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bg)平安京贵女佐侑为难》 分卷阅读1 ?(排球少年bg)平安京贵女佐侑为难 作者 萌兰 內容簡介 一句话简介: 佐久早圣臣(丈夫)和宫侑(情人)夹心饼 魔改版中国风味平安京paro(勿考据) 没看过原著不影响阅读 大多第一人称,女主不算有名字,女主渣,表性格温柔小白花,里性格魅惑恶女 全篇文里唯一符合高洁党标准的是sks哈~ 佐久早设定是上级贵族,侑的设定略渣,是风流皇子请避雷 佐久早线he,侑线开放式be预定 有强制爱,男主性格皆符合封建时代,有恶劣表现。 (但是女主不会平白吃亏,会教做人) 不带脑子,ooc不赖我,剧情甜虐适中 很久以前写的了,兴趣写文,谢绝女德、女爹,不是公众人物,骂我必骂回去请斟酌 由于在爱发电有收费,公平起见在po也收费 平安京的设定和中国古代不太一样,大家看到不解的地方请自行科普 男女双方是否为处子都不重要 走婚制,夫妻分住,男方去女方家过夜 政治婚姻若双方默认可以仅保持形式和共同抚育孩子的关系,不能干涉另一方寻找情人(只要维持表面上的尊重和敬爱) 嫉妒是不风雅的,所以单方想终止关系时大方同意才是有风度的行为 BG狗血女性向二創異國 第一章 恶鬼 传闻,在这世间存在着一种鬼怪,名为双面鬼,是为生前恶事做尽的女御所化,此鬼正面看上去美丽无双、温柔高雅,但是背面却丑陋至极,眉目青紫,长长的舌头自血盆大口中吞吐而出,如果有人看到了她背后的面容,就会被生吞活剥而食。 我是不是就是这样一种鬼怪呢? …… 这个是我。 “夫君大人,茶好了。” 美丽的女子十分温顺地低头,黛黑的眸子被像蝶翼一样的睫遮盖,乌云般的发在肩部松散地束起披在背后,青葱指尖小心翼翼地捧着茶具,日常的小姿袿衣清新淡雅。 “这是父亲大人派人送来的羽若国产的茶叶,比不上宫里赐的玉露,但也清新爽口,别有一番趣味。” “请,品尝。”语调也柔软似棉花,可怜可爱。 身穿藤色暗纹直衣的男子略有迟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其间二人的指尖没有一丝一毫地接触。 她心下黯然,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男子轻抿一口,浅杏色的喉结轻轻滚动。 “是不错的茶。” “是吧!”听着他的肯定,女子又展颜开来。 平时总是神色沉郁的男子似是为了给她捧场,也轻轻提起唇角。 而女子刚刚稍微冷却的心因为他这小小的动作又重新回暖起来。 夜色渐浓,寝殿中只余微微的烛光,侍女默默走进,拉下寝台四面的帐幕。 宽大的寝台上,两床被褥并列而放。 看着那只着白色里衣的宽阔背影,女子心一横,环了上去,隔着薄薄一层寝衣,肌肤相贴,发出的声音也是娇软而温存:“夫君……” 而对方则僵了一瞬间,立马抽身而出,迅速往旁边挪了挪。 她心中一沉,为自己的冒进感到后悔的同时,无限的失落涌上心头,匆忙跪下来伏身请罪:“真的非常抱歉,夫君大人。” 尴尬而紧张的气氛在室内蔓延。 女子与额头相贴的掌心浸上了汗水。由于夫君不喜任何香料的味道,所以得知他今日要来,就没有熏她从小用惯了的安神香,本来就稍微有一丝心神不宁,现下更是急得如同把心肝放在火上烤一样。 我会不会被夫君所厌弃呢。女子不安地轻微颤抖着。 “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隔了一会,他终于如是说道,语调平稳,并不像是有怨气的样子。 女子松了口气,钻入自己的被褥,看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挑灭了灯,尔后背对自己就寝。 她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夫君大人,您还会来吗?”那细白的手指攥紧被料边缘。 “嗯,三日之后。” 听到这没有任何迟疑的答复,女子的嘴边才又浮现了笑容,宛如在夜中悄悄绽放的花一般。 “夫君大人,我爱您。”她喃喃道,终于满足地合上双眼,在意识散尽之前,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旁边传来了“嗯”的回音,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同一寝台之中的两套寝具,真是这世间最亲近,又最遥远的距离。 …… 这也是我。 华美的火红色唐衣垫在泛着水光的娇嫩皮肤下,雪山般的胸乳随着男子冲击的幅度,摇摆出一道道淫靡的波浪,黑色的长发缭乱地缠在被汗和蜜液浸湿的身体上。 女子尖细如猫儿的喘息与男子沉闷沙哑的低吼交织在一起,纤细若柳枝的手臂被男子 分卷阅读2 单手禁锢于头顶之上。 清丽的黛黑双眸染上情欲的濡湿。 正是情意浓之时,男子低下头,含住女子艳如红桃的嘴唇,金色的双目中暗流涌动,宛如一只享用猎物的野狐。 女子却无端挣扎起来。 “啪”得一声突兀地响起,这一下用了七分力,男子毫无防备地被甩得偏头开来。 “无礼之徒。”她厉声冷斥道。 “哦呀,对不起呢,”男子却满不在意地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 “实在是姬君你太过美味,就忍不住了啊。” “我和侑君不是一开始就达成约定,不可以接吻,因为……”女子依旧抿着嘴,神色不悦。 “没错没错,因为只能和爱人接吻对不对,而你心中所爱正是你的丈夫,真是,我已经听腻了,”男子却不耐地抢先她开口,“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好好享受怎么样,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种事……” 他陡然压低声音,下身恶意地一顶,惹得本来横眉嗔目的女子立马红着脸发出娇啼。 春雨骤歇,女子无情地将拥着她的男子推开,开始整理自己。 “姬君不来帮我更衣吗?”他托着腮趴在床上,被子从光裸的后背滑到腰窝,神情餍足。 “我不是侑君你的侍女。” “真是冷漠啊,狠心的女人,明明我方才那么卖力呢。”他状似悲哀地感叹着,那双满是玩味的眼眸中却丝毫没有一丝伤心之色。 “还有,是你来找我的,和歌是你递的,也是你派人驾车来接的我。” “可是,”他懒洋洋地辩驳道,“是你为我打开大门的啊!” “啪”地一声,女子手中的折扇掉在了榻榻米上。 她睁大眼睛,凝视着远处的铜镜模模糊糊映出一具雪白纤瘦的身体。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 我的父亲,是外五位的国司羽若守,在平民百姓眼里大概算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了,但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父亲并不甘心。他天天钻研着如何晋升,可本身只是中流贵族出身,能做到羽若守已经算是顶了天了。且因着家世不上不下,在羽若国这样地方豪强势力庞大的地方,他少不得有被下面子伏低做小的时刻。 ‘我这辈子可能就到这里了。’他经常坐在缘廊,一边对月饮酒,一边惆怅地如是道。 父亲知晓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我身上。想着自己不行,至少要让独女的子孙成为殿上人,这样他在羽若底气也更足一些。 母亲在我四五岁时便亡故了,因此张罗好亲事的责任便全权落到父亲身上。 我的母亲,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据说是一位宛如皎洁月光般清雅的姬君,连我那将官运当做一切的父亲在提到她时神色也缓和些许。 有这样一位美丽优秀的母亲,我自然也不会差,在羽若当地有着才貌双全的名声。裳着礼后,慕名递来和歌求爱的才俊也络绎不绝,我也没有多抗拒,和其中看得过去的有过一夜欢愉。 平淡的日子如流水般缓缓而过,暮冬的一天,父亲将我召唤到正屋,神色大喜。 原来是我的婚事有着落了,对方是京都上流贵族佐久早家的儿子,任职中纳言。 父亲欣喜若狂,没想到能找到这样一个家境仕途都十分优越的女婿。 我则心生疑惑,京中有那么多优秀的姬君,为什么要从不起眼的羽若守家选择正妻? 但我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父亲沉浸在寻得佳婿的惊喜中无法自拔,立刻就给京中的远房堂姑去了信,希望她能托人帮我安顿一下住宅,待占卜出吉日,就安排带着侍女细软上京。 远房堂姑是今上的梅壶女御,虽早已不受宠爱,但因资历深厚,还有些许势力可依仗。 怀着不安和些许期待,我就这样走入了京都。 …… 京都的浮华,自然是羽若不可比的,但时间长了习惯下来,也就依然平平淡淡了。??? 待我在新居安顿好后,没几日,便收到了未婚夫送来请求明晚相见的和歌,我斟酌词句做了同意的答诗派人送去,第二天早早起来,比在羽若时会见情人要打理得更精细了一番。 …… 我以折扇掩面,身着较为正式的五衣小袿,端坐于帷屏后,等待的感觉使人格外焦躁,不知过了多久,我父亲才引领来着一人前来。 他在隔着帷屏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我想看的真切些,可是碍于贵女的礼仪又不能显出急迫的样子,就只能隔着一段距离加上帷屏这样不真切地看。 绀色冬直衣,乌帽子,身形极为高挑挺拔,脸上看不清楚,但脖子修长,大体轮廓十分秀美的样子。 再与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听声音沉稳低沉而带了几分冷峻,我不由对这个未来的丈夫生出了许多期待。 一想到按规矩马上父亲大人就要离去,徒留我二人叙话,我不禁感到几分面热。 可谁知,青年却起身告辞了。 我遗憾又疑惑,父亲在一旁解释说中纳言大人公务繁忙,安慰我‘反正新婚夜也不远了,不急于一时’之类 分卷阅读3 的话。 当晚,那个绀色的身影,穿过重重帷幕,悄悄流连于我的梦中。 …… 一月,万物在淅淅沥沥的春雨的浇灌下,生机勃发,枯黄的枝叶换上岩绿的新装。 我进宫拜会过了梅壶宫女御,表达了感激之情。女御虽已年近不惑,却庄重知性,与我闲谈时,自持地轻揺折扇,挂着浅如弯月的微笑。 “说实话,你父亲还是过于心急了,佐久早中纳言确实品貌非凡,但是,男子若只中看却不中用的话……那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不过,既然阴阳寮已经卜出吉日,那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专心备嫁便是。” 我那时还不明白这般话的意思,后来想想,她可能是对那些传言有所耳闻。 太阳渐渐西斜,临走时,梅壶女御邀请我在十四日与十六日再次前往宫中,与她共赏踏歌会。 “你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要多认识些朋友一起玩才好啊。”她依旧嘴角轻轻勾起,“男子踏歌会的话,中纳言大人说不定也会参加,抓住机会和他多叙叙吧。” 十四日与十六日,分别是男子与女子的踏歌会,由公卿公女们跳舞给天皇看,热闹一番,我的身份今非昔比,梅壶女御肯定期望我也能在女子踏歌会上展露一番才艺,多结交几位志同道合的淑女。 于是,我于十四日满心期待地出席了,一个个青年身着节庆里华丽的舞衣粉墨登场,其中没有一个让我有一点熟悉之感,我大失所望,根本没有心思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第二章 孽缘 接下来两日,我想着他说不定也不会来女子的踏歌会,连对自己参与舞曲的练习都惫懒了许多。 十六日当天,我和另外的公卿小姐们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绚丽厚重的十二单衣,略微化妆后,戴上此种祭舞专用的神明假面——我拿到的是稻荷大神的面具,尖尖的鼻子和耳朵,上绘红色的妖异面纹。 舞乐的前奏响起,众公女鱼贯而出,在宽敞的庭院中拈着折扇摆好姿势。我的目光流连于满满地坐在大殿中观赏的众青年们。很遗憾,仍然没有。 帷幕内侧,是尊贵的天皇一家的专属坐席,只有被天皇喜爱的少数臣子才能在其中伴驾,我只是不报希望地瞟上一眼,心跳却漏了半拍。 依然朦朦胧胧看着不真切,那个身影像是从梦中走出来一般,桔梗色直衣上绘白色花纹,下着苗色指贯,高高的立乌帽子,似是用折扇微微遮着面。 会是他吗?会是吗? 我的心魂完全被那帷幕后的身影勾走了,待回过神来,曲子已悄然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连自己之前有没有跟着跳都不记得了。 众女又回到之前的屋子换装,叽叽喳喳地仿若山雀一般议论着公卿们。 “羽若姬,你有什么钟意的人吗?要是有的话,不妨递上和歌一试。”出身藤原氏的雅子小姐突然出言询问我,她在公女中地位最高,也是领舞。 因为我父亲是羽若国守,众人便都这样称呼我了。 “啊啦,雅子姬是不是忘记了,羽若姬已经是佐久早中纳言的未婚妻了。”未等我回答,其余小姐闻声调笑道。 “是吗?那我真是失礼了呢,”雅子姬随口说着抱歉的话,“中纳言大人的话,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背运呢?他确实是位清新俊逸的美男子,却丝毫没有高贵男子的风度,拒绝过很多痴恋他的姬君的求爱,何等得不解风情!” 藤原雅子说到这里,自知失言,便抿唇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静静卸妆。后来我才得知,她就在被无情拒绝的一众女子之中,心怀怨恨。 此时,我听到这贬损的话心里暗暗气恼,但碍于天皇似乎有立雅子姬为东宫妃的想法,也不好公然与她结怨,便谎称自己胸闷要去庭院透透风,离开了屋子。 如今,人们都在前院庆祝踏歌会,偌大的后院只有我一个人,樱树仅仅长出了零星的枝叶,小池塘中飘荡着几点被吹落的嫩黄新芽,现下还有些荒凉。 微风阵阵拂面,方才赌气跑出来,现下倒是感觉有些体寒。 正当我想回去时,耳畔突然传来了男子戏谑的声音:“要到何处去呢,迷路的小野狐?” 哪来的轻浮浪子?我被吓了一跳,转身躲闪。 “不要逃跑啊。”他将我从身后禁锢在怀中,浓烈而侵略性极强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这檀香中似乎还混了特殊的花香调,是特制的。不知为何,光凭闻就能让人毛骨悚然,心生危险与绮丽并存的刺激感。 但对我来说,这种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因为熟悉过了头,甚至让人心情不愉起来,尘封的记忆被从墓土中翻出来重见天日。 男子见我不答话,嬉笑着径自将我扭转过来,露出了真面目。 一袭纯黑色的直衣饰有波浪纹,上绣招眼的金丝线和水色线,立乌帽子,下着米色指贯。那如杏核一般大,又在眼尾多情地上挑的褐色眸子,和记忆中所差无几。 “无礼之徒,还不快放开我!” 我心中极为恼怒,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要害羞嘛 分卷阅读4 ……”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一手揽着我,一手灵活地解下我的面具。 “咣”地一声,面具掉在地上。 我惊慌不已,想着是不是要被认出来了。 然而,他仅仅是瞳孔放大惊艳一瞬,尔后又笑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本来以为狐狸神明应该是妖艳魅惑的女子,没想到是这般乖巧可爱的样子啊……” 乖巧? ‘你还真是,乖巧到无趣的傻孩子呢。’ 我被他口中的某个词汇刺激到了,不顾贵女的风度张嘴对着他的胳膊便是狠狠一口,他吃痛放开我,我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再会哦,牙尖嘴利的小狐狸!” 身后,他调侃的话语从身后传过来,并没有追过来,像是觉得不急于一时,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这个人,竟没有认出我。我攥着拳咬紧牙关,不一会,腥甜的气息传来,我才发觉自己竟将口腔咬破了。 他不记得我了,可是我却还记得他。多么讽刺。 而我为什么会与他相识呢?这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记得那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夏天,我不过刚刚行过裳着礼,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姬君,您知道吗?有了个十分俊美尊贵的男子来此地游玩,准备于咱们家借宿呢!”我的贴身侍女阿蝉兴奋地从前院跑回来,“老爷说让您好好准备一下。” 我一愣,拈着折扇遮掩羞红的脸。 时下风俗,当家中来了身份高贵的客人,以表诚意,便将家里的适龄女儿献上陪寝。 是夜,烛光昏黄,我躺在蔷薇色的唐衣下,不着寸缕,四周是早已放下的帷幕。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传来,阿蝉打着灯笼的身影前来又远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钻进我的寝台,我无措地捏紧指尖。 “你,就是羽若姬吧?”是年轻男子的声音,一阵布料摩擦的响动,大概是他将除下的衣物扔到了一旁。 我不敢转头看他的脸,眼睛朝上看着屋顶应答:“是的,贵,贵安。”话音刚落,我心里不由得后悔,我仿佛说的太僵硬。 对方听闻却大笑起来。 “看你这样子,你还是处女对不对?” 我涨红了脸,“是,是的。” 谁知,对方态度却急转直下,语气恹恹的,“唉,处女最麻烦了,早知道是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我就回绝掉了,但事到如今,看到你如此美丽,我也不能就这样放手了啊。”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急得眼一红就快哭出来了。 正当此时,男子却欺身而上,挑灭了烛火,在黑暗中,我感觉身体一凉,手腕被带着薄茧的掌心钳制住,独特而浓烈的檀香扑入口鼻,让我的心更加用力地跳动起来。 濡湿的感觉顺着手腕慢慢爬上指尖,就宛如一条蜿蜒而过的蛇,男人的嘴唇柔软而又火热。 我未经人事的身体被这奇异的感觉惊得瑟缩颤抖起来,既抗拒这过于亲密的触碰,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好奇。 似乎我青涩的反应取悦了他,那吮吸着我的手指的唇间传来一阵轻笑。 “所以,我才不喜欢处女啊,束手束脚的。但是,不要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还未待我反应,他便吻上我的唇,滚烫的舌勾引着我的舌一同起舞交缠,舔舐着我的牙齿,待分开时,二人的唇齿间便带出一道晶莹的水液,而我已经喘息地不能自己。 他一路向下吻去,从我鬓边的发丝,到细长的脖颈,再到雪白的胸乳,炙热的吻包裹住我艳红色的乳头,如只长了乳牙的奶犬般轻轻啃咬,让人心痒又毫不疼痛,手上也慢慢抚弄把玩起另一只蜜乳。 耳边不只有男性粗沉的呼吸,还有女性妩媚的叫春声,这是我发出来的吗?真不敢相信,但是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只知道顺着本能行动,环住男子的头颅将它往下压了压,无意识地爱抚着细碎的发丝,描摹那侧脸英挺的轮廓。 源源不断的潮水从我的身体中涌了出来,下腹中空虚感越来越强烈,我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壶,渴望被什么东西填满。 这时,男子直起身,放开泛着水光的一对酥胸,灵活而修长的手指向下深入,勾起少女从未被人采撷过的花唇。 “哎呀,已经很湿了呢。”他低声呢喃着,捏着圆圆的阴蒂把玩了一下,尔后两三根手指并用,探进了那神秘的花道。 “唔……”突如起来被异物入侵,纵然因为十分润滑而没有什么疼痛感,我也有些不适应,绷紧了脚背。 作乱的手指在花路中一进一出地抽插,慢慢加快速度,内里变得泥泞不堪。 这时,他将手指一气抽了出来,带出来的淫液飞溅到了我的大腿根上。 我微闭着双目,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被男人的双手岔开,有什么炙热而坚硬的东西抵了上来。 “我开动了。”低闷的嗓音灼烧着我的耳畔,接着是一阵巨大的冲击,再是一疼,但回过神来,这点小小的疼痛马上就被巨大的满足感盖过了。 我将那么大的东西吞进去了,意识迷蒙间,我看着那被撑到极致的穴口 分卷阅读5 吞吐着粗硬的肉具,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是吧?一点都不可怕吧?男女之事呀,就是地上的极乐世界。”他看着我的双眸,唇边是永不散去的撩人微笑。 这时,我才借着月光看见了他的面容,褐色的眼睛,有些发金的发丝,俊秀,且因为这样柔美的光线而染上几分妖异之感。 然而很快,我就没有时间想任何事情了,在男子猛烈的进攻中,一次次与他共登所谓的极乐世界。 …… 清晨,我因为耳边的响动而醒来。 “你醒了?早上好啊,姬君。”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对着铜镜整理好衣冠。 “您要离开了吗?”我直起身,抓着被子挡着胸口道,眼中或许有一两丝的依恋吧。 “对,我也该回京都看看了吧,本来不想吵醒你的,真是抱歉啊。”虽然在跟我说话,他至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放在我身上。 “您还会回来吗?”我不知是心存着怎样的想法,开口问道。 这倒使他微微惊讶了一下,他转过来盯着我,眼中透着惊奇和审视,并没有对我的话做出回答,“姬君你啊,还真是乖巧到无趣的傻孩子呢。” 他轻轻把玩着蝙蝠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唇角依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时候,尚且经验不足的我,大抵是有些伤心了吧,因为在那一晚的肌肤相贴中,我产生了类似恋爱的情绪,而且还伤心了很久。 但后来,我尝试接受了其他看得过去的男人,这份失落便在心中淡去了,偶尔想起他来,或是觉得现在的恋情对象长得没有这个人俊秀,或是没有这个人床上功夫高明。 现在回味,便觉得他也没说错什么,我当时确实表现得怯弱又僵硬,而且第一次能和英俊又会让女人舒服的男人也算十分幸运了。 我之前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身份,但现在看来能随意出没于天皇的居所,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 果然,待我回去后,仅稍向公卿小姐们描述大致外貌,便知晓了。 天皇宠爱的幺子,侑殿。 相传,若非其母只是一名外国使臣进献的更衣,就会被册立为东宫了。他情人众多,没有正妃也没有正式的妻妾。除了四处游玩,编写风物志之外,偶尔管管宫里的游乐活动,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差事。 “大家都很喜欢侑殿,脸上永远是笑眯眯的,对女子又温柔又多情。向他求爱的话大抵不会被拒绝,但一般维持不了多久晚上就不会去那女子家了。他和很多女子都保持着暧昧关系,流传出了不少风流故事,真是相当具有光源氏的风采呢。”一位女官有些陶醉地讲道。 温柔?他吗? 此时,再想起他说我无趣的话,我的心里倒涌上一丝不甘来。 第三章 凉夜 (在平安时代,更衣是一种性暗示。天皇的嫔妃有一种就叫更衣,位份在女御之后。) 踏歌会结束后,我照例在殿中与众公女叙话,玩双陆、歌牌,回过神来,时候已晚,便向梅壶女御辞别,在侍女阿蝉的陪同下步行至牛车等待的地方,准备归家了。 就在我踏入某一处长廊时,仰头看见远处暗红色的板桥上有一人影。 现下天色暗沉,月亮已悄然浮现在云层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辨认的,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他。 我的心怦怦直跳起来,隔着蒙蒙月色,我只能看清他的大致轮廓和桔梗色的衣衫,前面似乎还有一人提着灯笼,小小的光点晃来晃去,是家里的侍从。 眼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就要从板桥上消失,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要不是顾忌贵女的风度,我都想快步跑起来了。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那边,小小的光点已然消失不见,往远处看,也是漆黑一片。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我略感惆怅,对不久后的新婚夜愈发期盼。 …… 不知不觉中,二月已至,院子的寒红梅竞相开花,紫红的花瓣饱满艳丽,叶片宽厚而呈常盘色,十分讨喜的样子,就寝时,梅花的香气仿若要飘到梦中来。 “待夏天结果的时候,可以制成酸爽的梅干,也可以取落花和果实一道酿成美酒,味道清凉可口,可以消解夏的苦热呢。”我感叹道。 “是呀,到时候小姐和中纳言大人一同月下对饮,得多么风雅啊。”