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喜欢》 分卷阅读1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 不配喜欢by杏仁茶 ed攻x傻子受/骨科年下/狗血虐恋/雷点多慎入 第一章 西涧是上个月新开的高级私人会所,位于a市城郊西北角,依山傍水,诗情画意。会所凭卡订座,贵宾卡不对外出售,据说目前只赠出十张,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充满神秘感。三楼包厢内觥筹交错,左边两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一唱一和地恭维,说早就听闻西涧不简单啊,今天多亏了白总才有机会来这儿开开眼界云云。白岚笑了笑,将杯中酒饮尽,也配合着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捧场话,什么早就想约二位了可惜一直没对上时间,什么感谢百忙之中愿意抽空过来。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嗡嗡震起来,白岚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拿起手机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抱歉,接个电话。” “喂,梁叔?”白岚压低声音走到走廊拐角。 “小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早,怎么了?” “唉,大少爷吵着要见您,我劝不住……” “我昨天买了布丁,在冰箱里,你拿个桃子味的给他,吃完他就安分了。” “那个……大少爷还没吃晚饭。” “没吃晚饭?这都九点了?” “他不听我的,闹了一晚上了,非要和您一起吃,碗都摔了好几个。” “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岚!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是陈诺的声音。 “哥……”白岚推了推镜架,酒意上头,脑子里神经一抽一抽的疼。 “快回来,我好想你!” “你先听梁叔的乖乖吃饭,我可能要晚……” 白岚话才说到一半,那边已经咔嚓把电话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放下手机,微微叹了口气,回包厢拿东西。 他这前脚刚走,后脚包厢里就议论开了: “叫他一声白总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自己做的局自己半路跑了?” “你消消气吧,别放心上,年轻人不懂事,以后自然有他吃亏的时候。” “说起来这陈家怎么是个姓白的在管?” “私生子啊,你懂吧?” “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听说过这么回事儿,闹得还挺大。可我记得老陈有个嫡亲儿子啊,叫陈……” “可不是嘛,大儿子三年前出车祸啦,撞到这儿,傻了。”那人神神叨叨压低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然后这姓白的小子就趁机上位了?这会不会太巧了?该不会是……” “欸,不说这个。来,喝酒,喝酒!” 白岚一晚上灌下去半斤多白的,胃里揪着发疼,有点难受,一上车就歪在后座睡着了,到家还是司机把他喊醒的。他下车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按着胃吹了会儿冷风总算清醒一点,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陈诺扑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挂他身上:“阿岚!”陈诺比白岚要高一点,白岚被他扑得往后急急退了三步,卡在台阶边缘差点一脚踩空,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哥,说了多少次了,别这样,会摔跤的。”“阿岚喝酒了!阿岚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吃饭了,可是我都等了你一晚上了!”陈诺好像没听到他的话,鼻尖在他颈间自顾自地轻轻蹭着,像只机敏的警犬,说着还抓过白岚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我都饿扁啦……”白岚喝过酒,浑身都很热,他顺势用温热的掌心揉了揉陈诺软软的肚皮:“没有,我还没吃,进去吧,外面太冷了。”陈诺眼睛一亮,乖顺地点了点头,牵着白岚的手把他拉进屋里。 梁叔已经热好饭菜、摆好碗筷,陈诺挤在白岚边上坐下,给白岚夹了一个大鸡翅。白岚其实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你急着找我干什么?”陈诺举着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储粮的仓鼠:“过节,唐老师说今天是情人节,他要早点回去和女朋友过节。”“什么情人节,这都三月份了,他是不是又找借口逃班呢。”这个唐老师是白岚请的家庭教师,其实和保姆没区别,偶尔给陈诺讲点小学数学。可惜陈诺太傻了学不会,到现在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楚。 陈诺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着白岚:“阿岚和谁出去过节了呀?”白岚心下有点烦,陈诺老不爱听人说话,自己想什么是什么,他刚才明明都说了今天不是情人节:“问这么多干嘛,和你说了你也不认识。”陈诺哦了一声,抿了抿嘴,低下头不说话了。白岚胃里还是不太舒服,随便夹了几口菜,勉强塞下去小半碗米饭,放下筷子才发现陈诺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吧嗒吧嗒全掉饭碗里。“哭什么啊!”白岚表面上凶巴巴地瞪他,心里却升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陈诺吸了吸鼻子,上气不接下气,都快连不成句子了:“阿岚……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白岚心里一酸,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陈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哒哒哒跑去了书房,一会儿抱着本作业本出来,一边翻一边指给白岚看:“我有,好好学习的,你看今天,只错了六个,唐老师还,表扬我了!阿岚,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行吧,一共十个题。 陈诺还在委屈巴巴地哭,眼泪把作业本上的字都晕花了,白岚一颗心柔得要滴出水,语气也不自觉地跟着软下来:“别哭了,骗你的,我没和别人过节,晚上是出去应酬了。”陈诺不知道什么叫应酬,但好歹听懂了“没和别人过节”,立即收了眼泪,抽抽噎噎地问:“真的吗?”白岚按着陈诺的后颈让他低下头,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真的,哥。”陈诺顺势跨坐在他腿上,软绵绵地挤进他怀里,小动物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糊了他一胸口的鼻涕眼泪。梁叔已经很识趣地退下了。 白岚揪着陈诺脑后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陈诺的嘴唇上还沾着点泪,好像敷上一层亮晶晶的水膜,又粉又软又弹又润,让白岚想到陈诺最喜欢吃的桃子布丁。陈诺看白岚不继续动作,便主动攀着他的脖子迎上去,伸着殷红的舌头像小狗一样去舔白岚的唇峰、嘴角,又故意不落到实处。白岚的呼吸登时乱了,他手上用力将陈诺压向自己,陈诺的鼻梁贴着白岚的镜架,两个人的牙床狠狠撞在一起,陈诺吃痛地嘶嘶抽气,白岚的舌头趁机从他唇齿间强行楔进去,在上颚似有若无地来回滑动,舌尖虚虚扫过的地方好像过电一样立即酥麻一片。陈诺轻喘了两声,半推半就地用舌尖去顶白岚的舌尖,反被白岚灵活地卷住用力一吮,嘬出一记叫人羞恼的水声。白岚在陈诺愣神的功夫又长驱直入从里到外横扫过他的齿面,陈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 诺只觉得空气全被他抽走了,一面无措地推着白岚的胸口,一面急促地大口喘息。 白岚轻笑一下放开他,只见陈诺透白的皮肤下浮起红云,鼻尖出了一层亮亮的细汗,嘴角滴滴答答挂着一行涎水。“都是口水,脏死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白岚脸上一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还是小心托起陈诺的脸,拇指抹过他的嘴唇,动作温柔地帮他擦干净。陈诺的表情立马垮下来,抬起手背用力揉,一边把嘴角弄得又红又肿,一边垂下头细声细气地嘟囔:“不脏……”白岚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去洗澡,洗干净赶紧睡觉,都快十一点了。”陈诺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阿岚我想吃一个布丁再去。”白岚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陈诺抱起来往浴室走:“不行,太晚了,不能吃凉的,谁让你不早点吃晚饭。”陈诺树袋熊一样挂他怀里,埋在他肩上闷声闷气地抱怨:“那阿岚早点回来嘛!” 陈诺洗澡的时候白岚去楼上卧室帮他把床铺好,一弯腰一起身觉得脑袋晕晕的站不稳,酒劲又上来了。他喝了点解酒水,吞了两片胃药,本来只是想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结果后脑勺一沾上靠枕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就那么一小会儿居然还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的陈诺,那时候他还没改名字,还叫陈诺白。梦里是白岚上小学的第一天,陈诺白背着红色小双肩包,紧紧牵着他的手,对他说:“你别怕,有哥罩着你呢!” 然后白岚就被热醒了,身上很重,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动弹不得。一睁眼发现陈诺大敞着腿跨坐在他腰上,浑身上下只披了一条小小的浴巾。陈诺身上热乎乎的,被热水烫得发粉,像只剥了壳的熟虾,伏在白岚胸口的时候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透过来。白岚被他这么贴着也不免涌起些热意,掀了他背上的浴巾给他擦头发:“别耍流氓,去把衣服穿好。”陈诺骑在他身上,把他眼镜摘下来丢到一边。白岚都习惯了,陈诺好像不喜欢他戴眼镜,所幸白岚这是平光镜,没度数,只有出去谈生意才戴。 白岚的锁骨生得平展好看,陈诺发梢上的水滴滴答答全流进他锁骨上面的窝窝里。陈诺盯着看了一会儿,咕嘟咽了咽口水,忽然俯下身,舌头顺着他锁骨上的水滴一路蜻蜓点水舔上去,在白岚的喉结上顺时针滑了一圈,舌尖灵活地推弄吸吮着那个小球。“哥……”白岚声音有点发哑,一低头才发现陈诺手里还拿着个东西。陈诺眼尾渐渐有些发红,他坐起来一点,一边难耐地小幅度地摇晃着下半身轻轻蹭着白岚的大腿根,一边眼神炽热地望着他,把按摩棒交到他手里:“阿岚抱。” 第二章 陈诺以前是那种劲瘦有力的身材,三年不健身加上很少出门,不仅整个人白了好几个度,身上也长了点肉,八块腹肌连成一片,抱在手里软乎乎的。白岚有次开玩笑捏着陈诺腮上的软肉,说哥你是不是又长胖了,陈诺气得两天不肯吃饭,后来还是白岚把他抱腿上主动认错,说了一大卡车好话才哄好,后面那几天一到饭点陈诺就跑过来赖他怀里,非要他一口一口喂着才肯好好吃饭。 白岚确实是开玩笑的,陈诺一米八三,长手长腿宽肩窄腰,白岚光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心要酥化了。这是他从五岁开始就一直仰望着的人,是他的陈诺,他的陈诺白。此刻,陈诺正趴跪在沙发上,腰身折成一个别扭的角度,一只手扒着靠枕,一只手笨拙地往后穴探过去。他刚刚往手上倒了得有半瓶润滑剂,粘糊糊的液体顺着手腕滴下来在沙发上留下一小块深色的水渍。陈诺将滑溜溜的食指送到穴口犹豫半天都不敢送进去,片刻后微微皱着眉,无助地望向白岚,白岚却只坐在边上看着,并不打算帮忙。陈诺脸上红得能滴出血,垂下头悻悻地一咬嘴唇,猛一下将手指纳进去,那紧致的小穴立即像小嘴一样微张,贪婪地将指头含住,穴口紧紧地吸附在指节上。陈诺闷哼一声,食指在体内胡乱搅动了几下,发出咕啾咕啾的粘腻水声。陈诺深吸一口气,接着将第二根手指缓缓插进去,小穴迫不及待地微微张合着,将异物一点一点抿进去直至整根指头都被绵绵地裹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怯,陈诺从指尖到趾间全都绯红一片,尤其是胸口那两处,以前是坚硬的胸肌,现在全变白花花的软肉肉了,本来就粉,眼下更是粉得发红。白岚有心逗他,拿食指和中指揪起来夹住,拇指的指腹和指甲轻轻重重碾过,或揉或搓或掐或刮,很快乳首就精神抖擞地原地挺立起来,像两粒硕大滚圆的饱胀樱珠。 陈诺这才被挑逗片刻就喘得连不上气了,伸着两条长腿缠住白岚的腰身,屈起膝盖将白岚圈住压向自己。白岚在他胸口揉捏的时候,陈诺虽然嘴上呜呜嘤嘤半真半假地求饶,但一直在孟浪地摆动着细腰,像条小蛇,晃着晃着就把刚好不容易放进去的两根手指晃出来了。陈诺愣了一下,欲哭无泪,把那只手举到白岚面前哼哼唧唧地叫他:“阿岚……”白岚与他十指交缠,把他指间残留的一点点液体尽数揩下来,低头一看那小穴已经又抿上了:“哥好笨啊,润滑都给你浪费了。”陈诺这时候却也顾不上委屈不委屈的了,只顾急色地抓着白岚的手往自己身下送,穴口像小嘴一样急切地翕动起来。白岚在入口褶皱处轻抚一圈才缓缓将指节送进去,小花穴里面热得发烫,立即将他紧紧绞住,一副无比依恋的样子。陈诺微微发着颤靠进白岚怀里,白岚也不自觉地伸手把他拥得更紧,俯下身万般疼惜地一下下轻吻着他小翅膀一样的漂亮蝴蝶骨。白岚渐渐有些意乱情迷,一开始是叫他“哥”,后来是“陈诺”,再后来是一直以来沉沉压在心底再难说出口的三个字“陈诺白”。 第四根手指进去,随着白岚耐心的抽插捣弄,穴口的褶皱已经完全撑开。白岚把他半抱起来放倒在沙发上,抓着他细白的脚腕往上压,于是扩张好的后穴就大大方方地袒露出来。陈诺神志不清地急促喘息着,连脚趾都一个个很渴求似的蜷缩起来,小孩子撒娇一样搂着白岚的后背娇声叫他:“阿岚,抱!”按摩棒抵在入口,小花紧张地收缩着,像是某种热切地欢迎。润滑剂都被陈诺倒完了,白岚只好揩了点陈诺的前液抹在按摩棒顶端,进去的时候有些发干,涩涩地堵在洞口。白岚转动着东西往里面送,陈诺低低惊叫了一声,手上也跟着用力一抓,在白岚背脊上留下好几道长长的血痕。白岚停下动作,吻了吻陈诺殷红的下唇:“很疼吗?”陈诺竟然自己摇摇晃晃地往下蹭了蹭,浑圆粉白的臀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阵夸张的抖动,小穴艰难地把那东西又多吞入一点。“不疼,喜欢,喜欢阿岚……”陈诺望向白岚的眼神天真又渴求,直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 把白岚看得恨不能当场把这颗心剖出来送他。 白岚一只手把陈诺半搂在怀里,一只手慢慢把按摩棒往里面送。陈诺紧张得不得了,贴在白岚胸口,小猫一样呜呜咽咽小声哼叫着。陈诺哄小孩一样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轻轻吻着他发颤的嘴唇。终于,陈诺把按摩棒全数吞了进去,白岚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他按了两下把震动档位调到高档,陈诺浑身一震,眼神里的光彩也跟着骤然一荡,泄出一声媚人的急喘。白岚却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毫无预兆地将按摩棒抽出大半,在陈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又飞快捅回去,陈诺猝不及防惊叫出声,尾音都带着哭腔了:“不要阿岚,痛……”白岚低头将他红透了的眼角上挂着的生理泪水小心吻去,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松懈,深深浅浅轻轻重重地抽插捣弄,陈诺很快就说不出话。白岚换着角度微微用力,捅到底的那一下,陈诺几乎嘶哑着嗓子哭喊出声,白岚知道就是这里了。他加快动作,每一下都无比精准地击在那个点上,陈诺被他撞得屈着腿连连往上窜,整个人都被难以言喻的快感淹没了,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一阵发花,浑身都好像痉挛一样根本不受控制。他现在傻得不得了,也没什么羞耻心,更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忌和忍耐,小孩一样疼了就哭,开心就笑,爽起来的浪叫也实在是真挚又坦诚。如果不是独栋,白岚敢说绝对早就有邻居忍无可忍找上门了…… 陈诺修长的小腿死死缠在白岚又细又柔韧的腰上,胯间那东西早就原地挺立,随着大幅度的抽插来回晃动着,有节奏地拍击在白岚的小腹上。陈诺一面呜咽呻吟一面无意识地伸手往身前摸过去,本能地上下动作着撸动自己硬挺的性器。白岚本来一身血都热得跟煮沸了似的,看到陈诺这个动作以后竟然即刻冷下脸,面无表情地把按摩棒“啵”的猛一下拔出来。陈诺只觉得整个人怅然若失,后穴那里一阵难言的空虚,白岚刚刚拔得太用力,穴口里面的粉红嫩肉都翻出来了,可怜兮兮地大敞着。陈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到白岚了,只顾独自沉溺在情欲之中,眯着眼睛嗯嗯啊啊地揉搓挤压着自己的男根。白岚顿时觉得眼前这画面分外刺眼,再低头一看自己胯下废物一样的东西,手里拿着那假阳具也仿佛变成无声的讥笑。太阳穴突突跳着,浑身的血全往脑子里猛冲,脑中神经一抽一抽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失控似的把按摩棒砸在地板上,砰一声巨响,陈诺吓得一缩,扭过头抬起一双红眼睛,像只不小心被猎人捕到的可怜兔子。白岚一只手掐住陈诺的肉棒,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膝盖顶着他肋骨,狠狠把他压制在沙发上,声音里已经一点情欲的意味都没有了,冷得像块冰:“你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为什么不死!你变成傻子?!陈诺白!你凭什么变成傻子!”陈诺那东西顿时就吓软了,抽搐着躺在白岚手里稀稀拉拉泄出些黏浊的体液。白岚一点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陈诺的气上不来了,脖子上的青筋狰狞地梗了起来,很快就憋得面色赤红,双腿在空中胡乱挣扎着,两只手费劲地去扒白岚的虎口,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阿岚……我会……快点……变聪明……的,你……等等我,我很快……”话没来得及说完,陈诺的手已经卸了力气直坠下去,眼仁无力地往上翻,眼睑半合着只看到眼白了,眼看着就要厥过去。 白岚好像忽而从梦魇中醒转过来,猝然放开手:“……哥?”陈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嗓子里又热又烫,简直能尝出血腥味,空气涌入喉头只觉得又干又涩,陈诺急促喘息着,还没匀过气就翻身半蜷着身子撕心裂肺地一边咳嗽一边干呕,眼泪口水湿答答的全弄在沙发上。白岚僵在原地,不敢碰他,直到看见陈诺一直低着头抹沙发上的水渍,手心用完换手背,左手用完换右手。白岚颤抖着去抓他的手腕:“哥,别这样。”陈诺的眼神写满乞求:“没有口水,没有弄脏的,不脏!”白岚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都要碎成好几片了:“不脏,我知道,不脏,没有怪你。”他试着伸手去搂陈诺,陈诺明显往后瑟缩了一下又生生忍住了,他浑身的肌肉都很紧张,肩颈那块硬得像石头,白岚抱了他好久他才稍微放松一点。屋里很安静,陈诺的呼吸轻轻浅浅,白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陈诺却忽然哽咽着开口了:“阿岚,我很快就会变聪明的,你不要不喜欢我,不要不要我。”陈诺的下巴枕在白岚的颈窝里,白岚把他抱得再紧一点,偏过头深深吻他的耳根:“不会的,哥,不会的。” 哥哥,陈诺……陈诺白。 ——如果哪天你清醒过来,大概会觉得“被我喜欢”这件事都足够忍辱负重了。 第三章 白岚来陈家的时候才五岁,小尾巴一样怯生生地紧紧跟在白敏后面,走进了这所公园一样的大房子。一个礼拜以后,陈诺白参加夏令营回来,在花园里见了白岚第一面。白岚那么小一个人,提着一大桶刚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房里出来,陈诺白从没见过这小孩,他故意没出声,有些狐疑地悄悄跟上去。白岚迈着瘦不拉叽的小短腿嘿咻嘿咻走到角落的晾衣架边,陈诺白停下来:“喂!你谁啊!”白岚被他吓一跳,手一松桶歪倒在地上,几件衣服掉在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地上。陈诺白看他不说话,紧跟上去又问了一遍:“喂,跟你说话呢!你是谁啊!在我家里干嘛?”白岚抿紧了嘴唇,低着头不敢看他,还是没说话。陈诺白两手抱在胸前,有点不耐烦了:“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叫保安了啊。”白敏抱着洗干净的床单、被套过来,刚好看到两个人在那儿对峙,她赶紧追过来把桶扶起来,捡起地上的两件衣服用力抖了抖。“少爷下午好,我是上个礼拜新来的,这是我儿子。”白敏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她腾出一只手按着白岚的后脑勺压下去,轻声催促,“岚岚,叫少爷。”“少爷……”那时候白岚讲话奶声奶气的,他还太小,脑子里对这个词没有什么具体的定义,只是很乖地重复妈妈的话罢了。 就着这个低着头半鞠躬的姿势,白岚的视线刚好停在陈诺白漂亮崭新的运动鞋上。陈诺白刚从外面回来,可是鞋面上一点也没脏,又白又亮。白岚再看自己脚上的蓝色塑料拖鞋,右边脚襻的地方脱开一半,这双鞋子是去年夏天买的,现在已经太小了,脚后跟有一小截不得不尴尬地露在外面。白岚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羞耻,当时的他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只是不自觉地默默蜷起了脚趾。 在接下来的很多很多年里,他们都保持着这样一种微妙的关系。白岚总在低头、总在弯腰,他甚至愿意跪下来、匍匐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4 着,去握住、去托起陈诺白高贵的足尖。最开始是因为这句“少爷”,后来是因为陈诺白这个人本身。在陈诺白还对他好着的那些年里,白岚曾经视他如太阳如神明,把他当做自己一个人的宗教、自己所有朝拜的终点,就连望向他的每个眼神都如同这世上最虔诚的信徒。 “小不点儿你会说话啊,那我刚刚问你半天你不搭理我!”陈诺白收起凶巴巴的表情,“你叫蓝蓝?几岁了?”白岚还在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愣了一下才回答他:“白岚,五岁。”陈诺白重复了一遍:“白蓝……好特别,是蓝天白云的白,蓝天白云的蓝吗?”白岚只知道不是蓝色的蓝,可是他还不会写字,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岚。白敏用手指在空里划了几下:“少爷,是上面一个山字头下面一个风的岚,雾气的意思。”“白色的雾气……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嘛!”陈诺白在手心里写了一遍,“我叫陈诺白,诺是承诺的诺,白就是你那个白。” 白敏弯腰把盆里的床单捞起来抖了抖,扬臂一甩,床单哗啦一下挥开,像大鸟忽而展开翅膀降落在晾衣杆上。白岚揪着白敏的衣角,半步不离地跟着,陈诺白掀开两个人面前的床单去捉他:“哎小不点儿!你别躲我啊!”在白岚上小学之前,陈诺白在家里都爱叫他“小不点儿”,可能是第一印象太过深刻,白岚在他心里面好像一直是第一次见面那个瘦瘦小小还不爱说话的软萌弟弟。 那一整个夏天他们都在一起玩。陈诺白是家里的独子,一直以来也没什么熟悉的表亲兄弟姊妹,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小弟,就跟发现了什么特新鲜的玩具似的。白岚还是战战兢兢不太喜欢说话,陈诺白总是忍不住想逗逗他:“小不点儿,要不你叫我哥哥吧。”白岚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陈诺白佯怒,哼了一声:“那你想叫我什么?”白岚抿着嘴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少爷。”“切,你怎么这么无聊!”陈诺白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小脑瓜,“过来陪我写作业。” 以前陈诺白都在自己卧室写作业的,白岚不肯跟他上楼,一板一眼地说:“妈妈说我不能过去。”说着抬手在面前划了一道,厨房、洗衣间、佣人房,这就是他的全部活动区域,再往前就越界了。陈诺白拉着他的手臂硬是把他拖过去:“我说可以就可以!”白岚一屁股蹲地上不肯走,细声细气地叫他:“少爷……”最后陈诺白拗不过他,只好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作业本拿下来在一楼餐厅里写。白岚第一次越过那条“线”,紧张地捏着衣角在一边站着,陈诺白转着笔看他:“发什么呆啊!过来坐啊!”白岚不情不愿地一小步一小步蹭过去,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只是靠着椅子,屁股只搁了那么一点儿在椅子上,陈诺白怕他不小心滑下去,转身两手一环,像抱玩具小熊一样把他抱起来放放好:“坐好,笨死了。”白岚那小短腿悬在空里够不到地面,小腿并在一起紧张地搓来搓去:“少爷,那个,我去给你洗点水果。”陈诺白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不准,你就给我坐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白岚只好托着脑袋看陈诺白写作业,一开始还瞪圆眼睛强撑着,一会儿就脑袋往下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白岚觉得脸上一阵发凉,一睁眼看到陈诺白拿了只冰桃子贴他脸颊上:“你流口水了。”白岚脸一红,连忙抬手擦嘴。“这里,不对,这里,我手指的地方。”陈诺白逗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把桃子塞他手里,“骗你的啦,喏,吃桃子。”白岚知道自己被耍了,敢怒不敢言地抬头看着陈诺白:“少爷!”陈诺白知道他横竖不敢生气,有恃无恐地回道:“干嘛!”“……桃子没削皮,我去削皮。”白岚拿着两个桃子哒哒哒跑去厨房了。陈诺白没想到这个五岁小屁孩削个水果能这么熟练,他看他肉乎乎的小胖手拿着水果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等陈诺白开学了,两个人只有晚上能一块儿玩了。每天傍晚陈诺白放学回来,就去佣人房那儿扣一扣门,白岚把门开一条小缝侧身挤出来,笑着叫他:“少爷!”白岚遗传白敏,天生一双弯弯笑眼,两排睫毛也随妈妈,又密又长还带着点卷翘。陈诺白养了白岚一个夏天,总算把这小东西养熟了一点。看吧,又乖又听话,都会笑了,陈诺白很满意,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一大把,揉得白岚一头软毛到处乱翘。 白岚去厨房把白敏准备好的果汁和小糕点端出来给他,陈诺白让他一起吃,白岚不肯,陈诺白就把他按在怀里往他嘴里塞各种甜甜的小饼干、小酥糖,掉一地碎屑屑,最后还是白岚拿了扫帚过来扫。有几次正碰上唐玉玲回来,白岚吓得从陈诺白身上猛一下弹开,垂下头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夫人下午好!”其实唐玉玲一点儿也不凶,相反还很温柔,她会蹲下来捏捏白岚肉乎乎的小脸说声下午好,然后让陈诺白带白岚去花园里玩,别整天窝在屋子里,还不忘嘱咐一句:“照顾好弟弟,别跑太快摔着了!”那时候白岚觉得唐玉玲是世界上第二好的女人,——第一当然是亲妈白敏。 如此两年过去,终于到了白岚上小学的年纪,陈天源主动提出来安排他去陈诺白那个学校。那天陈家一家三口在餐厅吃晚饭,白岚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正好佣人房这边的洗手间坏了还没修好,只能穿过餐厅用一楼另一边的。他一开始不敢,怕打扰到主人家吃饭,后来实在等不及了才猫着腰悄悄过去,结果半路被陈天源叫住了。陈天源讲话语气一向很硬,说什么都像在发号施令,白岚规规矩矩说完“谢谢先生”以后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陈诺白先一拍筷子,咋咋呼呼地接过话头:“那我每天都能和阿岚一起上学了吗!”白岚被他这一激实在憋不住了,夹着腿一路歪歪扭扭跑去尿尿了。 第二天傍晚陈诺白又拉着白岚陪写作业,白岚踮脚够着桌子,拿着卷笔刀哼哧哼哧帮陈诺白削铅笔,一边削一边问他:“少爷,上学是什么感觉啊?”白岚没上过幼儿园。“没什么感觉啊。”陈诺白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跟你说,以后在学校里不准叫我少爷。”白岚转过头懵懵地看着他:“为什么呀?”陈诺白一本正经地蒙他:“一学校全是少爷,谁知道你喊谁啊。”白岚有点急:“可是他们又不是我的少爷。”这话陈诺白听了自然是十分受用,心里面都乐开花了面上还绷着:“反正不行,换一个叫法。”白岚攥着手里的铅笔想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陈诺白成功把他带沟里了,心里暗爽:“叫哥哥啊。”白岚小眉头一拧,回得特斩钉截铁:“不要。”陈诺白就猜到没那么简单:“行了行了,就在学校里行不行?就学校里你喊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5 我哥。”白岚还是不肯,陈诺白在那儿软磨硬泡十几分钟,最后白岚总算点头了。陈诺白嘴角的笑意早藏不住了,要知道就为这事儿他都努力两年多了:“那你叫一下我听听。”白岚一板一眼地回道:“不要,现在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陈诺白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这小笨蛋气死。九月一号上学第一天,白岚像只警觉的小鹿一样跟在陈诺白后面,终于紧张兮兮开口叫了声哥哥,陈诺白表面上端着,内心早爽得炸开烟花了,中午在学校餐厅连吃三大碗饭。白岚在对面举着个小勺愣愣看着他:“少爷,慢点吃。”陈诺白瞪他一眼:“嗯?”白岚往嘴里塞了口饭,含含糊糊地叫他:“……哥、哥。” 学校除了一天的基础课程,还有自选的课余活动,以前陈诺白一放学就急着回家找白岚玩,一直没怎么参加。白岚听老师报了一串马术、陶艺、茶道、高尔夫、交际舞,只听懂了一个烹饪,好像也只会这一个。陈诺白上完体育课顺路过来找他,问他选了什么,白岚回他俩字“做饭”,陈诺白瞬间无语了,他还想和白岚一起骑马呢。 他俩就这样成为了烹饪班唯二两个男孩子,一群少爷小姐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陈诺白长这么大连锅铲都没摸过,女孩儿们就更不用说了。白岚跟着白敏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每节课三人一小组,小姑娘们都想和白岚一组。陈诺白每次看她们在白岚边上围一圈叽叽喳喳就心情复杂:一面很骄傲,想着我家阿岚就是这么好你们全都眼红去吧;一面又烦得要死,喂那个小学妹你都把阿岚的围裙扯散了……第一节 课老师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套围裙和小帽子,女生粉红色,男生粉蓝色。陈诺白抵死不从的时候,白岚已经乖乖自己穿上了,还在腰后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天课上学的是柠檬芝士小蛋糕,白岚他们组又是第一个做完的。刚烤完的蛋糕又香又软,酸甜清爽,有几个外向的女孩子大着胆子来问能不能尝一下,白岚不说话,这种时候他一般都听陈诺白的。 “不行,这是我们组的。”说话的是任舒尔,这节课和白岚、陈诺白他们一组,三年级,和陈诺白一个班,爸爸是校董。那几个女孩子被她唬住了,不敢再说什么。任舒尔突然转过来跟白岚说话:“你放学去趟我家吧!”白岚一愣,不太确定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吗?”任舒尔咬了一小口蛋糕:“对啊,你一会儿跟我回去再烤几个蛋糕,我想吃椰蓉的。”“我弟干嘛要去你家?还给你烤蛋糕?”白岚还没来得及反应,陈诺白那边先炸了。任舒尔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你激动什么啊?你弟?谁不知道他是你家佣人?”陈诺白火气也噌噌上来了:“你也知道他是‘我家’的啊!”任舒尔扬了扬眉毛:“哦,不就是给了钱吗!那我给钱他就是我家的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吵到下课,铃声一响陈诺白背起书包就把白岚拖走了。 司机早就等在校门口了,两个人坐上后座,白岚的小围裙还没来得及脱下来。他知道陈诺白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想了想,可能叫哥哥他能消一点气,可是现在有司机在,白岚不敢。他蹭到陈诺白边上,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前几天刚学会的“哥”字,然后抓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你别生气了。”陈诺白脸色稍微缓和一点,气鼓鼓地瞥了他一眼:“下学期不准选这个课了!烦死了!”白岚特别乖地点了点头:“好。”“跟我学骑马去!”“嗯。”“还有不准去任舒尔家!不准给她烤蛋糕!不准和她说话!”“嗯。”“不止是任舒尔!谁都不行听到没有!”“……嗯!” 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大概谁也不会料想到:当年那个颐指气使说着“给你钱你来我家烤蛋糕”的大小姐有一天会变成你的结婚对象;而那个一脸霸道宣布“你这辈子只准给我一个人做饭”的小少爷有一天会在家里认认真真给你烤小饼干。 第四章 还是西涧,三楼观景台上依着参天的老松树搭出了一间透明玻璃房,树上有个好多年的松鼠窝,住着三只小松鼠。小东西不怕人,经常站在玻璃房的屋顶和延展台上嘎吱嘎吱啃松果。