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宫金阙》 分卷阅读1 ?【古言1v1】玉宫金阙 作者 幻海心 內容簡介 《魏史》有云: 先中书帝之后,千秋无绝色,袅娜少女休。 轻颦芙蓉一笑开,云涡玉梭,转眄流精,光润玉合。 娇靥婀娜,令帝忘餐。 故后人皆道中书帝后恩爱非常, 却不知这其中自有一段风流艳情在也。 看文小提示: 女主极弱,男主强势、豪夺、心思缜密。 本文有点慢热,想看重头戏可以从第十一章开启。 1V1H古代 第一回 回京 天禧二年春,本朝隆庆帝在位期间,出了一件大事儿。 掌管西北十三境二十万秣兵人马的震国大将军温世昭,自束发成人之日起,便戍守在这风沙苦寒之地,至今已有二十六载。数十年来,西北边境屡遭邻国侵扰,都被其镇压整治,威名赫赫,建功无数。当朝天子亦对他颇加赞赏,屡屡嘉奖,温将军却宠辱不惊,只安心镇守边疆,为黎民百姓守得一方安宁。 不料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温将军却于开年不久与邻国流寇交战时,在凯旋回程前夕被敌方暗卫设在长风囤的暗箭所刺,救治不及,壮年早逝。 消息传至温家军中,一时上下,营中官兵皆为悲痛,收到殁报的京中朝堂也一片哗然。正值群龙无首、扰乱纷纷之际,温将军唯一嫡子温提骁自云州边境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赴西北将营之中,长缨上阵,以风行电掣之速平定军中大小事务,实乃大振人心。 而他自军营返回衙邸,刚一踏入为父亲搭设的灵堂,就见其妹温婉凝缟素在身,跪坐灵柩旁边,啼哭欲厥。 说起这位温家小姐,西北边关十三境,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说温家之女诞生之时,曾有飞凤自京中衔玉而来,恰落在为婴儿接生的那间屋房之上。那飞凤放下玉佩展翅绕屋三圈,一声响亮的啼哭就震破宅宇。 稳婆将刚出生的婴孩从温母身下抱出来,正欲哄带几句,却陡然间惊讶得连嘴巴都合拢不住。 原来这婴孩的胸口自带一朵牡???丹胎记,花心粉嫩晶莹,栩栩如生,在夜间烛火的照耀下越发妖冶明丽。 后西北边关民间便开始以童谣流传:“温家女,凤生子;身有花,枝头艳;衔宝来,命可期”。 那“命”指的是什么,知道的人自然了然于心。 而温世昭于府中廊下抚摩着自天而降的玉佩,沉思许久。 未过几日,他便下令,与温婉凝出生有关的事情,一律不准传出边境之外。否则,漏泄消息者,格杀勿论。 然而那温婉凝长至十四岁了,身旁萦绕的逸闻轶事就从未断绝过。 温父以她自小体弱、身量未足之由,宣告世人其常年只闺隐宅中、不见外客。可恰值温婉凝十二岁金簪那年,同奶嬷嬷去郊外的柘林寺上香,被在此蹲点猎艳的薛小郡王撞见,顿时可谓是惊为天人。 那温婉凝跪坐佛前唐草圆垫之上,身着藕荷色蝶襟夹棉细绫中衣中裙,眉眼盈盈,唇若粉樱,面似桃花,鸦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她佝身朝佛祖诚心磕头许愿,因来礼佛,从头到脚就无一样饰物,却更兀现出本身的冰肌玉骨。 住持拿签筒递来给温婉凝,只见那美人抽中一签,偶尔的眼波一转,或抿嘴一笑,就已让薛小郡王心神荡漾。 过不久,小郡王亲带八十台聘礼过温府提亲,却被温提骁一杖打出大门之外,直言其乃风流纨绔之人,只懂流连烟花繁盛之地、却无二分报国尽忠之思,故休想打温婉凝一根头发丝儿的主意。 那薛小郡王于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出温家门外,灰头灰脸,痛定思痛,于翌月就收拾府中行李,赶赴京城,势要闯荡出一番名堂。后年迈之时,终升至枢密部大臣之位,而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却早已为他人妇。 此乃后话,暂按不表。 温氏婉凝本就体弱,失去慈父之后已多日于灵前恸哭,现见长兄归来,喜疼交杂,竟一时没缓过来,哭得昏厥了过去。 待到被众人手忙脚乱请来的大夫施针过后,悠悠醒转之时,只见一身着斩衰孝服的年轻公子,生得器宇轩昂,眉目英挺,然而脸上尽是哀恸之色,正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温婉凝情不自禁地眼眶泛红: 分卷阅读2 “哥哥。” 那温提骁见到妹妹醒来,小着声儿要同自己说话,登时眼前一亮,倾身向前,紧攥住温婉凝的手心,嘶声儿道:“妹妹,你醒了。” 话不多,却红了眼。 想他兄妹二人,自幼丧母,现又失父,温府老宅远在京都,府里的人又素来不与他们这一房亲近。现如今就只能剩他们二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了。 而他妹妹素来体弱,他不在边关的这段时日,都是由她拖着病躯,日夜操办丧事,迎来送往。可怜他妹妹本是深闺娇花女子,现下却被这些事情劳累的病倒下来,岂能不自责于心? 那温氏婉凝浑身上下拥在一床衾被之中,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来,不描不画,不现钗环,只在额边嵌了一朵雪白的雏菊,看起来却比平时更虚弱了三分。然则她虽然体弱,但自幼饱读书籍;虽为女子,却聪明过人,见兄长这番表情,心中早已明了,遂舒眉而笑,劝慰温提骁: “哥哥,婉凝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前几日走动略多了点儿,支撑不住,一时半会儿乏力而已。哥哥莫要责怪自己,如今为父亲办好丧事才是头一等的大事。” 温提骁见妹妹病中尚能如此体贴明理,心内欣慰与感慨交杂万千。他替温婉凝掖了掖被角,又轻柔地将温婉凝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拢至耳后: “既是我回来了,以后府中事务均由我来处理,你只管安心养病即可。” 温婉凝乖顺地点了点头。 温提骁又细细询问陪伴了温婉凝许久,才唤来乳母及诸多丫鬟,吩咐他们好生伺候小姐,不得有半点闪失,方出屋回至前堂中,跪在蒲团之上替父亲守灵。 过得旬日,温提骁将将整管好父亲的丧事同军中的大小事务,正欲将详情上报朝廷,就接到京中来信。原来是皇上要召其与婉凝回京面圣,一则是对父亲死后追封,二则看来是要他承袭父亲的爵位,领旨继续戍守边疆。 温提骁自幼随父行军打仗,百般历练,自是对数千里的跋涉无所畏惧。只是妹妹如今身子尚未痊愈,若是舟车劳顿,免不得病情反覆,遂决定等到月底再决定是否出发。 又过些日子,婉凝在大夫细心调理下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温提骁这才放下心来,遂提笔回问其打算何时动身的都中同僚: “京中三月。还。” 第二回 温府 二月里头刚过,塞北冰流尚未解冻,温提骁便安排好军中大小事务,携温婉凝扶双亲灵柩返回京城。温婉凝同丫头嬷嬷们分坐四辆马车,温提骁和军中护卫、府中家丁们骑马,一行人绵延数里,声势壮观,浩浩荡荡。 一路过阳关、经黄河、入京畿,待到长途跋涉至皇朝都城之日,已是三月花朝盈盈而生,京中各处枝头都冒了米粒般的花骨朵,馥馥吐着幽香。 温府马车踏过青砖城墙,由神华门往东北处高族贵胄聚集之地而去。路上繁华蕃昌,两岸车水马龙,摊贩众多,人烟阜盛。 听得小贩们纷纷叫卖吆喝,第一次上京的温婉凝自是好奇无比。她悄悄撩帘观望,但见殿宇楼亭纵横交错,飞檐墙脊参差穿插,恰与塞外疏朗的格局形成明烈反差,人丁、商事也不比在西北的凋敝萧微。 渐渐地,层层屋脊逐次飞升,不知觉间两旁的的行人商贩也少了许多,道路愈加宽阔,石砖地铺,一平如砥,座座广厦攒聚一齐。温婉凝知道京中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到了。 马车在一座巍峨的府邸门前停下,是一处七进七出的典致院落,重重檐歇山楼顶。正门之上有一匾,上书“敕造忠毅勇侯府”,大门洞开,门前站着一溜下人,为首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人正躬身垂首而立。 温提骁纵身下马,朝大管家握拳致意。 这边温婉凝也下了马车,已经有下人抬着一顶软轿在一旁候着了。 婉凝上了轿,进了门,偷偷掀开轿帘,只见府中雕梁画栋,佳木葱茏,奇花烂灼,显然这些年一直有人细心打理。 一路穿花拂柳,走到厢房口的垂花门处,轿夫们停轿退出去了,婉凝便知已经到内院了,撩帘轻移下轿,后面奶嬷嬷并丫鬟几个连忙赶上前来搀扶婉凝,慢慢往内院走去。 走了几步,就看到半月楹门内站着一个春风满面的妇人,妇人上前给婉凝行了礼,含笑道:“给小姐请安。奴婢是温大勇家的,特在此侯着小姐,前儿少爷来信让奴婢们把钟翠阁拾掇出来给姑娘住,现已收拾好了,请随奴婢来。” 婉凝颔了颔首,随着温大勇家的往前走,走不多久却香汗淋漓,面红腮赤。 说来,她打小体弱,缠绵病榻十余年,行动处已经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娇娇怯怯,但她又是个内心极要强的人,不愿 分卷阅读3 被院子里这群奴才看了陋态去,恐叫她们耻笑大方,故一步都不敢歇息、怠慢,只得用力竭撑。 这一路走走停停,见得前面绿荫掩映处露出一个小小的院落,两边俱是抄手游廊,院中点着几块山石,种着几株芭蕉,绿窗油壁,清雅异常,婉凝见了也不由停下脚步,赞叹道: “怪不得这里叫钟翠阁了。” 奶嬷嬷在旁边打礼笑道:“姑娘没有回来过,所以不知道,嬷嬷却还记得。这个钟翠阁原先是东府二老爷成亲前住的,后来分家后二老爷搬到东边去了,这个院子就空了下来,再无人入住的。” 婉凝听得嬷嬷这么一说,倒唤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二老爷二伯,乃父亲的弟弟,祖父的续弦韩氏所生。 她曾听父亲在世时谈起过一言二语:当年祖父去世后,这对韩氏母子因为承爵的事情很是同父亲闹了一阵,后因父亲是祖父在世时就册封的世子,又皆祖父原配嫡妻所出,加上年纪轻轻便领兵打仗,最终才实至名归的袭了爵位。 父亲袭爵后韩氏母子又闹着分家,父亲便命人将侯府中间用墙砌了起来,分成了东西两府,韩氏母子便搬到东府去了。但分割家产时那韩氏母子又拽着族中长者说怕父亲仗着权势欺压他们孤儿寡母,分家不匀。父亲便当着族中众人面将家产四六分开,自家得四,韩氏母子得六,那对母子才老实了好一阵。 可后来韩氏见父亲与母亲恩爱非常,没有姬妾插杂,于是又拐弯抹角以长辈名义给父亲送妾,想让他们夫妻离心,父亲烦不胜烦,正好西北战事吃紧,于是便自请携妻带子镇守边疆去了。 如今嬷嬷随口一提,倒是钩起陈年往事来。婉凝在心中暗自忖着,与这东府的关系,看来乃平静水波之下,藏着不见底的深渊,须得以后万事小心才可。 一月以来舟车劳累,如今回到舒服的宅院之中,婉凝先是按每日在家的规例用草药泡了个澡,出浴后穿上素白衾衣,由丫鬟们在后面拿着大帕子替她绞湿漉漉的头发,又吩咐她们将一堆包袱打开,将衣物妆奁一一归置好,正忙乱着,外面传话进来说晚饭摆在了正房,少爷请小姐过去吃饭。 婉凝道知道了,坐到镜前让丫鬟挽了个慵妆髻。因还在孝中,头上一应钗镮皆无,脸上不施脂粉,但一头乌鸦鸦的秀发,衬得她眉如青黛,唇如点朱,皮肤泛着莹白的光泽,欺霜赛雪。 一旁帮婉凝梳妆的丫鬟盯着婉凝目不转睛地叹道:“小姐真好看,像极了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子似的。” 婉凝抿唇笑了笑,梳妆完毕,便带着丫鬟们往正房去了。 温提骁早已经在正房等着了,一边吩咐下人们摆饭,一边让婉凝在桌前坐下,待道布菜安箸完毕,温提骁才缓缓提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过几日我们进宫,太后会召见于你,她还会下懿旨封你一个县主的称号,你记得到时候礼仪上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婉凝被这个消息惧了一跳,幸而嘴中未含咽何物。只是这安排来得过于唐突,她思索半晌,才轻轻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忐忑不安地问道: “哥哥,那可有人教导我宫内的礼仪呢?” 温提骁回京前几日已经都打点好了,他见妹妹此刻眸中带惶,长睫微颤,便点点她的鼻头,安抚道: “明日我就会让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你,你放心好了。” 婉凝适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得地来,方由丫鬟们侍奉着柔声柔气地用起饭来。 第二日,果然有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入温府来教温婉凝礼仪。婉凝平日在家饱读书籍,又为奶妈所育,早已熟记恪守祖宗所诲女子仪态形容,更皆有一颗玲珑智慧心,不过几柱香的时间,便已学得有模有样。 那宫内的老嬷嬷教学闲下来之时,由丫鬟们伺候着在古藤扶椅上喝茶。她品茶的间隙,打量着面前纤细冶丽的妙人儿,不住地感叹: 在京中伺候上人少说也已有数十载了,却未曾见有哪家的姑娘,像温家小姐这样,不但端的有り尺?美貌,一张脸玉枝花俏,更皆身子骨袅娜中不失端庄,行动处又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娇态。 也不知将来会是哪个王孙贵族有此福气,能够衔走这朵人间绝色、在床上享不尽的得意了。 第三回 宫中(初见) 十五日进宫前夜,哥哥着人送来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婉凝打开一看,见上装是件烟紫色丁香妆花褙子,隐隐透着银丝流云图案,下面是条月白色百褶湘幅裙,脚底一双珍珠莲花鞋,中规中矩,素淡中不失华丽。 婉凝看了就命人收起来,为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便早早的上床歇息了。次日寅时刚过,婉凝就被丫鬟们叫醒了,睡眼惺忪地按到镜台前梳妆打扮。 待 分卷阅读4 到梳妆完毕,婉凝睁开眼,就看到镜子里一个朱唇榴齿的豆蔻丽人。因还未及笄,如云的秀发被梳成分肖双髻,两边各缀着珍珠流苏,耳上垂着配套的珍珠耳坠,额边鬓角簪了一溜茉莉花纱花,是日晨曦雾光自绿纱蓬窗中透射进来,将其衬得娇娆不可方物。 嬷嬷进来伺候婉凝吃了一碗燕窝粥,嘱托道在宫中切记万事小心,后才让小丫鬟们搀扶婉凝赶到大门。温提骁早已骑在马上等着了。 婉凝抬头望去骅骝骏马鞍上之人,不由暗暗道了一声赞。 今日哥哥束墨玉冠,身穿雨过天青色外褂,腰间系着玄金色腰带,手持越王勾践沉沙之剑,眉疏目朗,英姿勃勃。 自幼府中人士便道,她这哥哥像极了功名赫赫的父亲,眉宇间英气勃发,可吞万里山河,而她则像母亲于氏,柔弱婉约,好似一朵依枝而存的莬丝花,故父亲与哥哥恨不得用全天下的珍宝来灌养她。这会儿温婉凝就由哥哥小心翼翼提着上了马车,待到婉凝入了彩辔车厢内,温提骁才纵身飞跃上马,提着银鞍,领着府内人士,遮天压地往宫城而行。 及进了皇宫大门,监司太监迎上来向温小将军请了礼,温提骁嘱咐了婉凝几句,兄妹俩便在二道黄门口分了手。温提骁前往泾阳宫正殿觐见皇帝,而婉凝则乘了一顶蓝呢小轿,由内侍陪同着往太后所在的慈颐宫去了。 这一路宫墙绵亘,峥巆辽阔,竟行了有半株香的隙臾才到得太后寝宫。落了轿,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忙上来领着婉凝进了宫门。 慈颐宫内静悄悄,廊下一溜侍女太监,尽皆垂眸束手、敛气屏息,那个领路的小太监蹑脚走到迦蓝正厅门口去通传,过了不知多久,才见一个慈眉善目执着柄玉麝拂尘的老太监出来。他含笑看了婉凝一眼,唱诺道: “宣谥震国大将军忠毅勇侯之女温氏觐见。” 温婉凝目不斜视,莲步款移,聘婷袅袅地跟着太监进了内殿。隐约见上首端坐着一个宫妆贵妇,忙跪下行礼,玉唇轻启,恭祝道:“小女叩见太后,祈祝太后圣安,福寿永享。” 就听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传来:“起来吧!走到跟前来让哀家瞧瞧。” 温婉凝起身,走到太后跟前,微微抬起螓首来,只见太后端坐在前朝苏景之所作《鹤鹿同春》挂图下的宝座上,体态不胖不瘦,身上是一袭绛紫地团金万代葫芦纹的缎袍,额间勒着明黄抹额,鬓发霜白,眉宇间舒朗宁和,目中也祥和太平地看着婉凝。 宫内厅室高阔,云柱绕龙,两尊狻猊落地铜炉曳曳生香,帐幔后的东西槅扇放着紫檀雕梅,珐琅嵌壁,沥彩梁枋悬下银箔牡丹罩纱灯,将屋内镀上了一层暖黄光晕,愈发照得婉凝似个灯影中走出来的美人。 太后微眯着眼细看了她一回,方执了她一只手笑道:“果然好模样。当年你父亲母亲哀家都见过的,都生得齐整。你这丫头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婉凝只小声恭敬回道:“谢太后谥扬。” 太后许是被面前小丫头的长相勾起京中旧事回忆来,又提到温世昭在世时曾任皇帝伴读,后又如何忠义报国,不由深深感叹了一回。后怕婉凝思人生悲,才回归正题,宣懿旨封婉凝为娴贞县主,并赏赐良田数顷、珠宝卅匣、锦缎百匹。 婉凝诚心叩跪在地毯上磕头谢了恩。太后拢拢腿上搭着的蓝底蹙金绒被,抚额歪头道困乏了,才有小太监进来引婉凝退了出去。 出得殿门,已有万道金光自乌色云澜透出,那前面领路的小太监正谄媚讨好着要赏钱,就见迎面走来两个人。 左边那人头戴金冠,身着淡青色五爪坐龙蟒袍,腰间系着玉带,年约十七八,长眉入鬓,眼若墨画,俊美逼人。右边那位则身着淡金色五爪坐龙蟒袍,但年纪小了许多,只有十二三岁。 两个见了婉凝皆是一怔,纷纷驻足上下打量。 婉凝瞧见二人的蟒袍和玉带,又看到两人不用通传随意进入慈宁宫,便心想他们十有八九是皇子皇孙了。果然看到那个小太监上前行礼:“参见景王殿下、参见六皇子殿下。” 婉凝见状也赶紧上前照着弯腰行礼。 耳边传来一个清越缓慢的声音:“起来吧。”婉凝忙起身,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到一旁,等着二位皇子过去。 那位年岁小些的六皇子饶有兴趣地看了婉凝好一阵,才开口道:“你是谁家的姑娘?皇祖母又是因何事召见你?” 婉凝小心翼翼答道:“回殿下,小女子是震国大将军忠毅勇侯之女,奉太后懿旨入宫觐见,太后隆恩,才刚封了小女子娴贞县主。” 那位景王殿下本只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望着宫人以木壶洒水净地,听得此话却长眉一挑,笑道: “忠毅勇侯之女?想不到温世昭那样的沙场猛将,倒养了这么一个娇花软玉的女儿。” 婉凝听得此人语气轻佻,微愠的抬眼 分卷阅读5 望去,却见他眼含笑意的望着自己,眸子极黑极亮,似有一个漩涡能将人吸进去,婉凝不由心漏跳了两拍,忙低下头来,手指攥住袖旁的云绣帕子。 景王见她只作低头状闷不作声,便轻笑了一声,对六皇子说道:“咱们进去吧,莫让皇祖母久等。”两人提步走了。婉凝这才松了口气,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往宫外走。 第四回 风云 待出了宫门,早已见温提骁在马车旁等着。温提骁向小太监道了谢,并赏了一对金锞,那太监便欢天喜地磕头退下了。 进宫时才是四更天,这会儿出来已是午后,温提骁询问妹妹饿不饿。婉凝点了点头。温提骁便命丫鬟们把早备好的点心拿出来,在马车上伺候小姐用餐。 婉凝进宫大半日,着实肚饿不少,便一连吃了两块桂花糕,并一块茯苓饼,又喝了几口蜜枣粥,方才饱了。 回到侯府,先卸了钗镮洗漱了一番,再就着玉枕补眠。一觉酣甜,也不知睡了多久,却被丫头慌乱摇醒:“小姐。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婉凝便起床穿戴好衣饰,匆匆赶往前院,见哥哥仍穿着早上那套品服跟两个太监在正房上首喝茶说话,那两个太监见婉凝过来,便笑着起身对温提骁道:“咱家们这便宣旨了。” 