阿蝉与我玩笑道。 这时,一个我有点面生的,大概是外院负责洒扫的侍女上前来,递给阿蝉什么东西, 阿蝉再转递给我。 是一条绑着和歌的梅花枝,和院子里的梅花不同,是淡粉色的美人梅,如果说寒红梅是妩媚的女人,那美人梅便是羞涩的少女了。 “又是谁来向小姐求爱了呢?这两天和歌源源不断,却又不留姓名。”阿蝉好奇道。 我却连看都未看,“把信烧掉吧,花也随便处理就好。” 虽不留名,那纸张上浓烈的檀木熏香早已说明了一切。 就这样狂妄吗?觉得自己给别人留下了多么深刻的 分卷阅读6 印象啊,求爱的书信连姓名都怠于写下。我心中讥讽道。 “哎,真残忍,至少花是无辜的……”阿蝉小声嘀咕着,不过还是按我说的做了。 …… 现下婚姻制度松散,男女互相看中,男人去女方家过上一夜,便算是成婚,尔后若男子不再拜访,婚姻关系也自动解除,女子即可另嫁他人。但贵族间父母约定的婚姻另当别论,还是需要体面的仪式的。 从晌午到天黑,外院巫女咿咿呀呀地吟唱着难以听懂的咒文,我身着层层叠叠的婚服,头上戴的足金礼冠沉重得让我心中更添紧张。 我盘算着有没有什么遗忘的部分。今晨一大早占卜的结果是大吉,然后就开始沐浴梳妆准备…… 说起来奇怪,男方家里派人送来了两三车的生活用具,请我们吩咐下人安置在新房。父亲微恼,委婉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家里虽然不是大贵族,但准备的日用物品都是最上等的。 对方解释,因为中纳言生性爱洁,不是自己平时用惯的东西就无法触碰,否则就会惴惴不安,实在是没法子了。 父亲觉得听上去还算合理,而且对方身份显赫,更为讲究也是正常,就默许了。 如今我的寝台上正安置着两床被褥。可能是觉得两人一起睡容易互相打扰的缘故,倒也不坏。 这时,外院的响动夏然而止了,一人影伴着月光入内,跪坐在寝台的帷幕外,修长的手上半裹着帕巾将那遮挡视线的屏障撩开,慢慢移动进来,再合上。 期盼了那么久,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任何物语中描绘的美男子都无法用来诠释他的模样,弯弯的眉与带着些许郁色的深邃眼瞳,鼻尖纤巧,薄唇轻抿,下颌削瘦,自然卷曲的发梢中和了些许冷淡之色,但整个人还是透着清绝傲然的气息。 奇特的是,他一侧眉上有两颗排列齐整的痣,世人皆以面庞白净为美,但他这两颗痣反而为其增添了一分灵动。 依前几次相遇来推断,他似乎格外喜欢浅色的料子,今日也是空色金菱窗纹直衣,下着白底绣大片堇色花纹指贯,立乌帽子,彩绘蝙蝠扇,高瘦的身材与华贵的礼服更是相得益彰。 我心中仿佛有一面小鼓,“咚咚”地敲着,不由自主地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对方一愣,抿了抿唇,略微靠近点,按照规矩将我头上的礼冠摘下来。我感觉他身体紧绷着,动作稍显僵硬,想或许对方也和我一样紧张吧。 终于除下冠,他肩膀一放,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但在看见案几上摆放的交杯酒时,又神色一变。 见他好一会不动,我便先端起酒杯,柔声示意:“夫君大人?” 他听闻我的呼唤,回过神来,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捏起酒器。他胳膊抬得很高,我费力地直起身子才勉强够到。 这一仪式后,我们就算是正式夫妻了。我本想慢慢完成整个交杯过程,好借机向夫君展现我楚楚动人的姿态,谁知???,我才刚小小抿了一口,连他是否碰到了杯子没有看清,他就迅速地抽身离去,径自走到屏风后更衣了。 我斜眼看了下我递过去的酒器,似乎还是满的。我心下生起几分疑惑,可眼下更重要的是尽妻子的义务,我就没有再想下去。 “夫君大人,请让我来帮你更衣吧。”我欲语含羞。 “不劳烦了。”被对方非常迅速而坚决地拒绝了。 我顿时感到无限的尴尬与失落,只好在自己的被褥上将礼服褪下放在一旁,只着里衣躺好,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可是,他竟兀自背对我躺进了另一床被褥,然后挑灭了烛火。 骤然变得漆黑的屋子,就宛如我此刻冷却的心。 这种事情,若做丈夫的不主动,我一个新婚妻子又能做什么?现下两个人根本不相熟,情况又十分诡异,我生恐随意施展那些在羽若习得的敷衍男人的伎俩会让他不喜。 “夫君大人?”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最后轻声疑问道。 “……安寝。” 我的心这下是彻底凉透了。这个晚上我根本没能睡着,在不断思考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中,翻来覆去直到天明。 …… 第二天一大早,我与夫君各自收拾整齐后去拜见我父亲,从醒来到见到我父亲,二人均默默无言。 终于得偿所愿,我父亲自然是高兴的,一改往日的郁结之色。 “你要早日诞下中纳言大人的孩子才好啊!抚育融合两家血脉的孩子,这可是光宗耀祖的重要的事情!” 父亲嘱咐道。 看来他是完全被骗了。不过也是,图谋佐久早家的声望地位,不怪人反过来欺瞒你这利欲熏心的老头子。 我心中默默思量:若是现在告知父亲有关中纳言的真相,或许他还会与佐久早家商议离婚。因为若他不能与我同房,就没有子孙后代一说,父亲的一切幻梦就将破灭,而佐久早家为了瞒住儿子的“隐疾”,或许还会默默退让,与我们约定只要保守秘密便好。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敢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无非是因为羽若国守在京都势单力薄,再加上觉得身为柔弱女子的我会忍气吞声。 分卷阅读7 以我的姿色名望,再找个比佐久早家门第稍低却也显赫的正常公子结婚,并不是难事。即使得罪佐久早家,也要抓住拥有飞黄腾达的子孙的机会,我相信,父亲他大抵会这样选择。 但是,我内心还是对他十分喜爱的,比以往任何一个露水情人都要钟意得多,我不想这样轻言放弃。待搞明白是什么原因再决定之后怎么办也不迟。 于是,我只是掩面羞涩地笑笑,没有说话。 父亲见我这样子自然非常满意,当日便因为记挂公务,启程回羽若了。 今日是婚假,佐久早中纳言不用上朝,这就给了我弄清楚真相的机会。 “夫君大人,请和我谈一下好吗?”我以扇遮住下唇,想拉住他的袖子摇一摇,然而他往旁边一挪,避开了,我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尔后若无其事地放下。 他皱眉看着差点被我碰到的袖子,点头应允了。 我屏退侍女,徒留我二人在茶室内。 “夫君大人,请问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悦的事情吗?”我轻轻蹙眉,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 “并没有……”他的双目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似是不擅长应对女子。 那事情反而就更奇异了。 “那,昨晚?”我问。 “抱歉。”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轻轻化作这简短几字。 “夫君大人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但为人妻子,我总得知道原因吧?”我温声细语地慢慢盘问着,手上不急不缓地摇着折扇,“是夫君大人另有心爱的女子,亦或是夫君根本不喜欢女人,还是夫君你……身患疾病?”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梅壶女御说过的‘中看不中用’,霎时间心烦意乱。倒不是嫌恶,只是觉得可惜。 他没有对我做出回复,而是用那深邃沉郁如幽潭的眼睛凝视着我,“你,既然能如此大胆地来询问我本人,为何不直接向你父亲说明情况,另寻人选算了?” 我面上流露出羞涩的笑容,“因为我,心悦着夫君你啊,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爱意,所以,我现在苦恼得不得了呢,请您尽快为我解除疑惑吧。” 男子微微讶然,瞳孔一颤,有点不自在地撇过头, “既知你我二人根本陌生,还如此不庄重。” 我则在心里得意窃喜,我赌对了。 接下来,他将关于自己的事情尽数告知。我的心中反而不像之前那样沉重了。至少,并不是以上几种我预想的状况。 不过,世界上能有人爱洁到这般地步,也是罕见了。我不知时该同情他还是同情我自己,照他的习性,能和几乎不知底细的我整夜同处一室,也是竭尽全力地在忍耐了。 说完后,他静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反应。 我用指尖撵着下巴思索着,“夫君大人,我们来做约定好不好,我会按照您的习惯整顿家中的一切,绝不做会让您不舒服的事情,而您若非意外,要至少每四日来我家休息才可,不管是为了一堵众人的悠悠之口,还是为了苦苦恋慕的我也好……” 有一句话因觉得伤感情我就没说出口,那就是作为交换我会帮忙遮掩此事,不知对方是否意会。 我不知他之前是怎么打算安置我的,但大抵不会生出理睬太多的心思,现下男人对正妻冷淡,也不足为奇,他可能是想永远瞒着女方,在对方的疑惑中,一生都偶尔来度过一个双方都很痛苦的夜晚吧。 他还是审视着我并不开口,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与人群的脱离,养成了他冷淡少言且不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个性。 我则并不着急,眼神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应。 “嗯。”他最终同意了。 我其实并不像面上那么游刃有余,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心中松了口气。至少,他有试着与我相处的心思。 本以为婚后就触手可及,然其中仍然隔着重重云雾和帘幕,可谓前路艰难。 第四章 陷阱 才知道洁癖就是文言翻译,和佐久早在一起,女主成为了一个宅女哈哈哈~ 暗自知晓夫君有洁癖的人似乎并不在少数,至少踏歌会上,邀夫君进人数稀少的帷帐内坐的天皇大人应该是知道的——今上的母亲就出身佐久早氏,这倒无所谓,但如果因为洁癖连女人都碰不了,大抵就会为世人所耻笑了。 现下,我费心思与管事们商议数次,将院子按照中纳言的习惯重新整理一番。侍女侍从不可以进入我们共同的寝室,不能用熏香,每日要用清洁效用的草药汤汁擦拭屋子各处,日用品必须勤加换洗,他的寝具要用每次从他自己家送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繁琐的事,比如要我也日日沐浴——女子头发太长洗起来很繁琐○1,纵然我也很爱洁,冬日也是两天一洗的,但我都尽数做成了,转达给夫君让他来检查后,他看上去还比较满意。 佐久早圣臣性子虽清冷,可脾气并不坏,只要不犯他的忌讳,我们便能相敬如宾地相处。 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关系,因此我想方设法地讨好他,渴望能与他接 分卷阅读8 近一点。他不喜外出,也不喜让外人来自己家中,我便或是弹筝和唱,或是手作点心,绞尽脑汁地取悦他,他倒是对我折腾来折腾去的行为没什么意见,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可也毫无厌色。之后的几个休沐日,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称自己无聊的很,央他陪我玩游戏,如色子戏、双陆、花札、投壶、博弈、将棋○2等,他也没有拒绝。 人最容易得寸进尺了。他每四日便如约而至,并不讨厌我的样子,甚至偶尔和我相处时能浮上几丝笑意,我心怀侥幸,想试他一试。 三月末的一天下午,春寒尚未退却,我在小袿外又加了一件桃花色的上衣,求着正值休沐的佐久早圣臣一同玩投壶。 “你还真是闲不住。”他嘴上埋汰我,但还是合上书卷起身了。 这种游戏方便简洁,有投壶一尊,不同颜色的矢两打,在室内玩空间也足。 夫君虽然不爱与人交往,但果然不愧是上流贵族出身,该会的东西样样不落。在宫廷中,一同游戏也是一种交际,大家族便会这样有意地培养子弟。他投壶几乎是十矢九中,手腕是异于常人得柔韧。 “听说,天皇大人下月有意举办樱狩○3呢。”在一场过半时,我假作无意道。 “嗯,山里啊,全是杂草和昆虫……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那么多人一定极为吵闹,我告病在家就好,天皇也了解内情。”他一皱眉,白净的脸上露出微微嫌恶的神情,“怎么?你想去外面放风就一起去吧,回来要好好沐浴就好。”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内心却有点遗憾,毕竟我还没去看过京郊的樱花,“我也不太喜欢室外,在屋里安静的活动比较适合我。” “是吗。”他没追问,手一抬,一只矢飞跃出去,然后稳稳落在壶中。 “哇,夫君大人神武啊,是不是有什么巧技,之后请教给我吧!”我睁大眼睛做仰慕状。 “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话语间依然漠然,但他稍微上翘的唇角显示出这番话还是受用的。 “那我也……啊!”我弯腰拈起一只矢,佯装脚下一滑,惊呼出声,向佐久早圣臣那边歪去,乌黑发亮的鬓发在空中甩出一道美丽的弧度,抱住男人的腰才勉强稳住身体,衣裙微乱,面染红晕。 我连因为惊吓而带出的喘息都拿捏地恰到好处。这一瞬间,我终于碰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怀抱,因为讨厌熏香的缘故,他的衣袖上只有浅浅的皂角香气,属于男性的腰结实却精瘦。在我扑向他的一瞬,他并没有躲开,我本以为这次能行得通了。 “站稳了吗,放开我吧。”他语气极为生硬地说。 我闻言一颤,赶紧讪讪地放开他,垂着头跪到一边。“非常抱歉,夫君大人。” 我这一步又冒进了,明明心里已经很清楚这并不是俯仰之间就能改变的事,为什么却一再着急呢? “无碍,今天已经累了,我回寝室了。” 气氛变得僵硬而沉重,他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自此,他一直散发着心烦勿扰的气息,我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夫君大人,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我恐他因为这事就生厌不来了。 “之前不是约定过了。”他头也不回地坐上牛车。 徒留我在原地,看着车驾越走越远,心里懊悔又烦闷。我这几十天已然尽我所能了,但是感觉和他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缩小,我在羽若一向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对我如此无动于衷乃至嫌弃的男人,如今四处碰壁,心中不免也不免生出几分怨怼。 我是个尝过欢爱滋味的女性,这看不到摸不到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忍耐。 这时,偏偏那恼人的书信又来了,负责送信的是某个外院粗使侍女,见信到了我手里,就匆匆退下。 这次是白色的山樱,其上绑着熏香的怀纸。 将近两月信都未断过,真是难缠。我以往未曾看过信的内容,今日却不知怎的,内心蠢蠢欲动。大概是在佐久早中纳言这里情路一再受挫,而被另一男性的恭维和追求抚慰了所谓的虚荣心。 看一眼又能怎样呢?反正也是给我写的,不回信就好了,就让我赏一赏他用了什么陈词滥调。 怀着这样侥幸的心情,我展开信纸。 然而,其上却空白一片。 我仿佛看见那个金棕色眼瞳的男人笑得像狐狸一般,不缓不慢地摇着蝙蝠扇,一脸猎物上钩的洋洋自得。 “意味不明!”一股燥热涌上我的心头,不知是被愚弄的恼怒,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 有了丈夫上次的话,这次的樱狩我便也跟着告病了,过几日,梅壶女御便邀我前往宫中品尝用新采的樱花瓣制成的茶点。 我心中郁闷,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撞见侑殿,本打算推脱,可一想我凭什么要躲着他?他算什么?就应下来,第二天着淡雅的白绿色,早早梳洗启程入宫。 皇居的茶室极为宽敞,十几位公女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梅壶女御说说笑笑,一旁还有乐师在缓缓奏乐。 “羽若姬,你新婚两月余,与夫君相处得如何?”梅壶女御突然将话题抛到 分卷阅读9 我身上。 十几双眼睛霎时聚焦到我身上,其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好奇,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才不让你们得逞。我以袖掩面,眼睛轻轻垂下,笑容娇羞,烟视媚行,带上只有女性之间才懂的暧昧,“夫君性格有些冷淡,但对我却是极好的,一开始磕磕绊绊,谁知,原来是他之前对与爱人交往知之甚少,过于洁身自好,真是死脑筋的男人呢。” 世人都仰慕风流少年,那是因为一心人太难得。此话一出,那些等着看好戏的视线便转为讶然与掩饰不住的嫉妒。 “是吗……”梅壶女御轻摇折扇,神情莞尔,“那就好,看来传言也不能尽数相信啊。” 刚才等着看我笑话的众女现在又开始一窝蜂地附和梅壶女御,连连祝我新婚美满了。 一边品茶,一边闲话,时间过得也快,然而这些姬君话语间总是明枪暗箭,让人有些累,我便借解手为由,到皇宫的庭院中透气。 此时,我突然看见一熟悉的人影倚在不远处的石拱桥上,旁边围绕着几位女官○4,下首是被饲料吸引过来的五颜六色的鱼群,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侑殿,最近您的牛车又使向何处了呢?之前还听说您和伊藤姬打得火热,可我昨日竟观她眼框红肿,一定是您做的过分了吧!”一黄衣女子调笑道,唇妆红得像火。 虽然侑殿下早已被封为稻荷崎亲王,但恋慕他的女性都喜欢以名字加敬称叫他,表达亲近。 “哪里啊,”男子被美貌的女人们包围着,可是双眸却饶有兴趣地紧盯脚下蜂涌吃食的锦鲤,“我说了以后不再去了,也很感谢她这段时间的体贴,可谁知她却大发雷霆,面目狰狞得很呢。” 矮个子的绿衣女子立马附和道:“那就是了!伊藤姬太不解风情!若侑殿不弃,我的屋子随时都会给您留一道缝隙……” “哦?那这样中将大人也太可怜了,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侑一边抛出一把鱼食,一边淡笑着说,而那女子则尴尬得涨红了脸。 “况且,我最近有中意的对象了。”金发男子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于舶来商那里看上的什么新奇玩物,“对其他女人没什么兴趣。” 众女立马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紧张起来。 “那人是谁?” “莫非是新来的高田姬?” “安藤氏的女儿?” 男子气定神闲地喂鱼,认她们火急火燎地乱猜一通,尔后从怀中拿出一祭舞用的狐神面具,抬起头,“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他陡然睁大眼睛。 我则慌乱地立马拎着衣裙就往深处跑去。 被看到了。 我宛如一只无头苍蝇般,绕过宫里一重重陌生的板桥与走廊,期间没有撞上别的人,大概是因为现下正值午休。 今日应邀前来穿的衣裳厚重,束手束脚根本行动不开,且方才慌不择路,现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极为狼狈,于是我干脆停下来悄悄躲入一个无人的空房间。 平复呼吸,我在此稍作停留后,没有任何事发生,便稍加整理仪表,决定掀开帷幕出去,找人带我回梅壶女御那里。 回过神来,不禁为我方才的莽撞气恼。我凭什么就要跑呢?我与他有何关系?再说了,谁笃定他一定就会追过来!是最近劳心费神地揣摩自家夫君的缘故,想太多了。 想到佐久早圣臣,我内心又是一阵失落,轻轻叹息后,拉开帷幕—— “嗷!”正当此时,一道高大的黑影从视线的死角张开双臂向我扑过来。 “啊!”我则受了很大的惊吓,正要向后跌倒时,被人拦住了后腰。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啊。”耳边传来毫不掩饰的大笑声,似是被我惊恐的娱乐到了。 我推开他,警惕地往后一站,“你这是干什么,亲王大人,为何追着我到此处!” 来人还是一身暗色绣金直衣搭浅色指贯,嘴角轻飘飘地翘起,身上悠悠的白檀香肆意潜入我的鼻腔。 “诶,那你为什么要跑啊!”他促狭地挑眉,双臂好整以暇地抱在胸前,向前逼近一步。 “我是中纳言的妻子,亲王大人!”我虚张声势般提高声音,却向后退一步,重新迈入暗室中。 “嗯,所以呢?”他满不在乎,尔后话锋一转,面上佯作伤神之色,“你可真是冷淡啊,苦苦送信求爱却得不到回应,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你的那些信上明明什么都没写!”我嘴一快,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果见这男子得逞地一笑。 “哎呀,你还是看了啊。”他语气一沉,再往前进一步,猝不及防地抬起手臂将我围困在墙角。 鼻间被浓郁的白檀香盈满,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明明我为了不让中纳言夫人困扰可是特地没有署名呢,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呢?” 我张了张口,无法回答。 “既然这份爱意已经被您发现了,就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吧。”他俯视着在自己包围圈中蜷缩着肩膀的我,昏暗的室内,那双上挑的杏核眼泛着奇异的光,充满了志在必得的 分卷阅读10 危险气息。 “你,你,无礼之徒!”我眼角泛红起来。 见状,他倒是动作一顿。 “这可不是我欺负你哦,明明是你自己耐不住看了信,不要赖在我头上,”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和眼眶,双眸还是带着宛若猎食者的光芒,话语间的讽刺玩味和动作的温柔形成鲜明对比,“哭哭啼啼的女人最麻烦了,我只和你情我愿的女人做,快点开心起来吧。” 我的心里则是五味陈咋。 我不是为被轻薄而哭,而是为我的无能。 无论是一味排斥我的夫君,还是强取豪夺的皇子,为什么都如此我行我素,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真的是受够了。 见我不再反抗,似是听之任之了,侑轻轻一笑,五指再次摸上我的腰带,他完全没有防备,因此在我向前发力时,被我重重地扑倒在地。 我扬着下巴,冷淡地俯视他。 “是你一再勾引我的,挑上了别人的兴致就要做好承受的准备,要做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别动,你说话真是很不好听。”我骑在他身上,不由分说,开始强硬地解他的衣裳。 我很久没做了,也有点想,佐久早又不给我,白送上门的凭什么不要?侑这种人,最适合一夜露水不过了。 “哦呀哦呀?我并不讨厌霸道的孩子哦。”他金色的眼瞳几乎要竖起来,一副兴奋得要将人拆吃入腹的表情,身体却完全不挣扎一幅听凭处置的样子摊开来。 “那就好好来,让我看看您是不是虚有其表。” 我不知道我现在摆着什么表情,或许这就是侑口中的有趣? 我俯下身啃咬他的脖子。 没错,看好吧,我是猎人,你才是那使劲奸计却让自己落入陷阱的狐狸。 ○1其实平安时代不咋洗澡,第一是女的头发太长洗起来麻烦,其次是所有人都觉得沐浴和祭祀神使有关的。 ○2有些真的是考据到平安时代有的,有的是???考证的唐朝宋朝。 ○3大家一起赏樱的活动,天皇按照我查的其实好像是一辈子不能出宫的嗯。 ○4日本皇宫现在真的随意极了,大臣、乐师、侍从、皇子几乎随便乱走,不能拿中国的礼教来揣测哈哈哈哈 第五章 苦夏(侑h) 烈日灼灼,逆光的昏黄室内,女子如骑马一样跨坐于男子下身,二人均衣衫半解,气喘吁吁,面红耳赤,行白日宣淫之事。 因为太久没有行房,穴中干涩而紧致,前戏明明做得算足,将棕红色的肉具吞入的瞬间还是微微吃痛,身体被劈开的酸胀,空虚了许久被满足的慰藉,这矛盾的双重体验,让我仰头皱着眉大口呼吸着。 身下金发男人夹杂着低喘的声音传来:“怎么了?竟然这样紧,佐久早中纳言没有满足你吗?紧的我差点就交给你了……” 我一听,恼了,掐了他的腰一下,“不许你讲我夫君的坏话,还有,绝对不能弄出小孩,你也不想事情变得棘手吧?四处留情的侑殿。” 他“嘶”了一声,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敷衍道:“好、好,再磨磨蹭蹭我才真是要忍不住了,话说男人的腰可是很危险的,劝你不要乱碰才好!” 我没理他,合上眼稍稍平复一下,腰跨用力,开始用花穴上下套弄那巨大的肉具,几下之后,渐渐湿滑起来,我便增大了摆动的幅度,让尖端硕大的龟头逐渐开垦到庭院中更幽深之处。 