房间不大,靠窗摆了一套别致的竹制桌椅,任舒尔转头看着窗外,隔着一层玻璃,有只胖乎乎的松鼠从她脚边咻一下蹿过,风一样爬到树上很快不见了。白岚沏了一杯信阳毛尖推到她面前,柔声细语说道:“喜欢吗?听说是这里最难订的房间。”“是挺特别的,之前听人提过西涧这个名字,还以为又是酒吧之类的,没想到是这种风格。”任舒尔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拨到耳后,“不过你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像约会一样吧,怪尴尬的。”白岚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体贴温柔的微笑:“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任舒尔一头及腰黑发,烫了一点卷,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仿佛眼线收笔的锐度、唇妆晕开的程度都经过精密计算,比电视上那些光彩照人的女明星还漂亮。她笑着给自己点了根烟:“你别给我来这套啊,要不是我姐昏了头和一穷鬼纠缠不清这事儿还真轮不到我,反正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们好好合作就行了。”这话不假,同样的,要不是陈诺出了那事,也轮不到白岚头上。任舒尔的姐姐叫任舒亦,比她大三岁,如今a市整个圈子里都知道任家大小姐为了个穷小子离家出走还要裸婚,任家老爷气得心梗住院,任舒尔被她姐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翻身,想借此取悦任老爷也正常。白岚从善如流,以茶代酒和她碰了碰杯:“那合作愉快?”任舒尔弹了弹烟灰,娇艳的红唇上下一碰:“合作愉快。”这顿饭倒也进行得轻松愉快,最后上的餐后甜点是柠檬芝士蛋糕。任舒尔挑了挑眉:“宝贝儿想不到你还挺记仇。”白岚很配合地做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姐姐把我想太坏了吧,只是记得姐姐喜欢吃所以准备了,还特意让他们撒了椰蓉的。” 晚上白岚送任大小姐回去,任舒尔让白岚把她放酒吧街那片。白岚没答应,尽职尽责地把她一直送到家门口,停好车绕到副驾位帮她开门。任舒尔翻了个惊天大白眼:“你戏演过头了。”白岚笑了笑,俯下身把她搂进怀里:“姐姐,有人在看呢,不喜欢也装装样子吧。”任舒尔目光扫过去果然看到管家正往这儿看,她抬手捧住白岚的脸凑上去,吻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别叫姐姐了,人都被你叫老了。”白岚不甘示弱,用同样的方式吻了回去,眼中柔情似水:“那叫什么,嫂子?”“你真的很记仇。”任舒尔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远看就像小情侣打情骂俏:“算了吧,你那傻子哥哥你自己收着,我才不要。” 白岚送完任舒尔就赶着回去了,这礼拜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6 第二次没回家吃晚饭,估摸着陈诺又该闹了。一路上又是超速又是闯红灯,到楼下一看,家里没亮灯。白岚心里咯噔一下,摸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怪不到今天晚上这么安静。拿了充电器刚接上电源,陈诺的电话就进来了,白岚接起来不动声色地喂了一声,陈诺特兴奋地叫他:“阿岚!”白岚一脸疲惫,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你人呢?!”陈诺还没听出白岚语气里的不悦,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子:“我在你办公室啊!等你……”白岚一时有点压不住脾气:“你去那儿干嘛?我讲过几百遍不准自己去公司,想出门先和我说,你都当耳旁风是吗?”陈诺大概被他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吐出两个字:“阿岚?”白岚心里一股无名火,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在车里坐了十分钟抽了根烟,最后还是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公司去了。 陈诺虽然人傻是傻了点,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懂得怎么拿捏白岚。比如这种情况,他知道白岚肯定得来找他,所以挂完电话坐那儿屁股都没挪窝。白岚一进来就看见他缩在会客室那软塌塌的沙发上哭唧唧的,也不知道真哭假哭,一般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假哭白岚也该心软了。白岚微微叹了口气:“哥……”陈诺在那儿扑棱扑棱眨巴了半天眼睛,终于挤出一小滴绿豆大的眼泪:“阿岚我错了。”白岚都要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你自己说你错哪儿了?”陈诺展开手臂一头扎进白岚怀里开始碎碎念:“我不应该问唐老师什么情人节,唐老师不应该告诉我前天是白色情人节,然后我不应该跟唐老师学做巧克力饼干,不应该偷偷来公司给你惊喜。”白岚这回真忍不住笑了:“你还会做饼干呢?”陈诺从背后捧出来个漂亮的粉色纸盒子,一脸骄傲:“我给阿岚的!”白岚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疼,看来不是梦。所以说人还是得活得久一点,活久了说不定哪天就见鬼了,陈诺白都能给他烤饼干了。 白岚被他一糊弄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坐下来把陈诺抱腿上:“我尝尝。”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陈诺把盒子打开的时候白岚还是被里面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震住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再收回来。陈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白岚挑了个看起来没那么有毒的咬了一小口,和想象中一样,硬得咯牙,甜得发齁,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下嘴夸的地方。白岚嘎嘣嘎嘣一边咬一边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就……这个小猪画得还挺可爱的。”陈诺眨了两下眼睛,嘴角一垮:“可是,可是,阿岚,这不是小猪啊!是狗狗,因为阿岚属小狗的。”白岚有点头疼,眼看着陈诺委屈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立马红了一圈。白岚赶紧改口:“我说错了!是小狗,是小狗。”“可是阿岚不喜欢。”“喜欢啊。”“那你为什么不吃?”“……我吃。”白岚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定写满大义凛然、视死如归。陈诺尽职尽责喂他吃完最后一块,吧嗒吧嗒伸着舌头把自己手指上沾上的巧克力酱舔干净:“那我明天也做饼干给阿岚吃!”白岚这一听头都大了,脑仁疼。 回去以后陈诺特别乖,自己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香喷喷的,蹦上床钻白岚怀里小狗一样打滚:“阿岚,抱抱。”当然陈诺说的“抱抱”一般就不只是抱抱这么简单了,白岚有时候会想幸亏陈诺不知道那个词,不然肯定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阿岚爱爱!阿岚爱爱!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都够吓人了。白岚故意不搭理他上上下下到处乱摸的手:“不抱,你又不听话。”陈诺伏在他胸口,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说:“不是的!我听话的!”白岚弹了一下他额头:“那听话,不抱,睡觉吧。”陈诺嗯了两声,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陈诺闷闷的,八爪鱼一样扒在白岚身上:“阿岚,你还在生气吗?”白岚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也严肃起来:“哥,以后不准自己去公司,不准随便出门,我真的会生气的,生气就再也不抱你了。”陈诺噘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可是我好想你啊阿岚,早上也想你,中午也想你,下午也想你,晚上也想你,你为什么不能在家陪我玩啊?”白岚被他吻得心里软绵绵的,也托着他的脸在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我也想你,比你想我还要想。”“骗人。”陈诺凑在他颈窝里皱着鼻子嗅了嗅,“阿岚今天好香。”白岚反应过来应该是任舒尔身上的香水味,是那种很清甜好闻的花香,陈诺皱了皱眉:“我不喜欢。”白岚嘴唇有点发干:“哥,你还记得任舒尔吗?”陈诺明显是困了,揉了揉眼睛问他:“任舒尔是谁啊?”“没谁,睡吧。”白岚关了灯,把陈诺缠他腰上的腿架开放平,“晚安,哥。”陈诺一翻身又黏上来,热乎乎地贴在他身上:“明天我要……做饼干……” 深夜,白岚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短信,打开只有几个字:[听说他今天下午来公司了?]白岚打了几个字,删掉,又打了几个字,删掉,来来回回好几次,烦躁得差点想把手机砸了,又怕会把陈诺吵醒,最后只是按了关机键扔到一边。白岚轻轻拍着陈诺的后背,陈诺睡得很熟,发出细小安稳的鼾声。 ——哥,乖一点吧,别让我更累了。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第五章 任舒尔是陈诺白第一个女朋友,这段恋情开始于他们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升上高中部的第一天,新同桌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白岚:“哎,你家陈少和任学姐什么情况啊?”学校里都知道白岚是陈诺白家的佣人,可是陈诺白每次一口一个“阿岚”,实实在在把他当亲弟在疼,这些少爷小姐个个都是人精,看在眼里总得卖陈少爷一个面子,所以对白岚一向挺友好,白岚有时候都觉得受宠若惊了。白岚听他说这话,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情况?”同桌神秘兮兮地把手机递给他看,那是一个闲聊八卦的小群,群消息刷得飞快,白岚隐约看到了陈诺白和任舒尔的名字,还有什么“在一起”、“恋爱”之类的。白岚一愣,虽然任舒尔和他家少爷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同班,但他一直觉得他俩是冤家路窄,两个人只要碰上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白岚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别过头垂下眼睛:“你们搞错了吧。”“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是真的啊!”同桌挤眉弄眼、添油加醋地和他说,“听说是八月他们高三去日本游学那阵子好上的!啧啧,想不到吧。组织上决定派你去调查一下!”“这有什么好调查的……”白岚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乱如麻了。——陈诺白没有告诉过他,他好像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这件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7 事的人。 那天回家只有梁叔在,陈天源出差了,唐玉玲那阵子身体不好,在大理疗养散心,白敏也不在。白岚一时没忍住问了一句:“哥,你和任小姐……你们在交往吗?”陈诺白顿了一下才回答:“是啊。”白岚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咚一下砸在地上:“嗯,这样啊……都没听你说过。”那可能是陈诺白这么多年第一次跟白岚发火:“哦,所以我什么都得跟你汇报是吗?你以为你谁啊?”白岚一震,僵在原地:“对不起,少爷。”他这一改口空气都凝固了,陈诺白皱了皱眉:“阿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岚默默低下头:“是我太多嘴了,我去做晚饭。”白岚把饭菜热好,摆好碗筷就回屋了,陈诺白在外面敲门他也没出来。到八点白岚才回餐厅把碗筷收走,在厨房吃了点剩下的饭菜,最后把餐具洗干净收拾好。——陈诺白说得没错,他以为他是谁,陈诺白对他太好了,时间一久他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后来白岚想,就算时间只能停在这个时刻也已经很好很好了。 初中部离食堂比较远,前两年陈诺白每天都会在餐厅等白岚一起吃饭,白岚喜欢吃蟹粉豆腐,陈诺白每次看到了就提前帮他买好。这天下课以后白岚和同桌一起过去,餐厅里气氛有点不一样,一群人挤在玻璃门外窸窸窣窣小声议论。同桌抬起手肘撞了撞白岚的腰:“怎么样!我没胡说吧!”白岚抬头看见陈诺白就坐在东面靠墙数过去第三张——他们每天的老位置上,对面坐着任舒尔。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一个校花一个校草,每次考试你第一我第二争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想到他俩会在一起。白岚他扯着同桌的袖子小声说:“嗯,知道了,去吃饭吧。”那天白岚没买到他的蟹粉豆腐,他随便点了两个菜,端着餐盘坐在最角落里,一抬头刚好看见任舒尔给陈诺白喂了一块糖醋排骨。陈诺白不喜欢太甜的,家里做排骨每次都是炖汤喝的,白岚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看见陈诺白顿了一下,张嘴把排骨含进嘴里了。白岚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落,心脏好像变得很重很重,都快跳不动。 陈诺白还是每天坐餐厅东面靠墙第三张桌子,大课间会翘了体操和晨跑躲在小卖部打手游,放学以后还是喜欢去马场惬意地骑着马跑上一圈,可是陪在身边的那个人再也不是白岚了。以前两个人的关系太近了,近到白岚天真烂漫以为“他们”就真的只是“他们”,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别的人,——把一个人当做全世界的时候,眼睛里是看不到别人的。那种心情很奇怪,就像长智齿,其实最开始的感觉不是疼,只是不习惯罢了,因为多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东西而产生的那种不习惯。 转眼就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这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小雨,陈诺白嫌麻烦,总是不爱带伞,白岚给他备了一把放自己储物柜里,每次下雨就给他送去。第二节 课一下课白岚去高三教学楼找他,从一楼连廊走过,正好看见陈诺白撑着伞走在雨幕里,任舒尔在他身边很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伞面是漂亮的浅粉色,上面印了一团一团雪白的小兔子。那种感觉又来了,那颗智齿好像顶开皮肉,探出了一个尖尖的小角。白岚握着伞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垂下去,慢慢收到身后,送伞这事儿突然显得又多余又可笑。他看到任舒尔踮起脚,笑着凑上去飞快地亲了一下陈诺白的脸,他们贴得很近,伞面倾斜下来,遮住了两个人的脸。于是那颗智齿顶破柔软的牙肉长了出来,然后会痛会发炎会流血,白岚觉得心脏一瞬间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小团。 那天晚上,白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去二楼找陈诺白。他敲了敲卧室的门,叫他:“少爷?”陈诺白开门把他拉进去,喝了一点牛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阿岚为什么不肯叫我哥哥了?”只见陈诺白松松垮垮穿着一件香槟色的丝质浴袍,没有系扣子,从胸口到腹肌一大片全都一览无余。白岚仓皇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少爷,我先下去了。”陈诺白从后面揽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捞回来,贴在他耳边轻轻问:“阿岚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他的轻声慢于恍若蛊惑,一阵阵热流呼呼地灌进白岚的耳朵里,白岚不自觉地微微颤栗,半边脸顿时热得发烫:“我没有……”陈诺白勾了勾唇角,下巴压在白岚的肩膀上,托着白岚的脸颊迫使他半偏过头,睫毛几乎扫过白岚的眼角:“阿岚说谎。”然后陈诺白凑上来衔住他的下唇,他们接吻。陈诺白的嘴唇软软甜甜,还带着一点牛奶的香。白岚只觉得脑海中的神经都一根根啪啪熔断了,他反身抱住陈诺白将他更紧密地按向自己,疯狂地吻下去:“哥,不要喜欢别人,求你不要喜欢别人。”他们的胸口贴得那么近,已经分不清是你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一番动作后陈诺白的浴袍已经垮下来大半,白岚探手把挂在肩上的那一点也扯了下去:“哥,喜欢你。”他们拥抱着滚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白岚猝然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梦里陈诺白的样子清晰得毫发毕现,白岚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湿漉漉的下身。他怕吵醒白敏,小心翼翼地换了干净裤子蹑手蹑脚关门出去,站在水池边上洗内裤。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楚事情,他一时想起刚刚的梦,愈加觉得自己实在下作又可耻;一时又想到陈诺白的冷淡和疏远,疑心他已经有所察觉才会这样避开自己。关了水龙头还有水滴滴答答掉在水面上,白岚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抬起手背擦眼睛,忘了手上刚刚沾了肥皂水,揉进眼睛里又辣又疼,眼泪更凶地涌出来,越擦越多。他把自己锁在洗衣房里,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时间一转就到了来年三月,唐玉玲当年生育陈诺白时气血亏损,一直体弱多病,这半年多反反复复病了好几次,又感染肺炎住院,谁也没料到后来并发症越来越严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陈天源人在香港,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见妻子最后一面。陈诺白冷静地独自处理完医院那边相关手续和事务,回去以后一言不发地回卧室撞上门。白岚一直在客厅里默默守着,半夜实在不放心,摸黑去了楼上卧房。陈诺白没有换衣服,侧着身蜷在床角,脸上、脖子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他睡得很不安稳,凝着眉,死死咬着嘴唇,浑身都在发抖。白岚探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白岚下楼找梁叔让他请医生过来,拿了冰袋和湿毛巾回去给陈诺白冷敷。后来打点滴的时候,白岚怕陈诺白睡着了乱动会把针头挣出来,一直坐在床边小心地牵着他的手。中间陈诺白昏昏沉沉醒过一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8 会儿,白岚给他喂了点温水,软着声一遍一遍跟他说:“哥,我会陪着你的。”陈诺白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很快又合眼昏睡过去。白岚摸了摸陈诺白的额头,还是烧得厉害,毛巾换下来都是热的。 白岚就这样度过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十二点之前他许了个愿:他想把十六岁全部的好运都送给陈诺白,希望他万事顺遂、平安喜乐,再也不要生病不要伤心了。 第六章 说起生日,白岚倒是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全是关于陈诺白的。五岁以前白岚和白敏两个人住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平房里,他生日的时候白敏总是给他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煮一碗青菜挂面,上面卧一个荷包蛋。不过那时候白岚还太小了,这些全都不记得了,倒是来陈家以后的这些年记得特别清楚。 第一年的冬天,白岚在陈诺白的生日会上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蛋糕,从下到上由宝蓝到浅蓝,一共三层,最上面有只圆滚滚的白色小羊。白岚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被白敏塞回屋里,反锁上了门。晚上白岚隔着门板听到外面好热闹,来了好多人,后来他们一起给陈诺白唱生日歌,白岚在屋里跟着小声唱。生日会到九点多才结束,白岚趴小床上睡了一会儿,醒过来以后偷偷溜出去,被陈诺白逮了个正着。陈诺白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小不点儿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白岚揉了揉眼睛:“少爷生日快乐。” 陈诺白今天穿了白色小西装,打了一个精致的酒红色小领结,让白岚想起童话书里的那些小王子。也就是因为陈诺白一身雪白,白岚都觉得自己会弄脏他,不自觉地往边上躲了躲:“妈妈不让我出来。”“为什么呀?”陈诺白执着地牵过他的手把他拉到餐厅,“我给你留了蛋糕。”白岚发现陈诺白给他的这块是最顶上那层最中间的,那只翻糖小绵羊还在上面,白岚一缩手不敢接了:“我不要。”“为什么不要啊?很好吃的!你不是喜欢甜的吗?”陈诺白把他按怀里,拿个小勺喂他吃。吃完以后白岚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去厨房里找白敏了。 白敏搬了张小板凳,让他踩在上面洗碗,自己去外面收拾。陈诺白跟过来:“哎,你凑什么热闹啊,下来。”白岚打开水龙头,往水池里挤了点洗洁精:“我洗碗。”陈诺白看他垫着脚弯着腰,半个身子都倾在洗碗池里,怕他脚下一滑栽进去,干脆站后面捞着他的腰。天太冷了,白岚的手在水里浸了一会儿就冻得又红又肿,像粗粗胖胖的小圆萝卜。陈诺白伸手摸了一下:“怎么用冷水啊。”他给白岚加了点热水,一只手抓着他的小胖手放进水里,另一只手沾了点泡泡在白岚鼻子上抹了一下,白岚气鼓鼓地往他手臂上撩了点水。两个人嘻嘻哈哈玩水玩得正开心,白敏进来了。 “白岚你过来!”白敏一直都叫“岚岚”,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白岚愣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水,迈着小短腿儿从板凳上蹦哒下来:“妈妈?”谁知白敏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现在都敢让少爷帮你洗碗了?”白岚呆在原地,木木地抬眼看着白敏,抬起湿嗒嗒的手捂住迅速红起来的左半边脸,吓得嘴唇都白了,抿成一条僵硬的线。还是陈诺白先反应过来,抢过去挡在他前面:“阿姨,没有,我们刚刚在玩!”白敏拿了块软布蹲下来给他擦手:“少爷的手上怎么能沾水,白岚越来越没规矩了。”陈诺白也急了:“不是啊,我就是和阿岚闹着玩呢。” 白岚被白敏拉去院子里罚站,面壁思过。外面冷风呼呼吹着,白岚眼泪都冻脸上了,半边脸小馒头一样肿得老高。刚刚两个人玩闹的时候,白岚襟上沾水打湿了,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马上冰凉一片,白岚缩了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陈诺白在边上拉他:“你跟我进去。”白岚贴墙角站着,一面摇头一面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两只手攥成拳头往身后藏就是不让他碰,光是哭也不说话。陈诺白陪他在冷风里站了半个钟,正好碰见从公司回来的陈天源。陈诺白把事情一说了,陈天源竟然弯下腰牵住白岚的手,亲自把他领了进去。 多年以后白岚突然想明白了,其实白敏从那时候就开始卧薪尝胆了,而他显然是个最好的道具。 第二年白岚生日的时候,陈诺白也给他订了个一模一样的三层大蛋糕,最上面趴了只小花狗。白岚仰头看着桌上比他人都要高的蛋糕:“这个太大了!我没有朋友来吃!”陈诺白用食指揭了一大坨奶油抹他脸上:“要什么朋友,我陪你吃啊。”白岚眨了眨眼睛,一板一眼地教育他:“少爷,不可以浪费粮食!”陈诺白看着他软乎乎得像个肉丸子似的圆圆脸,没忍住揉了一下又掐了一把。接下来的几天白岚从早到晚都在拼命吃蛋糕,实在甜齁了吃不下了还在硬塞,最后还是没来得及吃完就坏了,白岚因为浪费粮食难过了好几天。 到陈家以后,从六岁到十五岁,每一年陈诺白都会给他过生日。十六岁以后,白岚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最近一次有关生日的记忆是去年冬天,陈诺白二十五岁生日,白岚推了工作带他去游乐场玩。其实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场,想来无非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玩意儿,陈诺白应该会喜欢。说实话两个大男人一起去游乐场还挺尴尬的,不过陈诺白没这层顾虑,只顾着在那儿傻乐。白岚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排队的时候抓着陈诺白的手塞揣在自己大衣口袋里捂着。陈诺白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白岚捏了捏他的手心:“这么开心啊?”陈诺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因为阿岚今天陪我玩!” 陈诺白今天整个人都圆滚滚的,白岚怕他会冷,给他套了厚厚的白毛衣,外面裹一件带帽子的姜黄色大棉袄,帽子上一大团蓬松的毛毛随风轻轻拂动着,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像是直接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十八岁少年。白岚看一眼都觉得心跳如鼓,可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不能亲不能抱,他只好捏着陈诺白手心里的软肉排解,陈诺白半真半假地蜷起手指:“好痒!阿岚不要弄我了!” 半个小时以后,白岚决定收回“游乐场不过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恐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光是往那儿一站他就晕得不行,坐完海盗船和激流勇进已经腿软到站不住了。可是陈诺白玩得很开心,白岚又不可能放他自己去玩,再陪他坐了两次云霄飞车以后白岚就受不了了。他让陈诺白在洗手间门口等,自己晕晕乎乎冲进隔间里就吐了,用冷水拍了一会儿脸再出来,陈诺白不见了。 白岚心里一惊,一边叫陈诺白的名字一边给他打电话,陈诺白那边一直没接,白岚冷汗都下来了。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9 他给梁叔发了条信息,边找边往广播台走,看见路边围了一大圈人。陈诺白个子高,杵在里面露出小半个头,白岚一眼就看到了。他拨开人群挤进去,陈诺白对面站着一对母女,小女孩看着七八岁,手里抱着只白色的毛绒小狗,小狗的一条腿被陈诺白抓在手里。年轻妈妈一脸怒容:“松手,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跟着我女儿干嘛!我叫你松手!”陈诺白定定盯着女孩怀里的玩具小狗,既不说话也不松手。 白岚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啊?”陈诺白看到白岚过来立马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我的!”白岚扯开他的手:“什么你的,给人家道歉!”陈诺白又伸手去抓,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那年轻妈妈把自己女儿护进怀里:“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什么叫你的,这是我们刚刚在那边纪念品商店买的,想要你自己去买啊!”白岚也把陈诺白回护在后面,微微低了低头:“不好意思,是我哥哥弄错了,我给您道歉。”误会算是解除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白岚听到零星几句“刚刚没看出来”、“原来脑子不清楚”、“搞半天是个傻子”。白岚转过身扣上陈诺白的帽子,手伸进去捂住他的耳朵:“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跑哪儿去了?不准哭,好好说话。”陈诺白眼圈已经红了,被他这么一训又不敢哭出来,咬着嘴唇憋出几个字:“那个小狗……是我送给阿岚的啊。” 白岚想起来了,陈诺白高二春游时候好像就是来的这个游乐场,回去的时候送了他一只毛绒小狗做礼物,后来这只小狗成为他为数不多的行李之一,装在空荡荡的拉杆箱里一起带去了澳洲。白岚没想到陈诺白还记得:“哥,那是别人的,你送我的在我这里呢。”“可是我没看见过,你扔掉了吗?”陈诺白的脸被大大的毛领包裹着,白岚看不清他的表情,托着他的脸,凑进帽子里,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怎么会呢?” 白岚给陈诺白买了两个双球冰淇淋才算哄好,再去坐了两轮旋转木马,陈诺白就傻呵呵把这事儿给忘了。晚上陈诺白又拖着白岚去坐摩天轮,升到三分之一白岚就不行了,靠着窗闭着眼睛直想吐。陈诺白在对面扒着门:“阿岚,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白岚顿了顿,睁开眼看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怎么了?”陈诺白兴奋地望着底下的夜景和远处的星空:“到时候我也陪你来游乐场玩呀!”白岚心里的弦微微一松:“好啊。” 哥,不要记起来了。我的生日,夫人的忌日,全都不要记起来了。 第七章 那是他们最后一段平静的日子。陈天源来去匆匆,在唐玉玲葬礼后的第四天就又飞走了。陈诺白病来如山倒,一场感冒轰轰烈烈地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他不愿意见人,态度强硬地把所有人都赶走,只有梁叔和白敏、白岚留在家里照料生活起居。白岚根本没心思去学校,连着翘了两个礼拜的课,最后班主任直接打电话过来放话说明天不来以后都不用来了,他没办法了。所幸陈诺白的整个状态好像也随着感冒一起恢复了,病愈以后就回学校上课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变得有些寡言,几乎看不出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越是这样,白岚越是不放心,怕他把情绪全放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之前白岚有意和陈诺白保持距离,一是因为有任舒尔在,他一出现就显得多余;二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可耻的心思实在见不得人。眼下却早已顾不了那么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着他。白岚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跑去陈诺白教室门口远远望一眼,有时候会看到任舒尔在和陈诺白说话,大多数时间陈诺白都只是枕着自己的手臂伏在课桌上发呆,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 白岚本身不是什么性格热切的人,那段时间却是用着十二分的热情在贴着陈诺白,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觉得如果能够给陈诺白的世界带来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光亮和温暖就好了。那天白岚照例一放学就去了高三教学楼找他,陈诺白不在,任舒尔坐在陈诺白桌上玩手机。白岚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任舒尔说话,任舒尔先看见他了,和他打了个招呼 :“找陈诺白吗?他翘了两节课,可能在楼上天台吧,你去那儿找找看。”白岚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他不知道现在陈诺白喜欢去天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都是和谁一起去呢?任舒尔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对陈诺白一无所知的那一个。 五楼一整层全是空教室,平日里没什么人上来,白岚走到五楼半的楼梯转角,一抬头刚好看见陈诺白靠在通往天台的铁门边,嘴边星火一闪,吐出一口白气,然后那点火光缀在他的指间缓缓垂下来,簌簌抖落了一点细细碎碎的烟灰。白岚第一次看到陈诺白抽烟,他这人向来乖得有点过头,潜意识里觉得吸烟不好,可是又忍不住想起陈诺白上次说的“你以为你是谁”,话到嘴边不敢说出来,只低低叫了一声:“哥……” 天台的光透过狭小的铁门涌进来,陈诺白转过身,整个人都逆着光,轮廓清晰锐利,却看不清表情。他淡淡地一扬手扔下厚厚一沓白纸,纸张在空中四散开,一路飞舞着飘落在楼梯上,一级一级铺到白岚脚边。白岚有点发懵,眯着眼睛仰起头:“这是什么?”