温提骁正色道:“有劳公公了。” 只见他抚了抚朝服,带头跪在碧绿的玉石地砖上,婉凝随后跟着跪下,一众家仆也哗啦啦跪了一地。 为首的太监便打开手中的黄绫锦卷轴宣道:“奉天诰命,皇帝制曰。谥震国大将军忠毅勇侯温世昭精忠报国,懋绩弥彰,宜施锡爵之恩。其子提骁忠心弼励,仁德兼备,不负亲贤之选,特赐承袭爵位,仍授将军之位。赏良田百顷,黄金千两。钦此。” 温提骁上前接了旨,另一个太监紧接着宣读皇太后对婉凝的赏赐:“赏玉如意六柄,玉麒麟六对,玉钗步摇六支,玉钏六对......” 兄妹两人忙磕头谢了恩,温提骁命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打点了两位公公,又和婉凝亲自将他们送出府,这才让管家带着下人们将宫里的赏赐小心地拿下去收好。 送走宫内宣旨的贵人后,兄妹二人坐到堂内上首喝茶。温提骁捧起茶碗,品了一口对着妹妹道: “哥哥虽然居丧,但朝廷武将丁忧不解官职,皇上只允了我一百天假,命我百天后仍回西北去坐镇温家军,子承父业。” 婉凝一边吮茶一边点头,忽想到东府的韩氏母子,好歹也算是哥哥和自己名义上的祖母和叔叔,便问需不需要择日去拜访一下。 温提骁听闻瞬间沉了脸,眸子寒冷如冰: “休得再提那对贼母子!父亲在时顾着家门面子,一直阻我告诉你。如今父亲走了,也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 婉凝吃了一惊,却是从未知其中内情,哥哥的一番话道尽了当年的沉痛: “当年母亲生下我之前探得是个男孩,为了安胎,便回京中屋宅里歇养了几月。谁知千小心万小心,仍是被东府的人暗计所害,大动胎气。虽幸逢得神医,保住了我的性命,母亲却也因此伤了元气,故则产下你之后不久,便去了。” 婉凝一愣,多年隐隐约约的疑惑终于落到了实处:怪不得每每提起母亲来,父亲总是自责无比,亦怪不得哥哥每每对东府都恨之无比。 她气道:“真真是丧心病狂,好歹是自己的亲人,为了袭爵,竟要这般痛下杀手。” 温提骁淡淡道:“利字当前,自古以来,为了利益骨肉相残的还少么?尤其是勋贵之家,外表鲜花如锦,内里多少肮脏腌臜的勾当。” 说罢垂眸静默了片刻,似是为了逝去的父母伤神,回头又见婉凝也跟着默默地发呆,终是不由笑道:“别说这些不痛快的了,如今你也是有诰封的人了。” 又眉心微蹙,似乎想起什么来: “今日进宫妹妹可曾遇到什么人?” 婉凝摇头:“只见到了皇太后。太后略问了我几句,就让我出来了。” 她见哥哥仍盯着自己,似乎意有所指,又想了想,恍然道: “倒是还在慈颐宫遇见了两位皇子,一位是景王,一位是六皇子。” 温提骁面部波澜不惊,似乎早已知晓此次会面,他颔首道:“六皇子倒也罢了,那个景王......”说着看了婉凝一眼,见婉凝面色没有甚么浮动,方才放心,继续点破: “你要知那景王素来风流好色,府中除了两位侧妃,还有姬妾无数藏于后宅之中。” 婉凝听得心惊:怪道景王爷白日在宫中那样放肆地看着她,原来是这般风流之人,人着实是不可貌相。当下便十分附和地同温提骁道: “那位景王殿下为人轻浮,婉凝很不喜欢他。” 分卷阅读6 温提骁一怔,本欲旁敲侧击提醒妹妹一番,未曾想妹妹竟如此直接地就将自己想问的话说了出来,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婉凝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歪着头问:“哥哥,为什么同为皇子,一个封了王,一个却还是皇子呢。” 温提骁便抿了一口茶,答:“历来皇子们成年后都会自行开府,赐号封王,景王业已成年,所以有封号。而六皇子还小呢,故未分王。” 婉凝又问:“那这六皇子是最小的吗?” “非也。当今圣上共出八位皇子,除早夭的大皇子,二皇子为当今太子,乃皇后所出,三皇子和五皇子为静妃娘娘所出,现一个封为宁王、一个封为安王,景王为四皇子,为已殁的贵妃娘娘所出,而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均为现最受宠的玉容妃所出。” 婉凝点点螓首,只惊皇子数目之多,如若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将来定少不了腥风血雨。 这老皇帝年迈,太子又昏庸无能,远在边疆闺中都能闻得京城的这些朝堂丑闻,倘若日后真的掀起夺嫡风波...... 她当下就不住打了个寒噤,只祈求在天的父母之灵能够保佑哥哥和侯府能太平顺遂,可千万勿要卷入这储位之争中来。 第五回 宋家 京中太平岁月不比在大漠边疆,即使是一样云葩丽藻的春天,都内草长莺飞的步伐似乎都要快些。 婉凝自宫中觐见归来,不过将将看小丫鬟们全部收拾完妥屋内自西北带回来的衣衾、妆品、书籍等物,就已过了两三天的样子。 是日,温提骁同婉凝刚晨起,正用早膳食,忽有小厮过来跪下请安,说有人递帖子来了。 原来是永安伯府遣人过来邀温家兄妹俩过府去玩。 这永安伯的夫人乃于氏的亲妹妹,温氏兄妹嫡亲的姨妈。前些日子知道温提骁刚回京,忙着朝廷觐见、同僚贺聚之事,自然不敢擅自上门叨扰,等到闲泛下来才派人过来邀请相见。 温提骁看了眼帖子,道:“早该去拜访的,最近事忙,倒混忘了。”忙请管事亲自去永安伯府说明日上门拜访。 于是第二日,温氏兄妹便收拾一番去永安伯府串门。马车轱辘在京中繁华里弄滚趟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到了一高峨壮阔的府邸。 温提骁下马,婉凝由丫鬟们搀扶着落了车。只见门口站着两位年轻公子,一个二十左右,一个十七八岁,都生得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他们上前先给温提骁见了礼,做了介绍,原来是永安伯的长子和次子,一叫宋冕溪,一叫宋昭棋,小时候与温提骁有过几面之缘。 这宋氏兄弟俩见了婉凝,均露出惊艳之色,特别是那二公子宋昭棋,脸红瞬间灿若霞烟,只得忙转身假意吩咐下人做事。 一行人相见完又入了府,永安伯与其妻早已在堂中等着,那永安伯夫人宋姨妈一看到温婉凝就搂到怀里心肝肉的哭了起来,婉凝也被勾得伤心,掉了几行露泪。 宋姨妈哭完后,让堂内的人各自见礼。 原来这永安伯宋琸今年刚四十出头,虽然袭了爵,但自幼热爱读书,也走仕途,考中了宝德十年的进士,又由于为人兢兢业业,十年宦海沉浮,目前已做到吏部侍郎的位子,相对于不学无术的勋贵来,永安伯已经堪当楷模了。 宋家家风严谨,不允子孙纳妾,故而人口相对简单。宋冕溪、宋昭棋兄弟俩刚已经见过了,哥哥前年中了进士,目前于户部历练,打算过两年就谋个外放,而弟弟尚未娶妻,自小聪慧过人,14岁就中了举人,目前只在家专心准备今年的礼闱。 温父在世时同温提骁他们谈起来,都是感叹这永安伯府真真应了那句话:“一门三进士,父子两探花”,实乃勋贵中的清流,侯爵中的榜样。及至见了长大成人的宋氏兄弟?尺?俩,温提骁才当下更加叹服不已,只对永安伯府祖先高瞻远瞩、治下甚严的规矩敬仰不绝。 而内眷中一个长相娟秀沉静端庄的是宋冕溪之妻王氏,她是当朝王阁老的女儿。另一个面容俏丽、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则是永安伯唯一的女儿宋慧明,只比婉凝小一岁,年方十三。婉凝偷偷瞧她们,只觉宋家的女眷也尽是京中贵女的风范。 那边内眷中诸人也忍不住拿眼睛看婉凝:婉凝今日上穿一件鹅黄色的褙子,底下系着月白色芙蓉绦百幅裙,头上因在热孝中没有钗镮,只双髻上各绑了一根银丝穗子,双颊如玉,眉目如画,身姿袅娜,仿若一朵玉兰。 众人皆赞叹不已,暗道好一个仙娥下凡。 温提骁命随从将厚厚敬礼呈上,长揖道:“侄子多年来陪父亲戍守边疆,未能常来府中看望姨夫姨妈,还望见谅。” 永安伯一边捋须一边笑道:“世侄休得如此客气。我跟你父亲相交数十载,知道你 分卷阅读7 们父子俩均忠心报国。你跟冕溪又差不多年岁,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说来自从世侄去了西北,可也有十年没见面了吧。” 温提骁道:“可不是有十年了,侄儿今日见到冕溪兄,差点没认出来。” 一时堂内均哈哈大笑。 那永安伯夫人想起往事,也笑着对温提骁说:“你们两个小时候还在一处时可没少调皮。记得有一回,你们两个趁府里的西席先生睡着了,给先生画了个大花脸,气得你父亲直要动家法,还是你母亲赶到,把你父亲的鞭子抢了下来,后来你父亲没抽你鞭子,罚你跪了半日宗祠。” 提到于氏宋姨妈不免语气微涩,又转过头慈爱地对坐在一旁的婉凝招手:“乖凝儿,快过来让姨妈好好瞧瞧。” 婉凝恭恭敬敬走到永安伯夫人身边,夫人上下瞧着婉凝,百般摩挲,眼中满满都是疼惜: “你长这么大了,姨妈愣是未曾见过你一次,远不知你竟出落得如此漂亮,跟你母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算是姐姐在天之灵,能让我这个妹妹再见见她。” 婉凝应着悄悄点头,以宽慰姨妈。 那宋姨妈又说:“不过听你父亲说也是个身子弱的,如今可大好了?” 婉凝回道:“劳姨妈记挂了。凝儿虽小时候身子病弱些,近来日渐成人,也大好了许多。前儿府里请平安脉的大夫说,以前服的那些药可停一些,改成了益气补中的方子。” 永安伯夫人颔首道:“虽如此说,也不可大意了,宫里的陈御医好脉息,明儿我递帖子让他过来给你好好看看。”婉凝自然弯腰鞠身谢过姨妈。 这边婉凝陪着姨妈说话,那边伯府二公子在一旁听着,只觉声如莺鹂,轻柔婉转,听在耳里,如有一根羽毛在心尖上扫过,引人遐思。 小妹慧明最为机灵不过,???看出名堂来,便悄悄同他哥哥打趣道:“这个婉凝姐姐真好看,比我见过的姐姐妹妹长得都好看。我喜欢她,二哥哥也喜欢吗?” 那宋二公子急忙捂住她嘴,“嘘”道: “小泼猴儿!乱说什么!你这般大喇喇的,让人误会,母亲和温兄听了像什么!” 慧明只“切”了一声,用力拍下他的手,又转身笑嘻嘻地同王氏说话去了。 话虽如此,那宋昭棋终是动了凡心,虽不敢明看,可也时不时就偷偷打量婉凝,见此伊人,肤色如雪,双瞳含水,红唇潋滟,说话时娇喘微微,让人实在不得不心生怜惜之意。 而一边坐着喝茶的温提骁,眼睛余光瞥到宋昭棋如此表现,同为男子,岂能不明?不过他也只轻笑了一下,什么反应俱不做。 众人又闲话了一通,待到午膳时分,又一齐用了餐。酒足饭饱之后,永安伯又挽留兄妹俩留下来多歇一阵。 温提骁一脸正色的以孝中不可恣意玩耍、还得返回祠堂敬磕之由再三推辞了,永安伯一家这才依依不舍地陪着兄妹俩到大门前,目送离去。 第六回 郡主 永安伯夫人可谓关心婉凝至极,距宋府上次一别不久,便请了宫中的御医来把平安脉。 婉凝是日晨起刚梳妆完毕,正用膳食时,听得下人回话,说永安伯夫人请的陈御医来了。婉凝忙让丫鬟们收拾干净桌子,一边又要嬷嬷把陈御医请进来。 就见一个年近古稀的小老头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脸上的褶子重重,一双眸子却精光四射。那嬷嬷见这陈御医年纪都这般大了,倒也不需要避嫌,便大大方方地请他坐在小姐面前。 陈御医看了看温婉凝的气色,慢条斯理的诊了一回脉,静默半晌,方不紧不慢开口道:“县主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自娘胎里便养分不足,气虚体寒,故则时常生病。” 婉凝听之,点了点头,小声地自责道:“是的,我从小便是如此,比起旁人来总是气弱了几分,时常卧病在床,令父兄他们担心。” 那御医颔首道:“倒也无妨。以后下官专门为县主治病,县主按下官开的方子抓药喝药,并注意保重自身,日后定当远离这身量不足之症。” 一旁的奶嬷嬷听了,不住磕头道谢,称赞陈御医仙风道骨,若能治好小姐的病,便是让她老人家再给他磕三百个头也可。陈御医忙扶起嬷嬷,说“不敢、不敢”。 婉凝急忙让丫鬟从小螺甸柜子里拿了两粒足量的银锭子递给他,这姓陈的御医方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不一会儿,丫鬟递上开的方子,婉凝看了一眼,俱是“紫苏、桔梗、白芍、荆芥”之类的,乃闺中常用补药,便点点头,吩咐厨房以后按此方子小心熬药。 自此以后,陈老御医得了令便隔三岔五往温府跑,专心替婉凝治病 分卷阅读8 ,视县主身体好转情况,再增减药方,一月下来,婉凝的夜咳之症竟是好了许多。 温提骁每日自宫中或外面回来,见困扰妹妹常年的顽疾有所解决进益,自然欣喜无比,重重赏了陈御医一番。又见婉凝自回京以后,便总是闷在家中,京里的风土人情一应未见,便特特择了休沐一日,带婉凝出府游玩。 都中街市每逢朝廷官员休假,当然是繁华无比、人流如织。温提骁为了轻装简便,只得他二人出行,护着妹妹一路在十里长街上游玩、把赏。 待到日悬正午,婉凝道累,温提骁才带她踏足一新近走红的素菜馆—名唤“如意斋”。 这“如意斋”说来有三大特色:一、菜肴精美;二、环境高雅;三、价格高昂。故则在京中贵胄圈中驰名已久,口耳相传,纷纷捧场,就连婉凝也曾听府中下人们谈及过一言二语。 那如意斋后院有一条专供女眷出入的小道,温提骁扶着婉凝在后门下了马车,马上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笑容可掬上前给他请安,笑道:“侯爷,您要的包厢给您留着一早上呢,这边请。”说着便领着他们往内走。 婉凝边跟着哥哥走,边想哥哥是早已为今日出游做足准备,连这等小事也未曾忘却。 一群人上得二楼,进了一间雅座,婉凝和哥哥对着坐在木席上了。 她打量包厢,见房内放着一张紫檀木梅花几,几上一个青铜宣德炉,炉内焚着名贵的迦南香。茶具精美,茶叶也是上好的狮峰龙井。 婉凝暗暗咂舌,道这家如意斋还真是不惜血本,也不知那老板是什么来头。 温提骁看完单子,点了一通菜,便命侍奉的将窗户上的隔扇打开,与婉凝对坐饮茶赏景。 这时隔壁包厢隐隐传来交谈声,似乎参杂着女子的声音,婉凝细细听来,觉得是跟自己一样的女眷。 过不一会菜上桌了,满满一桌十来个素菜,品色俱佳,令人胃口不禁大开,婉凝许是逛得累了,竟主动动筷尝了许多。 温提骁见妹妹吃的高兴,不由心悦,笑着给婉凝夹菜,又命人上了酒,因婉凝体弱不能喝酒,他便一边吃菜,一边自斟自饮。 一时酒酣饭饱,婉凝喝过香茶漱口,温提骁唤来店内小二结账,那小二的却说:“侯爷,掌柜的说这个房间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温提骁听得奇怪,与同样疑惑的婉凝对视一眼,便命小二去把掌柜的请来亲自问话。 一会掌柜的来了,是个四十上下,面皮白净,笑容满面的胖子,他上前给温提骁行了礼,笑道:“可是巧了,今儿个我们大东家正好也在店里,才先见得两位进店吃饭,特意嘱咐小的把二位的饭钱记到他的账上。” 温提骁问道:“你们大东家认识咱们?” 掌柜的笑着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温提骁还欲待问他们大东家是谁,转念又一想这如意斋的大东家一向神秘莫测,问了也是白问。便直接了当道:“虽不知你们大东家是何缘故要请我们吃饭,但无功不受禄,这个饭钱还是咱们自己结了来的好。” 说罢便拿出一锭银子来,那掌柜的顿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作揖道: “侯爷,实不相瞒,今儿个您前脚掏银子,后脚小的就真得卷铺盖滚人了。还请侯爷念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高抬贵手,莫为难小的了!” 那掌柜一面不住向温提骁磕头告错求情,一面只求旁边的大小姐能替自己说话。婉凝见掌柜的这样,实在不忍,便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袖子。温提骁也见这掌柜的实在撬不开口,虽心下千回百转,到底只能作了罢。 他收起银子,带着婉凝出了雅间,却不想在走廊上碰到两个朱环翠绕的丽人,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仆从。 温提骁一见之下,暗道一声不好,待要转身回避,却莫及,其中一位丽人早已瞟到他,兴奋地大声喊道: “温将军!” 婉凝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穿金着银的身影奔到眼前。 她悄悄抬眼望去,面前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墨眉大眼,妆扮富贵,头上戴着只有皇室女子才可佩戴的金凤钗。她遂不解地转头望向哥哥,却见温提骁面露头痛之色。 婉凝便默默挪挪锦履,退至兄长身后。 这时另一位女子也走了过来,比前先那位略年长一点,容长鹅蛋脸,虽生得极为艳丽,面相却不好惹,只听她背着手冷哼一声: “温大将军见到我们,为何还不跪下行礼?” 温提骁只得携婉凝下跪,道: “参见福怡郡主,静宁郡主。” 这位叫静宁郡主的才略带傲慢的“恩”了一声。福怡郡主在一旁唤“免礼免礼”,伸手忙扶温提骁起来,又转头看到了郎君身旁冰肌玉骨的女子,不 分卷阅读9 免语气中也带了醋意: “温将军,她是谁呀?” 婉凝初见二位郡主,未敢擅自抬头,温提骁一把拉过她到身后,道:“这是舍妹,与微臣从西北一道回来。她胆子小,生人见得少,身子也弱,如果两位郡主没什么吩咐的话,怕叨扰贵人,还恕微臣带舍妹要先行告退。” 那福怡郡主急忙拦住面前的郎君问: “将军,这次的西郊狩猎您到底去不去呀?前儿皇伯父在我面前提起来,还夸您骑射功夫好呢。” 温提骁只正色回道:“历来西郊狩猎名单都由圣上钦点,臣不敢妄自揣测。届时名单公布,郡主自当知晓。还请恕臣告辞。”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婉凝走了。 走至长廊转角处,婉凝悄悄回头,见那位福怡郡主还呆呆望着这个方向。 回到府中,劳累了一天,温提骁抚抚额心,正欲让下人带小姐回房休息,却见婉凝在长廊下止步,似有话要说。 他长叹一声,说:“你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婉凝便上来问道:“哥哥,今儿那两位郡主是什么来历?为何哥哥好像很怕她们似的。” 温提骁一边解身上的裘袄,一边回她:“我那不是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婉凝眨眨秋水明眸:“那又是为何要避之不及呢?” 温提骁斜眸撩了玉莹一眼,见她似有女儿打趣之意,便哼道: “那位福怡郡主乃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礼亲王的遗腹女,还未出生礼亲王就死了,是礼亲王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故而圣上格外溺爱,更甚于自己的皇子公主,便令她养成了个颇为骄纵的性子,恣意妄为惯了的,宫内宫外无人敢惹她。而那位静宁郡主是当今长公主的女儿,总跟她福怡一处玩的,也不是个好惹的。所以对于我们这种武将来说,自然是能远多少便远多少。” 婉凝这才明了,心中却也不乏有些婉惜。 原以为哥哥是得到了个好姻缘,能够赶在回西北之前成家立业,却是性子大大不合的,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有个嫂子进门,便吁叹了一口气。 那温提骁岂能不知她的心思,佯装生怒道:“怎么,嫌弃哥哥?那下次可不带你出去玩了。” 婉凝忙拽拽哥哥的袖子,娇声道:“凝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打趣哥哥了,就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温提骁哼了一声,也不接话,婉凝眼珠一转,忙又说道:“哥哥,那郡主所说的西郊狩猎又是怎么回事呢?” 温提骁心知婉凝在转移话题,只为她的小心思暗笑,却也不点破。 “圣上每年春天都会去西山狩猎,从王子皇孙和大臣中钦点一批人随行,到了西山,由御林军圈定围场,搭建营帐。狩猎结束时会清点各人的狩猎成果,得前三者,圣上每年都会给予嘉奖。” 婉凝点点头,问:“那哥哥今年会去吗?” 温提骁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十有八九应该会去。去也罢了,到时候便猎点好皮子回来,给你做过冬的大氅,省得回西北去冻着。” 婉凝抿嘴一笑,知道哥哥这是不生自己气了,便“呔”了一声,轻挽哥哥的袖子,当与哥哥和解了。 第七回 画舫 春日里闺中,诸事惫懒,婉凝除了眠睡,便是在屋中读自边关带回来的书籍,并学习女工针凿之事。一日清晓,婉凝春困已醒,搴帷下榻,微觉轻寒。及启户视之,见院中土润苔青,原来是五更时落了几点微雨。 奶嬷嬷一边端着羊奶进来请安,一边道花朝节到了。 花朝节乃本朝春耕大节,是为了向花祖娘娘祈求风调雨顺、草木抽枝而立,故则民间日则踏青植树,夜则设十里花灯长市。而宫内娘娘为了与百姓同乐,每逢花朝节,便召京中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小姐进宫赏花团聚。 婉凝道知晓了,便坐下来让丫鬟们替其按品级梳妆,穿上先前宫里赏赐的诰命服。往常从未如此盛装打扮过,待妆扮完,只见镜中之人清丽中添了一分端庄,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一眼望去夺人心魄,仿若仙子。 进宫后婉凝跟在一群内命妇里,在慈颐宫向太后娘娘敬拜磕了头,领了恩宣赏赐,才退了出来,由小太监们带到御花园,同诸位朝臣女眷相聚。 婉凝偷偷打量四周,却发现两位熟人:原来永安伯夫人宋姨妈同媳妇王氏也在此。 因宫内不得大声喧哗,二位便慈蔼地笑着对婉凝点头示意。 未久,太后与皇后娘娘过来了,命诸女眷一同坐下,也与大家颇有兴致地赏了一上午园子里开的牡丹花。不过太??J后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自巳时晨 分卷阅读10 分便起来接受众人请安,呆到午时,终于力支不住,倚在锦塌上抚额道了乏,皇后忙上来问清情况,知道是太后困了便令宴席散了,她则小心伺候着太后回慈颐宫。 于是众女眷忙跪下恭送二位娘娘,及至太后与皇后坐轿离开之后,才有黄门内侍过来领诸位出去。 这出宫的路上,因是春寒回峭时节,婉凝穿的衣服厚重,走着走着便出了一身香汗,加上她一向体力不支,便逐渐落了单。 雨后清霁,空气微湿,宫城之内树上翠绿的叶片仍在滴着水珠。婉凝扶着鸭青濡润的宫墙,正嫣唇微张,小口喘着气,忽然间,周遭却无端端沉寂了下来,似乎所有的人声、物声都消失了,耳边只能听到风吹过宫檐铃铛的叮呤声和绿叶作响的娑娑声。 婉凝不由慌乱起来,忙提步走出几寸之远,却始终感觉身子背后被一道视线黏住,可是回头,只能看到一座座粉砖碧瓦的宫殿和无声的门窗,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时一个小内侍匆匆跑来。原来宋姨妈同王氏早出了宫,却见婉凝迟迟未曾出来,便急急打发了宫人来寻她。婉凝适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地来,忙紧紧跟着小内侍往外走。 待出了宫,看到宋姨妈等人担忧的面貌,婉凝才感觉回到了真实场景中来。她虽还有些心神恍惚,面上却始终不敢有所表现,只得弯腰歉道让姨妈担心了。 那宋府与温府的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婉凝下车恭敬送别了姨妈,才由迎上来的丫鬟搀扶着往府里走。 及至到了大厅,却见哥哥正独自坐在八仙桌前琢磨着棋盘。 温提骁一见到妹妹归来,就笑着低声道:“昨儿又听陈御医说,你身体好了许多。既是如此,今儿花朝节,我晚上带你赏花灯猜灯谜去。” 婉凝无论在西北,还是在京城,从未在夜间出过府门去,这一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一扫先前在宫内遭逢的害怕与阴霾。 待入了春夜,温提骁便命人送来一套衣服鞋袜和一顶墨玉冠,婉凝展开一看,却见是一套男子的常服,从里到外一应俱全。送衣服来的丫鬟回道:“这是少爷特地给准备的,怕灯市晚上人多繁乱,有所麻烦,还望小姐穿上则是。” 婉凝点点头,入了屏风后换下系带襦裙,穿上哥哥送来的衣裳。虽略有些宽松,但也不至于大的离谱。婉凝又命丫鬟替自己将长发梳起来,束进墨玉冠里。待到收拾就绪,往屋内镜前一站: 好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翩翩佳公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手里还执着一把前朝传下来的山水玉竹折扇,真正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待到婉凝模仿男子步伐踱到前厅,温提骁已候坐在那里品茶。他放下手中的茶碗,上上下下打量了婉凝一番,只觉得自己竟多了一个胞弟来,甚为满意,这才大摇大摆地戴着婉凝出了府。 上京城中处处是火树银花,满地街道彻夜通明,人摩接踵,温氏兄妹往挂满了花灯的最热闹的荣华巷走去。 这里早已是花灯千树,悬满了漂亮至极的彩灯,用纱帛、羊皮、琉璃、楮练等炼造成各种新奇样式。巷子里赏灯的人极多,处处人头攒动,汹涌如海。婉凝同哥哥一边赏灯,一边猜灯谜,有猜的对的,也有猜不出来的,又看叫嚷着的小贩在一边捏泥人,还有那自鲜卑来的胡人表演杂耍,被众人围观喝好。 婉凝长到一十四岁,从未看过夜晚的繁华坊市,自是兴奋无比,正好奇地凝眸左右张望,忽然见到远远湖面上一座流光溢彩的画舫,那画舫在黎河之上,以繁多花灯装饰,如彩云漫洄,灯光投射在水中犹似星雨吹落,美不胜收。 画舫之上衣香鬓影,人影重重,歌舞升平,婉凝在远处都能闻到丝竹箜篌靡靡之音。温提骁顺着妹妹的视线望去,笑道:“那叫翠玉舫,听闻里面酒水不错,正适合赏月。”婉凝实在好奇之至,便央哥哥带她去坐夜船。 二人上了画舫就了座,是一个靠窗的位置。推开那茜色窗牖,只见外面天幕如缀珠玉,满城灯火煌煌,如幻梦蜃。 婉凝因为夜深寒重在外面逛得略久了一点,坐下来塌上后便打了个喷嚏,温提骁见状连忙叫人端来热茶与点心,命婉凝连吃了几块,婉凝方觉得慢慢缓过来了。 温提骁担忧地问:“可受得住?要不别逛了。”婉凝笑答:“没事儿,屋内暖和。” 温提骁拿她无法,只得叫了酒菜,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吃菜。十五的月亮挂在天幕之上,犹如通透脂润的冰轮,弥散着莹莹光芒,二人正专心抬头看着了,忽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温大将军!” 兄妹俩忙掉头望去,就见三个年轻公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婉凝认出其中一个是之前在宫里见过的景王,今日他穿了一件宝蓝色锦袍,腰系白玉带,长眉入鬓,面如秋 分卷阅读11 水,一双黑玉般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看着哥哥同自己。 婉凝忙低下头来。 另外二人也是锦衣玉带、一副公子王孙打扮。不过一人着墨绿色锦袍,面容和煦,一人穿着淡青色锦袍,面色却有些苍白。 温提骁起身行礼道:“参见宁王殿下,景王殿下,安王殿下。”婉凝也忙学着哥哥的样子起身弯腰行礼。 那面容和煦之人是三皇子宁王殿下,他笑着扶起温提骁:“免礼吧。”面色苍白的安王也笑着对温提骁说:“温将军不介意咱们仨儿叨扰吧。”温提骁忙客气几句,邀了三位皇子坐下。三人均很有默契的没问温提骁身旁“男儿”身份,只状似随意跟温提骁闲聊了起来。 从已故的温世昭赫赫战功一直聊到温提骁将于百天后回西北赴任,又从花朝佳节果品种类逐年增多一直聊到当年杨贵妃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婉凝在一边听着温提骁跟三位皇子闲聊,状似随意实则谨慎,语气客气却又疏离。忽然觉得哥哥其实真的不易。他才刚满二十,却要挑起整个忠毅勇侯府的大梁,顶着父亲的威名,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朝堂上又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而除了宋府京中再无甚么人相熟了,其实一直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吧。还要平日里多抽出空来看顾着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正胡思乱想间,对面似乎有道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婉凝抬眼望去,却见景王殿下随意地把视线挪开了,只扭过头去遥望窗外的明月,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似的。 那宁王和安王一直拉着温提骁喝酒聊天,谁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婉凝终是夜深熬不住了,一时忘形,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这时忽听景王轻笑了一声,说道:“瞧我这记性,前儿皇祖母给了我几罐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正适合用来赏月,这画舫呆久了也没甚意思,三哥,五弟,不如上我府里喝酒听曲去吧。”他又对温提骁笑道:“将军,要不要一起?”温提骁婉拒了,景王也不多言,遂笑了笑,只拽着仍不舍的宁王、安王一径去了。 温提骁见妹妹困得不行了,小脸绷着,小肩膀都垮了下来,忙执了婉凝的手下了画舫,回巷子外寻自家马车。 他将婉凝扶上车,往家赶去。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行了一段,忽然听到路边传来吵嚷声,夹杂着女子的呼救声。 婉凝本倦困无比,却被叫声惊得清醒过来,忙在车上悄悄撩帘往外看。只见路边一个富家公子带着随从们正纠缠两名少女,那两名妙龄少女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抱成一团。 温提骁见此,喝住马车,跳下去对那纨绔怒声喝道:“卞三,上回那顿鞭子已经好了!” 那风流纨绔转头见了温提骁,吓了一大跳,又见有一众奴仆围着壮胆,忙大声嚷嚷道:“温提骁,你少管老子的闲事,你可小心我让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原来这人乃京中有名的纨绔——文部执印尚书卞春华三子,平日里专做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前些日子被温提骁撞见殴打平民,曾拿鞭子狠狠抽过他一顿,岂料如今伤口好了,又干起坏事来。温提骁便上前一脚,正中其胸口,将?RJ其狠狠踹倒在地: “爷倒是不想管你的闲事,但谁叫你次次都撞到爷手里呢!” 那卞纨绔被温提骁大力一踢,摔了个狗吃屎,正气冲冲欲爬起来找温提骁打架,却被知晓面前人身份的奴才千拦万阻住,道还是莫要得罪皇上眼前的红人为好。卞三也是终究忌惮温提骁的武力,又怕到时他告到皇上面前去,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只能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还手,带着随从一溜烟往街上跑了。 温提骁忙上前扶起两位被吓坏的姑娘,又低声对她们二人说了什么,那两位姑娘忙千恩万谢地弯腰行礼。原来温提骁是怕她们再路遇坏人被纠缠,便道明自己的身份,打算一并送她们回家。二人上了马车,却见车厢内一清灵娆丽女子,皆是不由一怔。婉凝忙对她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上来携二人坐下,好生开解惊魂未定的她们,那两位姑娘才渐渐平定下来。 过不一会到了将军府,温提骁扶婉凝下了马车,回头命管事派几个稳妥的将两位姑娘送回家,并命切不可将这两位女子之事大声张扬,以免有损女儿闺名,这才同婉凝放心地进了大门。 第八回 恩情 花朝节是夜婉凝逛得着实太累,下了一夜的细雨在枕梦中酣睡也未知。 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天气绽晴,婉凝才自塌上悠悠转醒,由丫鬟们侍候着在屋内梳洗用膳。 忽有前院的下人进来传话说有客来了,少爷烦请小姐过去一趟。 婉凝便赶至前厅,却见哥哥坐在堂内上首喝茶,底下坐着的竟是陈御医。 分卷阅读12 那陈御医见温家小姐来了,忙站起来撩了衣摆,对着兄妹俩纳头就要拜,温提骁同婉凝都吓了一跳,连忙抢上前去扶。那陈御医还欲强跪,奈何温提骁托着,竟跪不下去,一时僵在当地。 温提骁只诧异道:“陈太医这是何故?好好的行这般大礼,还不快快请起。” 陈御医脸上老泪纵横,只不说话。温提骁察其行观其色,摒退了厅里的下人。陈御医方长叹一声,拭了拭泪,对兄妹俩说道: “昨夜下官的两个孙女随家人出去赏花灯,后来不知怎的走散了,好巧不巧,遇到了那文部尚书家的活阎罗,险些被轻薄了去,后幸亏将军和小姐出手相救,否则......只怕是不得活了。” 说着老人眼圈一红,又道:“将军同小姐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竟又直通通的欲跪下去。 温提骁忙将陈御医搀扶起来,笑道: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陈太医言过了。温某身为七尺男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人之常情。再说,那卞三也实在是闹得太不像话了些,平日里胡作非为、闹得满城风雨不说,上回在得月楼,竟吃醉了酒发酒疯,要揍人家的店小二,我看不过去,给了他一些教训,如今刚老实了一阵又出来作恶了,被我撞到,自然是要再教训他一番,这点事情太医真无须挂齿。” 陈御医摇头叹道:“温将军,不瞒您说,下官自知人微言轻,门庭寒微,但如果孙女真被那活阎罗欺辱了,纵然是蜉蝣撼大树,比不得那文部尚书,但我们陈家亦要拼死讨个公道,到时候说不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将军和小姐昨夜之举,实则是救了我陈家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啊。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求日后但凡有用得到陈某的地方,将军和小姐一声令下,陈某莫敢不从。” 婉凝在一旁听陈御医语气中疼爱这两个孙女之至,不免心中有所触动,又见陈御医乃长辈,却频频对他们两个晚辈行大礼、道恩言谢,便上来安慰说: 陈太医这是说的何话?婉凝这么多年无法根治的顽疾,是被太医您给看好的,原本府中还不知该如何谢您,谁知竟阴差阳错救了二位姐姐,正是可以报答太医这些日子来的医病之情。所以太医切不可再如此感恩,否则就折煞我们兄妹俩了。 那陈御医两眼涕泗,只不知该如何感激,便忙命他府中下人呈上一堆厚礼来,温提骁连忙拒绝,但见陈御医异常坚持,只得收了。陈御医又千恩万谢了一回,在堂内端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而去了。 花朝节的这段小插曲终于过去,过得数日,京中天气由寒渐暖,四处春光无限,婉凝在陈御医日加悉心的照料之下,每年必经的春郁之病竟是一次未发。每日间婉凝也不再只赖在床上,也有精气神在院子内多加走动走动,赏花赏景。 一日,婉凝刚命丫鬟她们几个拿出衾被出来洗晒,又命她们将前日给哥哥做的春衣送去正房。过不一会儿,奶嬷嬷笑吟吟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抬着两个小筐。婉凝看去,一筐是水蜜桃,另一筐是翠冠梨,个个都水灵无比,比以往见过的都大。 嬷嬷笑着打礼道:“这是伯府的夫人命人送来的,说她吃着觉得还算清甜,想着让咱们姑娘也尝尝,还说盼着小姐吃高兴了,去她们府里玩呢,那宋三姑娘可是着实想念我们家小姐。” 婉凝便笑着命人拿下去洗了,分给屋里众人吃,又命人挑了好些给哥哥屋内送去。 待到是日晚间,温提骁自宫中回来,兄妹俩正在正房用膳,婉凝刚提完日间姨妈送水果的事,温提骁便向婉凝宣布了一件事情: “此次的西山春狩,皇上今儿命我随行了,须得七八日才得回来,我推辞不得。所以接下来你一个人在家里必得好好照顾自己,要保重身体。知道你近些日子病大好了,但仍不可大意。” 婉凝心内是万分舍不得哥哥,但皇上圣眷隆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怨言的,只得点头应了。 用完晚膳,她便关心至切地看命温提骁身边的丫鬟打点春狩之行要带的行装。一府人忙乱了半晌,及至二更时分,才纷纷回屋去歇了。 温提骁走后,婉凝每日足不出户,只在家看书,做针线。又见钟翠阁里桃花落英,蕴泽如染,便命DЯJ人将园子里桃花树下洒落的花瓣收起来晒干,备着以后做枕头芯子或者印签。 一日婉凝午睡眠醒,正就着丫鬟手里的紫茶盅喝茶,忽听得宋姨妈又派人来了。 原来宋家男丁亦前几日跟着皇上一同出城狩猎,府内只得几个女眷留守。那宋姨妈觉得怪冷清的,便遣人过来邀婉凝去作客。 婉凝便应了,次日一大早便梳洗完毕,往永安伯府去,跟姨妈、王氏还有慧明她们一起闲聊射覆,呆到了午后三时方还。 这温家马车回府途中自西街而过,路 分卷阅读13 经京中最有名的胭脂铺子惜妍斋,婉凝撩开窗帘一看,便叫掌车的人停下来,让丫鬟们陪同进去挑选些闺中常用的脂粉。 她站在柜前细细挑了一堆桂花头油、玫瑰露、胭脂膏、蔷薇粉之类的,见已够屋内几月的份例,便不选了,让丫鬟们付钱给掌柜的。 及至一行人出了铺门,婉凝正欲撩帘上马车,却忽觉似乎有人在看她。 婉凝迎着这隐隐约约的视线往上看去,只见对面一座酒楼,二楼包厢边坐了一个人,被半开的窗牖遮住,只看得到半个男人身子,手里似乎执着酒杯,一副意态悠闲的样子。 婉凝今日出门未带玉纱帷帐,顿时只觉被陌生人瞧了去,羞愤难堪,便钻进车厢里,让车夫赶紧回将军府。 待到温府马车在侯府后巷停下,婉凝同众丫鬟落了地,却有一小丫鬟“咦”了一声,说道:“好生奇怪,之前出来的时候还人来人往的,这会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婉凝忙抬头望着四周,果见巷子里空空荡荡,异常安静,似万籁俱寂一般。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婉凝忆起上回进宫那次,极难形容,似乎有只无形的人手在清场。 婉凝慌乱起来,又想起花朝节那夜陈御医两个孙女的遭遇,免不得顿时心中生怕,赶紧命丫鬟们跟着一起回府去。 自那以后再有人送帖子来,婉凝只让门房一应俱回身体抱恙,再是一步也不敢出府了。 又过得数日,温提骁终于从西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堆胜利品,除了十几张大大小小的动物皮子,还有皇上赏的一柄玉如意并一匹千里良驹。 婉凝见了,不禁喜道:“哥哥莫不是骑射得了第一?” 温提骁只笑不语。 婉凝自是机智,一猜即中:“若哥哥未得骑射第一,皇上又岂会赏你玉如意和千里马呢?” 温提骁斜着眸子瞭了婉凝一眼,叹道:“你呀你,真是一个鬼机灵。什么都被你给猜中了。” 婉凝便颇为自豪地用手绢捂嘴而笑。 