仿佛久旱的土地恰逢甘霖浇灌一般,自破瓜之夜后,我就再也没体验过这么棒的交合了!这讨嫌的男人,可真是我的魔障啊! “啊,你好美,太棒了!” 和着男子野性的低喘,粗壮的阳具从严丝合缝的蚌肉中一次次碾压而过,我霎时舒爽地连连娇吟起来,硕大的卵蛋撞击着我的臀部发出“扑哧扑哧”的水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小穴中喷出了淅淅沥沥的淫液,浇在了坚硬的肉具上,高潮散去,我的腰彻底软了,双手撑在侑身体两侧,动弹不得。 “姬君真是不得了啊,出了这么多水,把我的下裳都打湿了。”金棕发的男人调笑着拍打我的臀肉,我自然又羞又怒,可此时身软无力,奈他不得,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他,而后者却更加被取悦了一般,用炙热的手掌钳住我滑嫩的腰肢,直起身来。 现下二人潮红的面容相对,下体相连,我跨坐在其膝上,采用的是鹤交颈○1的姿势。他伸长脖子似是要凑上来吻我,我拧眉偏头躲闪,这个吻就落在了面颊上。 他一愣,但马上又回归浅笑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在意方才被抗拒的事。 “接下来轮到我了,得好好教导你这小野狐尊卑上下才好。”他不等我反应,骤然向前狠狠一顶,让我差点尖叫着仰过身去。 风雨摇曳,酣畅淋漓。 他出了一次精然后又立刻硬了,马不停蹄地抓着我继续抽插起来。我本已意足,可是此时身子疲懒无力就随他去了,思绪开始回到现实,不知梅壶女御发现我离开如此长的时间会不会心生怀疑? 我心焦 分卷阅读11 起来,催促他赶紧完事,男子闷哼了几声后才不情不愿地交代了,我赶忙抽出怀纸清理起来。 “姬君真是,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他小声抱怨着,倾斜身体,如粘人的猫一般环抱住我的肩。 欲火平息,我心中所爱又另有其人,根本没有和他温存的心思,身子扭到一旁,将打乱的衣带重新系好,披上白绿色的唐衣,对着妆台上落灰的铜镜检查能不能被看出端倪。 穿戴好后,我便走出屋子,不顾侑在身后跟着,念叨着什么‘飞鸟尽,良弓藏……’ 顺着缘廊绕来绕去,身后的脚步声一直稳稳地跟在一米开外左右的距离,我也并没有管。 本想多转几圈,自然能找到侍女带路,可谁知,路上竟真的毫无人影,平静得可怕,我有点心急了,步履愈发匆匆。 仿佛能听懂我的心神般,身后传来含笑的声音,“今日各宫都在茶会,这边本是给未成年的男嗣住的,现下连最年幼的我都出宫开府了,都空了呢。” 这么说,他应该认识去各宫的路。 给我解惑,却不主动帮助我,明显是在等我主动哀求。我心中虽不情愿,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转身,玉指捏着袖子,眼神中透着几缕不情愿:“请亲王大人告诉我如何前去梅壶女御那边吧。” 他得意地展颜,手掌落在我的头顶上摩挲,“这就对了,女孩子要会撒娇才可爱啊,我就不计较你方才的无情了。” “还请快点带我过去吧!”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着急是不是有点晚了?不过,你放心,这皇居对我来说就是游乐场,哪里适合玩乐,”他一顿,神色浮上些许暧昧,“哪里可以尽情一度春宵,我都熟悉的很。” 我没理会他,他却没有计较,主动走上前,示意我跟上,本来我还怀疑他会不会偷奸耍滑,但他倒真的把我带回了梅壶宫附近。 “就到这里吧,多谢亲王大人了。”我向他微微伏身。 “光是口头的感谢恐怕没什么诚意吧?”男人勾着唇角逼近,蝙蝠扇在下巴处轻轻摇晃,金棕的瞳中暗流涌动,“我对姬君你意外得有点食髓知味呢,下次,再来找我吧。” “还有,不要叫得那么生疏啦。” 说完,他便不顾我的反应,悠然离开了。 什么嘛……我撇撇嘴,赶紧走进茶室,其余公女皆没注意到我,唯有梅壶女御与我正好视线相对,让我心中一惊。 可谁知,她却只是对我抿唇莞尔一笑,也没问我这么半天去了何处。 我心里既是惊奇又是庆幸,也就装作一直都没有离开的样子,重新品起茶来了。 …… 自那以后,侑的信便有了内容,表白心情的和歌下另有一行小字,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几时几刻会有某某样子的牛车路过,让我有空便自行上去,其余事情他来安排。 我一开始想着一次也就够了,谁知,食髓知味的何尝只有他一人,夜里,每当凝望寝台另一侧那只着雪白色里衣的高瘦人影时,那些晦暗的欲望就会如雨后的藤蔓般寂静地滋生出来。 于是,我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踏上了那如约而至的牛车,任由它带着我去什么地方。 这样也好,我就利用一下他的身体吧。我如果能在侑这里得到满足,也就不会在夫君的事情上那样急躁反而惹他厌弃了。 反正以侑风流的性情,指不定什么时候,信和牛车便会一同消失。 …… 光阴似弹指一瞬,转眼迎来了盛夏。我虽因夏季的苦热而略感烦闷,可眼看庭院里大朵大朵的紫阳花开了,幽兰色的花瓣呈丰满的圆形,宛如高贵典雅的淑女一般,我便重新提起兴致,亲手写生了几张紫阳花的图样,叫管事给我和夫君去裁带紫阳花纹的新衣裳,别有雅趣。 相比我,佐久早圣臣的情绪明显比以往要低落。不只是因为天气闷热十分容易出汗,还有院子里流萤乱飞的缘故。 他十分厌恶昆虫,不只是有害的蚊蝇,连蝴蝶蜜蜂这类吃花蜜的虫子也讨厌,如果虫子落在什么物品上,就会赶紧让侍从扔掉。他唯恐虫子飞入室内,所以几乎连白天都要拉着帷幕,即使在其中憋闷得呼吸不畅也不放松分毫。 我心知,院子中有昆虫是因为养了花草的缘故,看他实在是烦闷难解,于是下狠心开口道:“夫君大人,要不我把院子里的花都清理掉,这样虫子或许会少一些,您这样下去会得风热的。” 没想,他一口回绝了,“不用了,你不是挺稀罕那些花的,我习惯了,就这样吧。” 我一愣,心里不知怎得有点高兴, 没想他看上去冷心冷情,心里也是有几分体谅我的,但这样下去真的染上风热就麻烦了。我另辟蹊径,让侍从采买了几乎透明的轻纱,在屋子四面一头拴在房顶一头拴在缘侧这样覆盖住,这样不但可以代替不透风的帷幕,也可让夫君到缘廊去走走。 幸亏夫君生在了有钱人家,穷人散尽一生的积蓄也买不起这么多的轻纱布料。 那之后的夏日,因为有了纱帘可以在缘廊肆意四处行走,夫君确实舒心了不少,连带对我的笑意也多了。 但是,偶尔也有意 分卷阅读12 外发生的时候。 一日晚间,夏夜清凉的微风如顽皮稚子般突然来到,一扫前几天的苦闷,使人神清气爽起来。我便让侍女是先在缘廊布置,邀请中纳言一同去乘凉。 一边品着时令的新茶,一边与心爱的人共同闲话,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夫君大人,你瞧院子里的萤火虫,一闪一亮的,夜空中的星星离我们人类太遥远了,可这萤火虫身上小小的星光却是近在眼前呢。”我笑道,只披着一件水色的轻薄小袿,轻轻摇着绘有童趣金鱼纹的团扇,比起更为优雅的折扇,更能显出几分俏皮可爱。 “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唐国诗人李太白阐发过类似的感慨,只是这样远远地看,它们倒也有讨喜之处。”男子淡然垂首,唇角微微上扬。 时下男女关系轻散,如何体现出亲密恩爱就在衣饰的细节上,因此我别出心裁地给他准备了与水色十分相称的千草色直衣——中纳言喜好浅色,这样哪里有污渍便能马上看出来让仆人换洗。既满足了他的喜好,也成全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屋角的灯笼光影斑驳,柔和了他侧脸冷清的轮廓,那本空旷沉寂的黑色双眸中,倒映着我倩丽的身影,端正地坐于离我仅仅一米的蒲团上,身形高瘦,宛如亭亭而立的青竹一般。 此时此刻,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与心爱的人相互依偎,我心中愉悦与酸涩参半,但还是掩饰下来,面上笑意盈盈,将近几天在宫中从各色女子那里听说的奇闻异事说与他同乐。 他虽不主动挑起话题,眼睛却是盯着我的,不时出声应答,显示出在倾听的样子。 此间气氛其乐融融,瑟调琴弄,我由衷希望这个夜晚能过得再慢一些,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正当此时,我突然在他肩头上眼尖地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 “夫君大人,请一定不要乱动。”我不能乱了阵脚,要先稳住他才行。 “怎么了?突然这么紧张。”他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了。 我犹豫着几次张了张嘴,决定还是先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惊吓过度,“夫君大人,你的肩头上……有只喜蛛,大抵是体型太小,所以爬进来了。”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了,眉毛拧成一团,一幅深恶痛绝的样子。 “我这就帮您拿掉!”从小在羽若的院子里玩大的我向来不畏惧任何昆虫,放下团扇,赤手空拳,就要去捏喜蛛。 “不行!会弄脏你的手!”他扬声说,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沉着。 “诶?那我叫阿蝉来弄……” “不要让闲杂人等碰触我!” “这……”我左右为难,喜蛛逃的可快了,要是不赶紧拿掉,万一跑的找不见,按夫君的性格肯定觉得这整间寝殿都没法住人了,难道要我们二人露宿街头不成? “那,我用怀纸包着捏走呢?” “不行!它的死体被碾碎的一瞬间,瘴气会从其中蔓延开来的!” 真难办啊。 就在这时,喜蛛突然开始活动了,敏捷地甩着六条腿,从肩头爬向后背。 他身子一颤,似是很艰难地才维持住风度,话语间咬牙切齿,“随便怎样都好,快点弄走它吧!” 要是真的随便一弄,他肯定得膈应许久,连着很多天都脾气不爽,我也会连着受到冷遇,得不偿失。 我急中生智,用帕巾“刷”得将喜蛛扫落,尔后眼疾手快地用茶碗一扣,将喜蛛“关”了起来。 他这才放下心,双肩耸动着喘气,眼中尽是疲惫与后怕,呈现一种劫后余生的神色。 这诚然是他大惊小怪了。如此伟岸的英俊男子,被一只小喜蛛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若是旁的男人我肯定是会不屑乃至轻蔑,但若是自家夫君,我心中却反而生起些许怜惜之情。 他平日就仿佛一只浑身扎手的刺猬,现在呈现出如稚子一般的脆弱一面,我暗中觉得可爱。 我半跪下来,伸出手本想拍拍他的肩头,半途想起他的洁癖,便缩了回去,改为空口安慰:“夫君大人,不要害怕,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抬眼深深地盯着我,似是想窥伺至我脑海中究竟所思为何,他一幅想要说什么的神色,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谢谢。” “为您效劳。”我莞尔道。 我早已习惯了他的欲言又止,个性如此,叫人别无他法,能揣摩出的,我自然心领神会,揣摩不到的,也只能随他去了。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略过我的手,便赶忙难以忍受地呼唤侍从,帮忙处理这件已经脏掉的衣服。 历经此事,这个难得的夜晚便被破坏了,和佐久早中纳言的心情一同遭殃的,还有被扔掉的帕巾、茶杯、直衣以及被擦得都快掉皮的木质缘廊。 第六章 蹴鞠 时至木染月(八月),天气愈发酷热难耐,一离开缘侧,毒辣的太阳就仿佛要把人烤个通透,蝉声阵阵,嘶哑刺耳,每日最祈盼的事情,便是来一场好雨,伴着阵阵雷声入夜 分卷阅读13 ,睡得反而更加安稳了。 “姬君,信又来了。”阿蝉将信递到我手中,尔后退下。 阿蝉与外院的几个仆从,可能都觉察到我与侑有首尾,但他们是属于羽若姬的财产,与佐久早家没有一星半点的干系,万事以我为先,身家性命都捏在我手里,怎敢背叛。 我已有些日子没去见侑了,天气太过燥热,一想到做爱时会弄得大汗淋漓,就清心寡欲起来。 前些日雨后带来的舒爽早已散去,我畏惧暑气,自然还是不会去见他。 次日,我照例入宫探望,与梅壶女御及众公女吃茶叙话,似乎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女御现下也是状态不佳,说了没几句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令众人各自散去了。 我行走至庭院中,见几个年轻公女在一同蹴鞠,欢声笑语,在这如同焖炉一般的天气中显得活泼非常。 看着她们打打闹闹的样子,我不禁回想起,自己还在羽若做小姐的时候,也喜欢和众侍女、同伴一同蹴鞠,心生几分思乡之情,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这时,几位公女似乎注意到了我,停下游戏的动作,其中最光鲜亮丽的一人行至我面前,正是藤原雅子姬,只见她挑眉问道:“只在这里看着岂不没趣?羽若姬不如和我们一同玩吧。” 我赶忙摇摇头,“十分抱歉,我还是先回府了。”其中有精神不佳的原因,当然也有她们并非闺中密友的原因。 “哦,”她极快地接上话,带出点洋洋得意的神色,“想必是羽若山穷水远,没有蹴鞠这么新鲜的唐国玩物吧!” 我步履一顿,冲她抿唇一笑,“那容我先将怀纸与折扇安放下。” 我在羽若时,可是几个女伴中蹴鞠玩的最佳的。或者说,我其实很擅长户外游戏,儿时母亲早逝,无人管教,便在家周边的树林子里和小伙伴四处撒野,长到十岁才被父亲关起来收心,每日盯着高高的院墙枯坐,与我之前的生活完全隔绝开来。 许久未碰蹴鞠,我水平不如先前,可比起几个从小在闺阁中娇养的小姐还是游刃有余的,不若一会,她们便香汗淋漓。 眼见着藤原姬不甘心的神色,我心里大为舒畅,但是总归要看在她大家贵女的面子上留有余地,现下是即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我一甩袖子,正想推脱不玩了,前方传来熟悉的含笑嗓音。 “让我也一起玩好不好?” 此人仗着时下衣衫宽大,在路过我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摸了我的臀一把,叫人好生恼火,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只能隐忍不发。 有俊美的男子想加入,众位姬君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同意,各个小脸通红,眼中带光。 “那,我就先告退了,让侑殿来顶替我的位置吧。”我本就没什么玩的兴致,他的到来让我更加萌生退意了。侑一肚子坏水,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可别平白生出事端。 可谁知,这人竟眉毛一簇,假意露出几分受伤的神色,“羽若姬是因为厌恶我才走的吗?” 这几个天真少女不知为何,连如此明显的伪装也看不破,还争先恐后地安慰起他来。 “怎么可能呢?侑殿风度翩翩!”dг? “就是啊,侑殿可千万不要因此伤神!” 说到最后,一致用谴责的眼光看着我,“羽若姬为何如此败兴?留下来一同玩又有何妨?” 我心中冤枉至极,有苦说不出,迫于众人压力只得答应留下来蹴鞠,心中恼极了把我变成众矢之的的侑。 “那就太好了,人多了才更好玩呢。”男子似是欣喜地笑着,只有我能辨别出他眼中的促狭之意。 时下男蹴鞠和女蹴鞠不同,男蹴鞠是有球门的竞赛制,女蹴鞠是重在花样与持久力,五六人围成一圈,被传到蹴鞠后接起来,踢几个花样,再传给下一人,谁断掉就退出圈子,留到最后的就是胜者。男女蹴鞠不拘性别,只是雅称而已。我们在玩的当然是女蹴鞠。 负责裁判的侍女下达开始的口令,第一个接球的人便开始了,剩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等着看球是不是传到了自己。 按照规则,并没有规定球必须传给谁,我一般都是最后落脚时怎么好传便怎么弄,众公女却喜欢看侑玩,所以能传给他的一定传给他。而侑这家伙,却总是变着法的把球传给我。 侑不愧风流公子的名声,在朝上没什么正经建树,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小小的蹴鞠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时而还炫耀似的使个花样,将蹴鞠扬至空中,再用肩头、膝头依次接住,最后回到足尖,让一众女子好一阵惊叹叫好,而他的神情就更是得意洋洋了。 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难得来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心中也被勾起了几分战意,何况是这个平日里对我百般捉弄的侑,便更不想轻易落败了。 直到最后,就剩侑与我二人争夺头名了。小小的蹴鞠在我们二人间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围观的众女一开始还拼命给侑加油叫好,到最后反而被眼花缭乱的赛况吸引,屏息定神观看起来。 “没想到姬君还有这样野蛮的一面啊。”金发男子调笑道,但他紧盯着蹴鞠移动的视线告诉我,他远不如表现出的这样游刃有余。 我 分卷阅读14 此时定然汗流浃背、鬓发凌乱,可是我竟一点也不在乎了,在京中苦苦经营,巧言令色地小意取悦于夫君,久久没有放开来玩乐,此时心中畅快非凡,一改往日的拘谨守礼,就仿佛被压抑在牢笼中的鸟儿重新被放回天空。 现下我心情大好,听了侑的话并不恼怒,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倒是他,因为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神色一愣,差点掉了球。 我兴致高昂,眼神不经意间飘向远处的板桥,这一看,便犹如一桶冷水浇了上来。 板桥上定定地站了一人,藤色直衣银灰指贯,是我先前替他搭好的,那人习惯性地用折扇掩着鼻尖以下的面部,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但那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眸中,仿佛有些许愠色划过。 虽然不明白他的怨气源自何处,我的心霎时间冻结了,在这炎炎的夏日里,竟感觉到一股冷气沿着脊椎从头蔓延至脚底。 呆立在原地,我自然落败下来,被忽视的蹴鞠从空中蔫蔫地掉下,滚至我的脚边。 一众女子哗然上前,蜂涌着胜利的侑。 是蒙天皇大人召唤的吧?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佐久早中纳言搭话,可没等我有所动作,他便撇过头,走远了。我心中伤情,可又略感莫名其妙。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另一男子不好好享受少女们的追捧,却凑过来对我抱怨,脸上竟失了一如既往的笑意,“你凭什么不专心?刚才那球明明是能接到的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考虑别人的事?” 以往私会,侑就时不时肆无忌惮地调侃佐久早,我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仇怨,愧疚作祟,我自然每次都帮自己的丈夫说话,侑便次次都自讨没趣,许是不愿破坏气氛,他后来就收敛了一点点,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二人都反倒为难起我来。 “这么说,侑殿知道中纳言在?他站在那处多久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心里本就憋屈,他一点火,我维持不住就要爆发。 男子回答,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金棕色的眼瞳中盈满漠然,“我又为何要参合你们之间的事?” “你!任性至极!”我真的生气了,周遭的人见我俩仿佛要吵起来,都远远围观着小声议论起来,侑当然是不在乎旁人的,平日里我是在乎的,可现下我怒火滔天,便也不顾上了。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道软糯的女童声音从我二人之间传来,“姐姐好厉害啊,仁子还不知道您这么会踢蹴鞠呢!” 我低头一看,黑发将将及肩,衣饰华贵,年余六岁,是梅壶女御的爱女仁子内亲王,平日里与我见过,可是一直都是极其害羞的样子,众人闲话时也一直待在内室,主动与我搭话是第一次。 幼小的孩童流露着甜美可爱的气息,我心中怒气消了一大半,笑着屈膝对她说:“那姐姐以后也教给仁子殿如何蹴鞠好不好!” “嗯!”仁子内亲王咧嘴笑得可人极了,围观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也便自行散开。 这时,梅壶女御身边的第一女官从殿中上前来,“羽若姬君,梅壶殿下要您殿中一叙。” 我照做,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冲侑点了点头,“实在是抱歉,亲王大人,如果您实在是生气,便这样算了吧。” 说完,我优雅地转身离去。 旁人会以为算了是让他不与我计较的意思,只有他心知肚明,算了自然就是,他要再胡闹,就一刀两断不相往来的意思。 应付一个已经够麻烦了,虽然失去了侑这样英俊活好的情人有些遗憾,但他要一而再得让我烦恼,不若另寻好掌控些的人选。 “喂!我不是……”身后传来他略带慌乱的声音,可我心中盘算着梅壶女御缘何找我,并未认真听。 …… 梅壶女御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淡如烟云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外面好像有些吵啊,没事吧?” “只是因为一点蹴鞠上的小事,我与侑殿发生了争执,我自知失礼,已经向他低头了。”我答道。 “那就好,事情闹大就不好看了,以后也要多加注意。”梅壶女御点点头,尔后便吩咐我退下了。 我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但也没多想。 …… 当天并不是中纳言该来的日子,我惴惴不安地独自度过了一整夜。心想,到底为何不瑜?不可能是因为看到我与侑殿蹴鞠吧,旁边还有一众女人呢。兴许是朝上的事,与我无关也说不准…… 在第二晚见到他时我小心翼翼,但他倒是情色如常,再追问说不定会触他霉头,反而不美,我便没有提。 侑的话,倒是持之以恒地寄信来,可我有心挫一挫他,便不理不睬。 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匆匆而过,很快到了红叶月,正如其名,漫山的树叶被秋风渲染成火一样的颜色。这个时节正值枫狩,我自然拿到了梅壶女御的请帖。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其中并不只是客套的说辞。她言辞切切,希望我同去陪伴爱女仁子内亲王,仁子殿下极为胆小怕生,但似乎看了那天的蹴鞠赛后,对我十分仰慕。 我有些犹豫了,前次樱狩我便因为佐久早中纳言的缘故一同告病,这次如果再不去,似乎太 分卷阅读15 驳梅壶女御的面子。但不论怎样,我都得先和丈夫商量一下。 “事情就是如此,夫君大人,到底如何是好呢?”当晚,我便温声细语地将情况详细告知。 他正垂首习字,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山中多蚊虫,我会照常告病的。你的话,其实心底里觉得总在院子里待着很无聊吧,随你的意,我不会阻拦的。” 我正好憋着无聊,想出去放放风,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面上还保留着贵女的矜持,“那我就应下了。” 他的眼中却透出几分意外,然后很快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样子,语调平淡,“嗯,那就这样吧。” “正好仁子殿下和我很合得来……” “啪”地一声脆响,狼毫笔敲在案几上,高瘦的男性站起身,“我先安寝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摸不到头脑,不知自己是否又说错了什么,他的心思深不可测,我猜来猜去反而给自己徒增烦恼,于是干脆放任不管,等他心情好时再行讨好之事便罢。 第七章 河灯 (盂兰盆节风俗部分捏造,看个热闹哈!) 在日本平安时代臣子和皇室的关系十分微妙 权臣将女儿嫁给天皇巩固权力,几乎可以掌握天皇的退位和再立,所以这里佐久早的身份并不比侑低,略微让着他是因为看在天皇照顾他的洁癖的面子上以及对皇室的尊重(是的即使再没有权利皇室也一直很受尊重,这里文中设定的天皇还有一定权力 很久没有去郊外散心,我一路坐在马车里,欣赏着小窗外连片的红叶,更是心情高涨。 途中,我一直陪伴着仁子内亲王,到了暂歇的别馆,也被安排在同一套宫室里居住。 大人都准备晌午休息,下午再出行。小孩子闲不下来,吵着现在就出去玩,我倒还算精力充沛,便跟仁子内亲王的侍女说让她休息,我和阿蝉带着她在别馆内转转。 