陈诺白吐出最后一口烟,指尖的一星亮光坠在地上微微闪了闪,他抬起脚跟用力将它碾灭了,重重的两记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里,听得白岚一阵心惊,手心里竟然已经开始冒起冷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陈诺白产生恐惧。 “我查到点东西。你猜我妈,死的那天,白敏在哪儿?”陈诺白的声音有点发抖,听得出他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和陈天源,在香港的别墅里,呆了三天三夜。”“哥你……说什么呢!你搞错了!一定哪里弄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去香港?”白岚字字句句全凭本能冲口而出,“她那几天回老家了啊,你忘了吗?她回老家了!”陈诺白没有说话,一时间楼道里静得叫人脊背发凉,白岚只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从胸口震荡到耳畔,仿佛审判庭里的钝重钟声,下一秒就要宣布他的死刑。 白岚浑身的肌肉又僵又硬,他缓缓蹲下来,好像这个动作就耗光了全部力气,膝盖一软几乎跪在地上。他脚边的纸上印着白敏往返香港的航班信息,白岚捏着那张纸呆呆看了一会儿,又慌忙伏下身去把别的抓过来,有些是大门口监控画面的截图,有些是银行卡转账的账单,有些是不同酒店的登记记录,时间最早的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陈诺白沉默着踩过满地的纸张款款走下来,最后一步稳稳地踏在白岚左手的小指上,毫不留情地狠狠碾过去。白岚脑中一片空白,几乎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0 有种魂不附体的错觉,片刻后才感觉到钻心的疼从指尖上一波波涌上来,整只手都麻了。 学校位于近郊的一块独立用地,这里的学生上学放学都有司机专门接送,校门口没有公交车经过,也很少有出租车会过来。白岚拖着书包失魂落魄地走在车道上,他不敢回去,不敢见陈诺白,可是他没办法,他无处可去。 半路下起雨,回到家天都黑了,白敏给他开门:“没带伞吗?怎么不和少爷一起回来?”白岚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见白敏面色如常,白岚竟然有一瞬间恍惚以为学校发生的那一段是个梦,喉头好像堵着一大团棉花,他艰难地吞咽了两下挤出几个字:“少爷呢?”白敏指了指二楼:“一回来就去书房了,好像父子两个在谈事情。”白岚感觉一身雨水都结成了寒冰,他抬头看过去,正好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花瓶或者玻璃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的一声巨响,陈诺白从书房出来。两个人眼神将将撞上,白岚几乎不敢看他,心虚一般别过目光,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头,然后他听见陈天源的声音。 “我先认识你白阿姨的,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她爸爸是家里的司机。娶你母亲是家里的决定,陈家和唐家都需要这段婚姻关系。” “还有,白岚是你弟弟。” 陈诺白惨笑起来,声音都变调了:“陈诺白?承诺白!承诺,白!” “这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母亲。”陈天源说话语气向来很硬,即使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愧疚的表情。 “你把小三和小三的儿子都养到家里来了!这么多年!陈天源,这么多年!”陈诺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只手用力抓着围栏的木质扶手,手臂上嶙峋的青筋全梗了起来,“对不起?你和谁说对不起!我妈已经死了!你要去地底下找她说吗?!” 陈诺白踉踉跄跄从二楼下来,白岚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想逃的冲动,脚下却扎了根一样根本动弹不了,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一下又一下,对上陈诺白一步又一步向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这个过程漫长到足够白岚把过去十一年的记忆全都从脑海深处捧出来回想一遍,然后陈诺白一步踩碎一个美梦,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白岚知道他们之间完了,什么都不剩了。 陈诺白手上被什么东西割破了,白岚恍恍惚惚地盯着那片红,轻轻说了一句话,恍如呓语:“哥,你在流血。”“哥?”陈诺白发出一声瘆人的嗤笑,冷眼看着白岚,反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血水直接印在他的脸颊上,飞溅起的细小血珠挂在睫毛、眼角,只见白岚半边脸惨白,半边脸血红,双目失神,如同死物。陈诺白面无表情地瞪了白敏一眼,用力撞开她出去,猛地甩上大门,哐一声巨响,整座房子都跟着震了震。 脸上又湿又黏,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陈诺白的血慢慢滚下来。不知道是慌得还是吓得,白岚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几乎不会说话,试了好几次才一边抖一边勉强吐出个句子:“是,真的,吗?”白敏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只说了一句话:“是我先和天源在一起的。”白岚眼神绝望,抱着头蹲下来,脑中炸开一般剧痛无比,语无伦次地嘶吼出声:“可是他结婚了!他结婚了就和你没关系了!和你没关系了懂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结婚了!他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你没有羞耻心吗?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什么?!” 白岚把湿哒哒的书包拖过来,打开中间那个拉链,里面塞满了白花花的纸片。陈诺白走了以后他坐在台阶上把每一页纸都看了,一边看一边撕,最后跪在地上把它们全捡起来。白岚神经质似的把纸片一把一把捧出来用力抛到空中,碎纸屑洋洋洒洒落到他的头上、肩上,再滑到地上,像纸钱,也像雪花。 从那天起白岚的世界下起大雪,没过他的脚踝,淹过腰身,埋过头顶,这么多年再也没停过。 第八章 自从白岚和任舒尔达成合作关系,两个人每个礼拜都要抽两天时间出来假装约会。白岚平日里的生活极其简单,除开推不掉的应酬就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对a市有哪些吃喝玩乐一窍不通,每次约会的内容都是任舒尔在安排的。这些日子他们去赛马场赌过马、听过交响乐会,看过赛车比赛、打过高尔夫,逛过美术馆、也去山顶蹦过极,任大小姐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喜好实在是捉摸不透。这天晚上,任舒尔约他去朋友的pub玩。白岚直接从公司过去,任舒尔倚在门口等他,一开口就怼得白岚不知道怎么接:“你穿这么正式是要来夜店结婚吗?” 任舒尔穿一条重工贴片的暗红色包身裙,细窄的吊带和大开口的低领更加衬得她皮肤透白、肩颈纤瘦、胸前饱满,整个人如同一只新鲜欲滴、待人采撷的饱胀石榴。白岚想了想,终于憋出一句话:“姐姐你今天很漂亮。”“你每次夸我的时候还能更没有灵魂一点吗?”任舒尔翻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白眼,“进来吧。”一包厢的年轻男女,任舒尔一进去就有几个相熟的漂亮男生叫着“舒姐”迎上来。白岚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招架不住,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玩手机。过了一会儿任舒尔过来拉他:“你干嘛,不开心啊?”白岚推了推眼镜,很礼貌地笑了一下:“没有,你去玩啊,不用管我,要走的时候叫我就行,我送你回家。”白岚每次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比谈生意都严肃,任舒尔莫名就有点不高兴,脾气上来了硬是把他拉到人群里一起喝酒。 任舒尔一个眼神,一屋子的人全懂她意思了,七七八八明着暗着给白岚灌酒。白岚也不是看不懂,但是到底不敢拂了任大小姐的面子,基本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照单全收。白岚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胃里不太舒服,中午也没吃几口饭,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喝完半轮他就有点扛不住,胃里火烧火燎地疼起来,坚持到最后才借着解手的名义去了趟洗手间,一个人在隔间吐得昏天黑地的。 任舒尔满桌子找打火机,刚好看见白岚的手机在震,顺手帮他接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先清清朗朗叫了一声:“阿岚!”任舒尔一愣,她和陈诺有好几年没见了,这个称呼一瞬间将她拉回到学生年代,那时候陈诺还叫陈诺白,“阿岚”是他给他那个小尾巴取的昵称,明明是家里的佣人非要说是弟弟,谁知道后来还真成弟弟了,实在是讽刺。那边没听到回答,很着急地重复了一遍:“阿岚,你在回家路上了吗?”任舒尔清了清嗓子:“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陈诺白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小声问了一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1 句:“你、你是谁啊?” 白岚从洗手间回来,任舒尔看他眼睛通红,明显不舒服了,一下也没什么玩心了,把自己的车钥匙往边上小男孩身上一甩:“不玩了,devin开车。”白岚和任舒尔坐在后座,白岚喝酒不上脸,看着面色如常,其实酒已经有点过了,整个人晕晕乎乎,任舒尔叫她好几次他才听见:“我说你不能喝干嘛不早说啊,有意思吗?我是你客户吗你这么开不了口?”白岚平日里还能在言语上和任舒尔推拉一番,眼下喝多了脑子就跟死机了一样,表情懵懵的没说话,任舒尔顿时觉得特没意思:“行吧,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我就是个客户,还是特烦人那种。”白岚抿了抿嘴:“姐姐你生气了?”任舒尔横了他一眼:“哪儿能呢!咱们这不是合作愉快嘛。”白岚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合作愉快!” 任舒尔想说这小孩儿是不是傻,一转头看见白岚侧过去靠着车窗,镜片后面的眼睛半合着,手肘顶在胃上,估计是真难受了。devin透过内后视镜偷偷看过来,被任舒尔凶巴巴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啊,好好开你的车,把音乐关了。”她从后面抽了条毯子扔在白岚肚子上。一路无话,到了白岚家楼底下,任舒尔都有点舍不得叫他。车刚停稳,白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醒过来条件反射揉眼睛,把眼镜推歪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说好我送你回家的,给你添麻烦了。”任舒尔一脸嫌弃:“行了行了,我宣布你下班了,别演了,差不多行了啊。”白岚礼貌地笑了笑,下车了。 他前脚刚走,任舒尔就发现他忘了个牛皮纸袋在车上,说实话今天刚见面的时候任舒尔还以为这是白岚送她的礼物,没想到白岚提上车了也没说这东西是给她的……任舒尔拿着袋子下车,往前追了两步拉住他:“你东西忘拿了。”白岚转过身,脚下有点不稳,没站住冲了一下,任舒尔也正好是一个往前的动作,两个人居然非常不巧地面对面贴在了一起,嘴唇和嘴唇直接碰上了。整个过程很快,倒是两个人愣在那里的时间久一点,在旁人看来像极了一个深情的长吻。白岚脸上腾地一红,飞快地别过头:“对不起!”任舒尔的表情也是头一次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她把纸袋塞给白岚:“行了,我走了。”一回车里,devin就神秘兮兮地问任舒尔:“舒姐,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任舒尔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要结婚的关系!下下个月就给你发请帖!” 白岚觉得今天很奇怪,陈诺居然没打电话找他,也没在门口摇着尾巴等,梁叔说大少爷今天特别乖,很早就回卧室睡觉了。白岚去二楼,轻手轻脚推开门,陈诺侧身蜷在被窝里,脑袋都没露出来,像个鼓鼓囊囊的小山包包。连睡觉的习惯都变回小孩,白岚心里一下被激得软绵绵的,想连人带被子抱怀里睡算了,可是又怕这样睡空气不好,过去小心扯了扯被子,没扯动,陈诺在里头拉着呢。白岚隔着被子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装睡?”陈诺不动,白岚哄了半天他才肯把被子拉到鼻梁那儿,只露出一双眼睛,其实那时候陈诺已经哭过了,可是房里没开灯,白岚看不清楚。 梁叔说得没错,陈诺今天打完电话就跑卧室了,想闹闹脾气等白岚来哄他,所以故意不去门口接。他一直悄悄扒着窗户等着,结果眼见白岚从一辆陌生的白色跑车上下来,后来有个女孩子也跟着下车了,再后来,他们亲亲了。陈诺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慌了,她是那个接电话的人吗?阿岚为什么不回家要和她在一起?阿岚为什么和她亲亲?他一直以为阿岚只和他亲亲,阿岚只喜欢他一个人,阿岚是他一个人的。陈诺紧紧捏着被角,抬眼看着白岚:“你晚上去哪儿了?”白岚揉开他眼前的乱发,附身在他额头上无比温柔地亲了一下:“加班啊,早上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陈诺想也没想就啪一下打掉了他的手:“骗子。”白岚酒劲上头,情绪有点上来,一下子脸色变了好几变,怕自己控制不好会把陈诺弄伤,只皱了皱眉帮他盖好被子:“算了,你睡吧。” 白岚关门出去,洗完澡胃里还是不太舒服,吐了两次全是掺着血丝的胃液和胆汁。他已经习惯了,其实最严重的是刚到澳洲的时候,当时他一个人住,胃出血什么都吃不下,后来直接疼晕过去了,还是房东发现把他送去医院的。比起那时候,现在已经好太多太多了,可能经历过那样的疼,后面的疼都不算疼了。收拾完出来,一开门就看到陈诺杵在门外,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白岚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整个人都要被那种从心底里生发出的无力感吞没了:“你哭什么?”陈诺只叫了他名字一下就没声儿了:“阿岚……”白岚微微叹了口气:“哥,我好累啊,今天先放过我吧。” 他按着胃躺在沙发上,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一阵黑一阵白的,身上一直在一波一波直冒冷汗,刚换的睡衣背上又湿透了。过了一会儿,陈诺像小狗一样闷头拱进白岚怀里,挤在他胸口,两只手捂在他的肚子上,呜呜嘤嘤地讲:“我帮阿岚揉揉,阿岚不要再痛了。”白岚半眯着眼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呢?”陈诺很没安全感地紧紧贴着他,认真地说:“因为阿岚难受,我也会难受,我不要阿岚疼。”白岚把陈诺的手扯过来,陈诺一截腕骨被白岚死死攥在手里,几乎握得咔咔作响险些被拧断,边上立马红肿了一圈。 “你难受吗?你为什么要难受?我以为哪天我死掉你会比较开心。”白岚眼神里一片死寂空无一物,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陈诺白,把我变成这样的人不是你吗?” 第九章 陈家的丑闻很快就在a市圈子里传遍了,陈天源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他全然沉湎在自己“承诺白”的深情故事里无法自拔,甚至为此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是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宴会明里说是为了庆祝陈天源五十岁生日,实质上就是陈家新一任女主人的“新闻发布会”。要真说起来这种情况并没有多稀奇,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表面上做个样子、走个过场,像陈天源这样前妻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把新人娶进家门的毕竟是少数。然而私下里议论归议论,没人敢真的得罪陈家,宴会上无不是曲意逢迎,一副真心祝福的模样。 那是白岚第一次穿西装,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合,他一个人缩手缩脚地站在角落里,紧张得快把自己的手指掰断了。诚然,他有九十九个理由逃过这场闹剧,可是一个理由就足够让他留下:万一今天晚上陈诺白出现了呢?那天以后陈诺白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去过学校,白岚已经很久没见到他。陈诺白从小到大生活起居都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2 有专人照顾,白岚忍不住去想:他现在一个人在哪里生活呢?有人陪在身边吗?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有没有……少生气一点?他认真地看过宴会上每一张脸,全都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酒过半巡,陈天源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各位,我今天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一个在我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人,我与她童年时相识、少年时相爱……”白岚看着人群中央的陈天源和挽着他的手、一身华服的白敏,听着他们自以为感天动地的坎坷爱情史,突然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不是心理上的那种,是生理上的,好像不小心吞了什么脏东西下去,喉头不断翻涌着酸水。他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和手臂,一出门刚好撞见几张熟悉的脸,最前面的两个,一个叫黄煦,一个叫黎子阳,是陈诺白最好的朋友。在陈诺白还把白岚当弟弟宠着的那些日子里,他不准白岚叫自己少爷,更不准白岚管别人叫少爷,所以以前白岚碰上黄煦和黎子阳都是直接叫学长。 眼下陈诺白不在,白岚从来没和他们独处过,心里难免有些不安,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黄少爷,黎少爷。” “别啊,叫什么少爷啊,这我们可担待不起。”黄煦调笑道。 “说真的,你不会早就知道自己是诺白的亲弟弟,一直都在耍他玩吧?演得还挺真啊!”黎子阳抬手拍了拍白岚的肩,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嘴上说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不是的,黎少爷!”黎子阳说的正是白岚最担心的情况,他害怕陈诺白把他当做共犯、同谋,怕陈诺白在心里已经给他定罪了,“这是……是我哥说的吗?你们最近见过他?” “是你哥啊!”黄煦挑了挑眉,“是啊,他在我家住着呢。” “他……还好吗?”白岚眼眶忽的一热,问出口的时候竟然有些哽咽。 “还行吧,没死。”黄煦压低了嗓子,“就是恨死你和你妈了,我看他一天天气得想杀人。” “要不是有我们拦着他刚刚就冲上去了哦!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们?”黎子阳立即半真半假的跟了一句。 白岚太阳穴猛地一跳:“他在?他来了?!” 黄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走了,走了五分钟吧。” 他话音刚落白岚已经转身追了出去,他沿着长廊一路狂奔,穿过花园和草坪,终于远远看见了陈诺白的背影。陈诺白瘦了好多,整个人看起来窄了一圈,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黑色衬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只将飞的蝙蝠。白岚停下来,撑着膝盖急促喘息着:“哥!”一开口他自己都被自己声嘶力竭的丑态吓到了,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继续声嘶力竭地乞求:“哥!”“哥,我们谈一谈好不好?”“哥你别走……” 陈诺白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 夜里,白岚收到一条短信,看着屏幕上发件人的名字,他整个心脏都紧巴巴地攒起来了,有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是陈诺白发来的,约他明天放学在老地方见。 事实上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白岚站在马房门口,他都不太确定陈诺白说的“老地方”是不是这里,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一起来过了,仔细一想最后一次竟然已经是去年春天的事了。白岚站了一会儿,没等到陈诺白,反倒看见黄煦穿着马术服、抱着头盔走过来,他微微低了低头:“黄少爷。”黄煦戏谑地吹了下口哨:“你在这儿干嘛?”白岚如实交代:“他约我过来的。”黄煦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是嘛,刚刚没听他说啊。他在洗马房,我正好也要过去,一起走吧。”白岚局促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他记得那天漫天都是瑰丽的晚霞,大大小小的深红色云朵缀在天空中像是斑驳破碎的血迹。 洗马房里是昨天晚宴上碰见的那些人,没有陈诺白,白岚愣了一下。黎子阳好像挺惊讶的:“你怎么来了?”黄煦把头盔放下,伸了个懒腰:“他来找诺白的,人呢?”“去刷蹄铁了吧,应该马上过来了,要不你先帮他接点水?”黎子阳建议道。白岚嗯了一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觉得听黄煦和黎子阳刚刚说话的语气,陈诺白可能已经没那么生气、没那么讨厌他了。水槽在墙角,白岚把软管拖过去弯腰往里面灌水。小腿突然被人狠狠踢了一下,膝盖一软咚一下磕在地上,肩膀也被人架住了。整个过程太快了,白岚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直接掌住了他的后脑,猛一下按进了水里。 白岚整个人都懵了,惊吓之下猝不及防呛进去一大口水。水槽刚刚有人用过,水里漂浮着细细碎碎的马毛、草屑和沙土,这一呛瞬间全灌进了喉咙里。他扒着水槽的两边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两只手刚动了一下就被一左一右强扭到背后,后脑勺上的那只手又加了点力气,好几只人押着他,根本动弹不得。一开始白岚还能勉强屏住呼吸,到后来他开始一边咳一边呕,混着脏污的臭水从鼻子里、嘴里一齐涌进来,很快就把仅存的空气全都挤走了。手指抠在水槽边上,指甲撅断了,眼前全是流动的花斑,脑子也想不清楚别的事情了,来来去去就三个字:陈诺白、陈诺白、陈诺白。 意识抽离的前一刻,他被揪着头发拉出水面。刚刚挣扎的时候好像已经把全部力气耗完了,白岚只觉得身体无比沉重,直往下坠,要不是身上有这么多只手架着,他一定会直接摔进水槽里。痛苦的呼吸、呛咳、呕吐,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白岚甚至错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了出来,正浮在空中看着自己丑陋的躯壳扭曲、变形、撕裂。呕出最后一口水,白岚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他又一次被按进水中,这次力气更大,他头顶撞到了池底,整个人几乎倒栽过去。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再后面他已经不会数数了。 最后一次结束以后,白岚整个人都脱力了,靠着水槽缓缓滑倒在地上,想说话喉头又堵着秽物。他抠着嗓子眼好不容易咳出来一小团湿哒哒的马毛和草皮,嘶声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过来?”黄煦走过来,抬起左脚,马靴的鞋面贴在白岚的右脸上来回搓了搓:“诺白不想见你啊,要不你明天再过来试试看?说不定哪天他满意了就肯原谅你了。” 这群人的“玩法”都很有讲究,大概也是拿准了白岚不敢和人说,每次都能把人折腾得要死要活但是身体上露出来的地方又留不下什么痕迹,只有一次没控制好力道玩脱了。白岚都被他们揍习惯了,那天黎子阳临走的时候在他肚子上补了一脚,当下就有点烧心疼。他们走了以后,白岚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身上痛得没知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他想这次可能有点严重,要去医院看看。那几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3 天陈天源和白敏出去度蜜月了,白岚不敢让梁叔帮忙,梁叔是看着陈诺白长大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白岚知道梁叔现在很不喜欢他。他掏出手机给梁叔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晚要去同学家玩,让司机不用过来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挪到校门口,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那司机一开始不肯载他,说自己急着回去交班,不接生意了。白岚脸色惨白,已经站不住了,那司机显然被吓到了:“学生,你没事吧?”一边问一边下车过来扶他,白岚晃了晃,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张口就吐出一大口血。司机赶紧把他扶上车送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外力打击造成的胃壁破裂。那天晚上白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护士看到了问了他好几遍:“很疼吗?哪里疼?” 疼出来的眼泪不算,其实那段时间他只哭过那一次。白岚也不是不知道陈诺白根本不想见他,只是一直在用这种方式自我安慰,仿佛多受一次刑,就能多赎一分罪。他想起小时候陈诺白给他猜的一个脑筋急转弯:什么东西越洗越脏?答案是水。 于是他突然想清楚了,他就是罪恶本身,他怎么可能赎罪呢? 第十章 白岚在医院住了八天,一回学校就被黄煦、黎子阳他们堵了:“还以为你跑了!跟你说句实话吧,本来诺白都考虑和你谈了,你这一跑前面那些都不算了,全得从头开始知道吗?”白岚攥紧了拳头,指甲一个个掐进手心的软肉里,光是听到他们说话他就已经紧张得胃里一抽一抽发疼了,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很轻地应了一声:“好。”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白岚被带进了洗马房,黄煦一进去就熟练地锁上了门。第一个拳头落下来,白岚立马被砸倒在地上,他就这样乖顺地躺在那里等着,一点要挣扎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默默用手按住了胃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白岚越来越配合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这一天他们只进行了平时的大半就草草停手了。黄煦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刷洗,黎子阳帮他冲水,故意抓着皮管晃来晃去的往白岚身上淋。水流忽冷忽热、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很快白岚就东一块西一块的湿透了。时近初夏,天本来就热,洗马房又紧闭着门,里面又湿又闷。白岚发了一身黏糊糊的虚汗,衣服裤子全都被汗和水浸湿了,很不舒服地焐在身上。他一动不动地蜷在地上,连呼吸都轻得微不可闻。黎子阳突然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不是吧!”白岚捂着胃缩了缩腿,随即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水柱往他胯下直直浇射下来,转头看到黎子阳脸上夸张又戏谑的表情:“你硬了?”“不是,没有!”白岚惊惶地折起腰躲闪,很快就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手脚押倒在地上。黄煦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走过来:“有没有光说是没用的,要看看才知道哦。”边上两个人闻声立即行动起来,一个一把掐住白岚的腰,一个去解他裤子的拉链。 白岚拧着腰疯了似的拼命挣动起来,那两个人一下子有点制不住他。黎子阳扔了水管蹲下来,直接踩在他的脚踝骨上,黄煦踩住了另一边,白岚下半身动不了了,直接被人扒了外裤,露出瘦不拉几的大腿。他本能地曲起腿想夹起来,结果膝盖也被人顶开了一脚踩住,整个人如同实验台上可怜兮兮的小白鼠。浅灰色的棉质内裤早就湿透了,显得有点透明,隐约可以看见下面鼓起的小山包。黄煦嗤笑了一声:“喂,你这人怎么闭着眼睛说瞎话啊?明明就勃起了嘛!你这是对着谁发情呢?”白岚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怕得,浑身抖个不停,眼睛通红地给自己辩解:“天太热了,水一直冲……”“你怎么对着男人也硬啊?”黎子阳勾住他的内裤边弹了一下,然后哗一下扯了下来,白岚微微抬头的分身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黄煦用手里的木刷子拍了拍他的两只卵蛋:“啧,这样可不行啊。” “你不会喜欢男的吧。”黎子阳突然冒出来一句。白岚浑身一震,几乎立即哭喊出来:“不是,我不喜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已经拷问过自己了,他曾经为这个答案一个人躲在洗衣房里偷偷哭到天亮。“别喊啊,你不怕把人引过来吗,太丢人了你这样。”黄煦笑了笑,刷子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龟头,细密的刷毛在柱身上来来回回轻拂着,一会儿白岚的分身就膨胀着挺立起来。白岚已经挣扎得安全脱力了,小腹那块随着急促又粗重的喘息起起伏伏,像条被甩在甲板上濒死的鱼,嘴上胡言乱语着一些求饶的话。可惜黄煦他们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黎子阳吹了个抑扬顿挫的口哨,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嬉笑起来:“怎么不是了,这不是马上对着男人站起来了嘛。”白岚只觉得宁愿再被揍吐血、被揍进医院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了,那种羞耻的感觉比身体上的痛意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这事你哥知道吗?你喜欢男的这事儿。”黄煦调笑道。白岚猜到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脑子里一瞬间完全是懵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推开压制他的人跪坐起来,伸长了手死死抓住了黄煦的裤脚:“黄少爷,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是真的,你们搞错了。”他话没说完就被人踩着肩膀压了回去,黎子阳掏出手机,解锁:“你猜诺白看到了会怎么想?”“我猜啊……我猜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黄煦抬起腿把白岚的手甩脱。一屋子的人都嘻嘻哈哈笑起来,黎子阳撞了撞黄煦的肩:“可以啊,你这句说的有水平。”白岚的两只脚踝都被人扣住用力往外推,于是那里大敞着暴露在外,他感觉到黎子阳靠近了,然后是咔咔几下拍照声。 不要!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这种新“玩法”果然让一群人都兴奋了起来,每天放学白岚都会雷打不动地被押送到洗马房,开始新一轮的酷刑。就在他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有一天他居然在马场上意外撞见了陈诺白,白岚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双腿已经自动迈到赛道上。陈诺白骑马过来,一开始没减速直直向着白岚冲过去,白岚好像不怕死一样不避不让,狠了心要拦他,陈诺白见状急忙拉紧缰绳,好不容易堪堪停在他面前,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有病?”这是那天以后陈诺白第一次和他说话,白岚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他有太多太多话想对陈诺白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抬头仰望着陈诺白,不敢叫他“哥”了,叫了一声“少爷”:“那个……我已经改了!我真的在改了!以后不会了!”“所以呢?和我有关系吗?”