注宗门的八卦消息，他正为他新入门的小徒弟发愁。 小徒弟哪里都好，有礼貌懂事乖巧天赋又好。 ……就是太过刻苦努力。 不是说刻苦努力不好，但他观察暗暗了整整三日，小徒弟每天雷打不动地卯时起床，练习一个时辰的体术，再学习一个时辰的典籍，然后在巳时来找他，请教问题。 接着练习半个时辰的步法，又学习一个时辰的典籍。 ……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 要知道，他害怕操之过急，反而引起小徒弟对修炼的厌倦，每天只给他布置了半个时辰的任务，结果徒弟竟然自己加功课！ 加的功课也不都是体修一门，单是三天里，他见到的就有遁法、刀术和音攻。 不是装装样子的，是都会。 分卷阅读44 对此鑫焱长老并没有什么意见，小徒弟拜师的时候就询问过他，是否允许辅修。他是答应了的。 何况鑫焱自己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体修。 他向来以为，自保的手段总是越多越好的。 总之，他小徒弟每天的日程除却吃饭睡觉，就只有修炼。 什么看热闹啊、聊八卦啊，都没有的；去逗个灵兽啊，捉个蚱蜢啊，拔朵花啊，也没有的。 鑫焱看出来，他的小徒弟不是因为新入门，需要装装样子，而是真的习以为常——不是习以为常，也不能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修为。 鑫焱回想，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般吗？ 不是的。他那时候逗猫惹狗，每天都找借口睡懒觉不肯修炼。 而据鑫焱观察，自从他的小徒弟入门，这两日体峰上下的弟子修炼都认真不少。 ——鑫焱认为不能放任小徒弟这样下去，他才十二，小孩子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他打开传讯法器，决定向别峰的长老请教。 听说丹峰大长老教徒弟很有一手，弟子都很活泼。 他的小徒弟也不能说不活泼，问问题的时候还是很活泼的，就是不太爱偷懒。 怎么会有不爱偷懒的小孩子呢？ 诶，他才不是炫耀新收的徒弟乖巧又努力。 他是真的担心。 传讯很快被接起，传来丹峰大长老略带疲惫的声音。 ——“鑫焱道友传讯，也是想询问花辞小友罢？我整理了一段文字，麻烦道友自己看看，又有人传讯过来了，我先行一步。” 不等鑫焱长老回答，传讯被切断。 “啊？”鑫焱长老内心充满困惑。 花辞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好像是他小徒弟的同胞姐姐。 鑫焱长老将丹峰大长老发过来的文字浏览完毕，又发现不少同门都给他传了讯。 等弄清楚前因后果，鑫焱决定去见他的小徒弟。 …… “我姐姐做了长老？”花藻听了师父的叙述，面容流露惊喜和讶异。 鑫焱长老点点头：“能和为师说说你姐姐吗？” 自第一次收徒以来，鑫焱从来主动没有询问过弟子的家人。 时间一久，弟子自然会同他交心。 这是头一次。 一方面，鑫焱长老实在是好奇；另一方面，他隐隐察觉，小徒弟如今的状态，一定同他那有些传奇的姐姐有关。 花藻想了想说：“师父是想问姐姐怎么修炼的？ 鑫焱长老一愣：“你们姐弟不是一同修炼的吗？” 花藻点头：“是的。从五岁起，姐姐便带着我和白雪便一同修炼。” 鑫焱长老再一愣。 “对了，白雪是我家的灵犬。那会儿，我娘亲进入了悟道的境界……” …… 一开始，鑫焱长老认为小徒弟这般刻苦的缘故找到了。 五岁起，亲娘闭关，从小和姐姐、家里的狗相依为命。一定是特别缺乏安全感，才拼命修炼吧？ 鑫焱长老内心充满对小徒弟的怜惜。 很快，他的情绪转变为迷惑。 什么？ 你们娘亲告诉你姐姐，基础阶段就什么都要学？ 她肯定是在忽悠你姐哇。 你姐姐竟然信了？ 怎么连你也信了？ 最后，他的小徒弟像报菜名一样报出姐弟这些年具体的修炼日程。 鑫焱长老心底凉飕飕的，四处漏风。 鑫焱长老决定放弃让小徒弟拥有“十二岁小孩该有样子”的想法。 他怕人家姐姐上门算账。 20. 筑基 灵力狮子 五行宗长老弟子还在讨论宗门新任名誉长老的时候，作为话题中心的花辞，已经独自进入了五行宗五座试炼山峰之一，火灵峰。 作为新晋名誉长老，花辞持有长老玉牌，能够进入五座试炼山峰，而不需要遵守灵力境界的规定。 “可是我还没有筑基，不会有什么危险罢？”保险起见，花辞还是询问了他们宗主。 “花辞的话，绝对不会。”他们宗主是这么回答她的。 所以花辞抬脚踏入这座火属性的试炼山峰。 扑面而来 分卷阅读45 的火灵气格外活跃、炽热、温暖，与外界不同。 花辞放出神识，细细感受其中微妙的差异。 半晌，花辞感觉有一点不对劲，周围的灵气怎么突然活跃了几倍？ 困惑地抬头，花辞看见了一只狮子。 一只离她十五丈远、有她两倍高的狮子。 一只通体半透明，由火灵力构成、鬃毛和尾巴流动着琉璃一般火焰的狮子。 是一只非常英俊漂亮的灵力狮子。 花辞淡定地与狮子对视。 花辞镇静地注视狮子神气地举起爪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花辞选择遁走！ 笑话，光看这气息就不是她能对付的好不好！ 听说在五行宗的五座试炼山峰，每个修真者经历的试炼都不一样。 这就是她的试炼内容吗？ 竟然如此地简单粗暴？ 不过，宗主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狮子撒开四条腿，朝花辞追来！ 人跑，狮追。 …… 半日后，花辞发现他们宗主说得没错，火灵峰确实没有危险。 她灵力耗得差不多的时候，灵力狮子便打盹休息。 等她的灵力回复，灵力狮子又追过来。 这期间，有灵力鹰、灵力大鹅、灵力马、灵力老虎分别追过她。 只有这只狮子最为执着，贯彻始终。 花辞尝试过趁着狮子打盹的时候收敛气息逃走——狮子总能察觉她的气息。 花辞尝试过逃跑时布置困灵阵，将狮子引入法阵——狮子不上当。 花辞用各种手段攻击过——境界差距过大，这些手段没有丝毫用处。 于是花辞放弃挣扎，灵力回复就运用遁术逃跑；灵力耗尽，便就地坐下来，学习空间戒中的典籍，间或与亲朋好友联系。 娘亲花阿离一直没有回应；疑似男配孟清醒告诉花辞，她娘自进入五行宗不久便闭关炼器。 弟弟花藻每隔五天便同花辞汇报修炼情况。据花藻说，他的师父鑫焱长老对他的修炼十分上心。 白雪……唔，隔着传讯法器，白雪的意思花辞听不太懂，大概是告诉花辞它在努力修炼罢。 丹峰大长老在传讯中对花辞不能加入丹峰表示遗憾，直言丹峰随时欢迎花辞。 花辞只好对大长老的欣赏表示感谢，委婉拒绝。 再有神箭峰大长老给她传讯，对花辞一得到长老之位便进入火灵峰的行为表示赞赏，称花辞不骄不躁，又给她推荐了好几本弓箭相关的典籍。 花辞向神箭峰大长老表达谢意，告诉长老她一定会找来研读。 还有一些没有见过面的各峰长老传讯过来，都十分友好，表示欢迎花辞到各峰交流学习。 花辞一一回应过去。 这期间，在灵力狮子的压迫下，花辞的遁术又上了一个台阶，灵力运用更为自如与圆融。 如此过了一个月，花辞在某次遁走的时候，成功领悟了风遁法的第四层——在这之前，花辞在第三层困了一年。 这一回，狮子终于暂时被花辞甩掉了。 这算是通过试炼了吧？ 花辞刚松口气，又遇到一只灵力豹子。 跟猫科动物过不去了是吧！ 是继续跑，还是正面对敌？ 这只灵力豹子比之前那只狮子弱上许多，花辞认为自己能够应付。 但她又隐约察觉，这些灵力动物似乎都有几分灵智。 要是动手将它们打散，算不算损害公物？ 花辞一面运起步法遁走，一面传讯询问他们的宗主。 五行宗宗主的语气颇有一点奇怪：“你就一直跑？” 花辞虚心请教：“之前那只打不过，现在这只应当可以。或许我能够动手吗？” “别跑了。”五行宗宗主叹口气，“停下来，给小动物一成的灵力。” 花辞：？ 花辞心中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们宗主语气无奈道：“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它们不是你的试炼内容，是进入试炼的‘钥匙’。” 花辞：…… 花辞：！ 所以这一个月，她一直在试炼的门口打转，是这样吧？ “花 分卷阅读46 辞遁术不错。” 切断通讯前，花辞听到他们宗主低声自言自语：“我早说过，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花辞停下脚步，有一点笑不出来。 面前走来的灵力豹体态风流，步伐优雅。 灵力豹朝花辞伸出一只爪子。 花辞朝豹子伸手，心中叹口气，想到之前那只灵力狮。 真是敬业的狮子啊。 兢兢业业追着她那么多天，认真又负责。 灵气相接，特殊的力量笼罩身体。 白光一现，空间转移，花辞来到一个山谷。 一个布满“鲜花”的山谷。 鲜花们的根、茎、叶都是火灵力，唯独在“花”的位置点燃着一簇簇或微弱、或炽烈的火焰。 花辞静默地站立片刻，发现没有任何提示，便试探着放出心神，接触身旁离她最近的一朵“花”。 火焰受惊一般，低低地闪了两下，片刻又稳定下来。 花辞用神识“看到”一位身形伛偻的老人。 老人半跪在一节枯木前，双手持着一节前端尖锐的木棍。 钻木取火。 木生火。 花辞神识沉入另一朵“鲜花”。 这次，她见到两位手拿火石的孩童。 击石取火。 石属土，其中蕴含着金，火克金，但金反过来，也能够生火。 说是相克，其实也相生。 继续，天降甘霖，灭掉了森林大火。 水克火。 接着，是一群人在用水灭火；奈何火势熊熊，杯水车薪，反而烧得更旺。 水克火，但寡不敌众之时，反而能够助长火势。 表面相克，亦然能够转化为相生。 大火肆虐过的土地上长出了新芽。 火焚木生土，土又生木，如此循环。 …… 火焰莲花吞没邪魔的身体和宫殿。 是净化。 金色的凤凰浴火重生。 是再生。 …… 从最粗浅的灵力相生相克，到复杂的五行循环，再到抽象的力量表现。 不知不觉间，花辞来到山谷的尽头。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在“花”中见过的场景，周身气机渐渐发生变化。 山谷中的“鲜花”无声化作火属性灵力，慢慢涌入花辞的丹田，大部分转化为金、木、水、土四色灵力。 花辞丹田气海处升起一个首尾相接的五行灵力法阵。 法阵形成后，灵力进入丹田的速度陡然加快！又不断溢出，冲刷着花辞的灵脉、肌肤乃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辞睁开眼睛。 她筑基了。 花辞默默使了一个清尘诀，神识游走五脏六腑，感受筑基带来的具体变化。 首先是丹田。先时的五色雾状灵力组成灵力法阵，凝实了五倍有余。 如果说，筑基之前，花辞丹田内的五行灵力是五团散沙，各自为政，只能保证互相不发生冲突。 那么现在，它们已经构成循环，生生不息，俨然一体。 再然后是灵脉。晶莹的五色灵脉更为坚韧凝实。 能承受相较之前数倍的灵力的冲击。 五感变得更加清晰。 …… 神魂也更加强大。 灵力境界提升会反哺神魂。 如果说，在进阶之前，花辞的神识能够笼罩周身十丈。 现在这个范围变为二十丈。 花辞站起身，山谷中已经没有“鲜花”了。它们或进入了花辞的丹田和灵脉，或从花辞丹田和灵脉中转了一圈，又回到环境中，散为寻常的火灵气。 花辞心神一动。 她的面前，火灵气缓缓集聚，形成一朵半透明的、不知名的、散发着玄奥气息的花朵。 花中蕴含着花辞对火的全部理解。 花朵“消失”在虚空中。 眼前白光一现，花辞脱离山谷，回到进入试炼前所在的地方。 先时遇到的灵力豹子已经不在这里。 但花辞看见了熟悉的灵力狮子。 狮子蹲坐在地，与花辞对视，居高临下的视线中饱含幽怨。 分卷阅读47 “对不住啊。”花辞尴尬道。 虽然不知道狮子能不能听懂，花辞还是道了个歉。 狮子站起身，甩了甩尾巴，转身而去。 花辞：…… 花辞沉默着注视着灵力狮子的背影，思考是不是到了离开火灵峰的时候。 她才突破，就算再次进入试炼，收获也不大。 而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三个月。 却见狮子走出几步又转头，朝她甩了甩巨大的灵力脑袋。 花辞：…… 这是让她跟上？ 怀着耽误过人家工作的愧疚，花辞跟上灵力狮子的步伐。 21. 幻阵 考验 紧随在灵力狮子身后，花辞来到火灵峰的峰顶。 在峰顶，花辞见到了一位少女。 当然，说是少女可能并不准确，但看上去是位少女，我们便称她为少女。 少女容色秀美，通体半透明，周身满盈着火属性的力量与生机。 “火灵大人……您好？”花辞有些迟疑道。 修真界做一直流传有五行之灵的传说。 其中一个说法，便是五行火之灵因为和五行宗始祖宋五行的交情，一直生活在五行宗的火灵峰，庇护五行宗的后辈。 花辞没想到第一次来火灵峰，便能见到五行火之灵。 “你好，小长老。”少女侧头对花辞微微一笑，“不需要用敬语，我的名字很长，你称我灵火便好。” 花辞想了想：道“灵火长老。” 少女像是很满意这个称呼，对花辞一笑，赤着脚来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牵住她的手。 花辞：？ 花辞顺从地让少女牵着。 这可是五行之灵的手诶，许多修真者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位五行之灵。 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少女将花辞领到一块空地的中央，认真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站好。” 花辞微微困惑：是什么新的试炼吗？ 眼前白雾弥漫，花辞的眼神渐渐模糊。 幻阵？花辞判断道，等阶应当不低。 然后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 携带着火灵力清风吹拂过火灵峰的山顶，五行火之灵化成的少女站在灵力狮子的旁边，一下一下抚摸着灵力狮子流动着火焰的鬃毛。 少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周身火灵气格外活跃，是心情格外愉悦的体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叶扁舟无声无息落在火灵峰的峰顶，从上面走下来一位熟悉的青年。 是五行宗的宗主。 少女停下抚摸狮子的手，目光疑问。 青年人微笑：“弟子们近来表现都怎么样？” 少女点点头，回答道：“整体还不错。 “灵剑峰的小八快要进阶了。 “炼器峰的小五已经通过乙字难度的试炼。 “体峰的小三领悟能力不错，应该能够通过甲字难度试炼。 “法峰的小十还在死磕，像是脑子不会转弯。 “灵阵峰的小五已经困了两个月没有进展，我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换一场试试。” 青年人：“唔，是整体不错。灵阵峰的小五再过一个月没有进展的话，就给他换一场吧，法峰的小十也是一样。还有一位弟子呢？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少女：“哪一位？” 青年人：“年纪最小的那一位。” 少女纠正：“她是长老，不是弟子。” 青年人从善如流：“……好吧，是长老，还是我亲自立的。那请问我们五行宗年龄最小的长老通过了试炼吗？” 少女点点头，神色满意：“同样等阶的试炼，她的通过速度是我见过最快的，完成得也最好。” 青年人：“那么她是筑基了？” “筑基了。”少女微微颔首，“正在通过我的考验。” “考验？”青年人问，“你考验她做什么？” 少女奇怪地看青年一眼：“五行宗的历任宗主，都必须经过我的考验；你当初不也是这样？” 青年人：…… 片刻，他和 分卷阅读48 颜悦色道：“我什么时候指定过继承人？” 少女：“她资质这般好，腰间又挂着主峰的长老令牌，难道不是你选定的继任者？” “不是。”青年人立马对少女说，“我还打算压制修为，在宗主的位置上赖个五百年。 “以我们这位小长老的资质，若是一直活着，必然比我早一步飞升。 “若是中途陨落……便什么也不必提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考验，是我当初经历过的那个幻阵？” 少女点头。 “赶紧把人放出来罢。”青年人扶额，“……这个法阵你用了几千年，还没用够？” “用着顺手，当然一直用。”少女道，“不急。你方才的意思是，并不看好她的未来？” 青年人闻言默了一瞬，才慢慢道：“顶尖的天资，也是顶级的气性。 “能成长起来当然好，我怕的是……过刚易折。 “我给她主峰的令牌，让其在各峰之间行走，除却其他考量，也是希望她能多见些人，圆融一些。” 少女注视青年人：“你真慈祥。” 青年人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放出来罢。” 少女说：“你自己看看罢。我以为，宗主你对我们这位小长老的认识有一点偏差。” 青年人：？ 他将一丝神识渗入幻阵。 他知道这个法阵的厉害。 幻阵之初，会蒙蔽掉一个人的所有记忆，以令其失去以往的经验和参考，回到羸弱的幼年，无法抵抗幻阵的安排。 将人放在舒适无忧的环境中长大——令其一朝失去所有亲人。 拜师宗门，师友和睦——接着宗门被屠戮。 立志报仇——却被人废掉卓越的天资。 …… 越到后期，越是做什么都不顺，亲朋散尽、孑然一身，被阵中所谓的命运裹挟着前行。 最终要么大彻大悟。 要么被仇恨蒙蔽心智，失去自我。 要么自暴自弃，浑浑噩噩。 ——所谓在逆境中照见本性。 …… 片刻，青年人疑惑地询问身边的少女：“这幻阵真的是我经历过的那个？” 可是她看上去一点都不惨啊。 少女双手负在胸前：“你从头看起。” 青年人看向幻阵中的第一个节点。 仇家上门，屠戮满门——被上上下下四十多层法阵的挡住，很快被已经是修真者的一家人反杀。 虽然修为都不高吧，但确实是修真者。 法阵的品阶也不高，但确实有四十多层，扛住凡人是够了。 青年人：？ 青年人再往前，从女孩出世看起——就是一个寻常的小女孩，出生在凡人的小镇，不存在任何记忆。 小女孩长到五岁，聪明漂亮有礼貌有主见，家人都很喜欢她。 也很正常，他当初也是这样。 但一切在女孩五岁那年发生了变化。 “我们家和人有仇？” 女孩猫也不逗了，草也不拔了，打听过仇人的消息之后，利落地从祠堂里面扒拉出一本修真典籍。 而这本典籍，原该是小女孩满门被灭后，在祠堂的夹缝里面发现，从而踏上修真之路的。 ——天知道她怎么找到的。 “我认为大家应该开始修炼。”小女孩对家人们说，“仇人家里比我们有钱，养的打手比我们多；只是现在他们在内斗，暂时腾不开手来，一旦决出胜负，第一个就会拿我们家开刀。 “史书上说，一个国家内斗一旦终止，第一时间便是伐外，一则转移视线，二来树立威信；家族斗争也是如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幻阵的运行有一定规则，不能平白无故改变一些人的性格，否则，便会让阵中修士发现不对劲，从而破阵而出。 从一开始，女孩的家人们便是善良、开明的。 他们对小女孩尊重、爱护且百依百顺。 ——美好的事物毁灭起来，更让人痛彻心扉，不是吗？ 所以在女孩这么说了之后，家人们依然善良、开明，十分重视她的建议，认真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于是一家人开始研讨典籍。 这个家族变成了修真之家。 “大家的实力不够，敌人偷袭的话，容易措手不及。我听说，修真界的法阵 分卷阅读49 可以抵御外界入侵。”小女孩说。 于是家中重金购入法阵典籍。 一个月后，家中庭院的上下布满了法阵。 幻阵当然不可能让人这样顺利。 之前那群仇家卷土重来，这次，他们带来几个高阶修士。 ——但此时，家中上下的法阵已经由四十多层增加到五百六十多层。 一家人也由城内般到了郊外——城内没有这么大的地方。 几个高阶修士破阵破到两百多层的时候崩溃了，扔掉雇主扬长而去。 …… “虽然他们离开了，但我认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十二岁的女孩对家人们说，“安全第一，而且这里也不适合大家继续提升实力。” 几年中，女孩是家里修为最高的修士，也是家庭的主心骨，家人们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女孩意见。 多番打听与考察，一家人加入了一个风评甚好的宗门——也就是幻阵原本安排给小女孩的门派。 宗门师长慈爱，同门和睦，门内还有很多珍贵的藏书。 一家人努力修炼，修为飞速地增长着——不仅一家人，女孩的影响下，原本懒散的同门也变得刻苦起来。 三年后，幻阵原本安排给宗门的仇家不够用了。 宗门后山有一口井，里面囚禁着一个强大的邪道修士。 幻阵原本的安排，在女孩的宗门被屠后，这位修士会破井而出——按照幻阵的流程，就是他废掉女孩的天资，据为己有。 但早在女孩入门一月后，这口井周围就被布下了层层不同效果的法阵。 邪道修士根本出不来，甚至连修为都很快被吸干。 ——因为女孩查阅宗门典籍，知道这口井里面困着一个邪修后，实在感到不安。 尽管宗门长辈都认为井里的邪修早死了，但小辈高兴布阵，就让她布嘛。 幻阵并没有认输——他一次次给宗门安排了更大的仇家。 仇家们一次次被抵御，反杀。 …… “这法阵不太机灵。”阵法之外，青年人沉默良久，道，“就不能一下子来个渡劫期？” “他们连宗门都不太肯出，没办法招惹新的仇人。”少女道，“阵法只能安排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天降渡劫，就像凡人遇到洪水一样，都算是天灾，很快就会被发现不对。” 少女点破：“当年你也没觉得法阵不机灵。” 青年人默然。 “我很喜欢她。”少女唇角微微翘起，“她叫花辞，对吗？” 青年人颔首，半晌道：“我以为她只是天资有些像始祖。” 少女：“性情也像。” 青年人：“是，性情也像。” 宗门典籍记载，五行宗的始祖在学成以前，得到了一位大能的传承，愣是在传承之地待了百年，抵达化神才肯离开，去报仇——而那个时候，曾经陷害过他的仇人将将抵达元婴。 立宗之后，始祖做的第一件事是立下五座试炼山峰，作为宗门大阵的核心，从而建立起全修真界防御力最强的法阵。 初初立宗时，五行宗的宗门大阵便能抵御十位渡劫修士的同时攻击。 天知道，那个时候修真界的渡劫修士总共才九个。 之后，始祖更是和五行之灵中的火之灵签订了契约，请求她帮忙镇守宗门，加固阵法——如今契约早就终止了，但火之灵对五行宗产生了感情，并不愿意离开。 再后来，始祖多次加固宗门大阵，并嘱咐后辈也这样做。 后辈自然是遵从始祖的心愿。 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五行宗的宗门大阵究竟强大到了哪一种地步。 想到这里，五行宗现任宗主长叹一口气。 法阵的中心，白雾消散，十二岁的女孩目光很快恢复清明。 花辞渐渐回想起幻阵中的记忆。 ——像是经历了一场真实度极高的修真游戏。 幻阵中，两世的记忆都被暂时蒙蔽，仿佛真的从出世活到几百岁一样。 只是这个打怪升级的剧情实在老套，破坏了幻阵的真实性。 到后期，花辞认为这个世界实在是不对劲，成功破阵而出。 花辞抬头，见到少女模样的灵火长老对她微笑。 而他们宗主立 分卷阅读50 在一旁，神情有一点微妙。 “花辞实在谨慎。” 他们宗主说。 22. 本源灵力 霍霜寒 谨慎？花辞知道他们宗主应该是旁观了她在幻阵中的岁月。 “我实力不够，自然需要谨慎。”花辞无奈道。 便是实力够了，渡劫期也有被化神杀死的，同样需要谨慎。 修真界危机四伏，怎么能不慎之又慎？ “有道理。”通体半透明的少女点头，直言，“所有通过幻阵的人之中，花辞最令我满意。” ——全然不顾还有一个同样通过幻阵的五行宗宗主在场。 青年人轻咳一声：“我也没说不满意。” 青年人询问花辞：“对于这个幻阵，花辞有什么想法？” 作为曾经被幻阵折磨的修真者之一，五行宗的宗主十分好奇花辞的看法。 火之灵化成的少女也注视花辞，等待她说出一二感想。 花辞想了想：“这个幻阵等阶很高。” 最低等阶的幻阵，只能短暂地让人心神模糊一下，让其“看见”一些或是固定的、或是随机的内容：譬如几个美人，一只猛兽，一堆透明小人。 中阶的幻阵，能够根据修真者本身的情况触发幻觉。或是抽取其最眷恋的记忆 ，或是展现其内心最深的忌惮，恐惧。 具体从哪一方面触发幻觉，根据幻阵的具体类型有所不同。 而高阶的幻阵，则能够构建一个相对真实的世界——通常来说，这种幻阵是有时限的，越强大的幻阵，维持的时间也就越久。 这里的维持时间指的是阵中的时间。 花辞在幻阵中经历了几百年。 入阵之时，被蒙蔽了记忆。 出阵之后，阵中几百年的岁月又好像蒙上一层纱。 花辞清晰地知道发生过什么，却又无法像亲身经历一般体会其中感情，反而产生一种旁观感。 “这般，能避免修真者沉溺幻境世界，与真实存在的世界脱节。”花辞道，“但从法阵之中，得到的经验又是真实存在的。 “阵中细节极为真实细腻，布阵之人心神一定极为强大，才能支撑这样一个法阵。” 火之灵化成的少女连连点头。 花辞并不清楚幻阵的真实用途——考验历任宗主候选人。 她以为这个幻阵是试炼的形式之一。 所以接下来，花辞认真提起幻阵的缺点：“就是设置的阻碍过于单一，无法起到历练的效果。” 一个世仇从开头贯穿到结尾，从家族贯穿到宗门，阴谋反转一个都没有，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最老套的修真文都不这么设置了，可不是单一吗？ 青年人：单一？ “历练的效果？”少女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迷惑。 很快她道：“花辞以为，该怎么做呢？” 花辞犹豫了一下：“那我说一说我的想法？” 少女和青年人皆点头。 花辞慢吞吞道：“我以为，幻阵之中，不一定非要蒙蔽记忆。 “持续的时间也可以不那么长，不需要特意用手段防止大家沉溺。 “就算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幻阵也没什么。历练嘛，只要大家不主动从阵中出来，也可以不出来的。 “先给入阵者一个身份，或是没有入道的凡人，或是刚刚入门的弟子。 “接着设置目标和阻碍。目标可以设置为一直存活，或者完成什么任务；阻碍的设置则根据修真界的现实来，譬如悟道之时有人偷袭、走在路上被人打劫、路遇邪修被人抓去炼丹，被骗财骗色，卷入他人斗法被波及……在幻阵中死亡就算失败了，没完成任务也算失败，自动脱离幻阵。 “还可以让几位弟子一同进入，或是合作，或是竞争，或是对抗。不过这样的话，幻阵设置的难度会有些高。” …… 花辞灵感上头，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越说越感到耳熟：这不就是上一世的网络游戏吗？ 可见一个人的经历所带来的印记，是刻在灵魂里面的，无法轻易消磨泯灭。 眼看着面前青年与少女越来越奇异的神色，花辞默默地闭了嘴。 果然她的提议太奇怪了吗？ “我觉得很好。”火灵化形的少女双目亮得惊人，“可以在五行试炼之外，另行设置一类幻阵试炼，让弟子们都参与进来。” 分卷阅读51 五行宗的宗主眼神触动：“可行。” 像五行宗这类大宗门的弟子，往往被保护得比较好，不知修真界险恶。 每过几年总有弟子陨落在外，尸骨无存。 有的年轻人不亲身受到教训，是无法体会到现实淋漓的。 ——但有些教训可以被承受，有些教训不能。 等人没了，便什么都晚了。 在幻阵中死上几次，总比于现实中陨落好。 “弟子们都参与试炼的话，灵火一个人忙不过来。”青年人说，“我找灵阵峰商量一下。” “好。” 花辞旁观此事的发展，认为接下来没她的事了，便打算到炼器峰、体峰、灵兽峰分别转转，看望娘亲、弟弟和白雪。 好歹三个月没见了。 没想到愣是被拉到了灵阵峰——以测试幻阵的名义。 …… “阵内修真者们的长相似乎不太合适。” 虽说相由心生，但修真界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哪有好人都长得好看，坏人都贼眉鼠眼一说？ 邪道修士周身戾气都快溢出来了，怕弟子认不出来怎么？ “人物都是能打得过的，好像难度有一点低？或许可以设置一些实力强大、需要暂避锋芒的反面人物。” 坏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好不好，很多时候看你弱才找你。 “可以给予弟子们固定数量的灵石，再安排几个骗子……请问修真界的骗术手段都有哪些？这方面我不太清楚。” …… 这一试，就是三天三夜。 在花辞表示她基本找不出太大问题，也给不出旁的建议之后，终于能够离开。 离开前，灵阵峰大长老给花辞列了长长的书单。 书单上全是阵法相关的典籍，灵阵峰大长老嘱咐，若有什么不懂便来问她。 少女模样的灵火长老也让花辞去藏书阁找几本典籍。 “都是同五行有关的典籍，有一本是我写的。花辞先看，暂时不懂也没关系。” 花辞认真谢过二位长老，向她们告别离开。 …… 炼器峰。 花辞有些惊讶：“娘亲还在闭关炼器？” 孟清醒点头：“是炼器，也是在冲击元婴。” 只有天赋最为出众的器修，才能够在炼器中进阶。 花辞明白这一点。 她在她娘亲的炼器室之外站了一会儿，默默乘上法器飞鹤，去了体峰。 五行给每位长老都配置了有五行宗标志的飞舟，花辞也有。 宗门内乘坐飞舟未免过于招摇，花辞还是选择法器飞鹤代步。 …… “花藻也在闭关？” “小师弟前几天刚开始闭关。”体峰的一位弟子点点头，“他快要筑基了。” 于是花辞朝体峰弟子道过谢，便前往灵兽峰。 白雪总不会也在闭关罢？ …… 事实证明，是的。 灵兽峰二长老，一头通体洁白的水属性灵兽狮子，也是白雪的师父告诉花辞，白雪快要从二阶迈入三阶了。 “它的天资很难得。”灵兽峰二长老对花辞说，“虽然血脉普通，但悟性很强。” …… 花辞有些寂寞地来到藏书阁，将各峰长老推荐的典籍都复制了一遍。 成为宗门名誉长老后，复制的典籍也没有了二十册的限制。 接下来的两个月，花辞或是自己修炼功法、或是同其他新弟子一起，到各峰交流学习。 虽然可以搬到主峰，她还是住在弟子堂。 灵植都种好了，阵法也都布置过，没必要到主峰去住。 这期间，宗门向弟子们推出新的试炼内容：幻阵试炼。 幻阵如何进行试炼？ 第一批弟子们好奇地前往，满面笑容地回归。 “很有意思的试炼！很有意思的幻阵！一定要去！”第一批吃螃蟹的弟子告诉同门。 第二批弟子欣然前往，回来的时候，每根头发丝儿都带着高兴。 第二批弟子朝没有去过的同门倾情推荐：“特别值！知道幻阵的想法是谁提出来的吗？是我们五行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天才有天才般的思想！”b 分卷阅读52 r 第三批弟子前往……又回来。 第三批弟子找到没有尝试过幻阵的同门：“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罢，大家都说好。” …… 只有最后进入幻阵的弟子骂骂咧咧，将崩溃摆在了脸上。 修真界真的有这么险恶吗？ 反正同门用心的险恶，他们是尝到了。 长老告诉弟子们：真的有这么险恶。 …… 花辞发现同门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一点奇怪。 如果说以往是敬佩、尊重的话，现在变得更加敬佩，更加尊重。 敬佩和尊重下似乎还藏着……忌惮？ 花辞思考了一刻钟，认为自己一直都老老实实，修为也才筑基，大家没可能忌惮她的。 错觉罢？ 花辞按部就班进行修炼。 两个月里，她的灵力境界自然而然地突破到筑基二层。 期间，弟弟娘亲和白雪都没有出关。 两月后的某一天，五行宗的宗主找到了花辞，询问：“花辞愿不愿意去一趟秘境？” 秘境？ 花辞不愿意。 在如今这个阶段，她连宗门都不肯出。 要在修真界行走，起码得有一定自保之力吧，至于这个自保之力是什么？ ——怎么也得化神期吧？ 倒不是宗门外真的那么危险，非化神期不能行走。 宗门外有一个陆疚。 万一陆疚把她认出来，抓到天剑门，威胁娘亲怎么办？ 花辞从来没有高看过陆疚的节操，他干得出这种事。 她顶着一张和娘亲五分相似的脸，又姓花。 说不定就有人向陆疚通风报信。 修真界有探查血脉的秘法，只是存在一定距离限制。 虽说陆疚可能不会闲着没事查探一下自己有没有血脉在附近，但万一呢？ 花辞不愿意在危险边缘试探。 至于在宗门之内修炼到化神期，花辞认为这是一件可行的事。 宗门之外也许有各种传承、奇遇、机缘。 但再优秀的传承，能比得过五行宗两百多亿册藏书，几千年来的底蕴吗？ 奇遇的话，还能凑巧遇见另一位五行之灵吗？ 五行宗各峰长老都是大能中的大能，她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询问，难道还期望在某个秘境遇见一位戒指里的老爷爷吗？ 如果宗门需要她去一趟的话…… 五行宗为花辞和一家人提供庇护与修炼的环境资源，花辞愿意尽可能地回报宗门。 可她要是被陆疚抓走了，还谈什么回报？ 她要是成长起来，至少也给五行宗的藏书阁添上好几本修炼心得。 何况她一个筑基，去秘境能做什么？ 花辞决定拒绝宗主，并同他们的宗主阐明理由。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青年人抢先一步，幽幽开口：“这个秘境限制了灵力境界，非筑基期及以下不能入。 “我会亲自将你们送到秘境入口，再在出口等着，亲自将你们接回宗门。” 花辞静静地思考。 如果是限制灵力境界的秘境，至少秘境之中，没有高阶修真者的威胁——哪怕是化神渡劫的修真者，也无法破开秘境的限制；至于封印灵力进入，则更加不可行。 宗主亲自护送的话，如果遇到陆疚——她相信他们宗主肯定能敌过陆疚，但陆疚要是掳了她就遁走呢？宗主能不能拦住？ 花辞询问：“这个秘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花辞评估之后，认为此行风险系数还是比较小的，却也要看值不值得。 五行宗的宗主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们宗门最年轻的长老对他的实力产生了怀疑，所以他道：“没有什么特别。一个很平常的秘境，名为苍岚，有灵花灵草灵兽，二十年开放一次。 “但我接到消息，天剑门在谋取秘境本源。嗯，就是那个姓陆的，他需要这个。他的修为太高，进不去，但这一次，他的两个亲传弟子都会去。 “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告诉花辞。” 秘境本源？花辞一愣。 秘境本源之于秘境，如同神魂之于修真者，都是最核心的存在。 但它对修真者并没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可能是提供庞大的灵力。 分卷阅读53 但修真界到处都是灵力，修真者并不需要这玩意儿进行修炼。 强行取出秘境本源，还会受到秘境的反噬。 等等——花辞突然想起，那本《虐恋逃妻》里面的语句：“一个没见过的女儿而已，陆疚以为，浪费半数精血和庞大的本源灵力并不值得。” 是本源灵力。 来自秘境的本源，而非修真者本身。 花辞询问他们宗主：“宗主如何得知天剑门动向？能告诉我吗？” “这也正是我想告诉花辞的。”青年人传音入密，道明其中原委。 花辞皱起眉。 半晌，她对青年人说：“我去。” 她要阻止陆疚得到秘境本源。 也打算亲自见见那位“卧底”。 饶是以花辞的想象力，也没想到，原书中“咯噔”一下的十八年中，姓陆的还能搞出这种事。 “宗门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花辞询问他们宗主。 阻止陆疚得到秘境本源和见那位“卧底”都是花辞自己的事，宗门要他们进入秘境呢？ “任务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保护秘境本源。秘境丧失本源会破碎，碎片能伤害很多低阶修真者和凡人。”青年说。 花辞一愣，郑重地点头：“什么时候进入秘境？弟子名单都确定了吗？” 青年人：“一月后。已经确定了，除却花辞，共十名筑基弟子，都在筑基巅峰期。” 花辞点点头，心道那可以开始准备了。 首先得搜集苍岚秘境的相关资料。 其次，需要将一同进入秘境的同门们召集起来，商讨遇见突发情况如何处理；遇见不同的敌人，战斗力如何分配——最好能够模拟战斗现场，提前磨合一番。一个月的时间将将够用。 再有，出门在外，各类法器丹药符箓都必须预备充足。 或许她应该去一趟宗门的珍宝阁。 以防万一，她需要学一点易容与遮掩血脉相关的秘术；和大家商量，出门在外，使用化名。 好像真的有点紧迫了。 …… 天剑门。 掌教亲传的二弟子正在擦拭她的剑。 她叫霍霜寒。 霍霜寒有一张和天剑门掌教前未婚妻七分相似的面庞。 事实上，霍霜寒也是一年前才知道这件事。 