别馆侍从把我们领到宽敞的后院,牵来一只乳白色的小羔羊,眼睛晶亮得像水润的葡萄般,似是特别准备给贵人们赏玩的,仁子开心的不得了,拿菜叶子喂给它吃,好奇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红叶、女童、羊羔,这样的画面是多么清新悠闲,某人却又阴魂不散地冒出来。 侑走上前便要拉住我的手,我一闪身避开来,他又去揽我的腰,阿蝉见状赶忙垂头退到一边。 “姬君好大的气性啊,这么多天不见,就不想念我吗?”侑并没有介意我的冷淡,面上挂着轻飘飘的笑意。 “还不是因为你屡教不改,仁子殿下还在这呢!”我压低声音道,忙看向女童的方向,仁子正忙着研究小羊羔,没注意这边的事。 “仁子才多大点,能懂什么啊?”侑满不在乎,尔后冲女童的方向打招呼,“仁子!” 仁子内亲王闻声回头,像朵绽放的花笑得,挥着手臂,“侑哥哥!” 兄妹关系倒是不错,也对,侑惯会哄女孩子开心,而且性格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和孩童相处完全没有架子。 在接下来半天里,侑便追着我和仁子同行,因为有兄妹的关系遮挡,旁人也没觉得奇怪。 “姬君,要是再对我这么绝情的话,”可能是总被我冷落,他终究有点不满了,轻哼道,“喜欢我的女孩子可是很多的,比如橘姬、松木姬、伊藤姬她们,不管是谁都比羽若姬君你对我要温柔得多。” “是吗?”我面如常色道,“我没有拘束你啊。” 侑抿嘴,赌气道:“好好,那我就随便去找橘姬松木姬或者伊藤姬吧,反正哪个都比你善解人意!” 他气呼呼地背手走了。 仁子懵懂地眨眨眼,“姐姐你惹侑哥哥生气了吗?” 我摸摸她的头,“是他自作自受。” 但是,侑这番话让人不找头脑,我明明听说,橘姬正和新的恋人打得火热,松木姬也刚刚新婚嫁给了丧妻的鸟羽见亲王,而伊藤姬则日日哭诉侑无情的抛弃。不过,或许她们和我的情况一样? 侑到底有没有找橘姬还是伊藤姬什么的我不知道,他只是消失了一个下午而已,之后就又像块年糕一样缠了上来。现在天气转凉,他总是不老实地动手动脚,我又冒出了几分绮念,干脆顺水推舟,找了别馆无人处又滚在一起了。 心中琢磨,若是和侑断了,还得重新另寻,怪劳烦的,我祈祷着侑若是能安分一点就好了。 枫狩落幕,盂兰盆节接踵而至,让人根本没有时间休憩。 这是一年一度祭祀祖先魂灵的日子,宫中每隔几年在此时就会布置一次大型的祭奠活动,京内所有公卿公女皇亲贵族须身着代表灵魂清洁的白色衣装,由天皇坐镇,齐聚在鸭川边,举行盛大的放灯仪式。 自午后起始,众人便在河边依次列席,随住持一同诵经,按照磬声至祭坛前行跪拜礼,一直持续到傍晚。 即便身下有席子,前几天刚下完雨,离膝不远处的土地泥泞不堪,河边蚊虫也多,参与人数庞大,人与人之间坐得距离又近,这种场合,即便天皇偏爱夫君,也很难 分卷阅读16 替他推脱,因此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根据僧侣的指示,像提线木偶一般诵经了。 他显然是一幅难以忍受的样子,眉毛紧皱,眼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嫌恶,脸色苍白得和身上穿的素直衣几乎趋同了。他身畔还好死不活地坐着一位熏浓香的公卿,为了躲避他,佐久早中纳言竟暗中往我这边移动了很多,最后与我只隔了一两寸的距离——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原来我在他眼里比别人还是要干净几分的,只是可怜了那位无辜的公卿,整场仪式下来,他疑惑而焦虑得不停检查着自己的衣冠是否有失礼之处,而我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抱歉。 终于,诵经的环节结束了,侍从按座次给每小家都发了水灯,此时已是深夜了。 放水灯,第一是为了缅怀祖先,第二是为了祈求阖家平安。我心想,所有人能撑到现在,心中唯一的念头大概就是结束之后要放水灯。果不其然,被禁锢了很久的人们颤颤巍巍地用酸胀的腿站起身,走向河岸,岸边不一会就是一副人头耸动的景象了。 我本想和夫君二人一齐放灯的,但是想想他现在估计身心俱疲,再走到人那么多的地方放灯岂不又是一番折磨? “夫君大人,”我犹豫一番,“要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请您去牛车里等我吧。” 他木着脸点点头,难受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提着灯向前走了几步,这时,一人从夜幕中向我走了过来,在全都竖向朝河岸行走的人群中,他的存在极为显眼。 “巧了巧了,是羽若姬啊,”侑气定神闲地与我打了个招呼,唇角轻扬,金棕色的眉眼在昏暗的天色中格外醒目,“我看这边有一女子身形格外倩丽,就知道必然是您了。” 巧遇?呵,他定是早有预谋。 “夜安,侑殿。”我垂眸微微一伏身,礼貌而生疏,任谁也看不出,我前晚还与这人肌肤想贴。 “哦呀,羽若姬君也是一个人吗?”他佯作惊讶地向我身旁左看右看,“正好,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呢,不若你我二人结伴一同放灯如……” “她不是一个人。”他被另一道冷清的声音打断了。 这回却轮到我惊讶了,“夫君大人?您不是……” “方才走慢了一步而已,身为丈夫,怎能让家妻独自一人祭奠祖先。” 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佐久早圣臣抢在我之前开口,他从来都是稳重而沉默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急切地想剖白自己。 他那漆黑如墨的双眸静静地审视着侑,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而侑则挂着一如既往的轻笑,毫不介意地任他打量。 二人皆是一身祭祀用的素衣,一人清冷,一人狂狷,气氛变得略显凝重。 我心里一紧,赶忙开口道:“有几分冷了,夫君,我们赶紧放完灯回府吧。” 黑发男子这才转向我,轻声答道:“嗯。” 我们并肩向河边走去,而侑却如同没领会佐久早中纳言的不悦般,仍然与我们同行着。 “侑殿,方才是我失礼了。”考虑到身为臣子的礼数,心中纵有一万个不情愿,佐久早圣臣还是先开口道。 “这有何妨啊,佐久早卿,”侑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脸孔,“你想护花的心情,我实在太能理解了。” 我后背开始冒冷汗,竭力让动作不那么僵硬,祈祷着这一段路快点结束。 终于到了河岸边,月光照耀下的河水呈铁绀色,河中央已漂浮着几十盏水灯,连起来似一座金光闪闪的小桥,在朦胧的夜色中沉沉浮浮。我双手将灯拿稳放进微凉的河水中,轻轻闭目向祖先祈祷,许下愿望。 这时,侑的灯也放下了,位置与我们的挨在一起。 “哎呀,真是累死人了,终于能回车上休息一会了,佐久早卿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呢?”侑一边伸了个懒腰,往这边靠近一步,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在这样人影繁杂的场所,怕吸入所谓的“瘴气”,夫君显然是不想开口的,可既然侑问了,他也只能勉强应答:“普通的那种。” “诶,是吗,那还真是无趣,”侑挑眉,唇角一勾,“我可是许了很多的愿望啊……”背着佐久早圣臣,他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眉目间尽是挑衅。 我心中恼怒,不想让他“欺负”不善于口舌之争的夫君,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暗中频频对他瞪眼。 “太贪心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谁知,平日寡言少语的佐久早中纳言却迅速回嘴了,拉起我的衣袖,“走吧,天凉了。” 我惊讶地娇唇微启,这是夫君大人第一次主动拉起了我,心下欣喜非常。冲侑礼貌地轻轻点头,而后者则随意地挥挥手,回与我一个轻若羽毛的笑容,我便转头与夫君一同回了车上。 进了牛车中,有了手炉和油灯,身子一下子暖和起来。 沉默了一会,佐久早圣臣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句话,“你不要与稻荷崎亲王有太多交往。” 我心下一颤,佯装惊讶,“为何?亲王他很是平易近人啊……” 他微微皱眉,似乎因为说不出有什么理由而懊恼,稍加思索,顿了顿而后道,“他身上白檀的味道太重,稍微离近点便沾染上 分卷阅读17 了,惹人烦闷。” “原是这样。”我暗自松了口气。 归家后,夫君便立马让人备水沐浴,我一人留在寝室,见他许久都不出来,心想在外面冻了大半天,又用滚热的水洗身子,寒热交加,可千万别因此得了病。可是,即便我劝他,他也定是不听的,所以也只能随他去了。 谁知,还真被我料中了。第二天一早,我见他卧床不起,呼吸声凌乱虚弱,面色发红,便赶紧叫了医师来,略一诊断,说是发了高热。 医师开了几方降热的草药,婉言道,吃了药兴许能好,但究竟能不能退热,就是司命神的事情了。 我心下一酸,拼命忍住不让泪水从眼里溢出来。现下人能活到四十来岁就算是长寿了,得了重病基本上只能看神的意思来决定去留,夫君他平日没少折腾自己,也没怎么样,于是我便放松警惕了。要是昨晚,我宁可冒着被他厌烦的风险也去劝阻就好了。 医师离开了,我命侍从给夫君煎了汤药,亲自侍候他服下,见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赤色,明明身上滚烫,却连连说冷让人再加被子,眼圈更是一红。 就这样过了过了一天一夜,我整宿没有合眼,一直在寝台旁守着他,可是发热并没有好转,我趁他睡着偷偷感受额头的温度,每次还是一样的烫,便又是失望又是担心。我不敢睡觉,怕再一睁眼,面对的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啊,死了便死了吧,本来我就已经厌烦这遍是肮脏的世间了……”他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喃喃道。 “夫君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大声制止他,眼眶青红一片,话语间又失了平时的温柔,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极了,可我已经顾不上了。 “本就是如此,”因为身体难受的缘故,他竟话多了起来,苍白干涩的唇一张一合,“我死了你也方便了,和我这么麻烦的人绑在一起,你一定压抑很久了,不若去找个能把一切都交给你的……” “您怎能如此残忍!”悲伤的情绪在全身翻涌,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拉起他热的不正常的手贴到自己面上,同样滚烫的泪如雨下,“您明知道我是爱您的吧!怎么能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呢!” 他一愣,没有反抗,慢慢擦拭着我的泪水,沉默半晌,声音沙哑,“何苦呢……我听说大纳言家有一子,从高热中幸存下来,也变得痴傻了,如果变成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况且,就算我痊愈了,也不一定能满足你想要的……” “我想要得到您的愿望可是很强烈的!今生今世非要您满足不可!即使您将要死去,即使您变成了痴儿,我也不会放过您的!所以如果不想在死前一刻被那样对待的话,请您还是好起来吧,这样我尚且有耐心等一等!”我狠狠地说,力道很大地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决。 和这样清秀卓绝的男子夫妻近一年,我还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对他迁就良多,温柔小意,还什么报偿都没得到,怎么能允许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了呢?就算变成恶鬼,我也要缠着他讨回来! 他则瞳孔一颤,看着我凶恶的表情,竟淡然莞尔,“嗯,那就试试吧。” 第八章 痊愈 (不要和我撕医学知识,我是个真实的科盲,然后真正酒精擦身是不可以擦胸口的哈,会造成生命危险,小说演绎,按大腿根除了也没别的用,看个热闹哈~) 第二日,夫君的额头还是滚烫一片。外间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寒凉,秋风萧瑟,末期的蝉在枝丫上趴着躲雨,叫声嘶哑而绝望,就如同我此刻沉郁的心情一样。 因夫君不喜外人触碰,所以照顾他的主要任务便落在我身上,侍从侍女一律做些打打下手的杂事。早晚侍奉汤药、每隔一刻便更换覆在额上降温的湿布巾,好在我身体强健,突然劳累一点也不会有大碍。 “姬君,还是歇一歇吧,熬坏了自己就不好了,”阿蝉看我如此劳心费神,犹豫着劝我,“医师也说了,这是神佛才能管的事,不若让佐久早本家来接中纳言大人吧,若是他在咱们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怪罪。” 我明白阿蝉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如今听不得一丝对他不利的话,便将她训斥了一顿。 “就算死,也得死在我眼前才行!” 阿蝉无奈地叹息着,也只能随我去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走进盈满苦涩药汁味道的里间,跪坐在他身畔。 病床上的男人无力地半睁着眼,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双颊更显削瘦,清秀却不减半分。 病若西子,我脑内快速滑过这样一个词语,然后狠狠摇摇头,心里懊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想这种事。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药已经吃了,也请了几个巫女在侧间祈祷,之后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 但一味的等待,不是我的风格。 “夫君大人,您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试探地抓住他的手。自昨天情急之下碰了他的手,他现下便不太抗拒我这般对待他了。 他薄唇轻轻起伏,“我想……沐 分卷阅读18 浴。” 我难住了,这病本身就是因为沐浴而起,现下哪敢再来?可是,我又想尽量,满足他现下的每一个愿望。心里有一个消极而黑暗的角落在轻声低语,若他真熬不过去,总得不留下遗憾才行。 我于是请教起医师来。 医师思索片刻,答道:“民间有一偏方,便是用沾染烈酒的布巾擦拭身体退热,现下中纳言大人病情十分凶险,若是姬君信任小人,不若赌一把试试。” 于是我将情况慢慢说明给夫君听,谁知却被一口回绝了。 “与其让闲杂人等触碰我的身体,还是等死算了。” 心下叹气,就知道让医师来的话他不会松口,可是好不容易有法子为何不尝试一下?这时,我脑内灵光一闪。 “若是由我来呢?” 我紧张地暗自握紧拳头,慢慢问道。 我生怕会被拒绝,是想,连病中最脆弱的时候若是都如此抗拒我,那我肯定就会大为挫败,因此再也提不起劲头主动接近他了。 他身子僵了一瞬,眼神躲闪,在被褥上艰难地翻过身,用背对着我,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否决。 “确实,以在下卑贱的身份,怎配碰触中纳言大人呢?由夫人来做再好不过,方法很简单,我口头教与您便好,”医师不明白个中缘由,却跟着肯定了我的话,“但是,毕竟夫人是高雅的女性,这种事,会稍微劳累身体,要不交给侍从……” “没关系!比起夫君的生命,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坚决道。 我仔细聆听医师说的每一个字眼,将它们深深刻在心里,结束后谢过他,便叫侍从着手准备了。 …… 比起夜间,午时的体温会稍微降下些许,于是我便趁他精神好一点时,将长长的袖口束起来,搬着用具走进寝室。 他原本是背朝帷幕侧躺着,听见动静后,便慢慢转过身,比往日更为沉寂无光的眼神静静地盯着我。 “我记得我没有允许。” “可是夫君大人看上去并没有抗拒的意思,一开始也是您想沐浴,”我将布巾放进烈酒中沾湿,温声细语,“而且,为了实现我的夙愿,我会不择手段的,想要指责我的话,等病好起来也不迟。” 他沉默了一会,眼神中似有漆黑的潭水流淌而过,“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我已然轻轻跪坐在他身边了,一手安抚般轻微碰了碰他柔软的头发,“因为我爱您,所以不想让您死去,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吧。” 那初见时,隔着帷幕的朦胧身影,一直是我心中难以放下的梦。 “你……还真是执着。”他言语中似有感叹。 我轻笑了笑,没说话,见他似乎默许了,手指伸向他素白里衣的领口。 “等一等,这个……我自己来,你转过身去。” 他有些窘迫地出言阻止,眼神躲避着不与我交汇。 我心下觉得无所谓,反正一会我擦身的时候不还是得看个干净,但他一幅十分坚持的样子,便顺从地转过去。 因为高热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他这简单的换衣,足足用了一刻,在我等的有些心焦时,背后才传来‘可以了’的示意。 即使夫妻将近半年多,他也从来是在屏风后更衣,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实地看到他的身体。 因为不喜外出的缘故,他一身皮肉比女子还要白皙,线条清瘦,小腹和大腿的肌肉紧实,此时无力地靠着软枕半躺在寝台中,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 察觉到我打量的视线,他稍显忸怩地撇过头,肩膀缩了缩,耳根也呈灼热的粉色,不知是因为发热的缘故,还是头次在异性面前袒露身体的羞怯。 我心底赞叹了一下,便回归常态。毕竟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并不会因此紧张,况且现下情况危急,便抑制住自己不要多想。 脱得倒是干净,只遮了关键部位。我本还担心他阴奉阳违。满意地点点头,我拿起沾湿的帕子,贴在他光裸的前胸上,覆盖了凸出的红梅,后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颤抖了一下。 担心他会洁癖发作,我赶忙问道:“觉得难受?” 他苍白的薄唇微抿,并未作声。 没有反对,这个时候也不能完全由着他来。我便放心地接着向周围扩展,将宽阔的肩膀和肋骨都晕染得濡湿起来,鼻尖满溢着烈酒的味道。 他时而微颤,但却没有厌恶的意思,我心中多少松了口气,将布巾放进盆中再次沾湿,铺盖在平坦的小腹上,绕着肚脐转着圈擦拭,手下炙热的躯体似乎往后缩了一下,我也没有在意,再次重复着打湿布巾、缓慢擦拭的过程,将后背和两条手臂拭完后,我将被子移动一下,盖好已经完毕的,露出还没有涂上烈酒的下半|身。 此时,我已有些累了——毕竟一般只有侍女才会干这种事,我便用放在一旁备用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稍事休息,才再次开始。 神明造物时是不公的,大多男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可到了夫君这便是处处都极为精致,比如这虽尺寸略大,却和女子一般秀美的足部,弯弯的足弓如一轮月牙。??? 之前在羽 分卷阅读19 若时,听过有男子极其喜好足型漂亮的女人,只是将玉足放在手中把玩就极其兴奋,当时觉得奇怪,现下却觉得可以理解。 我的手在足尖停留良久,直到布巾下的肢体难耐地动了动,我才恍然回神,面色如常地接着继续。 奇怪,我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一定是这些日没睡好精神既疲惫又亢奋,加上屋里越来越浓的酒味的缘故吧。 我心中虽思绪万千,表面上却分毫不乱,继续“工作”,玉手带着布巾从足底向上蜿蜒而去,在光滑的小腿流连一会,然后爬上大腿。 秋雨依然在连绵不绝地下着,室内十分安静的缘故,雨点刷刷地打在土地上的声音便格外明显,在这样宁静又祥和的氛围中,在这个弥漫着酒味的只有我们二人的寝室内,似乎有奇妙的气息油然而生。 ‘身体各处都有穴位,如时常按压,可使静脉通达,清热解火,比如大腿上……’ 想起医师的话,我的手指滑到腿根部去,稍稍发力,却听见对方发出“嘶”的抽气声。 “怎么了嘛?”我赶紧停止动作,紧张地观察他的神情。 “就到这里吧,我累了。”佐久早圣臣匆忙抓起被子掩盖住自己的身体,脸上似乎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面颊上的潮红不似是因病引起的,倒像是…… 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他没来得及遮好的下|身,因为现下只穿了亵裤,所以一下就看清楚了。 原来他也会起反应啊,因为他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加上我几番引诱他无果,我都快忘了他也是正常男人这件事了。 不愧是处子,只是碰了碰而已,真敏感啊…… 不过,即使是无意的,让病人有了反应确实是我的过失,愧疚之下,我装作不知发生什么的样子问:“那夫君,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脑子没那么昏昏沉沉了,暂且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他十分迅速地接上,声调比起早晨有力了些。 见他似有好转,我心下欢喜,想着自己也出了不少汗,去泡个澡再来看护他,顺便留给他平复的时间。 我点点头,便轻轻转身。 “等等。” “怎么了?”我疑惑地回头,而他已经调转姿势只用后脑勺对着外面了。 “谢谢你。”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轻柔答道:“我也还有不周到的地方,夫君赶紧休息吧,我一会便再过来。” 临走时似乎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叹:“你还真是淡然……” 当天,我又看护他到深夜,折腾了两日,实在体力不支,终是倒在寝台边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了。 耳边是鸟儿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想来是雨停了吧。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觉身上盖的并不是自己的被子,脑袋侧面靠着的似乎也不是枕头。 “醒了啊。” 熟悉的清冷声音在头上方响起。 我抬眼,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对着佐久早圣臣的下巴尖,那双乌黑的眸子比起前几日,似乎有了些光彩,此刻倒映着我有些憔悴的脸,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不似往日那般凉薄了。 我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昨晚累得不行,便沉沉睡去。而且,我竟是倒在了病人的腰上蜷缩着休息了一整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我当时没有盖被子啊……是夫君帮我盖上的吗? 我赶忙起身,紧张地四处打量他,素色的被子便从我的肩头滑落,“实在抱歉,夫君大人,我昨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您现下感觉如何了?” 我一看他还维持着直起身的姿势,便劝道:“夫君快躺下吧,您还病着呢……” 可他却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心情看上去难得的愉悦,“你可真是心急,明明平时都是一副乖顺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事,这可是事关我的幸福啊!”我争辩道。 “但是,我似乎好多了。真是不可思议。”他轻语道,晨光透过帷幕,将他还是略带病容的俊脸打成暖色。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直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真的呢!都不怎么烫了!”我对他展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时,我突然想起,他已然病愈,那就不能随便碰了,便把手放下来,“抱歉,控制不住就……” “这种程度没关系。”他打断我,神情似有一些不自在。 “真是太好啦!”我心中的喜悦根本压抑不住,嘴角控制不住保持着上扬的姿态,眉眼弯弯,“一定是我的努力被神明大人看到了!” 他却道:“或许是你的夙愿太过骇人,把阎王吓得根本就不敢收我吧。” 