温提骁也就不谦虚地道:“皇上也未想到我年纪轻轻,骑射功夫竟如此了得了,又见我几场下来所猎颇丰,龙颜大悦,就赏了这玉如意和千里马。” 婉凝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刮刮温提骁的脸,笑道:“哥哥这是自己夸自己呢,羞也不羞。” 温提骁自己也掌不住地笑了,他得意地让下人进来,打算等婉凝挑好合意的东西,剩下的便都命带下去好好保存在库房里。 婉凝便站在屋内雕梁枥下细细选着,似又像想起什么来,便歪着脑袋问:“哥哥,每年春狩,京中所有的宗亲和勋贵都要随行吗?” 温提骁摇摇头: “不一定。皇上每年都会留下负责京畿防务的重臣和皇子,今年就是景王和安王留在京中布防,不曾随行。” 婉凝点点头。后又逡巡了一遍堂中之物,最终玉手一指,只选了一张极难一见的银狐皮,这狐皮毛色光泽华美,一丝杂色也无,似极冬日初雪之地,令人一见即欢心。 温提骁挑眉道:“就这?其他的都不要呢?” 婉凝笑道:“往年用这些东西已做了那么多斗篷袄子了,尽够了,其余的还是留着哥哥用吧。哥哥在朝为官,接人处事不比我们在内的,身上衣着都需得矜贵点儿才是。” 温提骁见妹妹体贴如此,甚是欣慰,便道既是如此,这狐皮便留着给做冬天的暖脖,其余的先保存起来,等到日后要用再拿出来便是。 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婉凝想哥哥西山回来肯定累着了,便催他去休息。待到温提骁打打呵欠,挥手命人上来侍候洗睡,她才回房歇下了。 第九回 温大 自温提骁西山归来之后不久,京中终于踏入仲春时节。牧野四下春意盎然,日晖明媚,天籁啁啁,都城内外笼罩在一片桃紫云蒸霞蔚中。 温府也忽一日突然忙乱起来。 你道是为了何故? 原来乃婉凝的生辰到了。 今年是婉凝第一次回京后过生日,她虽则有热孝在身,不得大肆操办,但温提骁为了这个亲妹妹自然是重视无比,早早便命府中奴才好生准备。 下人们有装点屋宅的,有购置新鲜菜品的,也有四处送帖延请宾客的,好不繁乱,只恨不多生出一双脚来。 温提骁仍嫌不够,又亲自去永安伯府请来姨夫姨妈二位做正宾,又邀了宋府同辈中人并京中相熟的也来,将府中前堂后屋一应俱打扫干净收拾出来,只作待客设宴之用。 那温提骁刚袭了爵 分卷阅读14 位,皇上又在春狩宴上颇为赞扬他,谁不愿意凑这个好?于是便纷纷笑着作揖回道,“定赴定赴”。 及至婉凝生辰前两日,温提骁想着带她去京城最出名的珠宝铺子萃玉楼给挑几件首饰,便早早携了婉凝往萃玉楼去。 婉凝今日穿了一件鸭蛋青五瓣梅花褙子,并碧绿色二十四幅湘幅裙,脂粉未施,只在鬓间别了一溜拇指大小的梅花璎珞,肤色胜雪,清丽无双。 出府上了马车,温提骁策马随行。待到了萃玉楼,从女眷专用的后门上得二楼,掌柜的刚把各类京中最流行的头面首饰拿出来,温提骁正陪婉凝细细把赏时,就见侯府的管事匆匆来找温提骁,说宫里传旨让他速速进宫一趟。温提骁一怔,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婉凝说道:“你挑了中意的首饰便早些回府,不可多做逗留,待会管家和护卫们自会送你回府。”说罢便下楼上马匆匆走了。 婉凝在窗口目送哥哥远去许久,才折身回来,翻看托盘中的首饰。 她先是拿起一只碧绿飘翠的镯子瞧了瞧,后又执起一支金丝八宝攒珠簪看了看,忽眼睛又飘向旁边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挑拣了许久,然则终究没有可令眼前一亮之物。 那掌柜的是个梳着高椎髻的妇人,极会察言观色,见温府小姐对眼前的首饰兴趣缺缺,忙命人慎重地取来一个紫檀木云水纹匣子,送到婉凝眼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口中笑道: “这是咱们店里新得的宝贝,还从未拿出来示人,也不知能否入得了姑娘的眼。” 婉凝遂一眼望去,只见木匣中静静躺着一枚牡丹花形状的玉佩,花瓣舒展,栩栩如生,玉身色泽莹润,晶莹剔透,观之目眩神移,竟一时挪不开眼睛。 婉凝实在是喜欢至极,一时忍不住伸手欲拿起那玉佩摩挲把玩,却不料忽被人一把抢夺过去,还将她用力推至一旁,跌倒在地。 丫鬟们赶紧扶婉凝起来,询问自家小姐身上有无伤痕。婉凝摇头道“没事儿”。她掸掸身上的灰尘,看向推她的人,只见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盛装女子,年方十五六岁,身穿一件桃红色褙子,面容艳丽,神色高傲,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那姑娘伸出一双葱葱玉指饶有兴趣地把玩了一阵那枚玉佩,才下巴高抬,对掌柜的说道:“这枚玉佩我要了。一会便送到我府上去,找账房领银子就是了。”完全无视一旁婉凝的存在。 掌柜的眼睛觑着婉凝,迟疑着不敢接话。 这时一直立在婉凝身后的丫鬟气道:“这玉佩明明是我们小姐先看上的,你这人怎的如此霸道!”。 那女子听得此话,眼中怒意一盛,转头望着这小丫鬟厉声道:“我只知道这枚玉佩现在在我手中,你们早看上了?早看上了为何磨磨唧唧不买呢?” 丫鬟气急:“我们小姐刚要拿起就被你抢走了,你们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吗?” 那盛装女子身后的侍女喝道:“大胆!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小丫鬟气不过,正要说话,婉凝回眸止住她。 她上前朝这女子弯了弯腰,温声道:“还未曾请教小姐府上。” 那丫鬟傲然道:“我们姑娘是忠毅勇侯府温府的大小姐,温提骁大将军的亲妹妹。” 此话一出,温府众人皆愕然,待回过神来,婉凝身后的小丫鬟才又气又笑地说道: “胡吣什么!我们小姐才是忠毅勇侯的亲妹妹!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贵女子闻得此话大怒,正欲开口发作一番,忽凝眸上下打量婉凝,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之色,???脸上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只咬唇恨恨瞪了婉凝一阵。忽一把又抢过那紫檀盒子,口中说道:“今儿这玉佩我是要定了,掌柜的,也不用上府上去支银子了,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便是。” 那掌柜的颇为为难地看了婉凝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说:“这玉佩品相上佳,雕工细腻,敝店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枚,实价五百两白银。” 婉凝同众人皆是一怔,万万没想到这枚玉佩美则美矣,却如此昂贵,那丽人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忽猛地一跺脚,咬牙掷下紫檀盒子,愤愤地一径下楼去了。 婉凝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丫鬟们也恨声道:“这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如此蛮横无礼,居然还打着咱们小姐的旗号,若是将军知晓了,必不轻饶她。” 掌柜的听了这话,笑回道:“那位小姐确是姓温,闺名云娇,听说是忠毅勇侯府旁支的,早年间跟本府分了家。不过出手却极是阔绰,经常光临敝店,今儿如果不是这枚玉佩太过贵重,想必她也不会罢手的。” 婉凝这才明了。原来是东府的人,却不知被教导出个这么蛮泼的样子。后一想也不关自己的事情,遂掉 分卷阅读15 转头来只专注看着那枚玉佩,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玉指反复摩挲,玉质温润极了。 只可惜婉凝心中虽然喜欢得紧,但是五百两白银数目确实太贵,都可以在京中买座宅院了,她踌躇了半晌,到底没舍得买,只得郁郁地回府去了。 温提骁及到傍晚方才回府,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寡言少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婉凝猜可能跟今早宣他进宫的圣旨有关,便忍不住问道:“圣上因为何事召见哥哥?” 温提骁说道:“护军营的蔡副统领突发急病,不得当值,皇上便命我暂代其职,待其身体痊愈,再回西北去。” 婉凝十分惊讶:“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在京中再住一阵子?那何时能回西北去呢?” 温提骁叹了一口气:“本是打算下月底启程的,如今也须得蔡副统领身体痊愈方行走得了了。” 婉凝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温提骁又眉头紧皱,暗声道:“我总觉得此事实在蹊跷,似乎有人在背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偏偏我又查不到背后之人是谁。” 婉凝对朝堂之事并不十分了解,也未知哥哥在朝中是否有树立之敌人。她见哥哥愁眉不展,只能细心宽慰了哥哥一番。 待到陪哥哥吃完晚饭,婉凝还想再同他说些体己话,却见温提骁又匆匆穿好衣服要出府,只说要她早些歇息,他晚些时候才回来。婉凝这才作了罢,回屋去了。 是夜,都中春帷天阔,月明千里。 京中东北角一间布置雅致的朝臣书房,书桌上的赤金蛸足香炉香烟缭绕。案后的人此时正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一件物事,半晌,才对一旁垂手而立的黑衣人说道:“她看中了这枚玉佩?” 黑衣人回道:“是,主子,那温家小姐十分喜爱,百般摩挲,后似是因价钱太贵才未买。” 书桌后的人嘴角勾了勾,手指轻轻抚过舒展的牡丹花瓣,似回忆了须臾,才沉声道:“下去吧。 黑衣人瞬间没入黑暗中。 第十回 礼物 转眼便到了婉凝生辰,天刚亮,侯府下人们便川流不息,有条不紊的忙开了。 婉凝也一早起来就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细心装扮,如云的秀发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挽双髻,而是高高的梳了一个飞星逐月髻,髻上颤微微两支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两边鬓角各簪了一溜玉梅花璎珞,耳边坠着金镶玉紫英坠子,腕上叠着戴了两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上身穿了桃红色百蝶穿花褙子,底下一条月白底洒淡蓝色点点梅花百幅裙,裙边系着翡翠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 一眼望去,肌骨莹润,眉蹙春山,眼含秋水,身姿袅娜,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永安伯府上人早到了,温提骁相熟的朝臣也随后而来,温提骁一一见礼完毕,才在堂中分主次坐下,下人们上了茶,众人便寒暄了起来。后边女眷中也正热闹着,婉凝进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觉堂上一亮。 因婉凝在孝中,以往打扮偏素淡,从不着艳色,今日为了生辰的缘故,头一次于平时如此盛装打扮,众人一见之下,只觉婉凝面容身姿,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皆赞叹不已。又暗想这样的美人亏得养在深闺中,否则还不知怎样的颠倒众生。 婉凝朝诸位长辈行完礼,敬完茶,堂内又热闹起来,尤其是那慧明小丫头,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宋姨妈嗔道:“从未见过这么爱说话的孩子,每天自醒来就说个不停,以前吃饭的时候好歹还能安静一阵子,现如今连吃饭都堵不住她的嘴了。” 众人哄堂大笑,慧明也笑着滚到永安伯夫人怀里只不依。 之后便是移步至听雨轩用午膳。听雨轩靠水,池子里满塘荷花结叶,风清气明,正适合赏景。轩内将将摆满了十数桌,宴上山珍海味,自是不必多说。 众人下午又于轩内听了一会儿温提骁请来的京中唱曲名班,待到天黑,一并用了晚宴,到快二更的时候,府中才将将席散。 温提骁同婉凝一一亲送走众人,一日下来只觉得热闹过多,婉凝身子疲乏,便跟哥哥道了别,回房去到榻上睡了。 第二日,温提骁便过来说:“从明儿个起我就得去护军营上任了,估计日后都会很忙,你若觉得闷,便邀几个姐妹上咱们家来玩,或者去宋姨妈处走动,但记得仍需多多保重身体。” 婉凝点头应了,一边吩咐丫鬟们准备哥哥明日当值所需的物品。 次日清晓鸡鸣,温提骁果早早地便去护军营了。婉凝在家也不得清闲,命人将前日各府送的生辰贺礼拿出来清点入册。 忠毅勇侯府虽说是京中一流的侯爵世家 分卷阅读16 ,开朝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但因温世昭常年在外征战,甚少待在京中,如今又人丁稀薄,故而交好的京中勋贵世家并不太多,大部分都是面上人情。倒是温提骁即将走马上任的护军营同僚纷纷示好,借夫人名义送来了不少贺礼。 正清点着,忽听一个小丫鬟说道:“咦,这不是那日我们在萃玉楼看到的那个紫檀木云水纹盒子吗?” 婉凝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忙令小丫鬟伸手将盒子打开,婉凝一看,正是那枚自己前先日子看中却没舍得买的牡丹花玉佩。 她心内暗暗惊讶,想难不成是哥哥送的?一转念又觉得不会,若是哥哥买了,定会直接交予自己手里,岂会跟这堆外府送的贺礼混在一起? 婉凝便让丫鬟们查查宾客来礼清单。小丫鬟们翻着礼册,奇道:“小姐,礼册上面没有写这枚玉佩是谁送的。” 婉凝也怔住,思索片刻,说道:“去叫温大管事的过来。” 待大管家满头大汗的赶过来,婉凝便指着盒子询问道:“这份礼物是哪个府里送来的?怎么没有记录在册?” 那大管事拿过礼册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果然找不到这个紫檀盒子的记录,又唤了门房的一众下人过来细细盘问,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盒子。 他奇道:“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婉凝听了心中一动。 这份礼物这般贵重,送礼之人绝非平常之人,若是冲着哥哥来的,那他所图之事必定非比寻常。若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也万万没有送了礼却不让对方知晓的规矩...... 婉凝终是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便命丫鬟们好生收着,待哥哥回来再做计较。 谁知接下来几日温提骁皆早出晚归,婉凝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后又适逢陈御医来府里诊平安脉,道她近日劳神了一些,又开了补气益血的方子,也是忙乱中派人抓药煎药,不得空。 过得几日好容易等到哥哥休沐在家,婉凝到前厅去找他,并将那日在萃玉楼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才将玉佩拿给他看。 温提骁越听面色越沉,听到最后眉间竟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接过婉凝手里的玉佩沉吟半晌,才对婉凝说道: “如要查清此事,还需从萃玉楼入手,只是这送礼之人既然不想让咱们知道他是谁,必不会留下线索让我们有迹可循,如今想必那萃玉楼中的人,十有八九都处理干净了。” 婉凝也是一怔,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联所在。 温提骁垂眸看着玉佩,思量一番,叫了管家的进来,命他去萃玉楼一趟,管家领命去了。过了半日才折返回来,果如温提骁所料,那萃玉楼前几日刚换了掌柜,新来的掌柜一问三不知,既不知这玉佩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那原来的掌柜一家人去了哪里。 线索断了。 婉凝听至此,不由愁眉深锁,温提骁见了,失笑道: “怎的就叫你愁成这样,天还没塌下来呢,放心吧,此事哥哥自有计较,你先把这东西收起来,莫弄丢了。” 婉凝也知自己插不上手,只希望哥哥小心为上,便派丫鬟将把玉佩同檀木盒子一并收好了。 温提骁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她:“你那日见到东府的人了?” 婉凝点了点头。 温提骁冷哼一声:“好歹说出来也是我忠毅勇侯府的人,怎的把女儿教的恁般泼辣娇纵?” 婉凝也心存此疑问已久,忙问哥哥为何如此这般。 温提骁面露不屑之色,说道:“那东府韩氏母子虽然未能袭爵,但近年来也颇为了得,将当年分家产时得的那几十个铺子田庄打理得风生水起,据说如今东府吃穿用度也是不缺的。只可惜咱们的好二叔这么多年都没生出个儿子来,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小的那个也就罢了,大的那个便是你先前碰上的温云娇。因韩氏自小极为溺爱她,性子养得跋扈嚣张,年已十六了尚无人问津,如今那韩氏正四处张罗要替她招婿呢。” 婉凝想到当日那温云娇野蛮撒泼的样子,就不由失笑,只跟哥哥叹道,儿女果真不应溺养的,不然为人傲慢、刁蛮任性是小事,若是胡作非为、干出有辱门楣的事情来,将来才会后悔莫及。 第十一回 惊变(赐婚) 却说婉凝自生辰过后,又长了一岁,身子好似抽条的新柳一样,愈发苗条有致,模样也出落的越加漂亮。 但此年未及多久,朝野之中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立夏过后,辽东边境鞑子进犯,一万铁骑攻破了锦州城,军情告急,皇上钦点了景王统帅三军,前往讨伐。 而温提骁所在的护军营也进入紧张的备战 分卷阅读17 状态,日夜操练,早出晚归,就连休沐之日都不曾好好过。 六月都中礼闱发榜,永安伯府家的二公子宋昭棋高中探花,京城勋贵圈中一片哗然,纷纷前去致贺,结果,还未等永安伯府大摆宴席,另一个更大的“喜讯”传来: 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令金科探花宋二公子迎娶礼亲王遗腹女福怡郡主。 温氏兄妹听得此事,皆是一愣。 婉凝是忆起福怡郡主当初在如意斋对哥哥仰慕敬爱的模样,却不想如今被皇上指婚给宋家了,且依哥哥口中她骄纵的性子,恐怕只有的闹。 温提骁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福怡郡主对他的那点心思他如何不知,只是他对她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正愁着该如何回绝郡主好意,现在可好,一道圣旨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与此同时,永安伯府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正厅之中,宋昭棋直挺挺地跪在永安伯夫妇的面前,恨声道:“儿子不娶!” 永安伯一拍茶几,怒道:“孽障!这是圣旨!由不得你不娶!” 