陈诺白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白岚觉得他这个眼神轻蔑又嫌恶,像在看什么黏在身上的脏东西,他还是没忍住,一声“哥”从喉咙里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4 滑了出来。陈诺白握着缰绳的手一僵,眼神也跟着冷下来:“滚,还是你想被踩死?” 那是最后一次,白岚赤裸着倒在洗马房的防滑地板上。几个人一番折腾,他那东西竟然还是软趴趴地垂在下面,一点要立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他没骗陈诺白,他真的被迫“改了”,而且以后可能都“不会了”。黄煦的鞋底在他身下的软肉上来回搓弄着:“怎么回事啊?这小子不行了?”黎子阳坐在那儿抛着手机:“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让我们今天发什么东西给诺白看啊。”白岚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抖,缩着腿去抓勾在膝盖上的裤子。黄煦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样马具。 直到黄煦把马辔的笼套环上他的脖子,白岚都不敢相信他是想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因为极度恐惧,他开始无意识地流泪,一连串的胡话从嘴里疯狂冒出来:“不要!黄少爷!学长!黄煦!不要……”黄煦捏住他的两腮,把口衔塞进他的嘴里勒紧。白岚只觉得嘴角仿佛被生生撕开,火烧一样疼。就连黎子阳都有点被这架势吓到了,放下手机慢慢站起来:“你这……有点过了吧。”“哪里过了?”黄煦把马鞍安在白岚后腰上,一跨腿坐上去,猛地一扯缰绳,白岚整个上半身都被掰得折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白岚无比凄厉地呜咽了一声,整个人仿佛从腰的地方被斩断了,笼套紧紧扣着他的脖颈,皮质的带子勒在他的喉管上,那是一种比溺水更直接的窒息感。黄煦贴着他一字一句说:“牲口嘛,就是这样被人骑的,知道吗?”下半身一凉,刚刚穿好的裤子又被拉了下来,白岚昏昏沉沉别过头,看到黄煦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条马鞭,确切的说,——是陈诺白的马鞭。白岚不可能认错,因为他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是去年陈诺白送他的生日礼物。然后马鞭坚硬的骨质手柄捅进他的身体里,撕碎他,贯穿他。白岚浑身痉挛一样剧烈抽搐着,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几个几乎不像人声的惨烈音节。 胸口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修不好了。 那是白岚最后一次去学校,后来他去求陈天源,说想去别的地方上学,随便哪里,只要不是a市,随便哪里都可以。临别的前一天,他又见了一次陈诺白,陈诺白回家了一趟,两个人刚好在花园里碰上。多巧啊,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花园里。陈诺白先开口:“听说你要出国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享受豪门阔少的生活了吗,陈、少、爷?”白岚心里、胃里一阵绞痛,这次他没有叫“哥”,也没有叫“少爷”,只是叫他的名字,三个字:“陈诺白。”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陈诺白一脸淡漠地看着他:“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叫陈诺,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 白岚的心脏随着这句话狠狠震动了一下,然后他惊喜地发现它再也不痛了。 第十一章 其实很多时候白岚分不清:是对陈诺白的爱在艰难支撑着他多活一天,与此同时对陈诺白的恨每分每秒都会多杀死他一点,还是,刚好相反。如果说他对陈诺白有十分感情,其中有八分都死在十六岁那年夏天里了,剩下的那些分置在天平的两端。爱多一些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活出个人形;恨多一些的时候,好像就连这一点都变得万般困难。 比如现在,当那句“把我变成这样的人不是你吗”从喉头滚落出来,白岚知道自己又一次……又一次失控了,而上一次他把陈诺白掐得脖子上满是乌青的指痕,涂了好几天药膏才消掉。陈诺一翻身摔坐到地上,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边一脸畏惧地看着他。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白岚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迫使自己冷静一点,他按着胃站起来,把放在桌上的纸袋子拿过来:“乖,今天帮你买了布丁。”中午特意让司机去陈诺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陈诺以前不爱吃甜的,现在就跟小孩一样特别喜欢甜品点心。白岚有空的时候自己在家做,没空就去店里买,总是把这事记在心上的。 陈诺僵了一下,他先前是看着那个女人把纸袋递给白岚的,心里顿时又膈应又委屈,非但没接,还伸手啪一下打开了。白岚只当是自己刚刚凶了他几句他还在闹脾气,一面轻声细语地安慰一面把人按进怀里。很小的时候陈诺最喜欢这样抱玩具熊一样把他搂着给他喂东西吃,有一次唐玉玲都被逗笑了,问陈诺白:诺诺这么喜欢弟弟啊?陈诺白说:因为小不点是我的小宝宝呀。白岚不懂怎么爱人,他所有表达爱的方式都是从陈诺白那里学来的。 他把陈诺抱腿上,手臂圈住陈诺的腰,打开袋子拆了一个布丁,拿小勺舀了一小口,好声好气地认错:“哥,我错了,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别生我的气好不好?”陈诺一时想着这东西是那个女人送的,一时想到白岚瞒着他和别人在外面吃喝玩乐还骗他在公司加班,心里顿时又气又急,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小勺都递到嘴边了,陈诺紧紧抿着嘴就是不肯松口,白岚一开始还十分耐心地哄着,后来陈诺别过头一抬手直接把东西全打翻在地上了,屋子里突然静了一下。白岚本来就喝了很多酒,加上那些酷刑一般的纷乱回忆,瞬间脾气也上来了。 他抓住陈诺的肩一把将他扔在沙发上,拧着他的脚踝翻了个面。也许是白岚的表情太可怕,陈诺不安地往上窜了窜,睡衣也跟着缩了上去,露出一截细白的窄腰。白岚顺势探手进去,拆礼物一样把陈诺上上下下脱了个干净。陈诺赤条条的被他按着,背上莹白一片,就后颈那一小块被衣服标签硌得有点发红,白岚俯下身在那片粉红色的皮肤上轻轻巧巧地啄了一下。陈诺只觉得颈椎里像有电流滚过,整个人都微微战栗起来,脖子那片麻酥酥、软绵绵的,渴求着更多的碰触和亲近。可惜白岚好像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陈诺只好拼命偏过头,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去找白岚的嘴唇:“阿岚亲亲!”白岚故意不主动靠近,等陈诺凑上来就敷衍地和他亲一下,然后迅速退开,如此四五遍,陈诺终于有点恼了,白岚笑了笑,托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向自己。 陈诺嘴里清清甜甜,全是儿童牙膏的果香,而自己只有这一身散不去的肮脏酒气,白岚腾起一种自己把陈诺弄脏了的错觉,心中猝然涌起一阵难言的悸动。舌尖滑过柔韧的牙床,从两排齿间强行楔进去,再绕过舌苔,点触挑弄敏感的舌筋。陈诺不知所措地伸着舌头推拒着,结果反倒被白岚绵绵卷住,嘬出一声夸张又响亮的脆响。白岚却还不肯放过他,又柔柔衔住他的下唇,尖尖的犬齿似有若无地磨蹭里面的软肉。陈诺整个人被白岚拿捏在手中脱不出身,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淌了一嘴口水,意乱情迷地嗯嗯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5 轻哼着,没注意到白岚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脊柱沟一路滑了下去。 白岚一面抱住陈诺吻得更深,一面将手指探了进去,小穴一阵收缩,紧紧咬住白岚的指头。陈诺一点准备也没有,弓起背闷哼一声,半嗔半怨地瞪了白岚一眼。白岚被他瞪得心神一荡,忍不住又去轻吻他发红的眼尾,手上动作却也没有停下来,陈诺紧致的内里热切又依恋地吸附着他的手指。“哥还是下面这张嘴比较乖。”白岚面无表情地说着叫人羞恼的醉话,忽然伸手把桌上的纸袋子够了过来。 陈诺恍惚间感到身后一凉,有什么陌生的东西贴在了穴口,他本来就面朝下趴着,扭过头和白岚吻了半天,脖子又酸又软,这个角度实在看不到白岚在做什么。他有些忐忑地叫了一声:“阿岚?”谁知那东西竟然已经从穴口挤进去了,奇怪的触感让陈诺难受地动了一下腰,他这一动作,那东西竟然更快地自由滑动起来。陈诺皱着眉委屈道:“阿岚,好奇怪……”白岚手里端着一只长匣子,里面还躺着两枚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布丁,是漂亮的浅粉色,里面包裹着一朵完整的樱花。他一边扩张一边把第二个贴上去,穴口很快就把滑溜溜的东西含住,翕动着一点一点抿了进去。陈诺声音里已经隐隐带出些哭腔:“不要了……嗯……好,好难受,不喜欢,我不想玩了。”白岚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紧接着把第三个也纳了进去,陈诺猛地往上窜起身子,连脚背都勾起来,直接呜呜的哭叫出声。 “哈啊……好,好难受……”陈诺拧着腰翻了个身,本来还卡在甬道中间的东西一下子溜了上去,滑腻冰凉的奇怪触感把陈诺吓坏了。他求助似的坐起来去抓白岚的手,结果刚动了一下,那东西又顺势坠了下来:“阿岚,有东西在里面……好难受!”白岚安抚似的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要帮你弄出来吗?”陈诺扭过头往后看,像追着自己尾巴绕圈圈的小狗:“快点快点!”白岚将按摩棒抵在穴口,一用力顶了进去。 冰凉的布丁被按摩棒推着飞快滚过炙热的甬道,陈诺跨开腿坐在白岚身上,环住他的脖子,仰头泄出一串勾人又流媚的浪叫。白岚觉得他这反应太可爱了,把按摩棒又往里面送了送:“哥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就别拿出来了吧。”“我不喜欢……”陈诺急得满脸通红,“我不要。”白岚将按摩棒抽出大半,再缓缓插进去,那三个布丁本来挤在一处,被撞得咚一下左右弹开。陈诺只觉得那里面一阵奇怪的震荡,小花惊惶地一缩,绞紧了体内的按摩棒,于是内壁又碰到了里面凉凉滑滑的异物,陈诺喘得都连不上气了。 这下他再傻也知道白岚是故意的了:“阿岚,不要了……”“弄碎了才能拿出来呀。”白岚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握着按摩棒的手不疾不徐地抽送着,力道恰如其分地控制在能撞散又不会撞碎的范围内。于是又凉又湿的东西在里面不断碰撞、滑动、翻滚,陈诺身体里仿佛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陌生的快感几乎要将他溺毙。他不自觉地摆动着腰孟浪地迎上去,咬着白岚的耳尖,随着一次次冲撞哼叫出声,一副魂儿都要飞走的样子。白岚冷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停下动作,凉飕飕抛出一句话:“哥,弄不出来了。” 陈诺呻吟到一半被他噎了回去,白岚没什么诚意地抽插了两下:“你看,弄不出来了,怎么办啊。”陈诺吓得眼睛溜圆,摇摇晃晃地抬起腰再坐下去,抬起腰再坐下去,他无助又无辜地看向白岚,结果白岚直接放手不管了。陈诺可怜兮兮地握住按摩棒往自己里面捣进去,好不容易触到了其中一个,结果一用力那东西立即往边上弹开了,如此重复好几次,一点用都没有。陈诺一面跪在那儿瞎折腾一面细声细气地认错:“阿岚,我以后会乖的,我听话……”白岚等他把所有能说的好话都说了一遍,一收手臂把人抱回来,陈诺小猫一样伏在他肩上流了两滴眼泪。白岚耐心地弄了一会儿,总算捅破一个,一会儿小穴颤啊颤地吐出一堆粉红色的布丁碎碎,里面混着一小朵湿哒哒的樱花。 第二天一早,白岚把自己的恶行忘了个精光,陈诺窝在他怀里说肚子疼,白岚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低烧。他让梁叔把家庭医生请过来,打电话给秘书安排了一下工作,说自己今天可能不过去了。那医生给陈诺看完病,出来的时候眼神十分诡异,如果白岚能想起自己昨晚的行径,大概可以读懂那就是看禽兽的眼神……“放心吧,他没事。倒是你,你昨天又喝酒了?”医生上下扫了他一眼。白岚笑了笑:“工作嘛,没办法。”医生忍不住劝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别有命赚钱没命花!你这胃经不起折腾了!” 送走了医生,白岚回卧室,陈诺卷着被子瓮声瓮气地问他:“我会死吗?”“死不了。”白岚站在床边叉着腰训他,“我刚刚看到布丁盒子空了,你是不是半夜偷吃了?还打翻了一个。”陈诺傻是傻,但隐约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好像不能说,抿着嘴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明明……明明就是你让我吃的!”白岚只当他在胡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半夜让你吃凉的,你自己偷吃了肚子疼还怪我。”陈诺气得一头闷进被子里:“阿岚最讨厌了,我不喜欢你了!” 第十二章 再相见已经是五年后,陈天源的葬礼上。事发突然,直到白岚拖着行李坐上飞机,他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踏上归途的实感,而冲入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要见到陈诺白了。这五年间他一直在逃避,不论是那些刺痛的回忆,还是陈诺白和白敏,都让他觉得难以面对。这些年白岚只回过三次家,每一趟都来去匆匆,并且刻意避开了可能会碰上陈诺白的时间,——他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了好几个小时,白岚赶到的时候悼念仪式已经结束了,前来哀悼的宾客还未散去,黑云一样沉沉地压在前面。 白岚停在远处没有上前,他看到堂前悬挂的遗像,黑白照片上陈天源与平日里一样不苟言笑、面色肃然、眼神严酷。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到现在的五年之间,白岚没有哪怕一秒真实感觉到这层父子关系,他久久凝视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这个人是母亲深爱的男人、自己的父亲、陈诺白的父亲,以及,所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心中涌起一些淡漠的悲伤,就是那种看到报纸上、电视上报道天灾人祸时候的短暂悲伤,与这个人是谁、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无关,只是出于对生命本身的敬畏之心罢了。 白岚听到身边的人小声唏嘘:陈家少爷五年前送走了亲妈,现在爸也没了,只剩他一个了……他看到陈诺白和白敏一起走在最前面。五年未见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6 ,陈诺白又长了个子,修身黑色西装将他衬得苍白又消瘦,脸上的表情比起冷漠,也许说是麻木更准确一些。白敏一身黑裙,昂贵优雅的衣装和渴望已久的爱情曾经将她滋养得比五年前更加年轻,而眼下她面容憔悴,神情有些恍惚,如同一片秋风里挂在枝上瑟瑟抖动的枯叶。白敏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赢过了那个女人,现在却要亲眼看着陈天源永眠在她的身边。直到陈天源的骨灰盒落葬,白敏突然“活”了过来,她扑上去拼命抱住那个盒子,但很快就被工作人员一左一右礼貌但强势地架开了。 白敏精心梳过的发髻乱了,几绺头发细细碎碎地落下来垂在眼前,熨烫整齐的裙子也弄皱了,显得有些狼狈。她面如死灰,呆呆看着陈天源落葬、填土、封穴,忽然转过身踉踉跄跄地扑向身边的陈诺白,抓着他的领子目眦尽裂:“是你杀了我的天源!杀人犯!你把天源还给我!把他还给我!”陈天源是从二楼楼梯上摔下来意外身亡的,当时家里只有他和陈诺白两个人。陈诺白任凭白敏声嘶力竭地吼,冷眼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司机,语气沉静如水,仿佛白敏刚刚那些冲口而出的惊人之语说的不是他一样:“送夫人回家吧,她累了。”白岚曾经最爱他的矜贵自持,其实陈诺白对外人一直是这样的,只在他面前格外温和,只是后来,他也变成外人了,或者说连外人都不如。陈诺白沉默着伫立在原地,等人潮都散去才举步缓缓走到墓碑前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右边刚刚补过色的“先母唐玉玲”几个字。白岚心中一恸,怕一会儿和陈诺白正面碰上,转身先行离开了。 白岚在澳洲学建筑,下午便在a市周边闲逛了一下,这些年a市变化很大,很多地方他都认不出了。等到天都黑透了,他才打车回去,梁叔开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叫他:“小少爷。”白岚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笑得有些僵,他把带回来的补品拿给梁叔,问:“我妈呢?”梁叔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夫人在卧室。”白岚点了点头,上楼发现白敏已经睡下了。他住在南面第一间客房,放下东西洗了个澡,觉得房里有点闷,于是推开门到阳台上想透透气。 白岚靠在扶拦上点了支烟,发现隔壁房间的灯是亮的,他不知道家里还有别的客人。移门忽然打开,出来的人居然是陈诺白。对上眼神,两个人都是一僵。陈诺白还穿着早上的西装,从领带夹到袖扣全都一丝不苟。白岚的棉质睡衣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有些发皱,白岚想起五岁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陈诺白崭新的白球鞋和他的蓝色塑料凉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心底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怕”。他一只手死死抓紧了扶拦,克制住了自己倒退一步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个客套但稍显局促的微笑:“你瘦了。”几乎是同时,陈诺白也开口了,他说的是:“你什么时候走?”这话问得十分不近人情,白岚原本以为自己一颗心早就烂穿了,听完竟然还是有点酸得发疼。指甲掐着栏杆,抠下来一堆细细碎碎的铁锈渣子,他强作镇定地吐了口烟,笑道:“这么着急赶我走?我落地还没满二十四小时。”“不是我要赶你……”陈诺白顿了顿,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他想说:是你不想见我吧。 白岚确实有五年没见过陈诺白,可是陈诺白是见过白岚一次的,就在去年。他听梁叔说白岚回来了,于是风尘仆仆赶回来见他,结果在门口刚好听见白岚和白敏的对话。白岚问陈诺白不会突然回来吧?白敏说你现在还怕他做什么!你也是这个家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你怕他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了躲他这么多年不肯回家!白岚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别问了,就是不想碰见他。陈诺白身上还沾着夏夜忽降的急雨,就是这一句话、十个字,足够让他坠入冰窟了。 他转身就走,车速快得吓人,一路飞驰到黄煦家新开的会所,推开包厢门在桌上随便捡了个酒瓶闷头就灌。一屋子的人都愣了,眼看着他吹完把瓶子往地上一砸摔了个粉碎:“再拿一箱过来,算我的。”黎子阳先反应过来:“怎么了?谁惹我们陈大少爷生气了?”黄煦过去撞了撞他的肩膀:“诺哥,今天这可是给你办的接风宴,你倒好,跟我说有事来不了,现在怎么又有空了?”陈诺白不说话,光是喝水一样往喉咙里灌酒。黄煦招呼大家继续玩,黎子阳扯着陈诺白坐到沙发上,拦下他的动作:“别自个儿喝啊。”黄煦和陈诺白碰了碰杯:“说叨说叨呗,怎么回事啊?” 陈诺白说的是气话也是醉话: “他凭什么不想见我?” “我不就是那时候实在气不过,晾了他一个多月两个月没理他。” “哦,还凶过他几句。” “然后他就要闹脾气一声不吭地自己出国了?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都没和我说。” “如果不是那天我回家一趟听梁叔说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 “他凭什么!” “好,出去就出去吧,四年总共回家两次。” “我听说他要回家,直接打飞的赶回来找他。” “结果他说不想见我!他不想见我?!” “他白岚有什么资格说不想见我?!他也好意思给我甩脸子?” “我也是人,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晾了他两个月他晾我四年还不够,他还想晾我一辈子?” 黄煦和黎子阳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黄煦先撂了一句:“所以诺哥你今天特意翘了毕业典礼回来都没见着人啊?”陈诺白心里本来就有火,被他这么一撩差点又气得要砸瓶子。黎子阳赶紧给他满了一杯,宽慰道:“这小子这么不识好歹你还老把他放心上干嘛。再说了,你和他的关系,就冲他妈做的那些破事,你再想想你妈,我说真的你怎么对他都不为过的,你老想着这个干什么!你怎么还对他愧疚上了呢?”黄煦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我说句真心话你可别嫌我多嘴,他以前年纪小可能不懂,现在成年了,知道回来抢东西了,他妈就是这种货色。毕竟他和他妈有两个人呢,你爸的心也向着那个女人,就你自己一个了,你多注意着点。”黄煦和黎子阳一唱一和,陈诺白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顾仰头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地灌酒,头痛欲裂又心乱如麻。 陈诺白从这段回忆中抽离出来,凝了凝神慢慢向白岚走过去。两个阳台紧紧相连,只隔了一道半身高的围栏,他们曾经在这座房子里亲密无间,如今却都成了短暂停歇的客人。陈诺白望向楼下的花园与草坪,他们童年时在这里躲过猫猫、荡过秋千,少年时玩过棒球足球,也搞过野炊烧烤。陈诺白从来没有像现在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7 这一刻一样思念白岚,他明明就在咫尺之外,却好像远得在天边。 陈诺白偏过头问:“还有烟吗?”白岚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递给他,陈诺白把里面最后一支抽出来:“借个火?”白岚打了好几次都没打着,握着打火机表情有些尴尬。陈诺白凝神看着他,忽然折腰靠过来,指间的香烟直接碰在白岚烟头的火光上。倒不是白岚主动配合,他完全是被陈诺白这举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陈诺白低头凑上去,只见烟头相接的地方火星微微一闪,黑暗中一点亮光很快散成了两个小点。太近了,——这次白岚没有克制住,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夹着的半支烟也啪一下掉在地上,寂寂地灭了。陈诺白见他这反应微微皱了皱眉:“你……”“我先进去了。”白岚打断他,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还有,不用担心,后天我就走了。”陈诺白看着他一气呵成地开门、关门、拉上窗帘,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变成大人了,所以那句迟到的“我们和好吧”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十三章 白岚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白敏的电话,告诉他给任先生、任夫人的礼物准备好了,让他晚饭别迟到,吃完带任舒尔去试婚纱,已经和店里约好了。白岚上个礼拜就已经明确拒绝过这次家长见面会了:“我说过我不去吧。试婚纱我和任小姐自己会安排,这些饭局都没必要,定好婚礼的时间地点通知我就行。”白敏冷笑道:“通知你?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是你的婚礼!”“所以呢?反正结婚的原因大家都心里都清楚,这么认真干什么?你觉得有意义吗?”白岚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晚上我不会去的,不用等我。还有,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麻烦你以后不要做了,我不一定会配合。”白敏声音一下尖了起来:“白岚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是妈!”白岚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淡淡说道:“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刚挂断,手机还没放回去,电话又进来了,还是白敏的号码。白岚直接掐了,结果对方很执着地继续打过来。白岚接起来,语气有点硬:“我已经说过不去了。”“阿岚!”听筒里居然是陈诺白的声音。白岚先是一愣,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你在哪儿?”陈诺白倒是一派天真:“我在阿岚妈妈的家里呀。”白岚捏着拳头腾一下站了起来:“唐老师呢?”“唐老师也在啊,阿岚什么时候过来接我?”陈诺白傻呵呵地问,“下班了会来接我的吧?”标准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白岚忍不住凶他:“你是不是傻?!我哪天死了就是被你气死的!”陈诺白被他讲了两句就不敢出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说:“那你不来接我吗?”白岚一边拿了车钥匙往电梯跑一边骂道:“我接你干嘛?你以后爱跟谁回去就跟谁回去!陈诺白我告诉你,再管你我就是小狗!” 话是这么说,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事实上白岚也有好久没回过那个“家”了,上次去还是年初一,白敏心情不好,骂得很难听,说他大过年的顶着张死人脸是来上坟吗。大门没关,白岚心急如焚地推门进去,先看到了他给陈诺白找的那家庭老师:“唐老师,我请你是希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能帮忙看好、照顾好我哥,你要是不想干了不如直接跟我说。”唐老师面露难色:“老板,下午少爷闹着不肯上课,我就想带他到小区对面的公园先玩一会儿,结果一出门就被‘请’过来了……”陈诺白最近厌学情绪比较严重,白岚每天回来检查他的练习册,错一道题打一下屁股,也就意思意思,没真用力,陈诺白撅着屁股趴他大腿上夸张地哇哇干嚎,后来干脆不写作业了。 听到说话声,陈诺白哒哒哒跑出来,嘴上糊了一圈白色的奶油,吧嗒吧嗒舔着一根雪糕,一边走一边化,一边走一边化,全滴在衣服上,胸口一片脏兮兮的。然后一头扎进白岚怀里,白岚的领带也被他弄得脏兮兮皱巴巴的,下巴贴着白岚一阵乱蹭:“还以为你真的不来接我了!”白岚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一软就舍不得说重话了。“来了啊。”白敏从楼上下来,怀里抱了只狮子狗。这小狗是她去年开始养的,没正经取名字,一口一个“儿子”的叫,可能就是故意喊给白岚听的,告诉他养他不如养条狗的意思。白岚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你为了他连亲妈都不要了,我哪还敢动他,这不是好好的吗?”白敏弯腰把小狗放到地上,小东西立即甩着短腿冲到他们脚边龇牙咧嘴地汪汪大叫,白敏盘手站在一边,“我现在想见自己儿子一面比登天还难,不把他弄来你能过来吗?”白岚淡淡回道:“不难,到那天自然会见的。”白敏冷笑:“是吗?那正好,他这伴郎也应该提前熟悉一下。”白岚默默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他、不、做、伴、郎。” 陈诺白站在边上,白岚说话他就转过头看着白岚,白敏说话他就转过头看着白敏:“你们不要吵啦!”白岚瞪了他一眼:“你闭嘴!”陈诺白嘟着嘴吧唧吧唧嘬着雪糕棍子:“阿岚今天好凶……你不要生阿姨的气啦,阿姨是好人,还给我买冰棍吃!”白岚都要被他气笑了,抽了张纸巾帮他把嘴擦干净:“你真是……算了。” 晚饭是任家安排的,就在自家旗下的花园酒店。陈诺白一路牵着白岚的手,叽叽喳喳开心得像小鸟一样:“我们要去吃好吃的吗?好久没和阿岚一起出来玩了!”白岚反思了一下,确实最近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一刻钟后,任家一行也到了。白岚没想到除了任父任母,任老爷也会一起过来,向任舒尔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任舒尔大概也没料到陈诺白会在,同样的目光送了回去。陈诺白本来自个儿蹲在一边的盆景那儿哗啦哗啦玩水,扭头看见任舒尔一下就愣住了,他蜷着湿答答的手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因为任老爷的出席,气氛忽然变得庄重起来,颇有些噤若寒蝉的意思。饭局过半,白岚笑得脸都僵了,陈诺白吓得大气不敢出,贴在白岚边上都没怎么动过筷子。白岚给他盛了碗热汤:“怎么不吃?”陈诺白小心翼翼地牵了牵白岚的衣角,抿了抿嘴:“我想回家了。”白岚小声安慰:“乖,吃完我们就回家。”白敏在桌子下面踩了白岚一脚,面上笑得十分温柔有礼:“爷爷问你话呢。” 任老爷在a市圈子里出了名的手腕厉害,虽然年近八十,但不怒自威的风度依然不减当年,白岚这才回过神,先服了软自罚一杯。任老爷看他态度不错,便不多作计较了,沉着声重复了一遍:“婚礼的日子定了吗?没定就这个月月底吧。”白岚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任舒尔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8 眼神一闪,帮他挡了一句:“不用这么着急吧,爷爷。”“你不急我急,我是指望不上你姐姐了,就等着你让我抱抱重孙了!”任老爷还算给面子,给他们留了个台阶,“先订婚总可以吧。”任父、任母和白敏都是一番附和,白岚抬头看向任舒尔,任舒尔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多说了。 陈诺白听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放下勺子:“谁要,结婚?”任老爷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怎么?这么大的事情白先生的家人还不知道吗?这不太好吧?”陈诺白脸上血色都退干净了,低声嗫嚅:“我,不知道。”白岚伸手过去抓陈诺白的手,陈诺白本来死死揪着桌布,被白岚掰开指头扯了下来,手心里冰凉一片,全是冷汗。白岚扣住他的手腕按在下面,低眉顺眼地向任老爷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哥三年半前出过一次车祸,头部受过伤,所以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傻!我不傻!”陈诺白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是傻子!我不傻……”白岚安抚似的摸了摸陈诺白的手背,陈诺白用力挣脱了着抽开手站起来,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白岚心里一惊,也跟着站起来,椅子被带倒了,哐一声砸在地板上,空气都好像凝滞了。白岚刚动了一步,白敏就冷声喝道:“坐下。”任舒尔也凝着眉示意他现在不能走,白岚顿了顿,向任老爷、任父、任母微微颔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就追了出去,身后任舒尔好像说了什么,白岚没听清。陈诺白一个人出了酒店,不知道怎么回去,跟着一辆出租车走到了外面的车道上。白岚一眼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还好人没走太远,白岚追上去把他拉了回来:“陈诺白!”陈诺白一见白岚立即嘴角往下一垮,吧嗒吧嗒掉了两大滴眼泪,直把白岚看得心里揪着疼,二话不说先低头认错:“哥,是我不对,你听我解释。”“不要再骗我了。”陈诺白睫毛湿漉漉的,眼睛里一片通红全是血丝,“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扔掉?今天还是明天?” 这节骨眼上任舒尔开车追了上来,把白岚忘在桌上的车钥匙丢给他:“你俩非要站在大马路上聊天吗?”白岚接过来:“谢谢,刚刚不好意思。”任舒尔翻了个白眼:“别废话了,我爷爷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帮你扛得了一次扛不了第二次。我劝你现在乖乖跟我去婚纱店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不然哪天传我爷爷耳朵里我俩都得凉。” 陈诺白被白岚硬塞进副驾扣好安全带,一路上一声不吭的。到了目的地,白岚摸了摸他的手,靠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有点咸:“哥,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很快的。”陈诺白一点反应也没有,等白岚下车了,他收起腿侧身蜷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透过车窗和婚纱店的橱窗,陈诺白看到了一身深色西服的白岚和换上白色抹胸婚纱的任舒尔手挽着手站在一起,店员热情洋溢地把他们围在中间,隔着这么远好像都能感受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白岚回来的时候看到陈诺白靠在车窗上,眼睛失神地半合着,嘴唇轻轻动了动。