明明被他埋汰了,我却依旧傻傻地笑着,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泪,然后一把抱了上去,“真是太好了……” 他僵了一瞬,过半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 “别哭了。” 第九章 雪球 自此,佐久早中纳言的病便慢慢好转了,虽然现下还是头晕无力,但是热却退了大 分卷阅读20 半,连医师都啧啧称奇,叹这是神迹,只需静养就好。 佐久早本家也因此上门跟我郑重地道了谢,送了好些稀罕的赏玩摆件,我不客气地收下了。 但是,因为还有些低热和头昏,他便连续请了一个月的假,一直在我的院子里修养。对我来说,这自然有好有坏,好在能和他时常相处,而且他生病时身上的冷气散去不少,对我也亲近许多;坏在他的心情不好揣摩,时晴时雨,无迹可寻,为了猜测他清冷外皮下真正的想法,我常常陷入苦恼。 还有便是,由于侍女侍从都不能近身,我便得一直在家照顾夫君,没有外出的机会,自然就没去见过侑,他倒是每日都有寄来邀约的书信,可我实在是没空,便就没理他。 突然有一天,侑在信上写道今夜老时间到我家门前的牛车会捎带给我一个大惊喜,让我务必亲自去拿。 我莫名其妙,想他又是在装神弄鬼,可他万一寄了什么让侍从代领,看了会羞耻不堪的东西就不好了,那我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也会大大贬损,于是我只得亲自前去领受。 是夜,我带着帷帽,在府门前小心观望,见一辆挂着熟悉标志的牛车缓缓驶来,便摇了摇手中的灯笼。 牛车在我面前停下,我狐疑地上前,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拦着腰抱进车里。哪来的无礼之徒!我拼命挣扎了几下,却闻出了熟悉的幽幽白檀香。 “侑君!别闹了!放开我!” 来人将我放在膝上,野狐般金色的眼瞳中浮现几分虚假的遗憾,好整以暇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大惊喜?体谅你没法出来,我就亲自前来,让你一解相思。” 他自我陶醉地发出悠悠感叹:“我可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啊。” 我内心觉得麻烦,在这里长时间停留万一被佐久早圣臣带来的侍从发现了可如何是好,“既然已经见到了,还不速速回去,要暴露了怎么办?” “你总是这样,一幅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冷淡模样。” 闻言,侑不爽地瘪瘪嘴,尔后恶劣地笑道,“若是在这里和你发生什么,就算被发现了,我也是无所谓的。” “你说——你会怎么办呢?”他故意拉长声音,用膝强硬地顶开我的腿。 现下不能再故意激他了,那样只能起反效果,我又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况且他还真的表现出一幅想我的样子,让我都有点相信了,不禁有点心软。 我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抚了抚他金色的发梢,看着他隐含躁动的双眼,轻声说道:“现在我真的是走不开,等过几日我定去见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侑君。” 他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忽然和缓起来,楞了一下,尔后竟真的听话得放开了我。 “这可是你说的,说谎了的话可是要吞下千根针的。”他闷声说,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嗯,乖乖等着吧。”见稳住了他,我莞尔一笑,便轻轻松松跃下了牛车。 这当然只是权宜之计,等我闲下来,温饱思淫欲之时,大概才会再去找他了。 回到寝室,安静而小心地掀开帷幕,我却被吓了一跳,因为本来以为早已经安睡的人,却直着身子睁大眼睛幽幽地望着我。 “你去哪了?”他问,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心下一咯噔,面上是和方才对付侑一样轻柔的笑,“小事罢了,不劳夫君挂心。” “是吗。”他撂下简单几个字,便直接躺进被褥,尔后用背对着我。 这就是又心情不愉了。 我在内心叹气,根本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理由,而他也从来不说出口。我尝试问过他,可他总是否认,我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但是到第二天早上他便会恢复如常,所以我也索性不白费功夫了,挑灭灯芯,安寝。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佐久早圣臣的病又断断续续反复了一两个月,才终于好完全了,此时已到了年末。想着自己许久未入宫,我便主动前去拜访梅壶女御了。 此时,京中正被茫茫大雪笼罩,漫天雪花如絮般飘落,我站在皇居的庭院中,脸冻得通红,伸出手,接住一两片,还未来得及欣喜,它们便很快在手中融化了。 每年这时段大概都会下雪,大人习以为常,一切照旧,而孩童却十分兴奋,一点也不畏惧寒冷的天气,闹着要出去玩耍。 “我想要出去做雪兔子!”仁子内亲王央求着自己的侍女,而对方则十分为难。 “这,若是仁子殿下的身体冻坏了可怎么办……” “可是,可是……”女童小脸一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我便劝侍女道:“不若你去询问一下女御,若是可以的话穿严实点,反正最后也是大人做得多,让她在一旁凑热闹就好。” 在我的预料之中,梅壶女御同意了,说小孩子要多接触风雨才能身体强壮。我十分赞同。 可这侍女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皱着眉看了看被雪弄湿的下摆,我才明白过来,是她厌恶雪,根本不耐陪孩子玩闹。 “要不,给她穿戴好后,我独自陪仁子殿下去玩吧,你去做自己的事便好,庭院里也有值守的人,不会出事的。”我话一出口,便见侍 分卷阅读21 女眼睛一亮。 “可是,您身份高贵,小孩子又顽皮……”她小心打探我的神色,犹豫道。 我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说服她,附近板桥上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 “正好我闲得很,把仁子交给我这个哥哥你总放心了吧?”侑笑呵呵地倚在桥柱上,一身黛黑的冬直衣,在白色的天地中格外醒目。 侍女却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看向侑的目光中带着深深地怀疑,看来她深知侑的秉性。 我赶紧接话,“不管如何,两个大人看一个孩子总没问题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就是就是。”侑频频点头赞同,而仁子也是一副祈求的神态。 侍女见状便松口了,让我们多加注意。 因为天寒的缘故,偌大的庭院成为了独属于我们三人的天地,仁子裹成一团,到了这雪地中简直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比以往在室内沉默腼腆的样子,更添独属孩童的活泼。 她最小的姐姐也十二岁了,已经是要被牢牢拘束起来,不能肆意玩闹的年纪了。 “她能这样欢快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感叹道。 “你这个骗子。”侑却表情一变,上翘的嘴角平复下来,无缘无故指责起我来。 我疑惑不解,“我何时骗你了?” “你明明答应过闲下来就会来找我吧,我听说佐久早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每日的牛车却仍是空空如也呢……”侑理直气壮,仿佛他才是正主一样。 我反驳:“夫君身体不适,我哪里走得开,再说,现在真的闲了,不就马上被你逮住了。” 他神色有些不耐,敷衍道: “算了算了,每次都为这些琐事争执真是无聊,反正你一直便是这种态度……” 我又何错之有?比起仅贪一夕之欢的他,我当然要更在乎长长久久的夫君吧,我眉毛一挑正要开口,突然,仁子内亲王的呼唤声传来。 “侑哥,羽若姐姐,过来帮仁子堆雪兔子吧!” 我自然注意力就转向可爱的孩童了。 “先这样,用手掌小心地揉,不要用力,做成圆滚滚的身体,再将红豆放在眼睛的位置,将树叶插在上面作耳朵……”我坐在缘侧,用侍女准备的材料和院中拾起的雪示范如何做雪兔子,左边是目不转睛盯着看的仁子,再左边是托着腮,看上去兴致缺缺的侑。 “哇!姐姐好厉害!”仁子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仰慕道。 “呵,这有什么难的,小菜一碟吧。”侑嗤之以鼻。 “是吗?那侑哥哥也来试试?”仁子期待地对他眨眨眼。 “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侑殿的高明之处吧。”我心中略有一点不服气。 果不其然,他嘴上说的好听,其实笨拙的很,一个仆侍成群、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可能一上手就会做这种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技巧的小玩意。 “啊,又散了……”仁子语气失望。 而侑神情僵硬地看着手下根本就不听话的雪团子,不知心里是否后悔自己说了大话。 “果然还是我比较厉害。”我用袖口掩着上扬的唇角,略带骄傲地点点头。 这时,侑猝不及防将揉得凹凸不平的雪团子塞到我的衣领里,冰凉的触感刺激到皮肤,足让我打了个大寒颤。 “哈哈哈,让你嘲笑我!”后者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捧腹大笑出声,金色的眼瞳中满是快意。 我恼羞成怒,一瞬间忘了在旁人面前要保持礼仪尊卑,迅速抄起院子里的雪糊了他一脸,而他也毫不相让,随意抹了把脸,也拿雪扔向我乌黑的头顶…… 源源不断的雪花飘落下来,将我们在庭院留下的足迹掩埋。 这几月,一直在夫君大人反复的病情中提心吊胆,现下筋骨活动得格外舒畅,一扫心中的压抑。 像孩童一样肆意玩闹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都是一身雪花,怕仁子内亲王的侍女责备,便偷偷借了以前照顾年幼的侑殿的年老女官的房舍,整理衣裳、烤火。 “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连仁子殿下都打啊。”我一边责备侑,一边将孩子头顶的雪花抚落。 “谁让她也帮着你打我。”侑嘟囔着。 “哼。”仁子鼓起小脸。 这时侑的视线突然飘向我的头顶,提起唇角,伸手向我的头顶掸去,“你怎么只顾着仁子啊,对着铜镜好好看看,明明自己的头上也是白花花一片,好像老婆婆啊。” “你才老婆婆。”我反唇相讥,摸向自己的发顶,却和另一只温度更高的手相撞。 好暖和的手,和这家伙任性而幼稚的心灵一点也不一样,大概是男性阳气更旺的缘故吧。 他却立马将我的手拉下来,包裹在他炙热的双掌中,“手这么凉,这才在雪天里待了多久,也太脆弱了吧。” 我看着那从来都带着促狭的金色瞳孔似乎带着一丝温柔之色,心弦微妙地一动,我突然慌了,忙甩开他,“不劳烦侑殿了,这边有手炉。” “切,”他撇撇嘴,只得作罢,“不知好歹。” 我不敢,也不想了解,自己心中刚刚的悸动是什么,于是就这么忽略,任它随着雪花化去。 …… 分卷阅读22 临走时,我去拜别梅壶女御。 “听仁子说你们玩得很开心呢,”她慵懒地倚在软枕上,目光飘向屋外白茫茫的雪地,“仁子这孩子一直不太活泼,和你在一起能放得开真是太好了,劳烦你了。” “仁子殿下很可爱,可以陪伴她我也很开心。”我回道。 “对了,”梅壶女御忽然问道,“你和侑殿,似乎还挺投缘?” 我呼吸一窒,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微笑,叫人捉摸不透。 “我……” “不用紧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见我犹豫,她解释道,眼神似乎还流连在院中的雪景,又似乎飘向了更遥远的方向,“侑殿长得可真像他的母亲啊。” “是吗……”我不知如何接话。 “可惜,只是表面上相像而已,藤壶更衣她是个温柔直率到有些笨笨的女子,”此刻,她嘴角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真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而喜悦,“但是不像也好,那么无害,所以才会很快被这座宫殿吃掉了……” 侑殿的母亲藤壶更衣,好像在他七岁时便去世了。 “好了,和你说了一些无聊的话,是我的过失,只是这样的雪天,容易让人联想到故人呢,”她又恢复了常色,“雪越下越大了,天黑了路不好走,快请回吧。” 我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谢过她,乘车慢慢赶回家了。 上午在庭院肆意玩雪,仿佛让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般,直到晚上,我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可能是开心得太过头了,连平素对我不甚关注的佐久早圣臣都察觉了,将目光从书本移向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不喜户外玩乐,应该不爱听我说这些吧。于是我便回答:“没有。” 本想和他说说今日在宫中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可他听见我的回答后,却神色一冷,转身出了寝室。 我忙追到缘廊,“夫君你去哪里,天冷……” “沐浴。”他丢下简短几个字,快速向浴间走去,没有回头。 我默默停下脚步,心里维持了一下午的快乐也因为他的阴晴不定而消散了。 第十章 人偶 翻过了年来,经过了新春、踏歌会等一系列节庆,回过神已到了二月。 昨晚下了整夜的雪,今日整个院子就像是铺上了一条银色的地毯,院子里粉红的梅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雪珠,不惧春寒,傲然开放。 若今日夫君不在,我定然就到院子里去散步了。他不喜雨雪,倘若有一点沾到衣服上,定然要郁结半天。因此,我便也不能随心所欲。 我正在屋内与夫君对弈,拈起一子,为难下在什么位置好,想着想着,心绪飘远,眼神也跟着屋外在枝丫上蹦来蹦去的山雀一起飞走了。 突然,棋盘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原是一只清瘦的手将楸玉局(玉制棋盘)上所有棋子全都打乱了,按冷暖色收进棋篓中。 “夫君,棋还没下完呢,为何要收起来?”我疑惑道。 “博弈讲究静心,你心思本不在此,那就不下了吧。”他淡然道,薄唇微抿,慢慢起身。 我心里暗道不好,赶忙抓住他的手,他现下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触碰,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仅仅是很普通地停下动作。 “夫君大人,您恼我不专心了吗?”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对博弈没有兴趣的话,就不要做这种事了,这也是对棋本身的不敬。”佐久早圣臣偏过头,并不看着我。 这种情况已经反反复复很多次了,都是他突然心情转阴,而我迷茫疑惑。虽然过些时候二人之间就会如这些事没发生过一样,恢复如常,但就仿若破了洞的衣服般,若不缝补,洞口只会越漏越大。 不能每一次,都是这般结尾。 我于是并不放开他,柔声道:“实在是抱歉,夫君大人。我技艺不精,想不通时便被屋外清新的景象吸引了。” “那现下不是正遂了你的意,这方寸之地当然不如外面广阔的天地有乐趣。”他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沉闷了一点。 我笑了笑,“外面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我还是最想待在有夫君大人在的地方。”这话一半是哄他,一半是真心的。??? 见他神色和缓,我松了口气。 “还是将方才的残局下完吧,”我拉着他重新坐下,“我们一起努力复盘试试?” “嗯。”他的双眸这才重新染上温和的神色。 “还有,因为刚才算夫君你悔棋了,所以要帮我把那步不会走的下好!” “你倒是有办法……” ……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了一步呢?或许吧,但是依佐久早圣臣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且他与人交流的能力实在是极差,如果我不过问,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何况问了也不一定会说。我也没有读心的能力,也没法次次都看穿他的想法。 日月如梭,很快到了二月末,再有一周,便是女儿节 分卷阅读23 了。家中有女儿者均于当天陈饰人偶,最显贵之家,最多能摆上十五层阶,从第一层的天皇与中宫到最下层的牛车、轿子,并供奉菱形粘糕、桃花,祈祷女儿生活幸福。 后来,便是已婚女人也会在这天摆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偶,庆贺一番。值得一提的是,亲近的长辈和恋人,都会提前几天,送给女子一对自己准备的人偶,充实她的人偶架,以表达心意。 我在京中并无密友,所以只准备了给仁子内亲王的人偶。之前属于我母亲的,我陪嫁来的人偶一共有九层,想着自己若以后能有孩子的话,如仁子内亲王一般可爱就好了,便将它们其中代表女官的拿出两个,在包好送人前,先在寝室内摆弄,欣赏一番。 “是女儿节的人偶吗?为何单独把她们拿出来了?”佐久早圣臣下午回来后,疑惑地问。 “嗯,从母亲那边传下来的,因为想着用不到,就干脆送给仁子殿下好了。”我随口答,“我正打算让阿蝉将它们放进礼物匣子里呢。” 谁知,他却神色一紧,反对道:“还是留下吧。” 我没想他会管这件事,面露惊讶,“可是,身为内亲王什么珍贵物件没见过呢,若是再送新的,岂不是显得很冷漠客套?” 佐久早圣臣思索一瞬,然后再次开口,“宫中形势复杂,别人都送崭新的,你便不能这样出挑,落人话柄。” 这层关系我倒是没想到,差点就坏事了。 “夫君说的是,那我还是差人去订做新的吧。” 我恍然大悟,尔后拿着女官人偶遗憾叹道,“难得仁子殿下像女儿一样可爱呢。” 佐久早圣臣嘴唇动了动,但最后什么都没说,漆黑的双眸中仿若有溪水静静流淌。 …… 到了三月初,春风和煦,桃花绚烂。我已将自己的女儿节人偶架摆在正屋了。衣裳精致花俏的可爱人偶,一层层地列坐其次,每层还都饰有桃花状的摆件,看着便热闹得让人心生欢喜。 到时候,便与夫君摆几样小菜,弄一壶美酒,在此间一起庆祝,该是多么美妙啊。光是想着,我的脸上便浮现了一丝笑容。 我不晓得夫君会不会送我人偶,但是侑前一天倒是在牛车上放了一对人偶,从衣饰上看是第二层的亲王夫妻,但不知为何,他送我的人偶似乎并不是新做的,人偶的脸上有些泛黄,衣饰也略显陈旧,就仿佛很多年都没拿出来过。 不过既然送了,便摆出来吧,人偶仅有这一段时间能重见天日,之后再陈列便会被视为不吉,收入箱中一整年,怪可怜的。 恰好今日夫君应是要如约来我家,我便稍作打扮,描眉画眼,想待他归来时,便问问女儿节当晚可不可来这里陪我一同度过。 “夫君大人。”我笑意盈盈,在正门处迎接。 “今日怎么出来了?”佐久早圣臣踩着脚踏下车,有些意外地问。 “有些事情等不及想要告诉您。” “是吗,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告诉你。”他冲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便从车后抱出一个木盒子,上绘有粉红的桃花纹样。 “这是?”我让阿蝉接过来,亲手将盖子打开。 被羽毛和干花簇拥着躺在其中的,是一对崭新的公卿夫妻人偶。做工精良,乌黑的眼珠栩栩如生,二人分别身着十分相配的桔梗色和桃色,上绣的花纹让人感觉十分熟悉——这不正是我去年描摹的紫阳花图案吗!没想到他知道啊…… “谢谢!”我的双眸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凑近抓着他的手道,“夫君大人有心了,人偶十分可爱,我很中意!” 他被我包在掌中的手指动了动,神情略有不自然,“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待换上便服后,我将他迎到正屋内,观赏我精心布置的人偶架。 “还不错,有心了,”他细细审视了一番,突然离近了些,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侑送的一对亲王夫妇偶人。 “这一对,为何如此落魄呢,有些格格不入。” 我心虚一下,“不知道,可能放的时候疏忽了吧。” 他默认地点点头,没再注意那对偶人,尔后似是想起什么,说道:“三月三那日,本家要我回去共同商讨四月初的族祭。” 我心里一沉,方才是春光明媚,现下便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水底。 他已经送了我人偶了,相比新春或者端午,本来女儿节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节日,而且是本家的召唤也没有办法。 即使心里安慰着自己,还是难免失望,我面上还是挂着柔柔的笑意,“请夫君尽管去吧,正好我也并未做什么特别准备,请不要在意这边。” “嗯,”他斟酌了一下,犹豫着慢慢说,“其实,偶尔推脱一下……” “没关系,”因为落差太大,心中稍有急躁,我飞快打断他,“请您尽管放心吧。” “嗯,那就照你说的办。”他定定地凝视着我完美无缺的笑脸,半晌,似是轻轻蹩眉,“那你方才说有要事是指?” “想了想,其实是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 我心情烦闷得很,一看正厅女儿节的装饰便更加郁结,于是便到院中散心,这时,阿蝉见周围 分卷阅读24 都是我陪嫁的可信忠仆,便上前来。 “姬君,信又来了。” 这次倒是应景地绑了桃花枝,问我三月三要不要前去约会。 我正为三月三要孤独度过而苦闷,于是便难得地回了信,叮嘱侑好好准备,应下了。 夜晚,阿蝉便避开佐久早家的侍从,小心地将信放在了经过的牛车上带走。 …… 三月三悄然而至,待到夕阳西下时,我便坐上了牛车,目的地竟是侑的亲王邸。 我一直以为,侑会是那种将府邸修饰的极尽奢华的人,可谁知,不论是庭院还是正屋,只有必要的用具,连摆件都很少,显得十分空旷而冷寂。 除了身体上的需求,怕生出是非,我本不想和侑有再多的交集。我时常警醒自己,可有时却控制不住地多此一举,大概是因为,他无意做出的一些举动,时而便恰好地填补了我内心的空洞吧。 “你来啦,我可爱的姬君,”侑随性地斜坐在案几旁,一袭莺色春直衣,手上把玩着折扇,脸上是熟悉的浅笑,“真是让我好等了。” “你真的有好好准备吗,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我则是一身珊瑚色,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身畔。 “那当然了,”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暧昧地嬉笑着,“美食、美人,你想先享用哪个呢?” 我不客气地将他的脸推到一旁,“今天可是女儿节吧,总得来点应景的东西。” 他不答,轻轻拍手,外间的侍从便鱼贯而入,四五人端着菜肴酒盏上前,另两人将一旁垂落的帷幕升上。 其下掩藏得正是女儿节人偶,约有七层左右,除了第二层的亲王夫妻偶是崭新的以外,比起我在正厅摆的那套来说,要稍显简洁一些。 我并不失落,甚至有些惊讶于侑真的摆了什么女孩家才有的玩意,“我还以为你弄出来的,一定会是顶级的十五层人偶……” “没办法啊,”他略有些苦恼道,“我母亲并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我本身也没指望你真的会来,这个时间去多顶级的人偶师那里都制不出来一整套了。” “这些人偶,是你母亲的吗?”我心中一动。 “嗯,是的哦,”他面色如常,就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她去得早,我没有姐妹,所以她的人偶便也留给我了,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用,压在箱底吃灰,品质变得更差了。” 我想起了什么,有些急切地追问道:“那,你送我的那对是从她的这套里拿出来的?” 侑见我一脸正色,莫名其妙,“是啊,反正我也没有用,不若送给你吧,据说,这比送崭新的要更亲近不是吗?” 我心下既是震惊、又是愧疚,我之前还有点嫌弃那对偶人成色不好,“那……我还是还给你吧。” “为什么?”