宋昭棋抬头,清俊的脸上满是决绝:“父亲母亲,你们不是不明白孩儿的心意,孩儿对婉凝表妹一见钟心,当初也是为表妹存了念头才发狠读书的。可如今既礼闱高中,却冒出个郡主来,孩儿根本就不喜欢她!孩儿喜欢的人是表妹!就算是圣旨又如何,皇帝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孩儿不娶!” 永安伯听了此话,气得一脚踹向宋昭棋的心窝,又一叠声令人拿绳子过来把他绑了,宋姨妈哭天抢地,搂住宋昭棋“儿啊肉啊”的哭了一通,又站起来要跟永安伯拼命,宋大公子和王氏忙上去又拉又劝,整个永安伯府乱成火上一团。 七月初,辽东前线传来捷报,景王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大破蛮夷敌军,收复失地,凯旋而归,举国上下都在讨论这位玉面王爷的英勇不凡。 温提骁数月以来的当差防守终于结束。他卸下铠甲换上常服,自护军营中走出。看到大街上锣鼓喧嚣、欢庆得胜的车水马龙,也奇道:这景王平时看上去闲散贵胄一个,没想到也是个能打胜仗的人才啊。 辽东的这场大仗打赢,却不是人人都皆大欢喜。 宫城里亥时的梆子刚刚敲过,皇后坐在妆台前由着婢女卸下簪鬟。 一头如云的秀发被放下来,镜中之人柳DЯJ眉如月,杏眼含情,虽眼角已有一丝细纹,仍不掩其年轻时绝世之美。 只是此刻皇后脸上殊无笑意,面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 “没想到这次倒让老四出了风头!”她狠狠地将一根紫玉茉莉花簪子掼到妆台上。 众人皆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一个年老的太监才小心翼翼上前来弯腰道:“皇后娘娘且息怒。景王殿下虽然打了一次胜仗,却算不得什么,其余年长些的皇子皆领过兵,皇上更曾多次褒奖太子殿下智勇双全,堪为皇子典范,可见皇上心中还是最看重太子殿下的。” 皇后听得此话,面色稍霁,但仍恨声道:“你是不知,老四素来狡诈阴狠,又善谋划,我是怕日后。。。” 内侍忙道:“娘娘,日后的事且再做打算,如今咱们只说眼前,奴才可是听说太后有意将辅国公家的嫡女说给景王做正妃呢。辅国公手握重权,景王得了这么一位正妃,势必如虎添翼,娘娘,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早做计较。” 皇后闻此冷笑:“她倒是真心疼这个孙子。” 又道:“你且说说看,咱们该如何谋划。” 那内侍低声说:“奴才前儿才得知一事,正准备跟娘娘说呢。” 皇后挑眉:“哦?什么事?” 内侍便俯首在皇后耳边:“听说景王似是看中了忠毅勇侯的妹妹。” 皇后诧异:“忠毅勇侯的妹妹?就是已故温世昭的女儿?我怎么没听过这一出?” 內侍回道:“正是这温姑娘,听说生得极好,景王曾不经意一睹芳容,自此就惦记上了,前儿似还因此事在慈颐宫跟太后起了争执。” 皇后奇道:“老四虽然风流成性,但素来以大事为重,难不成如今竟为了一个色字连辅国公府这样的庇力都不要了?” 內侍摇头:“其中的缘故奴才不知,只是听说景王如今一心要娶这温姑娘。奴才是觉得,皇后娘娘不如来个顺水推舟。一则,这忠毅勇侯小侯爷虽颇有几分乃父之风,能征善武,但年纪尚轻,羽翼未丰,就算为景王所用,也不堪与辅国公这样的三朝元老、国之重臣相抗衡。二则,听说那温姑娘自小体弱多病,是个病秧子,景王又风流花心,嫁给景王后生个几场闲气,说不得就一命呜呼了,那小侯爷素来疼爱妹妹,到时候定会与景王生隙,结亲反变成结仇。。。” 皇后略一思忖,才抚掌笑道:“好一个一石 分卷阅读18 二鸟之计。” 那内侍便趁热打铁道:“明日皇上就要在太极殿对此次东征论功行赏,皇后娘娘不如在宴上求皇上给景王来个赐婚,皇上素来最爱重娘娘,且那温姑娘身份也堪当正妃,娘娘开口,皇上必会觉得娘娘宽厚仁慈,关爱皇子,必没有不允的道理。” 皇后嘴角噙笑:“到时候本宫必让老四得偿所愿,让咱们文武双全的景王殿下抱得美人归。” 内侍听得此话,便知皇后心中已有裁决了,便不再多加言语,只恭敬退下去了。 婉凝是夜还未睡着,正跟丫鬟们在阁里于灯下刺绣,忽然鼻尖一痒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丫鬟们见状便说:“肯定是窗户没关好,害小姐冻着了。” 婉凝用帕子擦擦面颊,让小丫鬟们去支上窗牖。小丫鬟忙依命去关,走至窗前却惊讶地唤道:“咦,园子里的昙花开了!” 婉凝抬眼望去,可不是嘛,园子里那株母亲在世时亲手种下的昙花,这会儿果开出一盏似精致宫灯的花苞来,在月下透着幽幽的绮丽。丫鬟们奇了,纷纷挤到园子里去看。 奶嬷嬷怕小姐冻着,忙过来给也走到窗前赏花的婉凝套上披肩。 婉凝远望着这株殊久不绽、却于今夜盛开的白昙,也未解其意。嬷嬷却笑着说:“姑娘何须思着,昙花一现,可谓难得,定是要有好事发生了。” 婉凝点点头,心内仍旧沉思,只道但愿如此才是。 第二日。 太极殿筵开玳瑁,褥设芙蓉。 皇上端坐于上首,左右两侧坐着皇后娘娘和如今颇受圣宠的玉容妃。 下首坐着太子和诸位皇子。 再往下,便是一些朝中肱股重臣,以辅国公为首,依次是定国公,镇国公,王阁老,程大学士,永安伯等人,温提骁因护守都城有功,也位列其中。 及至酒过三巡,皇上酒色上涌,面色酡红,微醺着坐在龙椅上对景王说道:“老四,这次你大破敌虏,立了大功,朕要好好赏你,说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明日朕酒醒了,你再想要什么,朕可就不答应了。” 众人均哄堂大笑。 景王出席笑道:“父皇有赏,儿子感激不尽。不过儿子也不敢要别的,只是前日皇祖母还念叨儿子,说如今儿子年近二十,膝下尤虚,愧对列祖列宗,儿子听了心下惶惶。不如,父皇就赏儿子一个媳妇吧,早日繁衍子嗣,也好了了皇祖母的心事,不再让皇祖母日夜悬心。” 皇上笑道:“你这小子历来鬼主意多,你且直说你看中了谁家的姑娘,别以为朕多喝了几杯D??,就不知道你这是变着法的求我赐婚了。” 皇后见这时不插嘴,何时才能有机会?便笑道:“皇上,你这可是冤枉老四了,这名门闺秀素来养在深闺中,外人轻易不得见,老四纵然再胆大妄为,总不能扒开窗户一个一个去瞧吧。不过老四今年都十九了,府里正妃之位一直空着,倒的确是该娶个正妃了。” 皇上觉得皇后这番话亦有道理,便捋须问:“怎的,皇后这里可有合适的仕女人选呢?” 皇后笑回:“臣妾这里的确是有个上佳的人选,品貌俱是一流,就是不知老四是否满意。” 景王长眉一挑,黑玉般的眸子露出一丝了然的讥诮,却只笑道:“母后挑的人必然是极好的,儿子愿闻其详。” 皇后便说:“我记得忠毅勇侯的妹妹温氏年方十四,前些日子刚过生辰,生得极其清丽动人,性子也极好,上次花朝节时本宫曾见过,德言容功俱佳,如今尚未婚配,给你许做正妃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永安伯和温提骁俱面色一变。 皇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忠毅勇侯府温氏。。。” 皇后暗暗对玉容妃使了个眼色,玉容妃忙伺候皇上喝下一觚酒,笑着说:“先忠毅勇侯温世昭威名赫赫,臣妾虽久居宫中,也闻得他骁勇善战,威震四方,其妻于氏出身颍川大家,诗书礼传家,这温小姐有父有母如此,想必是个极好的。咱们景王殿下文武双修,得配温姑娘这样的名门闺秀,正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皇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皇后见状,便道:“温世昭的儿子听说也是个少年英雄,也不知今日在不在场。” 皇上捋了捋须:“嗯,温提骁我记得是来了的。传他上前来吧。” 内侍急忙传令下去,温提骁便自殿下正步走至皇上跟前,跪觐在地。 皇上上打量了温提骁许久,才说:“提骁,你是世昭的儿子,虽然年轻,但统领护军营,性子沉稳老练,比朕许多治军多年的老将都来得强。” 温提骁忙恭回:“不敢不敢,臣只是尽本分之职罢了。” 皇上似沉吟了一会儿,才问及他正事:“你父亲既生了一对好儿女,那你妹妹可 分卷阅读19 曾许配人家?” 温提骁低头,明白皇后定已经摸清婉凝的一切事情了,他若是回已有许配,便是犯了欺君的大不逆之罪。 良久,才重重地跪在地上向圣上磕了一个头:“未曾。” 皇上得到了心仪的答复,终是满意笑了。他道:“既是如此,便赐给老四做正妃吧,着钦天监将两人八字配了,待到这温家姑娘来年及笄,再选个吉日完婚。” 温提骁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无可挽回了,只能狠吞一口气,磕头谢恩。 皇后倒是还想起什么,便在殿上道:“老四,我可是给你娶回个花容月貌又贤静淑雅的美人来。你虽然爱美色,但你娶了这温姑娘婚后就得收了心了,不许再胡闹了。” 景王闻言笑说:“母后这说的什么话,儿子女人虽多,但正妃可只有一个,儿子也只认正妃这一个媳妇。且温家姑娘听大家说得这般好,堪比嫦娥仙子下凡似的,儿子将来定不会辜负于她的。” 那温提骁在一旁听得心内直滴血,只觉妹妹将来要嫁给这么一个风流纨绔之人,实在是痛恨难忍。他死死地握住剑柄,嘴唇都紧咬出血来了,煎熬难受到皇上让他退下,才昏天黑地地往座位上走去。 第十二回 雨夜 圣上今日是着实高兴,与众臣觥筹交展,看歌姬红绡曼转,这庆祝辽东大胜的宴席一直歌舞升平到三更天方才结束。 席散之后,众臣踏出太极殿。只见皇朝宫中灯火通明,城墙高筑,天上的一轮明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永安伯蹒跚着脚步在散去的人潮中找到温提骁,温提骁此时正独自站在兴化殿宫门口那颗桐杨前,仰望着头顶的月亮。 “贤侄...”永安伯张嘴,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之人。 温提骁沉默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低下头来,平视永安伯,眼中无波无澜:“姨夫,你可知道,婉凝自出生之日起便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她小时扎着两个小辫儿,会哭着问母亲呢,哥哥母亲在哪里,我便指着天上的月亮告诉她,看,母亲在上面了,就住在上面的蟾宫里,你快看...” 永安伯知道温提骁心内痛苦至极,他叹口气拍拍温提骁的肩膀,温提骁却忽地血红了双眼:“姨夫,我不甘心啊,婉凝是我护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没想到就凭皇后一句话,现在就要把她推到那狼窝中去,我...” 他正欲待还恨声说些什么,忽突听到一玉石之音自背后传来: “温将军。” 永安伯和温提骁回头,正是景王殿下。 在殿中隔得远未曾看清,及至这会儿才见那景王穿着月白色天孙丝袍,胸前银丝错蓝的流云瑞兽刺绣极为精致,俊美白皙的面容正含着风流笑意,闲散踱步朝温提骁二人走来。 永安伯忙跪下行礼。温提骁却冷漠地伫立在一旁,一动也不动。永安伯忙不迭出声提醒他那好侄子,温提骁却依旧不为所动。 永安伯在心里面叫苦道:这是非不要命地要同四皇子杠上啊。 景王却不甚在意,只笑着握拳执意:“温大将军不见外,本王正是乐意之极。过不久本王便是温将军的妹婿了,你我迟早都是一家人,将军现在就能以平常心待我,本王再是高兴不过。” 那温提骁真真没想到景王会将他一军,他积攒多时的怒气,这会儿就要攥拳上去跟景王理论,却被永安伯死死抱住大腿,道“不能啊,贤侄千万不能啊”。??? 终是无力地垂下双手来。 景王倒也不管面前这以下犯上的臣子所为,他所求既已达成,又能耐他如何。 只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柄碧玺梅扇,道别离去了。 却说快马加鞭回到侯府中后,温提骁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钟翠阁找妹妹。 婉凝在榻上听完了哥哥所述,如遭雷击,当场便呆愣不已。半晌才木然地问道:“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提骁只悔恨不堪地摇头:“我也万万没料到会发生这件事,那皇后竟要拿你和我来做对付景王的棋子。。。” 婉凝的那颗玲珑之心听到这个消息是又惊又痛。她自己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却被匆匆定下要嫁给京里数一数二的风流王爷,来作夺嫡的筏子,心里面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过。 想着想着,泪水珠子便不听话地流了出来,一颗一颗地滚落在透白的脸颊上面,想收也收不住,很快便将温提骁前胸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温提骁见妹妹反应如此之大,愣怔地抬手要替她去抹,婉凝却是再也掌不住了,转身直扑到芙蓉榻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温提骁见妹妹这般痛苦,实在痛恨至极自己如此无能,竟是 分卷阅读20 一点都不能保护妹妹。他跌跌撞撞地走回至父母灵位所在的祠堂里,直直地跪了一夜,及至清晨鸡鸣破啼,才发了疯似地打开房门唤小厮赶紧去喊一个人来。 庆功宴第二日,皇上赐婚景王和温家小姐的逸闻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温府大门却紧闭不开,谁来都不见。及至傍晚日暮时分,才有一顶小轿悄悄从东边角门入了进去。 府中正堂之上,温提骁扶起跪地的陈太医,厉色问道:“您可想好了?” 陈太医敬回:“将军,下官孙女的两条命,不,下官全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都是将军和小姐救下来的。先前下官就曾说过,若日后有用得着下官的时候,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是在所不辞!所以请将军放心,下官这次定不辱使命。” 温提骁感激不已地朝陈太医拜了三拜。送走陈太医之后,他回父母灵前跪磕敬香,只求他们能够保佑此次计划成功。妹妹将来一辈子的幸与不幸,全都看今日所为了。 三日之后,正是夜半梦深露重,温府小姐突咳血不止,全府上下忙乱不堪,只赶紧延人去请陈太医过来。 陈太医“匆匆”赶到侯府来给婉凝诊脉,一番诊治下来,肃色宣称温小姐染了重疾,必须要紧密看护数日。 谁知半月过后,温家小姐的疾病不减反重,高烧不退,且全身长出了许多猩色的红点。 太医院李御医、刘御医、许御医等一众国手均奉旨前来诊视,皆束手无策。后见这温家小姐身上红点愈发增多,有人便提出,极像天花之症。 众太医早已存疑,皆纷纷附和,并上折奏禀皇帝。 又过得两日,忠毅勇侯温将军也上折,言说妹妹因染天花之症,病势危重,纵救得性命,脸上亦会留下疤痕,实不堪嫁入皇室,还请皇上另赐佳妇于景王殿下。 当今圣上在宫内养心房接了折子,却坐在狻猊檀香中沉思了好半天,最终只将那道折子留中不发。 初夏月尾的这个夜晚也不知怎的,都中下了好大的雨,“轰隆隆”的惊雷声从城南响至城北,哗啦哗啦,唯幕而下,漫无边际。 温府中已打过更,四处皆静,众人都安枕衾中。 钟翠阁的园子里落雨自回廊长檐上淌下,山石陡峭,薜荔青苔,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焕发了颜色,在雨景里沥新。 一个人却打着油纸伞走进钟翠阁来。 只见那人穿着缁色的便服,身长玉立,长眉入鬓,黑发俊面眉目卓绝,举止从容步履优雅,在落雨纷飞中,执着伞柄行走,好似一幅流畅绝色的水墨画。 婉凝已有十数个夜晚均不能安稳入眠了,因身上红点颇痒,今夜雷声又大,她在被中翻来覆去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便唤人捧来灯烛,坐在床上翻阅前朝大游历家姜郸所著的《翔地记》以打发时间。 正是夜深露重,万籁俱静,一点点困意逐渐涌上心头,忽那烛火灭了去,帐中顿时一片漆黑。 婉凝吓了一跳,正欲喊人来点烛,却发现黑暗当中,床前俨然站着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婉凝惊得正欲大叫,那个人却开口说了一句话: “苗疆鱉茄花,性甚奇特,将其茎叶煮沸,用汁液涂抹于肌肤,可致全身红肿不堪,高烧不退,与天花之症极为相似。如欲解其毒,只需将其根部捣碎,制成蜜丸,一夕毒可尽解。” 这话中所提分明就是陈太医给开的假药的方子! 婉凝顿时只觉浑身上下似寒冰而至。 她是个何等聪明之人,岂能不知帐前之人是谁? 那人背着手说完这番话,只伸手挑开帘子,一挥指,帐内便重新被烛火照耀。 这忽闪忽闪的红光当中,婉凝恍惚间,便撞进面前之人那双墨玉般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去。 “温姑娘,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本王?” 第十三回 胎记(微h) 是夜,芙蓉帐内,金绦钩起,锦幔高悬,只闻烛火跳动的“噼啪”之音,却未闻阁内这一站一坐的二人有何答话。 婉凝的这栋女儿闺房,银壁云栋,罗帏琼帐,疏棂画雀,塌外锦墩文几、琴棋书画无不毕具,那檀木书桌案上还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 房中央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插着满满一囊水晶球似的白绣球。 四皇子景王爷今夜携满身水露而至,阁外风雨萧瑟,阁内香雾弥浓,正应了西墙上所悬的那幅米襄阳的《烟雨逢客图》。 婉凝因先前睡时出了汗,坐起来看书时只穿着单薄的夏日纱衫,这会儿见了他闯进来,只敢匆匆望了一眼就忙害怕地低下 分卷阅读21 头去,慌乱乱拿衾被裹紧自己的身子。 她俯着的螓首上长睫微颤,鬓边还有一绺濡濡的额发曲折地腻在净白的脸蛋上。 只是面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景王站在床前,伸手轻抚过那张被装点的不堪的脸颊,叹惜道:“这么一副花容月貌,陈颂之倒也下得了手。” 婉凝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亦不敢直视,唯脖子以上随着景王的动作一点点掉转,以期不要惹恼他。 景王的手指前端在婉凝白面上游移,慢捻,或旋或拂,带着轻佻的意味,引起婉凝身子轻轻颤动。忽摸到一处突起的红疹,狠心地按压下去,那粗糙猛厉的手段让婉凝疼痛万分,面颊好像火烧一般。 婉凝终是含着泪水儿仰起头来,烟眉蹙罥,目光里泄露了委屈和求饶。 “温姑娘居然也知道痛?”景王拇指移到她嘴角,轻笑了下,审视她那梨花带雨的玉眸, “你们兄妹二人既然能跟陈御医联起手来,欺君瞒下,想用假症之术躲过圣上亲赐的婚约去,本王还以为这世上再无什么东西是你们畏惧的了。” 婉凝摇摇头,簌簌落泪:“王爷,是臣女不知天高地厚,不愿嫁给王爷,一切都不关哥哥和陈御医的事情......” 景王不依不饶,仍用拇指轻捻婉凝的嘴唇,像捻玉珠一样,缓缓地抚,似涂胭脂上妆。 “那温姑娘又是为何不愿嫁与本王呢?” 婉凝怔忪了一下,景王却趁小美人愣住张嘴的时分,把手指伸进那樱桃点绛唇中,正是玉山点翠,见隙插针。 婉凝反应过来,音儿都带了颤着的哭腔:“王爷......” 景王却像得了趣味一样,探出手指,在婉凝口中搅动,从上颚到丁香妙舌,再到皓白玉齿,作弄了个天翻地覆,搅得美人是惊心动魄,弄得他倒是暗自销魂。 婉凝身子细细抖动,眼角噙着泪,还试着挣扎,却如被蜘蛛网落住的小蝶儿,连抖动都是纤弱无力的。 景王作弄够了,才拔出来,又正色问了一遍:“可是为何,温姑娘不愿嫁于给我?” 婉凝被轻薄得抽抽噎噎,可怜委屈。