白岚凑上去,听到陈诺白梦呓一样轻飘飘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恨我。”白岚瞬间头皮发麻,脑子里嗡的一声,脱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陈诺白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好像从什么梦境里醒转过来:“我想回家了。”“好,我们回家。”白岚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顶,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听错了。 第十四章 说好的“后天就走”,两天后白岚却没能走成,因为白敏直接把他的护照扣了,不让他去澳洲了。这次回来得很匆忙,学校那边也只请了几天假,白岚找她谈过好几次。白敏每次都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一会儿说:“没有儿子在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寄人篱下无依无靠,我还要过多久这种日子啊!”一会儿说:“现在天源走了,连你也不要我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被唐玉玲的儿子欺负!”一会儿又是:“没良心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没有我你现在能做上少爷公子,风风光光跑出去留学吗?” 白岚一开始还挺不舒服,听多了倒也习惯了,一再强调现在课业比较重,实在不方便请假,缺课太多后面会取消考试资格。白敏接过话头:“那你干脆别去了,国内找个学校念吧,留在a市最好。”白岚实在不能接受她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两个人一番僵持就过去了半个多月。中间陈诺白回来过一次,去陈天源的书房拿了点公司的资料,看见白岚在家明显愣了一下:“你不走了吗?”白岚有些尴尬,事实上他呆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分钟是心安理得的,总有种鸠占鹊巢的愧意:“不是,就……有点事耽搁了。”陈诺白本来想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又觉得实在没有立场作出这个请求,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天早上白岚路过白敏房间,听到白敏在里面打电话。白敏的交际圈一直很有限,半辈子都在绕着那个叫陈天源的男人转,和老家父母那边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密,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白岚听她打这么长的电话,觉得有些奇怪,就留了个心眼,在门口多停了一会儿,先是听到了陈诺白的名字,然后好像说到了会议和时间、路口什么的,还报了一串数字,但是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白岚皱了皱眉,直接推门进去:“在和谁打电话?”白敏眼神一阵闪躲,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别过头整理好表情,压低声音说了句“就这样吧”,然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白岚太阳穴一阵猛跳,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又逼问了一遍:“你在和谁打电话?什么会议?”白敏攥紧了手机:“股东大会,开完这个会,公司就是那小子的了。”白岚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本来就是他的啊。”白敏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他掌了权主了事我们娘俩还有日子过吗!我们以后怎么活?我们以后怎么活啊!”白岚叹了口气,只觉得她一时魔怔了:“妈,你想太多了。我回来这么多天也只见过他两次,他其实没想要对付我们的。”白敏尖声说道:“你也被他骗了!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杀了天源,他连天源都杀了,不会放过我们的!”这话半个月前白岚就在葬礼上听过,当时只道是白敏悲伤过度口不择言,没想到她时至今日还是这么想的:“妈你胡说什么!明明已经查清是意外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我就知道连你也被他骗了!你从小就向着那小子,现在为了他连亲妈都不要了!”白敏立即冷下脸骂道,“三十年前唐玉玲抢我男人,现在他儿子又来抢我儿子!”这话越说越难听,白岚只能先好声好气地劝,结果白敏几句又绕了回来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19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公司不可能给他!不能给他!”白岚无奈道:“妈,公司本来就是陈诺白的,不是你给不给的问题,本来就是他的……”白敏冷笑:“我让他去不了,我就是要让这个会开不成。” 白岚脑子里一团乱,从字面上没听懂白敏这句话什么意思,脑子里的神经一阵抽痛,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字眼突然一个个冒了出来。陈诺白的名字、公司的位置、几个路口的名字、还有那串没听清的数字,好像是……车牌号码?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白岚扑上去猛地抓住白敏的肩膀喝道:“什么意思?!让他去不了是什么意思?!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白敏不说话,白岚不敢细想,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花。“你疯了!”他一把推开白敏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跑。白敏站在房间门口笑得瘆人:“来不及了岚岚,太晚了。” 白岚一边给陈诺白拨电话一边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取车,电话一直没接通。白岚整个人都在发抖,手完全不听使唤,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他在舌尖上狠狠咬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车子几乎是飞了出去。这些年来白岚一直刻意和陈诺白保持距离,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他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无从得知他去往公司的路线,只能顺着话语间捕捉到的那些路口一路找过去。 他一遍一遍给陈诺白拨过去,急促的嘟嘟声多响一次,他心底的绝望就增加一分。白岚不停地冒冷汗,衣服后背全湿透了,都能滴出水来。心脏很重很沉,可是跳动得很密集,咚咚咚的钝响在耳边上连成一片。终于,电话接通了,白岚不等陈诺白反应,脱口喊道:“哥!”白岚没发现自己哭了,神经绷得死紧都快断了:“哥,你在哪里?先下车,你靠边下车!”陈诺白已经太久太久没听过白岚这么叫他了,一时间竟然有点百感交集,白岚的哭腔更是听得他心尖锐痛:“你怎么了?”白岚紧张得气都上不来,他艰难地吞咽了两下,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哥,你停下来,你先下……” 他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白岚整个人随之一震,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灵魂也仿佛被这一击打散了。他失神似的重复:“哥!哥!陈诺白!”回应他的只有一下又一下冷酷的忙音。他拨给120,对方耐心地喂了好几次,白岚哆哆嗦嗦把下嘴唇咬出血了才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对方问出事的地点,他说不出来,手上一歪车头差点撞到隔离带上。 白岚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清楚,隐隐约约还能记起一个路口的名字,这个路口很偏僻,平日里来往的行人、车辆都不多。他没头没脑地往那里撞过去,远远的竟然真的看见了陈诺白的黑色跑车横在路中间,边上还有一辆重卡。白岚一边回拨120一边开门,一下车就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站不住。他摸着隔离护栏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挡风玻璃破了,驾驶座上没有人。白岚突然不敢往前了,一晃眼看到车头前面有个血糊糊的人影,白岚几乎是半爬半跪着往前一点一点挪过去。 陈诺白流了很多血,白色的衬衣上斑斑驳驳,身下一片地方也被染成了暗红色。最开始的感觉是疼,浑身上下都疼,撕开一样疼。然后是冷,好像体温都随着那些血液一点一滴从身体里流走了消失了。额头上的血水淌下来濡湿了睫毛和眼角,眼皮变得很重很黏,太累了,想休息一下,睡一会儿。可是好吵啊,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陈诺白伤得很重,白岚实在不敢轻易碰他,只能小心牵着他冰凉的食指,一瞬间只觉得万念俱灰。陈诺白的眼珠忽然滚动了一下,白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看见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望着他,一张嘴就涌出一大口血。他是在说话,他说:“你就……这么……恨我。”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止都止不住。陈诺白面色惨白如纸,说完这句就眼神涣散,渐渐失去了意识。 那可能是白岚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天,直到晚上手术结束,确认陈诺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地。白岚坐在医院的塑料排椅上,突然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不是腿软那种,是真真切切的疼。他摸了摸小腿,痛得整个人一缩。想了一下应该是在马路上磨破了,破皮的地方合着血黏在了裤子上,竟然刚刚才发现。他一瘸一拐地去楼下挂了个号、上了点药,没有去病房找陈诺白,而是驱车去往最近的派出所。 下午在手术室门口等的时候,白岚一直在想,他要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白敏欠了陈诺白一条命总要有人去还,他已经想好了要去给白敏顶罪,自己去自首。白岚坐在车里抽了一整晚的烟,倒不是犹豫、害怕,他只是在想:现在陈诺白的病情还不明朗,万一自己进去了,谁来保护他呢? 很久以前,陈诺白刚和任舒尔交往的时候,白岚有过很痛苦的一段日子,那时候年纪太小,觉得这种痛就是最痛的痛,这种苦就是最苦的苦了;后来他突然变成了陈天源的私生子,陈诺白同父异母的弟弟,陈诺白对他的态度一夕改变,他以为那就是最苦最痛的时候;再后来他以为马房的那些经历才是最痛苦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这种东西竟然是没有止尽的:现在不是,以后才是;今天不是,明天才是。 关于这场车祸,a市流传着各种流言蜚语,无论如何,——它最终被定性为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交通事故。 第十五章 陈诺白现在完全是小孩子心性,生气的时候是真生气,吃完那顿晚饭回来连着闹了三天脾气;可是忘性也是真的大,哭完就忘,好哄得很。白岚那几天特意没去公司,留在家里陪他。早上换着花样给他烤蛋糕做早餐,下午带他出去玩。这件事确实是白岚不好,他本来学的专业是建筑,在公司管理上实在是有心无力,加上来路不明的私生子身份,总有人不服他。之前陈诺白刚出院的时候,白岚实在放心不下,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也没有心情去顾着公司那边,一来二去就有点人心涣散、群龙无首的意思。直到陈诺白的情况稳定下来,白岚才开始着手整顿公司,慢慢的,陪陈诺白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白岚想着趁这个机会也给自己放个假,前天两个人还去了一趟游乐场,其实半年前白岚就答应陈诺白了,结果他忙着忙着就忘了。陈诺白一边啃热狗一边控诉他是大骗子,作为补偿,白岚陪他坐了三次过山车,差点晕在天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陈诺白怕生,这边家里只留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0 了梁叔一个帮忙照顾,其他人都没要。早上白岚做了一屉乳酪蛋糕,然后去了趟超市添点油盐酱醋,回来发现陈诺白好像还没起床。白岚放下东西走进卧室,陈诺白裹着被子还在睡,但是睡得不太安稳,梦里还轻轻蹙着眉。白岚坐床边用指尖摸了摸他的眉心:“哥?”陈诺白挣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懵懵傻傻一脸没睡醒。白岚俯下身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都中午了,还不起床。”陈诺白现在撒起娇来是越来越熟练了,他把脸凑到白岚手心里,小猫一样来回蹭了蹭。白岚心尖顿时被他激得酥酥麻麻:“怎么回事啊?这几天怎么睡这么久?”陈诺白揉了揉眼睛:“阿岚,好难受……”白岚顿时紧张起来:“哪里难受?”陈诺白咚咚咚敲了敲脑袋:“这里难受!”“轻点祖宗。”白岚把他没轻没重的手抓下来,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没在烧啊,头晕还是头疼?我打电话让医生过来。”陈诺白软绵绵地晃了晃脖子,扣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医生。”“不是难受吗?”白岚有点无奈,“不吊水不打针好不好,我保证。” “不要医生,阿岚抱抱我就好了。”陈诺白把他拉到床上,拱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找了个舒服位置窝着。白岚圈着他,小心地给他揉太阳穴:“真的没事?”陈诺白眯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你在就没事,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生病,哪天阿岚不要我了我会难过得死掉的。”白岚隔着被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再胡说我抽你了。”“是真的。”陈诺白抬头凝视着他,抿着嘴笑了一下。陈诺白现在这状态三年多了,笑起来又憨又娇,天真里透着点傻气。可是这个笑却完全不一样,竟然有点出事前的意思。白岚想到了阳台上隔着围栏的那个烟吻,那时候陈诺白也是这样撩人地笑着,带着极具侵略性的温柔,像夏夜里的凉风,冬日里的热汤。可是那算什么吻呢,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借火罢了。白岚晃了晃神,觉得自己这段联想实在恬不知耻,再看陈诺白已经敛了笑意,一脸困倦地贴着他,呼吸带出的热气一小口一小口扑在白岚颈间。白岚翻了一下日历:“下个礼拜是不是要复诊了?”陈诺白点了点头,找着白岚的嘴唇响亮地啾了一口:“你陪我去吗?”白岚说好。两个人裹着被子,沐浴着透过窗的温热阳光,暖烘烘地抱在一起睡到下午,最后双双饿醒起床找东西吃。 白岚对婚礼确实不怎么不上心,这事对于他就好像一个普通会议、一顿寻常饭局,直到婚礼前一天他才发现日子和陈诺白的复诊撞上了,白岚只好把事情托付给梁叔。陈诺白气鼓鼓地抱腿坐在沙发上不理人,白岚本来都准备走了,又返身折回去,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哥,别生气了。你今天听话,跟着梁叔乖乖检查,明天我带你去海洋馆好不好,带你去看海豚。”陈诺白龇着牙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抬起手在白岚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骗子!” 人是要咬的,气是要生的,可是海洋馆呢也是要去的。白岚匆匆走了以后,陈诺白坐那儿发了会儿呆,后来主动跑去问梁叔:“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啊?”到的时间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一点,护士让他稍等一下,黎医生马上就过来。陈诺白坐了一会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即转头找过去:“子阳?”这两个字好像是自己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黎子阳脚步一滞:“你想起来了?!”陈诺白太阳穴突突跳着:“黎……黎医生?”黎子阳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也算是子承父业做了医生,陈诺白之前的主治医生调岗走了,他是自告奋勇接过来的。陈诺白心里眼里只有白岚一个人,别的什么都弄不清也记不得,今天他居然自己叫出了黎子阳的名字。从医院出来以后,陈诺白有点头重脚轻地发晕,他在后座躺了一会儿:“梁叔,我想去找阿岚。” 虽然是订婚典礼,但是依了任家老爷的意思,整个仪式都是按照正式婚礼的规格操办的。以前任家和陈家算得上是a市商圈的两巨头,后来陈家接二连三出事,总有点山河日下的意思。如今主事的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怎么看也是陈家攀上高枝占了便宜。大家嘴上自然不会说,心里却难免有些这样那样的猜想,不过白岚已经习惯了。从他名不顺言不顺地接下公司开始,他就知道所有明里暗里的恶意都是他罪有应得。 陈诺白一开始因为没有邀请函被拦在了大门口,后来有个门童认出他是陈家大公子。当年那场车祸上过a市晚报,旁边附上了陈诺白的照片。几个人赶紧恭恭敬敬把人迎进去,而后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幸好我认出来了,这可是新郎的亲哥!” “所以陈大少爷是真傻了啊?” “那还能有假?他要是好好的还能轮到里面那位吗?里面那位可不姓陈呐!” “啧啧,所以兄弟俩不和的传言也是真的咯?自己婚礼都不邀请哥哥来参加的?” “你这不是废话嘛,正牌儿子和私生子怎么可能和平共处?我跟你说啊,有个兄弟以前在陈家开车的,他告诉我第一任夫人刚死了没几天姓陈的就把现在这个娶进门了,太嚣张了!换谁都容不下啊!” “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他有没有说过那车祸到底是……” “咳咳,这个么……有的事情就不好细说啦。” 陈诺白走进礼堂的时候,仪式刚开始,新郎新娘正在分享恋爱故事,主要是演给任老爷看的,白岚和任舒尔昨天晚上刚套好词。 “其实我们认识的很早,六七岁吧,小学就认识了,那时候就经常放学一起玩。” 陈诺白只觉得脑仁里捅了根针一样猝然一疼,有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挣扎着喷涌出来,好像有人说过差不多的话。——[我今天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一个在我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人,就是我身边这位白小姐,她叫白敏。我与她童年时相识、少年时相爱……] “小学、初中、高中我们一直在一个学校,我比舒尔小三岁,她是我学姐。” [我和白小姐自小就认识了,我比她大三岁,我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候年纪小,反正大家都只把彼此当做是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一开始我们都不懂事,也有一部分时代本身的原因吧,所以互相都没说出口。] “中间也分开过好几年,直到我回国才和舒尔重新联系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往恋人的方向发展的。” [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好几年,经历了重重阻碍才再次相见,这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心是一样的。]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1 “感谢各位今天的光临,特意前来为我们的爱情做这个重要的见证。” [今天,我把她介绍给在座各位,我陈天源倾慕半生的爱人——白敏。] 白岚暗暗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台词没背熟讲到一半会忘词。本来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任舒尔竟然转过身抓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就吻了上来。白岚至此为止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孩子这样亲近过,任舒尔的身体迎上来依在他的胸口,来自女性的、柔软又陌生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这完全是剧本之外的动作,白岚顿时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不该避开。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个短暂的如同蜻蜓点水的亲吻就结束了。他克制着面部表情看向任舒尔,任舒尔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如果不是礼堂里随之响起一阵阵善意的掌声和口哨,白岚几乎要以为刚才那几秒钟全是自己的臆想。于是直到这波起哄声过去,宴会的主人才察觉到不对,靠门口的那几桌有些骚动,一些客人站了起来往门口围过去。白岚循着任舒尔的目光看过去,好像有人倒在地上?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清了,那个人,是陈诺白…… 白岚跳下舞台奔过去,只见陈诺白抱着头弓着身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白岚蹲下来托着他的肩,把他半抱进怀里,细声叫他:“哥?怎么回事哥?”陈诺白靠在他身上,双目一片死寂,一面发抖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上排牙死死咬住了煞白的下唇,撕裂一般的吼声全被关在了喉头,只余下压抑又绝望的呜呜悲鸣,如同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白岚急得眼底通红,掐着他的两腮好不容易迫他松口,把自己的手送过去。于是陈诺白恍恍惚惚照着早上咬过的齿痕合下牙关,一会儿白岚的手腕上就滴滴答答淌出血来。 第十六章 马房那些事之后,白岚因为无法面对陈诺白,在外面独自躲了五年;车祸之后,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白敏。好在陈诺白那边已经足够忙碌,忙到他可以心安理得做只鸵鸟,二十四小时里面挤不出哪怕一分钟时间想别的。可有些事终究是避无可避的,陈诺白出院的那天,白岚咬了咬牙回了趟家,有些话他必须找白敏说清楚。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电视里每天都在播报雪情,宣称今年是六十年一遇的严冬。草坪上覆了厚厚一层白,工人们正在园子里铲雪,白岚把车停在门口走进去。白敏整日独自在家中消磨日子,前些日子托人买了一块通透名贵的端砚石茶盘,白岚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在客厅里烹茶,茶海上腾起一阵茫茫热气。白岚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白敏腾一下站起来,抓起手边的随手泡就砸了过去。电茶壶里还有大半壶刚刚烧的热水,直接迎头泼面地浇下来,全淋在白岚的脖子上。烫到的地方好像被投下一大团灼灼明火,针扎一样的痛感顺着滚烫的水流直蹿下去。他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白敏的叫嚷,上楼去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行李下来。 白敏堵在楼梯口怒视着他:“白岚你什么意思?”白岚半边身子都疼麻了:“我要走了。”白敏把他手里的箱子抢下来:“你走去哪儿!你想去哪儿!谁准你走的!”白岚往边上靠了靠,撑住扶手借了点力:“妈,这件事你后悔过吗?”白敏脸色骤然一变:“什么这件事那件事,我后悔什么?!”白岚冷冷接上去:“后悔什么?你这是买凶杀人!你还问我后悔什么?!”白敏尖声吼道:“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俩能过得好一点!”“别再拿我做幌子了!你是为了你自己!”白岚第一次在白敏面前爆发,“我宁愿二十一年前没有被生下来!”白敏气得发抖:“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妈!是不是姓陈那小子教你说的,一定是他把你带坏了!一定是他!我就知道!” “……出事半年了,三十六天前他才第一次下病床自己走路。”白岚原本心中还有些微隐秘的幻想,以为白敏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和悔改,这下是真的对她失望透顶,“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他了。”白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是威胁我还是和我宣战?!”白岚面色沉静如水:“我帮你赎罪,能还一点是一点。”白敏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白岚靠在扶栏上稳住身体,慢慢收紧了拳头,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片刻后忽然轻轻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他。”白敏愣了一会儿,随后伸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白岚你给我再说一遍?!”“我说,我喜欢他,我喜欢陈诺白。”这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白岚抬起头,眼神里闪过释然、挣扎、哀伤、温柔种种情绪。 白敏没等白岚说完就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她吊着眼瞪视着白岚,露出一个诡异又扭曲的表情:“白岚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啊?你知道你刚刚说的什么东西吗?还是真给我说中了?三十年前唐玉玲抢我男人,现在他儿子来抢我儿子!”白敏这个耳光用了十分力气,白岚被她扇得半边脸都木木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半天没回过神。他五岁来这里的第一年,陈诺白生日那天,白敏也扇过他一巴掌,让他滚出去罚站,因为他让陈诺白的手沾了水。他在门口捂着脸哭,陈诺白在冷风里陪他站了好久。——这样的开头,这样的结尾,也算是有始有终。白岚弯腰提起行李,目光沉沉:“你有什么冲我来吧,但是你别动他了,我求你,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你。” 离开的时候他用力甩上门,把白敏的疯言疯语通通关在身后。 上车以后,白岚只觉得整个人疲乏不堪,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给梁叔打了个电话:“你们到了吗?”梁叔的语气有些为难:“小少爷,我们还在医院……”白岚揉了揉眉心:“出院手续我不是已经办好了吗?有什么问题吗?”梁叔说:“大少爷不肯跟我走,一直问我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过早上要出去办事,所以我也不敢打电话打扰你。”白岚叹了口气:“没哭吧?”梁叔不说话了,白岚猜到答案了:“好吧,我知道了。这边事情已经办完了,我马上就过来。” 半路开始飘起小雪,白岚把车停在医院对面,隔着条马路看到陈诺白坐在门口的花坛边上,梁叔站在一边给他撑着伞。陈诺白穿一件烟灰色厚毛衣和蓬蓬松松的黑色羽绒服,这半年里他几乎一直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眼下换了衣服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让白岚第一次感觉到他是真实的,是具体的。陈诺白神情不安地左右张望,看到白岚的那一秒,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站起来拔腿就往马路对面跑,梁叔没能及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2 时拉住他,陈诺白不要命似的直窜出去,路上刹车声、喇叭声响成一片。白岚腾起的那点“安心”立即灰飞烟灭,陈诺白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危险,只顾手脚并用闷头扎进他怀里,可怜兮兮地问:“你去哪里了?” 陈诺白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脑部受伤很严重,过去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楚想不明白,傻乎乎得像小孩。出事以后,白岚一直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守在他身边照顾,陈诺白醒了以后第一个见的人也是他。这种依赖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白岚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份“依赖”而感到羞愧难当。陈诺白对他的态度,五年前就已经很明确了,现在的依恋和温存不过是雏鸟情节的产物,实在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每每想到这一点,白岚就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于是开始刻意与陈诺白保持距离,陈诺白每次都会敏感地发现,然后眼睛红红地缠上来:“阿岚不要不喜欢我……” 白岚把陈诺白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拍掉他肩上的几片雪花:“梁叔说你今天不乖哦,不是答应我好好听话的。”“这里,红红的。”陈诺白岔开话题,伸手碰了碰白岚的脖子,白岚疼得往后缩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那一片火烧火燎的,钻心疼。陈诺白看在眼里,赶紧用冰冰凉凉的手心捂上去:“不要痛痛!”“冷死了你,大雪天的坐门口,手都冻成冰了。”白岚抓着他手腕拉下来,扣着十指揣进自己衣服口袋里。正好变灯了,白岚一面带着陈诺白过马路,一面教他看灯,红灯停绿灯行。 新的住所在城南,是陈家闲置的一套双层复式小别墅,已经提前请人打扫整理过。朝南的主卧是陈诺白的,白岚住在对面的次卧,陈诺白对此很不满意,叉着腰问白岚:“我们为什么要分居啊?”白岚弯腰帮他整理床铺,面上一红:“什么分居?谁教你的……”陈诺白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我偷听到的呀!杨医生说她和她老公吵架以后就分居啦!可是阿岚,我们没有吵架,为什么要分居?”白岚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呃,因为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在新居的第一个晚上,白岚好不容易把陈诺白哄睡下了。他去阳台上抽了根烟,回自己屋里躺下,有点头疼:关于陈诺白,关于白敏,关于公司,他还没时间考虑到自己。房门突然很轻地推开了,白岚猜到是陈诺白,故意没回头。过了一会儿,床沿软软地陷下去,陈诺白拱到白岚身后贴着他。白岚故意凶巴巴地瞥了他一眼:“干嘛?”陈诺白抿着嘴眨巴眨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上去,往他脖子上烫伤的地方轻轻吹气:“阿岚呼呼,痛痛飞飞。”白岚被他这么一弄哪里还凶得起来,微微叹了口气翻过身:“睡不着?”陈诺白点了点头:“我不要分居!”白岚拿了个枕头给他:“给你讲故事吧,讲完我们就睡了。” “花园里有三只蝴蝶,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黄色的,一只是白色的。” “有一天他们一起在花园里玩游戏,玩着玩着突然下起了雨。” “他们飞到红花那里向红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红花说:红蝴蝶和我都是红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雨下得更大了,他们又飞到黄花那里向黄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黄花说:黄蝴蝶和我都是黄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他们又找到白花,向白花求救:可不可以让我们到你叶子下面躲一躲雨?” “白花说:白蝴蝶和我都是白色的,可以进来,另外两个不行!” “三只蝴蝶说:我们不想分开,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 陈诺白突然抱住了白岚的腰,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我也不想和阿岚分开,早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白岚捏了捏他的手背:“不会的,睡吧。”