他看着我严肃的脸色,轻摇折扇,失笑道,“都送给你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觉得不好,下一年订一套新的送给你补上。” “可是,你母亲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我……”我捏紧手心,我只是一个和你睡觉的情人罢了,我们双方本就是互相都可有可无的关系才对啊。 “哎,那么啰嗦干嘛,”他不耐抿嘴道,“只是一套偶人而已,让它继续为活人发挥价值不好吗?” “可是——”我还要再争辩,却被侑摆手打断。 “行了!不要说我了,来说说你吧,”他又变回了那个笑意促狭的侑,“佐久早卿没有在这天陪你啊,亏我看他的反应,以为你们关系很好,而关于他的谣言都是假的呢……果然,他根本无法满足你吧。” 第十一章 酒盏(侑h) “他是天阉,还是……”侑不怀好意地猜测着。 我赶忙辩驳道:“别胡说!” 侑却满不在意地耸耸肩,金色的双眸内写满‘预料之中’,“无所谓,他怎样都好,反正,他能做到的,他不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对不对?” 他修长而炙热的指尖点着我的下巴尖。 而我张了张口,却最终选择了沉默,转移话题,“今日是来寻开心的,我们说好,旁的事一概不提吧,侑君。” 他得意地扬眉,“当然,只谈风月。” 见他不再步步紧逼,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案几,有桃花酒,有开好的新鲜牡蛎。 “这牡蛎可是今天刚捞上来的噢,刚才还张着嘴吐气呢。”他解释道。 当今人们鄙薄口腹之欲,因此上流人物皆不食荤腥,饮食以海鲜和蔬菜为主,食量也是极少,有的人甚至十分忌讳在爱人面前露出吃相,也有人以见到爱人吃东西为缘由爱火泯灭,提出分手的。 因此,我们也仅是各食了一小碟,便光是饮酒了。 “今日还算不错呢,天气晴朗,月亮虽没有十五的圆,但也清晰可见。”侑莞尔,顺手将我的酒盏斟满。 “是呢,”我同样唇角轻扬,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脸,“别再给我倒了,我酒量不好。”但这桃花酒甘甜无比,不知侑是怎么酿出来的,竟让人有点上瘾,喝了一杯还 分卷阅读25 想再喝一杯。 “不行呢,”他金色的眼瞳与月光同辉,又一次续满我的空杯,“是你让我好好准备的吧,既然如此你也要全部喝完才行,一滴都,不能浪费。” 说到最后,他故意压低声音,被酒冲刷过的嗓子带着特有的沙哑,更显情色。 “你怎么这么坏呀!”我娇声道,抬手拉扯他那张俊脸,感觉眼前的侑仿佛有两三个。 侑躲闪着避开后,不顾我的挣脱,也反过来单手捏住我的脸颊,凑近好奇地打量我泛着桃花红的面颊,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姬君,你还真的醉了啊,这才哪跟哪?” “呜呜呜呜!(我没醉!)”我因为腮被掐住无法正常发声。 好不容易他玩够了,放开我,我便张牙舞爪地上前,手捏成拳捶着他的胸口,“我没醉!你讨厌!” 他轻轻一叹,用折扇随意打了几下我的发顶,“你还真的醉了,这可怎么办,明明之后还想和你好好玩耍呢……现在头脑都不清醒了,还玩个什么?” 他这像逗猫咪一样的做法让我更加火大了,干脆将他按到在地,嗔目横眉,“你可真烦!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玩的,你必须和我一起玩!” 这时,我的视线偶然被天空中的明月吸引了,并不很圆。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但依然明亮皎洁,其上似有斑驳的影子,是玉兔吗? “哦?我为什么非得和你玩不可呢?”这时,侑挑衅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而我并不想和他说话,低头,直直地,甚至是有些发痴地看向他金色的双眸。 “怎么?”他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挑挑眉。 两人的鼻尖似乎轻轻相擦过。 “这里也有月亮呢,而且还有两个!” 我咯咯笑着,发现他的瞳孔里印出来了我的脸,“我在月亮里诶,那我岂不是辉夜姬吗!我原来是辉夜姬啊嘻嘻嘻。” 侑正准备张口说些嘲弄的话,却被我接下来的举动震惊得呆住了。 我轻轻伸出香舌,舔舐着他的眼眶,做完之后,看着他愣愣的表情,笑得像偷腥的猫。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似是被压到了地上,本就眩晕发热的脑子更加不清醒了。 “你这幅傻傻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你啊。” 突然,我感觉他把我的双腿向胸前折去,下身一凉,白嫩的穴肉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气中,被刺激的一抽一抽的。 “正好,今天本来就应该吃牡蛎啊,而且你要将剩下的酒全都喝完才行……”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中蕴含着十足的侵略,扬起一只酒盏。 “啊!”我的花穴被突如其来的液体浇灌着,桃花酿的迷幻香味在鼻间蔓延,我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快感,双腿开始挣扎,却被男人强有力的臂膀按住了。 “听好,你要是漏出去一滴,糟蹋了我的酒,我就让你七天都下不了床,带着我的孩子回家。”侑的脸色是十足得凶恶,言语充满威胁,而因为醉酒神志不清如孩童的我,还真得可怜兮兮地点点头,乖乖不动,听之任之,被他吓得花唇一紧,吸进几滴酒,连连发出媚叫。 男人的头在我腿间蹭来蹭去,让我生出痒意,然而想起他方才的话,我便抑制住想调整姿势的冲动。 突然,有什么炙热而滑腻的东西伸进了我窄小的穴口,发出吸溜吸溜的舔舐声。 他竟把我的阴穴当盏,就着吃起酒来。 “啊!”我难耐地挺起上身,脸蛋更加嫣红,然而身下的男人变本加厉,将整张嘴都堵在了肥美白皙的蚌肉上,又是啃咬又是吮吸,我的淫液更是“噗噗”得往外冒,与酒水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怎么这么多水,你的水可真是太甜了,早知如此我还费心寻佳酿干什么,直接让你当我的酒盏就好了。”他边吮吻,边不住地赞叹,声音沙哑,脸上也泛着薄薄的红色,不知是兴奋,还是也一起醉了。 可是我的水也能喝醉人吗?我晕晕乎乎地想着,感觉身下濡湿一片,这时,灵巧的舌尖向更幽深处滑去,戳弄着我敏感的内壁,眼前白光一闪,我霎时尖叫连连,汁水四溅。 “好了,玩乐时间到此结束。”他直起身,舌尖上挂着藕断丝连的银色粘液。显得十分色情,“接下来要动真格了。” 他不由分说,又将我翻转过来,让我趴在地上,从身后掰开我得双腿。 我还沉浸在上一次高潮的余波,未回过神,下身便被炙热的肉棒贯穿,因着后入的姿势,硕大的龟头次次皆入得极用力。 “唔!啊!不要!慢一点!”我娇声求饶,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顶穿了。 而已经红了眼的侑当然不会理会我,而是一次次发狠地挺动腰身,将我拖入情潮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情液混着酒酿的浓郁味道盈满鼻腔,二人双双登上极乐顶端,他将肉具抽出,一边抵在我的臀上喷射,一边低喘着问:“你爱我吗?” “唔……”我同样沉浸在高潮中,并不答。 “快说!”他“啪”得拍上我丰满的臀瓣。 “啊!我爱你!我爱你!”明明不是很痛,我的眼中却渗出了晶莹的泪光。 …… 次 分卷阅读26 日,已是日上三竿,我在一个火热宽阔的怀抱中醒来,男人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双腿也禁锢着我,睡得正香。我直起身,顿感酸痛,下身仿佛被牛车碾过似的。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中,我不禁扶额:“我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明知自己不胜酒力。” 而且这个男人也是!对醉酒的人这么胡来!我嫌弃地斜了一眼扒在我身上的侑,费劲将他拨到一边,去外间找侍女要衣服。 正当我要离开寝台的时候,脚腕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不多呆一会吗?昨晚明明还说爱我呢,真想让你看看昨天你被我做到哭泣时可爱的脸啊。”他仍是略带困意地眯着眼,就仿佛一只白日里趴在阳光下偷懒的狐狸。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真是,我昨天有说那样的话啊……我谴责自己口无遮拦。 “你还有脸提?趁人之危可不是端方君子应做出的事。”我没好气地回答,将脚腕抽出来,“而且,床榻上说的话,你也信。”DRJ 但是,就在那一瞬,只是那一瞬,我或许没有说谎话……不管是喜欢他的身体也好,还是偶尔的温存也好,虽然只有一点点,我无法否认,我并不讨厌他。 他没再拦我,只是一脸沉醉于回忆的惬意,背身缩进被子里,对我这个正主随意摆摆手,“好,好,那就随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吧,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还是昨夜坦率的你更可人一些,我要单独地好好品味一会。” 由于佐久早昨天回本家,今日应该是不来的,我在侑这里磨蹭了一会,梳洗装扮,到晌午才坐上牛车回了自己的府邸。 谁知,一入府阿蝉便火急火燎地向我报告:“姬君,昨晚佐久早中纳言大人来了……” 我呼吸一窒,“什么?他不是回本家了吗?” “不知道,他来的时候也很晚了,”阿蝉赶忙替我倒茶顺气,“我估摸着,若他的事情办完后,走的急一点,晚上确是勉勉强强能到,但是,未免舟车劳顿。” “那他现在在何处?”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知是喜悦,还是紧张。 “姬君请安心,中纳言大人回自己的府邸了,昨晚我若露面,大人见姬君未带侍女,就定能察觉其中有蹊跷,我便在门后偷听,门卫向他说明情况后,他便下令调转车头回自己家了。”阿蝉安慰着我,“再者,门卫对姬君忠心耿耿,中纳言大人只是小姐的丈夫而已,若姬君做主人的不在府邸,门卫怎么也不可能放外人进来的,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的。” 我松了口气,那若好好想个由头,事情便不会暴露了。但我又转念一想,若我是佐久早圣臣,紧赶慢赶却扑了个空,心下定是十分不快,便又烦恼起来。 “哎,他想赶回来就不能提前告知一声吗,原本是美事一桩,现下弄得所有人都心中郁闷。”虽然我也闹不准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却不禁抱怨,心里喜忧交加,无论如何,以他的脾性,总得闹闹别扭。 果然,他故意卡着约定的底线第四天才再次光临,对我言语淡淡,而且绝口不提自己三月三赶回来的事。 我一叹,主动温声说道:“听仆下说,夫君大人三月三晚赶来了,我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抱歉,因为正巧有熟识的姬君邀我去她家玩乐,便恰好不在府中,没能和夫君一同度过,真是十分遗憾。” “嗯,那天也是碰巧结束的早而已,不用在意。”他的眼神流连于书卷上,“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与我道歉的必要。” “那夫君……”我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 “不,没什么。”本想追问他到底真的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但斟酌一下,还是作罢,即使问了,他性子冷傲,吃了闭门羹,不一定会实话实说,且事情已经这样,再追溯也没有意义,所以便算了。 谁知,他却蹙眉看向我,清俊的脸上浮现几分愠色,“如果真的没什么,那一开始就不要和我说话,你明明是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已经多少次了……” 我却有些惊讶,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正面表达自身的情绪,虽然被埋怨了,但是总感觉有点高兴,“只是看你这么认真看书,不想打扰而已,我想说的是,等有时间的话,请夫君一起和我共饮梅子酒吧,是婚前拜托阿蝉等人酿的了,到现在味道一定已经十分甘美了。” 请原谅我还是说了谎,我实在是不想再纠结之前的事情,进而浪费一次示爱的机会。而且,在侑家尝到了桃花酿,有点馋。 说完,我眼见气氛不错,便歪在他身上,撒娇般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身体绷紧一瞬,但最终也没有推开我,只是眼神还是紧盯着书卷,好像不太好意思和我对视:“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方才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那夫君是答应了吧。”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脸颊也贴在他的胳膊上,嘻嘻笑着。 “嗯。”他还是不看我,但温和的声音透露着冰融雪化之意。 我眼尖地瞄到了他泛红的耳根,心里更是抹了蜜般甜。 第十二章 微雨 分卷阅读27 四月,万物复苏,春雨绵绵。 像这种阴沉天气,我都会赖在床上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其实妻子本应日日与丈夫一同晨起服侍更衣,但我夫君不愿让人碰触身体,自然这一步在我这里就省去了,但今日稍有不同,我在他还在穿衣之时就清醒了。 我听着屏风里传出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未完全从梦里回过神的脑子里,浮现出他生病我为他擦洗的情景,色令智昏。 要不,趁现在偷看一眼?反正有屏风掩护。 我轻手轻脚从被褥中爬起,双手扒在屏风上,喉咙滚动一下,小心地从两扇衔接处的缝隙间偷看。 佐久早圣臣此时赤着上身,背对着我换上衣,白皙的背上,两道蝴蝶骨清楚可见,手臂修长,腰身紧窄。 大早上就能欣赏到这样美好的春光,我已经预料到自己能维持一天美好心情了,心满意足,便打算默默退出,谁知,脚下不小心绊倒了屏风的底座,我便连人带那面屏风向内侧摔去。 “啊!”我惊呼着向前倒去,幸亏我寝室内的屏风是一套两扇的,要是另外一扇也一起倒了便要砸到夫君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男子的声音中少见地透露着紧张,蹲下身,竟主动扶起我一侧的手臂,但又不敢用力,可能是怕冒然搀起我又造成别的伤害。 我现下狼狈地整个人垫着屏风趴在地上,除了膝盖和腹部被硌得有点疼之外没什么大碍,倒是这姿势滑稽极了。 “嘶,我没事的,夫君别担心。” 我赶忙回答,惊觉姿态不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似是发现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责备道,“做事切勿莽撞,小心着不要伤到自己。” “嗯嗯。”我忙不迭地点头。 “但是,你方才为何会把屏风撞倒了?” 我心虚地眨眨眼,扯谎道:“我今日醒得早了些,想到屏风后拿件外衣来着,每次我醒的时候夫君已经走了,就不经意搞错了……” 说到衣服,佐久早圣臣似是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更衣的途中,窘迫地迅速拿起搁在一旁的寝衣遮住了自己未着寸缕的上半身,面颊染上几缕红晕,几乎是逃一般得藏到了没有倒下的另一扇屏风后,默不作声。 我不以为意,之前生病擦身不是都看过了,真不明白夫君为何总是这么害羞。 …… 那之后过了几天,我照例入宫。 皇居内也是绿意无边,身着十二单的女官们坐在缘侧听着春雨的滴答声,嘻嘻哈哈地玩花牌。 而在无人光顾的院落一角,那不起眼的暗室内,肢体交缠,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着娇嫩与粗重的喘息,谱写成情意绵绵的小曲。 云雨过后,我赶忙对着铜镜整顿衣装。 “还不够……”侑从身后缠上来,撒娇般环着我的腰。 我动作一顿,“今天本就被你求着多弄了一会,现在天晚了,到了出宫的时间了,再不走,令旁人生疑,以后也就没有这样游刃有余了。” 侑佯装委屈的样子,金棕色的双眸中仿佛有水光在一闪一闪,“那,下个月和我出去玩吧。” “呐呐,一起去玩吧。” “去玩吧!” 被他磨得无奈,我只好答道:“月中樱狩的时候我要陪着仁子内亲王,反正不管怎样你也会缠上来,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 我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侑便不再纠缠,唇上挂着满足而狡黠的笑意,也开始穿戴。 二人收拾整齐后,一同走到没有缘廊可避雨的地方,侑便给我撑起了油纸伞。 “你这么喜欢仁子,为什么自己不生一个?”他边走边调侃般得问话。 我沉默,“还不到时候。” “看来,不管佐久早卿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也一定很严峻呢,”他言语中带着一点讥讽,“我说,干脆你和我生一个吧。” 我正想反驳,却眼尖地撇向通往宫外的板桥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心跳一瞬间都要停止了。 那人漆黑的双眸穿过一重重朦胧的雨雾锐利地看向我,手上同样撑着把油纸伞,高瘦的身影在昏暗沉郁的天色中若隐若现,让人见了会心生疑惑,这样俊秀的人是存在于人间,还是仅仅是一道幻觉。 我浑身发冷地站在原地,面色僵硬。 这时,一只手不着痕迹地从身后搭上我的肩膀,温暖的气息通过这一接触传递过来,让我缓解了不少,“我说,你再这幅样子可就要暴露了哦,雨天路滑,我只是和羽若姬君同路才碰巧护送而已,正大光明地过去吧,自然一点。” 他缓缓低语着,竟让我稍稍安心了一点。 这么远的距离,夫君应该没有发现我一瞬间的异常,我顺序调整过来,冲他的方向露出往日温柔的笑容。 及至走近,我便唤道:“夫君大人,今日没有公务了吗?”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冲我点点头,便朝向侑的方向: “侑殿。” “佐久早卿。”侑同样问候道,金色的眼睛中一如既往挂着难以捉摸的笑意。 分卷阅读28 我提心吊胆,以为侑又会说什么不着调的话。 但是,他仅是简单地寒暄了一下,“那么,我失陪了。” 我冲他轻声道别,便从他的伞底下走到了佐久早圣臣旁边,我们肩并肩,从桥中央走到桥尾,这时我忽然心中一动,不禁回头。 令我诧异的是,侑竟然还站在暗红色的板桥中央,在细密的烟雨中独自撑着伞,对上我的目光,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其后冲我随意地挥了挥手。 我的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但最终还是平静地再次目视前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一架桥的两岸,宛如不同的世界。 我这才关注起身边的佐久早圣臣来,明明他还是一如既往神情寡淡,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情绪十分沉重压抑,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细想,我与侑在他面前应该没有做出一点令人怀疑的举动,但怕他起疑,便道:“夫君,我知道您不喜稻荷崎亲王身上的浓香,但我与梅壶女御告别后,行至室外才惊觉没有拿伞,正在苦恼,亲王正巧出现了,说是送我一程,于是就……” 他平静地打断我,“你解释什么,我又没问。” 可如果这时候不好好说明,到时候憋着闷气的又是你了。我无奈地想,感觉自己主动“坦白”后,他的情绪确实平复了许多。 “嗯,那夫君今日是特意来等我吗?”我问,目中隐含期待。 “正好时候差不多了,依稀记得你今日似乎也在。”他含糊其辞道,还是不善于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图。 我心下欢喜,挽起他的手臂,“我很高兴。” “没什么,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吧,就这么让你惊讶吗?”他有些郁闷地轻轻瘪眉。 我笑而不语。我记得,他是很讨厌下雨下雪的,因为会弄脏衣服,但是今日居然为了我等在雨中桥边,且之前也未与我说明,根本不知道要等我多长时间。 不管是经常与我闹别扭也好,还是今日的行为也好,还是纵容我碰触他也好,大概都是我在他心目中地位上升的证明吧。 二人沉默地漫步着,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家里的牛车了——本来我们时间不一定一致,都是用各自府中的车,今天他好似提前打了招呼,所以现在停在宫外的是我府中的车。 “不过,确实不要与他有太多接触为妙。”他斟酌着开口,语气略带不自然。 “啊?”我没明白过来。 他一叹,有点不情愿地直抒胸臆道:“我指稻荷崎亲王,只要稍稍离他近些,这令人厌恶的刺鼻白檀味就会无耻地黏上来……你回家一定要好好沐浴,就和他本人一样,太难缠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夫君用这么多尖锐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人,心中不禁失笑,侑要是知道他特调的熏香被人这样嫌弃,估计也会目瞪口呆吧。 “还有,”提到侑,佐久早圣臣的烦闷溢于言表,好像还想说什么,微微张了张口,又改口说,“算了,说他作甚么,让人不愉快。” “可夫君前几次还说我不坦诚,如今你有什么话,也必须如实告诉我才行啊。”我执着地盯着他。 他沉默了,我以为他不会说了,心想,还是不能逼他太急,便也未再接话,这时,前来接应的侍从接下伞,拿出脚踏令我二人上车。 我将车窗稍稍打开一条缝,观察他的神色,见他面无不喜,便凑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在雨中的情形,把刚才的话题忘了。 一派宁静中,他沉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感觉,亲王好像对你……”似是不太好说出口,顿了顿,他才下定决心,接着道,“图谋不轨。” “诶?”我一愣,将目光转向他,“但是,夫君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兴许是看错了呢,稻荷崎亲王情人众多,何必舍近求远对我一个已婚女子……” 心中暗想,看来得下次提醒提醒侑,不要老在佐久早圣臣面前出现了。 谁知,他根本没仔细听我到我后半句,而是没头没尾地挑刺道:“看来你经验颇丰,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然后,便一甩袖子,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我了。 我莫名其妙,想了想,我确实经验丰富,但这时候也不能放任他闹情绪,而且……总感觉他其实微妙地嫉妒了,生气的样子还有点惹人怜爱。 我故伎重演,上前抓他的胳膊,却被一下子躲开了。 “别碰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身上还全是那股白檀味呢。”他薄唇紧抿,一幅冷漠的表情。 我心中好笑,面上却摆出苦恼而受挫的表情,“原来夫君是讨厌我了吗,但是,我现在心里最爱的就是夫君你啊。” “那看来以前也另有所爱。”他飞快回嘴,但又不着痕迹地小心斜我一眼,补充道,“并没有讨厌。” 他能表现出吃醋倒是好事,但是似乎更不好糊弄了,现下,他堵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倒是真的有点苦恼了。 我于是便不再说话,一边看着窗外发呆,一边想着一会该怎么哄他才好。 期间,我感到仿佛有视线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回头看,却发现他还是侧身对着我。 分卷阅读29 可能是错觉吧,我想。 …… 到了府中,我想起他说我身上白檀味刺鼻,便同他一样,在各自的浴间沐浴更衣,才回到寝室。 等了一会,佐久早圣臣还没有回来——他花在沐浴的时间一向很长,我腹中已经打好了草稿,便摆出笔墨,边临摹汉诗,边守株待兔。 谁知我这澡洗的太过惬意了,一静下心困意就涌了上来,没过一会,便支撑不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悠悠转醒,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我直起身,肩上披着的布料顺势滑了下来,好像是我的衣服,四处看了看,发现佐久早圣臣靠在软枕上看书,会是他给我盖上的嘛? 