虽则如此,她那颗玲珑之心还是思索再三,才鼓足勇气,向景王道个明白:“王爷,您我只有两面之缘,根本就不熟悉彼此,就连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您难道不知道臣女为何不愿意嫁吗?” “哦?” 景王站在床前,长身玉立,凤眉鹰隼,他那双含笑的黑眸望着婉凝纤细袅娜的身子道: “本王不了解你?你怕不是还没弄清本王为何偏要娶你吧?” 婉凝听此,只抬头怔怔地望向景王,懵懂又无措的眼里盛满了疑惑不解。 销金帐内烛火抖动,馥郁芳香气息徘徊,忽地那烛芯爆裂,发出“噼啪”一声,吓得呆怔怔的婉凝一大跳。 却听从那玉面菩萨般的景王嘴里,吐出好似地狱罗刹的一句话来: “听闻温家姑娘身上有一绝妙之处,乃谓凤凰亲赐的牡丹印记。正好本王今夜逮着机会,便让我来赏赏这传说中的胎记吧。” 江山七月时节,夏夜最是雨水丰沛,暮色云景间,皆是一片浓白迷雾。都内整座皇城笼罩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金瓦红墙仿佛吸足了水分,红艳艳,金灿灿。 钟翠阁屋檐上的瑞兽正顺着滴下甘霖,啪嗒落在青石上,渗进苔衣内。 阁内架子床上,三紫绣牡丹迭开锦绫内,婉凝嘴里塞着一块帕子,是景王爷怕她太过激动而嵌进去的,这下婉凝被床上的男人围在身下,困在褥单上,一双琉璃玉珠似的黑眸盛满了惊惶与恐惧。 景王嘴角微勾,只抬手一扯银钩,绡帐便飘飘洒洒,轻柔垂落。他的手指随后就像弹琴一样,在婉凝身上煽风点火,几下挑弄,就将婉凝的素色小衣系带解开剥去,露出内里月白绫的鸳鸯肚兜来。 婉凝啼哭着,挥手“呜呜”地去推他,被他一把擒住,反手提到头顶,婉凝吃痛,细如春柳的腰肢随之弓了起来,恰好把肚兜之下的小巧乳莺给微微隆成小山样。 景王见此神思微动,心里想道她现在还未及笄,奶子尚小,还是个稚嫩的雏儿,免不得将来在床笫之间要多替她揉捏揉捏。 身下的婉凝不住求饶,景王却是不肯放过她。他低下头来,勾住美人脆弱的细腰,一路舔着婉凝干净的眉眼、鼻尖、嘴唇,慢慢游划至细腻脖颈,最后到那隔着一层布料的的双峰中央。 婉凝抖着,拒着,在红烛下狼狈逃抗,结果景王有的是精气神儿跟她玩。婉凝扭头,他就把婉凝脖子调转回来,扯出塞的帕子,上去亲她小嘴儿;婉凝要往床榻内侧爬,景王 分卷阅读22 就一把扣住她的脚踝,连那蚕丝罗袜一齐扒下,露出玉莹莹十根脚趾来;婉凝惊了,急得弓起膝盖踢他,倒给了景王可乘之机,直接抓住她双腿劈开,抬起他的斜入进去。 那景王起了坏心,探手向下,隔着婉凝那薄薄的亵裤,在她桃源谷地略微用力按了按,刹那间,婉凝就身子一震,如过电一般,喉头竟不有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来,浑身酥软,竟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这意料之外的媚态之喜让景王来了兴致,他手指顺着那蜜穴凹陷处更加用力旋按,便听小姑娘惊惊求饶:“王爷,不要!” 颤颤的惊慌,声儿也勾人得很,就连温香软玉的身子也躲在他怀里簌簌发抖。她刚才在床上跟他作对,弄得浑身都是汗,鬓发皆被打湿,挽发的簪子也掉了,满头青丝铺散开,肚兜的小带也松了,一边滑落下来,竟是遮不住半只小巧棉乳。 景王倒是看直了眼睛,身上起火,干脆大手攥住兜儿边缘,扯了开去。 婉凝被他拥着,惊叫一声,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急忙手脚并用地去打景王。可怜一深闺娇花女子,哪儿能敌得过刚从战场上下来、沐血杀人的大将?景王只并住婉凝双手,反剪到她腰肢后,两只嫩嫩的莺乳便全部露在了他面前。 少女肌肤滑嫩无比,白如凝脂的晶莹淑乳上两点犹如雪中红梅,怯怯绽放着缕缕艳色,而那胸乳上方正是一枚惊艳绝伦的牡丹胎记,在红烛照耀下,越发美丽熠熠。 景王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那胎记,嘴里道: “果然如此,这牡丹居然钩画得如此栩栩如生,看来那传言所说一点都不假。” 婉凝何曾在一男人面前如此赤裸裸过,她在景王身下哭的梨花带雨,语无伦次,带动胸前那一对刚可尽手的小小酥乳隐隐颤动,可怜可爱。景王本只想验验这牡丹胎记真假,没想到被小姑娘这番黛眉凝蹙、泪光点点的娇嫩模样勾得起了邪火,便抵身上去,伸出舌尖在圆圆的乳果上面舔舐一番,仍嫌弃不够过瘾,又把圆圆的乳肉也嘬在嘴里,轻轻地吮吸。 那温氏婉凝泣得难以自控,浑身抖个不休,一时之间,哪里顾得上什么君纲臣伦,只哭啼啼地打他:“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让哥哥来打你,我让哥哥来打你...” 景王却不管不顾地吮吸一遍,还恶趣味地用那新鲜的胡子茬,戳戳婉凝雪软棉处,弄得小姑娘是双颊如火,娇喘微微。末了,才待到意犹未尽地松开口齿,婉凝的幼乳上都是男人亮晶晶的唾液。 景王伸手抹了一把,放进嘴里,倒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香甜可人得很。 那景王拿过红烛来,照亮床上女孩那张玉枝柔雨的脸。他伸手挑开婉凝腮边打湿的鬓发,露出面上那双害怯至极的含泪眼睛。 景王望着她,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盛着一缕精光: “‘温家女,凤生子,身有花,枝头艳,衔宝来,命可期’。温姑娘想必现在一定明白,本王为何要娶你了吧。” 婉凝怔愣的一双美眸由畏怯,到疑惑,再到不敢置信的震惊。 他,竟是要夺嫡! 第十四回 坦言 次日清晓,钟翠阁的丫鬟们酣睡眠醒,推开俏碧轩窗给屋内通风,只见阁外蒙上了一层雾气,掩去院子里多少雕栏画栋、桃红翠绿。 而阁内的婉凝,竟是一直蜷于锦被之中,呆怔怔望着头顶的乌金色帷幔到天明。 那玉面阎罗昨夜里百般轻薄婉凝,直至四更时分才意犹未尽地要走。走前伸手轻捏婉凝的下颌,迫其开口,将一粒赫色药丸塞入婉凝口中。 婉凝胆怯问道:“王爷,您给我吃的是什么?” 景王轻笑道:“解药,解你假症之病的药。” 婉凝听此,抬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想到竟这么快就要恢复原来的样子了,不免哀从中来,景王却斜睨过来一个半哄半威的眼神,婉凝当场便害怕住,泪水遏在眼眶里打圈儿,还打了小小的一个嗝。 那景王见小美人这幅柔弱懵懂的模样,心内痒痒的,又脱靴上床好生抱着她把玩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时还顺手抽走了床榻上的那本《翔地记》,道“温姑娘看得如此入迷,本???王也想带回府中好生读读”。 那温氏婉凝在景王走后,忍不住伏在衾被之中,捂住自己的小嘴,抽抽噎噎地啼哭,好似雨打桃花一样,惹人心怜。 她心中哀绝异常,想经此一夜,景王抽走的又何止是一本古书呢? 丫鬟们晨起撩开帘子,打水进来伺候小姐洗漱,却惊喜发现,一夜之间,婉凝脸上并身上的红斑全都消失殆尽,又恢复到往日国色天香的模样,遂纷纷兴奋地奔走相告。 分卷阅读23 而温提骁在前院听到小厮汇报此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踏着地上的晨露一脸厉色地赶往钟翠阁,进了阁,一眼便瞧见婉凝的这幅样子,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温提骁瞬即愤怒地摔碎一个茶杯?Я?,竟是君纲臣伦什么的也不顾了,提着剑就要往王府去找那竖子算账。 婉凝忙从床上滚落下来,拖住温提骁的腿:“哥哥,不要去,景王知道了,景王爷什么都知道了......” 温提骁愣在原地。 婉凝那一头润泽的乌漆黑发芜繁杂乱地披散至胸口,她口中喃喃道: “景王殿下已经知道我当年出生时发生的那些事了。” 婉凝八岁时,温世昭曾当众在军营中处置了一个妖言惑乱、肆意传播跟婉凝有关的谣言的百夫长。那时温提骁就站在阵伍最前面,亲眼看着那人人头落地。 当夜,温世昭就命他跪在于氏灵位前,并让他对天发誓说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要护住婉凝,要护住整个温府。 温世昭死后,嬷嬷遵循老将军生前的意思,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婉凝。兄妹俩自知兹事体重,故严令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必须守口如瓶。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皇族人士知晓这般天大的机闻。倘若景王动怒,捅到圣上跟前去,那么圣上定容不下有人妖言惑众,也定不会饶过温府,下场便是要以儆效尤、灭温氏满族。 温提骁闻得此噩耗,如壑山倾倒一样,颓然跌落至椅子上,手里的寒剑滑落将去。 景王正在京中府里廊下对着庭院里奇山屹石、茑萝碧藤练字,忽有小厮上来报说“忠毅勇侯温将军来了”。 景王仍旧潜腰在白鹿纸张上挥毫撒墨,只勾起唇说了说:“让他进来吧”。 温提骁少年英气,剑眉挺鼻,因在军中历练多年,给人的气场就是刚毅又强劲。但是入了京都,这一切都是他们魏家皇族的。温提骁再是如何满腔意气,也只能攥紧拳头侯站在景王身旁。 及至景王临完那篇《玄秘塔碑》,才满意地抖开,并问温提骁他这字如何。 温提骁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回道:“见字如见人,虽则想锋芒不露,但自横提斜钩也能看出来剑戟森森。” 景王放下帖子,笑了:“看来温姑娘已经将什么都告诉将军了。” 温提骁眼里厉色盱衡,质问道:“王爷如此行事,就不怕圣上知道您有谋权篡位的野心?” 景王听之,也不正面回答,只束手身后,遥望着这院子里风吹过后的幢幢竹影。终在风停之后,才笑回他: “圣上知或不知,本王都必须走这么一遭。古来皇家夺嫡,从来都是血骨堆积,只胜者论,本王若是这点决心与勇气都没有,将来如何能登得大鼎宝座?” 温提骁紧紧握住身侧佩戴的长石铗剑。 那景王转过身来,卓然而立,仍旧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放荡人间的面样,然而内里的眼神却肃正无比: “而温将军你那麾下二十万铁骑的助力,本王誓必夺之。” 第十五回 牢房 上京都城迈入至八月时节,叶碧深浓,繁花渐发,都中各处都迎来万紫千红的窕窈秾丽。 时值盛夏,钟翠阁内附近碧绿的竹林将午后的骄阳少滤,减去院子里溽热三分,小小的莲池返照阳光,水色潋滟,把阁内映得一片堂皇。 长廊上黄环藤萝覆盖檐阴,枝条间垂下一片黑压压的紫色,攒花芬芳馥郁,香铺一路。 婉凝今日着樱草窄袖交领上襦,系百花穿蝶锦绣裙,臂上挽了条雪色的帛巾,鬓边还别了一朵新摘的绿色香球,正坐在廊下石凳上,无精打采地看莲池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许是满庭凉叶下遮荫颇深,小丫鬟们没能发现婉凝的存在,她们在院子里挤坐在一块儿,一边掰着石榴番果籽放入盛好的碗井水里,一边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府里的事儿: “听说了吗?少爷这段时日,不是将自己锁在房里借酒浇愁,就是趁夜深人静,才出来走到院子里对着月亮练拳,怪吓人的。” “当然听说了,前儿院子里的张大提起来还说,少爷近来消瘦了不少。” “唉,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小姐的事儿......” 婉凝听到,不由怔怔失神。她玉色的指尖本触在凉凉的水面,停留的时间久了,引来金鱼轻轻的张嘴吸吮,婉凝回过了神来,拨动清波,那鱼儿 分卷阅读24 便往远处游去了。 哥哥自那日从景王府回来以后,便避着她,竟是连早晚一同用膳都不跟她一起了。 只是婉凝知道,她夏夜入眠后用不了多久,哥哥就会来她阁中,撩起帘子,静静地坐在塌前细看她。婉凝夜里贪凉,偶尔会用脚丫子踢开衾被,哥哥便会悄悄地替她盖上。 只是往常兄妹间那般情深意重的柔情,如今却只能在夜里不见人的时候出现了。 “自古忠孝不两全”,婉凝知道,哥哥现已陷入深深的两难之境:若为了她,而自甘堕落成为景王篡位谋权的臂膀,哥哥定是无脸面对温家满门忠将,面对倾肝沥胆、马革裹尸的列祖列宗;可若为了忠孝名义,而牺牲她一人,哥哥心内定痛如刀绞。 那一莲池水照得廊下蹙眉发呆的婉凝,愈加皎洁秀丽,似玉似瓷,潋滟水光在美人胸前、臂上摇曳着粼粼的光芒。 忽有两个丫鬟拎着一桶竹篮进来了,说是永安伯府送来了新鲜的樱桃,还用时山运来的碎窖冰镇着。 婉凝忙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唤小丫鬟们过来,说哥哥最喜欢食樱桃了,让她们清洗干净,趁着这冰劲儿给哥哥送去。 入了夜,夏虫稀碎,竹草樱飞,暖融融的热风拂着温府。 婉凝刚洗过澡,换上了一件轻薄点儿的牙色窄袖素锻上襦,就有前院的人过来报说,请小姐过去同少爷一起用餐。 婉凝一怔,想不到哥哥今夜就会叫她前去一聚。她心下顿时百转千回,知道哥哥肯定是已做好决定了,便垂下头,喃喃回道:“知道了,我这就便去...” 温将军今日着了家中常穿的青色便服,正坐在桌旁楠木圆凳上,替她用筷子挑菜。见婉凝进来了,他虽则眉宇之间仍弥漫淡淡愁绪,但也竭力一笑,让婉凝坐下。 兄妹俩安安静静地对坐着用餐,谁都不愿主动提起那件事儿。 及至用完正餐,温提骁拍拍手,才有下人端上来两碗饭后甜点。婉凝打开盖子一看,竟是她跟哥哥都亦爱吃的樱桃冻酪。 夏初正是吃樱桃的时节,樱桃清香甜美,温提骁特地让人做了糖乳奶酪浇樱桃,盛放在细瓷碟里,鲜红诱人。 温提骁看妹妹惊喜地执起汤匙小口小口地吃着,那么专注,那么柔弱,好似什么都不明白的婴孩一般。他望着那张与母亲三分肖似的脸,虽则不忍,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道出那句在心中蕴酿多时的话: “凝儿,过几日,我便送你去颍川,你只在那里安心呆着,过上个三或五年,期间都中、府中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么一个人。山高水远、万里迢迢,等到此事逐渐被人遗忘之后,我再接你回来都中。” 婉凝的汤匙不经意间就掉落在碗里。 她抬起头来,那双大大的翦瞳里盛满了泪水。 然而哥哥心意已决,渡她假死,已成定局。婉凝终控遏不住,两双似蹙非蹙罥眸里涌出多少眼泪来。 温提骁起身,抱住她。婉凝在他怀里“呜呜”哭泣,兄妹二人似要在这个夜晚把剩余一辈子的泪都流完了一样。 八月十五夜的那轮明月,圆圆一朵,挂在梢头。 温府草丛里传来若隐若现的虫鸣,夏讯已至,京中夜里飘荡温暖的慢风。 婉凝戴上轻纱帏帽,在角门处跟嬷嬷道别。嬷嬷打着灯笼,垂泪洒地,半晌才哽咽着一把老骨头说:“小姐,走吧,去了颍川好好过日子,少爷这里有老奴看护着,小姐只需在外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婉凝哭了又哭,在丫鬟们的耐心安慰下才松开嬷嬷的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望着嬷嬷那张慈蔼含泪的脸,终是狠心放下了帏帽,不回首地上了车。 温提骁早已安排好城门守卫的士兵,和护送她去颍川的人。出了城门,天幕愈加低垂,星月繁朗,在这“嗒嗒”远去的马车声中,婉凝呆呆地想道,以后此间种种,再是与她无关了。 谁知,郊外大路还未行至三里之远,那车夫突急急“吁”了一声停了下来。厢内众人始料未及,竟都直直往前跌去,幸好有个小丫鬟情急之下,护着婉凝,不然婉凝也险些撞到窗牖上去。 等到平复下来,众人才反应过来,婉凝身边的大丫鬟忙掀起车帘,正要责骂马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撞见了外面那浩浩荡荡的兵伍,竟是吓得动都不敢动弹了。 而车内惊魂未定的婉凝透过丫鬟撩起的帘子空隙,望见外面满满一排的全副盔甲的王府亲兵队伍。 那幢幢火影中,景王爷骑在马上,轻袍缓带,戴玉梁冠,即使军装在身,依旧不掩盖那张容貌的俊雅风流。 但是那双晦暗不明的玉色暗眸,却充分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分卷阅读25 都中夜半时分,刑部深牢大狱,处处阴暗幽森,漆黑阴冷,牢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与肉交杂在一起的恶臭味。 大牢内有一条唯一能行的通道,通道两侧壁上悬着火把,把这条道照得好像通往地狱的大路一样。 在这森森火狱当中,景王穿着玄色军服,把胆战心惊的婉凝搂锁在怀里往深处走。 婉凝瑟瑟发抖地问他:“王爷,您要带我去见何人?” 景王也不回答,只在那张的玉颜之上,勾唇,露出一个讥笑来。 婉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及至走到大牢最里侧,关押重罪之人的地方,景王才停步,松开了婉凝。 他捏起婉凝那张粉面桃腮、在夜里也鲜研明媚的脸,轻笑道: “温姑娘不是要逃吗?本王这些日子,给了你们兄妹俩这么多机会,可你们依然一意孤行。倒也好,那本王就让你们看看敢忤逆我的下场。” 他放开轻捏着的婉凝的下巴,转身点燃一根火把,挥手间就照亮了右侧那暗通通的囚房。 婉凝顺着那光亮望去,惊见重重栅栏后,深牢大狱里锁着的竟是陈御医全家! 陈御医躺在地上,衣衫褴褛,遍身污秽,一动也不动,而花朝节时婉凝见过的陈御医那两个冰清玉洁的宝贝孙女,此刻也哭哭啼啼地躲在奶妈怀里,蓬头垢面。 婉凝简直不敢相信,她不住摇着头,含着泪往后退,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幸好景王眼疾手快,搂住了她。 婉凝简直怕极又恨透了他,他害得自己要跟哥哥分离,现下又来欺侮陈御医一家。她虽则为一个弱质女子,但恣性上来了,也是什么都不顾了,只在景王怀里任意地扑打他:“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样?你为了所谓的皇权名位就要如此毒害忠良一家吗?” 景王束住她的手,眼中淡薄讽刺: “本王可没有打算要连坐陈御医一家,是你们兄妹俩屡次欺君罔上,再三悔改婚约,践踏本王的尊严。” 他把住婉凝滑腻的下颚: “温姑娘,这陈颂之用鱉茄花之毒伪装天花来助你逃婚,犯了欺君之罪,其心可诛。本王已着刑部将其全家收监,待审问完毕,罪证确凿,择日就予以处斩,男丁流徙,女眷充为官妓。若温姑娘不想他们全府行至此地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第十六回 马车(微h,隔着绸裤顶弄) 都中仲夏浓华之夜,城楼高阔,清宁寥静,排排椋鸟大雁自点微的星子中穿行而过。 本朝自先高祖皇帝开朝登基以来,皇朝都城中便立有规矩,除非逢盛大节日,否则更夫打过三梆后,街上便不准再有人马走动、夜灯燃烁。 但今夜是个例外。 景王府的西域骏驽马车在朱雀大街上向北疾驰,车檐下悬着的四串鸽蛋大小的鎏金铃在夜风中来回摇晃,于空旷无边的道路上发出清扬悠远的声音来。 这车乃景王十八岁生辰时圣上亲赐,用京郊西山百年沉香木制成,过久处都余香不绝。 车内垂着入水不湿的鲛绡为帘,焚百洗难祛的荼芜烟,冰緌铺地,锦毡堆榻。 而这塌上,正有一男一女僵持着。 女子跪坐着,因哭得多了,脸上的妆都黏黏地腻开,身上穿的绣团花襦衣被扯得半褪,露出雪白的香肩来。那簪了一朵牡丹的垂髫分环髻也在与男人的挣扎中被散开,倾下了一地黑瀑。 而站着的景王爷将腰间黑色的腰带“啪嗒”一声解去,卸下重重军甲,一股独属于男人的强有劲的气息便在这???咫尺之大的车厢内萦绕着。 白日里收到安插的探子消息,说温家小姐打算入夜后逃出城去,一怒之下,他立刻出府上马部署,将那陈氏同犯一族全部押入刑部大牢,且于夜半的城外来个瓮中捉鳖。 