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除了你还有你对我的虚假眷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第十七章 其实陈诺白病情日渐好转以后,白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梦见过那场车祸了,可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难以自拔地陷入久违的回忆里,场面一时有些失控。还是任舒尔先反应过来,拽了一把白岚把他唤回来:“别傻着了,走,去医院。”白岚慌忙点了点头。 上车以后白岚先翻手机,给通讯录里的黎医生拨了个电话。在黎子阳的立场,面对白岚其实有点尴尬,但白岚只是询问早上复查的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私人情绪。黎子阳清了清嗓子:“复查情况挺好的。”白岚追问:“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吗?”黎子阳沉着道:“我是说情况比较稳定,没有恶化之类。你说的恢复是指?”白岚听完心脏一阵猛跳,一时竟不知悲和喜哪种更多一点。“这样……他这几天经常头疼,我以为是想起什么了。我马上带他过去,还是麻烦黎医生再帮忙好好检查一下。”白岚挂断电话,低头查看陈诺白的情况。 陈诺白蜷着身子侧躺在他腿上,看起来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睫毛低垂着,呼吸还是有些重。白岚小心托着他的后颈让他躺得舒服一点,软着声问他:“哥,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陈诺白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白岚一只手捏着他的手心,一只手去给他擦额头上湿湿黏黏的细汗。 任舒尔往后面扔了包纸巾:“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搞得像案发现场一样。”白岚接过来,看见雪白的坐垫上沁进去几滴血,自己手腕上留了一圈通红的齿痕,边沿的血迹已经凝结成块了。他抽了几张纸随便擦了一下:“对不起,我等下帮你洗干净。”“……你觉得,我是在怪你把我车弄脏了?”任舒尔翻了个白眼,“白岚,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真的很无趣。”白岚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姐姐,还能再快点吗?”“我这开的是车又不是飞机。已经超速了,扣分算你的,不行你来开!”嘴上是这么说,任舒尔还是配合地加了点油门。陈诺白微微抽动了一下,从白岚那里挣出手,半撑着上半身摇摇晃晃坐起来。“怎么了哥?”白岚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结果被陈诺白一偏头躲开了。 到了医院,白岚把陈诺白送到黎子阳那里,一时间只觉得七上八下,心中煎熬,仿佛有团火在烧一样。他知道如今和陈诺白亲密无间的日日夜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偷来的,一旦陈诺白想起来,他们的关系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3 就会退回三年前,甚至是……八年前?——这已经是白岚能想到的、最好最好的结果了。他不想失去这份亲密关系,更不敢想象失去陈诺白,而这种想法本身实在太自私了,白岚又一次觉得自己恬不知耻,简直想抽自己两下。任舒尔停好车上来,刚好看到白岚心神不宁地坐在走廊的排椅上,脸色有些难看。 任舒尔在他身边坐下,抬起他的手腕:“给你贴俩创可贴吧,刚刚在服务台问人要的。”白岚从纷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推辞不过,任舒尔非要帮他弄。她还穿着为订婚典礼专门准备的白色礼服,任舒尔性格飒爽洒脱,不喜欢浮夸的裙摆和拖尾,但这衣服毕竟还是有些扎眼,来来往往的家属、病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他们一眼。白岚心中有愧,万分诚恳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把订婚仪式搞砸了,明天我一定登门好好向任老爷、伯父、伯母赔礼道歉。”“得了吧,你确定要直面我爷爷的怒火?那你可真是太勇敢了,到时候追封你做烈士。”任舒尔用酒精棉帮他消毒,故意使了点力气。白岚被她按得嘶嘶抽气,语气却突然认真起来:“姐姐,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知道已经连着两次了,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我哥他现在这个情况,我真的……我只知道他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第一位的,我很难放心也很难放手。” 这三年多于白岚而言每分每秒都是无处言说的煎熬,他从来没奢想过有朝一日能剖开心肠与人倾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把这份“煎熬”宣之于口。白岚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并不是特意要和任舒尔说这些,就好像一个气球,每天都往里面充气,终于有一天太满了超过负荷了,砰一声巨响之后炸得连灰都不剩。任舒尔撸小狗似的揉乱了他的头发:“行了我又没怪你,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爷爷那儿,要死一起死吧,谁让我嫁你了呢。”白岚脸上随即一红,不自在地往后避过一些:“姐姐,那个……”“你是想说只是订婚还没结呢,还是想说逢场作戏别当真?”任舒尔撇了撇嘴,“白岚啊,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没意思。懒得管你,我走了。” 陈诺白从诊室出来,刚好看见两个人贴在一起轻声细语,又是牵手又是摸头。他眼神先是一黯,然后转瞬透出些锋利的寒意来。黎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摇头示意,陈诺白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这样直接对上白岚,黎子阳难免因为往事而有些不自然,白岚倒好像心无芥蒂,只心急火燎地询问陈诺白的情况。而黎子阳给他的答复依然是: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头疼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没休息好?不可能吧。而且刚才疼得挺严重挺厉害的,都站不起来的那种。真的不是……”白岚顿了顿,“恢复”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一眼望见陈诺白正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立即换了个含糊一点的说法,“真的不是我说的那个情况吗?”黎子阳沉声说:“只能说目前还没有相关迹象。”白岚牵过陈诺白:“那麻烦黎医生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陈诺白低头盯着他手上那两道创可贴出神,一瞬间万般爱恨折磨一齐涌上心头。 那阵子陈诺白一直蔫蔫的,总是躲在被窝里睡觉,不太爱理人。白岚心里发慌,转念又觉得可能黎子阳说的“没有休息好”有点道理。正好任家特别是任老爷那边也需要费点心思,一来二去的又过去了三五天。任老爷爱好收藏,白岚托人弄来一对清代霁红釉瓷瓶连夜给他送去。回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怕吵醒陈诺白,白岚转动钥匙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把脚步声压得很低。他轻手轻脚上楼,想去看一下陈诺白,在楼梯口隐隐约约听见卧室里传来说话声,是在……打电话吗?白岚想不到陈诺白除了他还能和谁联系,他凝了凝眉敲门进去,却看见陈诺白裹着被子睡着好好的,电视倒是开着,刚刚听见的应该就是电视里的声音。 白岚心中彷徨后忽地一热,俯下身亲了亲陈诺白的下唇。陈诺白被他吻醒,软绵绵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小声叫他:“阿岚……”白岚心尖发软,笑了笑:“怎么开着电视就睡着了啊?”陈诺白委屈吧啦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想等阿岚回来,等了好久啊,等着等着不小心睡着了。”白岚每次被他这么软乎乎地一撒娇就找不着北了:“是我不好,明天我们去海洋馆吧,上次答应过你的。” 陈诺白之前在动物世界里看过关于海豚的纪录片,一直缠着白岚吵着要去看海豚。可是真的去了,陈诺白倒没有想象中兴奋,话不多也没什么精神,白岚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哥,这几天还头疼吗?或者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陈诺白摇了摇头,白岚还是放心不下,捏着他的手心又追了一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剧场里的表演开始了,先是白鲸、海狮,然后是陈诺白喜欢的海豚,顶球、跳圈、算术。本来以为海豚潜入水中整个表演就结束了,没想到最后有一只小海豚一摆尾身姿敏捷地游了回来,腾身浮出水面给训练师献上了热情的一吻。场馆里顿时掌声雷动,一群秋游的小孩儿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白岚也是第一次来海洋馆,看完觉得挺有意思的,转头却看见陈诺白神情淡淡,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怎么了哥?不喜欢吗?”陈诺白木木地吐出两个字:“假的。”白岚没反应过来:“什么假的?” “都是假的。” “它失去了大海,也没有了以前的同伴和家人,被关在这么小的水池里。” “这个人给它鱼吃,海豚就以为他很好,他是好人。” “人类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它,本来就是人类把他带来这里的,全都是假的。” 白岚只觉得字字句句锥心刺骨,脑海中有一些飘飘忽忽的念头闪过,怎么也抓不住。陈诺白转瞬已经褪去一身寒霜般的戾气,扁了扁嘴露出一个有些失望、有些天真的小表情:“我觉得还是电视里的海豚比较可爱哦!” 第十八章 说起来两个人刚住到一起的那段日子倒是十分兄友弟恭,后来陈诺白撒泼打滚非要白岚陪他睡,白岚不答应他他就扯着嗓子哭,后来白岚实在没办法只能照做,结果两个人在一床睡着睡着就睡出事情了。 那天一早白岚半梦半醒的,忽然觉得有东西顶在他腰上。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结果不小心压在那个硌人的东西上面。陈诺白一下就惊醒了,还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白岚被他吓得头皮发麻,一低头就看到陈诺白胯间鼓鼓囊囊一大包。晨勃本来是很自然的生理现象,可是这种事情已经距离白岚太遥远了。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躲,卷起被子背对着陈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4 诺白翻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坐起来的声音,几秒以后,白岚感觉自己腰窝那儿被戳了两下,他做出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还很夸张地呲呲磨了磨牙。可惜陈诺白是个傻的,既看不懂这些明示暗示,又不懂得如何体贴人,一边伸着手指戳他后腰一边小声叫他:“阿岚……”直弄到白岚装睡都装不下去,假装刚被吵醒,一脸不自在地转过头,凶巴巴地问他:“干嘛啊?”陈诺白被他吼得一抖,缩回手哼哼唧唧地说:“阿岚,你把我压肿了……”白岚脸上一热,整个人跟烧起来似的,没说话。陈诺白跪在床上,往前蹭了两步,膝盖一下就抵到了白岚的大腿根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腿间拱起的小山包,又委屈巴巴地说了一遍:“你把我压肿了!”白岚喉结飞快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实话:“……不是我压的。” 话音未落,陈诺白已经煞有介事地勾着边边脱下了裤子,赤条条地杵在白岚面前:“好难受。”白岚眼看着陈诺白那东西脱开束缚,从内裤里咚一下弹出来,精神抖擞,又红又涨,尺寸十分可观。陈诺白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摸了一下,然后求助似的抬头望向白岚:“阿岚我发烧了!”白岚心想你这哪是发烧,明明是发骚……他抖开羽绒被把陈诺白蒙头盖脸兜进去,一把按回床板上:“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陈诺白在被子里头一阵瞎扑腾,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头发乱得像顶了个鸟窝:“可是我好难受!”白岚拧过身继续装睡,陈诺白急吼吼地靠过来贴在他身上:“不许睡觉不许睡觉……”白岚不理他,他就弯下腰扒在他耳朵边念经,白岚捂住耳朵,他就把白岚的手扯下来继续念。白岚快被他烦死了,气势汹汹地坐起来,只见陈诺白指着自己的小兄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把我压坏了!”白岚无颜以对也无言以对。 他微微叹了口气:“过来,我帮你……揉揉。”陈诺白挤到他边上,把那晃啊晃的东西怼到白岚面前。白岚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握了上去,陈诺白粗野的分身卧在他掌心里忽地一跳,白岚脸上红得都要滴出血。在这方面,他不论是经历还是经验都十分有限,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还在为面前这个人梦遗的十五六岁。陈诺白的耻毛轻轻蹭着白岚的虎口,小兄弟又胀大了一圈,他盯着白岚没头没脑地催促道:“揉揉!” 白岚推着他的肩膀很轻易地就把他放倒了,一只手圈住他的分身,另一只手探下去两指从后面托住卵蛋,拇指在前面不轻不重地按了两下。陈诺白闷着嗓子哼叫了一声,不自觉地挺腰把自己往白岚手里又送了送。白岚一面动作生涩地揉捏玩弄两只小球,一面用食指和拇指箍住黏湿的龟头,在根部似有若无地上下套弄。陈诺白的呼吸一下就乱了,两条腿无措地往里面并起来,被白岚掰着膝盖强行打开,只见那硬挺的肉柱俨然已经红得发紫,上面梗起嶙峋狰狞的青筋。白岚小指虚虚戳在一边的卵球上,三指轻轻重重按压着柱身,拇指来来回回从马眼上狠狠碾过。 陈诺白双腿一环紧紧夹住白岚的腰身,急切地向前挺送着,顶端流出的透明黏液全糊进白岚的指缝里。白岚双手拢住陈诺白的分身,就着湿滑的液体有节奏地上下挊动。陈诺白胸口飞快起伏着,难耐地仰起脖颈,露出圆溜溜的漂亮喉结,一开始还能半真半假地嘤嘤叫唤两声,后来直接喘得连不上气了。随着白岚越来越快的动作,陈诺白终于到达了顶端,脚背忽地一勾腰往前一挺,热乎乎的喷了白岚一手。白岚一愣,抬手在床单上抹了两下。 陈诺白圆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白岚脸色:“我好像、尿尿了……”白岚被他傻里傻气的样子萌得肝颤,嘴角的笑意差点就藏不住了:“怎么办啊,哥这么大的人了还尿床,羞死了!”陈诺白扁了扁嘴不知道怎么反驳。白岚继续点着他鼻尖逗他:“羞羞!羞羞!”陈诺白急得眼角一红,钻回被子里就拱成一团呜呜哭了。白岚觉得自己有毛病,把人弄哭了还不得自己哄…… 晚上他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过来上节课,医生奇怪地问上什么课,他说青少年性教育,就是给男孩子上的那种生理健康课,理论联系实际,讲具体点,学以致用。第二天陈诺白上完课出来,气得像条吹满气的河豚鱼:“阿岚大骗子!明明没有尿床!”白岚憋着笑假装听不懂:“哦,明明没尿,那诺诺尿了呀!”“你!医生说那是我的蘑菇在……”陈诺白想不起来后半句怎么说的了,只愤愤道,“哼,反正、反正不是尿床!”白岚一阵无语:朋友,你那是蘑菇吗,你那是巨大型杏鲍菇吧……从此以后,陈诺白老是一早醒了就坐在床上嗯嗯啊啊掰扯折腾他的杏鲍菇,比公鸡打鸣还准时。 真正突破这层关系是那年除夕,他们第二次两个人一起过年。白岚做了一桌子好菜,还喝了点红酒,吃完他去洗碗,陈诺白去洗澡。等他收拾好桌子、洗好碗,陈诺白还在浴室里没出来。白岚敲了敲门进去,看到陈诺白坐在浴池里玩橡皮小鸭,弄得地上全是水。白岚怕他一会儿出来滑倒,拿了拖把过来把水渍拖干净:“别玩水了!大冬天的你也不嫌冷!快点出来!”陈诺白嘟了嘟嘴:“不要!”白岚本来想把他的小黄鸭没收,结果刚弯下腰,陈诺白就没轻没重抓着他领口往下一拽,白岚身子一歪直接栽进了浴池里头,半池子水晃啊晃的哗哗溢了出去。白岚头都大了,太阳穴突突跳着,转头一看陈诺白傻呵呵地冲着他笑,又舍不得骂他了:“小坏蛋,过年也要折腾我。” 陈诺白扑上来挠他痒痒,白岚最怕这个,浴池里位置小没地方躲,很快他就被陈诺白压在下面弄得一边抽一边笑都喘不过气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水波轻轻地漾在他们中间。玩着玩着陈诺白突然一顿,咚一声一屁股坐下。白岚上上下下都湿透了,甩了甩手问他:“玩够了?”陈诺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杏鲍菇:“它又起来了!”白岚有些尴尬地别过脸:“你快点洗,我去铺床。”陈诺白估计心里憋着这句话很久了,今天终于逮到机会问了:“为什么阿岚的蘑菇和我的不一样?”白岚心里一阵猛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陈诺白已经拽着他的裤腰把他下身脱了个干净。 白岚那东西毫无生气地低低垂在腿间,陈诺白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软软的,白白的。”白岚还剩那么一点理智能控制自己,他往后退了一点,哑着嗓子说道:“哥,别这样!求你别这样……”陈诺白还没察觉到不对,又往前一点把白岚软绵绵的东西抓在手心里捏了捏。时间仿佛一下退回十六岁,他以同样的姿势被几个人押禁在地板上,然后他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5 们把他变成了废物。 ——现在弄坏他的那个人却在问他:你为什么坏了? 其实浴室里浴霸开到了第三档,暖融融的金色灯光洒下来,根本就不会冷。可是白岚却感觉骨头里面都有寒意透出来,一身血都好像凉透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缩成一团浑身都在止不住地痉挛发抖。陈诺白被他吓傻了,虽然怕,还是过来抱住他:“阿岚乖!不要哭,不要哭!”他想到那天医生在课上讲过,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会拥抱,会亲嘴,会结婚,还会生宝宝。于是他搂着白岚的脖子吻了上去。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其实随便换一种情境,这个吻说不定都能拉白岚一把,将他带回人间。可是此情此景,却只会拖着他下沉、再下沉,坠到更深更黑的地方去。他嘴角咸咸湿湿,全是眼泪,一只手顺势托住陈诺白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顺着尾椎骨划下去,手指探进去占领了那片无主的土地…… 马房的马鞭手柄,浴室的电动牙刷,抽出来的时候一样都沾着斑驳的血。 陈诺白都疼得快晕过去了,吐字都发飘,轻轻微微、断断续续的:“为什么,和医生说的,不一样……医生,没有说过,会疼!”白岚露出一个无比惨淡的苦笑,幽幽地说:“爱就是这样的啊。” 因为爱就是这样痛的。 我爱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第十九章 海洋馆回来第二天白岚就匆匆忙忙去外地出差了。陈氏是做中药起家的,陈天源一直想把业务往西药方向发展,却在转型关键时期意外逝世,之后一两年公司又一直处于疏于管理的状态,白岚接手的时候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这次南方几位大区代理突然联合起来发难,他不得不亲自赶去处理。 原定一个礼拜的行程,紧赶慢赶在第六天提前完成了。白岚回酒店的路上就有点归心似箭,他给陈诺白打了个电话,一开始陈诺白没接,好几遍才拨通。白岚有点奇怪:“哥?你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陈诺白最近嘴甜得像涂了蜜:“我在想阿岚啊!”白岚心中微微一动:“老实说跟谁学的……”“唐老师说这样说你会开心!”陈诺白顿了顿,“阿岚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我好想你!”“明天啊,明天下午,然后我们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白岚笑着问。陈诺白立马接道:“披萨!要加好多好多芝士!”“好,那你在家要听梁叔话,乖乖等我回去。”白岚话刚说完,陈诺白就对着话筒特响亮地啾了一口,白岚被他这一下撩得耳根都红透了。挂了电话,他让助理查一下最近一趟回a市的航班,越快越好,他想给陈诺白一个惊喜。 落地是晚上九点多了,再从机场赶回去,到家已经十点半了。从楼下望上去,灯是关着的,已经睡了吗?白岚轻手轻脚地开门,上楼,推开主卧的房门。月光透过纱质窗帘淡淡映进来,只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没有人。白岚脑子里嗡的一声,懵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发颤:“哥?”他不死心地走出房门,打开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他回到卧室,给陈诺白拨过去。“喂?”这次陈诺白接得很快,声音沙沙哑哑的,很像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的那种声音。白岚呼吸一滞,喉咙里像堵了一大团东西一样说不出话。陈诺白那边又连着喂了好几声,白岚才涩涩开口:“哥……”“阿岚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回来!我都已经睡着啦!”陈诺白很自然地接上去。白岚艰难地吞咽了两下:“你……睡了,在家?”“我当然在家里呀。”陈诺白嘿嘿傻笑,“其实我刚刚梦见和阿岚一起吃披萨!”白岚强颜欢笑,小声地茫茫然附和道:“是吗?我也,快睡了,睡前想给你,打个电话。”陈诺白软着声撒娇:“我好想你啊,你快回来吧。快点到明天吧!我要点最大最大的披萨!”白岚语无伦次地应了两声,挂断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他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乱成一团,什么都想不清楚。手机一直在响,过了好久他才默默接起来,是任舒尔打来的。实话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挺晚的了,但是任大小姐本身挺爱玩,她的夜生活可能才刚刚开始。任舒尔的意思是快到中秋了,过几天把两家人一起约出来好好做个饭局,让他定个时间。白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很轻地说:“姐姐,出来喝酒吗?” 陈诺白凌晨回到家,刚洗完澡出来,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钥匙捅锁眼的声音。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玄关的地方,第一反应是梁叔忘拿东西了:“梁叔吗?”门虚虚推开一条缝,氤氤氲氲的路灯光从缝隙里透进来,陈诺白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任舒尔和她身边的白岚。白岚喝酒不上脸,但是眼神迷迷蒙蒙的,明显已经醉得不行了,靠在任舒尔身上,温热的鼻息全拂在任舒尔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任舒尔没料到一开门会和陈诺白直接对上,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我先声明我可啥也没干,是他喊我出去喝酒的。结果还没喝几口自己就先倒了,这不是坑我嘛,哪有男的一喝酒就半死不活的还要女的架回家。”陈诺白僵在原地直直看着她,没有说话,任舒尔瞬间有些尴尬:“算了,反正人我已经送到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她本来都转身走了,犹豫了一下又退回来,神情难得的认真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来一句:“陈诺,你如果……如果哪天不想要他了,给我吧。” 想到刚刚在车上,白岚一直嚷嚷着要去城中心买披萨,任舒尔都快被他烦死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钟了,哪里有披萨吃啊?!睁开眼睛看看除了夜店还有什么店是开门的?!”白岚特听话,真的扒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很认真地说:“可是我哥说想吃披萨,要大号的,很多很多芝士的那种。姐姐,哪里有卖啊?”任舒尔一脚刹车停在红灯面前,冷下脸骂他:“大半夜的发什么酒疯啊!神经……” 没想到十几二十年过去,烹饪课后的那些戏言好像成真了。“哎,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听不懂。”任舒尔甩了甩车钥匙,微微叹了口气,“行了,我走了。”咚咚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室内忽然安静得有些肃然,连彼此一进一退的呼吸都好像在互相试探。 白岚头疼死了,胃里也不太舒服,抓着门把手半靠在鞋柜上:“哥,我没有买到披萨。”“阿岚,这里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吗?为什么要带别人回来?”陈诺白语气渐冷,脸色更是像覆了一层寒霜,“你不是说人在深圳明天回来吗?这么迫不及待回来找未婚妻一天都等不了了是吗?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6 ”白岚晕晕乎乎的,弄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开心,软声说道:“哥你不要生气,我自己做给你吃好不好?” 陈诺白每次耍小脾气的时候,就喜欢白岚把他抱腿上边亲边哄。白岚撑着墙站起来,动作温柔地摸了摸陈诺白的脸颊,然后亲吻他的额头、眉梢、眼角,顺着鼻梁往下,含住他有些干燥的下唇。两个人分开一个礼拜,陈诺白又刚洗完澡,身体十分敏感,白岚只浅浅吻他两下他就有些动情,追着白岚毫无章法地吻回去。 有那么几秒钟,陈诺白脑海中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智全都熔断了。他多希望白岚不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不要是他家的什么下属什么佣人,他们之间不要隔了这么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不要吵架,不要冷战,——也不要分离。 两个人一路吻到客厅,陈诺白脑中神经猛地一下绷紧了。他搂住白岚的脖颈,将他往前引了几步,然后软身仰倒在身后的玻璃茶几上。白岚被他这个危险动作吓了一跳,怕他磕到脑袋,连忙伸手托住他的后脑。陈诺白笑了一下,一只手搂住他吻得更深,另一只手偷偷伸下去把自己身下压着的、刚从公司拿回来的一叠文件和材料抽出来,轻轻扔到地板上,再推进沙发下面的缝隙里。 白岚饮过酒,身上好像藏了一大团火,热意透过衬衫、透过西装、再透过陈诺白松松垮垮的浴袍一路烧到心口。而背后的玻璃则是沁进骨头里的凉,比起柔软的雪,更像卧在一片坚冰上。热意让陈诺白沉沦再沉沦,寒意又让他无比清明,他仿佛要就此被生生撕成两半。 白岚去解陈诺白的浴袍带子,好像拆封一件珍贵的礼物,眼神迷离地叫他:“哥,陈诺白……”白岚的膝盖顶进陈诺白双腿之间,只见陈诺白那里已经鼓了起来,隆起一座形状夸张的小山包。他浑身上下只剩下这么一条遮羞布一样的黑色子弹头内裤,白岚倒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连镜片都亮得发光,看上去从容又冷静,矜贵又自持。细细想来他与白岚竟然没有一次真正的“坦诚相对”过,而在过去所有那些让他意乱情迷的时刻里,白岚的“反应”都不过是四个字:无动于衷。陈诺白心中涌起一种无可逃遁的羞耻和哀伤,在白岚眼里他到底算什么东西?可笑的小丑?还是……可怜的玩物? 陈诺白深深地看着白岚,眼中闪过怨、恨、愤、恼种种情绪,最后只瞪着天花板心如死灰地哑声问他:“白岚,这么多年你对我有过一句真话吗?” ——没有回答,说出这句话他就知道不会有回答。如果白岚是清醒的,他可能根本不会问出口了。 第二十章 白岚虽然已经看穿陈诺白在他面前做戏,却并没有说破,更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一切照旧。陈诺白天天夜夜曲意逢迎,压着老虎的性子窝在他身边扮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如此度过了中秋、国庆、圣诞、新年,转眼就捱过a市湿冷难熬的冬日,迎来了新一年的春天。 二月的最后一天,两个人结束了一场漫长又激烈的性事,倦倦地躺在大床上。四条腿交缠在一起,白岚手里的按摩棒还有大半支停在陈诺白身体里,陈诺白刚射完一次,一点力气也没有,分身软趴趴黏湿湿地卧在白岚的手心里。白岚轻轻捏了一下,语气温柔地叫他:“哥?”陈诺白缩了缩腿,不太情愿地哼哼了两声。白岚抓着按摩棒往里面送了送,陈诺白的腰忽地弹了一下,扭过头红着眼睛愤愤看着他:“干嘛啊?”白岚俯下身吻他的眼角,说:“哥,我们去看海豚吧。” 直到出发当天陈诺白都以为他们是要再去一趟a市的海洋馆。白岚蹲在客厅里把叠好的衣服裤子一件件收进箱子,陈诺白站在边上,想了想以前自己会怎么做,于是走过去贴着白岚,一屁股坐在箱子里,仰头看着他:“你又要出差吗?”白岚拦腰把他抱起来扔沙发上:“不是说了吗,我们去看海豚。”到了机场陈诺白才知道他们要去巴厘岛,心里一紧,试探道:“我们要去几天呀?阿岚不用上班吗?”白岚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他,笑容是难得的焕然与轻松,陈诺白心神微微一荡,总觉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白岚这样好好笑过了。 他们的目的地罗威纳海滩位于巴厘岛最北边,为了看海豚凌晨三点就要出发。陈诺白起不来,到点了白岚去掀他被子,他就闷头往枕头下面钻,最后被白岚抽了两下屁股强行扛到浴室去洗漱。陈诺白软绵绵地倚着洗面台站着,眼睛都懒得睁开。白岚往牙刷上挤了点牙膏,捏住他两腮上的软肉:“啊。”陈诺白听话地张开嘴让他刷牙,没想到白岚居然把他用的儿童牙膏带来了,嘴里全是甜甜香香的草莓味。刷完牙洗完脸,白岚把陈诺白抱回床上,给他穿衣服,陈诺白眼睛又合上了,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巴厘岛气候湿热,白岚没考虑到凌晨会这么冷,没有准备太多保暖的衣服,他把两件外套都给陈诺白穿上,拉链拉到顶,然后用食指刮了一下陈诺白的鼻梁:“醒醒,我们出发了!”陈诺白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好困……” 一上车陈诺白就靠在白岚身上睡过去了,肩上的这份重量让人无比安心。白岚其实冻得有点发抖,可是他怕把陈诺白弄醒,一直抿嘴努力克制着。陈诺白挤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一会儿就把他半边身体捂得热乎乎的。车辆穿行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幕里,白岚多希望天不要亮起来,这条路很远很远永远没有尽头。 抵达终点站码头,他们坐上蜘蛛船出海。一开始还是满眼的深蓝,天空是一匹厚重的绸,海面上粼粼的波光轻轻摇曳着,好像撒了一大把细细的碎金。行至中途,天终于慢慢亮起来,水天相接的地方现出一线橙黄,已经可以隐隐看见晕开的晨光。白岚一直在询问船长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海豚,陈诺白倒是有点心不在焉,皱眉偷偷注意白岚的情况。白岚这种去个游乐场只能玩旋转木马的人,根本受不了迎风逐浪的颠簸,一开船脸色就白得像纸,一身冷汗被清晨海上的凉风一吹跟裹了层冰渣似的,陈诺白都能想到他一会儿一个人躲起来又晕又吐的样子了。要说对海豚有多大的执念,那倒也没有,只是以前白岚总在忙公司的事情,他想要白岚多陪陪他才找的借口。陈诺白又只能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会怎么做呢,他往白岚身边靠了靠,抱住白岚的手:“阿岚,抱抱我,我好冷啊。” 转眼间一轮白日已经升至半空,而背后月色低垂,还未完全没入海水中。一面是日出,一面是月落,他们的小船飘摇在浩瀚无垠的天地间,渺小得像一粒微尘、一片草屑。船长突然遥遥指向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7 远处,只见海面微微一动,有深灰色的背鳍浮出来,又很快沉了下去。船立即往那个方向追过去,随着船员的小声惊呼,三五成群的海豚轻盈敏捷地跃出水面腾空而起,衬着远方金黄的朝霞,场面壮观又震撼。“阿岚!快看是海豚!真的有海豚!”陈诺白眼睛一亮,兴奋地挣开手站起来。白岚的怀抱一下就空了,刚刚有陈诺白贴着靠着的地方失去了他的体温,骤然冷了下来。他把救生衣裹得更紧一点,痴痴望着陈诺白的侧脸,很轻地叫他:“哥。”风很大,白岚以为陈诺白听不见的,可是陈诺白很快扭过头望着他,头发被风吹得又蓬又乱:“什么?”白岚笑了笑:“没什么……好好看海豚吧。” ——哥,没什么,就是……我爱你。 巴厘岛归来后,白岚去找过一次任舒尔,任大小姐在姐妹的酒吧疯玩。白岚一过去,任舒尔就给他叫了杯柠檬苏打,表示再也不想送醉汉回家了,搞得白岚十分不好意思。