师父逐渐变得奇怪暧昧的举止，师兄意味深长的眼神，许多长老见到她一瞬间的皱眉……霍霜寒终于明白一切是为什么。 霍霜寒当即恶心了个透彻。 师父，如师如父，竟然存这样的心思。 这样的人竟然被称作当世最强的剑修？这样的人竟然配执剑？ 还有所谓师兄、长老……这天剑门上下都烂透了。 23. 再不相干 三更合一 “商讨进入苍岚秘境的准备事宜？” 接到他们宗门新任名誉长老的传讯之后, 灵剑峰十弟子轻轻捅了捅身旁九师兄的胳膊，“师兄你接到咱们小长老的传讯了吗？明天去悟道堂那个。” “接到了。” “可是进入秘境需要什么准备的？丹药、法器、符箓？这些我们剑修应该用不上吧。” “不清楚。” “幻阵试炼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师兄你已经这样子连续二十天了。” “呵，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呗。要不是才闭关出来, 我早去了。”灵剑峰十弟子语速极快道。 “听说试炼幻阵的雏形便是我们这位小长老构建的, 她还提出了心神炼丹之法。之前她是不是有到我们灵剑峰观摩？ “她的剑也很厉害是不是，大家说她试剑的时候还打败了师兄你。唉,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出关，不能亲眼见证这一幕。”灵剑峰十弟子叹一口气。 “你话很多。” 灵剑峰的九弟子默默站起身, 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十师弟身边走开。 灵剑峰的空地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挑了这里休息？ 宗门任务堂挂着那么多任务，他为什么选了进入苍岚秘境那一个？ 一个半月前的那一日, 他为什么没能认 分卷阅读54 出他们宗门新任的名誉长老？ 没认出也就罢了，他为什么在众多新弟子中准确无误地挑中这位长老, 还让长老示范基础剑法的第十三式？ 让长老示范也就罢了, 他为什么要自己站到她的对面, 云淡风轻地对她说：“师妹你尽全力。” 以及，二十天前的风那么平缓和煦，他为什么突然想去见识见识众人好评如潮的幻阵试炼？ 这日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师兄，明天你去吗？”身后传来师弟聒噪的声音。 “去。”灵剑峰的九弟子回答。 不敢不去。 …… 第二日，灵剑峰的九弟子和他的师弟来到悟道堂的时候, 发现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明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不是吗？就离谱。 “请坐。”宗门新任名誉长老, 十二岁的女孩对他们颔首致意，说，“二位道友并没有迟到，只是恰好今天大家都到得比较早。” “将大家叫到一起的缘由，我之前的传讯中已经说了，是想同大家一起商讨进入秘境的准备事宜。” …… 细细倾听他们新任名誉长老的一言一语, 灵剑峰九弟子内心迷惑。 为什么你对秘境了解得一清二楚？ 一个秘境中，竟然存在那么多的危险吗？ 他们的敌人竟然不是只有天剑门的弟子？ 为什么他们要知道每一个天剑门弟子的灵力境界和擅长的兵器？ 真的有必要定下那么多种方案，进行一个月战斗磨合吗？ 这一点都不剑修。 “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大家有不同的意见或者补充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灵剑峰九弟子下意识地摇摇头。 然后他发现，除了身边的师弟，同门们都跟着摇头，纷纷道：“没有意见。” “真的没有意见或者建议吗？”他们新任名誉长老再次问道。 “有啊。”灵剑峰九弟子听见他的十师弟自信满满地说。 “我觉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咱们直接找到天剑门的人，一人挑一个，冲上去干就完了嘛；邪道修士也不用怕，大家来一个干一个。” “不行。”灵剑峰九弟子脱口而出道。 “万一他们有强力的法器呢？万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万一秘境突然发生异变呢？或者秘境中强大的灵兽被邪道修士下了药，突然发狂，对我们发起攻击呢？” 灵剑峰九弟子看见他十师弟不可置信的面容，同时，也接收到他们十二岁长老赞许的眼神。 诸位同门纷纷出言：“鲁莽行事不可行。” “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确实应该磨合一番。共同战斗才能提高大家的生存率。” 灵剑峰十弟子精神恍惚：为什么他闭一趟关出来，感觉世界都变了个样子？ 灵剑峰九弟子拍一拍身旁的十师弟的肩膀，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说：“师弟不是想尝试幻阵试炼吗？就今晚罢，师兄领着你去。” “那么，少数服从多数。”他们十二岁的长老道，“我们开始制定初步的预案。” …… 花辞与同门之间的沟通很顺利。 在第一天，有一位灵剑峰的同门存在反对意见；但第二日，这位同门便转变了想法，对她的提议表示赞赏与赞成。 大家相互查漏补缺，制定的预案一次比一次周详。 同时，各峰弟子互相之间的战斗磨合也在正常地进行当中。 有时候同门们会有一点沮丧的情绪，但花辞的鼓励下，大家很快恢复如常。 与同门磨合战斗之外，花辞去了一趟珍宝阁，购置了几件在秘境中可能用得上的法器，其余时间都用在炼制丹药、画符和修炼秘法之上。 修炼的秘法有两门，一门是体修的《易骨术》，可以改变修真者的骨骼间隙，用在战斗中能够出其不意，当然也能够用于易容。 比起用幻术或者易容丹，这种类型的法门虽然简单粗暴，却不会被高阶修真者神识一扫就识破，更需要细细甄别；且就算辨认出一个人易过容，也想象不出其原本的容貌。可以说很适合花辞了。 另一门秘法，叫做《敛息术》，能够帮助修真者收敛各种气息，其中也包括血脉气息。 两门秘法都不困难，一个月的时间足 分卷阅读55 够掌握纯熟。 寻找掩藏血脉秘法的时候，花辞还收获了意外之喜：一门叫做《淬血术》的秘法。 这门秘法，能够化掉修真者父母中任意一方的血脉，用于淬炼肉身与灵脉。 一般来讲，很少有人为了修炼选择这门秘法，因为血脉意味着父母的传承。 但花辞不存在这种顾虑。 能彻底斩掉与这一世生父的血脉相连，还能淬炼肉身和灵脉。 一举两得，还有这种好事？ 遗憾的是，这门秘法修习限制的最低境界是金丹期，如今的花辞尚且不能进行修习，只好将其排入金丹期之后的修炼计划。 …… 转眼，日子来到苍岚秘境开放的这天。 五行宗的飞舟驶出宗门大阵，无声无息地穿过云海，悬停在半空之中。 不远处，有一扇紧闭的五色光门，光门的上方，灵力组成带着古意的“苍岚”二字。 “秘境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开放。”五行宗的宗主对众人道，“先等着罢。” “要不要再对一遍预案？”花辞出言。 “我觉得可以再对一遍罢。”灵符峰的十二弟子弱弱道。 “我也认为可以。” “来，咱们再核对一遍。” 五行宗宗主扶额。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艘飞舟内，坐着天剑门掌教陆疚和五个天剑门筑基弟子。 其中，两位亲传弟子坐在离陆疚下首最近的位置。大弟子的灵力气息在筑基圆满，二弟子处于筑基七层。 “师父实在不必一同来的。”掌教大弟子宋睬笑容过于密集，以至于显得有些谄媚，“只是一个秘境罢了，大家肯定能完成任务。” “不放心。”陆疚白衣白发，发上一只乌木簪，神色中似有一丝厌倦。 片刻，他的目光落在下首的二弟子身上，冰冷的声线放柔一丝：“霜寒。” 霍霜寒浑身汗毛都快要炸起来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保持着恭敬的神色：“师父有何吩咐。” “过来。” 霍霜寒一步一步走上前。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头上，轻轻地抚摸。 片刻，一根玉簪插入如云的乌发之中。 陆疚目光淡淡，注视面前的少女：“听话一点，不要乱跑，知道吗？” 霍霜寒僵硬地扬起一个笑容，点点头。 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一旁，掌教的大弟子宋睬意味深长地注视他的师妹。 真是拎不清。以为一教之主非她不可了？ 身为掌教弟子竟然敢暗中联系五行宗的人，以为他们发现不了？真有够傻的。 其余三个弟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陆疚却站起身，走到了船舷边上。 他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刻有五行宗标志的飞舟。 陆疚目光冰冷。 他不在意天剑门与五行宗的敌对，但五行宗要是想坏他的事，就不行了。 半个时辰后，半空中的紧闭的灵力光门缓缓打开，绽放出剧烈的白光。 …… 苍岚秘境很大，可以分为五个板块。在这五个板块内，分别生长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灵植灵木，住着对应属性的灵兽。 同一时间进入秘境的修真者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我们在金属性板块的第十四个区域。”很快，有弟子根据灵植特征判断道，“应该往东边走。” 花辞点点头，打开一个防御法器，半圆形的淡金色灵力屏障笼罩众人。 苍岚秘境中严格禁空，飞行法器飞到一丈高就会落下来。 而飞得比一丈低呢？那随时会撞上灵木的树干，运气不好甚至会撞到高阶的灵兽身上，惹怒对方。 ——修真者想速度快一点只能使用遁术。 “全速前行，当灵力消耗过半时使用丹药补充。”花辞道。 众人的目的地是秘境中央——那是五个板块的交界处，灵气最浓厚的地方，也是秘境本源所处的位置。 苍岚秘境本源的位置并不是个秘密。 曾经有一群修真者循着秘境中灵气最浓的地方，来到秘境中央。他们觉得 分卷阅读56 这里一定有什么宝贝，就地挖宝，只差一点就将秘境的本源给掘出来了。 好在在场的修真者中，有一位稍微有点见识，认出这是苍岚秘境的本源。 他告诉大家，这玩意儿非但没用，还会令他们受到反噬；秘境本源破碎，碎片会伤害很多凡人和低阶修真者，要是被修真界内一些宗门得知，会联名通缉他们。 ——吓得一群人赶紧把它给埋了回去，并在那里立了个醒目的标志，写明这是秘境本源，防止有人不小心挖到。 五行宗众人的第一个预案是抢先抵达本源处，抢先在那里布上几十上百层防御法阵，然后稳坐钓鱼台。 ——但那是极端理想的情况。 更大的可能，是抵达不久，就有人到达。 再或者，他们到的时候，天剑门的人已经到了。 大家目前所处的区域离秘境本源处的距离说不上远，却也不近。 而路上总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阻碍。 几只大耳朵的金色灵兽从树梢上探出脑袋，注视着这群奇怪的赶路人。 大家传音入密，互相提醒：“不要看灵兽的眼睛。” 这是金耳兽，一旦注视它们的眼睛，它们就会认为你是想和他玩耍，呼朋唤友地缠上来。虽然修为不高，但缠人。 …… 一条飞蛇从草丛一跃而出，被众人周围的灵力屏障拦住。 …… 金丹气息、通体金色的犀牛拦住大家的去处——在花辞搜集的资料中，这只灵兽是金属性区域的老大。 花辞拿出一枚金犀果，送到金色犀牛的嘴边。 金色犀牛注视着花辞，一动不动。 花辞再拿出一枚金犀果。 虽然并不是打不过，但花辞不愿意和秘境中的灵兽发生冲突。 既耽误时间，也没有好处。 金色犀牛奇怪地看着这一群人：遍地的灵草灵花不摘不挖，一直往前冲干什么？ 它低头，将两枚灵果卷入嘴里，仍旧挡在原地。 “有人要取秘境本源，对秘境不利。”花辞试着说，“我们得赶紧赶过去。” 秘境的灵兽与世隔绝，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修真界的语言？ 金色犀牛眼睛一圆，四只蹄子蹬起泥土，当即朝秘境本源的方向跑去。 这下是五行宗众人跟着金色犀牛跑了——也还好他们遁术出色，勉强能够追上犀牛的脚步。 一路金色犀牛开道，大家的路途变得异常顺利通畅。 很快，他们远远地看到秘境中央的标志。 标志旁已经存在一群人。 ——却并非天剑门之人。 看上去也不像要挖掘秘境本源，反而像是在紧张兮兮地守着什么。 金色犀牛疑惑地扭过脑袋，瞪向五行宗众人。 “道友们是五行宗的吗？我见过你们其中几位！”对面为首的修士朝众人招手，“我是青山剑派的，几位道友还记得吗？” “这头犀牛怎么回事？” 五行宗众人面上保持着警惕。 有几个弟子认出对面是青山剑派之人——但万一是幻术呢？或者易容呢？ “不是幻术。” “但可能是易容。” 五行宗的几位弟子互相传音，叽叽喳喳地讨论。 “诶——”青山剑派修士的神情有一点尴尬。 这怎么回事？ 为什么对面这群人这么警惕，好像他们是坏人一样？ 花辞朝同门们传音：“可能是预案五中的情况。” 在预案五中，五行宗知道的情报，别的宗门也有收到，对方做出和五行宗一样的决定。 天剑门和五行宗是世仇。 但天剑门的世仇不止有五行宗。 这种情况下，双方可以联合对敌。 “先试探一番。”花辞传音。 …… “师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师兄劝你一句，别跟师父对着干。”当着其余三个筑基弟子的面，宋睬嗤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向五行宗告密，让人派十来个筑基就有用了吧。” “师妹要记住，是你害死这些人。 “至于师妹你嘛，脸蛋长得漂亮，讨师父喜欢；回去和师父说几句软话，撒个娇，也就罢了，倒也不用吃什么苦头。 “你瞧，你叛教，师父还送你 分卷阅读57 灵器护体。说不准有一天，师兄我还得称师妹你一声师娘。” 宋睬突然觉得脖子有一点凉。 低头，一柄剑无声无息地架在他的脖子上，寒光湛湛。 抬头，霍霜寒用看死人的眼神注视着他。 宋睬愣愣地看着霍霜寒。不可能！ 她是什么时候修炼到这个境界的！ “多少人。” “师妹——”宋睬咽了咽口水。 “我问你，另外安排了一共多少人？”剑身灵力吞吐，霎时间，宋睬脖颈出现一道鲜红的血线。 “三、三十个。” “谁找的？” “我、我找的。” “哪里找的？” “邪道上找的。” “三十个筑基邪修啊。还是你找的，那没什么问题了。”霍霜寒低声自言自语。 没什么问题？什么叫我找的就没什么问题？宋睬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件事，我是只告诉了五行宗。你们眼皮子底下，我也只能告诉五行宗。”霍霜寒拿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奇怪道，“但是师兄你能私底下找人，五行宗就不能有其他安排？师兄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啊？” “师妹、师妹别冲动。”宋睬眼珠拼命转动，示意周围三个筑基弟子。愣着干嘛啊！上来帮忙啊！ 天剑门三个筑基弟子拔腿就跑！ 好家伙，这姓霍的女人疯起来连亲传师兄都能杀，更别提他们了。 剑尖刺破咽喉，天剑门掌教座下大弟子彻底咽了气。 灵气吹拂过剑尖，落下一朵血花。 一根泛着灵器光泽的玉簪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染上鲜血和泥土。 …… 此时此刻，五行宗众人内心充满迷惑。 他们原本是打算与对面的修士们互相试探一番，看看两方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但没等他们试探完毕，秘境中央这块地方，接连不断有各宗各派弟子前来。 体术宗的人来了，神行门的人也来了，接着是山水派、合道宫、众山门……各宗门简单地问候过后，开始现场联谊。 “贵派也是听说天剑门的人要夺秘境本源吗？” “是啊是啊，贵宗也听说了吗？天剑门有病吧。” “我早觉得天剑门掌教有问题，不过谁告诉你们的啊？” “五行宗啊。” “五行宗。” “是五行宗。” 各宗各派的弟子齐刷刷看向五行宗一行人。 花辞：…… 五行宗弟子们：…… “现在是哪一个预案？”有五行宗弟子传音，小心翼翼地询问花辞。 花辞：…… 不在任何预案之内。花辞面无表情地想。 事情应该是他们宗主搞出来的。 就像她之前和同门说的那样，天剑门肯定不会只有表面上那五个人。 花辞以为，他们宗主是要他们十一个人对付天剑门五个剑修，再加上不知道数量的邪道修士。 为此，她带着大家兢兢业业地准备了一个月，随时做好任务失败后带着弟子们保下性命的心理预期。 现在来看，他老人家自有安排——只是没有告诉他们。 该说宗主果然是宗主吗？ “那些邪道修士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了。”片刻，花辞平复心绪，道。 他们这里人数上百，邪修来了干什么，送菜吗？ 花辞：“我先布置法阵罢。” “布置法阵？请问是哪一种法阵。”一位神行门的弟子走上前来，“我是阵修，应当能够帮忙。” “先在我们周围布置几层防御阵，防止邪道修士偷袭。”花辞沉吟道：“再以秘境本源为中心，按照内部十层防御法阵，中间一层警示法阵，最外面一层防御法阵的顺序布阵。” 要是下个二十年有人谋取秘境本源，能够第一时间惊动秘境内的灵兽，也给了灵兽们赶过来的时间。 而最外层的防御法阵是为了防止有人失误，不小心触发警示法阵。 一旁的金色犀牛眼睛瞪得溜圆。 “……这么多啊。”神行门的阵修手拿刻阵笔，说。 他以为只需要布 分卷阅读58 置一两层就好，怎么要布置这么多层？ 花辞：多吗？ “我来罢。”花辞说。 她对宗门众人说，“我布置法阵的时候，麻烦大家帮忙注意周围，替我护法，自己小心安全。” 五行宗众弟子目光慎重地答应下来。 众人默默散开，看着女孩手持刻阵笔，灵力从笔尖倾斜而出，化为流畅自如的法阵线条。 “这位道友是阵修吗？”神行门的阵修询问五行宗弟子。 他自认做不到如此自然，而眼前女孩的灵力境界比他低得多，果然是大宗门弟子。 “不是阵修。”五行宗的一位弟子摇摇头。 神行门阵修惊讶：做到这样的地步，竟然不是阵修，那五行宗的阵修该有多厉害！ “那这位道友主修什么？” 他们新任的名誉长老主修什么？ 五行宗的弟子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还没有定下主修方向。”另一位五行宗弟子回答。 哦哦。那肯定是要修阵的嘛。来自神行门的阵修释然了。 花辞布置法阵的时候，金色犀牛默默离开了这里；不一会儿，又转身回来。 一个时辰后，花辞回过头，看着原本位置上一堆小山高的金属性的灵植灵果，面露疑惑。 “那只犀牛给的。”灵剑峰九弟子轻咳一声，说。 花辞：…… 苍岚秘境二十年开放一次，每次开放二十天。 二十天后，秘境会自动将所有人传送离开。 得知阵中有邪道修士存在，有人提出建议：“不如我们分成两批次轮流出去，看看能不能遇见邪道修士，杀上几个。” 这里一百多人，走了五十多个，也还有五十多个；就算几十个邪道修士组队来袭，也足够应对。 何况还有阵法的存在。 五行宗弟子看向花辞。 花辞点点头：“咱们做好防御，谨慎行事。”她也想趁机看看能不能遇到想见的人。 ……但一百多个人，二十天里轮流出去，别说邪道修士本人，连根邪道修士的毛都没捞着。 花辞也没有遇见那位天剑门掌教二弟子。 灵植灵果倒是得了不少——他们在秘境里面逛一圈，各类灵兽都跑过来送东西。 最后一天的最后时刻，各宗门弟子齐聚在秘境中央，感觉到淡淡的寂寞。 “这是我第一次在秘境，珍稀灵植不用自己挖，灵果不用自己摘……”一位青山剑派的女修对同门感慨。 “谁不是呢。” 也是这时候，花辞终于见到此行想见的人，霍霜寒。 少女和她娘亲面容有八成相似。 但娘亲的气质温柔内敛，少女更像是一柄剑。 杀气极重的、刚开锋就饮血的剑。 “谁是五行宗主事之人？”霍霜寒环视众人，淡淡道。 花辞站出来。 霍霜寒看一眼花辞，想要递过空间戒指的手在半空中一顿，皱皱眉：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看这东西，不合适罢？ 花辞询问：“是尸体？” 霍霜寒点头道：“投名状，一共三十四具，都在这里了。 “你们宗主让我来找你，你看，可以吗？” 花辞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宗主一定要她来一趟。 他将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 愿不愿意接纳昔日天剑门掌教二弟子加入五行宗？ “可以的。” 花辞认真道：“我谨代表五行宗，欢迎你的加入。” 霍霜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下一刻，她晕了过去。 修真者眼疾手快，花辞及时将她接住。 花辞：…… 五行宗弟子们：？ 其余宗派弟子们：？ “我记得，这位是陆疚的二弟子。”有人小声道。 “从今往后，不是了。” “除魔卫道，正气乾坤，是我五行宗弟子，与天剑门再不相干。” 白光笼罩在秘境中每个修真者的身上，下一刻，大家被传送离开。 …… 陆疚在飞舟上等了二十 分卷阅读59 日。第一日，便发现他的亲传大弟子命牌破碎。 接着，他等到第二十日，也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秘境本源大都不容易找到，苍岚秘境是例外的例外。 陆疚决定先将活着的霍霜寒接回来。 二弟子这一年来很不听话，又令他想到了从前认定的妻子。 不知道阿离在哪里？两个孩子有没有生下来？ 算了，陆疚决定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阿离不喜欢被取血。 反正所爱之人的精血都是可以的。 用过情蛊之后，陆疚觉着自己越来越纵容霍霜寒了。 就连这次背叛，他也决定不追究。 早晚有一天，霍霜寒能够取代旧人。 陆疚容色淡淡，目光投向秘境的出口。 24. 擦眼泪 出场过 几乎是秘境将众人送出的一瞬间, 陆疚便锁定霍霜寒的气息。 气若游丝，被五行宗的弟子抱着。 玉灵簪在身，不可能伤到这个地步。 真是不听话。 陆疚随意地想道, 还是给二弟子一点小教训罢。 众目睽睽下和五行宗搅到一块。对天剑门内部, 总是要有个交待的。 他本打算挡下来的——前提是霍寒霜足够懂事。 陆疚御剑上前。 但在那之前，一道绚烂的五色光束比他更快！ 人怎么能快得过光？ 光束之中, 抱着霍寒霜的五行宗女弟子似是无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 陆疚心脏陡然一缩。 那是不带任何情绪的、高高在上的一眼。 ……这样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可怜又卑微。 上一次这样看他的, 是一位渡劫期的修士。 陆疚杀死了他。 陆疚心中骤然生出一种预感：这个五行宗女弟子，他必须杀了她。 ——否则, 迟早有一天, 他一定会死在她的手上。 陆疚目光沉沉, 挥出一剑。 这一刻，仿佛光亮被这一剑吸走一般，天地晦暗。 惊天一剑。 惊天一剑被人挡下。 一位青衫修士手执五色灵斧，状似随意地挥出一斧。 剑气和斧气在空中无声地碰撞，磅礴的灵气溢散开来, 在场修士正欲躲避, 却发现灵气自行避开了自己的身躯。 这一刻，好似什么都发生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天光放亮。 胜负分明。 五色光束携着十二位弟子上了带着五行宗标志的飞舟。 是的，十二位。 青衫修士低沉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位修士耳中。 “掌教座下弟子有难，我宗心怀大爱，不过帮扶一把, 掌教便欲杀之；纵是我宗与天剑门世代恩怨，也不至于此。 “既欲杀之，从今往后，师徒情分，恩断义绝。 “五行宗愿庇之。” 带有五行宗标志的飞舟携着青衫修士并十二位五行宗弟子离开。 各宗飞舟见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带着弟子离开。 在场散修们见势不妙，也忙不迭接连离去。 一道道飞舟、法器的灵力相继滑过天际。 陆疚执剑站在原地，目光沉郁。 五行宗。 …… 这日后，修真界世人道：天剑门掌教真是疯了！ 他自己的亲传弟子受了重伤，就快要死掉了，人家五行宗的小女孩心地善良，帮着扶了一把，天剑门掌教就要杀了亲传弟子！ 就算天剑门和五行宗互相看不顺眼了几千年，也不至于这样吧！ 听说五行宗愿意庇护这位弟子。 五行宗不愧为五行宗！ 而从先前进入秘境的弟子口中，流传出更为具体的真相：并不只是如此，在苍岚秘境中，天剑门和邪道联手，想要谋夺秘境本源。 天剑门掌教二弟子，不，前任二弟子并不愿意这样做。毕竟秘境本源一失，秘境破碎，碎片将会伤害到众多凡人和低阶修 分卷阅读60 士！稍微有点原则和良心的修士都不愿如此。 这位二弟子在秘境中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师兄和诸位同门，奈何同门都不领情，甚至联合众邪修重伤了她！是五行宗不计前嫌，救下这位弟子。 也是五行宗联合各大宗门，一同守护秘境本源，使之免遭天剑门毒手，救下众多凡人。 至于天剑门掌教要秘境本源做什么？这个嘛，听说天剑门掌教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功法。而这门功法修炼到最后，需要秘境本源的特殊灵力。 唉，天剑门的这位掌教为了提升实力不择手段，哪管凡人和低阶修士死活！ 进入苍岚秘境的各宗弟子一同添风点火，推波助澜，却心照不宣，一并将那“投名状”的一幕隐去了。 在修真界，师徒之间，亲亲相隐才是常态。 大义灭亲在修真界有人欣赏，也有人嗤之以鼻——尽管大义灭亲之人并不在乎。 也有的人不在乎正义与否，更关心天剑门掌教与五行宗宗主的实力对比。 “看来是五行宗宗主胜了。” “拿着五行宗祖师爷传下来的五行斧，能不胜吗？” “这话说得，天剑门掌教拿着的，不也是天剑门的天剑？” “这么说，天剑比不过五行斧？” “我觉得天剑造出来的年岁更久，更厉害一点。是陆疚比不过薛子丞吧？薛子丞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个地步，有人能看出来吗？” “你怎么能直呼其名？” “没事，他们不在。” …… “这陆疚疯了吧。”飞舟之上，花辞一边皱眉为霍霜寒疗伤，一边道。 霍霜寒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就像一间被卷走了房顶茅草的破败屋子，四处漏风。 花辞甚至连丹药都不敢给她用，怕过强的药力伤害到她的灵脉，给未来的修炼埋下隐患，只好用木属性灵力和水属性灵力一点一点地温养治疗。 “确实是疯了。”灵剑峰十弟子赞同道，“虽然霍道友确实选择了正义……但哪有问都不问就杀人的。” “是啊是啊。霍道友当时伤成这般了。做人师父的哪有这样的。” “要是我倒在天剑门弟子的怀里，师父肯定不会这样做。” “就算我同天剑门弟子称兄道弟，师父也会认为我是在打探消息。” “我若重伤，师父肯定先注意我的伤势，都不会注意扶着我的是哪一宗弟子。” “上次我灵脉受伤，师父都快急哭了，就怕影响我以后修炼。” …… 弟子们一言一语，相继出言附和，不知不觉间，话题就从天剑门掌教丧心病狂变成了攀比师父。 一旁，五行宗宗主默默不语。 他看得分明，陆疚最开始并没有打算下杀手，是他们宗门这位名誉长老看他一眼之后，才动了必杀之心。 这难道是血脉之间的玄妙感应？ 哪有这样的感应？ 看他们长老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事实上，花辞不仅没有意识到，还觉得自己面对陆疚的时候，将情绪控制得很棒。 她很镇定，很平静。 她敢说，她的眼神中甚至没有流露一丝一毫的杀意。 “花辞啊。” “嗯？宗主有什么事吗？” 他们宗主面对陆疚表现得非常靠谱，花辞决定不找他算被骗的账了。 她继续运用木灵力和水灵力为霍霜寒疗伤，眼也不抬。 “你刚刚怎么看陆疚的，这样看我一眼试试。” 花辞心说宗主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但她还是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心境，照做了。 为霍霜寒疗伤的灵力仍旧没有停下，尽职尽责。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看人了。”半晌，花辞听他们宗主语重心长道，“挺……招人恨的。” 花辞：？ “我试试，长老这样看我一眼。”有弟子凑过来。 “我也想试试。”另一位弟子停下攀比行为，出言附和。 一众弟子围了过来。 花辞：…… 花辞一一照做。 “嘶——” “好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确实挺招人恨的。” “我也觉得。” 花辞怀疑道 分卷阅读61 ：“不会吧？” 符峰的十二弟子比划着说：“长老这样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看人，又不像在看人。 “我就，感觉自己和天地间的一粒灰尘、一只蝼蚁一样。” 花辞：…… 她想了想陆疚，试着转变了一下眼神，杀意外泄：“这样呢。” 他们宗主默默走远了两步。 弟子们吸着凉气走到更远处。 花辞：？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是陆疚的过错。 …… 霍霜寒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暖融融的，灵脉中流淌着充足的、富有生机的灵力。 她默默感知了一番，不仅暗伤被一一修复，自己还隐有进阶之势，快要突破到筑基九层了——先前秘境之内，霍寒霜已经突破过一层。 霍霜寒发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没见过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 女孩手执玉简，眉目沉静，神色专注。 虽然没见过，但隐隐感觉有点熟悉。 霍霜寒发现自己和女孩相貌之中有一些相似，不多，也就三分。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我……” “你醒了？”女孩在她出口之后收起玉简，看向她，“身体怎么样？” “很好，感觉比最好的状态还要好些。”霍霜寒感激道，“小姑娘……道友你是医修吗？” 对面的女孩摇摇头，道：“只是会一点皮毛。你的状态并没有恢复到最佳，半月之内最好不要妄动灵力。” 霍霜寒心中摇头，这哪里叫做皮毛？ 天剑门满门剑修，但也请了几个金丹期的医修供奉。毕竟练剑嘛，哪里有不受伤的。 但金丹期的医修给霍霜寒的感觉也没有这般好，且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 久而久之，霍霜寒受伤后也就不去找医修了，自己吃点丹药，扛过去也就罢了。 难道是天剑门请的医修供奉水平太次？ 霍霜寒想了想，或许也有这种可能。但眼前女孩的手法绝对顶尖。 “你没有认出我？”霍霜寒听女孩道。 霍霜寒一愣，仔细端详女孩的面容。 她从小亲人离散，后来进了天剑门。 女孩长得和她有些相似，难道是她的亲人？ 想到这里，霍霜寒心中颇有些不平静的火热。 但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十年前就进了天剑门，那个时候，女孩才两三岁吧？ “之前易了容。”对面的女孩轻声点破，“我叫花辞，咱们在苍岚秘境里面见过的。” 霍霜寒：！ 原来如此，她险些闹笑话了。 不过，这般年纪就是一众弟子的主事吗？霍霜寒想到女孩身上不同寻常的沉稳，又觉得理应如此。 “谢谢你，花辞。”霍霜寒诚恳道，“我叫霍霜寒，你可以叫我霜寒。” “不客气，霜寒，我带你去内务堂登记罢。”花辞道，“然后再带你熟悉一下宗门，你是剑修，或许想去灵剑峰转转？” 宗主将一众弟子带回来就不管了，花辞身为长老，哪怕只是名誉长老，也有自己的责任感在。 花辞打算帮忙安顿好新入门的弟子。 况且，她还想从霍霜寒这里打听一点关于陆疚的情报。 花辞也不否认，她对霍霜寒颇有一些好感。 花辞从霍霜寒身上看到了剑修的气质。 这种气质，她在灵剑峰三位长老和排行前列的弟子身上见到过。 花辞很喜欢这种气质。 就是有点太莽了。 但想到霍霜寒的经历与处境，花辞又觉得，要是自己落在同样的境遇之中，也只能这样莽一把。 ——起码这位道友还是知道联系五行宗的，并不是一昧的莽。 唉，姓陆的披一层人皮，不干人事。 …… 于是霍霜寒跟着花辞到内务堂登记。 霍霜寒一开始还有一点不安，但替她登名造册的长老得知她的名姓，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还热情地邀请她有空到灵剑峰转转。 霍霜寒认真地答应下来。 来来往往的同门也十分友善。 霍霜寒还得知，接纳她入门、替她疗伤的花辞，竟然是宗门的名誉长老。 分卷阅读62 霍霜寒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不知道这位长老到底做了什么，但霍霜寒看得出来，同门弟子对她的态度都很敬重，且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霍霜寒心道，早听说五行宗包容。如今看来，确实是如此，在论资排辈严格至极的天剑门，就算弟子立下再大的功劳，这种事情也根本不可能发生。 霍霜寒再次放下心来：看来她在五行宗的日子也会比较好过。 “啊，霜寒介意我改个道吗。”鹤状的灵力法器上，花辞看着远处炼器峰的方向，道，“炼器峰有人进阶了，可能是我娘亲。” 霍霜寒顺着花辞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的天空环绕着片片金色祥云，确是修真者进阶之兆。 “当然。”霍霜寒有些羡慕道。不是羡慕进阶，是羡慕这位长老和娘亲在同一个宗门。 花辞收起法器飞鹤，取出宗门飞舟，带着霍霜寒登了上去：招摇便招摇一点，飞舟更快，她想早点见到娘亲。 飞舟倏忽一下划过天际，来到炼器峰。 远远地，花辞见到进阶后的娘亲花阿离——周身灵力气息更盛，也更好看了。 ——是充满生命力的好看。 娘亲投来的目光带着微微的讶异，但还是那么温柔。 花辞露出笑容，正想上前，给娘亲一个拥抱，向她道贺。 身边的霍霜寒比她更快。 当霍霜寒扑进她娘亲怀里的时候，花辞的脸色无比迷茫。 …… 霍霜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女子的一瞬间，她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的娘亲是难产而亡。 两岁时，她的父亲也去世了。 九岁的时候，收养她的老人过世。 霍霜寒来到天剑门。 十三岁，她被陆疚收为二弟子。 十八岁，她发现陆疚恶心的心思。 ——也是那之后，在她面前，陆疚毫不掩饰他的本性。 在十三岁和十八岁的五年之间，霍霜寒是真心将陆疚当做师父尊敬的，她甚至在心中将他当成了父亲。 ——之前有多尊敬，之后就有多恶心。 …… 从九岁那年起，进入天剑门后，霍霜寒从未流泪。 但等霍霜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委屈得泪流满面——在一位目光温柔的、和她想象中娘亲一模一样的女子怀里。 这位温柔的女子并没有推开她。 她只是疑惑地看看霍霜寒，又疑惑地看看不远处。 半晌，女子迷茫地抬手，擦去霍霜寒脸上的泪水，关切道：“怎么了？” …… 或许这就是缘分吗？花辞的神色放空。 花辞本以为《虐恋逃妻》这篇文里面，霍霜寒从来没有出场过。 但现在她想，或许是出场过的。 在文章的结尾，一位遮掩面容的女子想要救她娘亲出去。 她娘亲表示她自己有办法，请求女子解开禁制，自己逃走。 女子沉默良久，同意了。 再然后，她娘亲跳了灭魂台。 25. 