一直将将忙乱至现在,正是夜深露重、力竭贪睡时分,本不欲再多折腾她,谁知上了马车,那温氏婉凝竟一直将自己蜷缩在车厢角落,螓首低埋,云鬓雾鬟,美人靡颜肌腻的样子他竟是一丝都不得见。 景王又好气又好笑,便一把把她强行抱至塌上。婉凝一连数次被这玉面阎罗欺侮玩弄,今夜又饱受了惊,一时间早已忘却君臣身份有别,愤慨起来,只在他怀里不住啼哭扑打,谁知没能遏住景王那双肆意作弄的手,反倒把自己折腾得衣衫半褪,鼻尖红红,水眸盈盈,好似三月枝头桃花一般,俏丽撩人。 景王来了兴致,便把她困锁在塌上,站将起来。他当着她面,解自己的衣裳,一件件剥去,一层层露出,那温氏婉凝被逼着看着这“伤风败俗”的动作,可又避不开 分卷阅读26 ,只能垂着头,梨花带雨般的,抽抽噎噎地哭。 景王受不了美人这般的柔弱、诱人的撩拨,黑甲通通卸下后,便在婉凝“呀”的一声惊惶尖叫中将她抱起,二人换了个姿势,女坐男上,以亲密无间的身份距离束缚在一起。 先前在大牢里拉扯得厉害,婉凝的一双白玉耳铛被擎下了一只,这会儿露出光洁的耳背肉,同她散开的衣衫下的身子一样白腻。景王的眸子看着看着,便顿时暗了下来,想也不想就将婉凝的耳垂含入唇中辗转吮吸了起来,又舔又吻,还带着股贪弄、噬咬的狠劲儿。 婉凝百般挣扎,但哪儿敌得过男人力大无比的钳制,她整个人都被景王紧紧抱在怀里,因身子又急又气地剧烈抖动,两团微隆莺乳在男人坚实的臂膀里厮磨,勾起景王身下那物事儿像火一样的窜起。 今日她着的是翡翠杏子黄罗裙,系着了一对丹色攒花绦,因为是宫里制的,脱去步骤繁冗,景王欲望上来了,干脆直接掀起婉凝的裙子,隔着亵裤就去摸她穴儿所在。 男人的大掌摸至女子腿根间的凹陷处,婉凝本又踢又拽地推着景王,谁知竟一下浑身轻颤,发出“呀”的一声、不由自主的轻语曼吟。 怀里女儿身子骨的柔嫩敏感,景王是见识过的,上次初初碰她桃源之地,便发出媚态之样来,令景王又惊又喜,印象深刻。 景王这会子被意中人勾得起了反应,便将婉凝两条素白玉腿分开,搭在他自身曲起的两腿上,这下二人腿与腿间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景王的右手隔著亵裤向美人腿间的柔软处探去。他用手摩挲著那处幽谷绵软,隔著绸制的布料,指尖勾画着婉凝穴儿缝隙的轮廓,直到绸裤中央在婉凝黄莺般的啼哭声凹陷进去,形成了一条细缝印子,景王才松开指尖。 婉凝正颤颤巍巍地抖着,以为他要放过自己,谁知那景王竟顺着凹的印子,又用指腹轻点出幽谷中美人红豆珍珠和小穴的位置,来回抚摸著,又按压著那点玉芽突起,勾得婉凝是细细呻吟,雪靥酡红。 温氏婉凝哪里被男人这样待过?一时只觉羞愤悲加,对不起嬷嬷多年的看管教诲。可被摸着摸着,她那处竟是玉露生水,滑滑湿湿,弄得绸裤与内里的肉缝都黏合了一起。 婉凝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出此馐态,两靥羞得桃红,啼哭着就要合起腿缝,但她两条腿都搭在景王身上,哪里能行。竟是给了景王机会,她动了春情,穴儿不停收缩,把景王的指尖一吸一吸地夹着,那滑腻紧致的触感好不舒畅。 景王叹道,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是这般的宝物,虽未经教化,就已有天人之分,不由暗暗大喜。 他将怀里女儿两腿分得更开,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手指依旧在那处煽风点火,婉凝被异性男人摸得媚媚地叫着。此时,景王爷的欲望已然全部苏醒,在腿间支起硕大的一块,景王便暗哑着声儿,在婉凝耳边说道:“你差点坏了本王的好事,需得先补偿我一下。” 婉凝未知他何意,只颤着身子,眼眸含春地望着他。那景王被意中人如此一望,那物竟直直又大了几分,便一下就欺进婉凝的双腿间,将自己下身已然肿胀至极的欲望隔着两人的亵裤抵上她腿间的柔软,重重地向上顶弄了几下,以泄火欲。 婉凝素来恪守闺礼,哪知道顶她的是何物,只觉有个滚烫的木棍在男人威武的体格间硌着自己,以为景王是真的威胁她要打她,便哭着说“王爷,不要,不要”。 这凉风欺美人,春点碧桃红绽蓝,婉凝蹙罥烟眉,眼梢含泪,看的景王身子火大得不得了,便更用了力一些,将婉凝的腿根的柔软与自己勃起的欲望紧紧相触,他向上顶着,往她蜜水盈盈处按弄着,放在她窄小翘臀上的手也是不停的揉著,二人最为私密的地方竟隔著布料作那床帏苟合之事。 美人儿那处甚是柔软,景王便匀速动起自己的下身,一下一下顶着她的蜜穴儿,速度不快,但力道刻意加重,使美人腿间那敏感的嫩处能渐渐感受到自己火热的粗长,好给她上一堂塌上之课,让她明白自己未来夫君的底子多大。 那婉凝只觉景王爷不停地用一物撞向自己的腿间,弄得那儿又鼓又热,渐渐地就被顶得浑身泛起一种异样的酥麻,胸乳羞人处也热将起来,竟是不由自主地发出细细的呻吟来。 景王听闻女子莺啼之声,腿间的欲望更是被勾得壮大了三分,肿胀地向上竖立着,因熬不住要发泄,便将婉凝双腿掰得更开,就着那湿潮沛融、一点芽蕊之处,用力地向上顶弄,竟是屡次三番顶到那珍珠穴口之处,感觉穴口都要被顶开,内里贝肉都在颤巍巍地吸附着他那物事儿。 婉凝樱桃小口中被弄得止不住的颤颤呻吟,景王那物也胀得过分厉害。就快要到侯府了,与美人儿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景王便狠心加重力道,愈加深深地撞击婉凝花心处。他的手按住婉凝娇臀,把她整个身子自上往下的按压到自己硬起之处,用那温热 分卷阅读27 绵湿的地带包裹吸纳自己的火烫昂扬。 她闺中贵女,娇养多年,两片桃瓣,脂滑浆腻,刮擦时甚美,又兼羞赧的啼哭声儿美如黄莺,那景王又是头次在马车上做这事儿,后动情时顺手了解开婉凝的上襦,把玩着那两团绵软滑腻的鸽乳,掐着,揉着,弄得婉凝是控不住的娇喘微微,细细喊道“王爷,王爷”。景王终在婉凝穴儿处又放肆顶弄了数百下,才感觉脑内白光乍现,身下浓浆重重的迸发了出来。 第十七回 送别 景王刚在婉凝腿间重重泄过了一回,发出了长长一声满意的喟叹。 打先儿胯下阳精一波汹涌喷出,让他感到极度舒适。 再看怀里的美人儿,衣衫凌乱,香腮迷离,半只小巧白嫩的奶儿都被他握着盈盈。 婉凝不知景王刚登极乐造化了一回,只晓得男人下面有东西一会儿就将自己往上顶,一会儿又往自己羞人嗒嗒处黏磨,弄得她口中一直迭迭告饶道:“王爷,不要、不要”。那景王只在她耳边怪腻人的喘息着,身下动作倒是愈发加重加快,最后竟把住她小臀不动,又重重顶了好些时候,才舒爽至极地哼了一声,后又慢慢停下动作来。 婉凝幸而素来只作一深闺娇阁女子,什么男女之事都不懂,若是晓得景王这是竟借她穴儿自渎,怕不是要立刻就撞到那茜纱窗牖上去,以示清白。 景王发泄了自己胯下之火,手指仍连连搓揉婉凝那小娇娇乳团,看美人在他怀里轻抖。粉腮香面上一双大而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眼型像桃花瓣,纯情又媚气,润润的像是上等的黑玉。这会儿被他玩着小奶子,又含了点点湿气在里面,湿淋淋的很是勾人。 景王轻笑一声,不由就道出一句实话来: “温姑娘这般的佳人尤物,本王是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的。” 王府马车在这二人旖旎亲密间到达忠毅勇侯府门口,婉凝反应过来,忙扑打着要摆脱景王控制、找哥哥去,景王却伸手一把将之勾了回来,偎她在怀里,替她将外衫套好、钗缳理净,才搂着她下了马,并吩咐府中亲兵前去叩门。 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那侯府主人温提骁就披散着锦袍快速冲至门口。他惊讶地见妹妹婉凝居然又被这魔人从逃京途中掳掠回来,顿时怒不可遏,什么滔天反叛的罪名也不顾了,只一瞬就从旁边下人的革鞘中拔出一把剑来,雪光一闪,向景王刺去,剑势如潮,寸寸进逼,招招尽是死命。 景王与他怀中的婉凝均为一惊。 万万没想到美人还在,温提骁就敢这么不管不顾地行刺过来。景王连忙护住婉凝在胸口,步伐飘移,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顺着温提骁凌厉剑光如玉凤游翔般节节后退。 温提骁寸寸锋芒刺目,景王旋身回挑之间衣袂飘飞,二人缠斗几局,杀机重重,直到景王府侍卫死命拼将上来,合力将那温提骁打退,景王同婉凝才安全地落了脚尖。 温提骁被打退后,手中长剑握紧,蹙眉喘气,却一眼望见妹妹婉凝在景王怀里被骇得泪水晶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作了何事。 温提骁伧然震惊,无法置信,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滑落在地。 那景王抱着怀里发抖的婉凝,厉声讽刺道:“温将军不愧为我魏家皇朝的得力大将,竟是为了替皇上效忠,连自己亲生妹妹的性命都罔顾了,本王实在是佩服!” 温提骁怔怔地看着婉凝,婉凝碧水眸内闪过的讶异与哀楚,令他痛彻心扉。 侯府煌煌灯笼下,丫鬟们迎上来,景王将怀里的温婉凝“完璧归赵”递给她们,并转身向温提骁下了最后通牒: “温将军,若是你还敢再有种种欺改婚约的想法,不单单是陈府,本王还有足够的法子来动永安伯府。你温府悔一次婚,本王就灭一族,本王倒是要看看,温大将军是否忍心让这上京都城的青砖阶上血流成河?” 温提骁至此,已然大白,景王竟然已拿陈御医一家开刀了。 他面色铁青,道:“何故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景王冷笑;“使寻常手段,你温将军根本就油盐不进,本王本也不欲行此极端之路。至于他们是生是死,可都看你了。” 说罢便在夜色中看了一旁劫后仍惊的婉凝一眼,拂袖转身上马,携府中亲兵离去。 那温提骁在这魔人走后,连忙查看妹妹情况,谁知婉凝居然向后一躲,颤颤地垂头,不敢望他。??? 温提骁一怔,拿剑的手顿时无力地松了下去。 他犯了一个大错啊! 分卷阅读28 这一年,天禧二年的仲商八月,忠毅勇侯温提骁向当今圣上请辞西北军中统摄之职,圣上驳回,仍令他在护军营蔡副统领身体康愈后得返西北,坐镇大军。 同年,循州境内逢大雨灾,稼穑全毁,颗粒无收,百姓死伤无数,饿殍遍地,圣上命太子携户部三百万两白银前往赈灾,谁知太子却贪污克扣,私饱中囊,且与循州长官于府衙中夜夜笙歌,不顾百姓死活。及至有境内荒民冒着被追杀砍头的风险逃至皇朝都城,拦下京兆府尹私轿告状,这一震惊朝堂的荒谬恶事才被揭晓。 圣上大怒,命景王同大理寺廷尉三日之内便赶至灾疫之地,改由景王来坐守赈济,而大理寺则务必押回太子上京接受审讯。 至此,朝廷格局已然大变,昔日太子独壮之势消灭无迹,几个皇子嫡位之争愈发紧张激烈,局势波谲诡诮,京中众臣均纷纷谨小慎微行事。 这朝堂夺嫡争权大事对婉凝说来,影响可大,也可小。 自那夜被景王劫回都中后,婉凝竟一夕之间就发了高烧,病倒数日,缠绵塌上,孱孱泱泱,整个人浑浑噩噩至极。 她喝下了无数宫里派的御医开的药,可纵然是白天退了烧,到了夜晚还是依旧会烧将起来。 温提骁是又急又无力,倘若一直这样高烧下去,婉凝迟早要送出一条命去,可这么多妙手神医在此,却就是拿妹妹的病一点办法都没有。 及至有一个资历较深的太医弱弱地提起说,许是温姑娘自己的求生之欲都不太大,温提骁才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为何妹妹一病不起。 他只说那景王是为了权势残酷无情之人,可又何止是那景王,就连他自己,也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朝臣清誉、忠孝名声,在硬生生地逼断婉凝的后路啊! 是夜,东风一醒众芳,京中天上星子无数,温提骁跪在婉凝床前,握住病塌中妹妹的手,严容地向她承诺道: “婉凝,什么忠孝虚名、声义两全哥哥通通都不要了。圣上既执意让你嫁景王,你便嫁吧。人生须臾之隙,不过短短数十载,你同我都只有一次活在世间的机会,所以你无需再为温府、为哥哥所牵累,只需做自己,只需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地度过这一生,哥哥便心满意足了。” 那温提骁在妹妹榻前泪洒无数,数度哽咽,直至快天亮,才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回书房。 温提骁走后,一直未能安稳眠睡的婉凝才悠悠醒来,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哭泣,珠泪盈睫,嫣红纷纷,竟一夜啜咽至天明。 过不几日,婉凝的身子果然好了起来。虽则还疲弱之至,但已比先前的濒死之态好了太多。温提骁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地来,他又是亲自命人去煮药、小心服侍妹妹喝下去,又是趁妹妹休息时独个儿前往祠堂向父母还愿,请求温父温母在天之灵能够谅解他的所作所为,一番动作下来,好不繁乱。 及至到了十月初,都中迈入了金秋时节,处处满开木桂与红枫,灼灼曜曜,温府婉凝连生了两场大病,竟是用了数十日的时间,到现在才方全愈。 那温提骁决心不再违背圣上旨意后,只安心在家陪伴照料婉凝,兄妹二人关系在此亲密间,又恢复至从前那般的地步。温提骁本还欲带久病家中、垂垂恹恹的婉凝去时山万佛寺赏秋景喝秋茶,却不想,皇上突一道圣旨下来,要他立即前往廑州逮拿太子贪渎案的逃犯余党。 时间太过紧迫,又不能抗旨不遵,温提骁接到上方命令后,只速即回府匆匆收拾了一番,并命嬷嬷丫鬟好好照顾婉凝,就一径上马携护军营中得力手下出城往廑州方向去了。 温提骁走后,婉凝在家中,没了哥哥陪伴,那畏惧至极的梦中魔人又远在循州,每日只安心蓄养身子,喝药针灸,读书阅画,弹琴做绣,好不惬适,偶而才会怔怔地呆坐在院子里,远望着庭院里金菊发呆。 忽有一日,前院下人报将进来,说有人递了帖子过来。 婉凝坐在廊下将下人递上来的帖子打开,仔细一看,竟是陈御医遣府中奴仆送过来的。 原来自八月十五夜后不久,景王见事既定着、木已成舟,便让刑部随便找个借口将那陈御医一家放了。谁知经此一役,太医院中有些同僚却异常猖狂地排挤起陈御医来,太医院院史更是以其“年老昏愦,不堪重用”为名,让陈御医只做些打杂候补的活意儿。 陈御医本就年届已高,再加上景王这事儿给他的打击太大,思虑再三,还是向朝廷递了还乡书,一身谢却去京中多少事,只求能带着一家老小平安的回到祖籍徽州去。 婉凝看着眼前这封词深意切的愧谢信,信中陈老御医走前还不忘让婉凝按着他的方子喝药治病,竟是当场就抑不住 分卷阅读29 地痛哭,泪洒满襟。待到反应过来了,才起身急急忙忙让府中下人备好马车,又让管事去库房亲取一千两纹银来,又亲自回书房用碧油纸包好几本陈御医先前爱不释手的古籍医本,并由丫鬟伺候着穿好外出的衣裳,才匆匆出府往陈家所在的西街去了。 却不想,温府马车到了陈御医家门口,大门紧阖,前庭罗雀,只有一个满头白丝的耄耋老头在用木帚扫着地。 婉凝让小丫鬟掀帘询问,那老头颤巍巍地抬头答道:陈御医一家已于一炷香前就收拾妥当,坐马车离京往城外去了。 婉凝听到这个消息,心内是又伤徊又哀恸,她实在是不愿连老御医今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再三思量下,仍是不顾丫鬟们的阻拦,坚持要那车夫往郊外去追上他们。 这小姐下令,车夫哪能不从,只能扬长鞭子,“吆喝”了一声,竭力往城郊方向奔赶。 及至出了城,到了京中郊外秋野,天高云阔,有如文人墨客口中的诗、笔下的画,灵中带秀,生就一股风致。白丝般的水汽腾起绕在山间,轻烟漫漫,云雾缭绕,就连空中的味道都是湿沁润润的。 温府马车紧赶慢赶间,在一座孤峰幽亭旁追上了陈御医一家老小。 几辆马车停下来后,婉凝亲下马,对着许久不见的老御医就是要纳头一拜,幸而老御医扶住了,只笑着对她摇头。婉凝要将备好的银子和书籍赠予给他,陈御医却不肯,终是在婉凝的再三恳求下,才只愿收下了那几本医书古籍。 那陈御医白眉轻扬,一双本已垂老的眼眸闪着容光:“老臣在京中多年,一直以来都委屈自己,像只蜗牛一般行事。却不想临老之前,还能恣性妄为一把,实乃快哉、快哉,故而还请县主再也无需自责于心了。” 那温氏婉凝闻得此话,哪还能止得住,当场就泪眼朦胧。 及至依依不舍地行完告别仪式,临走之前,陈老御医告诉婉凝,景王此人野心勃勃,对皇位势在必得,若婉凝日后真的嫁入王府,需得万般皆小心,若有什么疑难困扰之处,可以写信给远在徽州的他,他定竭尽所能相帮。 婉凝不由弯腰行礼,至此谢过。 藤栏茅檐,古亭质朴。婉凝和丫鬟们站在亭下,望着陈御医一家在袅袅细烟中离去。及至过了许久,婉凝才拭拭眼泪,说打道回府吧。 却不想,有“嗒嗒隆隆”的马蹄声踏过青碧苜蓿自远处的苗山绿野间行来。 婉凝同丫鬟们定睛一看,那马车队伍中飘扬拂荡的赭色悬旗上,赫然印着“景”一大字! 第十八回 山坡 都内,午后三时,城中杲阳日光洒在石砖地铺上。 长门街,温侯东府,一身着圆领窄袖锦袍的中年男子跨下了马,将马鞭丢给一旁静候的仆从,灰头灰脸地朝前院正厅走去。 这正厅之中,摆放着屏风、云榻和香炉,槅栏案几里塞满了琉璃马、碧玉壶和珊瑚盆景之类的精贵陈设。 在外人看来,正是一富贵荣华、烹锦无限之家。 堂内上首萼绿椅子上端坐着一白发老妇人,正慢悠悠地捻着手里的墨翠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忽见儿子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槛进来了,才微一抬眼,询问道:“如何?” 那圆领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东府继出的二老爷—温世旸。 温世旸就着丫鬟端上来的茶盅急急喝了一口,才坐到檀椅上,面色不善地回答道:“礼部今儿说了,上半年先是跟辽东打仗,如今又是闹雨灾,圣上正是恤济民间、安抚百姓的时候,故而秋节的皇子选秀是弄不成了,也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最早也得等到年关时分了。” 那老妇人韩氏沉吟了一会儿,才叹道:“皇家等得,我们可等不得。若是真拖到明年,这一来二去,云娇可就整整十七岁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那温世旸就恨不得火气冒三丈: “谁叫她自个儿养成了这么一个娇蛮的性子!既相看了京中那么多户好人家,竟是没有一个能够看得上她的!硬生生的给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叫人耻笑大方去!” 这韩老妇人素来最疼大孙女温云娇,见儿子今日如此嫌弃,当即也掷下佛珠,忿恨不平地拍桌道: “孽子!你为何不说你自个儿混不出点名堂来?你若是能像西府那位,立下那么多战功,子孙都得了皇上赏识,而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户部员外郎,我们娇儿何至于到此地步?说不得也能像那小凝丫头一样,拿个亲王妃当当。” 这温世旸见母亲说着说着居然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不由不悦地拧眉,可又实在反驳不了这番话,于是DRJ只能低头闷闷地喝茶。 分卷阅读30 正是二人僵持着,堂内寂静安谧时分,忽的玳瑁珠帘打开,走进来两位丽人。 前面那位,发髻高挽,步摇轻扬,头上插着一累丝绿碧玺宝瓶簪,身上着浅橘色兰花纹短袄配墨绿绣金的缎地裙,看起来娇气又跋扈,正是这争论话题中心的温云娇。 而后面那位... 生得一张芙蓉俏脸,柳黛蛾眉,颊染桃花,丹唇小巧,身姿袅袅,走路间婷婷婀娜,令人见之就心怜。 韩老夫人见了两个宝贝孙女进来,当即就喜笑颜开,喊着“心肝儿肉儿”的让她们坐到熏香旁的塌上来。 那温云娇便大大咧咧的坐下了,忽见一旁的父亲面色不悦,便问道:“爹爹怎的如此?” 那温世旸没好气的回:“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祖母嫌弃我没西府的有本事,让你当不了王妃。” 