白岚给她一张西涧的贵宾卡,任舒尔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什么巴厘岛土特产呢,搞半天你啥都没给我带啊?”白岚喝了点柠檬苏打:“这家店挺不错的,你喜欢的甜点它都能做,这张卡够你吃到它倒闭了。”任舒尔随口问一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白岚很自然地接上去:“早餐比较喜欢中式的,竹叶糕、绿豆冰糕;下午茶里最喜欢青瓜三明治,餐后柠檬芝士蛋糕……”任舒尔打断他:“行了,你这样真的很讨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的样子更讨厌。” 那天任舒尔喝了很多,多到她终于兜不住一个秘密。她捏紧了手里已经空了的洛杯说:“你知道高三那年我为什么会和陈诺白在一起吗?”白岚浑身一凛,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和任舒尔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任舒尔的手有些发抖,杯底叮叮咚咚撞在吧台桌面上:“因为我发现,他喜欢你。” “高二暑假去日本游学的时候,最后一天是轮船旅行。晚上我溜出来玩,听到甲板上有说话声,只有一个人,他是在自言自语。我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人在练习告白。” “我看清了是陈诺白,他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会练习告白,还紧张得声音都在抖、话都说不好的那种,太稀奇了吧,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些告白前面,全是你的名字。” “我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铁桶,被他发现了。” “我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情是不对的,你们都是男孩子,怎么能告白怎么能喜欢。” “陈诺白让我少多管闲事,你也知道我俩三天两头吵架,不过很多时候都是闹着玩,但是那次他真的生气了。” “我火也上来了,我说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这么勇你这么无所谓你考虑过白岚吗?你想没想过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说他怎么看他?你是少爷他不是,你不怕他也不怕吗?” “他就低头不说话了。” “真说起来,我可能对他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知道我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喜欢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感觉,当时就是想搞个特厉害的大新闻。” “所以我和他说,和我谈一年恋爱我就不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 “就是这样的。” 任舒尔抓着杯子咚一下砸在桌面上,撑着额头困惑地看着白岚:“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开心的。”白岚僵在原地,只有睫毛微微震颤,片刻后终于滚下一滴眼泪。任舒尔心尖好像都要被这滴眼泪烧穿了,她一时想着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白岚现在就不用伤心了;一时又想如果不是当初那么做了,她又哪有机会陪他流下这滴眼泪呢。 任舒尔探手摸了摸白岚瘦削的脸:“宝贝你是不是停药了?”白岚沉默着没说话,任舒尔醉意朦胧地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陈诺白的事有一天能告一段落了,我可以成为你留下的理由吗?”白岚把她的手摘下来,捏了捏她的手心:“姐姐,你喝醉了。” 那天任舒尔包了全场的单子,抢了歌手的话筒嘶声唱了一晚上: “男孩们来约我一般送花 而无人能似你亲手种花 但男孩像你不要我下嫁 男孩们能有你般纤细吗 谈情时和我那种感性吗 但男孩像你只爱同类吗 …… 寒流来何以你先拥抱他 回头时才替我遮挡雪花 是从甜蜜里分我甜蜜吗 如从前无法碰到这个他 我良朋能够变出恋爱吗 若然蒙上眼又能投入吗 ……” 第二十一章 见完任舒尔的第二天,白岚带白敏去西涧吃饭,中午亲自开车过来接她。白敏坐在后座一直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瞪着他,白岚透过内后视镜望回去,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白敏嗤笑:“一年到头连个电话都不打,我在想今天是哪阵风把我儿子吹来了。”片刻后白岚语气沉静地吐出几个字:“妈,我想你了。”这几年白岚这样叫她的次数白敏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清了清嗓子:“你今天吃错药了啊?”白岚抿嘴笑了一下:“是真的。” 西涧营业至今也有一年多了,这天白岚安排的是一间尚未对外开放的新包厢,360度全景树屋餐厅。白岚这天好像突然转了性,对白敏十分体贴,下车帮她开门,上桌帮她拉椅子,用餐时帮她夹菜盛汤。白敏本来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后来也有点软化了,总算露出些和煦的笑意,母子俩难得心平气和坐下来吃了顿饭。吃完以后白岚带白敏在西涧四处逛了逛,西涧依山傍水,以天人合一为目标,每间小屋子都因地制宜,力求做到人近自然、人入自然。白岚站在树下伸着手去逗停在枝上的松鼠:“妈,你对餐饮感兴趣吗?我最近觉得餐饮挺有意思的。”白敏被他问得有些不明所以:“妈对生意这些都不懂,也不用懂!只要你懂就够了,妈这辈子就靠你了!”白岚低下头,声音轻得微不可闻:“那我总有不在的时候呢。”白敏听他提起生意倒想起一件正事了:“对了,最近公司那边没出什么状况吧?我怎么听人说哪里有点问题啊?”白岚温温和和地笑了笑:“没事的,没关系,很快就要解决了。” 晚上回家吃饭,白岚一个人包揽了买菜、做饭、洗碗、打扫,他五岁就在厨房跟着白敏给她打下手了。那时候这座房子里总是很热闹,先生、夫人、哥哥、梁叔还有很多别的叔叔阿姨,现在房子的主人都已经离开多年,保安、保洁全是生面孔,当初一屋子人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了。临走的时候,白岚又说了一遍:“妈,你有空研究一下餐饮吧,万一哪天我心血来潮开个农家乐什么的,还要你帮我管理呢。”白岚这天实在热情得过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8 分,白敏有些不习惯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知道了,没事弄什么餐饮,你把公司弄弄好就行了!”白岚走下门口的台阶,又转过身几步跑回来,弯下腰紧紧抱了白敏一下,小孩子撒娇一样靠在她肩上蹭了蹭:“妈……我要走啦,你照顾好自己。再见!” 白敏那句话没说错,公司确实出问题了。从去年九月起,一个叫杜政霖的人开始收购公司股份,到上个月底对方完成了股权认购,持股已经超过白岚了,几天后召开的股东大会将对公司董事长变更的相关事宜作出决议。 会议当天白岚穿了最喜欢的一套西装,是去年陈诺白送他的生日礼物。不过白岚猜是梁叔选的,小傻子只会给他烤比平时多一倍的丑丑的小饼干。八点出门的时候,白岚和陈诺白在家门口吻别,这看起来就像一个无比寻常的、工作日的清晨;八点一刻他接到梁叔的电话,说刚刚出门的时候一个没留神陈诺白就不见了;八点二十收到一条短信,说陈诺白在他手上,署名正是那位神秘的对手——杜政霖,约的地点是一所废弃仓库。——很巧,距离当年陈诺白出车祸的路口只有两三百米。 白岚加了点油门往那边过去,心里一直悬了好多年的东西好像终于沉沉落地了,衣服内袋里准备了好久的东西也终于要派上用场了。他把车停在仓库门口,吱呀一声推开虚虚掩着的铁门。里面黑黢黢的,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脚踩下去粉尘直往上扑。白岚稳稳地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快到尽头的时候终于听见小动物一样的呜呜声。他绕过堆积成山的废旧钢材,看到陈诺白被绑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团脏兮兮的毛巾,转过头嗯嗯啊啊一脸无助地望着他。 白岚好像这辈子都没这么冷静过,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慢慢蹲下来,把毛巾拿掉,解开捆住陈诺白手脚的绳索。陈诺白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红掉了两滴眼泪:“阿岚,我……”白岚轻轻揉着他被绳子磨得通红的手腕,语气平静地打断他:“哥,你也不去公司吗?我们两个主角都缺席的话,今天的会就开不成了。”陈诺白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猝然就变了:“你知道了?!”“杜政霖是谁啊?你的朋友吗?”白岚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表情,“最开始是……黄煦呢,你是怕我察觉所以特意换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吗?”陈诺白的声音渐渐冷得像淬了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岚面带讥讽地嗤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我早就知道了啊。”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哥,你真傻的时候,眼神是真的喜欢我的。装傻的时候,是假的。我分得清。 “天天看你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实在太有趣了,就像刚才那样,你哭得还挺真,太好玩了,我还没玩够呢。” ——好舍不得啊,以后你可能永远永远不想和我说话、不会对我笑了吧。就算是假的,我也妄想着用这种方式留住你,能多一天都是好的。 白岚早已准备好一整套说辞,带刺的话语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四年前就想搞你了,那时候不是找了辆卡车撞你嘛,可是后来我又后悔了,我怕事情哪天败露了会被抓进去坐牢。”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我去得太晚太晚了。哥,对不起。 “老天有眼,你没死,变成了个傻子。没人发现是我干的,警察说那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对不起,是我不敢站出来…… 陈诺白缩在那儿发抖,带得整个椅子都在嘎嘎作响,他哑着声吼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白岚好像根本没听到,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陈家大少爷,变成了一个没用的傻子,没人要。没办法,我只能把你这个废物带了回来。” ——我不放心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不敢也不愿意把你交给别人。不能保护你的我才是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后来我发现,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虽然上面这张嘴变蠢变笨了,下面这张嘴倒是非常能干啊。” ——每一次亲吻,每一个拥抱,对我来说都像是在炼狱煎熬的鬼怪忽然触到了天国的微光。 陈诺白神色痛苦地捂住耳朵,一遍又一遍重复:“闭嘴!我叫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最后白岚终于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转了个话题:“我知道我妈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情,但是我今天说的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她没有参与。” 陈诺白脸色铁青地瞪着他:“所以呢,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吗?” 白岚牵起嘴角想笑一下,可惜没有成功,冷汗滴滴答答淌下来:“我是说,公司的那些东西,都不用给她留。我在西北城郊有一家小店,经营起来应该够她日常生活的开销。以后如果清算完了,希望你不要太为难她。” 白岚在澳洲学的是建筑,他一直很喜欢也很努力,可惜没有完成学业就出了后面这么多事情。西涧可以说是这些年来他唯一一件“为了自己”在做的事。 药效好像比想象中来得快,喉咙里仿佛被火苗烫过一样灼灼发疼,胃里有千把刀在捅进捅出恍若凌迟。好冷啊,冷死了,浑身的血都冻成冰了,流不动了。——我说完了,我全部说完了,我应该走了,白岚恍恍惚惚地想。他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腿上发麻一丝力气都没有,膝盖一软竟然直接摔跪在地上。 陈诺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笑道:“白岚你这算什么意思?跪下来求我原谅?” 白岚一只手撑在地上,就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浅越来越密,过了一会儿苍白的手背上忽然滴答一声溅到一小滴触目的红。陈诺白一愣,有那么一会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有更多的血滴坠在手背上,顺着指骨流到指缝里,蔓延到水泥地上,汇成一小块深色的血迹。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好像被拉到无限长。 “……阿岚?”陈诺白喉头发紧,僵着身子站起来。只见白岚上半身无力地晃了晃,竟然颓然往一边软倒过去,嘴角挂着一道细细的血线。陈诺白眼前发黑,扑过去接住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白岚腹中剧痛,一阵阵犯恶心,胸口翻动着,不断有吐意涌上来。一开始他还在拼命咬牙忍着,很快嘴里就包不住了,一张口就呕出好几口又浓又稠的污血。 陈诺白双目赤红,抱着他嘶声吼道:“你干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你他妈别这样吓我!别吓我!不好玩!白岚!白岚!”说话间白岚已经偏过头不省人事,本来小心抓在陈诺白袖子上的那只手也脱了力直坠下去,陈诺白心乱如麻地握回去,只觉得触手冰凉,脉搏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29 弱得都快摸不到了,他一面拨电话一面无意识地一遍一遍叫他:“阿岚!阿岚!别睡!不要睡!” 白岚还想和陈诺白说说话,可是一张口只有血、全是血,整个喉管里都灌满了咸腥的血水,源源不断的从嘴角涌出来。明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胸口还在一波波翻腾着,好像要把浑身的血都一口一口吐完了。好痛啊,穿肠烂肚原来是这种感觉啊……白岚闭上眼睛又看到了罗威纳的日出,灿烂的金色朝霞为背景,漂亮灵巧的海豚们惬意地在生活在这片海域。 哥,海豚——自由了。 第二十二章 白岚醒的时候,陈诺白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么厉害呑砒霜你怎么不去喝百草枯啊?!” 白岚吃下去的砒霜剂量太大了,都够他死好几回了。幸运的是他的胃本身比较敏感脆弱,一受强刺激马上剧烈呕吐,很大一部分砒霜还未经吸收就混在血里吐出来了,加上送医及时,所以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陈诺白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虽然医生告诉他抢救过来了情况稳定,病人不是昏迷只是太疲惫睡着了,他还是放心不下,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守了白岚一整夜。 一闭眼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白天的画面,早上救护车到的时候白岚倒在陈诺白怀里不断抽搐,气息弱得快捕捉不到,整个人都没意识了。陈诺白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感觉自己也跟着摧心剖肝死过一次。他小心扣着白岚的手腕,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不太强烈但稳稳地一下下跳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的,白岚是真的。 出院以后,陈诺白在家里陪了白岚七天。第八天他和杜政霖约好要去登门拜谢,杜先生是陈天源的朋友,这次挺身而出帮了他很多。就是这一天的疏忽,差点又出事。梁叔快中午的时候跟陈诺白请假,说白岚两餐要吃的流质食品已经备好了,女儿刚刚生了,能不能告假去看看小外孙。这是喜事,陈诺白想了想就同意了。 照理说杜先生是长辈,又对他有恩,陈诺白在饭局上实在不应该早退。可是他一晚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很不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前回去了。八点多,家里没开灯。他直接去了白岚的卧室,进门的时候,黑暗中脚尖踢到一个东西,好像是个沉沉的瓶子,轱辘轱辘一路滚到了墙角。陈诺白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借着灯光看清了,好像是瓶……农药。白岚一动不动地蜷着身子缩在床上,脸上湿了一片,寂寂地垂着眼睛。“白岚?!”陈诺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步步挪到床边的。 床上的人闻声微微抽动了一下,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买到,你说的,那个,只有,这种。”陈诺白一瞬间简直心力交瘁,他那本来就是一时激动胡说的气话,说完下一秒自己就忘了:“你以为我的意思是……?!你在想什么啊?!没喝吧?没喝过吧……”白岚一边呜呜咽咽地哭,一边红着眼睛求饶一样看他,过了一会儿断断续续艰难吐出几个字:“今天,今天,可不可以,先不喝?我有点,怕疼。”“现在知道怕疼了?你吃砒霜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陈诺白疲惫地抓着床沿滑坐在地上,一颗心都要被他碾碎了,“别闹了,阿岚,别再来一次了,不要吓我了。” 陈诺白好不容易把白岚哄睡着了,家里门铃响了,一开门,是任舒尔。陈诺白堵在门口有些不悦:“你来干什么?”任舒尔心里有气,张口就来:“我找我未婚夫。”她看到白岚的消息就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往这儿赶,一路上一直在给尝试白岚打电话,可是白岚已经关机了。眼下看到陈诺白在家,任舒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应该是没出事,可是陈诺白没事人那样子让她心里头的火噌噌上来了:“我来接他走,麻烦你让一下好吗?”陈诺白冷下脸:“你现在是在我家里叫我让开想把我的人带走?”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任舒尔忽然咬着牙说了一句:“他有躁郁症!”陈诺白浑身一震,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什么?”任舒尔一字一顿地重复:“他有很严重的躁郁症。” “不是第一次了,刚到国外他就给自己喂过毒,救回来了。” “那段时间他一直积极配合治疗,按时按量服药,其实已经差不多治愈了。” “可惜回国以后,准确地说就是你出事以后吧,又复发了。” “有一次他喝醉了说漏嘴了我才知道。他说不能这样下去了,倒不是为了他自己,是因为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会凶你、会对你发脾气。” “我陪他去看医生,那时候答应我的会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 “一开始挺好的,不用我监督他也每次按时过去,医生说情况稳定,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后面……反正现在你也看到了,又这样了,比以前还要严重得多。” 陈诺白一直以为白岚是开开心心出去留学的,不说是开开心心那也不至于……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任舒尔说的好像和他认知里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刚到国外就……?怎么可能?他没说过这个病是因为什么事情吗?”任舒尔看他这幅样子心里就直窝火:“什么事情?他出国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算算时间也知道吧,你们家的事情你还问我?”在这件事上陈诺白确实挺无辜的:“他走之前我都好几个月没见他了,那段时间我没在家里住也没去学校,连他要出国都是听管家说的。” 陈诺白的手机震了几次,掐断了对方又执着地打进来,他只好接起来:“子阳,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再打给你。”黎子阳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主要是催他去复查。陈诺白想到任舒尔刚刚一番话实在有些焦头烂额:“最近应该都没时间过去了,不用复查了吧,现在挺好的,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其实陈诺白印象里黎子阳和白岚并不熟,也就是见上面的时候白岚会礼貌地打个招呼叫声学长的程度,陈诺白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子阳,有件事想问你。就是高三我家出事的时候,白岚是不是在学校发生过什么?我知道你可能不一定关注到他,但是你想一下有没有听别人说过什么?”黎子阳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现在来黄煦店里一趟。”今天闹了这一出,陈诺白哪里还敢把白岚一个人留在家里:“电话里说,我真的走不开。”黎子阳叹了口气:“你现在过来吧,那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告诉你。” 通话的内容任舒尔站在边上听了个七七八八,陈诺白心里十万个不愿意把白岚交给她,可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任舒尔盘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行了你快去吧,问不回来我明天就和白岚去民政局领证。”这么多年任舒尔这浮夸的说话风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0 格倒是一点也没变,陈诺白懒得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已经睡了,你……”任舒尔脱了高跟鞋进去,还不忘话里藏刀怼他两句:“你还好意思不放心我?我也就骗他喝过几杯芝华士几杯龙舌兰,哪像你把人逼得又是服毒又是灌药这么几天功夫恨不得死两次?”陈诺白一阵无言,任舒尔这刀插得太快准狠了:“……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陈诺白到店里,领班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黄煦和黎子阳好像在为了什么事情争吵,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声音,陈诺白一进去两个人倒是立马安静了。陈诺白开门见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吧,我有急事,说完就走。”两个人都不说话,陈诺白心急地催促道:“子阳?”黎子阳缓缓开口:“是我和黄煦。”陈诺白一愣,没懂他什么意思:“啊?”黄煦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横在沙发上:“就是我和阳哥帮你收拾了一下那个小兔崽子呗。” 陈诺白心脏猛地一抽,不自觉地暗暗握紧了拳头:“收拾?哪种收拾?你们说他什么了?”黎子阳没说话,黄煦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切,娘儿们才动嘴……”陈诺白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已经有些发抖:“用暴力了?”黎子阳低下头:“不止。”陈诺白拳头攥得死紧,一个个指甲全掐进手心的肉里,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还有?”黎子阳深吸一口气,挤出三个字:“……性暴力。”“性暴力?”陈诺白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三个字拼在一起他怎么听不懂了,“性、暴、力?!”黄煦有些不耐烦地接道:“说这么复杂干嘛!不就是我用马鞭捅过他一次嘛,你懂的吧,就是捅他下……” 黄煦话还没说完,陈诺白的拳头已经不留余力地招呼了上去。他额头上、脖子上青筋全梗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吼道:“你怎么敢?!那是我弟弟!他是我弟!”黄煦被他一拳掀翻在地,先是懵了一秒:“你他妈有毛病吧?”陈诺白完全失去理智了,根本听不进去外界的声音,只顾机械地落拳。黄煦反扑上来,回敬他一拳:“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恨死这个弟弟了,你现在说的这算什么屁话,就是因为他是你弟我们才帮你搞他的好吗?”陈诺白被他揍得半边身体都麻了,一翻身骑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把拳头砸下去。黄煦一面出拳回击一面口无遮拦地骂道:“操你妈!陈诺你神经病吧?我刚帮你把公司从那小兔崽子手里拿回来,你现在为了他,打我?!” 陈诺白和黄煦都杀红眼了,黎子阳在边上拉不住,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倒在中间的矮桌上,哗啦一声巨响,玻璃桌面瞬间被砸得粉碎…… 第二十三章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是清晨五点,陈诺白只觉得身心俱疲,刚走出去两步被人拉住。转身看到黎子阳的脸,陈诺白皱着眉甩开手。黎子阳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站稳以后又执着地跟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这里面有当时的录像……”陈诺白低头一看,是只样式老旧的触屏手机,他脸色随之一僵,转身就把黎子阳踹倒在地,拳头疯了一样砸下去。很快里面冲出来两个值班民警,一左一右将他手臂扭到身后用力拉开:“还没走出门呢又敢动手!你是不是想进去蹲两天!”陈诺白面容扭曲,双目赤红,拼了命地挥着拳头往前挣动,两个人都差点架不住他:“畜生!杀了你!我杀了你们!”黎子阳抹了一把鼻血,摸着墙站起来:“让他打,这是我欠他的。” 如此又折腾了半个多钟头,陈诺白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东方厚厚的云层里泛着柔和的鱼肚白,包裹着温暖又细腻的初阳。他一步一拖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脱了力气,靠着路边的花坛边沿坐下来。冰凉的旧手机已经在手里握得发烫,陈诺白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要把它生生捏碎。按下开机键,度过漫长的开机画面,终于进入了主界面。手机明显已经被清空过,桌面上只有一个系统自带的视频播放软件,陈诺白打开的瞬间心脏已经狠狠地攒了起来。里面的视频文件按格状排列,每行三个,陈诺白哗哗划下去好几页都没翻到头。 手指顿了一下,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文件。视野里先是出现一双马靴的鞋头,镜头一开始是对着地面的,地板上有些水渍,可以看见几个湿哒哒的脚印。背景音有些嘈杂,哗啦啦的水声掺杂着好几个人嬉嬉闹闹说话的声音。镜头开始摇摇晃晃的上升,陈诺白认出了墙上瓷砖的花色,是高中学校的洗马房。拍视频的人端着手机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拨开人群。陈诺白先看到了角落里的水槽,平日里大家都在这里接水刷马。 镜头往下,人群最中间,有个人跪伏在地上。陈诺白心头猛地一震,然而视频拍摄者并没有留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弯下腰伸手过去捏住那个人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黎子阳的声音响起来:“别装死啊,你哥还没说停呢。”画面里是十六岁的白岚,只见他浑身湿透,一张脸白得像纸,头发上睫毛上还在往下滴水,嘴唇被泡得又白又肿,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直在不自觉地打颤。被黎子阳一动,他又弓起腰艰难地咳出几口脏水,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往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眼神直接把陈诺白的眼泪刺下来了。 无助的,悲伤的,挣扎的,痛苦的,哀求的,愧疚的,绝望的。 蹲在边上的黄煦动作粗暴地揪住白岚的头发,几乎把他从地上一把拽起来。白岚本来两只手死死扒着水槽的边沿作为无声反抗,结果黄煦一句话他就松手了,他说:“诺哥都说了哪天他满意了就来见你,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点?我们也很累好吧?”白岚失去支撑,下一秒就被几个人七手八脚按进水槽里,力气很大,水波摇摇晃晃溢出来。水面上咕噜咕噜冒出一大串泡泡,白岚疯狂挣扎着,很快就被人架着肩膀按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泡泡消失了,白岚已经不动了,双手双腿都无力地垂在下面。头发静静飘浮在水中,混着马毛和草屑,像一株死掉的海藻。 手机开始自动播放下一个视频,和前面这个很像,可是陈诺白知道不一样。白岚的眼神一直在变,先是没有了哀求,然后少了挣扎,到第六个视频的时候连痛苦都不见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一开始三四个人才能押住他,到后来黄煦一个就够了,他已经一点也不反抗了,平静得好像接受自己的宿命。只有看向镜头的时候,眼睛里会亮起一点微光。有一次他刚被从水槽里拉出来扔在地上,缩成一团问:“他、什么时候……咳、咳……过来?”黄煦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你想什么呢?今天才喝了半池子水,你也太偷懒了吧,就这态度还想见诺哥?”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1 再往下,有一个新建文件夹,陈诺白点进去,心里已经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镜头晃来晃去,最后终于对焦在主角身上。白岚又一次被几个人按倒在洗马房潮湿的地板上,不同的是,这时候下身一丝不挂。他无措地缩着腿想要藏起挺立的分身,但很快就被人按住膝盖强行打开。黎子阳蹲下来给了那里一个特写:“昨天的视频我给你哥看了,你猜他怎么说?”白岚哑着声辩解:“学长,不要告诉他!真的不是!我没有,我不喜欢男的!”连着十几个这种视频,白岚从最开始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求饶,到后来已经无声无息地横陈在地上。无论几个人怎么戏耍挑弄,他胯下那东西都毫无反应,垂在一边恍若死物。 最后一个视频黑屏没画面,开头就是黎子阳的声音:“你这有点过了吧。”黄煦反问他:“哪里过了?”几秒后,手机里猝然炸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声,陈诺白心尖猛一下锐痛,他不敢看了,颤着手往后快进,每次停下来,耳边都充斥着非人般的急喘和惨叫,仿佛人间地狱。然后越来越轻、越来越弱,到进度条的最后,终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窸窸窣窣一阵杂音,黎子阳的语气明显有些慌张:“我操,你不是把人玩死了吧!”黄煦没接话,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砰一声巨响的关门声,视频到这里就断了。 陈诺白僵坐在原地,路过的扫街阿姨热心地在他面前停下来:“小伙子没事吧?怎么大早上在路边哭啊?”他想站起来,可是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是阿姨放下扫帚过来把他搀起来的。喉咙里好像堵着东西,连句最简单的“谢谢”都说不出来,他摇摇晃晃地站在路边拦了辆车回去。 他太想见白岚了,一秒钟都等不了。 家里没人,陈诺白找人问了任舒尔电话打过去:“你带他去哪儿了?”任舒尔半真半假地说:“民政局八点半开门啊,那不得早点出门提前准备准备。”陈诺白头痛欲裂:“任!舒!尔!”任舒尔回他:“切,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不是我把他拐走的好吧,是他自己不想在你那儿呆了,你要想来自己过来吧。”挂了电话陈诺白收到任舒尔发来的定位,西涧,仓库那天白岚好像和他提过。还没到西涧的营业时间,陈诺白过去的时候有几个门童在门口扫落叶。陈诺白上去就问:“你们老板呢?”他一晚上没合过眼,形容憔悴,那小伙子明显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和、和老板娘在、在湖心亭里……” 白岚本来和任舒尔在亭子里喝茶,任舒尔不知道在说什么,白岚被她逗得眼睛弯弯一直在笑。