心海法阵 苍岚秘境 “对不起, 长老，我不是，我——”霍霜寒离开女子的怀抱, 连退两步, 手足无措。 霍霜寒感到很羞愧——就算自己没有娘亲，怎么能将眼前这位温柔的女子当成娘亲呢？ 何况花辞小长老就在旁边, 那是人家的亲娘。 天哪，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不着急, 有什么委屈，我们慢慢说。”花阿离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见到眼前小姑娘的瞬间，花阿离的内心充斥一种奇异的柔和。所以虽然很迷茫, 花阿离依然没有推开她。 ——就仿佛两个人在哪里见过一般。 花阿离是个孤儿，从小被师门收养, 在师父膝下长大。 在拥有一双儿女之前, 花阿离没见过任何血缘关系上的亲人。 或许她和眼前的小姑娘存在亲缘关系？花阿离猜测。 联想到小姑娘其实是女儿花辞带过来的, 这个猜测似乎拥有了真凭实据。 花阿离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没什么委 分卷阅读63 屈的，我是有点太激动了。”霍霜寒摇摇头，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我们……相貌有些相似，我以为见到了亲人。” ——将人当成娘亲这件话, 霍霜寒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嗯？”花阿离一怔, 不是她的血脉亲人吗？ 她看向女儿花辞。 女儿给她传音，简略地说了几句话。 花阿离的神色逐渐变得冷凝。 霍霜寒意识到什么，心中不安。 果然是她过于冒犯了吗？ 面前女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线中压抑着隐隐的愤怒，她道：“他有没有取你的血？” “啊？” “陆疚。”女子咬牙说，“那个畜生, 有没有取过你的精血。” 精血？霍霜寒异常茫然地摇摇头。 女子好似松口气一般，松开她的手腕。 霍霜寒从眼前女子的变化中意识到什么。 ……她听过一个名字，花阿离。 ……为她疗伤的小女孩长老姓花，叫做花辞。 “辞”和“离”分明是一个意思——此时霍霜寒尚且不知，花辞有个弟弟叫做花藻；否则，她一定不会这样认为。 虽然过程错了，结果却没有偏差。 想到某种可能，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席卷了霍霜寒的内心。 霍霜寒失声道：“他竟敢取你的精血？他要做什么！” 霍霜寒周身泛起杀意，灵力控制不住地外泄。 花辞：…… 花辞不得不上前，扣住这位新弟子的手腕，逼她将灵力平复下去。 花辞无奈道：“我跟你说了，半月内不要妄动灵力。” “是真的？”霍霜寒仍旧急急注视着面前女子，等一个答案。 她的灵力被迫收回，杀意仍在——虽然不知道花辞怎么做到的，如今的霍霜寒顾不得在意这件事。 花阿离……花阿离不太明白眼前的小姑娘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点点头：“都过去了。” 霍霜寒沉默良久，道：“我一定会杀了他。” 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看向花辞……这位小长老，她接纳自己入五行宗，为自己疗伤，带自己熟悉宗门，如果小长老不愿意自己杀掉她的生父…… 霍霜寒决定好好和她讲讲道理。 ——那种畜生，如果因为一时不忍留着，会害了更多的人。 “那你得先排队。”小长老面色沉稳，诚恳地对她说。 …… “杀掉陆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霍霜寒认真点头。 花阿离：…… “要杀掉他，霜寒或者我至少得将实力提升到化神；娘亲是器修，至少需要修炼到渡劫期；这样，就算一次杀不成，也能全身而退，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霍霜寒认真点头。 花阿离：…… “我们的成长速度很快，但缺少时间。” 霍霜寒认真点头。 花阿离：…… “所以成长起来之前，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免得一个不注意被陆疚害死。” 霍霜寒认真点头。 花阿离：…… “如今而言，只有宗门内是完全安全的。” 霍霜寒认真点头。 花阿离慢吞吞道：“所以，大家一步也不能踏出宗门。” 熟悉的流程，花阿离已经知道女儿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她先一步说了出来。 “是的。”花辞点点头，“娘亲知道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不出宗门，怎么历练呢？”霍霜寒迷惑道。 出宗门才能成长历练，变得强大——这是霍霜寒的常识。 尽管在天剑门的时候，她除却去过几次秘境，几乎没有出过宗。 前面几年是年纪还小，后几年是陆疚不让。 苍岚秘境中，其实是她第一次杀人。 花辞摆摆手，认真道：“这不是问题，我们宗门拥有修真界最大的藏书阁，共收录了两百三十七亿零三千册典籍，都是前人心血的结晶。 “霜寒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宗门的始祖宋五行在声名鹊起前，曾在一个传承之地待上了百年……短短百年间 分卷阅读64 ，始祖便从凡人修炼到化神。那处传承之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藏有百万典籍；这百万典籍，自从五行宗创立，便归于五行宗藏书阁，其中大多数，并不是藏书阁中顶尖的一类。” 霍霜寒陷入沉思。 “宗门有五座试炼山峰，普通弟子筑基期及以上便能进入。 “弟子快要进阶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进入对应属性的试炼山峰，参与试炼。据前人统计，在这几座试炼山峰中，弟子进阶成功的几率比其他任何地方、包括所谓珍稀秘境，都大得多。” 霍霜寒：！ “五行宗的各个峰头都有专门的开放时间，就算并未拜师，也可以前往观摩学习。至于拜师与否，都随你自己。总之，宗门内并不缺乏交流修炼的同门，互相之间可以给出很多启发。” 霍霜寒眼神发亮：就是听说的这一点，她才下定决心来到五行宗。 她如今修为尚弱，若是到其他宗门，不能自己选择师父。万一再遇到一个陆疚…… 经历了先时的事，霍霜寒内心并不怎么愿意拜师。 “此外，宗门新设置有幻阵试炼，其中可以见识世间百态，人心险恶，增长经验，锻炼心性。” 霍霜寒连连点头：她认为自己比较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我也可以去试试吗？”她询问道。 花辞道：“当然，幻阵试炼不限制灵力境界，也不限制次数。” 这个时候，花阿离也开口了，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花辞摸摸鼻子：“娘亲你不是闭关了吗。幻阵试炼，便是在闭关期间新设的。” 花阿离颔首，又说：“我一直想问，小辞你怎么挂着长老玉牌？什么时候进的阶？” 停顿片刻，又皱眉道，“还有，你们在秘境之外……有没有碰到姓陆的？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五行宗宗主找花阿离了解过女儿的第二天，花阿离便在炼器之时进入了进阶之境。 此后她一直闭关，直到今日进阶成功。 进阶成功后，她首先见到的便是女儿和霍霜寒。 所以花阿离还不知道女儿花辞这半年来做的事情——她很费解，自己明明只是闭关半年，不是闭关三年。 闭关之前，她以为宗主是想收女儿为徒；可怎么闭关结束，女儿腰间就挂着长老玉牌了呢？ 花辞：“啊，说来话长，我现在是宗门的名誉长老了。” 花阿离：“长话短说。” 霍寒霜心中十分好奇，又心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避开？ 却听花辞似是毫不介意，一个一个问题相继回答。 “成为名誉长老是机缘巧合。” …… 花阿离迅速抓住重点，皱眉道：“陆疚想杀你们？” 女儿是个天才且全才这件事她早就惊讶过了。 低阶弟子成为长老在五行宗也并非没有先例。 五行宗宗主希望女儿在各峰行走，改变众长老与弟子的观念这件事，花阿离感到有些许的惊讶，但也很快接受了。 在火灵峰悟道进阶，也很正常。 本来她觉得这个速度有些快。 但女儿说了，花藻和白雪都在进阶。 大概是他们家天赋极为出众的缘故罢。 花阿离格外在意的是，女儿曾经面对危险。 霍霜寒的神情从震惊转到愧疚，低声道：“应该是想杀我。” 她才知道，陷入昏迷的时候，自己竟然差点连累花小长老。 花辞摇摇头：“宗主说，陆疚是想杀我。” 霍霜寒觉得很没有道理，陆疚为什么会想杀眼前这位小长老？ 不管知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理由这样做。难道姓陆的已经变得这般丧心病狂了？ 但霍霜寒又看出花辞的态度是认真的。 花辞慢吞吞道：“应该是那姓陆的觉得我天资出众，早晚有一日会威胁到他。” 花辞是在开玩笑。 她总不能说，因为我眼神太招人恨吧？ 但在场的霍霜寒和花阿离并不认为花辞实在开玩笑。 霍霜寒认为这个理由很有道理。 她方才知道花辞是五行体质。 和五行宗创始人一样的体质，早早便成为宗门长老，各项天资出众，被允诺在各峰行走——这不就是五行宗下任宗主吗？b 分卷阅读65 r 　　五行宗与天剑门世仇，提前对人家继承人下手，是天剑门掌教能做出的事。 花阿离沉默片刻，嘱咐道：“小辞你不要再出宗。宗主再找你，你就来找我，我去找他讲道理。” 花辞认真道：“您放心，到化神之前，我绝不会再踏出宗门一步。” …… 事实证明flag不能乱立，仅仅在当日的夜晚，花辞便来到宗门之外。 此时，距离花辞离开苍岚秘境，回到宗门已有三日。 前两日花辞一直在为霍霜寒疗伤；在等待霍霜寒醒来的间隙时间中，她抽空浏览了两本典籍，没有功夫修炼功法。 最后一日霍霜寒醒来，花辞带她去内务堂登记造册，又在去往灵剑峰的路上遇见娘亲出关。 三人一起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准确地说，是她娘亲和霍霜寒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从户外转到室内，从天光明亮到月上黄昏。 一开始花辞还能控制住话题走向，后来娘亲和霍霜寒双双饮了一点陈年灵酒，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娘亲对霍霜寒说小姑娘长得挺好看，不要穿黑衣服，偶尔一两次没关系，不要总一身黑，多穿点其他颜色的裙子。白的就挺好看的嘛，她就喜欢给女儿穿白色。 霍霜寒说我原本认为白色法衣仙气飘飘有气质特别好看，但那姓陆的整天穿白，她便讨厌白衣了；又说等见到花阿离，才知道错的不是衣服，是人。白色衣裙就是温柔好看又有气质。 娘亲说错的是人，衣服没有错。又道，她要传授给霍霜寒炼器之法，炼制出神器杀死陆疚；再不济也能自己炼制本命剑。 霍霜寒说剑挺好的，就是被陆疚那种人侮辱了，我还是喜欢练剑，但是我真想您做我的师父啊。 娘亲说那没关系，炼器也可以修剑的，我女儿什么都会，你也可以的。 霍霜寒说真的吗，那我试试看…… 两个人晕晕乎乎，只差一盏茶水就能当场拜师收徒。 花辞不得不分开两个人，劝她们冷静冷静醒醒酒第二天再说。 ——直到深夜，花辞将娘亲和霍霜寒双双安置好，才有功夫修炼功法。 花辞修炼的是五行宗祖师爷宋五行创造的《五行功法》。 事实上，五行功法并非一门固定的、一成不变的功法。 这门功法更像是一个总纲，阐述灵气在体内运行的理念。细微之处的灵气走向，全凭修炼之人自己感知完善。 花辞在藏书阁中找到的另外两门功法，《通灵诀》与《合道书》，其实都是《五行功法》的衍生。 前者更重视灵力与神识的交汇，后者重视更灵力与“道”的融合，各有所长。 筑基后，花辞了解三门功法的内容，并没有犹豫便选择修炼《五行功法》。 修炼功法之时，花辞神识内视，全神贯注。 也就是这时候，花辞发现自己的心海内多了一点东西。 修真者有三海：丹田之内有气海；眉心之间为识海；心脏之处为心海。 气海主灵力；识海主神魂。 心海能够辅助控制灵气与神魂，也被称作第二气海与第二识海。 修真者等阶尚低时，譬如在炼气、筑基阶段，主要修炼气海。 到等阶稍高，譬如金丹、元婴阶段，开始修炼识海，锤炼神识。 修炼心海，则需要修真者将气海和识海修炼到一定程度——大多数修真者在元婴后期或者化神阶段开启心海的修炼。 花辞的灵力与神魂是同步修炼的，甚至比起灵力境界，她的神魂等阶还要高得多。 但即便步伐比大多数修真者超前，花辞也还没有抵达需要修炼心海的程度。 花辞神识内视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心海——但再怎么不在意，多了一个东西她总是能发现的。 但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花辞却是不知道了。 花辞“注视”着心海之内的线条复杂玄奥的五色法阵，内心陷入深深的迷惘。 在她丹田气海之处，也有一个法阵，联结五行，源源不断地为她转换和提供灵气。 但心海处的五色法阵不一样，虽然同样弥漫着五行气息，却有别的、不知名力量和气息在，让花辞感到非常陌生——说陌生也并非全然陌生，熟悉感还是有一些的。 就像……苍岚秘境给她的感觉。 不是吧？ 分卷阅读66 花辞试探着将心神注入法阵。 一丝心神注入，法阵微微一亮。 花辞“看到”了苍岚秘境。 这种“看到”，并非像是身临其境、肉眼那样观看，而是居高临下、一切尽在眼中的视角。 花辞将心神撤回，更加迷惘了。 果然和苍岚秘境有关。但具体怎么回事呢？ 五色法阵却在心海中明明灭灭地闪烁起来，仿佛着急地催促着什么。 花辞在床上思考半晌，没有思考出所以然来。 她进入五行宗以来主要将功夫花在提升修为之上，对秘境相关的内容了解不多——也就进入苍岚秘境之前，仔细研究了一番。 那几本典籍中并没有提到花辞遇到的情境。 花辞心说要不明天去藏书阁查询典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或者问问别人。 心海法阵催促一般，闪烁得更加厉害。 花辞突然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应。 这种感应，让她试探着将心神与灵力同时注入到心海法阵。 注入一丝灵力与心神的时候，法阵催促着闪烁。 注入三分之一灵力与心神的时候，法阵闪烁的速度变慢。 注入一半灵力与心神的时候，法阵闪烁的速度极为缓慢，却仍旧没有停留下来、 花辞再往心海法阵注入一丝灵力与一丝心神。 这个时候，花辞突然感应到一股玄奥的空间气息。 眼前白光一现。 ——花辞发现自己来到苍岚秘境的中央，秘境本源之处。 ——她自己亲手布置的层层法阵中央。 ——以一种盘腿而坐的修炼姿态。 隔着层层法阵，花辞与阵外五头灵兽对上了视线。 五头灵兽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 其中一头是一只金色犀牛，浑身上下氤氲着一层纯净的金灵气。 这头犀牛，花辞是见过的。 此时此刻，金色犀牛双目瞪圆，目光困惑。 花辞的内心同样充满困惑。 她默默站起身，试着询问阵外五头灵兽：“请问你们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吗？” 五头灵兽同时摇摇脑袋。 其中最强大的一只灵兽在元婴期，花辞认出它是水属性的水灵鹤。 水灵鹤通体雪白，喙是浅粉色。 纯净的水灵气在它根根异常漂亮的洁白羽毛上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水灵鹤浅粉色的长喙一张一合，抑扬顿挫道：“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花辞：…… 她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 花辞更加迷惘：“你们以为秘境境灵快要出世，才在这里守着？” “喔。”是的。 花辞解释：“我是人，修真者。你们知道吧，我前几天还来过这里。” “喔喔。”我们知道。 花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宗门之后，我发现心海里边多了一个法阵，往里面输入灵力和心神，便来到了秘境里面。” “喔喔喔？”竟有此事？ 花辞：“……看来你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得回去找找原因，或者问问其他人。请问你们知道我该怎么回去吗？”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知道，我们只是灵兽而已……咦，你怎么走了？ 花辞动了回宗门念头的瞬间，便感到眼前白光一现。 下一刻，她回到自己的床上——以和秘境中一模一样的、站立的姿态。 还好弟子堂的屋顶修得够足高。 花辞想。 灵气和心神已经回复到最佳状态。 究竟怎么一回事？ 思考一番后，花辞决定前往藏书阁查探一番。 要是找不到结果，再到火灵峰，询问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 五行之灵经历的岁月悠长，见多识广。 书中没有写的，或许他们的灵火长老知道怎么一回事。 26. 本源记忆 怀 分卷阅读67 疑人生 花辞在凌晨入了藏书阁, 一直在藏书阁待到第三日，决定去寻找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 藏书阁内，关于秘境的典籍浩如烟海, 花辞光是浏览概要、筛选, 便花了整整两日；剩下一日，才是浏览筛选出来的典籍。 这两日中, 花辞无数次地想：她需要一个搜索系统，就像前世某知网那样。 ——查找典籍的结果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但带来一头雾水是肯定的。 花辞给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传讯，来到火灵峰。 熟悉的灵力狮子引她到了峰顶。 …… “你说你心海中多了一个法阵，可以和苍岚秘境相连？”通体半透明的少女微微有些吃惊, “也许是秘境认主，让我看看……啊不, 将法阵绘制给我看看罢。” 大多数修真者不愿意被窥探心海与识海, 少女话说到一半改了口。 花辞点点头, 微微仰起头，心神一动。 片刻，半空中出现一个灵力组成的五色法阵。 准确地说，是法阵模样的示意图，并非法阵。 花辞只能模拟出法阵的形态, 并不是真正掌握这个法阵——她甚至都没有弄懂这个法阵的具体含义。 花辞疑惑道：“这个法阵……和我在典籍中看到的、与秘境有关的法阵都不一样, 并不是秘境认主的契约法阵。” 通体半透明的少女注视着法阵线条，陷入了沉思。 “确实不是秘境认主的契约法阵，有点像是上古神器的契约阵。”片刻，少女摇摇头，困惑道，“但又不完全一样。 她道：“你等等, 我布阵试试看。” 花辞神色一惊：“不……”不了解的法阵不要乱布啊！ 修真界这样的惨烈教训很多的！ “放心。”少女迅速道。 灵力在半空中凝集，组成玄奥的法阵线条——花辞来不及继续反对，全部心神便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宗门灵火长老的布阵手法，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境地。 “唔……”少女半透明的侧脸带着微微的惊异，“确实和上古神器的契约阵效果类同，但还没有完全完成，需要你正式接受才能生效。难道苍岚秘境的前身是神器或者半神器？” 花辞奇怪道：“秘境……不都是相对稳定的空间碎片形成的吗？” 少女点点头道：“通常来说，秘境都是从空间碎片发展而来。 “但遇到了合适的机缘，便是一粒种子，也能成长为一个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说法，花辞前世在佛家中见过。但面前少女说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花辞抓住重点道：“成长？” 少女道：“这是秘境成长论的衍生内容，万物都可能发展为一个秘境。你知道秘境成长论吧？” 花辞点点头：她知道的。 秘境成长论理论是关于秘境的假说，这个假说认为：秘境依附一个大世界成长；等它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脱离原先依附的大世界，成为独立的新世界。 而每过一定时间，接纳修真者进入秘境，是秘境成长的途径之一。 修真者进入秘境获得资源，并非只是掠夺，他们也给秘境来一定好处。 这种好处可能是修真者身上具备的法则，也可能是修真者身上特有的领悟，还包括修真者之间的道德、是非观念等其他方面。 花辞在心里将秘境看成一个信息相对不完善的系统，而定期进入的修真者便是系统的信息来源之一。 “所以秘境成长论是真的吗？”花辞好奇道。 少女模样的火灵点点头：“我亲手抓了几个秘境的境灵问过，是真的。” 花辞眨眨眼睛：抓？ 还有这种验证假说的方式？果然，五行之灵就是不一样的。 “我抓了问过之后，又将他们放回去了。”少女解释道。 花辞点头：她相信这一点。 少女接着说：“以看一个秘境的眼光来看，苍岚秘境实在非常普通；但如果它前身是神器或者半神器……那便不太一般了；但两者对你的修为都非常有帮助。” “看你愿不愿意和苍岚秘境订下契约，接受秘境认主。上古神器的契约阵很宽松，你心海中的契约也类似，双方中任何一方要想解除关联，都随时可以。” 花辞当然愿意，和秘境签订契约得到的好 分卷阅读68 处很多，但…… “我不明白。苍岚秘境为什么会选中我？” 为什么这种好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啊？ “不是说，秘境选择的修真者都是极为强大的、快要飞升的吗？” 少女想了想说：“秘境选择快要飞升的修真者，是为了能够跟着飞升，抵达更高等阶的大世界，依附高等阶世界更快地成长。一旦修真者飞升后，就会主动和对方解除契约，离之而去。” “但苍岚秘境吧……看着不是很像有上进心的秘境。” 花辞点点头，赞同这一点。 在修真界，大多数秘境，一年中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对修真者开放；苍岚秘境二十年才开放一次，一次只开放二十天；一般来讲，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秘境才会这样做。 所以花辞看过的、关于苍岚秘境的典籍中，很多修真者持有共同的观点：这个秘境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进去之后给人的感受也平平无奇，但必有特殊之处。 所以就算苍岚秘境看上去普普通通，每次开放，仍然有不少的修真者愿意选择进入：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机缘呢？ 少女慢慢说：“我猜测，就算这二十年之中的二十天，苍岚秘境也不是很愿意开放；但它必须维系自身，免于消亡，才不得不这样做。” 花辞想了想：“或许也和它的本源位置有关。” 少女点点头：“这次的事，秘境可能……有一点被吓到了。” 天剑门掌教这次没有成功，那下次呢？或者别的修士也来抢呢？ 秘境本源看起来对修真者没有任何用处，想要得到它，还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但谁让天剑门掌教想要抢呢？ 天剑门掌教想要，必然有天剑门掌教的用处，他们要是能发掘出这种用处，说不定便能一步登天。 ——修真界有这种想法的修真者并不在少数。 花辞明白了：“所以苍岚秘境是想躲避危险。” 她还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 现在看来，大抵是因为五行宗和天剑门敌对。 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因为利益交换，将它给卖了；五行宗的任何人也不会这样做。 少女露出一个微笑，接着道：“也有花辞你自己的原因。” 跟着天资慧颖的五行体，未必比飞升到高阶世界的发展速度慢——何况她认为，眼前的女孩早晚能够飞升。 虽然火灵认为苍岚秘境不太有上进心…… 但能够选择一个更有天赋的契约者，谁会选择平平无奇之人的呢？ 花辞想了想：她是五行体，苍岚秘境中五行分明；这大约是秘境在众多五行宗弟子之间选择自己的原因， “那长老，我要怎么正式接受秘境的契约？” 少女道：“很简单的，将心神力量注入秘境本源，同时放任秘境本源的力量进入心海，便能完成契约。 “你现在要试试吗？我替你护法。” 花辞没有跟他们灵火长老客气，道谢后就地盘膝而坐，将心神与灵力注入心海法阵。 片刻，熟悉的空间气息笼罩，眼前白光一现，花辞又来到苍岚秘境之中。 五只灵兽仍旧守在这里：金色犀牛正在打盹；木灵鹿一口一口吃着灵草；水灵鹤优雅地梳理羽毛；火属性的猎空豹翻了个身；土厚熊仰躺在地。 见到花辞，它们纷纷停下本来正在做的事。 “喔喔喔。”你又来了。 “喔喔喔喔喔？”你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弄清楚了。”花辞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五只灵兽。 …… 水灵鹤：“喔。”好的。 金犀牛：“哞。”好的。 土厚熊：“嗷。”好的。 猎空豹：“喵。”好的。 木灵鹿：“呦。”好的。 花辞发现这群灵兽……怎么说，好像警惕心都有点弱？ 万一她是坏人，想对秘境不利怎么办。 还好她不是。 花辞没有选择就地挖土，而是直接将心神沉入地下。 在厚重的泥土中，她见到…… 一个流光溢彩的五色光团。 心神进入五色光团，与此同时，一股力量从五色光团中直直而出，进入她的心海，注入其中的五色法阵！ 五色法阵光芒大亮！ 花辞读取到了 分卷阅读69 很长、很长的一段特殊记忆。 与他们灵火长老猜测不同，苍岚秘境的前身并不是神器。 而是一枚空间戒指。 当然，不是普通的空间戒指。 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个世界，一位强大的灵植师请一位法器大师帮自己锻造了一枚特殊的空间戒指。 戒指不大，方圆不过三丈。 中有灵土，能够容纳灵植，吞吐灵气。 灵土分属五行，分别可以种植五种属性的灵植。 虽然随处都能种植灵植，灵植师依然很在意这枚空间戒指，甚至亲自给它取名为苍岚。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 突然有一天，灵植师的宗门被人灭了。 收敛过长辈与同门尸骨过后，灵植师沉默不语良久，流着泪扔掉了从前宝贝的空间戒指，拿起了剑。 ——至于灵植师之后有没有报仇雪恨，花辞看到的记忆里并没有展现。 因为这是空间戒指的视角。 这枚空间戒指在原地默默地待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世界破碎，山河倾覆。 它开始在空间乱流中游荡，不断进入不同的世界。 渐渐地，空间戒指其内蕴含的空间越来越大，从十丈、百丈、到千丈…… 最后，它在一个世界停留了下来……此时此刻，空间戒指的外形早已破碎，它成为了一个秘境，名为苍岚。 苍岚秘境在新世界过得很不容易——它很穷，也很弱小。 可以说，新世界所有秘境之中，它是最弱的那一个。 秘境内仍然种植有灵植，但生机一日比一日凋零。 苍岚秘境没有做过秘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秘境，但它境隐隐约约感应到本世界别的秘境的气息。 求生意识让苍岚秘境与另一个强大的秘境产生了接触。 强大的秘境已经生出了境灵，见苍岚秘境弱小，也不排斥它；教给它秘境的生存与成长之道，分给它灵兽和灵气。 苍岚秘境逐渐恢复了生机……但秘境不喜欢人类，并不想放人类进入。 ——秘境本源还依稀记得从前做空间戒指时候的经历：主人抛弃了它。 而这个时候，强大的秘境已经不肯接济他了。 苍岚秘境又去寻找本世界其他的秘境。 好在本世界的秘境们都很慷慨，轮流给予弱小的苍岚秘境一些帮助。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 ——但很快，或许是秘境本源们互相感应交流，它们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不肯理会它了。 于是苍岚秘境不得不定期开放，免于消亡。 再然后……秘境本源遇见有人想谋取自己。 由于多年只靠温饱存活，秘境本源多年来都没有成长为秘境境灵。 不成长为秘境境灵，它便没有多少自保之力。 ——求生的本能让秘境本源用不高的智慧迅速想出一个法子：和修真者签订契约，这样它就不用在开放了，从契约者身上汲取到的法则信息，足以维持温饱。 但和谁契约呢？ 强烈的危机感促使秘境本源尽快做出选择。 它“看到”一位女孩是五行体质，天资不错，阵法也布置得很好，也不太贪心。 更重要的是，它从女孩身上感觉到一种气质——从前，第一个对它伸出援手的强大秘境，它的境灵也有这种气质。 于是秘境本源选择了女孩。 就你了！ …… 读完苍岚秘境的记忆，花辞感到有一点怀疑人生。 27. 筑基圆满 秘境禁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秘境？ 花辞不能理解。 花辞无法接受。 但花辞来不及深入分析, 就进入到另一种境界。 心神仿佛遍布了整个苍岚秘境，五感被放大到无数倍。 天地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缓慢。 花辞看见灵植生发，看见五色灵气流动循环, 看见金耳兽耳朵边上根根立起的毫毛……是“道”的轨迹。 花辞听见草顶破土壤, 听见花开，听见清风拂过水面吹动金枝莲的叶子……是“道”的声音。 花辞 分卷阅读70 嗅到土壤的气息、嗅到草木香气、嗅到每一种灵兽的不同气息……是“道”的气息。 …… 气机涌动, 庞大的灵气自发涌入花辞的身体。 花辞周身的气息缓缓攀升。 从筑基二层到三层、四层、五层…… 花辞的心神仍旧与苍岚秘境相连。 她察觉到苍岚秘境缺少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隔着一层什么, 不能明确感知。 秘境为什么需要修真者进入？ 修真者，不，人类能够这片天地带来什么？ 人和动物之间, 最重要的不同在哪里？ 是创造。 天地浩渺，区区草芥, 为什么能成为万物的主宰？ 因为创造。 人天生掌握创造的法则。 这是人族最宝贵的天赋。 道分天道、人道。 天道掌自然, 人道掌创造。 这一刻, 天空中聚集起巨大的五色灵力云。 灵力雨丝如同线般落下。 灵植以几倍、几十倍的速度疯狂地生长；所有灵兽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来，它们身上的气息飞速攀升。 这片天地的灵气越发浓郁。 天地中央一个五色光团，破土而出，缓缓升入天空，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变大, 气息攀升。 …… 花辞睁开眼睛的时候, 天际的灵力雨已经停下，五色灵力云也早就散开。 但秘境中发生的改变并没有消失，灵植繁茂，几乎到了疯长的地步；灵兽们齐齐进阶；秘境中的灵气浓郁了几倍。 就花辞本身而言，她的灵力境界从筑基二层一跃进入筑基圆满，神魂力量更是增长了几乎一倍。 ——如果不是最后阶段, 心海分走一部分灵气和心神，花辞现在应该已经结丹了。 花辞抬头看向空中的、散发着秘境本源气息的五色光团，目光困惑。 是错觉吗？为什么秘境本源上传来“这下安全了”“接下来几百上千年不用开放”“这买卖不亏，太不亏了”情绪。 花辞联想到之前看到的、来自秘境本源的记忆，又觉得不像是错觉。 花辞见到五色光团从天空中直直落下，来到她的面前。 然后……钻进了土里？ 花辞大为震撼。 不是？你是秘境本源啊？ 不是什么打洞鼹鼠吧？ 花辞张张嘴，又合上。 “……我们讲讲道理。”花辞对已经钻到地底下的五色光团说。 “哪有这样的？” 五色光团待在地底，纹丝不动。 “你哪怕……多存点力量不行吗？ “几百上千年，对一个秘境来说很短暂的。” 五色光团仍旧纹丝不动，仿佛它根本听不懂花辞的话。 但花辞知道它能听懂。 “人，不，秘境也得有点危机意识呀。 “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消亡了怎么办？ “如果那个时候你不能及时找到其他世界依附，又该怎么办？” 五色光团纹丝不动。 “你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的，这么多灵植、灵兽……”花辞说。 五色光团中传来轻微的情绪波动。 花辞继续道：“你看这次进阶，大家都很高兴……”花辞突然顿住。 因为她感应到，秘境本源竟然想将灵兽们送走，送到它们祖祖辈辈所在的强大秘境。 “不是。”花辞赶紧道，“灵兽们的祖先虽然是其他秘境的，但它们都在苍岚秘境之内出世啊，早就将秘境当家了；你难道忍心它们背井离乡，去和别的强大灵兽们抢地盘吗？” 五色光团中传来烦恼的情绪。 “只是多积攒一点力量而已。”花辞轻声道，“很难吗？” 片刻，五色光团朝花辞传来“以后再说，先让它休息一会”的意思。 花辞：……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宗门和宗门弟子商量，让他们进你这里历练……灵植们长得太厉害了，正好需要修剪一番；你也能汲取信息，得到成长，是不是？” 签订契约后，秘境能从契约者身上汲取 分卷阅读71 法则的信息，但谁说秘境就不能再开放了？ 花辞认为自己一个人的“信息”并不足以秘境全方位的成长。 五色光团再次传来“再说罢”的情绪。 花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突然间，花辞感受到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强大气息。 气息从秘境的边界处传来。 说陌生，是因为花辞从未亲身感受过这股气息；说熟悉，是因为花辞在苍岚秘境本源记忆中“感受”过这股气息。 是曾经给予过苍岚秘境帮助的，秘境之一的气息。 五色光团从土壤中一跃而起，迅速消失在花辞面前。 花辞知道秘境本源是去了哪里。 她心神一动，来到秘境的边缘。 秘境边缘本来是秘境中所谓的“天之涯，地之角”。 这里弥漫着白色的空间气息，任何灵植不能生长，任何灵兽不能接近。 但现在，这片天地和另一片天地相接了。 另一片灵气更加浓郁、法则更加完善的天地。 花辞见到一位通体半透明的、雌雄莫辨的秘境之灵。 ——秘境之灵本来就是没有性别的，似乎也不需要分辨男女。 秘境之灵站在五色光团身边，用一种半是满意半是同情的眼神看着花辞。 花辞：…… “五行宗弟子？”境灵道，“便是你和苍岚定了契？” 花辞点头：“我是苍岚秘境的契约者。” 花辞没说自己不是弟子，是长老。现在不是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你好。”境灵点点头，轻咳一声，“今后……苍岚便麻烦你了；或许是来历不同的缘故，它生性和我们有些许的不同。” 五色光团中传出些许心虚的情绪。 花辞心道：岂止是些许的不同。 她默默地点点头。 境灵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顿住：“他们也来了。” 面前的境灵不说，花辞也感应到了。 几十股不同的秘境气息同至。 从前接济过苍岚秘境的、本世界的所有秘境，都到了。 来者有光团模样的本源——不消说，这些光团，每一个的气息都比苍岚秘境本源强上许多。 另外一些都是秘境的境灵。 花辞从来没有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秘境境灵或是本源——不，她从前根本没有见过秘境境灵；秘境本源也只见过苍岚秘境的。 