这温云娇历来被宠惯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便哼道:“谁愿意做那劳什子的王妃!倘是遇到个专一、深情的还好,可要是摊上个府中姬妾众多的,哭都没的地儿哭。” 韩老夫人明白温云娇这是在讽刺西府的二丫头。她心念一动,转而询问下首的温世旸:“这婚约赐下来以后,你竟是一次都没去那边贺过喜?” 温世旸只冷着脸回:“脸皮子都撕破了,还去装样子做甚。” 韩老妇人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啐道:“怪道这么多年还只是个户部员外郎,这点胸襟见识,竟是我等妇孺都比不上。不管咱们两府关系背地里如何,他们家凝丫头好歹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四王妃了,若是这时候你还小家子气,处处不守礼仪章法,叫她抓了把柄去,小心日后她在景王耳边吹吹枕头风,有你受的。” 温世旸正欲待还嘴几句,塌上坐着的温云娇就先替其忿忿不平道:“祖母,怪不得爹爹看不上他们,实在是那西府兄妹俩忒的嚣张。上回我在萃玉楼买东西,那温婉凝就仗势欺人,抢了我心爱之物,还仗着自己略生得好些,就用鼻孔朝天看人。可若论这长相,她哪儿比得过妹妹去?” 一旁塌上只专心剥着松仁儿的三姑娘温云娥听了这话,忽的顿住不动,纤纤柔荑玉指,水葱盈盈,立在红木案几上,让人看了就赞叹不已。 只是那双貌比貂蝉的眼里却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来,但转瞬即逝,谁都未能发觉。 她笑着抬起首来,娇娇沥沥的对姐姐云娇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西府二姐姐既是让圣上和王爷都看中了,自是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小蛾可比不了,姐姐还是莫要折煞我了。” 温云娇听了,直摇头:“你莫要谦虚,若论美貌,反正我觉得,京中谁家都比不过你!只是不知那温婉凝走了甚么狗屎运,竟让圣上看上了,不然若是景王先看到了妹妹,还有她温婉凝什么事?” 那温云娥听了,只娇羞低头,作袅袅娜娜样,却什么也不回,一脸乖巧柔顺的样子。 温云娇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堂上的韩老夫人和温世旸二人。两人均心思一动,打量着这虽才十三岁,但已出落得可堪闭月羞花的小女儿,突生起了一种念头: 若是把她往京里那剩余几位还未成家的王爷府里送,也未必不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景王回京途中,本骑在石青鞍骝马之上,同身旁谋士商讨进京如何呈报皇上赈灾之宜,却忽见远处壁峰幽亭旁站着一仙气萦绕的美人。 及至距离越来越近,景王才望清竟是那温府婉凝,不由赪惊而获,怡然喜至。 循州太子贪腐案一别,至今已有两个月的时间。 为了成功砍落太子羽翼,他们一行人可谓是力竭精虑、夙兴夜寐,竟是连一夕好觉都未曾睡得。 百忙之中,忽收到探子消息说,温家小姐自八月夜归侯府后,便一病不起,气瘁奄奄。即使远在循州,景王也当即就下了狠令,叮敕太医院,务必要救活这温家小姐,否则就等着回京以后通通收拾陪葬。 后又收到飞鸽传信,得知那温提骁万般放却,以情相劝,温家小姐在感化之下重新又活了过来,景王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地来。 办完一切事宜之后,自循州北上至京城,山水迢迢,千阁万阙。轻舟千重行至京城地界,景王本打算今日进宫汇报完赈灾任务后,就夜闯钟翠阁,去探望探望这温婉凝,谁曾想,竟在这侔莺郊野撞见了前来送人的她,不得不可谓是: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景王当即双腿一夹,长鞭扬甩,低“喝”一声,胯下马蹄踏过湿漉漉的青草地,向远处山坡上的温婉凝行去。 及至到了跟前,那许久未见的心上人望见了马上的他,却害怕得频频往丫鬟们身后退,怎么都不愿抬起那张他记 分卷阅读31 挂已久、婀娜颦颦的脸来。 景王笑了一下,胯下骏马在坡上原地打转。 数月未见,若说这温氏婉凝先前还稚气未脱,像一朵未开完全的花,一半美好都藏在花苞里尚未示人,那么现如今她已将青涩都褪去,美得像仙子一样,雪凝琼艳,身形儿也玲珑有致,好似真一朵牡丹花,打开重重叠叠的花瓣,吐香绽蕊,内里的美丽都绽放了出来。 今日,她着了一件群青广袖对襟绉纱上衫,玉白领口处露出一抹翠绿底儿绣月季的绸缎诃子来。下系条柳绿并荼白的间色裙,如云的绿鬓上挽着家常的百合髻,两只碧绿耳珠儿随着她害怯摇头的动作也在这山野间湿润的空气中摇晃着,晃得马上的景王是唇干舌燥,暗暗心旌。 景王轻笑了一声,吁停胯下骏马,俯下身子来趴在马头,用鞭节挑起那张誉盖满京华的脸来: “温姑娘,我们许久未见啊。” 第十九回 世子 秋日,一排塞鸟大雁旋翱于万里天空中,正是凉意渐起,倦鸟南归,时山上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云层中漏下的日光洒落在野草苍苔和枯萎的羊齿革上。 远处似有盘鼓钟声自深林间香火小寺传来,磐声扬长。 那温氏婉凝见了许久未见的景王,立即颤颤着身子要弯腰打礼,景王却不允,只用鞭子钩着她光滑凝润的下巴,眼里渗着淡淡笑意。 循州一别,他长高了,样子也变了,就连浑身的气派经了官场的淬练也比以前雷厉风行了许多,只是性子还是如此这般的霸道不讲理。 温婉凝悄悄蓄着泪儿,想用手别开那银鞭的桎梏,景王看见了,却顺势用鞭子钩住她细柳腰肢,轻轻往马上一带,婉凝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景王望着怀里那张温润柔俏的脸,用手指挑落她的鬓发毛角,笑道: “温姑娘,本王去循州可有两月了,你可考虑好了?” “王爷,考虑好什么?” 婉凝在他怀里怯生生的问,未知他何意。 景王靠近她玉洁的耳肉,气息吐仰在她的耳间,眼里晶亮戏谑:“做本王正妃的事。” 那温婉凝见千逃万逃还是逃不开这件事去,虽则哥哥已不再以忠义相逼了,但她根本就不喜欢他啊,况且他又是京里数一数二的风流王爷,府中满门子姬妾,她这样的闺中弱质女子,哪儿能斗得过那么多莺莺燕燕去? 婉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眸子乱转,正心中缭乱如鼓,欲央求景王几句,忽听马蹄声阵阵嘚响,坡上尘土飞扬,原来是一队玉冠红鹖的人马自山下踏马而至。 队列里都是景王得力的谋臣幕僚,见主子迟迟未曾归来,有些着急,便纷纷寻了山上来,却见他们隽雅风流的王爷怀里,正抱着一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均纷纷惊愕得瞪大了眼。 温氏婉凝何曾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看过,还是正正挤在一个异性男子的怀里,顿时羞赧了脸,害怯要哭,可是又没地方让她躲,竟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礼教仪法了,摸到了景王身后的袍子就要急急往里钻去。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如此,景王甚是惊喜。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绛紫春衫前乱动,四处点火,更要命的是窄小酥臀不自觉的就往他大腿根里挪动,竟生生的坐在他那物事儿上,引得他轻嘶儿一口气。 婉凝听此暗哑声音,忙抬头迷惑的看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不解。 景王便轻轻一哂,忽想起一风月趣事来。 在循州时,为了办完大事,一群老少爷们都住在知州官衙里。 出于清净需求,他得辟独自一个小院,院子里有水池一个、并卧莲数朵。有时夏夜漫步,望见这水池里满满一凼嫩蕊凝珠的莲花,也会想起远在京都的温氏婉凝那张婀娜多姿、如出水芙蓉的脸来,竟是百忙之中理完奏章,欲望上来了,就会坐在屋里拔步床上,用手套弄身下那玩意儿,想象着把那温氏婉凝掳来循州怀里好生操弄,扳腰插穴,插得她是咿呀难安,蹙眉而啼,两条玉凌凌的大腿赤裸蹬开着在他腿间喷水、吹泄过无数回,最后娇声媚气得直向他告饶,哭道“王爷,不要再顶了,婉凝吃够了...,景王这才握住自己身???下那肿胀无比的玩意儿,套弄了有将近数百下,射出一地子孙精来。 今日再得见这幽月中事的美人,倒钩起循州赘渎那等美妙的回忆来。 景王把弄着怀里的婉凝两鬓桃形微弱之发,正欲安抚她几句,下属部将人群里忽有一个紫衣翩然、头顶玉冠、俊眉修眼的年轻郎君冒了出来,骑马缓行至他跟前。 “王爷 分卷阅读32 。” 这人在马上朝景王拱拳执意,一双深邃眉目英挺,肤色如清莲出水。 此人正是北境涿川郡郡王的小世子卓昭琅。 此次循州雨灾,小世子恰巧路过州府,见满地饥荒、灾民饿殍,心疾之下便一同参与了赈济,后在景王力邀下答应作为此次太子救济不力的证人随同一齐上京。却见这景王在京外离城门有三里的郊野之地,奔赴至一壁峰幽坡旁,许久未曾回至,便与其下属一同前去探往。及至到了跟前,发现这景王怀里抱着一柔枝窈窕佳人,生得黛眉如画,秋波流转,一张娉脸好似清澈琉璃般,但含着点点鲛泪在景王怀里不安的扭动着。 卓小世子平日里就听闻过这四皇子景王在京中风流恣意的名声,以为景王这又是在强占哪家姑娘的便宜,便上来欲强行阻止。 谁知那景王轻轻带紧身前佳人,颌首朝他笑道: “世子来得正好,本王还未来得及向你介绍。这位便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先忠毅勇侯温世昭大将军的女儿。” 卓昭琅一愣,面色惊异,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如明月般皎洁的女子会是景王将来的正妃。他原以为皇族赐婚一事,景王这种风流王爷定不满这等专擅行为,与将来的王妃也必是走过场面而已,谁曾想今日一见,他却是有些爱怜疼惜怀里中人。 一时震惊之下,不免还有股淡淡说不出的遗憾,仿佛有一种才遇到的玲琅宝物被打碎了一样。 这位将来的景王王妃刚刚朝自己青眸一睐,怯怯一望,就已叫他内心不由心旌动摇,窥见犹怜。 景王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涿川郡王小世子的表情,心内有如了然执掌。 他挑起怀里婉凝一绺璎珞小发来,在她耳边轻出声道:“温姑娘当真国色天香得很,竟是让某些人一见你就被迷倒了。” 那温氏婉凝哪儿知道他意指的是什么,只以为他在出言调戏她,便胆战心惊的望了他一眼。 这一望倒是让景王身下忽的又有了股欲望。 那卓小世子见天色已晚了,便在马上向景王握拳道:“王爷,天色已不早了,我们是否该早点打道回府?” 景王把弄着怀里婉凝的玉发,却有点不舍,不想让她就这么回京去,待到过上几日才能一亲香泽,便用锦袍套紧她的身子,拍拍马屁股道:“世子先回吧,本王派府中下臣护送你回府。至于本王和温姑娘,要先行去拜访一个地方,就不与世子同行了。” 那卓世子听此,只觉有股淡淡的遗憾,但也只能就此作罢,便向景王握拳道了别,府中众人也随后一同致礼,一伙人便远望着景王携怀中美人向轻烟漫漫的山脚方向去了。 第二十回 密室(微h) 景王带婉凝奔波至京中一处馆阁的后门,将婉凝从锦袍中放出来。 那婉凝颤颤抬头望去,却见是原先曾到访过的“如意斋”。 景王将婉凝从马上抱下来,揽在怀里,进得门后,温婉凝就见得上次见过的那名白面无须的掌柜在门后躬身恭候着。 “王爷,温姑娘,这边请。” 这掌柜一番毕恭毕敬、俯首听命的模样,婉凝一颗七窍玲珑心,岂能不知,原来这京城头等富贵之地如意斋的主人竟是当今四皇子景王。 可怜婉凝如今深陷景王的老巢,是无论如何逃脱不开了。 那掌柜的在前殷勤带路,上得三楼,忽一个闪身。只见那掌柜轻轻一推,便推开一扇暗门,里面竟是一个极为宽敞华美的雅室。 雅室内有一窗,窗下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书桌右手边放着两张太师椅并一几,房间左侧放着一榻,榻前放着一张梅花几。 室内正焚着一股清雅至极的檀香。 景王解下风尘仆仆的锦袍,挥挥手,对掌柜的说道:“下去吧。” 那掌柜便毕恭毕敬得弯腰退下了。 而今房内只剩下景王同婉凝二人。 景王坐到太师椅上,把婉凝揽在腿上,婉凝欲挣扎起身,景王长眉一挑,哧笑道: “别动,温姑娘。若是再动,本王可不轻饶了你。” 婉凝惧怕这魔王至极,生怕他作出什么非分之举来,只得乖乖听从他话。 那景王舒适地就着美人儿的身子骨低头品完一盅茶,忽见小美人儿低着头,不敢正视他,便用手抬起婉凝的下巴尖儿来。 怀里的婉凝抬起头,景王见那婉凝白玉般清丽无双的脸庞,目光从她惊骇莫名的盈盈美目, 分卷阅读33 滑到她小巧挺俏的鼻梁,又停留在她鲜润如樱桃的红唇上,凝视片刻,终究再也抑制不住自循州一别以来长久的欲望,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气息瞬间覆盖住了她。 景王拼命吮吸婉凝的嘴唇,舌头强硬的闯了进来,婉凝在景王怀中拼命挣扎,却被景王伸手扣住脑袋,挣动不得半分。 景王的舌头灵活得触碰婉凝的齿尖,夹弄住婉凝的一条香软小舌,肆意亵玩。 婉凝“呜呜”挣扎着,但景王就是不放过她,只霸道索取着,使得在他怀中被深深钳制住的婉凝好似一株含露的兰花,随他的动作摆动着。 景王更是个得寸进尺的种儿,又加深力气直吻到婉凝呼吸不得,身子渐渐软将下来,任他施为,动作才由粗暴转为温柔,辗转吮吸,极尽索取,依依不舍得松开嘴唇。 那婉凝被景王如此这般作弄,只觉羞愤难堪。 景王拥着婉凝在自己腿上坐好,额头抵住婉凝的额尖儿,眼睛往下一寸寸地细看她,只觉得美人儿生起气来也实在是美。 忽过了一会儿,才似想起了什么,顺着婉凝的脖颈,伸手就往其衣襟内探去。 婉凝吓得连哭都忘却了,忙捉住景王的手,颤着声儿道:“王爷,不要……” 景王轻笑出声,道:“看把温姑娘吓的。本王纵是想要温姑娘,也不会这般急色,只是想看看那枚牡丹花玉佩,温姑娘是否随身戴着。” 景王没有如期望中一般摸到那枚玉佩,又见婉凝的侔莺小脸上一幅惊讶莫名的模样,便问道:“当日你不是极喜欢吗?怎么如今送了你,却又不戴?” 婉凝这才方知,原来在自己生辰宴上送来那般贵重礼物之人竟是景王,且他定是早已派人盯住了自己,否则不会得知自己对那枚玉佩爱不释手。 一时之间,只觉惊惧、恐怖遍身。 原来景王早已在那时就已布下了对付哥哥和自己的罗天密网。 心计真乃皇子中的佼佼者了。 见婉凝脸上一副惊恐模样,景王自然了然于心。 他笑了笑,贴近婉凝的耳边,低声说道: “温姑娘,别怕,本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送你一份生辰贺礼而已。” 他的气息喷到婉凝的耳垂上,婉凝不知是怕,还是气,竟不由打了一个颤,洁白莹润的耳垂瞬时擦过了景王的嘴唇。 景王一见,原本回复清澈的眸子又瞬时暗淡了下来,想也不想便将婉凝的耳垂含入唇中,又辗转吮吸了起来。 他伸出舌头在婉凝耳畔肆意舔弄,将婉凝的白玉耳垂舔得湿润润的。在婉凝的耳垂上流连够了,又顺着婉凝雪白的脖颈极尽吮吻,慢慢的一路向下,到了胸前,顿住,忽喘息了片刻。 婉凝吓得忙要站起身来,却又被景王紧紧揽住,他的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撩开她的衣襟上纱滑了进去,游弋片刻,覆盖住了胸前的丰盈。 婉凝骇得伸手忙去推,却被景王一把握住双腕,固在头顶,双腿被其紧紧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紧接着就连双唇也被堵住了。 景王的眸子早已被情欲染成了墨黑色,声音也暗哑非常,一边吮吸着婉凝的樱唇一边哄道: “温姑娘,你又香又软,本王实在忍不得,让本王先疼疼你,好吗?” 婉凝再如何深藏闺中,也知道男子这番话为何意,她惊惧至极,只气自己身为女子,力气这番小,竟是抵拒不了景王三分。 那景王实在想念婉凝数月已久,又见如今房中再无他人,一时欲望上来了,竟是不管不顾,边低哄着婉凝,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去解婉凝衣襟上纱。 他是自战场上厮杀归来的人,虽平时一番风流贵公子模样,但力气极大,一下子就解开了婉凝的衣襟上纱,纱内露出内里白底菡萏花的胸兜来,衬得婉凝胸颈间的肌肤一片耀眼的雪白。 景王喉节骨忍不住上下滚了滚。 他隔着胸兜去揉捏小美人儿的两股丰盈,又不过瘾,便一把把婉凝的胸兜解开,婉凝胸前雪白的两团就颤巍巍的暴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景王的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了。 他低头埋到婉凝的胸前尽情吮咬起来。 景王用口齿含住婉凝嫣红的乳尖,使劲儿用舌尖在上面舔舐一番,把婉凝圆圆的乳肉嘬在嘴里,吮吸着,以解情欲之苦。 婉凝的鸽乳因害怕而颤栗不已,却更添了一分柔弱之美,那景王含咬着,始终舍不得松开口。 婉凝实在吓得不知该当如何,只得一直抽泣,白糯的牙齿上下碰撞着,只觉自己被景王这般对待后,回去家中再是不想活了。 于是她便难受到把所有话都哭诉出来: 分卷阅读34 “王爷,您与臣女尚未大婚,臣女如今得您这样对待,臣女已无脸再存活于世了。” 原本沉浸在婉凝胸前肆意甜浓的男人听得此话,方知事态严重性。 他抬起头来,只见面前被他弄得衣衫不整的小美人一幅玉山倾碎、扇影泪目的模样,还是心生不忍,不愿在婚前便夺了她的清白。 于是替她拭着眼泪,小着声儿哄她:“好了,温姑娘,别哭了。本王方才不是故意要欺负你,只实在是情难自禁。” 婉凝仍低声啜泣,景王便耐心哄着她,搂着她,又在她头顶说道: “本王发誓今日再不碰你了。你可别哭,再哭就成一只泪儿兔了。” 那婉凝听得此话,又恨又恼,恨他这番胆大包天亵玩自己,恼他还如此拿自己打趣,一时之间竟真的忘了哭泣。 景王见婉凝终于不哭了,才展眉一笑,手里又闲不住的把弄起一丝她的头发,忽的想起什么,问向怀里颤颤的美人儿: “温姑娘小字可叫衾衾?” 婉凝的小字只府中人士并宋姨妈那里相熟人知,她的小字自景王口中而出,婉凝知道定是看了自己的庚帖他方才得知。 只可惜她恼他,不愿回答他,于是便用手帕擦擦眼泪,只不理他。 那景王又逗他:“衾衾,衾衾......039;玉佩定催红粉色,锦衾应惹翠云香039;。这‘衾衾039;二字取得实在是妙!以后本王私下便只称温姑娘为‘衾衾039;如何?” 婉凝不愿与他再相亲近,便婉拒道:“王爷,女子小字,只有父母、兄弟、姊妹等人方可叫。” 景王微微一笑,打趣道:“温姑娘忘了,女子的夫君也可叫。用不了多久你便嫁于本王了,届时本王便是你的夫君,自然可以叫你小字。” 婉凝没想到会被景王反将一军,气得直欲伸出芊芊玉指挠景王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那景王胜了婉凝一次,哈哈大笑,继续煽风点火: “本王小字敬则。礼记有云:039;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温姑娘若是愿意,以后便不要称呼本王王爷了,唤我敬则就行。” 婉凝恨不得与这魔王一点关系都不沾,又岂会如他期切般亲近地叫他? 只得假装听从他意,柔柔地点了点头。 那景王又抱着婉凝说了许多在循州时便想同她说的话,偶尔逗弄得怀里的婉凝实在是又哭又气。 许是这燃着的檀香能寝人心,又或者刚被欺负得哭过一场,景王低头哄着婉凝说着话儿,婉凝却一股如潮的睡意涌上来,竟慢慢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