但是眼神触到陈诺白的那一刻,他很快敛了笑意,惊惶又戒备地望着他。“你……你不要怕我。”陈诺白心里一阵发酸,“我来接你回去,我们回家好不好?”白岚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默默摇了摇头。陈诺白只觉得白岚沉默的每一秒都锥心砭骨,他行尸走肉般退了两步缓缓转过身,嘴里自言自语一样默念:“没关系的,你……你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没关系……”白岚盯着他的背影,说:“哥,你流血了。” 那年夏天,真相大白的那一夜,他在陈天源的书房里打碎了一只青瓷花瓶。白岚也是这样,盯着他的手,有点怯有点急地小声叫他:“哥,你在流血。”后来呢,他给了他一个巴掌,摔上门把他一个人关在了漫长又残忍的无边黑暗里。陈诺白心中如有刀绞,眼中灼痛,却已经没有眼泪流下来。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陈诺白侧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白岚把他的衣服小心卷上去。背上被碎玻璃割破的地方已经结了一层血痂,衣服粘在皮肉上,揭下来的时候创口又裂开了,细小的血珠一点一点渗出来。白岚一边往他伤口上吹气,一边习惯性地软着声哄小孩一样和他说话:“呼呼,不疼,不疼。”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今时不同往日,他竟然还停在自欺欺人的过去时里走不出来。陈诺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涩涩开口:“我们可以谈一谈九年前吗……” 白岚的动作猛地一顿,陈诺白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复,扭过头看见白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刚刚躺下的时候口袋里的东西滑出来了,陈诺白没发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白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旧手机,他动了动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瞳孔一缩,脸色一瞬间就变了。陈诺白抢身过去把手机夺下来,视频里的嬉笑声、嘲弄声、尖叫声、喘息声一齐冲出屏幕。 他一面将白岚用力按进怀里,一面语无伦次地细声安抚:“不要看,没有了,删除了,没有了,别怕。”陈诺白心乱如麻,有太多话想说,开口却只觉得艰难万分,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很无耻,你也不一定相信。” “关于这整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昨天才知道。”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对你……” “白岚,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从来没有过。” “一秒钟都没有过。” “现在说什么都像在狡辩,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补偿给你。” 白岚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无法克制地簌簌发抖,连牙齿都在打架,过了好久才吐出几个飘飘忽忽的气音:“哥,我从第一天就在等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第二十四章 白岚是被吻醒的,脸上有点痒,他想用手背擦一下,结果手刚抬起来就被人一把捉住了,从指甲盖一路吻到手腕。陈诺白捏了捏他的手心:“宝,起床吗?”白岚眯着睡眼看他:“你要出门吗?”陈诺白抓着他手腕晃了晃:“陪我去上班吧。”“不要。”白岚翻了个身背过去。从西涧回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呆在一起超过七十二个小时了,白岚洗澡的时候陈诺白也一直跟着。其实白岚想问你是不是怕我死掉所以才整天整天看住我的,可是他不敢问,怕陈诺白知道他有病。 陈诺白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那层围满了人,正在大张旗鼓地换家具。管内勤的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戴一副厚厚的眼镜,秃顶,驰骋职场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陈诺白皱了皱眉:“大清早的干什么?”那主管立即笑嘻嘻地迎上来:“陈总,这不是想给您换套新办公桌椅嘛,上一任的东西都帮您扔了,留着多晦气,您看了心里也不舒服。”白岚走出电梯就听到这句话,一时间僵在原地尴尬万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扔哪儿的给我去哪儿捡回来,有病。”陈诺白面色一寒,“还有,过来跟白总道歉。” 一圈人面面相觑,这几天大家私下里都在添油加醋地议论,整理整理都能写出本小说了。上部从四年多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2 前的股东大会说起,正牌继承人在来公司的路上惨遇车祸,私生子趁机夺嫡上位;下部说皇太子卧薪尝胆多年后卷土重来,表面不动声色,私底下早已安排好一切。四年后的股东大会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篡位的小三儿子弄进医院了,看来这是要亲兄弟明算账,一命还一命了。结论是如今改朝换代,大家说话办事都机灵点,夹紧尾巴准备迎接新总裁吧。谁想这第一天就华丽翻车了,马屁拍在马腿上,传说中血海深仇的兄弟俩居然亲亲热热一起跑来上班了。什么玩意儿?这神仙打架怎么总是凡人遭殃啊。 陈诺白没料到会出这种状况,他有点后悔带白岚过来了。不过白岚好像没太放在心上,坐在沙发上看《住宅巡礼》,中间还抱着靠垫眯了一会儿,估计是今天起得太早了有点困。中午梁叔提着保温桶过来送午饭,陈诺白都有点舍不得叫醒他。白岚从住院就开始暴瘦,一天天的人都要瘦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喂胖点。今天准备的是猴头菇乌鸡粥,陈诺白监督他喝了两大碗。白岚喝完就躺在沙发上像只翻着肚皮等主人过来摸摸的小狗崽,陈诺白直接把他抱起来搂怀里特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白岚的脸肉眼可见地腾一下红了,陈诺白揉着他圆滚滚的小肚子:“白总这就害羞了?”白岚目光热切地盯着他脉脉看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跑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了,转身就拽着陈诺白的领带把他拖进了后面的休息间里…… 下午陈诺白去楼下开会,不放心白岚一个人呆着,特意找了个新来的小实习生去陪白岚聊天。会开到一半,外面突然闹哄哄的,陈诺白一问才知道,是“夫人来了”。听说白敏来公司的次数不多,但没有哪次不是颐指气使、兴师动众。照理说陈诺白早该和她见一面了,可是这段时间他一颗心全挂在白岚身上,加上在仓库里白岚说的那些话,陈诺白一直没踏出这一步,没想到白敏倒是先坐不住了。 陈诺白一上去就看到那个实习生一脸紧张地站在走廊里,说是无关人士刚刚都被赶出来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只有白敏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气急败坏,越到后面越疯狂。 “白岚你是不是废物?!握在手里的东西也能被人抢了去!” “我上次就提醒过你、问过你公司是不是出事了!你说没有没有,还叫我放心!” “你是不是那时候起就诓我呢?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然后有东西砸碎的声音。 “不对!不对……你一早就知道了,你和唐玉玲儿子就是一伙的!你一直在帮他!不要脸的东西!” “哈,我都快忘了,你说你喜欢他!在我面前没脸没皮地说过你喜欢他!” “我早该发现了你和他有一腿!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卖了亲娘和公司你现在倒是逍遥自在过得很开心啊!” “他早就该死了!四年前他就应该死了!” 最后,陈诺白听到白岚的声音,白岚平日里总是温温顺顺,很少语气这么冷硬的说话,有那么一瞬间陈诺白甚至看到了陈天源的影子,白岚只说了一句话—— “妈,我以后要为自己活了。” 那天一直到睡前白岚都很忐忑,白敏被他气走的时候陈诺白就站在门口,他摸不准陈诺白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可是陈诺白不提,他也不敢问。晚上白岚喝了杯热牛奶,又去刷了一次牙,回来看见陈诺白躺床上叫他:“心肝,过来。”白岚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一切太不真实像在做梦,不知道哪天睁开眼就醒了,什么都没了。他走到床边,还没站稳就被陈诺白一把拉了下去,滚倒在软绵绵的床垫上,陈诺白从背后抱着他,圈住他的腰把他牢牢锁进怀里。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样单纯地抱着。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陈诺白温热的鼻息轻轻微微拂过白岚的侧脸,白岚的耳根很快就红透了,软骨那儿变成了透明的粉红色。 “哥?” “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白岚偏过头,后脑勺的软毛蹭着陈诺白的鼻尖。 “都告诉我吧,全部。”陈诺白深吸一口气,“四年前,四年后,从头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白岚的脊背僵了一下:“你今天……在办公室听到了?” 陈诺白嗯了一声,收了收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一点。 白岚断断续续乱七八糟说了很多。 “……对不起我说谎了,四年前,不是我。” “我发现得太晚了,开车去追你,你一直不接电话。” “接通已经来不及了,我赶到的时候,你……” “我想过的,你现在好了痊愈了,不需要我了。我死了以后,公司就还给你了,她靠西涧的收入可以生活。你们都可以各自过得很不错。” 陈诺白听到那个字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狠狠震了一下。 “这几年她没有再做过别的事情,我以为她没有那种危险的念头了。” “好像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时候梁叔不想干了,我拼命拼命把他留下来。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他是看着你长大的,一定会好好对你。有梁叔照顾我比较放心。” “还有唐老师,因为开始去上班,不能天天在家,我要给你找个家庭教师。每个过来应聘的,我都查过底细。我知道她是夫人的堂妹,是你小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来寻仇的。但是没关系的,只要她对你好就行了。” “后来你的医生换成了黎子阳,挺好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不会害你。” “我让全世界都站在你那边,这样好像会感觉不那么罪孽深重。” “还有公司,我已经很用心在经营了,还是没能原原本本还到你手里。对不起。” “最难的一段时间,快度不过去了,任学姐出来帮了我。” “她姐姐任舒亦离家出走惹怒了家里的长辈,她想趁势卖乖结婚。” “我要稳住公司,她要稳固地位,我们都很需要这段关系,所以我们决定合作。” “我只是不想把公司搞砸掉,这是你的东西,我想完完整整还给你的。” “如果我死了,这件事任家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这一点我没有早点考虑到,对不起。” “其实你只要说一句,我会马上把公司给你,可是你没有。” “我一开始还幻想……你会不会也舍不得我,会不会也舍不得这样的日子。” “后来,直到后来我发现了黄煦的小动作,才知道原来你没有舍不得啊。” “只是不信任。” “这也是应该的,确实是我抢了你的东西,你怎么可能相信我这种人?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3 ” “梁叔、唐老师、黎子阳、黄煦他们都有在帮你,其实我知道的。” “但是我很坏地想不要这么快结束不要这么快结束啊,我还没想好怎么度过没有你的日子。” “原来不是你需要我啊,你的世界明明很热闹,是我搞错了,一直都是我需要你。” “还有最后一件事。”白岚顿了很久,倦倦地闭上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生病了。” 陈诺白低下头,隔着一层泪水轻轻吻着他的后颈:“没事的,没关系,有我在呢,以后哥哥会陪着你的。” 第二十五章 白岚每个礼拜三下午去医院,他不喜欢陈诺白陪着,一般都是吃过午饭陈诺白送他过去,下班再过来接他。那天陈诺白收拾收拾刚准备下班,忽然接到白岚的电话,说不用过去接他了,他在医院附近偶遇了任舒尔,两个人一起吃晚饭,要稍微晚一点回去。陈诺白心里立马就不爽了,他算是看明白了,任舒尔从小学三年级就瞄上他弟了,到现在还贼心不死!这a市这么大块地儿还能偶遇,几千万人口就他俩走一条路上对上眼了,骗鬼呢?可是他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酷酷地说:“哦,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我这边正好也有个饭局。你吃完早点回去,还有,不准喝酒听到没有!不准跟她去酒吧玩!” ——然而陈诺白没有饭局。他在公司多留了一会儿,回去梁叔已经准备好晚饭了,陈诺白有点心不在焉,没吃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他去阳台抽了根烟,然后跟白岚的主治医师通电话问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医生说白岚态度很积极很配合,症状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减轻,以后可以隔半个月过来一次,但是切记不能擅自停药。陈诺白一面答应一面低头看到任舒尔的车开进了院子里,过了好一会儿白岚才下车,这画面好像有点眼熟。 白岚一开门就看到陈诺白杵在门口,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上的皮鞋还没脱下来:“哥你也刚回来啊?”陈诺白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干嘛,你希望我晚点回吗?”白岚被他问得一脸莫名:“不是啊,我以为你有应酬会晚一点。”陈诺白装模作样地把半分钟前刚穿上的西装脱掉扔沙发上:“你们晚上吃什么了?”白岚老实交代:“一家新开的日料。”“……日料?”陈诺白皱了皱眉,“你吃生的还是凉的了?”“没有,我点的茶泡饭。”其实吃什么倒是其次,那家店的装潢很有意思,虽然开在闹市,用餐空间却很开阔,中堂的庭院式设计给了他很多灵感。不过陈诺白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白岚就没多说,反过来问他:“你呢?”陈诺白随便编了几个这个公司的甲总、那个公司的乙总,说还行吧谈得挺顺利,结果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叽叫了一声。——靠,好丢人。 白岚也没怀疑,把手里纸袋递给他:“没吃饱吗?我买了一盒樱花布丁,但是不是以前那家店的,在日料店看见就买的,你尝一下?”“我才不吃这种东西!”陈诺白一下就有点说不出的烦躁,“白岚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那傻子呢?”“……你怎么又来这套。”白岚有点无奈,在这件事情上陈诺白简直幼稚得完全不讲道理,哪儿有人成天吃自己醋的? 陈诺白的神奇语录包括但不限于: “不要再买儿童牙膏了!你是不是又想他了!” “你以前都主动抱着他睡觉的,怎么现在不抱我?” “我不喜欢吃甜的,喜欢甜的是他,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你和我呆一起十一年,你和他才呆一起四年,怎么也应该喜欢我多一点吧?至少要多两倍吧?” 陈诺白刚准备气势汹汹地顶回去,结果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又咕叽咕叽叫了两声,顿时气势全无。白岚憋着笑放下东西去厨房:“给你做个三明治吧,早上看到冰箱里好像有点蔬菜和蟹柳。”陈诺白这火发得一鼓不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盘手坐沙发上十分难受。白岚把食材都拿出来,正准备洗牛油果,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陈诺白进来了。他没回头,手上动作没停:“等一下啊,没那么快,东西都还没……”陈诺白不声不响,一手搂过他的腰,另一只手直接绕到前面解开扣子拉下拉链,然后整个手掌缓缓覆了上去。 白岚整个人都随之震了一下,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比一开始已经好很多。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种事情只有抗拒,全身心的那种抗拒。陈诺白的每次触碰都只是换来他的无动于衷,这让他感到无比羞耻和自责,甚至一度在精神状况上出现病情的反复。陈诺白私底下一直和医生有交流,按医生说的循序渐进慢慢来,一段时间下来,白岚的态度明显已经软化了很多。 陈诺白一手划过白岚的腰线,另一只手隔着布料轻轻托了托白岚的小兄弟,手指一翻就把内裤拽了下来。白岚下身忽地一凉,呼吸都滞了一下,比起愉悦,其实还是尴尬更多一点:“哥……”陈诺白仍然没说话,只深深看了白岚一眼,然后屈膝蹲了下来。白岚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词,潮湿。他不知道这个词能不能用来形容眼神,但是陈诺白刚刚看他的那一眼,确实可以称为“潮湿的眼神”。 陈诺白伸手小心握住白岚的两只卵蛋,附身凑上去在他白净的分身上吻了一下。白岚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他靠在案台上,手收在背后不自觉地扣紧了水槽边缘,腿有些发僵,太阳穴突突跳着,只觉得万分紧张。陈诺白安抚似的在他腰上摸了两下,再一低头竟然直接张嘴把他的东西裹了进去。白岚脑子里嗡的一声,下一秒他知道陈诺白刚刚为什么不说话了,——因为陈诺白嘴里含了东西。 白岚低头望着陈诺白的发顶,如坠云间,感觉分外不真实,手心里已经渗出热汗了。柔软又火热的口腔包着同样柔软却冰凉的樱花布丁,绵绵密密地将他身下的软肉紧紧拥住,到这个地步了一般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白岚却真的只能感觉到一半凉一半暖的温度差,积攒的懊恼和烦闷很快又隐隐冒出来,心中不免涌起些退意,白岚整个人往后缩了缩。陈诺白跟过去,舌尖灵巧地上下一翻,顶着布丁贴在白岚的龟头上滑了半圈。湿滑又冰凉的陌生触感让白岚微微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个困惑又迷蒙的表情。 陈诺白一面揉搓按摩白岚的卵蛋,一面投入地深深浅浅吞吐着他的性器。布丁在软绵绵的柱身上没有规律地上上下下、轻轻重重滚动,平的那一面像冰块贴着,圆的那一面像雪片掠过。陈诺白在这种事上也没有经验,加上嘴里还含着这么个不小的东西,时刻注意着不要弄碎,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噎到,一会儿就憋得满脸赤红。涎水开始从嘴角滴答滴答淌下来,白岚那里还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4 是毫无动静,陈诺白心知他又想逃跑,双手将他紧紧按向自己,时间一长腿有些发麻,他干脆直接跪了下来,忘情地伺候着嘴里的东西。 舌尖舔过马眼,往下轻轻压住龟头冠的边缘,来来回回似有若无地滑动,然后一抿嘴唇忽地把前半段全含了进去,用力一吮。白岚本来万分失落,脑中只剩难堪二字,到这里鼠蹊竟然隐隐约约腾起些难言的酥麻,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以至于他膝盖都有些打颤。很快陈诺白也感觉到了,嘴里的东西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柱头终于不再低垂着抵在他的舌根,而是扬起来一些顶到他的上颚的肌肉上。 陈诺白一脸惊喜地抬眼望向白岚,白岚看他双颊绯红,眼睛里兜着亮闪闪的生理泪水,奇妙的感觉一波波漾上来,分身竟然挺起来涨大了一小圈,把陈诺白的嘴巴撑得满满的。白岚绵绵地喟叹出声:“哥,还要……”陈诺白握住他的东西,深吸一口气,一埋头全吞了进去。布丁在口腔和肉柱之间咚咚弹动了几下,终于被压碎成了好几块,随着陈诺白的动作左右游移着。 白岚急促的喘息声几乎带出些哭腔,“奇怪”的感觉甚至盖过了“欲望”本身。他不自觉地急切往前挺送腰身,伸手扣住陈诺白的后脑把他按得更近一些。陈诺白的喉头猛一下被他的顶端填满,有那么几秒完全窒息了,感觉快晕过去了,但是他没有动,由着白岚没轻没重地瞎弄。其实整个过程很快,白岚眯着眼睛胡乱顶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整个人一颤,稀稀拉拉泄出来一些热乎乎的体液。 陈诺白猝不及防,被灌得呛了一下,从他身下撤出来,弯腰吐出一堆混着精液的布丁碎碎,然后转过来摸了摸白岚的小兄弟,怎么说呢,那表情就好像在说宝贝你真棒、宝贝你做得好一样。他一头一脸的汗,累得够呛,盘腿往地上一坐,仰头看着白岚,笑得狡黠又骄傲:“看见没,我比他厉害吧!让你硬起来的人是我!我只用嘴都能让你硬起来!” 白岚本来还沉浸在陌生的快感里没回过味来,被他这话一说脑子里瞬间像过电似的兴奋起来,眼睛一弯:“是吗?那我用手就能让他哭出来,你要不要试试?”陈诺白嘿嘿笑着准备开溜,刚站起来就被白岚拽着领带逮了回来。他心里咯噔一下,白岚这个表情,太危险了,总觉得明天好像上不了班了…… 尾声 第二年秋天,白岚把白敏送去了a市最好的疗养院,这是他和陈诺白商量以后共同做出的决定,自此这场横跨两代、绵延几十年的悲剧故事好像终于画上了休止符。白岚心里很清楚陈诺白不追究是怕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他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这已经是对三个人而言最好的结果。 白岚每周末去探望白敏,或许看清大势已去翻不出什么浪头,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歇斯底里。那天白岚过去的时候,她和隔壁房间的女人坐在花园里喝茶谈天,聊各自的丈夫和孩子。白岚之前了解过,这位很有气质的阿姨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丈夫常年在外地经商,女儿在英国工作。白岚给白敏带了一套新茶具,叫了一声:“妈。”“岚岚来了啊,快过来坐。”白敏站起身把他迎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吴阿姨的女儿下个月就回国了,到时候你们见一见一起吃顿饭!”白岚不好拂了吴阿姨的面子,当下只好先客客气气应下来。 白敏大概觉得输了公司事业不能再输了儿子,三天两头想着法子给白岚找个正经女朋友。白岚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次白敏一连给他发了十几二十张女孩子的照片,他去洗澡了,手机放床头刚好让陈诺白看到。陈诺白气得不行,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什么“我就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什么“你心里只有那个傻子”,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白岚虽然疑心他是故意找日,但还是顺手推舟,完事了问他下次还乱说话吗,陈诺白嘴上是说不敢了不敢了,事实上一点用都没有,反正下次还敢。 年初的时候白岚和任舒尔解除了婚约,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或许在任家看来,退婚引来的一时舆论风波要比和白岚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划算得多。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白岚现在失势了,又变回了没权又没钱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早有人预言这婚结不成,乘龙快婿变上门女婿,任家吃不起这个亏。白岚退婚的请求正合任家的意思,登门请罪的流程也做得十分周全,任父任母只表面上黑了黑脸,很快就同意了。任舒尔送白岚到门口,刻意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回去告诉你哥哥我还没放弃哦,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白岚无奈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要隔空喊话到什么时候:“姐姐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任舒尔正色道:“说真的,我只是性别输给他了吧,我要听实话。”白岚想了想,认真地说:“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好的。”“行了行了,我就知道,就会给我发好人卡,无聊。”任舒尔撇了撇嘴。不过她有一百种方法让陈诺白不爽,比如时不时跑去西涧指导一下工作,西涧今年开始从餐饮往度假发展,毕竟任家做酒店也有几十年了,这方面她懂得比较多。 白岚给白敏洗了点水果,两个人一起看了一会儿中央八套的婆媳剧,四点二十五从疗养院出来,四点半就接到了陈诺白的电话:“心肝,还不回来啊?”陈诺白已经好久不叫他“阿岚”,美其名曰“我要和那傻子划清界限不能让你心存幻想”,现在张口闭口不是“心肝”就是“宝贝”,有时候也叫“白总”,——找日的时候。基本上每次白岚来疗养院探望结束陈诺白都会卡着时间给他打电话,怕他见到白敏情绪起伏太大,病情会有反复。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很多了,以前只要和陈诺白分开几分钟,白岚心里就开始发慌,即使在一起、即使肌肤相亲,他也忍不住反复确认:“哥你是喜欢我的吗?是爱着我的对吗?”就好像感受感情的那道门被锁上了,钥匙只在陈诺白手里握着。今年他已经在试着循序渐进地给彼此一些空间,陈诺白倒好像反而更紧张他了。 白岚沿着街道慢慢走:“我刚出来,准备回去了。”陈诺白今天有些反常:“那个……要不你逛一逛再回吧。”白岚愣了一下:“怎么了?家里有客人?”陈诺白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啊,反正、反正你晚点回来吧宝贝。”五点半回到家,白岚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烟云云吓到了:“哥?”陈诺白从厨房里头探出个脑袋:“你回来啦。”白岚半天憋出四个字:“你在……放火?”陈诺白脸都绿了:“我!在!做!饭!”白岚哦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一脸认真地问:“我在做梦?” 早在小学三年级的烹饪课上陈诺白就展现出了对做饭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不配喜欢 作者:杏仁茶 分卷阅读35 这项活动的深恶痛绝,白岚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前几天自己无意中提到了烤小饼干的事,陈诺白心里不乐意自己比“那个傻子”差。那傻子能烤饼干,他还不能做个饭了吗?白岚拨开层层云雾钻进厨房,发现陈诺白连油烟机都没开:“你煮什么?”陈诺白努了努嘴让他自己看:“萝卜炖羊肉。”这菜是他特意找梁叔问来的,养胃又补肾,再合适不过了。白岚开窗散了散屋里的焦味,打开锅子看了一眼,果然分不清哪儿是萝卜哪儿是羊肉,黑咕隆咚一大坨:“呃,看不出来……”陈诺白脸上挂不住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像不能吃了。”白岚转过来看着他:“可是我好饿啊,怎么办?” 陈诺白穿着粉蓝色带花边的小围裙,是他以前沉迷烤小饼干的时候白岚给他买的。“那你先吃我呗。”陈诺白说着就去解围裙,白岚一把将他拉过来,手从后面衣摆里面探进去,顺着脊柱沟往上滑:“别脱围裙,把里面的脱了吧。”“都听白总的。”陈诺白在他鼻尖上吧唧亲了一大口,跳到他身上主动抬起腿缠住他的腰。白岚托着他屁股把他抱起来,两个人就近在餐桌上来了一发。白岚恢复得还算不错,但离正常水平还有那么一小点儿差距,两个人平时用道具和真情实弹的比例差不多五五开。陈诺白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每个房间都放了几样,随时随地想用就能用上。 陈诺白洗完澡出来白岚已经做好晚饭了,下了两碗阳春面,撒了点葱花和剩下的羊肉沫沫,上面卧了个漂亮的溏心蛋。陈诺白心里暗爽,顿时腰也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他九岁就说过要白岚一辈子只给他一个人做饭,现在他快二十九岁了,这个愿望好像终于要实现了。——当然,重点首先是一辈子,其次才是做饭。陈诺白坐下来吃面,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你下个礼拜有事吗?”白岚回想了一下安排:“礼拜三有设计师要去西涧看结构,任舒尔建议搞个泳池。”“哼,就她懂得多,烦人。”陈诺白日常吃醋,“那下下个礼拜吧,把时间腾出来,我想出去玩。” 时隔一年半再次来到罗威纳,两个人的心境都与上次全然不同。那时候白岚只是想放手,对陈诺白、对白敏、对自己,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一天天倒数着向陈诺白告别的日子;而陈诺白虽然私下打点好一切,却已经准备好摊牌的那一天要和白岚说清楚,不管白岚怎么想,他要告诉白岚:你耍我也要,玩我也无所谓,我动心了,我对你认真了。 这次他们在罗威纳酒店的大床上嘎吱嘎吱一直折腾到半夜两三点,然后直接坐车去码头。邻座的华裔小女孩大概五六岁,一直盯着白岚看。白岚眨了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吗?”小女孩抬起肉乎乎的小胖手指了指他的脖子,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哥哥,红红!”说着还要和他分享带来的驱蚊水。白岚对着手机照了照,发现陈诺白在他脖子上都啃出个北斗七星了…… 这天天气很好,看到的海豚也比上次多。小女孩很喜欢白岚,连父母都不要了,光是挤在他身边,兴奋地指着海面:“哥哥!look!look!”后来还赖在白岚怀里举着双手,非要白岚抱她起来看。陈诺白心说白岚果然吃这套,也跟过去软着声撒娇:“阿岚抱抱!我也看不见!”白岚一脸无奈:“哥你幼不幼稚啊。”小姑娘两只手扒着白岚的脖子,耀武扬威地枕在他肩上,吐着舌头朝陈诺白做了个鬼脸。 下船以后,两个人四处逛了逛,随便吃了点东西。熬了一通宵,回房间一沾上枕头就睡得昏天黑地。白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陈诺白不在屋里。他穿了衣服下楼,在大厅碰见了一起看海豚的女孩,小姑娘跑过来扑进他怀里,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他在,海边!”白岚迈出酒店大门,发现路两边用烛火排成一条长长的通道,一路延伸到海滩的尽头,陈诺白在等他。很难形容这种心情,白岚走得很慢,这么多年走向陈诺白的这条路太漫长太远了,每一步都那么痛那么难,只剩这么一小段了他却不敢往前了。因为太美好了,像梦,可梦是会醒的。 陈诺白迎上来牵他的手,有些紧张:“那个……”白岚开玩笑说:“哥你这是要求婚吗?”陈诺白被他说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接忘词了,傻愣愣地说:“啊?有这么明显吗?”这下轮到白岚发愣了。陈诺白强作镇静,低头浅浅吻他的前额:“那你要不要和我结婚?”白岚被他弄得很痒,忍不住想笑:“你空着手就来求婚吗?”“不是……那我这是第一次好不好!我又没求过婚,哪像你这么经验丰富!”陈诺白抓紧一切时机吃醋,白岚怀疑他和任舒尔这一段陈诺白会一直碎碎念到八十岁。 陈诺白毛手毛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双精心设计的对戒。一枚戒面修饰成海豚的身形,从背鳍刻画到喙,喙尖上顶着一颗琥珀色彩钻;另一枚是海豚尾部的造型,尾巴正中托着一颗白钻。白岚知道,这是他们一起看过的海豚,一起守过的月落,一起盼过的日出。他直接拿了尾巴那枚,看到内侧刻着一个“岚”字。“这是我的,你要戴我的名字。”陈诺白伸手拿回来,把另一枚托出来。白岚看清了指环里面的字,是“白”……白岚比谁都清楚陈诺白曾经有多讨厌多恨这个名字,这个“白”字是他父亲不忠不义的罪证,让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都变成了一个笑话。白岚没想到陈诺白居然会在戒指上刻这个字。 陈诺。陈诺白。承诺白。承诺,白。 白岚太阳穴突突跳着,胸口涌出些灼人的热意。陈诺白手里攥着戒指,看他不回答竟然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答不答应啊?答应的话我们下趟就飞美国,不答应就……”“就怎么样?”白岚故意问下去。陈诺白脸色一阵变换,最后很诚实地吐出一句:“不知道,我没想过。”——果然是陈诺白的行事风格。罗威纳的海风轻轻拂过鬓间眼角,白岚把无名指送进陈诺白手中的指环里,然后托起陈诺白的手,郑重又温柔地将另一枚指环缓缓推到底:“哥,我爱你。”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 以后,以后的每一天,从日出到月落,从暮晚到天明,这次扣紧了手指就再也不放了。 【正文完】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