众多境灵与秘境本源中，其中一位境灵引起了花辞的注意：和其余境灵或深或浅的半透明不同，这位境灵已经凝结成接近实体的模样。 正是当初第一位接济苍岚秘境的、最强大的那位境灵。 察觉到花辞的目光，境灵对花辞颔首道：“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它的天地已经成长到一定的地步，不需要再依附于这个世界生长。 境灵看着五色光团叹一口气：“我来，一是听说有人谋夺秘境本源，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二来，也是和苍岚道个别。” 花辞感受到五色光团上传来强烈的“反对”“伤心难过”的情绪。 花辞知道苍岚秘境本源为什么有这样的感情。 秘境成长为一方大世界后，境灵化身于天地，无处不在，但不记得自己的来处，也没有记忆。 这是大多数境灵所期盼的命运。 但显然，苍岚秘境本源并不这么认为。 境灵对五色光团摇摇头，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严肃道：“比起当初，你只强上了一点。 “而且，这强上的一点，还不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苍岚。” 五色光团心虚地抖了抖。 境灵又看向花辞，问道：“请问是什么人想谋夺秘境本源？” 在修真者面前，秘境可以很强大：除非秘境本身允许，哪怕渡劫期的修真者也不能进入秘境。 但另一方面来讲，也十分弱势：一旦让修真者进入秘境之中，除却本源受损，秘境并不能对修真者开展任何报复。 所以秘境往往会对进入的修真者设置境界甚至攻击法器上的限制。 为了防止修真者破坏秘境本身、掠夺过多的资源。 若是修真者有准备地想要对秘境本源下手，那真的是防不胜防。 b 分卷阅读72 r 　　所以众多境灵与秘境本源到访，除却关心苍岚秘境和它的契约者；更是想问问什么人想要谋取秘境本源。 当然，这位最强大的境灵并没有这样的担心——他已经要离开了。 他是替别的秘境询问。 “是天剑门的掌教，陆疚。”花辞说。 “他要秘境本源做什么？”境灵奇怪道。 “施展一种复活亲人的禁术。”花辞道，“这种禁术需要秘境本源的灵力。” 这位强大的境灵皱眉道：“本源灵力确实可以塑造身体，但不能引魂有什么用？ “此方世界还没有能够引来魂魄的宝物。 “就算复活，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虐恋逃妻》这篇文的最后，陆疚确实只得到一具空壳。 花辞点头：“我认为这禁术没什么用。” 境灵否认道：“提到了本源灵力，至少沾了一点边。难道他能找到引魂的东西？” 花辞想了想：“精血可以引来魂魄吗？” 境灵：“人族的精血吗？不能。” 花辞：“施术者所爱之人的精血呢？” 境灵奇怪道：“那还不是人族的精血。难道因为谁的偏爱，就能变成别的精血？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像幻阵始终只是幻阵，不可能变成切实的事物。” 花辞想了想，认为确实是这样。 难道她的师祖手上的禁术有残缺？ 或者根本就是前人想当然乱写的，根本没有试过。 花辞按下心中疑惑不表，对在场秘境境灵与本源道：“还是请大家小心。” 就算告诉陆疚禁术有假，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对复活家人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地步了。 最强大的境灵点点头，没再纠结禁术之事，而是对大家道：“不管这禁术是不是真的，你们都小心，最好不要再放天剑门之人进入。” 他快要离开此方世界，天剑门掌教的野心对他没有威胁，但其他的秘境不同。 境灵们纷纷表示赞成，众多秘境本源也表达出强烈的认同。 “可大家怎么分辨天剑门之人的气息？”花辞问。 “天剑门门人身上有‘天剑’的标记；就像你，身上也有‘五行斧’的标记一般。”一位境灵为花辞解惑，“一看就是五行宗弟子。” “不仅天剑门弟子，这段时间里，邪道修士也不要放入。”另一位境灵补充，“天剑门高层和邪道势力有勾结，你们不知道吗？” 花辞说：“是陆疚？” 消息灵通的境灵摇摇头。 “早就开始了，整个天剑门的高层都和邪道势力有牵扯。” 这位境灵开始科普天剑门高层的和邪道势力眉来眼去的发展史。 花辞听得专注。 28. 无心插柳 飞升的真相 天剑门的历史十分悠久, 可以说，剑修在这片天地中出现了多久，天剑门便立宗多久。 修真界一度以剑修为尊, 其余的修炼方式都被称为旁门左道——就像修真界一度以单灵根为尊, 三灵根以上的灵根被大家看作废柴一样。 在五行宗崛起之前，天剑门从来是修真界第一宗门。无人质疑, 也无人将其他宗门与之相提并论。 天剑门有一柄天剑，本是天剑门主峰峰顶的一块矿石之精, 为天剑门各代弟子剑气蕴养。 于六千年前，天剑破石而出。 从此为历代掌教所掌，为天剑门镇宗之器。 “可惜了, 三千年来，天剑都不能发挥本来的力量。”境灵惋叹道, “子孙不肖。” 天剑门和邪道产生关联的缘故十分俗气：因为修炼资源。 那时候五行宗强势崛起, 众多原本依附于天剑门、定期上贡的“旁门左道”看到希望的曙光, 或收拾包袱去找五行宗，或整理家当开宗立派。 丹宗、器宗等众多宗门便是在那个时候成立的。 能够自己开宗立派，将道统发扬光大，何必仰人鼻息，做天剑门剑修口中“旁门左道”, 永远低人一头？ 五行宗能够做到的事, 他们也能做到。 天剑门的日子一下子不好过了。 天剑门祖师有训，天剑门需要保持纯粹，全心修剑。 历年历代，天剑门除了几位医修供奉，全员剑修。 分卷阅读73 至于原先依附天剑门的那些修士？ 那些哪里能算天剑门修士呢？ 众所周知，剑修除了强, 就是穷；很穷，非常穷。 天剑门又不愿意变革，招徕丹修、器修等修士。 最开始的一辈人还能守住清贫；一代两代过后，有高层长老生出了别的心思。 剑修除却进入秘境采集灵材灵果，向来是靠除魔卫道，从邪道修士手里抠钱。 灵植灵果才几个钱，修炼需要的丹药却要贵上几十倍；邪道修士才是他们获取修炼资源的主要渠道。 天剑门有人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邪道赶尽杀绝呢？不如捉了又放，割韭菜一般，一茬接一茬地收割。 三次五次过后，邪道也琢磨出味儿了：咱们别真打，伤和气，每次做做样子得了。 要名声邪道这里给，想灭哪一支邪道咱们都假装被你们灭，大不了换个身份卷土重来。 要资源邪道这里有，还不用辛辛苦苦打。 咱们合作呗，坑其他门派。 天剑门上了邪道的船。 而邪道的船一旦上了，可就不好下了。 此后的天剑门骑虎难下。 到后来整个门派和邪道越捆越深，甚至邪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摇身一变，成为天剑门的高层长老。 “现任天剑门掌教也不过邪道的傀儡。”境灵道，“他的亲传大弟子草包一个，便是邪道送过来的，当作下任掌教的备选；现在死了，估摸着邪道又要再送一个给他。” 花辞皱眉：原本她以为，是陆疚和邪道有牵扯；天剑门不过是内部倾轧，争权夺利。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当初陆疚将孟清醒送去的九华仙露截胡给女配，也不是单纯的拉拢示好，而是在释放愿意成为傀儡的信号——未婚妻的急需灵药都送了，这心诚不诚？ “这样的宗门，竟然能与五行宗齐名？”花辞十分困惑。 虽然就她所见而言，五行宗的弟子们是基础差点，实力稍弱，但都正直善良；他们宗主虽然是个人精，却爱护后辈，与邪道绝无牵扯；长老们都实力强大，品性高洁，是为人师表的典范。 天剑门究竟凭借什么能和五行宗并列？ “咳，剑修大宗嘛，虽然传出与邪道有关联的风声，但挺多人以为是五行宗传的流言，并不肯相信。”境灵突然想起眼前这位是五行宗弟子，有些尴尬道，“修真界嘛，各宗互相抹黑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天剑门天剑犹在。”另一位境灵道，“全修真界，拥有镇宗之器的宗门只有两个，一是天剑门，一是五行宗。天剑门有天剑，五行宗有五行斧。 “天剑待在天剑门一日，天剑门就仍旧是修真界心目中、与五行宗齐名的宗门。” “不过我看天剑也快受不了了。”他补充说。 …… 众位境灵与秘境本源八卦一通天剑门，又开始关心苍岚秘境的成长。 到最后五色光团奄奄一息地趴伏在地，一动不动，任由诸位前辈一言一语，给它的契约者提出众多建议。 契约者花辞照单全收，一一道谢；又想起炼器峰命牌破碎、下落不明那位弟子，也就是孟清醒寻找的那位师侄。 花辞询问了境灵与秘境本源们，没有得到消息。 但他们承诺都会帮忙注意。 花辞心知那位弟子恐怕凶多吉少，默默点头。 众秘境相继离开。 最后离开的一位，是几乎要凝为实体的那位境灵。 他摸了摸五色光团的脑袋，准确地说，是光团的顶部，对花辞微微一笑，道：“苍岚不喜欢我的决定，但这是我所一直期盼的宿命。” 花辞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决定，但她认为面前的境灵值得尊重。 五色光团不高兴地抖了抖。 “有缘的话，再见。” 境灵对五色光团与花辞说。 于是最后一位境灵也离开这里。 五色光团在原地趴伏着，一动不肯动，顶部一抽一抽的。 它在哭。 花辞默默地蹲下，注视着伤心难过的五色光团。 离别最是难堪，何况生离死别。 花辞心软了。 眼前的秘境本源不愿意成长，是不是也有害怕消亡的缘故？ 光团嗖地一下消失 分卷阅读74 在花辞的面前，重新回到秘境中央的土坑之中。 花辞恢复了理智。 秘境想要成长为一个世界何其之难；想要叫停倒是随时可以；苍岚秘境本源根本就是……就是…… 花辞感觉有点糟心。 算了，花辞想道，先让秘境本源自己待一阵子。 作为契约者，花辞可以选择开放秘境，但秘境本源若是强烈反对的话……花辞也不愿意强迫人家。 反正一时半会儿，秘境不存在凋零消亡的风险。 慢慢给它讲道理罢，急不来。 花辞心念一动，离开了苍岚秘境。 是时候回五行宗了。 …… 秘境中央的土地里，苍岚秘境本源正在等它的契约者来劝它——但它打定主意，无论契约者说什么，它都使用“拖”字诀。 明明可以潇洒成百上千年，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 五色光团在土坑里翻了个身——咦，契约者走了？ 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不是答应过前辈们要好好看顾它吗？ 五色光团从土坑里钻出来，不可置信地在半空中跳了跳。 还有这种好事？ …… 花辞要是知道苍岚秘境本源的心理活动，会感到更加糟心。 但花辞不知道。 所以花辞很快将不太美妙的情绪抛到了一边。 她回到五行宗火灵峰，见到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 “筑基圆满了？”通体半透明的少女通晓秘境之事，并不惊讶，关切道，“要不要到各峰试炼一番，冲击金丹？” 花辞摇了摇头：“我还想再等两个月，将这次得到的修为沉淀一番。” 少女露出欣赏的神色：“如此也好。” 花辞：“我想同长老说一说，我这些天的经历。” 她只在秘境中待了十五天，获得的却是很多修真者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信息。 她认为这些消息应该告诉宗门。 “愿闻其详。” 听到苍岚秘境来历的时候，少女露出惊讶的神色；等听到花辞的进一步叙述，少女眼神发亮。 “你是说，修真者飞升的本质，是高等阶世界与低等阶世界之间互相做交换？” 花辞点点头，她从秘境本源的记忆中，看到了无数世界的变迁。 这是比获得的修为宝贵得多的东西。 也是因此，她也不好意思将秘境本源逼得太过；毕竟，如果秘境本源不愿意让花辞看到这些记忆，她是看不到的。 世界变迁中，花辞看到飞升的本质。 修真者的飞升，本质上是高等阶与低等阶世界之间力量与物质的交换。 在这种交换中，低等阶的世界送走如果继续修炼下去，有可能威胁到世界本身的“刺头”；同时，也获得来自高等阶世界的法则力量，加速其成长。 高等阶世界得到来自低阶世界的修真者，促进其本身的发展。 ——来自低等阶世界的修真者与本土修真者思维存在差异，一定程度上能够为高等阶世界带来改变，刺激本土修真者的成长，促进世界本身的进一步发展。 ——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世界，如果不引入新生力量，必将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 但这对许多修真者来讲，便并非纯粹的好消息了。 飞升并不是所谓的“得道成仙”，而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就算抵达最高等阶的世界，也不过只是众多修真者的一位。 “而且……”花辞说，“高等阶世界也很挑剔的，譬如绝大部分的邪道修士，高等阶世界都不肯要……” 譬如《虐恋逃妻》中的天剑门掌教陆疚。 “他们会被送到已经正在消亡的大世界，这样的世界并不少见，大多秩序严明，腐朽衰败，死气浓重，已经关闭了向上飞升的渠道。 “飞升者一开始以为那是仙界。 “待久了就会发疯。” 花辞说这些的时候，想到了所谓原文。 《虐恋逃妻》这篇文只说了表面的东西。 如果她没有读到苍岚的记忆，还真以为姓陆的得道成仙了。 但其实越是高等阶的世界，越是开明包容，而所谓的“天庭” 分卷阅读75 本身带着严明的阶级秩序，腐朽而老旧。 仙非仙，反而是囚。 花辞愈发不肯相信《虐恋逃妻》只是一本小说了。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地球又是什么？会是无数高阶世界中的一个吗？ 应该暂时达不到。 或许冲破银河系之后会是。 评判世界的等阶，有三个准则：文明程度、力量等阶和地图面积。 地球的文明程度超前，有科技的存在，力量等阶也足够强，只是地图面积不够。 花辞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灵火长老。 五行宗的灵火长老并不惊讶于很多个大世界的存在，毕竟，秘境本身便能够成长为世界。 修真者飞升抵达另一个高等阶的世界，永不停歇，也是修真界早有的理论；如今不过得到验证。 ——这个理论分别和飞升成仙论、飞升阴谋论三分天下。 通体半透明的少女思考片刻，说：“倒是和秘境成长论有些相似。” 修真者……都是秘境或世界成长的工具人罢了。 “花辞想做什么？”灵火看出面前的女孩想说些什么。 花辞点点头：“我想将飞升的来龙去脉写成一本书，就叫做……飞升交换论，佚名在修真界发行，不知道合不合适？” 通体半透明的少女愣了愣，随即，她的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花辞继续道：“修真界很多人以为，邪道修士也可以成仙得道，我想的是，这样的理论发行……能不能阻止部分的修真者加入邪道？” 和花辞前世看的很多修真小说不同，这个修真界没有一步一劫之说，心魔劫更是子虚乌有，便是飞升之前的渡劫天雷，也没有多少人真的被劈死——天雷的作用是洗炼肉身。 可以说，天地几乎不为修真者设置任何阻碍。 原本花辞不明白为什么。 看过苍岚秘境本源的记忆之后，她明白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作恶过多的修真者，哪怕修炼到顶点，飞升成功，也一样要被拉去坐牢。 “但我担心的是，邪道势力知道这个消息，会更加猖獗。” 花辞有点害怕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要是知道飞升也是被囚，已经成为大能的邪道修士是否会破罐子破摔，更加放纵？ “他们还不够猖獗吗？何况邪道并不会全部相信。只要有一部分能够相信，我们就赚了。”通体半透明的少女露出轻松微笑，“尽管写，写了我让宗主和各峰长老联名推荐；再联系各大门派。” 花辞点点头，放下心来：“我还想说说天剑门与邪道势力勾结一事。这件事，宗门应该知道罢？” “知道。花辞你从哪里听来的？” …… “天剑门……竟然这么早，就和邪道势力勾结了？”灵火化形的少女再次惊讶了，“接下来，所有秘境都会禁止天剑门弟子和邪道修士进入？” 花辞点点头。 少女神色一凝：“我去找宗主一趟，花辞你一起么？ “这个消息可以用来打击天剑门。” 花辞想了想，要是再去找宗主，她还得将说过的话都复述一遍，还是不要了罢？ 他们宗主布局，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她摇摇头。 “也好。”少女道。 …… 花辞来到了炼器峰。 自从那日发现心海法阵后，她便给娘亲和霍霜寒传讯说需要闭关，拜托娘亲带霍霜寒熟悉宗门。 不知道她们相处得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太差罢？ 岂止是不差。 来到炼器峰，她娘正在手把手教霍霜寒铸剑。 “霜寒炼器天赋不错……小辞你筑基圆满了？”花阿离转头，温柔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惊讶。 …… “总之，就是这样。” 花辞光是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她不用在宗主面前复述一遍，但没想到见了娘亲和霍霜寒，还是需要复述一遍。 她已经能够想见弟弟花藻和灵犬白雪出关时的情境了。 最好他们俩能一起出关罢。花辞想。 惊奇的神色看多了，就算来自不同的人，也有点无奈。 “娘亲，我 分卷阅读76 想做一个法器，你看能不能做得出来？”花辞对她娘说。 “什么法器？”花阿离微微惊喜，女儿总算对炼器有兴趣了吗？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一种能够根据其中内容、寻找典籍的法器。”花辞将前世某知网的雏形描述给娘亲。 藏书阁的典籍实在太多了，虽然简单地做了分类，但花辞以为远远不够。 “倒是不难。”花阿离听过女儿的想法之后，道，“但最好有人能将典籍的内容整理出来，否则内容太多太过复杂，就像你说的……摘要和关键词？” 花辞想了想：“我可以到任务阁发布任务，让弟子们来整理。” 成为宗门名誉长老后，花辞具有发布任务的资格，而且每月都有五百贡献点进账。 除却复制珍稀典籍，花辞基本找不到使用任务点的地方。 贡献点倒也可以用于到珍宝阁交换法器、灵植。 但花辞不缺灵石，她自己也能炼制丹药、种植灵植。 她以为，能够用来复制珍稀典籍的贡献点更加珍贵。 现在，花辞账面上有三千多个贡献点。 花辞决定用这些贡献点来发布任务——想到这些贡献点能够用于藏书阁的完善，她便一点也不心疼了。 …… 接下来的时日，花辞写了一本《飞升交换论》交给灵火长老，又到了任务阁一趟，发布了整理藏书阁典籍的任务。 之后，花辞都在修炼功法。 正式和苍岚秘境契约之后，五行功法的具体内容又发生了改变——因为花辞开始修炼心海了。 修炼心海的感觉和修炼气海、识海的感觉都不同，花辞感觉自己对灵力与心神的操控更进一步……不，是很多步。 完全不同的感觉。 要说参照，应该和娘亲第一次出关、考校她和花藻时候的程度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强一些。 可她娘亲那会儿是半步元婴。 错觉罢？花辞想道。 花辞继续修炼。 …… 花辞不知道的是，她闭关修炼的时候，五行宗和修真界皆起了不小的风波。 首先说五行宗。 花辞发布的任务难度不高，酬劳不低。 整理一天典籍、写出典籍概要便能有五十贡献点的酬劳。 整理典籍的过程中，也能够修炼心神。 况且这是花辞成为名誉长老以来，第一次发布任务。 如此，就算根本不缺贡献点的金丹期弟子，也颇想尝试一番。 说不定这个任务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另有玄机呢？ 仅仅一天，花辞预存在任务堂的三千贡献点便被扣光了——由于花辞发布任务时，说不设人数与天数限制，只是大家整理的典籍不能重复，她甚至还欠了不少年的工资。 弟子们组团来到藏书阁。 一开始，大家都在整理自己主修门类的典籍。 但很快，弟子们发现这样不行。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修炼下去。 他们小长老实诚，按照天数而不是本数算，大家也不能这样坑人呀。 一天只写了两本典籍的概要，这像话吗？ 于是大家开始整理另外的、与自己修炼方向完全不相干门类的典籍。 这下子不得了了。 第五天，灵剑峰八弟子在整理丹修典籍的时候，悟道了。 可能是偶然罢。 第八天，神箭峰十五弟子在整理剑修典籍过后，前去询问他的师父，能不能辅修一门剑法。 这……也是偶然罢。 第十三天，灵符峰十三弟子在整理法阵典籍的时候，顿悟了。 符箓和法阵本来便有相通之处，说得通。 第十五天、十八天…… …… 两个月过后，接下他们名誉长老任务的弟子们纷纷发现，除了主修的门类之外，自己竟然还有别的天赋！ 要知道，他们大多是从小立志修丹/符/剑……的，就算来到宗门，也只认准一门死磕，根本不考虑其他修炼方式。 再有弟子，崇尚力量，来到五行宗，只愿意接触刀/剑/弓箭一类的修炼方 分卷阅读77 式。 原来他们在根本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也有不俗的天分！ 更有不少弟子听说此事，不约而同地、悄悄地来到任务阁。 万一呢？那谁谁谁看上去平平无奇，都有两门天赋，自己说不定有三门呢。 五行宗的藏书阁从未如此热闹过。 …… 正在专心修炼功法的花辞不知道，她的长老工资已经欠到了百年之后。 更不知道，他们宗主原本让她在各峰行走，想要她帮忙达成、却收效甚微的目的，在她发布过一个整理典籍的任务后，圆满地完成了。 虽然宗主告诉花辞不用特意做什么，但花辞在各峰行走的时候，还是多次提起多种修炼方式并行的好处，想要鼓励大家多多尝试，选择辅修。 但弟子们听了她的话之后，要么表面上表示赞同，后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要么羞涩一笑，表示自己天赋不足。 花辞以为这是自己才做长老，修为尚浅、威信不足的缘故，打算慢慢来。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花辞接到他们宗主赞赏的传讯的时候，十分茫然。 她做什么了？ 除却隔三差五前往苍岚秘境，和秘境本源讲道理，她一直待在弟子堂，都没有出门。 29. 风波 报销 宗主为什么突然传讯夸奖她？ 花辞认真思考一番, 只能是因为两个月前交给灵火长老的《飞升交换论》和关于天剑门的情报。 不过，就这两件事，宗主他老人家不是已经传讯表达过赞许了吗？ 或许是《飞升交换论》在修真界的反响还不错, 天剑门的情报也起到了该起的作用。 花辞这样想着, 礼貌地回迅，表达“应该的, 不客气”的意思之后，便出关了。 两个月已经足够她将修为沉淀下来。 她打算到各峰走走。 花辞有一种预感, 灵力和心神抵达另一个层次后，她对各类修炼方式的理解也会更加深入。 …… 再说修真界。 近两个月来，修真界颇不平静。 首先是有传言, 天剑门和邪道有勾结。 这种传言在修真界屡见不鲜，相信的修真者自然相信, 不信的修真者仍旧不信。 相信的修真者就天剑门前些年动向、高层长老构成、之前在苍岚秘境中的行动进行分析, 得出结论：天剑门确实和邪道有勾结。 不信的修真者坚持认为, 是以五行宗为首的一干宗门传出的消息：宗门之间互相抹黑之事他们见得多了。 他们才是最清醒的人，谁都不站。 接着另一个传言出来了：因为天剑门和邪道勾结，谋夺秘境本源之事触怒了众秘境。从今往后，修真界的所有秘境，将拒绝天剑门之人与邪道之人的进入。 这个消息, 就连相信天剑门和邪道确实有勾结的修真者都不太能相信——秘境之间还能互相说悄悄话咋地。 “但确实是真的。前些天我认识的一个天剑门弟子信誓旦旦, 说这件事乃是无稽之谈，当场选了最近的一个秘境要进去，愣是进不去。” “是真的，我在浮屠秘境的入口看见了天剑门的掌教，那脸色青得哟。” “这么说，天剑门确实和邪道有勾结？你看, 秘境就不让他们两帮人进……不，按照这个说法，他们其实是一帮人。” 有质疑者道：“说不定是五行宗的阴谋。” “五行宗能指挥这么多秘境？看什么都是阴谋，也要讲点基本的道理吧？” 质疑者哑口无言。 “看来秘境之间确实能够产生感应。”这是学术派。 紧接着又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出——五行宗与青山剑派、神行门等各宗一起联合推出了一本《飞升交换论》。 《飞升交换论》讲什么？讲了修真者飞升的来龙去脉！ 这些宗门怎么知道飞升的真相？ 大家将目光投向玉简之上的署名：佚名。 既然佚名，那代表着不可信？ 非也，没见佚名下面用灵力书着五行宗宗主、各峰长老、以及一个火形的特殊标记吗？这个火形的特殊标记来自五行火之灵。 是这些人 分卷阅读78 实名推荐！ 五行宗各峰长老也就罢了。对于五行宗的宗主，早有传言，说他早就到了飞升的境界，只是强压修为。 更别说玉简上还有五行火之灵的标记。 五行之灵，那是修真者众人心中最接近天道的存在！ 《飞升交换论》在修真界迅速流传开来，不久便到了几乎人手一册的地步。 “我以为这个理论比飞升成仙论更加严密可信。” “我还是觉得飞升是上界的阴谋。” “你看起来也不像能飞成的。” “得了，你能飞成？” “这么说，邪道的飞升者，高阶世界都瞧不上，会被送去坐牢。单凭这一点，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打算信了。” “我也信了。” …… 两个月来，天剑门弟子的日子很不好过。 对于天剑门和邪道眉来眼去之事，众弟子都有隐隐约约的察觉。 但门也入了，师也拜了，大家都还处得过去，也就罢了。 天剑门都这样，说不定其他宗门更加糟糕呢？ 反正天剑门暂时不需要他们亲自做什么。在外面，他们也还是光风霁月的正道弟子。 宗门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 和他们掌教的二弟子一样叛出天剑门前往五行宗吗？ 不说五行宗收不收，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霍寒霜不同，他们都有一大家子人，怕惹来天剑门和邪道报复。 ——但现在遮羞布被揭开了。 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奇怪异常。 秘境进不去，历练也没什么好历练的。 众多天剑门弟子灰溜溜地回到宗门。 …… 而邪道的日子更不好过。 自《飞升交换论》发行流传开来，邪道震动。 邪道高层或是不信；或是信了，也决心一条道走到黑——能不能飞升还说不定，便是飞升，去了所谓关闭的飞升通道的大世界，他们也未必不能闯出一番名堂。 邪道中层掂量掂量自己做过的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都打算观望观望再说。 邪道底层人心浮动，做事散漫。甚至有一部分、自认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之事的修士悄悄跑路。 新进力量更是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约等于没有。 “这是五行宗的阴谋！”前某邪道头目之一，现任天剑门某高层长老怒道，“想要阻止我等飞升！” “我等飞升不飞升，你看人家在意吗？”另一长老摇头道，“五行宗走这一步棋，是想灭了邪道的根基。” 高层长老皱眉：“我等现在是天剑门长老，说什么邪道不邪道。” “你莫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长老的。何况，现在修真界眼里，邪道和天剑门捆在一条船上。” 高层长老骂：“我早说姓陆的脑子有病，偏偏选他当掌教，现在好了，闲着没事要去取秘境本源，得罪了那么多秘境。” “他再脑子有病，实力也是顶尖的那一层，太上长老选择他当掌教，有他的考量。” 高层长老：“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先打探五行宗的动向罢。 “曾经埋过的棋，是时候动起来了。 “依我看，秘境的反常，与五行宗脱不开干系。” …… 天剑门主峰，掌教的住处，陆疚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他看着面前散发出凛冽剑意的天剑，面色煞白。 他收服不了这柄剑。 苍岚秘境之外，他曾经动过一次天剑，反噬直到现在还没有停止。 但陆疚此刻的脸色，并不是因为天剑的反噬。 情蛊没有想象中有用，对五行宗那位女弟子起杀心的时候，他半点都没有顾忌霍霜寒。 何况霍霜寒入到五行宗门下，已经废了。 意识到这一点，陆疚回到天剑门，就用剑气将心脉中的情蛊杀死。 陆疚愈发想念曾经认定的妻子。 十几年来，陆疚第一次动用秘术，搜寻曾经下过的记忆封印。 搜寻的过程会让阿离神魂震动、生不如死，陆疚从前一次也没有试过。 但现在，陆疚想要找回曾经认定的妻子——不 分卷阅读79 只是为了精血。 秘境对所有天剑门人和邪道之人关闭了。 他无法得到秘境本源。 而几乎是看到《飞升交换论》的一刻，陆疚便知道，书上说的，是真的。 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飞升，会去哪一个世界？ 不管去哪一个世界，再见到阿离的可能性都很小。 想到这一点，陆疚便想找到阿离，与她正式成亲。 ——当然，如果某一天，他有机会得到秘境本源，还是会取她的精血。 这是他的夙愿。 但他会补偿她。 ……但陆疚感知不到自己曾经下过的记忆封印了。 陆疚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想要回头，总能找到她。 但找不到了。 阿离会在哪里？谁会帮她解除记忆封印？ 陆疚心中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个名字：孟清醒。 想到某种可能，陆疚厌恶地皱起眉。 …… 花辞感到十分困惑。 她本来打算先前往炼器峰看看娘亲，再到各峰转转。 但在前往炼器峰的法器飞鹤上，她终于想起两个月前，她到任务堂布置的任务。 花辞忍不住神识扫了扫长老玉牌，想要看看任务被完成得怎么样。 花辞首先看到自己触目惊心的贡献点。 “……为什么贡献点会……负得那么多？” 难道她的长老玉牌坏了了？ 花辞百思不得其解，再一瞧，完成任务的人次：一万三千零五十。 “果然是坏了吧。” 宗门之内，各峰弟子加上新入门、没有选择主修方向的弟子，一共也才六百来名。 如果这六百来名弟子都领取了任务，那算下来……每个人都领取了二三十次？ 不可能，这才两个月。 花辞让法器飞鹤调转了方向，前往任务阁。 正在任务阁轮值的，是花辞认识的、灵符峰的十二弟子。 ——新弟子已经入门告一段落，长老们纷纷选择在任务堂发布任务，将自己身上的轮值任务外包出去，不再亲自做这些杂事。 “长老是来查看任务的吗？”灵符峰十二弟子朝花辞笑笑道。 花辞发现这位弟子的笑容中，除了从前的敬重……竟然还有一丝感激？ 感激从何而来？ 花辞来不及探究，胡乱点点头道：“是的。” 灵符峰十二弟子将记录法器递给花辞。 花辞看了一眼：完成任务的人次变成一万三千零一百了。 再用神识扫一扫自己的长老玉牌，上面的数字也是一万三千零一百。 花辞沉默半晌：“任务记录好像有问题。” 灵符峰十二弟子神色当即凝重起来，仔细查看了记录任务情况的法器。 半晌，他疑惑道：“请问长老，是哪里有问题？” “完成任务的人次不太对。” 灵符峰十二弟子再看一眼法器光屏，困惑道：“是对的呀。” 花辞沉默了。 片刻，她轻声道：“真有这么多弟子……接了那么多次任务？” 灵符峰十二弟子一愣：“长老是不是才出关？” 花辞点点头。 灵符峰十二弟子告诉花辞来龙去脉。 最后，他感激地对花辞道：“长老的用心，大家从前不懂，现在都明白了。” 在众位弟子看来，他们宗门的名誉长老发布这个特殊的任务，就是为了帮助大家发掘未知的天赋。 不过，看样子他们名誉长老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灵符峰十二弟子想。 花辞……花辞委实没什么用心。 她只是想找人帮忙录入典籍信息而已。 花辞终于明白，他们宗主的赞许从何而来。 花辞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是，她到底能不能找他们宗主报销？ …… “报销？当然可以。宗门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个人给你报。”传讯中，五行宗宗主的回答十分大气，“这个任务也不用取消，我将其改为宗门任务，之后的贡献点耗费都走宗门公账。” “还有，之前花辞写《飞升交换论》、提供天剑门情 分卷阅读80 报的贡献点还没有发放，一共有五万。这五万贡献点也走宗门的公账。” “……等等，我的贡献点好像不够。”片刻，五行宗宗主的声音低下去，“得找灵火长老借一点。” 花辞默然。 想了想，五行宗个人账面上贡献点最多的，应当不是他们的宗主，也不是五位太上长老。 而是自五行宗成立以来，便待在宗门的灵火长老。 片刻，花辞账面上的贡献点从负数变成了正数。 灵火长老的动作真快，花辞想。 法器飞鹤之上，无债一身轻的花辞终于有功夫思考其他。 藏书阁的典籍是前辈们智慧的结晶，能给众弟子启发……那么，能不能促进秘境的成长？ 苍岚秘境本源说什么不愿意放修真者进入，那读书，总是愿意的吧？ 不愿意也得读。 苍岚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就应该读书。 花辞眼神一亮。 她决定回头就试试。 30. 众乐乐 拖延症 半日后, 花辞看望过娘亲，回到弟子堂。 心神灵力注入心海法阵，她来到苍岚秘境的中央。 扒拉开氤氲着五行灵气的蓬松土壤, 花辞见到流光溢彩的五色光团。 “我有一个想法。”花辞蹲在地上, 对苍岚秘境本源说。 五色光团默默翻了个面。 “苍岚你不愿意放修真者进入也没关系。” 五色光团再翻了个面。 “可以读书。” 五色光团慢吞吞地又翻一个面：……读……书？ 那不是修真者才需要做的事？ “我想，前人典籍凝集了修真界前辈们的经验与领悟, 对你的成长应具有一定作用；甚至可能比让修真者进入历练更加有用。” 五色光团散发出强烈质疑的情绪。 花辞拿出一枚玉简：“先读一册试试。” 五色光团朝花辞传递“要不过几天”的意思。 花辞：…… 花辞默默低头，凝视着土坑中的苍岚秘境本源。 五色光团纹丝不动。 花辞继续凝视苍岚秘境本源。 五色光团颤了颤。 片刻后, 一道灵力卷走花辞手上的玉简，将其带入五色光团之中。 花辞细细感受苍岚秘境的变化……尽管效果十分微弱，但果真是有用的。 半晌……五色光团将玉简“吐出”。 “读完了, 好累。”五色光团朝花辞传递出疲劳的情绪。 累？怎么会累呢？花辞十分困惑。 她分明能感觉到，相较阅读玉简之前, 秘境本源的状态要好上那么一丝。 “你骗人。”花辞对土坑中的五色光团说。 五色光团轻轻抖了抖。 真的很累！ 不是身体累, 它心累！就算没有心, 也心累！ 它一个秘境本源，为什么要读书啊？ “阅读典籍和开放秘境，苍岚你更喜欢哪一个？”花辞神情温柔，话语冷酷。 苍岚秘境本源哪个都不喜欢。 但它知道面前的契约者是为了它好，就像从前的境灵一样。 总不能再把人逼走了…… “读书。”半晌, 五色光团表露出这个意思。 “但……每天最多只能读一册。”五色光团的顶部微微晃动。 花辞：…… “你方才阅读一册典籍, 只花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 五色光团翻了个面，片刻，又默默地翻回来，继续朝花辞传达讯息。 “每隔三日，得休息一日。” 花辞：…… 行吧，总比之前好。 花辞想, 或许可以试试其他法子？ 譬如将两册、三册典籍归拢为一册，收录到同一枚玉简中。 ……好像有一点太过缺德了。 实际操作起来，也有一点麻烦。 花辞决定收回这个想法，对苍岚秘境本源颔首道：“那便先如此，每天一册，每三日 分卷阅读81 休息一日。” 花辞又取出几十枚玉简：“这些是娘亲给我的，苍岚你先收着。要阅览宗门藏书阁的典籍，得是宗门的一份子才行……” 五色光团散发出微微雀跃的情绪：那岂不是说，它读完这些，就不用读了？ “我问过宗主了，宗主同意你作为客卿加入五行宗。”花辞解释说，“客卿，就是宗门的座上宾，不用做什么的，但也可以阅览宗门藏书阁的藏书。一些珍稀藏书需要贡献点。不过，贡献点不是问题。” 五色光团左右扭了扭，急切地传递“要是贡献点不够，我也可以不读，不要勉强我很懂事”的意思。 “足够的。”花辞对五色光团笑笑，道，“之前你提供的消息获得了宗门奖励，共有五万贡献点，想读什么珍稀典籍，都是够的。等我领了你的客卿玉牌，便将贡献点转与你。 “对了，苍岚你喜欢读哪一类的典籍？我替你从藏书阁复制。” 五色光团不理会它的契约者花辞。 它自闭了。 “想来秘境需要的发展是全方面的，我都取一些比较好。”面对总是自闭的苍岚秘境本源，花辞已经学会了自言自语。 花辞：“过几日我来看你，检查功课，顺便将复制好的典籍带来。” 过几日？到底是过几日？ 契约者离开后，五色光团疑惑地翻了个身。 反正不到半刻钟便能读完一册。它先休息几日，最后一日一起读完好了。 …… 接下来的五日，花辞到内务堂领取过苍岚的客卿玉牌，便到各峰走了几遭，又多了不少新领悟。 花藻和白雪依旧没有出关。 修真者，突破的时候闭关个几个月是正常的；如果再加上巩固境界，这个时间到一年也正常。 花辞只是遗憾，十三岁的生辰，她、弟弟还有白雪应当是不能一起过了。 五日后，她到藏书阁复制了不少典籍，打算前往苍岚秘境。 但灵阵大长老突然传讯。 “几个友宗派了长老弟子前来交流学习，顺便看了看幻阵。现在他们想要同你见面，小友愿意过来一趟吗？” 除了之前在苍岚秘境之中的二十天，花辞还没有见过其他宗门的弟子。 花辞回讯道：“愿意的。大家现在在灵阵峰吗？” “是的。”灵阵峰大长老回答。 …… 前往灵阵峰之前，花辞易了容。 至于为什么易容，花辞有她自己的考量。 虽然是友宗，她也害怕有人见到她的脸，联想到娘亲，进而走漏他们一家人在五行宗的消息。 自从之前苍岚秘境之外，陆疚对她出剑被宗主挡下后，花辞心中一直有一种担忧：万一这姓陆的得知娘亲在五行宗，动手抓了五行宗在外历练的低阶弟子，用来逼她娘亲现身怎么办？ 花辞原先以为姓陆的一门掌教，总要顾忌门派颜面，不至于此。 可苍岚秘境之外，她不过一个眼神，陆疚便要杀了她。 怎么也不像是顾忌门派颜面的样子。 如果姓陆的真的这样做，就算事情圆满解决，他们一家人又如何在五行宗自处？ 所以那日回苍岚秘境的飞舟之上，花辞便请求宗主封锁消息。 他们宗主同意了她的请求。 而花辞不知道的是，在闭关修炼功法的两个月内，她的担忧已经消弭于无形。 在外历练的五行宗弟子们听说同门都开发出新天赋，纷纷赶回宗门，争先恐后前往任务堂和藏书阁。 而出藏书阁之后，他们又在同门的热情洋溢的建议下，体验了宗门的幻阵试炼。 相较刚推出的时候，幻阵试炼的内容更加详实和完善，也更加让人体会到修真界的危机四伏。 众多弟子纷纷意识到，原来他们曾经无数次与危险擦肩而过。 弟子们相互洗脑，啊不，一致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出宗了。 筑基金丹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元婴也有点危险，要不等化神再说？ 反正他们也想花时间挖掘一下自己的辅修天赋。 …… 见到易容后的花辞，灵阵峰各位长老和弟子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情绪：听说进入苍岚秘境前的一个月，这位小长老天天顶着易容，身形五官每日各不相同。 至于认不出，也没有这 分卷阅读82 事：小长老腰间挂着主峰的长老玉牌呢。 至于友宗之人，更加无从惊讶：他们根本不知道之前的花辞长什么样子。 …… 参与交流的大多数时候，花辞都在侧耳倾听；要是有人问到她，她就回答。 各友宗长老都认为五行宗的幻阵试炼非常好，非常适合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们，想将法阵照搬，啊不，迁移到自己宗门去。 至于友宗的弟子们……他们都亲身体验了五行宗的幻阵试炼，看向花辞的眼神写满了幽怨。 “可是，这个幻阵根本不可能通关吧。”一位青山剑派的弟子喃喃自语。 虽然是自语，但在场都是修真者，耳力都不一般。 神行宫的长老想了想，道：“我去试试。” 半刻钟后，神行宫长老铩羽而归。 实力再强，在幻阵中都只是个筑基，莽不过的人物依旧莽不过。 神行宫长老已经习惯强者的行事方式。 “我也试试。”青山剑派长老道。 一刻钟后，青山剑派长老出阵的时候，尴尬一笑。 阵宗的长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我来。” 他已经将众弟子和两位长老失败的原因总结得清清楚楚，避开就好。 ……半个时辰后，阵宗长老面无表情地踏出幻阵。 体宗长老……体宗长老表示：“我就不试了。不过，这样的法阵，给弟子们尝试，真的合适吗？” 众多友宗弟子眼神中写满赞同，如果不是还要顾及颜面，早就直接连连点头了。 “可修真界就是这般。”灵阵峰大长老诚恳道，“在场诸位的道途都算平顺，可又有哪一位没遇见几次生死危机？ “做长辈的，都希望弟子出门在外，能够谨慎，慎之又慎，避开不必要的危险。 “幻阵试炼，失败并不可耻，甚至，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失败。” “说得好！”阵宗长老发言道。 青山剑派长老点点头。 神行宫长老面带疑惑，也点点头。 体宗长老轻声说：“可，大家在幻阵中的经历我们都有旁观……要谨慎到什么地步，才能通过呢？ “可以请贵宗长老或者弟子帮忙演示一番吗？” 众友宗弟子目光幽怨，看向提出幻阵构想的五行宗小长老……哦，听说这位小长老还改进了心神炼丹之法。 不过这位小长老叫什么来着？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名号？ 估计是传消息的人传漏了罢。 花辞：“……我来试试？不过相较于最初，幻阵已经改良过好几次，我也不保证能够顺利通过。” 众友宗弟子内心连连点头：通不过好哇！通不过他们就不用将这个倒霉幻阵搬回宗门了！ 花辞入了阵。 …… 两个时辰后，幻阵被人为中止。 没办法，再不中止，五行宗这位小长老能够试炼到天荒地老——如果幻阵能够维持到天荒地老的话。 友宗长老和弟子们面露尴尬：“小友还真是……谨慎啊。” 和他们想象中实力的比拼、智慧的斗争不同，这位小长老避免危险的方式未免太过简单粗暴。 有危险嫌疑的地方都不去；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怀疑态度；大多数钱财都用来购买防御物品；能躲避的战斗通通避开；见势不对立马遁走。 虽然简单粗暴了一点，可是……真管用啊。 “谨慎的话，到这种程度，应该就差不多了。”花辞对诸友宗弟子与长老说，“不过相较之前，幻阵后期，增加了部分对修真界常识的考察。” 常识？你管那叫常识？根本是偏得不能再偏的冷门知识好吧？不是恰好主修那一门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知道！ 一众友宗弟子心中咆哮。 “常识？”体宗长老发出疑问。到了他这个程度，对于法阵中出现的“常识”，也不能说全盘了解。 无他，其涵盖的内容实在太多了，阵修、法修、器修、音修……什么内容都有。 对于他们宗门的弟子来说，会不会有些过于繁杂？ “邪道算计弟子的时候，难道会特意挑弟子擅长的方面？”灵阵宗大长老再次诚恳道。 体宗长老一愣，片刻，心悦诚服道：“这倒是。” 诸多友宗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他们宗门的弟子都能像五行宗的小长老一样谨慎、一样懂 分卷阅读83 得那么多的常识，那外出行走，遭遇危险的几率，一定会大大降低吧？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体宗长老率先对灵阵峰大长老道。 剩下几个宗门长老紧随其后。 众友宗弟子心知大势已去，眼神悲伤。 唉，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对不住。 灵阵峰的几位弟子对视一眼，露出愉快的微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而花辞，她感觉经过几轮改进的幻阵试炼有点意思。 见眼前的场景不再需要她，她同在场的长老弟子们打了招呼，再次进入幻阵。 在幻阵中度过了五天，花辞想起来有什么不对。 她不是……本来打算去看望苍岚吗？ 31. 身在曹营 心在曹营 “所以, 十天了，你一册都没有读？” 五色光团翻了个面，表达“我现在就读”的意愿。 花辞：…… 花辞深吸一口气, 将复制好的一堆玉简放下, 消失在苍岚秘境本源面前。 见到这种情况，五色光团困惑地扭了扭身体：难道是被它气走了？ 不应该呀。 而且被气走的话, 不是应该直接离开吗？契约者分明还在秘境之中。不过，她去水灵鹤的领地做什么？ “灵鹤大人您好,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花辞仰视着面前高大漂亮的水属性灵鹤，礼貌道。 “喔喔。”你说。 …… “喔喔喔喔喔喔。”包在我身上了。 接下来，花辞接连拜访了金犀牛、土厚熊、猎空豹和木灵鹿。 秘境中央, 感知到苍岚秘境中一切，五色光团愣住了。 契约者怎么能这样？ 要知道, 那些灵兽一只二只都是死脑筋, 契约者让它们监督, 它们绝不会有半分的偷懒。 何况她还一只灵兽发了一个诵读玉简的法器……要是它不愿意读，就让法器诵读给它听。 ……慢且折磨，还不如让它自己读。 五色光团趴伏在地，它已经能够想象之后枯燥无趣的生活了。 …… 拜托过五只灵兽，花辞没有再去找秘境本源, 而是径直离开了苍岚秘境。 她需要用修炼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花辞去了武斗堂。 武斗堂并非仅仅作为宗门弟子之间、长老之间的斗法场所。 武斗堂中还有不同境界、采取不同攻击手段的铁傀儡。 铁傀儡由炼器峰主导、各峰配合共同研制。 花辞到武斗堂, 一来，是因为心情不那么美妙，想要平复一番；二来，也是想看看自己现在的修为到底相当于哪一个阶段。 花辞知道自己的实力应当比同境界修真者高上一些，但具体高多少，花辞并不清楚。 前几日在各峰行走的时候, 她也同各峰的金丹弟子切磋过几次。 但或许是碍于她长老的身份，弟子们都让着她，不肯发挥真正的实力。 花辞也不好强迫大家。 要是让各峰金丹弟子知道他们小长老的真实想法，弟子们一定会崩溃：他们真的没有让，他们已经使出全部实力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麻烦给我来一尊金丹一层的剑道傀儡。”花辞对武斗堂的轮值弟子说。 “好。”轮值弟子恭敬道。 …… “麻烦给我来一尊金丹四层的剑道傀儡。”花辞对武斗堂的轮值弟子说。 “好。”轮值弟子恭敬道。 …… “麻烦给我来一尊金丹九层的剑道……不，体修傀儡。”花辞对武斗堂的轮值弟子说。 或许是剑道繁复，铁傀儡面对修真者并不能发挥出优势。花辞想。 “……好。”轮值弟子依旧恭敬道。 …… “请问傀儡要是坏了……需要怎么赔偿？” “……好……啊？”轮值弟子面露困惑，“坏了……？” 要知道，金丹期的铁傀儡，这个金丹期，指的是攻击力，傀儡的防御更强，足足有半步元婴。 面前这位小长老是 分卷阅读84 有多强啊！ “傀儡的速度很快，我当时有点慌。”花辞尴尬道。 体修以身体素质见长，金丹九层的体修傀儡，速度比金丹四层的剑道傀儡几乎快了一倍，花辞免不了有一点慌乱。 但她也没想到，自己全力施展的一剑能破了铁傀儡的防御。 “请问长老，坏到什么地步了？如果只是表面的轻度破损，傀儡是能够自主修复的。”轮值弟子道。 花辞摸摸鼻子： “就……分成两半了。或者我能买下它吗？” 轮值弟子：…… …… 武斗堂的轮值弟子查询了先例，表示买下这尊金丹九层的铁傀儡需要五千贡献点。 将之前的五万贡献点转给苍岚之后，花辞的账面上还剩下四千多的贡献点。 于是花辞又欠了一个多月的工资。 好歹是五千贡献点换来的，花辞把分成两半的铁傀儡给塞到空间戒，前往炼器峰。 修一修还能用的。 但怎么修，花辞想先询问娘亲的意见。 毕竟是专业人士嘛。 但很遗憾的是，她娘亲又闭关了。 不过孟清醒恰好在，主动询问花辞来到炼器峰的缘由。 花辞取出空间戒指中的两半截傀儡。 孟清醒：…… 长久的沉默后，他道： “你干的？” 这成长速度，真快啊。 花辞默默点头。 “……核心破坏了，需要重炼核心。法阵和身体的修补倒是不难。” 和花辞的判断一样。她来炼器峰，也是想再确认一遍。 “多谢孟长老。”花辞点点头，将身首分离的傀儡收入空间戒指。 “我帮你重新炼制？”孟清醒主动道。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花辞道谢后摇摇头：“我想自己试试。能借一下炼器峰的炼器室吗？” 花了五千贡献点换来的材料，花辞想自己练练手——反正也不难。 她还打算将来自己炼制各种兵器——花辞仍然记得神箭峰大长老的黑色长弓，那是神箭峰大长老自己亲手炼制的。 修真者自己炼制的兵器，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 孟清醒有些惊讶道：“也行，以你的心神力量，应当是足够的。”他还以为他们宗门这位天才小长老对炼器没什么兴趣。 不过，孟清醒并没有动让花辞加入炼器峰的心思：他又不是傻子，花辞加入五行宗接近一年了，宗主的的算盘他也多少能够摸着一点。 何况孟清醒也知道，姐弟两人想杀了天剑门掌教，不会选择专注炼器之道。 …… 炼制一尊傀儡，最重要的是核心。 核心需要修真者使用心神力量进行炼制。 这一步如果让剑修来进行，傀儡会成为剑道傀儡；让体修来进行，傀儡会成为体修傀儡；让弓修进行，傀儡便是弓修傀儡。 如果让器修来进行，傀儡将会使用各种法器——当然，炼制法器应该是做不到的。 花辞将这一步理解为信息输入。 傀儡核心使用的材料叫做心神铁。 现在，铁块被剑气分为了两半。 花辞将心神沉入铁块，感受着之前修士留下的信息——没错，是信息。心神的力量在傀儡炼制完成后，就散去了，留存下来的只有信息。 攻击动作、防御动作、灵气如何牵引覆盖、如何预判…… 金属性的灵气下，心神铁如同有引力般合二为一。 花辞心神中复现着自己对各种修炼方式的理解，慢慢将心神沉入铁块。 心神铁上的内容逐步被覆盖。 下一步，是联结心神铁与其他材料。 分为两半的傀儡身体被心神铁块吸引，缓慢地合拢。在心神力量的牵引下，铁傀儡内部发生了改变，外部形态也不断变幻。 …… 花辞重炼傀儡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五行宗的护宗大阵之外。 天剑门的掌教，陆疚。 他的到来，并非因为五行宗哪里走漏了消息。 而是陆疚认定花阿离就在五行宗。 ——除了五行宗之人，谁有能力解开他的记忆封印？谁敢这样做？ 何况孟清醒就是五行宗之人，当 分卷阅读85 年阿离灵脉出了问题，是他送来了灵药。 陆疚转头便将灵药送给了别人：一想到孟清醒对阿离的心思，他便心生厌恶。何况，谁说他不能找到更好的药？ 陆疚端坐在带有天剑门标志的飞舟之上，手指把玩着一只空间戒。 陆疚目光淡淡，唇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阿离会见他的。 当年她为他端来有剧毒的汤药，不就是为了她的师父？ 所以当年他封印了阿离的记忆之后，取走了装有她师父尸身的空间戒。 …… 宗门大阵之外多了一个人，还是敌派的掌教，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五行宗的上下。 没多久，大家得到宗主的指令：“反正大家也不打算出宗，不理会他，一句话都不要对他说，也别让他的话传到宗门之内。给友宗传讯，请他们暂时不要上门。” 强大的护宗阵法缓缓运行，隔绝了宗外的景象和声音。 而在宗门之外的人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 三天后，陆疚缓缓皱起了眉头。 在陆疚的预想之中，他在五行宗之外的消息，阿离很快就能知道。 阿离已经想起了被封住的记忆，一旦知道，她会来见他的。 为了她师父的尸身，她会同他回去。 他们很快便能正式大婚。 但三天了，阿离没有现身，五行宗也没有反应。 再等等罢，陆疚想。 一个月后，陆疚面沉如水，举起天剑。 凛冽剑光刺向五行宗的护宗大阵。 大阵缓缓运行，连一层涟漪都不曾掀起。 阵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陆疚取出传讯法器，低声道：“凌长老吗？我记得你在五行宗内有几个暗桩？” 传讯法器的另外一端，是天剑门长老沉闷的声音：“他们最近都在闭关。“ 陆疚：…… …… 但其实，说是闭关之人，未必在闭关。 也可能是身在曹营，心在曹营。 灵符峰的十二弟子宋凝深深地叹一口气。除却灵符峰的十二弟子，他还有一个身份：天剑门安插到五行宗的奸细。 宋凝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明明知道五行宗有天下最好的医修与法修；天剑门的高层为什么仍旧孜孜不倦，给年纪小的修士下了毒或咒术，千方百计地将他们送入五行宗？ 这不是逼着人投向五行宗的怀抱吗？ 但宋凝进入五行宗之前，并没有被下毒或者下咒。他姓宋，和五行宗的始祖一个姓，当初他的师父，灵符峰的大长老因此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但天剑门有一位太上长老，也姓宋；在加入天剑门之前，这位太上长老在邪道是腥风血雨的人物。 这位太上长老是宋凝的曾祖。 顺带一提，宋凝有一个异母兄长，叫做宋睬，便是天剑门掌教的首徒，死在苍岚秘境中的那位倒霉货色。 宋凝是自请进入五行宗做奸细的。为此，他的异母兄长对他很是忌惮，认为宋凝归来之日，就是向他这个兄长发起夺权的冲锋之时。 但宋凝对天剑门的权位半分想法也没有。他只对符箓感兴趣——最近他发现自己在医修方面也颇有天赋，打算辅修一门医修法术。 一开始，宋凝加入五行宗，只是想名正言顺地甩脱家族——他的母亲修为很低，在他五岁那年就因为家族争斗过世了。 宋凝对他爹和兄长一点感情都没有，见了就烦。 宋凝拜师之后，便将身世与他的师父、灵符峰大长老坦言相告。 他的师父半点不在意，出言安慰：“没事，从前你二师叔也是天剑门派来的，还有你灵阵峰的三师叔也是。” 宋凝：…… 在师父的建议下，宋凝并没有彻底和天剑门断绝联系。 需要理会天剑门的时候，他就传递些消息过去；不需要理会天剑门的时候，他便选择“闭关”。 最近宋凝的生父联络宋凝的频率变得高了起来。 他的大儿子死了，他并没有多伤心，只是想要将二儿子召回去，继续塞到天剑门掌教门下，做亲传的三弟子。 对此，宋凝只能回答：“等我闭关出来再说罢。” 抛开个人感情，他又不傻。 看那位天剑门掌教，就不像 分卷阅读86 脑子正常的样子。一门掌教摆着一张死人脸跑到他们五行宗宗门大阵门口，一待一个月，也不知道做什么。 再看天剑门掌教的两个弟子——一个自作孽死了，一个主动投了五行宗。 还是五行宗比较靠谱。连五行宗的小长老都比天剑门的掌教靠谱。 小长老进入苍岚秘境前的一系列准备，让宋凝很是欣赏——虽然他知道这些准备多半用不上，但，有备无患嘛。 修真界中的意外与危险数不胜数，就像幻阵试炼中那样，还是谨慎为佳。 32. 天剑 咸鱼队加分 花辞修补铁傀儡整整花了二十五日。 ——与其说是修补, 不如说是重炼。 花辞并没有全部使用原本的材料，而是根据需要进行增减。 总之，重炼好的铁傀儡, 从核心到外形, 同从前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花辞带着铁傀儡走出炼器室的时候，她的娘亲花阿离也出关了。 花阿离看着女儿炼制好的傀儡陷入了沉思。 半晌, 她轻声道：“小辞还挺……节省的，是个好习惯。” 炼器峰从来不缺炼器材料, 用元婴期的灵材炼制金丹傀儡之事，并不少见。 眼前这具铁傀儡却是将每一块材料都用到了极致。 几乎能加的法阵都加上了——连眼球上都刻有法阵。 “这具傀儡的实力应当达到了元婴中期。”花阿离很快判断道。 花辞眨眨眼：她觉得这具傀儡的实力和她差不多，只是防御要强悍一些…… 那岂不是说, 她只要再加强一下防御，就有了相当于元婴期的修为。 ——还是不能骄傲。花辞告诉自己。 她娘亲说的元婴期, 应当是普通的元婴期；遇到厉害的金丹修士, 应当还是打不过的。更别说杀陆疚了。 一黑一白两颗毛茸茸的脑袋默默探了过来。 “哇——”花藻伸手在铁傀儡带着金属光泽的脸上戳了戳, “是软的，加了秘银？” 白色大狗好奇地伸出爪子，碰了碰铁傀儡冰冷的手指。 没错，赶在姐弟两人十三岁生辰之前，花藻和白雪也双双出关了。 “我以为我很厉害了。”花藻感慨道。 他闭关期间, 不仅仅去筑了个基, 还将境界提升到了筑基三层。 却没想到一出关，他的姐姐都快结丹了。 白色大狗动动耳朵：闭关以前，它还感觉自己的修为能够压制住小主人。 闭一次关出来，确实是进了个阶，到了金丹期。 但不仅仅小主人比它强，连小主人炼制的铁疙瘩都比它强了。 ——哦, 小主人还成了长老，和它的师父平级了。 “都是机缘巧合。” “花藻特别厉害。”花辞一只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另一只手揉揉白色大狗的脑袋，“白雪也特别棒。” “姐姐你似乎变温柔了。”花藻有些狐疑地注视他的双生姐姐，花辞。 难道是害怕刺激到他的自尊心？可他早就知道姐姐是个天才了嘛。 白色大狗使劲点了点自己毛茸茸的白色大脑袋：它也这样认为。 花辞默默收回自己的手，顺道收起炼制好的铁傀儡。 从前没有对比。 花辞默默将心神沉入心海法阵，“注视”着苍岚秘境中央的情景，正好看到秘境本源学习的场景。 五色光团钻到地里，被土厚熊刨了出来。 五色光团飞到天空，被水灵鹤追上。 五色光团在大地上狂奔，所有灵兽都在追它。 五色光团运用空间之术突然“消失”在原地，藏到秘境中的另一个地方，很快被灵兽们合伙找了出来。 至于吗？ 花辞糟心地撤回了心神。 她决定短时间内都不要进入秘境了。 如果苍岚秘境本源知道花辞的所思所想，一定会大呼冤枉：它已经连续学习整整十日了！本来说好学习两日便休息一日的，灵兽们愣是表示没有这回事！ 它实在受不了了！ 而且它昨天学了三册，明明之后两天都不用学了，但灵兽们表示每天都要学习。 可恶！ …… 花辞瞧瞧自己的弟弟，又瞧瞧一旁的白色大狗，心中格外欣慰与庆幸。 分卷阅读87 “十日后是小辞小藻与白雪的生辰，我设了宴。”花阿离温柔道。 其实白雪并不记得自己在哪一天出生，但它是在花辞花藻出世那日被主人收养的，便将那一日作为自己的生辰。 至于花阿离，她自小是个孤儿，被师门收养，在师父膝下长大；师父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她便也从来不过。 花辞本来以为赶不上的，闻言开心道：“谢谢娘亲。” 花藻也同娘亲道谢，然后对他的姐姐花辞道：“正好十天里面，我去试试宗门新出的幻阵试炼。听说这个法子最开始还是姐姐提出来的，体峰的师兄建议我一定试试。” 花辞想了想弟弟的往日作风，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应该多体验一番。” 又对一旁的白色大狗道：“白雪也是。” 白色大狗不明所以地点点脑袋：去就去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亲身体验过幻阵的花阿离微微张了张嘴，又合上。 算了，孩子们修炼，她不掺和。 …… 于是花藻和白雪在幻阵中耗了十天。 ——只进入一次的话，是不用耗费这么长时间的。 但花藻和白雪都非常有毅力。 或者说，不信邪。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倔的两个孩子。”灵阵峰的大长老摇摇头，对他的亲传弟子说，“这孩子是鑫焱的小徒弟吧，经常跟我们炫耀的那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的亲传弟子轻咳一声，回答：“是我们小长老的弟弟。” 其实花藻的相貌同敌派的掌教有些相似，但这话没必要说。 灵阵峰大长老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什么都会一点，我看他的阵法意识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辅修的想法……” 近日，由于尝试辅修的弟子太多，五行宗出台了新规。 在主修的师父、辅修的师父、弟子三方都愿意的情况下，弟子可以拜辅修的师父。 ——但主修、辅修的功课都有定期考核，防止弟子贪多嚼不烂。 考核内容由各峰自行制定。 各峰长老对此态度较为开明：他们算看明白了，弟子们多门并修，是修真界的大趋势。 在从前，弟子们修炼到瓶颈的时候，都选择出门历练；现在，选择辅修其他内容，通过瓶颈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弟子们辅修的成果，一定程度上反而促进对主修内容的理解。 所以他们的弟子选择辅修，长老们也不拦着——反正有定期考核，主修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们手底下也多了不少可以教的苗子。 所以在近日，五行宗的弟子和长老们都异常忙碌。 弟子们忙于接触新的领域，长老们也在忙于接触、教导辅修弟子。 此外，还有友宗长老就五行宗幻阵试炼与辅修改革两件事，不断与五行宗传讯交流——如果不是五行宗闭门谢客，大家早就急不可待地上门来了。 至于宗门外多了一个人，还是敌派掌教——早就被五行宗长老和弟子们忘到天边去了！ 修炼都来不及，还八卦什么？ 所以陆疚在五行宗大阵外边等着的事：出关后的花辞花藻和白雪不知道，连花阿离也不知道。 没有人主动告诉他们。 顺带一提，霍霜寒早在陆疚上门之前，便闭关了；如今仍旧在闭关之中。 但五行宗的人忘记了陆疚，修真界没有忘记陆疚。 一个消息在修真界疯狂传播：天剑门的掌教在五行宗的门口守了近一月了！ 天剑门掌教想做什么？这会是修真界两大宗门开战的讯号吗？五行宗长老弟子为什么闭宗不出？天剑门掌教要待到多久？ 消息传到天剑门，天剑门高层纷纷联系他们的掌教，好言相劝，但言下之意就是让掌教别丢人了。 陆疚沉着脸断掉了通讯，依然守在五行宗护宗大阵之外。 …… 十日后，花辞来到灵阵峰，将还在幻阵中进行试炼的弟弟和白雪揪了出来。 “十天了，娘亲在炼器峰等着呢。”花辞面无表情地注视她的弟弟。 “哦。我忘了。”花藻不好意思道。 “不要沉迷。”花辞教育弟弟，“只是一个幻阵，其中的内容都是虚幻的。” “没有沉迷。”花藻挠挠头道，“我就是 分卷阅读88 想着，再过一会儿，就能第一次在幻阵中待满一整天了，一时忘了时间。” 一旁的白色大狗无辜地点点脑袋。 花辞：…… …… 炼器峰的小厅内没有旁人，只有母子女三人与一只白色灵犬，还有一桌子修真界特色菜肴。 生辰嘛，也不必总谈修炼之事；但花辞花藻说着说着，还是提到了修炼的内容。 “有空一定要去几座试炼山峰试试。”花辞对弟弟花藻嘱咐，“能加深对五行的理解。” “师父也这么说。”花藻认真地点点头，“姐姐打算冲击金丹了吗？是不是也打算进入试炼山峰？” 一旁的白雪动动爪子，瞪圆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专心致志地听着。 花阿离抚额，内心盈满温馨的无奈。 ……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五行宗的大阵之外，有一个陆疚守着。 他已经守了三十五日，脸色一日比一日沉郁。 …… 正在和弟弟传授修炼经验的花辞疑惑地动了动眉毛。 在她的感应中，苍岚秘境在移动。 不是普通的移动，是逐渐靠近五行宗的那种移动。 ——现在苍岚秘境已经来到五行宗门口。 其实一开始苍岚移动的时候，花辞就察觉到了。 但花辞以为苍岚只是去找它的秘境前辈们。 它来五行宗做什么？ 花辞决定和家人说一声，进入秘境看一看情况。 …… 苍岚秘境本源实在不想读书了。 它决定开放秘境。 对整个修真界开放存在危险，对少部分人开放也还是不够安全。 单单对五行宗开放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嘛。 它还是五行宗的客卿呢，有五行宗的客卿玉牌。 一产生这个想法，苍岚就坐不住了，它决定主动上门，防止契约者反悔，一定要它读书。 但来到五行宗之外的时候，它被护宗大阵拦住了。 苍岚用客卿玉牌的气息笼罩了自己。 ——还是进不去。 五行宗的护宗大阵已经产生了阵灵。 对于这个虽然带着客卿气息、但不是一般庞大的家伙，护宗大阵本能将其拦在了阵外。 苍岚不得不在阵外停住。 与此同时，它“看到”了佩戴天剑的男人。 佩戴天剑——天剑门掌教——想要夺取它本源的人——仇人。 苍岚秘境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片刻，它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小心啊！ 那个人又进不来。 既然如此，苍岚开始仔细“打量”起它的仇人来。 仇人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仇人腰间的天剑有器灵，但……很虚弱，看上去快死了。 仇人手上握着一只平平无奇的空间戒指——比它从前差多了的空间戒指，既不能种植灵植，也无法循环灵气。 咦，天剑的器灵好像“看”到了它。 苍岚默默地退远了一点。 天剑器灵让苍岚离近一点。 ——灵体与灵体之间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交流方式。虽然苍岚秘境还没有生出境灵，只有本源意识，也仍然能够和天剑的器灵交流。 苍岚默默地退到更远。 天剑的器灵表露出无语的情绪。 苍岚一动不动，半点不肯靠近。 天剑蓦地涌出一道剑气，朝苍岚而来。 苍岚秘境心说它就知道！ 咦，这道剑气好像不带攻击性，剑气中还裹挟着什么……是一枚空间戒指？ 苍岚秘境本能地接住了空间戒。 平平无奇的空间戒指，里面有一些法器和……一具尸体？ 尸体苍岚秘境看得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法器的品质在修真者中算是不错。 苍岚秘境默默地、疑惑地再退远了一些。 天剑给它空间戒指做什么？莫不是看出了它的来历？ 为什么它的仇人看上去很震惊的样子？ 分卷阅读89 啊，它的契约者来了。 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契约者好了。 …… 花辞困惑地注视着面前的五色光团：“所以你来五行宗，是打算开放秘境？结果被护宗大阵拦住了？” 五色光团左右扭了扭，小心翼翼朝花辞传达“开放秘境，就不用读书了吧”的意思。 花辞：…… 片刻，五色光团朝花辞“吐出”一枚空间戒指。 戒指上的神识被抹掉了，花辞轻而易举感知到戒中的一切。 这是她娘亲的空间戒，里面有她娘亲炼制的法器和一具尸身……应当是娘亲师父，她师祖的尸身。 花辞更加困惑了。 花辞接收到来自秘境本源的一段记忆。 33. 自毁 毁到一半 花辞读完秘境本源的一段记忆, 从秘境的视角向外“看”的时候，正好见到陆疚从震惊转为铁青的脸色。 但花辞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陆疚身上停留。 她“看”向了陆疚手上握住的天剑。 天剑似乎也“看”见了她，遥遥表达出抱歉的意思。 它是一柄剑, 也只是一柄剑。 天剑的剑。 你抱什么歉？花辞忍不住想。 …… 陆疚紧紧握住天剑的剑柄, 死死盯住秘境所在的方向。 于他看来，天剑突然发出的剑气, 是有高人在作怪。 一柄剑而已。 就算是天剑门权柄的象征，也只是一柄剑。 剑不能违背主人的意志, 除非为人所夺。 剑修之剑为人所夺，乃奇耻大辱。 陆疚忘记了，他是天剑门的掌教, 却并非天剑之主。 古朴的长剑挣脱束缚，发出叹息一般的剑吟。 半空之中, 天剑散发出浓重的毁灭气息。 天剑认为, 或许早在三千年前, 它就应该做出选择了。 天剑门不再是昔日天剑门。 ……天剑也不应该再存在。 天剑一直期望天剑门能够变好。 三千年来，它保持沉默，就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柄剑。 一柄没有智慧、没有思想、只是作为宗门象征的普通剑。 但如今，当它走出第一步，天剑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 它有灵智, 有知觉, 它感到耻辱！ 镇宗之器，不应该是这样！ 它的沉默、它的执着、它勉强为天剑门维系三千年正道的荣光……是在为虎作伥！ 不过是在为虎作伥！ ……它早就不配做一柄剑。 半空之中，雪亮的剑身出现道道裂痕，缓缓破碎。 下一步，是化为粉末，彻底消亡。 天剑用它仅有的意识想：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虚空之中, 一只散发着玄奥法则气息的五色之手伸出，握住碎裂到一半的剑身，将它扯向不知名的空间。 …… 花辞知道自己冲动了一把。 陆疚是化神期，还是能越级杀渡劫的化神期，很危险的，她不应该冲动。 天剑是天剑门的镇宗之器，要自杀就自杀，关她一个五行宗名誉长老什么事？ 又不是它们五行宗的五行斧想不开。 可她就是冲动了一把。 冲动就冲动罢，一次而已。花辞心道。 这柄剑粉碎了陆疚伤害她娘亲的阴谋，她哪里能坐视它寻死？ 如果坐视，她才会后悔。 “这都碎成蜘蛛网了，能救吗？” 花辞注视剑身，沉默良久，询问一旁的五色光团。 五色光团扭了扭身体，情绪犹疑。 它也不确定。 不仅仅剑身快要彻底碎裂，剑内的器灵也沉睡了。 一整柄天剑，从外在到内在，都散发着浓郁的死志。 花辞想了想，道：“我记得秘境里面有一块矿石之精？” 五色光团表示“是的”。 《养剑术》中记载有一种古老但行之有效的养剑之法，是将灵剑的剑身插在珍稀的矿石之中，让灵 分卷阅读90 剑自行吸收矿石的精华。 但现在的天剑，别说直直插进矿石里，花辞怀疑稍微磕碰一下，就能直接碎掉。 所以花辞用心神控制矿石之精，使之改变形状，像水一样将一整柄剑牢牢包裹住，用以蕴养剑身。 花辞不确定地想：听说天剑本来就是矿石之精中化出，现在应该有一种回到母体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花辞揉了揉身旁五色光团的脑袋——如果五色光团有脑袋的话。 “以后找一块更好的赔给你。” 五色光团扭捏地表示“不用”。 从契约者的表述中，它判断，这柄剑是一柄有良知的剑；之前是它误会人家了。更何况，这块矿石之精的彻底形成，还是因为契约者的顿悟。 “不过，我能休息一个月，不读书，也不放修真者进入秘境吗？”五色光团表达它的美好期盼。 花辞：…… 花辞的声音冰冷而严酷：“不能。” “那还是开放秘境罢。”五色光团弱弱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花辞：…… 花辞心里叹了口气，再度“看”向秘境之外。 那里已经没有陆疚的身影。 花辞想了想，传讯给他们五行宗的宗主。 “是这样的，苍岚秘境想要进入宗门，现在在宗门门口，被法阵拦住了。您能跟宗门大阵的阵灵打声招呼，让我们进去吗？ “刚刚天剑想要自毁，毁到一半被我捞回来了，目前在秘境里边。 “那姓陆的应该走了，但也可能没走，藏在哪个角落里偷偷观察，要不您出来一趟看看？不出来也没什么的，让阵灵只放苍岚进宗就行，我就待在秘境里边，不出来，没有危险的。” 传讯法器的另一头，五行宗的宗主久久无语。 苍岚秘境为什么想要进入宗门？ 他们宗门的护宗大阵竟然生出阵灵了？ 天剑想要自毁？被他们宗门的小长老捞回来了？ 所以天剑门掌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之前五行宗宗主以为那姓陆的是想用什么东西威胁小长老一家。 现在看来，莫非是想将天剑之死栽赃到他们五行宗头上？ “我现在便过来。”五行宗的宗主说。 …… 陆疚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一回，有五行宗的宗主开道，护宗大阵很快便放行。 …… 苍岚秘境的中央，听着他们宗门小长老的解释，五行宗宗主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到最后，内心所有情绪化作一句感慨：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花辞你在那姓陆面前……把天剑捞了回来？怎么捞的？”青年人一边询问，一边努力忍住，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一旁懒洋洋趴着的五色光团身上飘。 ……怎么会有这样的秘境本源哟？ “就用灵力和心神。”花辞伸出一只手，比划到一半，突然顿住，“好像也不止灵力和心神。” 到底是什么力量呢，很熟悉…… 一旁五色光团扭了扭，散发出一股特殊的空间气息。 “哦，是苍岚的空间力量。”花辞接到苍岚秘境本源的提示，说，“我是借用了苍岚的力量。” 和苍岚秘境契约后，她心念一动便能够出入秘境；或是从秘境的这一端，来到秘境的那一端。所以她是能够借用秘境的空间之力的吧？ 五色光团翻了个面，散发出否定的意思。 “诶？”花辞眨了眨眼睛。 青年人看不懂他们小长老与秘境本源之间的交流，但他有一定的见识。 他摇摇头道：“修真者和秘境契约后，来去自如；但将空间之力与术法结合，应当是你自己本身掌握了部分空间之力。 “花辞当时有什么特殊感受吗？” “……有一点，但当时太着急了，没能仔细体悟。”花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回想了一番，“现在好像也用不出来了。” “不着急，能用出来第一次，就能用出来第二次。”青年人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猜错，花辞日后也许能够掌握空间之力。” 花辞愣了愣：“可是低阶世界……就像我们所在的修真界，修真者是没办法掌握空间之力的。难道世界快要升阶了？ “就像宗主你说的那样，近年天地间 分卷阅读91 灵气越来越盛，修真者天赋越来越好。到如今，我甚至能够使用原本低阶世界不能使用的力量。” 青年人沉吟：“世界升阶……花辞写的《飞升交换论》里面好像提到过一部分，但没有细说。” “就像秘境不断成长一样，世界也在成长；世界成长到一定程度，便能升阶。”花辞解释说，“世界升阶后，修真者的能力上限会提高，能够掌握更高层面的力量。 “在我们的修真界，大家掌握得最多是五行之力，再有，大家凭借对天地的体悟，能够引动大道之力、天地之力；空间之力对于修真者来说，算是禁忌之力。 “但在苍岚见过的一些高阶世界中，空间之力只是修真者能够掌握的法则力量中最为常见的一种；在那些世界，又有了别的禁忌，譬如时间之力、因果之力。” 一旁的五色光团动动身子，表达出赞同的意思。 青年人陷入了沉思：“时间与因果？难道掌握这两种禁忌的力量，便能够逆转时间与因果？” 花辞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呀。 但她结合现实与自己看过的修真小说中的经验，一本正经地回答：“应该不至于让时光倒流、因果倒置。法则本身也需要足够的能量驱使。以修真者的能力，应该只能让时间短暂地停顿几秒，或者让一件事发生的概率增大……再或许，能够看到一部分过去的场景。” “那也了不得了。” “怪道有人曾经说，朝闻道，夕可死矣。”青年人沉默良久，感慨道，“如果是这样的力量，也能够理解。” 花辞小心翼翼道：“那宗主想要飞升吗？” 她听过宗主压制修为暂缓飞升脚步的传言，并且在灵火长老那里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如果她的一通话，动摇了他们宗主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怎么办？ 追求更高层面的力量，再正当不过。但他们宗主要是飞升……虽然五行宗的长老们都很强。 但一时半会儿……宗门内有能够服众的人吗？ “不想。”他们宗主果断道，“既然世界可能要升阶了，我赖也要赖到升阶之后。” 花辞摸摸鼻子。 好吧，是她想多了。 …… 陆疚离开五行宗的时候，几乎是在逃。 那玄奥的五色之手散发的气息，是空间之力……禁忌的空间法则。 五行之力，控制空间——有这样的修为，该是五行宗的太上长老，众人口中两百年前飞升的、惊才艳艳的那一位五行之体。 陆疚没有心情探究这位太上长老为什么没有飞升。 空间之力、高深到不知多少的修为……如果对方当时想要将剑尖送入他的心脏，也是能够做到的。 对方没有这样做，代表没有想要杀了他的意愿。 难道仅仅是为了拿回阿离的空间戒指？ 陆疚眉头紧皱。 太弱了……他以为自己的力量足够，但到底还是太弱了。 陆疚又想起苍岚秘境之外那一个眼神。 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眼神。 那日回去后，陆疚以为是自己魔怔了，竟然认为一个筑基会是他的生死之敌。 不过一个筑基而已。 他没有再打听那个弟子的消息，也刻意控制自己忘记那一个眼神。 ——但现在他又不由自主想起来。 他还是太弱了。 如果足够强，他不会被一个筑基扰乱思绪。 如果足够强，那日苍岚秘境之外，他的一剑不会被挡住。 如果足够强，他根本不需要逃。 陆疚缓缓下定了决心。 他要再去一趟那个地方……那个帮助他从元婴进阶到化神的地方。 也是阿离为了救他，身受重伤、灵脉寸断的地方。 他需要提升实力。 也需要避开天剑门的风波。 陆疚隐隐察觉到天剑自毁的缘由，内心除却可笑，就是烦闷。 毁在谁手里不好，偏偏在他手上？偏偏在这个时候？ 天剑真的毁了吗？最好是毁了罢。 不遵从主人意志的剑，最好的结局就是毁掉。陆疚冷冷地想。 …… 花辞回到炼器峰的厅内，交给娘亲一个空间戒指。 花阿离见到戒指的一瞬间，愣了愣：“是——” 她 分卷阅读92 曾经亲自收敛师父的尸身，对于这枚空间戒指的去向，内心也十分清楚——除了陆疚还有谁？ 她是打算有朝一日杀了陆疚，亲自迎回师父尸身，入土为安的。 但…… “小辞不是进入苍岚秘境了吗？”花阿离疑惑道。 花辞点点头：“正好撞上了那姓陆的。” ……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花藻握紧拳头，面容浮现杀气，“这种畜生不如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一旁的白色大狗本来也同仇敌忾，听了这话，连忙用脑袋顶了顶花藻，表示抗议。 花辞：…… 花藻杀气顿止，向白雪道歉：“……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花阿离沉默半晌，问花辞：“那天剑……” “得先蕴养一段时间，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花阿离点点头：“我先暂且安置你们师祖的尸身。” 棺材是之前炼制好的，花阿离认为，她的师父应当更想回花神宫……如果是之前，就算原本师门之人并不欢迎，她也要回花神宫一趟。 现在，花阿离打算等陆疚死了再说。 耽搁上一段时日，师父会体谅的。 如果因为给师父安葬落入陆疚手中，师父也不会安心罢。 …… 苍岚秘境的到来震惊了五行宗上下，他们的小长老……竟然拐回来一个秘境！ 那可是一个秘境！ 就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秘境，那也是一个秘境！ 修真史上有人和秘境契约、有人借助秘境修炼，但从来没有人将秘境带回宗门。 众弟子都忍不住好奇，在百忙之中选择进入苍岚秘境。 现在的苍岚秘境并不仅仅限制筑基弟子进入，而是转为对五行宗上下开放。 “灵植都长得好随意啊。” “灵气似乎比之前浓郁了好几倍。” “挺好的修炼之所，但我们五行宗的灵气也不差。毕竟秘境之内，也不好盖住所，还是在宗门里面修炼比较合适。” “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内务堂轮值，帮忙登记了一位客卿，客卿的名字叫做苍岚，不会就是苍岚秘境吧？” “……既然这样，大家礼貌一点。” “已经很礼貌了，我特地穿了最整齐的一套法衣。” “再礼貌一点，特别注意不要伤害秘境里面的小动物。” “——但小动物要伤害我啊……救命！这种大耳朵的金色灵兽是什么，为什么追着我跑还扑到我身上？救命！快来帮帮我！” “金耳兽，不要看它们的眼睛！它们没有在伤害你，它们在和你玩儿——” 苍岚秘境中鸡飞狗跳，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苍岚秘境本源发现，开放秘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快乐：或许因为它是五行宗客卿，而进入秘境的都是五行宗之人的缘故，大家都很和谐，很礼貌。 没有修真者伤害灵兽，没有修真者过度采摘灵植……更没有修真者在它的秘境里面追来砍去地斗法。 如果是原本，开放一次，秘境中怎么也要多出几具尸体的。 要是没有人在秘境里面教弟子就更好了。 灵植峰的长老正带领新认下的辅修弟子辨认灵植。 “这是水火凌霄草，少见的水火双属性灵植，生长在水火交接之处。这种灵草白日吸纳火灵气，夜晚吸纳水灵气……” 丹峰的长老也在做现场教学。 “同样是青木果，用在益气丹和水木丹中需要的成色不一样，前者需要九成熟的果，后者需要五成熟的果；生一分熟一分都会影响丹药的效果。如果采用心神炼丹，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连强大灵兽化形的长老也进入了秘境，苍岚秘境本源知道对方的心思。 这是看上了它秘境中的灵兽，想要收弟子了。 收吧收吧，最好全都收走。 34. 结丹 天剑的烦恼 十三岁生辰之后的第三个月, 花辞准备结丹了。 自从与苍岚秘境结契，开始修炼心海之后，花辞感觉自己的修炼进度像是开了快进键。 灵力与心神的增长速度加快了近乎三倍, 对各种修炼方式的领悟也更加深入容易。 花辞几乎每天都能明显地察觉, 自己比前一天更强。 瓶颈对 分卷阅读93 于她几乎像是不存在一般，便是前一天有什么想不明白, 最多两三天后便能灵光一现。 “我打算五座试炼山峰都走一走。”花辞告诉她的娘亲。 花阿离心绪复杂地点点头。 这三个月中，花阿离无比清晰地认知到, 女儿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地可怕。 ——只是女儿自己好像不这么觉得。 花辞首先进入了金灵峰。 这一次，接引她进入试炼的是一只金灵气化作的大猫。 花辞吸取经验教训，乖乖站着不动, 任由大猫慢吞吞地走过来，对她伸出一只爪子。 花辞给了大猫一点灵气。 下一刻, 面前白光一现, 她出现在一座矿洞的入口；而她的身旁, 有一把精铁制成的矿铲。 难道是让她挖矿？花辞想了想，弯腰拿起矿铲，朝矿洞内侧而去。 矿洞中存在淡淡的威压，越往内，威压越强。 威压之下, 花辞灵力与心神的流转都迟滞了一丝。 这种威压并非来自灵力或者神魂, 而是来自法则。 金之法则。 花辞将神识放出，接触矿洞的内壁。 矿洞的内壁凹凸不平，存在不少开采过的痕迹，还残留有灵矿的气息。 花辞手持精铁制成的矿铲，继续向前。 一路上，花辞见到各种各样的珍稀灵矿, 她甚至见到了三块矿石之精。 要知道，苍岚秘境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过蕴养出一块矿石之精——当然，这也有苍岚秘境本身的原因。 花辞一路向前，并没有挥动矿铲、开采灵矿，她渐渐察觉这个试炼的目的并非止步于如此。 越往内，心神与灵力流转的速度越是迟滞。 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花辞察觉自己一丝灵力与心神都用不出来了。 花辞就地坐下，闭目冥思。 金，主锋锐、主杀伐，绝大部分的利器都是金属制成。 金，主变化、主承载，可以任由改变形态，能够接纳绝大部分的法阵、灵力和心神。 …… 花辞周身渐渐出现一股极淡的威压——与矿洞一模一样的威压。 如果有修真者在场，一定会惊讶于一个连金丹都不到的弟子，竟然领悟了金之真意！ 十五日后，花辞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精铁制成的矿铲，陷入沉思：所以这个铲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辞想了想，继续朝洞内而去。 这一回，她的灵力与心神流转无比顺利，越来越强大的威压并不能影响她分毫。 花辞在矿洞的末端，见到了一个单薄的、通体半透明的小孩。 小孩好奇而胆怯地望着她。 “是初生的五行金之灵。”花辞听到他们灵火长老的传音。 不知道为什么，花辞感觉他们灵火长老的声音有些复杂。 “试炼完成了，我送你出来。”花辞听见灵火长老说。 接着，花辞眼前白光一闪，来到金灵峰的入口处，与一只金属性灵气化作的大天鹅面面相觑。 花辞手上还拿着一把精铁制成的、平平无奇的矿铲。 花辞疑惑地将矿铲收起：所以这把铲子，是来金灵峰参与试炼的……纪念品？ 虽然没有成功结丹，但此行的收获未必比结丹小。 花辞离开金灵峰，前往下一座山峰，水灵峰。 …… 火灵峰的峰顶，灵火化形的少女神情复杂。 ……她的本意是想补贴一下他们宗门的小长老，再接着让她参与下一场试炼。 灵火长老从他们宗主那里得知，小长老花辞将苍岚秘境里面唯一一块矿石之精用来蕴养天剑了。 灵火长老认为他们小长老有一点贫穷，想送她几块矿石之精。 但别说矿石之精了，小长老连半块灵矿都没挖走。 而且，以这位小长老在金灵洞之中的收获，之后金灵峰的试炼都不必再参与了。 不愧是五行之体…… 不，就领悟力而言，小长老比从前的五行之体都要出色。 看来接下来的试炼内容，需要好好思索。 五行宗的灵火长老想。 分卷阅读94 …… 水灵峰的试炼带给花辞的感觉是全新的。 之前经历过的、在火灵峰与金灵峰的试炼里，她都处于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现在，她似乎变成了一滴水。 是幻阵？ 花辞很快来不及思考，全心全意投入一滴水的旅程。 先是在云层中凝结，彻底形成；而后化作绵绵雨丝、落入土地；然后再次上天，化作暴雨中的一滴；然后是冰雹、雪花…… 她进过水井；到过小溪；经历过江河；汇入过大海。 她有很多同伴，她们的主宰是天地。 水生万物，但水只是参与循环，从来不曾在某处停留。 水顺着河流的方向而行，却也能改变两岸的地势。 水利万物而不争，却也能化作灾劫，毁天灭地。 …… 一个月后，花辞来到木灵峰。 这一次的试炼当中，她成为万千灵木中的一员。 一开始，只是细弱的小小一株；渐渐，她从土壤中、从水中、从风中汲取力量。 她变得强壮起来。 年轮多了一圈又一圈，花开了又谢、叶子凋零又新生。 周围的灵草灵花增增减减；依附灵木生存的灵兽出生和死亡的时候，都会亲吻灵木的树干。 但灵木的寿命再长，也仍旧会走向死亡。 她的生机渐渐变得衰微。 接下来，她又化作了一株灵草，从萌发到生长完全，前后不过几年时间。 成长完成后，每年到了一个固定的时候，都有灵兽兴高采烈地前来，将灵草茎干之上的部分截断叼走——每当这个时候，灵草不会感到疼痛，反而有些微微地高兴。 下一年，灵草又萌发出新的叶子，酝酿出新的果实。 灵草的寿命也是有限的。 接着，她化成了一颗普通的小草……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那种小草。 草的意志很坚韧。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每当花辞以为这回肯定完蛋，不知道下一次化为什么的时候，总能在下一年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 …… 两个月后，花辞来到土灵峰。 这一次，对于试炼内容，她有了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她成了一粒土。 却并非普通的土。 花辞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灵气的刺激下，一粒化作了两粒，两粒化作了四粒，四粒化作了八粒……最后变成一片大地。 是创世之土。 苍岚秘境能够从一枚空间戒指渐渐成长为秘境，是因为它得到了一粒创世之土。 秘境能够不断成长，也是因为创世之土。 但创世之土又有什么特别？ 一粒土，实在没什么特别。 特别的是其中蕴含的法则。 蕴养自我、蕴养万物的法则。 法则之力下，一粒普通的土也能成为创世之土。 …… 最后，花辞来到了火灵峰。 “之前你读到的，分别是五行水之灵、木之灵、土之灵的记忆。”灵火化作的少女对花辞说，“他们不愿意在单独的某一个地方停留。 “我请求他们给了我一段记忆，作为宗门长老的试炼内容。” 花辞微微一愣。 “现在，你可以查看我的一段记忆。”花辞看见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微微一笑，对她说。 “别的试炼……对你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 五行相生相克，往复循环，没有起点，亦然没有终点。 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起点的话，花辞认为是火。 现在她成为了一簇火苗。 孱弱的、风一吹就会熄灭的火苗。 雷电与树木相遇残留的火苗。 但没有灭。 有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护住火苗之人所说的语言与现在修真界不同，但她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是火种！” 这是一个没 分卷阅读95 有修真者的原始部族。 火苗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被用在部族生存与生活的各个方面。 随着部族的逐渐强大，火苗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了圣火。 即使到后来，部族有了更多、更完善的取火方式，部族中渐渐出现了火属性的修真者，也没有改变他们对圣火的尊敬。 部族渐渐地消亡了。 最后一个族人离开的时候，用圣火将祖辈居住生活的地方点燃。 …… “相比于其他几位，我的来历是不是没什么意思？” 花辞睁开眼睛，看到他们灵火长老好奇的脸。 花辞摇摇头：“不是。” 她见到的四段记忆中，五行之灵里面，只有火之灵的形成，是与“人”密切相关。 也只有五行火之灵，算是“入世”。 花辞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 灵火化形的少女还欲再问，却见到他们小长老周身气机发生了变化。 这是……要结丹了。 …… 这日，火灵峰的峰顶出现片片五色祥云。 “这场面，难道是有弟子或者长老结婴？” “你看祥云的分布、形状，分明是有长老步入化神！” “但最近没有要进阶的长老吧？” “但这分明就是进阶化神的祥云！” “别吵了别吵了，是我们宗门的小长老结丹了！” “不会罢，我们小长老是很厉害，但结丹能有这场面？” “苍岚秘境中刚刚下了一场灵力雨，如今还没有停，你们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不是吧？这一年里面秘境都下了好几场灵力雨了，每次大家都猜是小长老结丹，我觉得小长老是不是都化神了？” “你还走不走？” “走走走，等我一步！” …… “你以后……不必再参与试炼了。”火灵峰的峰顶，灵火化形的少女对他们刚刚进阶的小长老摇摇头，说。 “五行宗的试炼，已经不能帮助你进步。” 花辞微微一愣：“……可我才刚刚结丹。” 通体半透明的少女想了想，道：“使用五行之力引动天地之力，这是化神期的能力。 “而你对五行法则的理解和运用，是很多化神期也望尘莫及的。 “你接下来要进阶，可以尝试着继续增加对天地的理解，或者修炼空间之力；但空间之力对修真者来讲很危险，修炼的时候务必小心。” “我写了几本关于空间法阵的册子，也许于你修炼有用。”少女手中出现几枚玉简，“之前怕误导弟子，没有放入藏书阁。” 花辞朝灵火长老认真道谢，接过玉简，收入空间戒指，打算之后再仔细研读。 五座试炼山峰中便有不少空间法阵，都是他们灵火长老的手笔。 空间之力对修真者是禁忌之力，对于五行之灵却并非如此。 布置空间法阵，需要对空间有一定的理解才行，否则极有可能走火入魔；也是因此，他们灵火长老没有将写好的典籍放入藏书阁。 …… 花辞很快向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告别，离开火灵峰。 五座试炼山峰走了一圈，她成功地结了丹。 如今距离她的十四岁生辰，已经不到五天。 花辞给娘亲、弟弟与灵犬白雪都传了讯。 弟弟和白雪没有回应，但娘亲很快回答了她：“他们都在苍岚秘境。” 花辞一愣：参与试炼的期间，她并没有进入过苍岚秘境。 不知道苍岚有没有好好学习？ 花辞心念一动，进入了苍岚秘境。 相比于九个月之前，秘境中灵力浓郁了一倍不止，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的区域中，都有着花辞熟悉的法则气息——那是花辞领悟的五行法则。 天空中还飘荡着细细的灵力雨丝，雨丝中蕴含着淡淡的五行之力。 秘境之中，每走上一段距离，便能见到一位盘膝而坐、专心修炼的弟子。 花辞甚至见到几位弟子进入了顿悟状态。 花辞在金属性区域与火属性区域的交接处见到了弟弟花藻，在水属性区域见到了灵犬白雪。 他们都在全心修炼，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分卷阅读96 灵兽们都自发跑出了树丛，欢欣雀跃地待在空地，感受灵力雨丝。 花辞没有打扰大家。 最后，花辞来到金属性区域、设有隐匿法阵的一个角落。 法阵之内原本有一块矿石之精，里面包裹着一柄天剑。 现在这里剩下一堆粉末，一柄气息微弱的天剑…… 哦，还有一旁正散发着“苦口婆心”气息的五色光团。 “为了那种门派有什么好寻死的？咱们和那些修真者不一样，来世间一遭不容易，就得好好地活一场。你看我，每天晒晒太阳睡睡觉，过的什么神仙日子……要是不用学习就更好了……你一柄剑，也没有人逼你……” 与苍岚秘境结契后，花辞听得懂灵体之间的意识交流。 所以花辞沉默了。 一旁，雪亮的长剑见到花辞，散发出不安的气息。 天剑原本是想再次自毁的。它认为自己助纣为虐，戴罪之身，已经没有必要活在世间了。 但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用光了整整一块矿石之精。 矿石之精很珍贵。 天剑知道，自己就是矿石之精中蕴养而出。 饶是天剑门最宽裕阔绰的时候，也不能将一块矿石之精视作等闲。 天剑是一柄朴实的剑。它认为，自己得先还了人家的恩情和钱，才能安心地去寻死。 可一柄剑，到底要怎么挣钱呢？ 天剑有些苦恼。 天剑虽然苦恼，却没有将这个意思表露出来。 它知道，自己一旦表露出这个意思，面前气息强大的女孩和秘境之灵一定会说让自己不用还了，好好活着就行。 这不是天剑的本意。 不管是花辞还是苍岚秘境本源，都不懂得天剑的心事。 花辞向来不太缺钱；而苍岚秘境，便是有过拮据的时日，也不太将一块矿石放在眼里。 他们根本想不到天剑会为了一块矿石之精而烦恼。 花辞想了想，对天剑道：“天剑门已经丢失了剑的真意。你是一柄剑，这么多人自掘坟墓，你无力回天；但你已生灵，或许……你愿意自己建立一个新的剑修宗门吗？一个真正的剑修宗门。” 她认为天剑需要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必须与天剑往日的意愿有着强烈的关联，有一定达成基础，且最好是长期目标。 开宗立派就很合适。 天剑本来就是镇宗之剑。 “只有天剑在的宗门，才是天剑门；其他的天剑门，都是虚假伪劣之门。” 花辞微微低头，对天剑说：“你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剑门。” “天剑门的所有剑法你都会；所有剑意，你都能掌握。但凭这一点，你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剑灵有无尽岁月，你可以亲自监督后人，避免他们误入歧途。” 天剑愈发沉默了。 开宗立派……它很心动。 或许建立一个全新的天剑门，能赎回它曾经三千年不作为的罪孽。 但……开宗立派，需要钱；更不仅仅需要钱。 天剑很清楚，一个宗门的创立与维系，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天剑是一柄现实的剑。 35. 淬血 半血龙 尽管十分心动, 天剑还是拒绝了花辞的建议。 花辞想了想，表示理解。 看来是她猜错了，天剑当了六千年的镇宗之器, 对开宗立派并没有什么兴趣——花辞对此并不执着, 只要天剑别想不开就好。 天剑表示想暂时跟着花辞。 花辞也能够理解：或许是一时间找不到去处，想要找个地方待着。 “你尽管待在我这”五色光团扭扭身体表达道。 但天剑的想法是以身抵债, 而不是想赖在人家的地盘不走。 所以天剑朝苍岚秘境本源道谢后，对面前的女孩表达“你若想杀敌, 尽可以用我”。 花辞略略有些意外：“我要是想杀陆疚呢？” 天剑表示“我会帮你”。 于是花辞点点头，郑重道：“谢谢你，天剑。” 看来天剑也挺讨厌那姓陆的。 “我平日里都待在五行宗, 你是想待在五 分卷阅读97 行宗，还是待在苍岚秘境？”花辞询问天剑的意见。 天剑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选择了苍岚秘境。 五行宗有五行斧, 这三千年来, 每次一和五行斧见面，对方都骂骂咧咧的…… 万一不小心撞上…… 还是待在秘境中好了。 五行斧应该不会来苍岚秘境。 花辞选择尊重天剑的意见。 “也好，你和苍岚做个伴，互相说说话。” 五色光团心生警惕：它的契约者……不会想要面前这柄剑监督它读书罢？ 虽然它已经开放了秘境，但万一契约者丧心病狂, 又想要逼它读书呢？ …… 花辞并没有苍岚秘境本源想得那么残忍。 她确认天剑一时半会儿不会想不开自毁之后, 便离开秘境，前往炼器峰。 “小辞真的……只是去结了个丹？”花阿离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女儿的实力了。 花辞眨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将他们宗门灵火长老的话如实告诉娘亲，似乎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且花辞认为对方的说法确实有一点夸张了。 花阿离本来也不是想得到女儿的回答，她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从前她也被众人称赞一句天才的。 花阿离有些怔忡。 她又想起女儿五岁之时, 半夜站在自己床前，表示想要修真的场景。 ——也才不到十年。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我打算再闭几天关，修炼淬血术。”花辞一本正经的话语打断了花阿离的思绪。 “淬血术？”花阿离没有听过这门秘术，微微沉吟，“像是体修的法术。” “这门秘术能够化掉父母中任意一方的血脉，用于淬炼肉身与灵脉。”花辞低声道，“我打算化掉陆疚的血脉。” 花阿离愣了愣。 半晌，她摸摸女儿的头，轻声道：“也好。” 淬炼肉身与灵脉的法门数不胜数，花阿离知道，女儿不想要陆疚的血脉。 …… 淬血术需要使用灵材调制灵液，需要灵材不算常见，却也说不上珍稀。 花辞备了十人份的灵材，调制了十人份的灵液。 ——《淬血术》中有写，部分的血脉比较顽固，需要的灵液分量比较大。 花辞想要一次成功，便多准备了一点。 事实证明，还好多准备了一点。 ——直到将所有灵液耗尽，淬血术才将将停止。 并不是陆疚的血脉有多么地顽固。 事实上，心神与药力的作用之下，他的血脉很快便化为了特殊的力量，淬炼花辞的肉身与灵脉。 是来自花辞娘亲一方的血脉在自发吸收药力——但这些血脉虽然吸收药力，却并没有分毫的损伤。 反而像是明珠拂去表面的灰尘，愈发地熠熠生辉。 《淬血术》中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情况。 但花辞来不及深思了，这门秘术耗尽了花辞所有的心神与灵力。 要知道，她现在的心神在耗费的同时，恢复的速度也快到了几近可怖的程度。 ——但还是被耗尽了。 花辞沉沉地睡了过去。 自花辞筑基以来，可以用修炼代替睡眠之后，从来没有睡过觉。 但她实在太累了。 …… 花辞做了一个梦。 一个极为真实的梦。 梦里，她的娘亲从高高的灭魂台上一跃而下，她的弟弟随之跳了下去。 那姓陆的天剑门掌教吐血后仰天长啸，悟道飞升。 书里的内容？梦中的花辞狠狠皱眉。 然后她见到灭魂台下、空间乱流之中，出现一金一红的……两条龙。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 是龙。 也是她的娘亲和弟弟。 下一刻，神龙泣血，无形的法则遍布了整个修真界。 时空逆转。 …… 花辞猛然惊醒。 分卷阅读98 是梦？或者不是梦？ 龙……哪怕在苍岚的记忆之中，花辞也未曾见过这种生物。 修真界倒是有龙的传说。 花辞想起来那位快要化为实体的境灵。 对方曾经说过，此间世界没有引魂之物。 如果是龙的精血，算不算引魂之物？ 花辞心底猛地一凉。 那所谓的禁术、所谓的所爱之人的精血…… 顾不得梦境的来源，花辞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飞舟，前往炼器峰，来到她娘亲的炼器室门口。 …… “小辞怎么半夜来了？”花阿离有些惊讶。 她刚刚给女儿炼制了一件法衣，打算再炼九件，凑齐一套，作为女儿的生辰礼。 难道女儿知道了？不应该呀。 花阿离见到女儿深吸一口气，道：“娘亲，我想见见师祖的尸身。” …… 一具尸身，看上去是一具尸身，摸上去是一具尸身，神识确认过也是一具尸身。 那它就是一具尸身。 “尸身上有幻阵。”花辞道，“这不是师祖的尸身。” 花阿离愣愣道：“幻阵？” 她微微低头，看向女儿目光所及之处。 那里，尸身的真实面貌缓缓显现——是花阿离陌生至极的一张脸。 “等阶极高的幻阵。”花辞说。 她娘亲没有察觉，她没有察觉，苍岚也没有察觉。 “是那姓陆的……？” 花辞摇摇头：“或许陆疚杀死的人，并不是师祖本人……他拿到的禁术被人做过手脚。” 花阿离困惑道：“小辞不是说……你师祖给你托过梦？” 花辞：…… 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今天算是知道了。 “对不起，娘亲，我骗了你。”花辞深吸一口气，火速道歉。 她将自己的来历，所看的那本书，今晚的梦境……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通通倒出来。 花阿离的神情渐渐凝固。 “小辞的意思是……我可能不是人，是一条龙；所谓的禁术，也是有人算计，针对我的一场阴谋？ “我很可能已经经历过一世？ “小辞是看了一本奇奇怪怪的书，才来到这个世界？” 花辞认真地点点头。 “小辞还有什么……旁的佐证吗？”花阿离沉默半晌，道，“你师祖的尸身有假，也许是陆疚的算计。 “做的梦……可能只是一个梦而已。 “至于前世……那本奇奇怪怪的书……” 花阿离编不下去了，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 她愣愣地看着女儿。 “有的。”花阿离看见女儿捋起袖子。 透白的手臂之上，浮现一块弥漫着淡淡空间气息的青色鳞片。 花辞想，或许自己能够运用空间之力也可以解释了。 或许并非因为世界临近升阶，而是她不是人……有一半不是人。 “我们应该怎么做？”半晌，花阿离问。 花辞沉默了。 “先提升修为。”半晌，花辞说。 她要对付的不止一个陆疚。 那不过一个傀儡。 至于幕后之人……花辞在心中圈定了几个人选。 …… 第二日，花辞在灵剑峰练剑坪找到了霍霜寒。 “长老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想到联系五行宗？”霍霜寒眉眼中有着微微的困惑，“世人皆知，五行宗与天剑门是世仇。” 花辞想了想：“万一天下乌鸦一般黑呢？” “五行宗当然不一样。”霍霜寒立马道，“不过，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后来是因为经常听说五行宗的行事作风，才改变了看法。” 花辞认为不太合理，天剑门的掌教弟子，为什么能经常听到五行宗的好话？ “霜寒……是在哪里听说的？” 霍霜寒一愣。 很快，她的脸上布满了迷惑。 “好像是……梦里？” 分卷阅读99 两个人面面相觑。 又是做梦。花辞心道。 …… 这日回到弟子堂，花辞对自己使用了一个昏睡咒。 很快，她进入了梦境。 花辞在梦中见到一个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毛乎乎的白袍子，眼角微微下垂，脸上布满困倦。 “总算来了。”青年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抱怨，“你的实力提升得很快……但一年多不睡觉，受得住吗？搞得我想托梦都没办法……昨晚好不容易入了你的梦，你还半途跑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好人。” 花辞轻声道：“阁下……怎么称呼？” “蒙魔，你叫我蒙叔叔就行。” “梦貘？”花辞心中微微一动。 青年慢吞吞道：“对，不愧到十个源世界之一走过一遭的人，就是敏锐。” 花辞心说，难道不是你根本没打算掩饰？ “源世界？”花辞抓住青年话里的关键词。 “就是你待过的……那什么，地球。”青年说，“那里没有修真者，也没有天道，但法则极为稳定。虽然个人的力量很弱，但文明发展超前，很多世界都喜欢送人过去进修。” “进修？” “你就是被送过去进修的嘛，或者换个说法，留学？”青年慢吞吞道，“本来等你活过一世，就会带着记忆转世回到修真界，为世界发展做贡献……但世界也没想到你的来历特殊，才十几年就被召回来了。” “世界……天道有意识？” “有，也可以说没有。”青年解释，“你可以将天道理解为一个程序；越是低阶世界，程序就越简单机械。” 花辞沉默片刻：“所以在这个世界，时空真的倒退过？” 青年：“是。你不都猜到了？” 花辞沉默良久：“那您是？” “怎么说。”青年再打了个哈欠，说，“我是修炼因果道的。我祖上，就是梦貘一族，曾经欠过你们龙族因果。你娘亲是最后一条纯血龙，我是最后一只半血梦貘。我修炼因果道，便得还你们家因果。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娘的时候，她已经燃尽了全部神魂与血脉，令这个世界的时空逆转。 “我只能帮助她完成心愿。 “她的心愿很简单……杀了陆疚，在意的人都好好活着。” “燃尽血脉和神魂？” 这一刻，花辞感觉自己血都凉了。 “别急别急。”青年连忙道，“你弟也跳了升龙台，觉醒了。他用全部的血脉之力保住了你娘的神魂。这不，你娘也还好好活着。” “所以到现在，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只半血龙。” 青年伸出手掌，似是想要拍拍花辞的肩膀，又好像觉得不太合适，悻悻地收回了手。 “那阁下……知道所谓的禁术是怎么回事吗？”花辞没有升龙台与灭魂台之间纠结，询问道。 “我回溯因果看过。”青年肯定地点点头，“一只杂血饕餮搞的。它听说陷入绝望的龙魂吞了能够成神，又恰好发现了还没觉醒血脉的你娘，搞了个狗屁不通的剧本……” 花辞皱眉：“那只饕餮在哪里？我看的那本书……是他写的？” “……他看到玩脱了，又见到我来，留了个化身在这，跑了。”青年摸摸鼻子，“我本来想追，没想到被困住了。” “那本书不是他写的，他的剧本更加恶心。” 花辞有些意外：“是您写的？” 她是在五岁那年想起书中内容的，但她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看的书。 现在看来，应当是在梦中看的。 花辞突兀地想起一个细节，在那段记忆中，她拉黑了作者。 可前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网站能够拉黑作者！ “也不是我写的。”提到这件事，青年显得微微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我给一个写手托了梦，让她写的。那个写手的名字你也知道的，我没有侵犯她的冠名权。 “我跟杂血饕餮不一样，比较遵守规则；虽然修炼因果道，却不能过度参与世界的运行，只能依靠这个世界本身的修真者。” 花辞：…… “所以您让我以为……我是穿书？”花辞有点搞不懂青年的脑回路。 他怎么不搞个系统呢？直 分卷阅读100 接发布任务，岂不是更快？ “你是能够改变命运的那一个关键点。”青年摸摸鼻子，说，“我怕你一下子难以接受，也怕你操之过急，就用了一点常规的小手段。” 讲到这里，青年的神情微微有些遗憾：“我本来打算趁着你修为低，将一丝分魂渗入你的识海，扮作系统，但观察一段时间，看你似乎并不需要，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搞得现在只能入梦，但你老又不睡觉……” 花辞有一点混乱：什么叫做常规的小手段，你经常这么做？等等，原来你还真的想过啊？ 半晌，她道：“所以您现身的目的是？” “一方面是看你实力够了，想让你抓紧时间，杀了陆疚。”青年说，“因为时空逆转，现在有两个陆疚，一个，是正在上界疯人院蹲局子的陆疚；另一个，是这个世界的陆疚。 “如果不能在他原本飞升的时间节点杀了他，他便会就地飞升，合二为一。 “到时候，想要杀他只能去另外一个世界了，虽然神兽血脉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还是有点麻烦。” 实力够了？ 花辞微微一愣：“如果我在那之前杀了他的话，上界的陆疚也会死？” 青年点点头。 花辞询问：“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麻烦你救我出来。”青年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道，“我的本体……在追杂血饕餮的时候被困住了。” 36. 傻眼 一线天 “不知您如今被困在何处？”花辞询问青年。 “在一个大世界的碎片中, 你们叫它……一线天。对了，陆疚也进入了一线天。你来一趟，杀了陆疚顺便救我, 一举两得。” 花辞愣了愣, 一线天，正是她娘亲为了救陆疚灵脉寸断的地方。 这片天地位于修真界的极东之处, 常有空间风暴。 陆疚当初仅仅到了一线天的外围，接受到一位剑修的传承, 便从元婴升到了化神。 原来是某个大世界的空间碎片吗？倒也难怪了。 花辞想了想，奇怪道：“……为什么您被困住了，我却能够救您出来？” 这位梦貘大人能够在各界间行走, 应当是非常强大的神兽吧？ 青年的神情有一些一言难尽：“我当初追杂血饕餮误入此地，被一位老人家的残魂困住了, 我不学完所有传承, 不肯让我出来；我又不好出手, 把老人家的残魂打散。” “所以您让我来是……” “帮着学……有的门类我实在不擅长，我看你好像什么都能学。”青年道。 花辞：…… 花辞想了想：“那我先杀了陆疚再来帮您。” “当然。”青年有气无力说，“这一学不知道要学多久；等你学完，陆疚早就飞升了。” 花辞：…… 片刻后她道：“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青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花辞：“我感觉自己的血脉觉醒了一部分, 但并没有完全觉醒, 这种情况下，灭魂台……不，升龙台对我有用吗？” 虽然眼前的梦貘大人说她的实力已经够了，她也相信这话。 但如果跳一个台子就能帮助她获得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做呢？ “有用是有用。”青年说，“但升龙台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现在台下只是普通的空间乱流，并没有能让你觉醒的力量。 “你自己觉醒也是一样的，就是慢一点、麻烦一点。 “不然我早让你潜入天剑门拜师，伺机跳升龙台了。” 青年继续道：“淬血术是难得的法门，能够帮助你精粹血脉，帮助觉醒。 “不过想要更进一步，单靠淬血术是不行的。” 提到淬血术，花辞眉眼中带有微微的疑惑：“我用了淬血术，也还算是半血龙吗？” “当然还是半血龙……类似淬血术这种法门，最大的用处其实是精粹血脉；强化肉身与灵脉的功效，还在旁次。这个世界中，创造出淬血术的修真者，其实有些本末倒置了，轻视了这门秘术的用途。” “你化掉的、用来强化肉身和灵脉的，是来自陆疚的东西，或者一种说法，这是在‘废物利用’。而你身为‘人’本身最本源的力量，是没办法磨灭的……你现在一半的血脉来自龙；一半的血脉来自最本源的‘人’。” 分卷阅读101 青年叹口气说：“这类法门要是能够彻底化掉双亲某一方的血脉，我早就是纯血梦貘了；杂血饕餮也不会是杂血饕餮。” “不过，拥有人族血脉也未必是坏事。人族占了天地气运，就算是神兽，也更习惯以人族的形态示人。” 花辞缓缓点点头。 她虽然厌恶陆疚，却并不讨厌作为一个人。 做了两世的人，让她变成一条龙生活才会不习惯。 …… 这一晚，花阿离也对自己使用了一个昏睡咒。 自从来到五行宗之后，她大半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剩余的时间里面，也一直使用修炼代替睡眠，是以从来没有做过梦。 一双儿女努力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 这一晚，她果真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的女儿出生就夭折了。 她带着儿子花藻长大。 中途没有顿悟，没有解除记忆封印，没有到过五行宗。 她也没有告诉花藻，他的身世。 花藻天赋很好，就是有些缺心眼，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修真界很大，她不觉得会再遇到陆疚。 ——然后她被抓了回去，成亲、放血、施展禁术。 禁术之中，她见到复活到一半的女儿，女儿穿着样式奇怪的白色裙子，一脸刚刚睡醒的懵然。 ——然后陆疚一掌拍了下去，将女儿拍散。 花阿离看到“自己”心痛欲绝，陷入绝望；看到陆疚得到一具空壳，不可置信。 她见到自己被关了起来，也见到有遮掩住相貌的女子来救她。 然后她请求女子离开，自己来到灭魂台，一跃而下。 关于灭魂台，一直有一个传说：跳下去的人，魄散魂飞，尸骨无存，却也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她想试一试……要是不成功，死了也没什么。 ……然后她变成了一条龙。 力量强大、足以毁天灭地的龙。 她选择了回溯天地。 …… 花阿离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站着自己的女儿，花辞。 如果不是女儿已经快要十四了，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九年之前，女儿三更半夜到她床头学修真那晚。 花辞犹豫地询问娘亲：“娘亲你……也做了梦吗？” 她被拉入了娘亲温暖的怀抱。 ……于是花辞想，似乎一切都不用说了。 …… 说还是要说的。 “我打算去一线天。”将一切解释完毕后，花辞对她娘亲说。 花阿离慢慢皱起眉头。 “那里……很危险。” “我会好好准备的。”花辞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回苍岚秘境。” 花阿离沉默良久……坚决不同意。 “一线天里面空间特殊，万一小辞和苍岚秘境失去联系呢？” “小辞想要杀死陆疚，是因为我的愿望。”花阿离拥住女儿，轻声说，“但小辞更加重要。” 两世了。 女儿出世即夭折，得而失之。 女儿被禁术复活，又被陆疚打断。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再然后，时空逆转，失而复得。 如果女儿因为想要杀了陆疚再出事——花阿离受不了这个。 她没有血脉能够再次逆转天地了。 比起仇恨，亲人对现在的花阿离更为重要。 花辞静静地看着娘亲，声音轻而坚定：“娘，你相信我。” 她没有说“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这类话，像是在立flag，不吉利。 但花辞坚定，花阿离比她更加坚定。 “那位梦貘大人既然没有危险，想必还能再等个几十年；等小辞到了渡劫期，再去助他脱困不迟。 “至于姓陆的，说不定自己就折在一线天里边了；若是飞升，让他飞便是，反正飞升也是坐牢；咱们之后有了实力再去杀他，稳妥一点。 “那只饕餮……”提到这里，花阿离的声音低了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折回来了，小辞随时可能有危险。 “小辞安安静静待在五行宗提升实力便好。宗门之内两百多亿册典籍，你看了有一个零头吗？” 花辞无力地张张嘴，又合 分卷阅读102 上。 在这之前，她的决定，娘亲都是支持的，所以花辞认为这次也没有多大问题。 但现在想想，她一直主张的是……待在五行宗缩着，不出门。 花辞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娘亲了。 她竟然觉得娘亲说得很有道理。 这是花辞一贯的思路：谨慎行事。 “不是……”花辞觉得自己不能被娘亲带跑，她挣扎着从母亲的怀抱中起来，“我真的，感觉自己挺强了；我能够使用空间之力；不仅有苍岚秘境，天剑也答应帮助我；我还可以多带一些法器走，带个成千上百件…… 花辞越说越感觉自己实力不错，配合足够的手段，杀死陆疚的把握很大。 “而且那只饕餮受了重伤，几百年内回不来，他留在修真界的化身连一根拇指都不能动弹；我去一线天杀陆疚，除了陆疚和一线天本身，并没有其他危险。” 花阿离坚决地压下她的肩膀：“不行。” 花辞眼睁睁看着她娘亲给宗主传讯，请求宗主绝对不要让护宗大阵放她出宗。 对此，五行宗的宗主虽然十分困惑，还是答应了。 他们的小长老也才不满十四，小长老娘亲的意见，是要好好考虑的。 宗主打算回头再问问花辞怎么回事。 花辞傻眼了。 “不许使用空间之力跑到宗外。”给五行宗的宗主传讯过后，花阿离面色认真地威胁，“不然就别再来见我。” 花辞：…… 就算她使用了空间之力，也没办法跑到宗外，最多在宗门内部移动。 要知道，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在空间上有一定造诣，并且将这种造诣用到了宗门大阵之中。 宗门的护宗大阵极为强大，已经生了阵灵。 …… 花辞被她的娘亲留在了炼器峰，试了一件又一件法衣。 “娘……” “这件能抵挡渡劫期的全力一击，我觉得不错，色彩也好看。” 花辞低头，默默注视身上如三月桃花般娇妍的嫩粉色法衣，沉稳的脸上渐渐出现一道裂痕。 “这件也不错。 “我再给小辞梳个发髻。” 花辞连忙道：“……我用法术就可以梳，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过来。” 花辞：…… 花辞过于微弱的反抗并没有效果。 她还是来到娘亲花阿离的跟前。 …… 直到过了生辰之后，花辞才终于找到机会逃离炼器峰，回到弟子堂。 一回到住处，花辞立马给自己用了一个昏睡咒。 “……怎么又来见我了？”穿着毛乎乎白色袍子的青年好像更困了，打一个哈欠道。 花辞将自己的处境告诉青年。 “什么！几十年！”青年半睁半闭的双目一下子变圆，“我……” “或许……您能够在梦中说服我娘亲吗？”花辞将希望寄托在面前的神兽梦貘身上。 青年：“……我试试。” …… 十天后。 “不行，那天之后，你娘亲根本不睡觉了……”青年有气无力道，“虽然在那之前，你娘亲也几年不睡，但她现在不睡，一定是因为不想见我。” 花辞：…… “算了，我等个几十年也没事。”青年打一个哈欠，缓慢而哀伤道，“说不定，我能依靠自己出来。” 花辞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办法，说服娘亲。” …… 娘亲是根本不可能说服的。 先斩后奏也行不通，花辞不想破坏母女感情。 宗主倒是传讯询问过她，但花辞并没有打算用宗主来压制娘亲。 花辞决定提前做好出门的准备。 万一哪一天，她娘亲突然改变了想法呢？ 花辞开始研究灵火长老给她的册子，钻研空间之术。 提升修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出错。 …… 十五日后，花辞的弟弟花藻和灵犬白雪从修炼中醒来了。 在修炼之中，他们错过了今年的生辰。 得知一切后，花藻 分卷阅读103 难得的沉默了。 花辞本以为弟弟花藻一定会支持她的决定。 但对方沉思片刻，说：“娘亲说得对，等个几百年再报仇也不迟。” 白色大狗用力地点点脑袋，表示赞同。 花辞：…… 她分明记得，从前，她的弟弟不是这样的。 白雪也不是这样的。 37. 花不笑 不妙的预感 难道真的要再等上几十年？ 花辞不太甘心, 却无可奈何。 花辞继续提升修为，做好出门的准备，等待契机。 但花辞万万没想到的是, 前往一线天的契机, 竟然是邪道给的。 这一年多以来，邪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新生力量明显减少也就罢了, 秘境还对他们关闭了。 秘境关闭也就罢了，各大宗门弟子们都蜷缩不出了！ 邪道中人想办法打探过, 似乎是被什么幻阵吓破了胆，还风风火火搞什么辅修。 都是五行宗搞出来的！ 邪道深恨五行宗，但五行宗弟子死活不出门, 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从《飞升交换论》一出，不少邪道高层都放弃了飞升的想法, 专注于邪道建设。成不了仙神, 当个老祖也是不错的嘛。 可邪道要是彻底成了破落户, 当老祖又有什么意思呢？ 以前倒是可以想办法入天剑门洗白一番，摇身一变，成为正道。可现在，天剑门的名声都跟他们差不多糟糕了。 似乎每条路都被堵死了，再这么下去, 别说呼风唤雨, 他们只能卷铺盖回家种地。 实力再高，兜里没有资源，手下没有人，又能有多少风光？ 邪道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天剑门。 这个与他们牵扯甚深的宗门。 天剑门会怎样应对这次危机？ 其中天剑门的掌教，自然是关注的重中之重。 但邪道们很快发现，他们根本看不懂这位天剑门掌教的行为了。 在五行宗门口守个几十天算怎么回事？难道是想攻打五行宗？ 众所周知, 五行宗的护宗大阵就是个乌龟壳子，多个渡劫期联手也不能撼动分毫。 就算攻打，单枪匹马是怎么回事？ 守了个几十天，直奔大陆东侧的一线天，又算是怎么回事？ 有传言说，进入一线天之前，这位掌教腰间的天剑，似是不见了。 难道是天剑为五行宗所夺，这位掌教害怕天剑门惩处，才想要进入一线天躲一躲？ 也说不通，修真界深山老林多得是，哪里躲避不行，要入一线天？ 一线天，是修真界有名的绝地。 邪道高层中不乏实力高强之辈。 一番眉来眼去后，他们决定联手进入一线天，看看这位天剑门掌教到底在搞什么事。 九死一生之后，众邪道高层很快发现，一线天竟然是高阶世界破碎后的空间碎片。 一线天内有传承，乃高阶世界的传承！ 高阶世界这个概念，他们还是从《飞升交换论》中被科普的。 他们之间，有人接收传承之后，直接从化神二层进阶到了化神五层。 而这，仅仅是在一线天的外围。 要知道，越是到了后期，每一步的突破都越发艰难；如果是正常修炼，从化神二层到化神五层，起码百年时间！ 这等传承，不是来自高阶世界还能是什么？ 修真界实力为尊，如果能够得到这些传承，何愁招徕不来新生力量，何愁不能将正道一网打尽！ 说不定连五行宗的大阵都能——算了，这个可能还是破不开。 ……众邪道高层决定联手守住一线天的秘密，暗中带着心腹手下进入。 他们要狠狠地提升实力，等归来的一天，震惊正道诸人！ 能飞升去高阶世界又如何？ 要是在飞升之前就死了呢？ 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有，也一定是五行宗的墙，而不是邪道的墙。 没过多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五行宗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五行宗的 分卷阅读104 宗主做下决定，由他带队，带一部分化神期以上的长老进入一线天，一探究竟。 关于一线天中有高阶世界传承这件事，五行宗的宗主知道的时间，比众人还早一些，他们宗门的小长老将这件事告诉过他。 但在邪道行动之前，五行宗的宗主并没有带队进入其中的打算。 一线天中的空间风暴对修真者来讲非常危险，更别提其他的、来自高阶世界的未知力量。 而据他们小长老的朋友推算，如果放任不管，再过百年，一线天中的空间风暴便会平息下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小长老的朋友是何方神圣，但小长老的态度十分笃定，五行宗的宗主便相信了；他认为，到那个时候再行进入探索，也不迟。 至于天剑门掌教陆疚，也是据他们小长老的朋友所说，如果这几年没死，就会飞升，去往囚笼之中。 五行宗的宗主再次相信了。于是，他并不准备让宗门的长老们前往冒险。 但现在，邪道修士联手进入了一线天。 有人在其中获得了高阶世界的传承，还准备接着带着心腹进入。 五行宗宗主认为，如果放任不管，任由邪道们成长，而自己宗门众人还在原地踏步，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近一年来五行宗弟子们的实力突飞猛进，长老们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并不是原地踏步。 对于他们宗主的想法，花辞非常理解。 在前世的地球，自从第一个人类踏入太空，她的祖国一直致力于关于宇宙的研究。 害怕落后。 也怕别国更先一步，封锁技术。 落后就要挨打，放在哪里都行得通。 …… 花辞同宗主传讯过后，去炼器峰寻了她的娘亲。 ……如果单单为了自己的仇恨，花阿离是不愿意女儿涉险的。 “宗主即将与各峰十三位长老联手，共同进入一线天。我能够布置法阵，帮助大家抵御空间风暴，保留力量，用以应对其他的危险。”花辞对她的娘亲说。 布置空间法阵，他们宗门的灵火长老也能够做到。 但这位长老得坐镇五座试炼山峰；同时，五行火之灵的存在，能够加强护宗大阵的力量。 花辞认为，由她前往，才是最稳妥的。 这一次，花阿离没犹豫多久，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不要和大家分散；如果遇到那姓陆的，别不管不顾冲上去。”花阿离低声说，“多带一些法器，我这里有三件上品灵器，一件极品灵器，你都带上。” 花辞有些惊讶：“娘亲能炼制极品灵器了？” 花阿离：“是上次进阶元婴时炼制的，不过……样子有一点奇怪。” 花辞心说再奇怪能奇怪到哪里去。 只见她娘亲衣袖一拂，花辞看到了一具……棺材。 隐隐生灵，散发着淡淡悲怆之意的棺材。 花辞：…… “这不是……” “本是为你师祖炼制的，之前……那具假尸身躺过一段时间。”花阿离试探着说，“小辞应该不会介意罢？” “不介意。”花辞眨眨眼睛。 能用就好，介意什么。 不过，也不知道她的师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花辞想。 在那只饕餮本来的剧本中，陆疚手上的禁术，是用别的手段得到的。 她的师祖也确确实实会死，却是为了救她的娘亲而死。 ——但在饕餮行动之前，她的师祖消失在了修真界，还一消失就是很多年。 于是饕餮即兴对剧本略作修改，将两处的剧情合为一处。 至于她的师祖……连那位修炼因果之道的梦貘大人，也推算不出她师祖的下落。 “也许有人遮掩了因果；再也许，同我本身的处境有关。”那位梦貘大人对她说，“就像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去一样。” …… 陆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入一线天，他当然不甘心再次在外围打转。 可当他九死一生，来到一线天的最中央的传承之处，却见到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再见到的一个人。 一个他原以为的、早就被他亲手杀死的人。 阿离的师父，花不笑。 陆疚 分卷阅读105 心下大震，下意识地捏紧手中长剑——天剑已经不在了，他握住的，是阿离曾经为他炼制的长剑。 既然花不笑没有死，他杀死的是谁？ 禁术……他拿到的禁术又是什么？难道有人故意设计？ 想到这里，陆疚忍不住心下颤栗。 却见花不笑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在这？阿离呢？” …… 花不笑觉得自己很倒霉。 本来好端端地出门历练，偏偏不小心卷入两位渡劫期大能的斗法之中。 卷入斗法之中也就算了。见势不对就跑，这种事他熟练得很，遁走便是。 偏偏遁走的时候，一个误打误撞，撞入了一线天。 撞入一线天也就罢了，偏偏他为了躲避空间风暴，不知怎么地，东转西转，就来到一线天的中央，被一个强大的残魂困住。 残魂说他手上有一些传承，愿意给他，问他愿不愿意接受。 花不笑心说平白无故的，还有这等好事儿？ 他告诉残魂，当时是愿意的。 然后这个残魂告诉花不笑，他的资质不足，需要先提升资质。 怎么提升呢？ 让花不笑先去另一个传承中历练。 花不笑真诚地对残魂说，那就算了吧，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如果有便宜，他是愿意占上一占的，但这便宜看上去好麻烦——花不笑对提升修为并没有什么执念，够用就行。 残魂说不行，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于是花不笑嘴上答应了残魂，会前往另一个传承之所历练；心里却想着，只要脱困，便伺机离开这鬼地方，回到修真界——偏偏怎么也离不开。 邪了门了。 花不笑不得不先去往一线天中的另一处、残魂指定的传承之地，提升自己的资质。 这一去，就去了五十年。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五十年后，他回到一线天的中央，竟然撞上了陆疚。 曾经怎么也看不顺眼，偏偏徒弟放在心上的小子。 五十年了，不知道他徒弟怎么样了？ 这鬼地方也不能传讯，徒弟不会联系不上自己，以为自己在跟她怄气吧？ “问你呢？阿离呢？”花不笑打量着面前的陆疚。 难道徒弟终于擦亮了眼睛，和面前这姓陆的小子掰了？ 面前人回答道：“不知道。” 花不笑动动眉毛，想，看来果然是掰了。 等他出去，一定要摆上几桌筵席，好生庆祝一番。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花不笑还欲再问，却见一个半透明的的、熟悉的残魂突然现身。 残魂面无表情，目光在花不笑身上从上到下逡巡一圈。 片刻后，残魂带着五分满意和五分挑剔道：“资质够了。” 花不笑心说：这要还不够，他…… 他也只能在心里骂几句，不能怎么样。 “他呢？”花不笑心里有些好奇，指了指一旁的陆疚，“你看他资质怎么样？” 残魂瞥了一眼陆疚，冷冰冰道：“不行。道途断绝之人，不能接受我的传承。” 不是不够，是不行。 花不笑有些惊讶：“道途断绝？” 这姓陆的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 陆疚发现，面前残魂出现的一瞬间，他就不能动了。 是绝对的力量碾压…… 更令陆疚心中冰冷的是，残魂所说的道途断绝。 想到那本《飞升交换论》之中的内容，陆疚面色沉沉。 下一刻，面前的残魂和花不笑都消失在眼前，陆疚恢复了自由。 既然这一处不行，便去别处。 便是飞升入囚笼又如何？ 他便将囚笼斩开。 陆疚转身而去，打算寻找别的传承。 三十年前能够接受传承，没道理如今不行。 道途断绝的话，听听也就罢了。 至于他曾经杀死的花不笑和禁术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在算计他。他会一一弄清楚，一笔一笔讨回来。 …… 分卷阅读106 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一只白色的小兽低低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有些见识的修真者在这里，便能认出这只白色的小兽是传说中的神兽，梦貘。 反正周围没有人，自从被困在传承之中，梦貘便化为原形。 梦貘感觉周围气息发生了变化。 有人来陪他了？梦貘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 难道是那头半血小龙？ 不对，小龙在梦中告诉他，离他们出发还有几日，没有这么快。 梦貘抬头，见到一位看上去便不太聪慧的青年人。 不太聪慧的青年人愣愣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狗？狐狸？” 梦貘面无表情地化为人形。 见到青年人的一瞬间，他便通晓了对方的身份。 那头半血小龙的师祖，花不笑。 原来对方和即将与自己产生交集。 难怪自己算不到他的下落。 要不要给他使个幻术，让他忘掉这段记忆呢？梦貘琢磨了片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左右他的原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 “不是狗，也不是狐狸。 “总算多了一个人。”梦貘打了个哈欠，对面前的花不笑说，“小辈，你擅长学什么？” “啊？”花不笑眼睁睁看着眼前像狗又像狐狸的灵兽变成了一个青年，又是一愣，“什么都会一点吧。” 小辈？他都几百岁了，还小辈呢？ 不过，面前的灵兽似乎确实十分强大；或许年纪比他还大。花不笑想。 “那好极了。” 花不笑看着面前人流露出的笑容，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那强大残魂让他提升资质的时候，也产生过。 不会又得在这里待上几十年罢？ 38. 传承 图灵 一线天内只有一线天光。 但对于修真者来说, 一线天中，危险的并不是黑暗。 小心翼翼地避开划过耳边的空间刃，血魂门的门主隐匿身形, 望向不远处的五个人。 那是……来自花神宫的五人。 都是和他一样的, 化神期往上的修为。 一个化神期，血魂门门主还敢暗自算计着搏一搏, 但五个化神期……血魂门门主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被发现。 看来，一线天的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了。只是不清楚, 是只有花神宫知道，还是正道之人都知道了……得想办法通知其他同道，血魂门门主想。 “有人。” 血魂门门主听见花神宫为首的女子说。 一支带着玄奥力量的花枝朝他的眼睛直直而来。 血魂门门主运起遁术, 心中一凛，立马决定跑路。 多年打拼, 血魂门门主别的也许不行, 遁术却是顶尖。 花神宫的修真者很快就被甩掉了。 或者说, 这些人并没有认真追，只是想要驱离他。 血魂门的门主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的眼前白光一现，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之中。 传承！是传承！血魂门门主暗喜的同时, 内心提高了警惕。 既然是传承, 说不得便有考验。 甚至有可能是生死考验，需要以命相搏！ 下一刻，他抬起头，看向半空的灵力字迹。 他呆住了。 …… 陆疚离开一线天的中央后，用了半月时间，进入另一处传承之所。 但传承之中早有人在。 是血魂门的门主, 邪道那边的人。 有些麻烦，要不要杀了他？陆疚想。 下一刻，他抬起头，目光一滞。 …… “看来咱们运气挺好，进来十多天，都没有遇见过一次空间风暴。” “但也没有遇见传承。” “甚至连一个邪道都没有遇见。” “不会是因为师兄你吧？” “必然不可能。我看是因为师妹你。” “天剑你说句话啊，你￥%……%*T*%$*！” 分卷阅读107 花辞的耳朵边，是五行宗的各峰长老相互打趣。 而与此同时，花辞接收到他们宗门的镇宗之器，五行斧的骂骂咧咧。 上一次见到这把斧头，还是在苍岚秘境之外。 那个时候，花辞还没有与苍岚签订契约，不能接收五行斧所表达的情绪。 当时的花辞觉得五行斧厉害威风极了。 花辞在心中叹口气，看向一旁的天剑。 天剑似乎已经自闭了。 前行中，周围的空间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空间风暴将要来了？”五行宗的长老们修为都不浅，对此有相同的感应。 “不，前方有一个空间阵。”花辞说，“也许是某个传承……神识无法查探，我让我的傀儡先去看看。” 她取出一个通体金色的铁傀儡……不，如今这傀儡已经不能算铁的了。 在出发之前，花辞再次将傀儡重新炼制了一遍。 此时的傀儡，与她的心神相连，能发挥出她八成的实力，甚至能动用少量的空间之力。 …… “怎么样？”五行宗的宗主见到他们小长老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由问道。 “确实是一个传承……但通过传承需要经历考验。 “考验具体内容我看不到，被传承中的力量遮蔽了。 “另外，天剑门掌教和另外一个修士也在里面……似乎是邪道修士，在化神期。” 花辞着实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陆疚。 …… 传承之内有一股特殊力量，不让修真者们互相动手。 还好如此，血魂门门主心中感慨。 不然天剑门掌教第一个就会杀了他——他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气了。 他看向传承中的第一道考验： “圆有周，圆有径，求周与径之比之亿万之数。” 看来这道考验，考验的是神魂之力…… 血魂门门主内心十分苦逼。 饶是以他化神期的神魂之力，也要算上好几个月。 这什么传承啊。而且，算这个数儿有什么意义吗？ 再看一旁的天剑门掌教，已经微阖双目，像是在计算了。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金色的傀儡。 片刻后，又多出十几道强大的气息。 血魂门门主目光警惕。 这些人……不正是五行宗的宗主和各峰长老吗？ 不是渡劫就是化神，哦不，其中还有一个金丹。 能入一线天的金丹，能是普通金丹吗？ 那金丹看着只是女孩模样。 但女孩的身旁悬着一柄剑。 这柄剑，是天剑门的天剑！ 血魂门门主隐晦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天剑门掌教。 果不其然，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金丹期，脸色铁青。 …… 陆疚心下大震。 尽管容貌有变化，陆疚还是认出眼前的金丹弟子，正是他曾经在苍岚秘境之外见过的人。 陆疚震惊于对方进步的速度之快，更震惊于对方和阿离相似的相貌！ 当初阿离离开的时候，是怀着一双儿女的……年龄也对得上。 “你是……” 一道携着空间之力五色剑光朝他直直斩来。 陆疚本能地想要避开，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用避。 ——传承中有禁制。 果不其然，剑光来到他面前，自发地散开了。 “是你取走天剑……”陆疚反应过来了。 根本没有什么高人大能，一直是眼前的……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是五行之体，甚至小小年纪，便掌握了空间之力。 她还想……杀了他。 …… 花辞一句话都懒得和陆疚说。 这一趟出门，她没有再易容。 花辞认为，天剑门掌教已经知道他们一家人在五行宗了，没有这个必要。 但现在花辞后悔了，还是易容一番比较好。 这姓陆的明显联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花辞试探性地划过一剑，确定过传承中有禁制，动手无用，甚至连空 分卷阅读108 间之力都无效，便放弃想要动手的想法。 花辞看向半空中的灵力字迹。 “圆有周，圆有径，求周与径之比之亿万之数。” 这不就是圆周率的第一万亿位数？ 在前世的地球，凭借计算机的力量，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修真界没有计算机，单纯凭借神魂的力量，这种计算并不十分容易。 他们的宗主同她传音：“需要半个月时间。” 花辞对他们宗主摇摇头。 这种计算对神魂的负担太重了，需要的时间也太长。 花辞与灵阵峰二长老对上了视线。 果不其然，对方眼中冒着兴奋的光。 灵阵峰二长老同她传音：“我记得小友之前说过……使用法阵，可以计算一些数算问题的答案。” 花辞点点头。 法阵可以模拟计算机的程序，自然也可以计算圆周率。 …… 血魂门门主眼睁睁地看着天剑门掌教的脸色由青变白再变红，张张嘴说了两半截话，便无言了。 血魂门门主开始观察五行宗众人的行动。 五行宗众人并没有动用神魂之力计算考验内容，他们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目光与神识在大厅中的柱子和壁画上扫过。 而其中一个金丹和一个化神凑到一起，竟然开始布置法阵了！ 搞什么啊？ 血魂门门主根本无心传承了，他的内心十分发愁——混到他这个地步，手上的正道修士的人命不可谓不多，名声也不可谓不糟糕。 万一和五行宗之人一同离开了传承的范围，被追杀该怎么办？ 唉，甚至根本不用追，他觉得五行宗的宗主一斧头就能解决了他。 半日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五行宗的法阵很快就成了，半日后，那个金丹女孩报出了一个数字。 他与天剑门掌教被传送出了传承。 血魂门门主猜想，五行宗的十几个人，应该是被视作一支队伍，留下了。 血魂门门主当即运起遁术，逃离此地！ 开玩笑，虽然都是一教之主，但血魂门只是邪道中一个中不溜秋的门派，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干得过天剑门掌教！ 热闹岂是那么好看的，天剑门掌教现在一定很想杀了他！ ……半日后，血魂门门主停下了脚步。 现在……应该已经离天剑门掌教很远了吧。 一道阴冷剑气悄无声息攀上了他的脖颈。 血魂门门主睁大双目…… 还是没有逃过。 但在气息断绝之前，一道特殊的空间气息同时笼住了他和天剑门掌教。 传承……又是传承！ 血魂门门主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悲伤。 是捡回一条命，还是苟延残喘一时？ 不知道这个传承之中，修真者能不能相互动手。 他当初就不该入一线天。 …… “看考验的风格，此处应当是器修或者阵修的传承。”花辞说。 天剑门掌教和那个邪道修士被送走后，他们并没有被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仍旧被留在此处。 面前出现的，是前一道考验的进阶版…… “圆有周，圆有径，求周与径之比之亿亿万之数。” 看到这道考验的时候，五行宗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一昧地采用神识去计算，那他们遇见第二道考验的时候，一定会吐血。 “需要将之前的法阵改进一番。”花辞同灵阵峰二长老商量道，“运算速度还是有些慢。” 灵阵峰二长老点点头，走上前去，同他们小长老一起琢磨法阵。 与此同时，五行宗的宗主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众多留影石。 留影石之中，记录着关于五行宗各峰长老与弟子各类修炼影像：有弟子独自练习的、有相互切磋的、共同讨论的；也有长老授课，亲身指导的，师徒共同探讨的。 ——这是他们小长老提的建议。 小长老说，这叫宣传片。 “一线天中，大多 分卷阅读109 数传承都具有一定意识。传承的目的，除却寻找继承人，便是想将道统发扬光大。 “弟子们暂时不能进入传承，但我们可以将大家的修炼的日常记录下来；万一有传承意识觉得我们五行宗还不错，愿意将传承交给宗门呢？” 五行宗的宗主认为很有道理，在出发之前，特地找了各峰长老一趟。 一年多以前，在他们小长老的建议下，各峰长老们开始记录授课内容与弟子们的讨论。 这般，到了不得不闭关的时候，就能够留下影像，给后来的弟子作为参考。 如今正好能用。 留影石中的影像放到一半，花辞与灵阵峰二长老的法阵改进即将完成的时候，大厅中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透明到几乎要消散的、小女孩的残魂悄然出现。 “你们宗门的长老与弟子……果真是这般吗？”女孩残魂轻声说。 五行宗各峰长老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意外。 宗主找他们要影像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还真的有用啊？ 五行宗的宗主轻轻点头，告诉女孩残魂：“果真是这般。” “修为虽浅，悟性尚佳，在此方世界，已是难得了。” 女孩残魂的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玄奥难言。 她所说的语言与修真界不同，但花辞莫名听懂了她的意思。 “以图灵宗之名……” “授汝传承……” “不灭图灵祖师之名……” 头晕目眩中，花辞察觉神魂之中，多了许多本不属于她的内容。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花辞心里还有一个角落忍不住思考：图灵，不就是他们前世地球的计算机科学之父、人工智能之父吗？ 看来，在这个高阶世界成为碎片之前，也有人到地球“进修”过啊。 按照这种假设，不同世界之间，时间流速应该是不同的？ 图灵宗应该成立了很多年了，甚至连所在的世界已经破碎。 算了，还是想点别的。 计算机科学应该归于灵阵峰还是炼器峰？ 或许他们五行宗，即将多出一个峰头。 应该叫做计算机峰，不，还是叫做图灵峰比较合适。 39. 因果 幻阵 花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也就是到地球“进修”的那一世。 对于前世，花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没有上过大学。 她回到修真界的时候，正是前世高考结束、拿到成绩的当日, 并没有来得及填报志愿。 如果要选择专业的话, 她可能会选择计算机吧？ 虽然二十一世纪是生物的世纪，但众所周知, 生、化、环、材这四个专业手拉手、并排走，都十分地不好就业。 前世的花辞没有成为顶尖科学家的宏愿, 多半会选择成为一位码农。 现在算是弥补遗憾了吗？ 两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并不相同，图灵宗的传承与前世的计算机专业知识，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但核心思想没有改变：不过是使用灵力的有无代替电力的通断；用灵力的强弱代替电力的强弱；用法阵符文代替计算机语言。 其部分运用, 也能够看到前世的影子。 具体的运用中，有法阵、符箓、灵兽等数据库的建立；有丹药模型、法阵模型、灵兽模型、甚至修真者身体模型的构建；甚至还有法器与智能的结合。 法阵、符箓、灵兽等数据库的建立, 将大大地提高修真界各大道统的完整性。 丹药模型能够精准地预估药效。如此这般, 丹修便不用为亲自试药的各种副作用而烦恼！ 法阵模型可以计算新法阵的效果, 一目了然。阵修再也不用担心哪一天试验法阵回炸了自己的峰头！ 而建立灵兽模型与修真者的模型，会大大提高医修们的施术水平！ 至于法器与智能的结合……要知道，法器隐隐约约生灵，便能够被称作灵器；灵器如果遇到合适的机缘，能够在千年万年后生出器灵；但即便是器灵, 不经过若干年的成长, 其智慧也不能与修真者相比。 而普通的法器，要进行攻击、防御或者其他的长时间动作，需要经过修真者的心神操控。下个指令就能照做的，几乎没有——便是令法器自爆，也需要修真者用心神进行控制。b 分卷阅读110 r 当然，几乎没有, 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像五行宗的试炼傀儡，便能够不经操控，自主行动——但这种傀儡具有严重的局限性。 一来，其实力根据炼制核心者的水平上下波动；二来，傀儡核心所需要的心神铁，极为稀少与昂贵；三来，当炼制者的实力高到一定程度后，傀儡并不能发挥出同炼制者相同的力量——心神铁能够承载的信息有限。 所以第二次重炼傀儡的时候，花辞便放弃了输入心神的做法，改为使用心神直接控制傀儡——这破坏了傀儡的自主性，却能更好地发挥出它的实力。 让法器与智能相互结合……这意味着即使修为低下、心神不足之人，也能够控制强大的法器！ 这将彻底颠覆修真界的传统！ 花辞能看出来的，五行宗各峰长老与宗主当然也能看出来。 花辞的目光投向各峰长老与他们的宗主……大家能接受吗？ 各峰长老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原来，‘道’也是能够计算的……” “我丹道……即再次大兴矣！” “世道将变！” 他们宗主朝女孩残魂行了郑重的一礼：“五行宗将会成立一个新的峰头，叫做……图灵峰。” 女孩残魂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好！” 希望这个宗门能够一直如此，强大、包容、开明。 强大足以自保；保持包容和开明，将他们图灵宗的传承发扬光大。 花辞隐隐有一种感觉，这种预感使她看向女孩残魂…… 下一刻，花辞与在场诸人得到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是图灵宗的历史。 从开宗立派、到发展繁盛、再到……灭亡的历史。 这段历史很短，前后不过两百年。 在世界破碎之前，图灵宗便举宗尽灭。 归根结底，是发展太过迅猛，侵犯了其他传统宗门的利益。 ……又没有足够强大的自保之力。 图灵宗灭宗之时，宗主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托付给了好友。 那个作品……就是面前的女孩。 女孩的残魂……其实是器灵的残魂。 但从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脱离了“器”的桎梏。 只是“器”消亡了，“灵”作为无根浮木，也迟早会消亡。 谁也想不到，女孩竟然并非修真者。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唏嘘。 女孩说：“我想请你们引以为鉴，但五行宗……应当不会如此。” 其实，这个宗门最令她欣赏的，并非弟子与长老们的天资与开明，而是弟子们言谈之间流露出来的谨慎。 如果当初的图灵宗，也能有这一份谨慎，或许又不一样了。 “传承之地中，天地书院和资质塔最值得前往。”女孩对五行宗众人说，“至于其他，不过小道，且考验中包含着无数陷阱。只是天地书院的前辈有些……” 女孩的语气中颇为一言难尽。 “资质越好的修真者，在天地书院中能够得到的传承越多。”女孩说，“天地书院其实并不挑拣天资，除却道途断绝之人，只要坚持，都可以进入，得到适合自己的传承。 “但天地书院的前辈……想让进入的修真者多学一些，所以，他会要求修真者先去一次资质塔。 “资质塔可以帮助修真者挖掘力量，提升天赋。” 或许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女孩并没有直接说出“骗”这个字眼。 但花辞知道，她的师祖是受到了欺骗。 那位梦貘大人也被骗了…… 她的师祖并不需要先去一趟资质塔。 而那位梦貘大人能够看到的书，是根据他的资质给出，都是他有能力学，也必须得学完的。 找人帮忙其实并没有用。 “这么一看，先去一趟资质塔倒也没错。”五行宗宗主若有所思，“不知道天地书院中的典籍，是否允许外传？” 如果不允许，便只能让弟子们亲自进入了。一线天之中，还是有一点危险的……不过让人保护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也可以让弟子们进入资质塔历练一番。 不知道同样的塔，将来五行宗能不能造一座？ “注明来源即可。”女孩回答。 各峰长老对视一眼，或许先前往资质塔一趟，再前往天地书院是个不错的选 分卷阅读111 择。 ……既然典籍能够带回宗门，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资质塔中耗费的时间有些久……短一点的需要十年，长一些可能需要好几十年。 在往常，他们谁也不将几十年当回事。 可现在，要是一去好几十年，也许等回来的时候，宗门都变了一个样。 图灵宗的传承，足以使五行宗乃至修真界翻天覆地。 女孩对花辞道：“资质塔对你无用。”她顿了顿，变为传音，“资质塔针对的是人族，并不能够帮助龙族觉醒血脉；而你作为人族的天资……已经是顶尖。” 花辞微微一愣，点点头。 各峰长老也没有太过吃惊。于他们看来，他们小长老的天资已经堪称恐怖，要是再提升，得变成什么样？ 将所有人传送离开之前，女孩给了大家一张地图，一线天的地图。 同时，她对花辞说：“我自从出世以来，便有一条戒律：不能伤害修真者，也不能让修真者在我面前自相残杀。 “你可以去一趟因果殿。 “你想杀死的那个人，在因果殿。” …… 因果殿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大气；但其实，这一处传承，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融合了一丝因果之力。 这一丝因果之力，能够与幻阵相结合，演变为杀阵。 只有通过杀阵考验之人，才能得到因果殿的考验，得到传承——幻阵的传承。 “但道途断绝之人，便是通过了考验，也得不到传承，毕竟传承的本意……是传承，不是毁灭。” 一切早有端倪可循。 毕竟，和邪道一起进入一线天，从化神二层升入化神五层的那位邪道修士……其实是他们正道千机阁一位修真者冒名顶替。 所以正道诸人接到消息的速度很快。 五行宗众人彻底放下了心。 他们决定先回五行宗，将图灵宗传承的发扬一番，等过个几年，再带着弟子进入资质塔与天地书院不迟。 反正邪道的谋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得保护好宗门的小长老。 “大家跟你一起在因果殿外面守着，等那姓陆的出来了，你先自己上；要是打不过，我们再来帮把手。” ——这话，五行宗的宗主和各位长老没有直说，但花辞知道，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花辞选择……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 血魂门的门主死了，死在因果殿的幻阵之中。 他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每一寸皮肤都渗着细细密密的血珠。 他虽然死去，死状却不见得比他曾经杀死的人更加凄惨。 只是他的尸体双目圆睁，仿佛经历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 …… 陆疚进入传承之地的白光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 十岁的时候，他还没有改名叫陆疚，而是叫做陆天宝。 陆天宝是家族的幺子，从小备受家人关注与疼爱，但陆天宝并没有因此变得跋扈。 他的父亲实力强大，是争夺天剑门掌教之位的有力人选，他的母亲温和而良善。 陆疚知道，这是一个幻阵，幻阵中埋伏着杀机。 但他还是忍不住出手，改变了家族的命运。 陆疚暗中给家族传递消息，帮助家族将仇家灭了门。 ——再然后，他的父亲登上了天剑门掌教之位。 虽然背地里和邪道有联系，但明面上，天剑门还是与五行宗共同并列正道第一宗门。 幻阵中的陆疚过得十分风光。 他小小年纪就显现出了绝佳的天赋，被视为下一任的天剑门掌教。 十六岁那年，他作为天剑门掌教之子，前去拜访花神宗，认识了花神宗首徒唯一的弟子，花阿离。 但幻阵中的阿离，对于身为天之骄子的天剑门掌教之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少年。 一个同陆疚年少时一样的、沉默寡言的、背负血海深仇的、心思深沉的少年。 这一个少年，叫做沈疚。 沈家，正是在幻阵之中，陆家提前诛灭的家族。 沈疚，是沈家的漏网之鱼。 这 分卷阅读112 个时候的陆疚，已经渐渐忘了自己身处于幻阵之中。 他觉得自己是多活了一世。 陆疚忍不住想起上一世。 天资绝世、温柔美丽、但骨子里满是骄傲的女孩朝他投来好奇而探究的目光。 于是他知道，自己可以利用这个女孩。 但这一世，女孩的目光投向了别人。 陆疚想要杀了姓沈的少年，也真正地动手了。 ——却被女孩拦住了。 这一世，他还不是强大的剑仙。 女孩却是当世无愧的炼器天才。 女孩看他的目光满是警惕。 或许因为他是天剑门掌教之子的缘故，女孩没有杀他，却强硬地下了逐客令。 而那个姓沈的少年，在女孩看不见的角落，朝他露出充满恶意的、愉悦的微笑。 陆疚灰溜溜地离开了花神宫，但他没有放弃。 沈疚想要报仇，总是要出门历练的。 ……他与天剑门中的邪道势力联手，暗中给沈疚布下了重重陷阱，一次又一次。 但每一次陷阱，都没能成功杀死沈疚，反而让他的实力更加高强。 甚至到了比前世的陆疚更强的地步。 阿离也从来全心全意地帮着他……比起自己，沈疚对阿离似乎多上了几分真心。 ——至少阿离从未与师门决裂，也从未受过什么伤害。 她顺利地成长为当世炼器大师，依旧温柔，依旧强大而骄傲。 而天剑门与邪道的联系渐渐暴露在人前。 不久，天剑自毁。天剑门逐渐式微，邪道也渐渐放弃了这个门派。 天剑门沦为修真界的边缘门派。 也终于有一天，沈疚站在他面前，长剑横上了他的脖颈。 这柄长剑，是阿离亲手炼制的灵器。 ——曾经，阿离也为他炼制过灵器。 怀着满腹的嫉妒与恶意，陆疚低声对面前人说：“想要复活你的父母吗？我这里有法子。” 曾经有人摆布他的命运。 如今，他也不打算让别人好过。 面前人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对他说：“蠢货。” 剑气刺入了脖颈。 …… 陆疚没有死。 在即将迎来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勘破了幻境。 他也想要成为沈疚，虽然身负仇恨，却没有伤害心爱之人，也不受他人摆布。 他不能成为沈疚。 他虚伪、愚蠢而恶毒。 陆疚低低地笑起来。 “道途断绝之人，不受传承。”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对他说。 陆疚眼前白光一现。 下一刻，他脱离了传承之地。 他看见手持天剑的女孩。 一个与阿离容貌五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目光中泛着刺骨的冰冷与杀意。 ……而不远处，立着五行宗的宗主和十二位长老。 40. 陆疚之死 花神宫 在劫难逃。陆疚脑海里出现这个词。 在场诸人, 莫说五行宗宗主薛子丞，就算单单十二位长老，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招架的。 更不说眼前的女孩……带给他的危险之感, 不亚于五行宗的宗主, 甚至更甚。 陆疚不想死。 曾经，亲眼目睹父母族人死去的那一刻, 陆疚想过自己也一起死了，或许最好。但现在, 他发现自己并不想死。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心底一个声音告诉他。 花不笑并没有死在他手上，阿离也只是被取了精血。就连霍霜寒，他也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 不是吗？ ……面前的女孩有什么理由杀了他？ 他是她血脉相连的生父。 陆疚捏紧手中长剑，注视眼前的女孩, 轻声道：“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和你说的, 但你身上……有我的血脉。如果我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上次在秘境之外，我绝不会对你动手。” “有人曾经用下作的手段，令你母亲与我离心。” 面前女孩眼神中渐渐收敛了冰冷杀意，面色多了几分奇异。 分卷阅读113 陆疚站在原地，心中多了几分温和。 是的, 他不会死在这里。陆疚想。 曾经入一线天, 他没死。 曾经多次生死一线，他也没有死。 方才在幻阵之中，他也活下来了。 “你师祖并没有死去，我会亲口与你母亲解释清楚……再亲手杀了幕后之人。”陆疚露出微笑，缓缓道，“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姓陆还是姓花？” “好了。”陆疚听面前的女孩说。 好了？什么好了？ 这一刻，陆疚感觉身边的环境发生变化，好似…… 身处囚笼。 是空间！ 面前的女孩封闭了他身处的这片空间！ 她竟然已经修炼到了这般地步！ 之前的沉默只是陷阱。 她……想要弑父！ 孽女！ 陆疚心中的温和荡然无存，杀意顿起。 他提剑欲要破空——空间之力又如何？只要力量足够强，空间也能够碾碎！ 纵是天纵之才，以金丹期的境界，同样的手段，又能够用几次？ 一个巨大的、怪异的黑色长方体突然出现，散发着浓浓的悲怆之意。 这股悲怆之意仿佛能够感染神魂，陆疚心中顿生一种悲凉、忏悔之意。 陆疚周身灵气与神魂当即一滞……是极品灵器！出自阿离之手的极品灵器！ 下一瞬间，一朵金色莲花形法器闪现于面前，光芒大放。 陆疚心中刚刚酝酿好的战意一扫而空，仿佛突然进入了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连握住剑的手都忍不住松了一松。 ……又一件针对神魂的极品灵器！ 必须得做点什么。陆疚果断调转的剑尖的方向，刺了自己一剑。 剧痛袭来，他终于挥出一道剑光。 剑光一出，连两件灵器的光辉都忍不住黯淡了一瞬。 但这一剑突然消失了……他的心神与剑光失去了联系。 下一刻，亲手挥出的剑光朝他而来。 ——是空间之力！ 面前女孩所掌握的空间之力……竟然到了这样恐怖一种地步。 早知那日苍岚秘境之外，拼着重伤也应该杀死她！ 陆疚直直斩出一剑！ 两道剑光对撞，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一股无与伦比的危机感让陆疚看向女孩。 对方手中握着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弓，箭尖对准他的心脏，面色沉稳而专注。 灵器，又是极品灵器！ 她到底有多少极品灵器！ 这一刻，陆疚面色沉沉。 “你我父女，血脉相连，今日一定要反目为敌吗？” 两件灵器的力量依旧影响着陆疚，使他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箭如一道光离弦而出，消失在空间之中—— 下一刻，陆疚从胸前拔出一支箭。 陆疚的胸前出现一个窟窿。 陆疚咽下一口鲜血。 女孩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五件上品灵器突兀地出现，形成一个五行杀阵，将他包围。 金之杀，锋锐无匹。 木之杀，生机凋零。 水之杀，吞没天地。 火之杀，净化焚毁。 土之杀，掩埋万物。 五行之力……既可生，亦可死。 巨大的死亡气息吞没了陆疚。 这种气息下，连神魂都不能逃脱。 陆疚最后看了一眼女孩，她仍旧手握天剑，甚至连一剑都没有挥出。 终究是我的血脉……陆疚想道。 “血脉洗掉了。”不带任何感情与留恋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不仅是我，花藻也会这样做。很快，你的所有痕迹会在世间消失。” …… 透着灰败与死亡气息的世界中，陆疚看向天际。 亲手掐断女儿的复活机会，又亲眼看着妻子儿子跳下灭魂台后，他飞升了。 一开始，陆疚以为自己得道成仙了。 万万没想到，飞升之后，会进入一个囚笼。 ……在囚笼中的生 分卷阅读114 活，甚至不如死去。 这个世界中，每天都有飞升者选择去死。 但陆疚没有这样做……他还是想要活着，哪怕活得无比狼狈。 奇异的水腥味飘飘荡荡，进入他的鼻腔。 一只指甲泛着青黑的、冰凉手缓缓贴上他的肩胛骨。 “陆郎。”声音喑哑中透着缠绵，是女人的声音。 “陆郎为什么不肯瞧瞧我？可是觉得奴家不好看？ “姐妹都说陆郎是个负心汉，只是图谋我族的功法，我不肯信，可陆郎……” 陆疚转过头，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人身鱼头的怪物，声调温润平和：“怎么会，九娘最是貌美。” 鱼头重重贴上陆疚的胸膛，开心地左右蹭动。 一层层透明皮屑扑簌簌落地。 陆疚脸色一僵。 九天，还有九天……这只鱼头怪一个月吞一个人，不拘男女。 功法已经拿到，他必须在九天之内，杀死它。 他忍不住想起从前的妻子……如果他没有…… 算了，多思无益。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向上爬。 只要活着，将来未必不会出现转机。 陆疚忍住反胃之感，轻轻拍了拍鱼头怪的脊背。 心脏突然传来一股毁灭般的剧痛，再然后，是神魂。 陆疚双目圆睁，满是不甘……怎么会？为什么！ 他的身躯化为齑粉，消散在世间。 鱼首人身的怪物睁大一双鱼眼睛，满目懵然。 半晌，它念道：“怪事、怪事。”它迅速离开了此处，打算寻找下一个猎物。 …… 花辞怎么也没想到，杀死陆疚，竟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动用天剑。 “已经化成齑粉了。”花辞低声对天剑说，“挫骨扬灰都用不着，已经扬了。” 不会是假死吧？花辞忍不住在心底怀疑。 花辞的心神在此处空间中扫过，一遍又一遍。 陆疚从传承中出来的时候，她正好还差一点，便能够将此一小方空间完全掌控。 ……幸好那姓陆的说了一堆废话，花辞忍不住庆幸。 空间之力是她直面化神期陆疚的底气——有了这种力量，不说杀死对方，遁逃与保住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她杀死的人，应当确实是死了。 但死的……会不会是易了容的替身呢？ 花辞决定回头找那位掌握因果之力的梦貘大人算上一卦。 陆疚死得实在太轻易。花辞实在不太安心。 她空间戒里还有十多件灵器——除了娘亲给的，便是从各峰长老那里借的。 现如今能够掌握的最强攻击力量——空间斩，也没有用过。 花辞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最终来到长老们面前，将灵器们一一归还。 还有一些长老也借了她灵器，但这次没有来到一线天，花辞便先将这一部分灵器收着，等回到五行宗，再行归还。 各峰长老不知道花辞的纠结——他们觉得陆疚死得理所当然。 换成一个渡劫期遇到他们小长老，不在第一时间遁逃，也多半会死。 ——他们小长老对五行之力的掌控已经是登峰造极；心神力量更是丝毫不弱；她甚至还掌握了空间之力。 在场所有长老，包括五行宗的宗主，觉得他们之前的担心毫无必要。 不过，他们小长老……真的是金丹期吗？ 等小长老到了元婴化神，实力又将恐怖到哪一种程度？ “花辞打算先回宗门，还是去一趟天地书院？”五行宗的宗主看向花辞。 花辞摇摇头：“回五行宗。” 她打算见见娘亲再说。 她的师祖在天地书院，说不定，娘亲也想要入一趟天地书院。 还有弟弟花藻和白雪。 说不定，他们可以一家人共同进入天地书院。 …… 花辞同宗主与长老们离开了一线天；离开的过程中，他们总算见识了一次空间风暴。 有花辞在，空间风暴对大家没有任何危险。 与陆疚一战后，花辞对空间的理解又深入了几分，如今甚至 分卷阅读115 根本不用布置法阵。 空间风暴中，五行宗众人遇见了一行人——是现任花神宫宫主与花神宫的四位长老。 就像磅礴大雨中，有伞之人总会向无伞之人发出邀请，五行宗向花神宫一行人发出了邀请。 见到花辞的时候，花神宫宫主微微一愣。 “你是——” “我叫花辞；娘亲姓花，名阿离。”花辞看向花神宫宫主，目光清明，“不知老宫主近日如何？” 听面前女孩提到自己的父亲，又对上女孩仿佛通晓一切的眼神，花神宫宫主再次微微一愣。 她囚禁自己父亲一事，应当没有人知道才是。 ……当然，花神宫宫主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的父亲。 她父亲早就死了，被关着的，只是一个冒牌货。 她在冒牌货面前装了几十年的孝女，终于等到对方走火入魔、伤重不治的那一日。 于是她将对方囚禁起来，打算慢慢折磨。 “有些事，早做决断比较好。”花辞对花神宫宫主颔首，诚恳道，“夜长，梦多。” 毕竟是饕餮的化身。现如今，这具化身受到天地反噬，连一根拇指都抬不起来，但万一哪一日，事态又发生变化了呢？ 虽然不知道面前女孩如何知晓这件事，花神宫宫主还是点点头，默默下定了决心。 “你娘亲……现在过得好么？”花神宫宫主忍不住询问。 她与花阿离，曾经也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但后来，阿离和花神宫决裂的时候，她在其中加了一把火。 她甚至向阿离表露了想要花神宫宫主之位的决心，直言对阿离的排斥，希望对方与宗门断绝关联。 其实，她并不在意花神宫宫主的位置。 ……但那个冒牌货看好友的眼神，愈发地贪婪了。 她知道陆疚很有心机，但她以为，再怎么……也比继续待在花神宫好。 花神宫宫主没有想到，她会将好友从虎穴推入狼窝——陆疚竟然与邪道有关联。 如今阿离应当是入了五行宗……她和阿离也早已陌路。 但她还是想问一句，昔日的好友过得如何。 五行宗对她好么？ “娘亲她很好。”面前女孩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 “死了，真的死了，相信我。”梦境之中，身着毛乎乎白色袍子的青年对花辞说，“饕餮的那具化身也死了，灰都不剩。” 花辞没想到花神宫宫主的动作竟然那么快——看来也是果决之人。 她点点头，放下了一颗心：“梦貘大人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困了？” 青年神采奕奕地点头：“这不等着你过来吗？最近都没有看书，自然不困。” 事实上，在花不笑进入天地书院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那堆典籍。 花辞：…… 花辞小心翼翼道：“所以您没有发现，您和我师祖接受的传承内容，其实……并不一样？ 青年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消息。 怪不得，花不笑说部分典籍是空的……青年想。 “我打算过一阵子再入天地书院，您……”花辞轻声说。 面前的青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死了？”花阿离的脸上露着微微的茫然。 她知道女儿很厉害，但没想到女儿这么厉害！ 一旁的花藻和白雪眼中都是懵然。 霍霜寒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此刻，距离她进入五行宗，才两年不到。 但昔日似乎强大不可战胜之人，已经化为飞灰，连点渣子都不剩。 和花辞不同，在场诸人没有怀疑陆疚是否真的死去。 有他们五行宗的宗主和各峰长老看着，假死也得变成真死。 “碰巧……各峰长老借给我很多灵器。”花辞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地说。 但即便是灵器，也需要人来发挥力量。 单单使用五件灵器结五行杀阵，便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过一段时间，宗门应该会遴选一批长老和弟子进入资质塔或是天地书院。”花辞转移话题， 分卷阅读116 “你们打算去吗？” “我听师父说了，师父他打算去。姐你去吗？”花藻率先道，“你去我就去！” 白雪黑葡萄般的眼珠中带着一点点惊奇：它是一只灵犬，也能去吗？ 花阿离点点头：她想见见师父。 霍霜寒想了想：“遴选的话……是怎么选？”如果可以，她是打算前往的。陆疚虽然死了，但世界上还有很多邪道之人。 手中有剑，就当诛邪。 ……霍霜寒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杀的邪道，在一线天中折损了半数以上的高层，俨然气数将尽。 花辞告诉弟弟花藻：“我会前往。” 又对灵犬白雪说：“天地书院中有灵兽的传承。” 她对霍霜寒道：“需要大家先自行报名，然后由长老们考核实力；不过，第一批进入资质塔或书院的长老和弟子应当不会太多。 “此次进入一线天，宗门得到了一门传承……宗门将会立一个新的峰头，叫做图灵峰。 “图灵峰的长老和弟子们，短时间内，应当不会离开宗门。” 以花辞的眼光，天地书院、资质塔与图灵宗传承之间，不少弟子会选择最后一者。 亲手改造世界，从来都是诱人的。 如果不是急需提升实力，花辞也想亲自参与其中。 但花辞没有忘记，她还有一只饕餮需要杀。 不知道天地书院的传承，能不能帮助她加深对空间的理解……或者更进一步，接触时间与因果的力量？ 若能掌握因果之力……说不得，便能帮助母亲和弟弟恢复血脉。 …… “我被骗了……”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花不笑悲伤地说，“被骗得好惨。” “没关系……你的徒弟还有徒孙，很快就要来陪你了。”梦貘化作的青年手持玉简，不走心的安慰，“你不会孤单的。” “什么！”经过几天的相处，花不笑察觉面前青年颇有几分神异，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自己徒弟的消息都知道。 对了，他什么时候有了徒孙？阿离竟然收徒了？ “让他们千万别来！”花不笑连忙道。 41. [最新] 算是完结章 顶锅盖不要急着骂我，还有…… 一个月后, 花辞再入一线天。 这一次，她的身边除却同门，还有家人。 顺利来到一线天的中央, 一位老者的残魂悄然出现。 老者果然对大家的资质挑拣一番, 让大部分人前往资质塔。 有的弟子与长老愿意先行提升资质，只是抱着一丝侥幸——万一自己的资质就是顶尖呢？ 也有弟子与长老坚持想要进入天地书院。 老者便叹口气, 说一句“有教无类”，将坚持进入的弟子长老送入传承之中。 …… 花辞在天地书院中待了五十年, 论起时间，比任何一位修真者都待得更久。 五十年里，她沉浸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 周身气息渐渐沉淀下来。 天地书院中有的并不只是典籍，还存在各类历练与悟道之境。 花辞离开天地书院的那一日, 空间之道彻底大成, 境界也正式步入化神。 也是这一日, 修真界众人发现，一线天中天光大亮，其中的空间乱流彻底平息了下来。 ——从此以后，一线天不再是一线天，而是彻底与修真界相融合, 成为修真界的一部分。 修真者出入传承之地, 再也不用担心空间风暴的威胁。 同样是这一日，修真界下起了灵力雨。 “世界升阶了。”火灵峰的峰顶，灵火化作的少女低声道。 雨丝之下，她半透明的身体迅速凝实。 “看来，暂时是不用飞升了。”五行宗的主峰，五行宗的宗主负手长叹。 近日以来, 他时常感觉力量难以压制；而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 他还能待上不短的时间。 与此同时，一条全新的道在他面前铺开。 从前禁忌的空间之力，不再是禁忌。 同样的感觉，修真界不少大能都产生了。 …… 原本的一线天、现在修真界的一部分中。 花辞望着天空，道：“我会全 分卷阅读117 力帮助你升阶。那么作为回报，你能不能将属于我娘亲和弟弟的血脉力量还回来？” 她娘亲用血脉逆转天地，本质是血脉力量与天地法则的交换；她弟弟亦然如此。 血脉力量缺失的神兽、半血神兽，与本来的人族不同。 ——他们修炼到一定的地步，便会受限于肉身，难以突破。 如果掌握了时间与因果的力量，花辞可以强行夺回娘亲与弟弟的血脉。 但一来，花辞并没有掌握这两种力量；二来，这对这片天地来讲，并不公平。 这片天地本身是龙族的埋骨之地化成，与龙族颇具渊源——这也是升龙台存在的缘故。 交易既然已经做出，耍流氓总是不好的。何况，现在的花辞并没有这个能力。 花辞定定地望向天空：“我的空间之道已经大成，接下来，我会前往其他世界，为你带来属于其他世界的力量法则……与传承。” 神兽没有飞升之说。 空间之道大成的神兽，能够自由地往返多个世界，不必受到与修真者一样的限制。 这一日，一金一红两道光芒同时降入五行宗。 …… “那是……龙？”五行宗新入门的弟子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传说中的龙诶！” “图灵峰的长老又在试验新的术法模型了。” 一位老弟子见怪不怪道：“唔，这一回是金龙和红龙，上次是银龙和彩龙……我还见过凤凰呢。你看，那里又多了好几条！” 新弟子：！ 此时此刻，图灵峰的某位长老揉了揉眼睛：怎么多了两条？是幻觉，还是其他同门在逗她玩儿？ 同样是在图灵峰中，身着白色毛乎乎袍子的青年拢了拢袖袍，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那头半血小龙竟然真的成功了？ …… 花辞悄无声息的穿过空间，出现在五行宗的大阵之外。 ——虽然空间之道已经大成，但五行宗的大阵……更加坚固了，即便是她，也不能直接强行突破空间进入。 其中有去过天地书院的各位长老的功劳，更有顾三思的功劳。 顾三思是那位梦貘大人的名字——他当然不叫蒙魔，那是当初胡诌来逗花辞的。 顾三思离开天地书院的时间，比花辞还要早上二十年，他入了五行宗，成了图灵峰的一位长老。 “反正也不急着去其他地方，便留一段时间。”他说。 这一留，便是二十年。 …… 回到五行宗之后，花辞在宗门内待了五年。 这五年中，她兢兢业业、切切实实履行了作为一名长老的职责——除却没有收徒。 在五行宗宗主都忍不住想询问花辞，你觉得五行宗宗主之位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继承人的时候，花辞向宗主提出了辞行。 花辞打算前往别的世界——天地虽然没有催促她，却也不好一直拖着。 各界时间法则不同，花辞也不知道，等她回来的时候，这一方世界的岁月到底过去了多久。 此番辞行的不止是花辞，还有花阿离、花藻，以及图灵峰的顾三思。 五行宗的宗主都答应了下来——对于四人的身份与离开的原因，五行宗的宗主多少能够猜到一点。 …… 令花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离开这方世界后，苍岚秘境竟然追了上来。 带着白雪、天剑与一堆灵兽。 花辞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记得苍岚其实并不喜欢四处流浪奔波。 白雪毕竟只是灵兽，大家要去其他世界，怕不能在空间乱流中护好它，故而也没有带上白雪。 至于天剑……这些年来，天剑一直待在苍岚秘境中，指点弟子的剑法，花辞以为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花辞血脉逐渐觉醒后，五色光团的顶部渐渐长出了两个小包——花辞怀疑那小包会在某一天变成龙角，但她没有证据。 ——毕竟几十年过去，小包仍旧是小包，没有任何变化。 五色光团头顶的两个小包左右晃了晃。 “你们独自出门不安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五色光团扭扭捏捏地表达出这个意思。 花辞沉默良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