我心里一暖,忽的想起自己其实还要哄他来着,可睡了半晌,竟把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忘干净了,正在我紧张思索的时候,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生气了吗?”话中透露着罕见的纠结和一点小心翼翼。 第十三章 淡樱 我生气了? 我摸不着头脑,“夫君为何如此想?” 他沉默片刻,秀美的眸子紧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任何一点反应,“你一路都没有再出声,这不像你。” 原来这就是之前车内我身后视线的由来啊,我压下要扬起来的唇角,想故意逗逗他,便鼓起脸,“是啊,我生气了,夫君打算怎么办呢?” 他面上现出几分局促和不知所措,眼珠转动着,似是在飞快思索,然后下定了决心道:“那,请你随便碰吧。” 然后闭上眼睛,一脸要赴死般的决绝。 我哭笑不得,只得接着往下演:“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过去跪在他身旁,我双手触摸着他卷曲的发梢,然后是挺翘的鼻梁、淡粉的薄唇,在下巴尖多流连了一会一路向下,从胸前滑到腰间。 男子微微皱着眉,一幅忍耐的表情,肌肉紧绷。 我心中生出恶作剧的念头,便作势将指尖从腰腹处一路往下滑……在他涨红着脸睁开眼睛时,点到为止般收回手。 “你……”他面露羞涩,躲闪着我的视线。 “吓到了?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谁让我爱着夫君你呢。”我冲他嘻嘻笑着,他霎时明白过来,我其实根本没生过气。 他无奈又郁闷地看着我,“耍我很开心吗?” “是因为夫君大人在意我的心情,让我心生快乐。”我答道,眼见气氛不错,将身体歪在他侧身上,脸贴着他的肩膀。 虽然我确实被他生涩的反应愉悦到了。 “不要总因为小事就感到开心。”他闷声说,似乎还在为被我骗了而烦恼。 “因为我爱您呀。” “巧言令色。”他嗤道,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了。 窗外,雨过天晴,夜晚的天空颜色暗淡却澄澈,天空中飘着几朵悠闲自在的云。 我就这样无声地倚靠着他,许久,他突然开口道:“总之,你尽量避开稻荷崎亲王吧,他万一,真的有不轨之心呢。” 我心中一跳,没想他还记挂着侑的事,答道:“好,如果这是夫君的期望的话。” 烛光摇曳,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摇摆不定。 …… 四月中的樱狩如期而至,佐久早中纳言以祭祖为由,推托不去——当然,即使没有族祭他也会告病的。 因为之前答应了侑,我便跟佐久早圣臣直说想去赏赏樱花散心,他点头默认,尔后多次提醒我。我总感觉他意有所指。 翻过几日,我便跟随一众皇亲贵族,一路乘车到了京郊的别馆,安顿下来。 樱花正处于盛放的季节,淡粉色的花瓣如仙女身着舞衣,随着微风轻盈地摆动,有时风大些,便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飘进湖水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又像一只只透明的小舟。 然而,众人所谓赏樱,是在樱花景色好的场合铺上一张席子,尔后摆上零食点心,众人围绕着坐成一团,或是吟诵和歌,或是打打花牌,煮煮茶。 一坐便是一下午,时间久了,我便感到有点无聊,可身份比我高贵许多的人都坐在此处,我也不能随意乱走,便只能心痒难耐地看着远处的樱花林,望梅止渴。 这时,坐在我身旁的仁子内亲王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小孩当然耐不住一天闲坐,我便有了由头,和梅壶女御请示过后,便带她去稍远的地方散心——这里其实是为贵人游乐专建的场所,四周都有卫士,也不怕出危险。 梅壶女御倒是蛮信任我,之前还问我愿不愿意做教导仁子内亲王的女官,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脱了。常常身在宫中,意味着和侑这家伙见面的机会不自觉得会增多,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态会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便提前断绝了这个可能。 因为是专门建造的地方,自然有许多别有意趣的景致,如这里,既有樱花纷纷扬扬,还有一种山红果树在四周点缀,周边是小桥流水游鱼,闲亭悠舍,而今众人皆在远处——仁子嫌侍女啰嗦,便命她随梅壶女 分卷阅读30 御一起,现下只有我与仁子、阿蝉三人,好不痛快。 “羽若姐姐,这种鱼和皇居里的不一样诶!”仁子一扫方才坐在众人间的木讷神情,蹲在小石板桥上,低头看着人工溪流中快活的小红鱼,眼睛里闪着活泼的光芒。 “这是红鲫鱼,锦鲤娇气,不能受冻,但红鲫鱼即使在野外也很容易生存,这里景致又颇有野趣,比养锦鲤要合适。”我轻轻摸着她乌黑的发梢。 仁子真的好可爱,夫君没有这怪癖就好了,若是新婚的时候怀上,这会都生出来了,性格像夫君的话,也会是个内向安静的孩子。 这时,我的脑中却不自觉地想起了侑那日在雨天中的调笑。 ‘不如你和我生一个吧。’ 最坏的结果便是,夫君一直无法爱上我,然后我或许也会感到倦怠吧,到了那时,就把一切都说出来…… 不!我摇摇头,为自己有这种念头而感到惊讶。 这时,我眼前却突然黑了下来,双眼上蒙着什么柔软的触感,我一慌,又马上冷静下来——这大概又是某个家伙的恶作剧吧。 “猜猜我是谁呢!”来者刻意将嗓子掐的极细,就仿佛一只被扼住脖子的肥鸭,仁子没有出声,在一旁捂着嘴发出细碎的笑声,大概是得到了那人的授意。 我一叹,强行转身,“侑殿,别闹了!快放开我。” “答对啦!”他嬉笑着放开我,恢复成双手抱在胸前的姿势,一身海松色春直衣,金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整天就没有别的事情做吗?真是的,总感觉无论何时你都会凑巧出现……”我埋汰他几句。 “那姬君对我的误会可太深了,”他悠闲地摇着折扇,“像这种大家出去玩的活动我还是姑且有帮忙的,没办法,毕竟是父上给的职位,不能偷懒啊……” 说罢,竟还有些苦恼地耸耸肩。 我一挑眉,正想反唇相讥,仁子内亲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种在樱花旁边的果子又是什么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温声道:“是山红果,吃起来有点酸。” “诶?可以吃?”女孩惊奇地睁大眼,“那我也想尝尝看!” 我闻言,伸手冲着高高的树枝比划了几下,竟不太够得到,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腰和膝窝间突然被托住,尔后身体腾空。 “啊!”双脚骤然离地,我有些惊慌。 “这样就足够了吧!” 我现下是被侑一手撑在腰后一手垫着膝窝托举了起来 ,视线内满是浅粉色的樱花和娇嫩的山红果。 “快点摘,真看不出你这么沉,一会我支撑不住可直接把你丢在地上!”他在身后催促道,明明做了件好事,这张嘴却还是喋喋不休的惹人烦。 我恼道:“明明是你瘦弱无力,身为男子真是羞耻!” 然后,我便伸长手臂,摘了两三把山红果,便转头示意侑把我放下来,没想,我差点撞上他的额头,此时由于被托举起来的缘故,侑的脑袋略比我低一点,我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他,不禁一愣。 那双金棕色的双眸被日光渲染得澄澈极了,其中映出我的身影,他背后是蓝色的天空和漫天的樱花…… 我微微晃神,不禁凑近低下头,而他也伸长脖子凑过来,前方是他蜜色的薄唇…… 不行!我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一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般整理衣裳,仁子迫不及待地向我跑过来,“摘到了呀!好厉害!可以吃吗?” “嗯,可以的。”我笑眯眯地点头,弯腰将山红果放到旁边清澈的泉水中稍微冲了一下,便递给仁子殿下。 这时,身旁又伸出来一只手。 “我也要吃。”侑毫不客气地说。 我没好气地冲着他的手心打了上去,扭身避开,然后放了一串果子在嘴中,故意咀嚼得十分用力,“方才某人说话难听,我记着呢。” “没有我,你哪吃得到啊,”他上前抢,却没有我灵活,两个人绕着樱花树围追堵截半天也无果,只得嘟着嘴生气,“忘恩负义的女人!” “哼。”我并不理会他,蹲下身柔声问仁子:“怎么样?好吃吗仁子殿下?还想玩什么?” “嗯!好吃!”仁子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而后转向一边郁闷的侑,“侑哥哥不开心吗?哥哥想玩什么?” 我却见他眼珠狡黠地一转,答道:“玩捉鬼游戏吧,仁子来当鬼,藏好了,我们两个去找你!范围不能超过远处那个亭子哦!” “嗯,那你们数六十下,就来找我呀!”仁子咧嘴一笑,便跑出去。 “记得别到危险的地方啊!”我在她身后大喊,转过身埋怨侑,“侑君就不能挑个安全点的游戏!” “仁子是七岁不是一岁,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满不在乎道,尔后神色一变,就仿佛一只准备猎食的野狐,“碍事的不在了,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什么事?”我有点心虚地问,怕他问我刚才我差点主动打破戒律的事。 结果,这个人却朝我逼近,摆出一脸凶相,活像个拦路的劫匪,“把剩下的果子交出来!” 什么啊,原来说的是果子的事,我便 分卷阅读31 放松警惕,从背后把剩下的拿出来,“你说的是这个?”晃了晃,那些红艳艳的果子就随之频频点头,仿佛在和我一起嘲笑他的幼稚般。 我不等他有动作,便把所有的果子塞进口中,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看着他。 谁知,侑却反而得逞地勾起唇角,两手挡在我身侧的树干上,脸就压了过来。 糟糕!中计了!我才发现身后就是树干,已然无路可退,只能被他封住了唇。 口中的红果还未吃干净,便被一条滑嫩温热的舌全部卷走,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在两人的齿缝间,我心里着急想要挣脱出去,可又怕呛到,便只能被动地任他摆布,连想将他顶出去的舌都被巧妙地被他以柔克刚纠缠着共舞,这样,就仿佛…… 就仿佛,真的亲吻一般。我的心一瞬间漏了半拍,在春寒尚未完全消退的四月里,脸却仿佛烧的着了火似的。 过了片刻,他主动离开,而我已是气喘吁吁。 “真是美味啊。”他餍足地眯着眼睛,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拉出来的银丝,不知是指果子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你没有反抗呢。” 品出他话中别有深意,我一下便气恼了,“你不守信用!亲王大人,我说过的,不许吻我!” “吻?”他嗤一声,挑眉,“我只是很想吃山红果而已啊,你这么狠心又不给我,没办法,只能用比较特殊的方法,姬君你可不要想多了。” “你!”我对他无赖程度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说不出话来,又拿他没办法,便负气转身离开去找仁子了,徒留他一人在樱花树下笑得小人得志。 第十四章 酒气 侑做的太过分了。 我跟他置起气起来,接下来的一两天,即使在人群中看到他的暗示也毫不理睬。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中,更多的是气自己。 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呢?为什么就这样沉浸其中呢? 心中隐隐有种事情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 剩下几日,我便老老实实地跟着众人一同行动,就算觉得沉闷也忍耐着。 “看那边,两只燕子相伴双飞,不如说说歌咏爱情的诗吧。”一公卿夫人掩唇笑道。 众人皆点头。 “年轻时候喜欢炙热的恋歌,年纪大了,看透人情世故,便更欣赏悲哀的恋歌了。我最爱的便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位细眉细目的中年女御道。 这时,平常不爱说话的仁子内亲王却突然插嘴:“恋歌?就像侑哥哥和羽若姐姐这样吗?” 众人皆是一脸错愕,齐齐看向我,我措手不及,心里霎时便涌上一阵冰凉,脑子一片混乱,连解释都忘了。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阵悦耳轻笑传来:“仁子真是不懂事,小孩子家看到漂亮的东西就想着凑一对,真可惜羽若姬君已经名花有主,侑君是没有机会了。” “可是!”仁子震惊地看了我一眼,那种被欺骗的受伤眼神刺了我一下。 “佐久早中纳言一样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大概仁子见过他便觉得心服口服了吧。”梅壶女御截住她的话。 “原是这样。”众人明白过来,便接着讨论什么诗句了,而我还沉浸在方才秘密差点败露的惊惧中,勉强跟着她们笑,实际上究竟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众人离去后,梅壶女御叫我单独留下来喝茶。 “不要把小孩子当傻瓜。”她的神情还是那样悠然自得,说出的话却让我感觉身上莫名压力倍增。 “抱歉。”我垂头道,“幸得您相助,感激不尽。” “一句话而已,不算什么。”梅壶女御用袖子遮掩轻抿一口茶,“既然如此,姑且容我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诶?”我一愣,什么怎么办?我根本没有想过…… “罢了,”她见我冥顽不灵的样子,无奈地微微蹙眉,“你总有一天,得做出选择的,好好想想吧,在那之前我会帮你们遮掩一二。” “为什么,您要做到这个份上?”我不禁疑惑。 “就算是,看在逝去的藤壶宫的面子上吧。”她微微一叹,目光飘远,又是若上次那样,长远而悠长,仿佛寄托着思念。 我之后还找机会去和仁子也道了歉。 她泪眼朦胧地扎进我怀里,还是很伤心的样子,“为什么姐姐没有嫁给侑哥哥呢?”她低落极了。 “真的很抱歉,让仁子殿下这么伤心,但是姐姐已经有了爱着的夫君了。”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那侑哥哥怎么办?你也爱他不行吗?”她神情郁郁。 我心肠一硬,叹道,“不行。” “不要!不要!”她嘟着嘴,一脸固执。 我见状只好转移话题哄她说别的,小孩子的气来得快消的也快,过几天就仿佛没了这件事一般。 但我是再也不敢和侑一起带着她玩了,至少这一段时间得避免。 她对我们俩的执着,大概就和睡前故事里,男主角没有和美丽的姬君在一起,选择了媒妁之言的大家闺秀一样吧,估计慢慢 分卷阅读32 就会淡忘了。 樱狩很快落幕,我便乘着车子返回家中,一路上看着郊外的落英缤纷,心情又舒畅起来,不再纠结于已经过去的事了。 舟车劳顿,我回到家后沐浴更衣便倒在了寝台上,一气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其实我醒了大半,可被褥太过柔软,实在懒得动,便这样一直躺着。突然,我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怎么了阿蝉,什么事如此慌张。”我拖着长声问。 “姬君,别睡啦,中纳言大人来啦!”由于夫君不让侍人进里屋,她便站在最外侧的帷幕外喊。 我一听这话,赶紧坐起来,让阿蝉给我端水净面洗漱、稍微梳了梳头发,披上一件外衣。 “奇怪,按理来说今天不是他应该来的日子啊。”我疑惑着,走进茶室,男子正端坐在案几前,见是我来了,那双沉郁的眼眸中似是微微波动,冲我小幅度点点头。 “夫君怎早来了几日?”我略一问候,坐在他对面问。 他眼帘微垂,紧盯着茶盏中杯底的茶叶,避开我的视线,“前几日有本书没读完,落在你这里了。” “是吗。”原是这样,我淡淡点头,拿起另一个茶盏抿了一口,是玉露,好香。 然而过了几秒钟,佐久早圣臣又突然地补充道:“再加上,依稀记得你应该是这时候回来……”手指有些局促地摁着茶盏的纹理。 我以袖掩面,莞尔:“一回来就能看见您,实在是让人心生欢喜,一解相思之苦。” 他唇角微微上扬几分,语调却还是那样寡淡,“倒是你,一上午都荒废在寝榻上,实在是太懒散了。” “我昨日坐了很久车,腰酸背痛的,而且夫君你不在,我一个人很无趣啊。”我柔声道,撒娇般扣住他放在案上的手背。 一室生春。 …… 五月,日渐温暖,又到了昆虫萌发的时节,我便赶紧令侍人如法炮制,将去年的白纱翻出来清洗过后,遮盖整个屋子。 叮嘱着他们一定要办事仔细之余,我突然想起曾邀请夫君共饮梅花酿,如今马上快到十五,月也圆了,便询问阿蝉如今那些美酒如何了。 “请放心,姬君,都储藏得很好,要拿出一坛准备好吗?” “嗯,”我脑中幻想着赏月对饮的画面,不由得露出一丝甜蜜的轻笑。 …… 我们运气不错,今日是个大晴天,月亮前仅有几缕薄云时而飘过,院子里此时是一片单调的翠色,春花凋谢,夏花还未盛开,但是,爱人的陪伴,简直比任何美景都让人心动。 “夫君擅长喝酒吗?”我边斟酒边问道。 “尚可。”他回答,黑色的眸子中一扫往日的沉郁之色,多了几分轻松舒畅。 “那就好,我不擅长饮酒,但又爱贪杯,若是二人都酒量一般,便能互相警醒着适可而止。”我说完,勾唇一笑,暗想看不到夫君醉酒玉山将崩的姿态有些遗憾,轻抿一口,甘甜的酒酿滋润着喉咙,感到熟悉的燥热感飘上脸颊。 接下来,我便给他讲了几件樱狩时得知的趣闻轶事,一边闲谈,一边在清风明月下举杯对饮。 不知过了多久,被梅花酿的香甜勾引着,我早已忘却自己斟了多少杯,脑子晕晕乎乎的,望向对面的人,他面如常色,一丝醉意都未染,我突然恼起来。 “夫君说谎!” 他一愣,面对我的指责,有些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你说尚可,是不太能喝的意思吧,为什么脸却一点都不红呢!”我欺身上前,用双手捏了捏他苍白的脸颊,是凉的。 他身子一僵,倒没躲开,而是略带无奈地叹道:“是你酒量太差劲了,你已经醉了,别再喝了。” “不要!”我退回原位,飞速夺走酒壶,又斟满了一杯,仰头豪放地喝下去,“好香啊。” “别喝了。”他蹙眉,试图拿回酒壶,却抢???不过我,只得十分不自然地温声劝诱,“这样下去明早会头晕的,……乖。” 最后一个字十分艰难地被他挤出口,这回脸上倒是染了几分薄红。 我指着他咯咯地笑,“夫君害羞了!” “没有!”他立马否认,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把酒壶抢走放到远处,扭头看着我滚烫的双颊和反常的举动,泄气地摇头一叹。 “没用了,你已经醉了。” 而我,看着这身姿优雅,仿佛仙人一样的美男子,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肩。 “夫君我好爱你啊。”我近距离欣赏着他清秀的容颜,心满意足地眯着眼,“你爱我吗?” 他略微不适应地动了动,却也没强行挣脱,“快放开我,等你明天想起自己当下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一定会后悔的。” “那你就回答,你爱不爱我,答完了,我就放开。”我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看着那如玉的耳垂也变成红梅花瓣般的颜色。 他身体一僵,沉默了一会,问:“如果你听到的答案不是你想听到的呢?” 我在这个状态下,已经泛起了思考,自然也不会伤心,还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早就习惯您对我冷淡的样子了,无所谓无所谓。” 他的声音 分卷阅读33 却突然冷下来,“也就是说,不论我回答什么,对你来说都不重要?” “怎么会呢,”我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只是我已经接受现实了,即使您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在我看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就这样让你无法期待吗。”他闷闷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总是这般,表面上柔顺,内心却七窍玲珑,没什么信誉可言。” “啰嗦死了,”我不耐烦地娇声道,双手捶打他后背几下,“您到底爱不爱我,不爱就不爱,干嘛说这么多,烦死了!” 一瞬间,万籁俱寂,唯有晚风轻触纱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爱,这下你满足了吗。”那原本清冷的嗓音带上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 “嘿嘿,不是哄我的吧。”我窃喜。 他的神情又回归平淡,“不信就罢了。” “我怎么会不信夫君你的话呢!”我兴高采烈地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那就让我亲一口吧!” “不行!”佐久早圣臣立马急声反对道,“你这个人,怎么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呢!” “哎,难得本夫人赏脸给你个以色诱之的机会,”一听他疾言厉色起来,我立马一幅委屈巴巴的样子,抱怨道,“明明旁人想亲我,我都是天天躲着呢。” “谁?”佐久早圣臣突然警惕起来,“哪来的无礼之徒?” 我一听他好像对此感兴趣,立马来了劲,“想知道?那就让我亲一下,立马告诉你!” 他身体轻颤,目光闪烁,似是做了半天思想斗争,终于妥协道:“好吧。” 我得意洋洋地半跪在他身上,直起腰,赞叹地看着他迷人的五官。 漆黑的眼中倒映着金色的圆月,此时又是气恼,又是紧张羞赧,神色复杂的样子,淡色的唇因为喝过酒的缘故染上了水润的浅粉,十分诱人。 “快点,别磨蹭。”他紧张地催促我,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轻笑,低下头。 他则是认命般地闭上眼睛,薄唇微抿。 我将唇贴在了他眉上的两颗痣上。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我退开,看着他略带惊讶与愣怔的脸,我满足地捧着脸,“您的痣真是太惹人怜爱了,新婚夜方见到您我就想,在共赴极乐之时,我就要这样,轻轻吻上去。” 不想,他的神色却晦暗不明,“我还真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刚一见面就会对男子有这般想法……你还真是……不知羞。”说到最后,他死死凝视着我,就仿佛要把我拆开了吞吃入腹般,若我还清醒着,肯定会感叹道,不枉撩拨这么久,终于会发情了。 “我实在不明白世人为何会享受那般污秽之事,我明明已经给你很多了,可你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耍我很开心吗?让人不爽。”他突然用食指拈起我的下巴,平日结满冰霜的眼眸中仿若有蓝色的火焰在静静燃烧,我们的脸越来越近。 可惜,未等他再有动作,我已然头歪到一边,不胜酒力,睡着了。 留下那被月光洒满的背影,注视着我毫无知觉的睡颜,呆然地坐在缘廊。 第十五章 七夕 晕。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来,我昨天晚上又喝醉了,而且比那天更甚。因为,我的记忆,到我问夫君他爱不爱我那里就停止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我侧扭过去,发现夫君今日没有去早朝,还靠在一旁的软枕上看书,便对他道:“麻烦夫君替我叫阿蝉端点解酒茶来好不好?” 他听到我的声音,却是肩膀一缩,躲闪着我的目光,仅是点点头,便将书放在旁边去到外间了。 过了一会,竟然是佐久早圣臣亲自端来茶,放到案几上。 “麻烦夫君了,这种事让阿蝉来就好了。”我赶忙坐过去,灌了一大口茶,感觉头脑清爽了不少。 “举手之劳而已。”他淡淡道,但我总感觉,他在小心窥伺我的一举一动。 难不成昨天发生了什么?我心中紧张又害怕,姑且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想,他却犹豫地开口,“昨天晚上的问题,你还没有告知我答案。” “啊?”我一愣。 佐久早圣臣蹙眉,“你想反悔不成?明明……都照你说的做了。”他的面上闪过一丝羞赧。 我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难道真的坏事了?赶忙问:“我昨日是做了什么冒犯夫君的事吗?十分抱歉,我醉的太过,已经忘了都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请夫君详尽告知吗?” 空气突然寂静了。 “你的意思是,全都不记得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努力从牙缝中挤出来般。 我惊恐万分,“难道我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拧着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语气略显生硬,“没有,你睡着了。” “噢,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把书“啪”地放在身侧,转身出去了。 “您去哪里呀?”我摸不着头脑,感觉他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 分卷阅读34 转阴了。 “沐浴。”外间传来他闷闷的回应。 如果我记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肯定会是五味陈杂的吧。 …… 时至六月末,生活是一如既往,天也愈发闷热,连着几天一滴雨也不下,甚至比去年还要使人烦躁。 七夕将至,此间有结彩缕的习俗,即女人为祈求家里幸福平安、夫妻恩爱,给家人用彩色的绳子编制成环状戴在手腕上。 我早就将自己编的彩缕准备好了,一条自己戴着,一条送给了夫君大人,他虽然仅是淡淡地道谢收下,但唇间却罕见地浮现了一丝笑意,且当天就配戴上了,我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欣喜。 从编制彩缕这件事上,我收获了许多乐趣,发现自己做出的手工制品,让人颇有一番成就感。 正巧,宫里的梅壶娘娘最近喜欢上了剪纸,极力向诸位女眷推荐,“是从唐国传来的花样,成品剪出来十分漂亮雅致,贴在屋子里趣味繁多,马上就要七夕节了,这样很简单就能让家里热闹一点呢。况且天气这么热,用小剪刀费心思处理复杂的花纹,心静了,自然就感觉凉快了不少。” 我看着她手中剪出的成品,有花灯笼、九色鹿、鸳鸯扇等,大为心动,主动询问她可不可以送我一些花样。 梅壶女御慷慨地赠我几打,笑眯眯地告诉我若还不够,她这里还有很多,尽管拿去玩。 于是,我回到家,便差人买了几把最小最锋利的剪刀,仔细钻研起来,誓要在七夕前剪满整个屋子才好。 一时间,我竟有些走火入魔,整天不干别的,就窝在家里对着细小的图案咔嚓咔嚓地精雕细琢,这种情况到了我去侑那约会的时候仍无好转。 侑几番在我背上暧昧地蹭来蹭去,我却还是不动如山,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纸片上——没错,因为割舍不下,我就带着剪纸们一起来赴约了。 “喂,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侑不满的嘟囔从身后传来。 “别打扰我,剪坏了你赔。”我头也不抬地说。 “那你准备剪到什么时候啊。”侑当然不会乖乖听话,那双温热的手胡乱地伸进我的领子里。 “别闹!等我剪完这些。”我将他抖开。 “这么多!”他不可置信地叫起来,语调十分夸张,“你是打算剪到猴年马月啊,咱们这么多天没见,我这么英俊的男人居然还不如破烂剪纸对你有吸引力?” 我也觉得稍微有点对他不起,因为是我自己前几天答应了邀约,谁知道最近迷上了做这个,就不顾上他了,“你姑且稍安勿躁等一会吧,不剪完我心里怪难受的。” 他盯了我一会,扶额无力,“你还有剪刀吗?没办法,为了咱们的幸福,我就大发慈悲来帮帮你吧。” “有是有,你可别瞎弄。”我想起他以前手笨得连雪兔子都不会搓,狐疑地将备用的剪刀递给他。 “交给我吧。”侑跃跃欲试,拿起一张龙凤呈祥团花。 然后,我就后悔了。 我眼角抽搐地看着他剪的到处是毛刺和瑕疵的成品,想数落几句,可是,一对上那双闪着期待的双眸,像一个邀功的小孩子,批评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嗯,算你有心了,今日就这样吧,我先不剪了。” 见我终于松口,他挑眉一笑,得意道:“果然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的。” 我默不作声,在心中暗想,看来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剪的有多差劲,尔后,我稍稍撩起袖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这是什么?以前可没见你戴过。”侑眼见地看见了我手腕上的彩绳饰品。 “七夕节彩缕,自己做的,夫君也有一条。”我言简意赅道。 他睁大眼睛,略带不满道:“哦?那就给我也做一个!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我一叹,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一会说让我陪着你,一会又催促我做东西,为什么我要被你指示来指示去!不做!” “那就把你手上的给我!”见我拒绝,他嘟嘟嘴,扑过来就要抢。 这回我倒是没反抗,任他轻松夺去。 我见他要戴上,故意这时才窃笑着出声阻止, “你确认?这个和夫君的可是一对的,虽说你一贯偷懒不怎么上朝,但万一被一起看到,说不定会传出什么‘侑殿不愧是风流人物,连分桃也玩过了。’的趣闻哦。” 他身体一僵,迅速将手环甩下来扔给我,一幅碰了什么脏东西的样子。 “那你就干脆做一对吧,在我这里就把那条碍眼的摘了。”他任性索求道,像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一样缠上来,双臂就像蓬松的大尾巴一样将我圈在其中。 现在天热,我比起做那种事,也确实也更想干点别的,反问:“你确认?那今日就不做了,直接睡觉,我七夕之后才能再来找你。还有,放开我,你身上热死了。” 我嫌弃地把他推到一边。 “唔……”他皱着眉思索,好一会才艰难地做出决定,装模作样地慨叹着,“那好吧,真是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啊。” “那行,正好我今天也带了彩缕的原料,本来想时间够就给阿蝉也做一个,没想到用在你这儿了。”我从袖口 分卷阅读35 中掏出彩线,手上忙碌了起来。 而侑则是罕见地安静下来看着我,没再出声,不一会,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又瘫在了我的肩膀一侧,抿了抿嘴,终是放任没管。 …… 终于到了七夕前一夜,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之前女儿节没一起度过,夫君说最近案牍劳形,便请了一天假修整,虽没有明面表示要陪我过节,但暗地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当然很开心,便准备了美酒和几样小菜。 然而,我的剪纸还是没有剪到预定的数目,明明就差几张就剪完了,不全都完成心里难受的很,我便准备挑灯夜战。 我坐在寝台的案几前,就着明亮的灯火,用小剪刀耐心地一点点抠出鸳鸯圆溜溜的瞳仁。 “你在干什么?时候不早了,不安寝吗?”清冷的男声中带着疑惑,是佐久早圣臣洗漱完回来了。 “哦,是七夕剪纸,还差一点就弄完了,请夫君先安寝吧,我一会便把灯熄掉。”我头也不抬地回复道。 他不太理解,差异道:“就非得今天弄完吗?” “如果留着一点点不完成总感觉心里不爽快,而且,”我一顿,“毕竟是给七夕用的剪纸,不做完总感觉没有好兆头了。” 佐久早圣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我身旁,“你还剩多少?” “手上的和剩下的两个。”我示意给他看。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备用剪刀,道:“我来帮你吧,要是睡太晚,明天又要头晕了。” 我自然求之不得。 没想到,佐久早圣臣倒是比侑剪的好多了,手下的并蒂莲不过一会便成型,也是,本来相比之下,夫君就更为慎重和耐心。 “夫君好厉害啊,第一次就能剪得这么精细。”我夸赞道。 “这没什么,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他嘴角微微上扬几分,然后狐疑地向成品堆中一撇,“倒是你,那一张是睡着了剪的吗……” 我顺着看去,是侑剪的那张寒碜的龙凤呈祥——贴出来会让人笑话吧,我赶紧干笑几声敷衍过去。 有了他的帮助,我们一个时辰就将剩下的完成了。 “这样就可以安心睡觉啦,夫君帮大忙了。”我将成品全都整理好,双眸笑成两道弯月,“明天一大早就安排阿蝉他们贴在家里各处。” 为了方便,我在收拾掉出来的碎纸屑时。将衣袖往上卷一卷,露出了细白的手腕上缠绕的两条彩缕。 “那个,不是前几天还只有一条?”佐久早圣臣的视线从我的腕子上飘过,随意问道。 我心里一紧,懊恼自己的一时疏忽,从侑那里离开后,忘了摘和他那条一对的,面上波澜不惊地温声道:“前几天做了感觉戴着挺好看,闲着便又做了一条,戴着玩。” 大意了。夫君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以为他不会过问我这些小事。不过最近,感觉他变得话多了,我才发现,他比我想的更加敏锐,我身边一有点什么异样,他每次都能马上察觉。 “原来如此。”他默默点点头,便不再管这边,转身去屏风后更衣准备安寝。 下次见面得告诉侑让他不要随便把这条彩缕拿出来才好,我暗暗想。 …… 七月七日晚,我们如上次那样月下对饮。 我想着之前两次喝醉后在人面前失态的经历,事不过三,决定这次对自己严格一些。 于是,我阻拦了夫君要为我再次斟酒的动作。 “不喝了吗?”他没有放下酒壶,而是罕见地试图干预我的行动,“但是,你好像很钟意用花酿造的酒吧,难得的日子,不用如此束缚自己,反正喝醉了也只会昏睡过去。” 我以袖口掩唇笑着推辞道:“我当然十分馋了,但是,总不能每次都这样放纵,夫君不是也常劝我要更加自律些吗。” 佐久早圣臣片面地以为我醉酒后会睡过去,但那是凑巧,我上次在侑那边可是大闹了一场,我可不敢再喝了。 他见此,便点点头,作罢,不知为何,眼神中好像飞快闪过一丝遗憾。 “夫君有许什么七夕愿望吗?”我转移话题问。 “这些都是虚幻的东西。”他似乎又觉得这样说有点过于决绝,便抿了抿唇,补充道,“倒是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尽力实现。” “真的?” “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眨眨眼,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我要夫君从今往后,和我在一条褥上同寝。”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仿若一潭静谧的湖水中,微微荡出一丝波纹。 第十六章 冷战 仅仅是夫妻同寝而已。多么简单而普通的一件事,在我这里,竟然上升到七夕愿望的程度了。旁人要是不了解各中情况,一定会笑掉大牙。 他神色复杂:“换一个好不好。” 我依旧笑得温柔,却很坚决,“恐怕不行,朝令夕改,会被神明厌恶的噢。” 佐久早圣臣蹙眉,微微沉声,“你是知道的,这对我来说,根本就——” 我抬头,毫不退让 分卷阅读36 地和他对视,“可是,我在夫君大人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吧?” 他噎了一下,沉默了,漆黑的眸子中,神情晦暗不明。 良久,只能听到蝉和蛐蛐的鸣叫声。 最终,我只是闷头又吃了两块七夕点心,便默不作声地先行离席了。 你说,干脆拒绝也好,给个理由拖延也罢,反正我也习惯他的抗拒和冷淡了,但他却偏偏一言不发,让人猜来猜去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在心里为难困扰。那我这次倒要效仿一下,让他也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难测。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柔顺地蒙混过关了吧,但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到了必须逼迫他一下的时候了,否则照现在这个样子,一直收效甚微,我可真说不好自己什么时候会完全灰心,然后,这份爱又会飘荡到何方呢? 于是,我们罕见地开始冷战了。 佐久早圣臣大概以为,我会像以往那样先服软,去温柔小意地哄他,然后他就毫不费力地顺着台阶下,这件事就过去了,便未曾在意。 先开始,他泰然自若了几日,我不理他,他就也不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后来,发觉我是铁了心不管他,我便渐渐感到,背后打探的视线越来越频繁地飘过来。 越往后拖延,他倒反而焦躁起来,一起在屋子里的时候,时常能听到书卷被翻得劈啪作响,或者毛笔掉到地上的动静,但我就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仿若他完全不存在般。 我这么做,可以说是一时兴起,也可以说是蓄谋已久。我在赌——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可我就是固执地觉得,他明明也是有点喜欢我的,但为什么能一直这样无动于衷下去呢?就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在努力,而他只需坐享其成。 若我赌输了,我也认了,到那时看心情决定是追他回来还是就此冷却下去好了。 终于,僵持了两三个星期,七月末的一日,我正待在院子中对着新生的夏花写生,阿蝉突然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急色。 “什么事?这么慌张。”我的眼神仍流连于花朵上。 她犹豫了一会,“佐久早中纳言的侍从来,说是要把大人平常用的书本、寝具、衣裳等拿回去……” 我心一颤,明明是盛夏,却感觉身体发冷一瞬,但陡然明白过来,又平静下来,甚至有一丝胜利的得意,淡淡道:“随他们拿吧,天这么热劳烦了,多给些打赏钱。” 这一刻,我知道不论结局怎样,在感情上,我赢了,我完全赢得了他的心,并且已经能左右他的情感。这个人此刻这番做派,不就是想来招我生气让我关注他吗?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依佐久早圣臣冷傲的性子,自是不会去理睬的。 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要去主动找他说清楚应该是使感情升温的最佳时机。但他这种赌气的行为,确实让人有点火大,因此我也不想马上就去哄他,等过几日再看看吧。 …… 今日,我照例进宫,去拜访梅壶女御,和她交流了许久手作的经验,相谈甚欢。 在屋内呆的太久,我便带着同样坐不住的仁子内亲王一同出屋散心,我们一同站在小拱桥上喂鱼, 今日微微有些毛毛雨,沾衣不湿,我起初便没在意,可谁知,雨滴落在水面上,泛起的波纹越来越大。 “不好,忘了现下天气无常了。”我赶紧将自己的外罩披在仁子殿下身上,将她抱起来,焦急地就要往不远处的缘廊去。 “请稍等,让我为您撑伞吧。” 是一道成熟男子的声音,我顺着看去,此人衣着素雅,面容清贵,我辨认出来,忙问安道:“贺野亲王殿下。” 他是当今天皇较为年长的儿子,二十七八左右,喜好钻研诗书礼乐,看着就十分温和,和飞扬跋扈的侑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无须多礼。”他近身过来,将伞于我头顶,安抚地微微一笑。 我松了口气,也冲他礼貌地扬起唇角,“D?? ?R?? ?J?太感谢您了,劳烦您带我到右侧的殿旁吧。” 到达目的地,我将仁子放下来,谢过他,寒暄一会,后者便慢慢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失礼的举动。 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要是夫君和侑都是这般的好性子,那真是省了不少麻烦。 …… 大雨一直持续到傍晚,待我将将入睡,那雨声仍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不知何时,我被一连串的骚动声叫醒。 “姬君,这么晚了,请恕我打扰,实在是有急事,不知为何,佐久早中纳言竟这时候来了,车停在正门外,我必须问过您的意思,要放他们进来吗?”阿蝉的声音也带着一点睡眼惺忪的味道。 我从睡梦中被强行拖起的不悦立马消失了,心里大为震惊又摸不着头脑,怎么会这时候来? “有问他什么事吗?”即使是紧急的公文落下了,让仆人清早来拿不就好了。 “这……他的意思是,无可奉告。”阿蝉为难道。 我沉默了,窗外是瓢泼大雨,夜风将帷幕吹得嘎吱嘎吱地响动,虽是夏天,他身体又不太强健,要是生病就麻烦了。 “放他们进来吧,抓紧时间收拾客房。”我 分卷阅读37 打了个哈欠,翻身接着睡过去,虽然好奇他意欲为何,可是我真的好困,明天早上见了面再说吧。 结果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被一阵骚动吵醒了。 真是,有完没完啊。 “中纳言大人,请移步客寝啊……”阿蝉焦急的声音传来,“姬君已经入睡了,请让她好好休息吧!” “哎呀,咱们一介下人而已,主人的事就不要管这么多了。”佐久早的侍从似乎是在拦着她。 然后我内寝的帷幕就被一下子撩了上去。 我不得已,无奈直起身,眼睛困倦地闭着,“您到底在闹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 “把身为丈夫的我赶到客房,你又意欲为何?”仍是熟悉的清冷嗓音,但却反常地带着点急躁,和微不可查的惊慌。 我的眼皮粘在一起实在睁不开,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垂在腰侧的手握成拳状,头脑昏昏沉沉。 而他见我闭口不言,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顿时恼了,语气凉下来,“你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不是你前几天将自己的东西全拿走了,现下只好用客房备用的了?”我打断他,诧异道。 佐久早圣臣噎了一下,显然他惊怒之中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耳尖似是有些窘迫地张红了,尴尬地转身便要离去。 我叫住他,“等等,既然这样,夫君就留在正屋吧,只是我这里只有一套寝具,当然,您若是实在嫌我便算了,看您的意思。客寝虽小一点,但被褥也是全新换洗好的,也不屈就。” 他停住,僵持了一会,慢慢转身,先去屏风后换了寝衣,有些局促地跪坐在我的褥子旁边,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叹口气,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向这边,“您不困吗?本就折腾半天耽误了睡眠,您再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也睡不着。” “……抱歉。”他手臂一抖,面色纠结道,终于小心翼翼地掀开我薄被的一角,侧身背对我躺在离我最远的位置。 见他肯低头来找我了,我微微有点心软,“夫君过来这边一点吧,虽说是夏夜,但也不能招了风啊。” 他往这边蠕动了一点,但仅仅凑近了几毫米不到。 我真是败给他了,只好自己往他的方向移了移,将被子多匀出一点盖在他身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腰际,使得对方轻轻一颤。 “那么,既然是您先扰人清梦,作为道歉,可以告诉我为何大半夜地突然来此吗?”我问。 他安静半晌,略带郁闷道:“你今天上午,和贺野亲王似乎相谈甚欢。” “啊,”我一愣,“夫君当时在附近?” “路过而已,聊得这么投机,连周围的环境都不注意观察了吗?” “您多虑了,只是亲王正好施以援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因此心怀感激,和他好好道谢而已。” “……原是这样,只是,你当时的表情确实有些喜悦过了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本无意,对方说不定会产生误解,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吧。”听了我的解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却煞有其事地叮嘱我道。 我突然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所以,夫君大半夜赶过来,放弃了与我冷战,是思前想后,担心我会青睐别的男子,而抛弃您吗?” 他陷入沉默,霎时安静的屋中,只有雨点淅淅沥沥的声音在两人间不断回响。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我强忍住没有让笑声露出唇缝,“夫君可不可以转过身看着我说话呢,若按你说的,这也是基本礼仪吧。” 这次,他倒是犹豫片刻便调转方向,朝向我这边,只是眼帘还是微垂着不与我对视,轻轻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在黑夜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我还有一疑问,夫君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地与我同睡,为什么当日却不愿回应我的愿望,而之后又要与我置气呢?您明明是在意我的,或者,在您的心中,只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自己的心情的人偶吗?”我故意微微流露几丝伤情之色。 “怎么会?在你看来我竟是这样的人吗?”他那平淡而冷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声音中透着微恼。 “那,我一定要听,不答应我的理由,否则,夫君在我眼中就是这样,永远都在肆意享受我的爱,却没有给我任何东西的人。”我固执道。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此时这样说,是为了刺激他,想听他说说自己真正的心思。 他的瞳孔颤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平时一贯柔顺的我,能对他说出这番话。 我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他微微抿唇,终于败下阵来,松了口肯说实话了,“不知不觉,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对你的一举一动体察入微,稍有风吹草动便心神不宁,回过神来,你对我的影响已然到了出乎意料的状态,这种被你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人……有点不适。” “就如此次,脑中思绪纷繁复杂,想贺野亲王性格亲和体贴,我则不然。一直到深夜都无法安寝,只能……来问你,这根本不像我。” “你说我什么都没有给,这个我不赞同。甚至,我总感觉自己太过顺着 分卷阅读38 你的意思了,一次次地打破我的原则,仿佛被你操纵了一般,事情每每都在向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因此,便不想一切都如你所愿。” 这还是佐久早圣臣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话,都是对自己真实心情的剖白,对性格冷清寡言的他来说,相当不易了,我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 “况且,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对肢体的接触有那么大的渴望,明明只会互相沾染些脏东西。” 他说完,神色沉郁,“没想到,我让你这么失望吗……” 夜色沉浮,雨声凄凄,我却感觉世界一片光亮,因为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心。 第十七章 异路 失望? 我摇摇头,躺的离他更近些,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悄声说,“我并没有对夫君失望哦,我也晓得,从你的角度看,你确实已经给我很多了。只是,你所说的只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对爱人的情思罢了,我也经常为揣摩您的心情而辗转反侧啊,有什么羞于表达的必要呢?” 听到我说不失望,他似乎略微放松了一些。 “我当时也只是恼你的沉默而已,纵使你拒绝,我其实也不会生气,只会感叹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罢了。” “毕竟,你之前经常拒绝我不是吗,我要这么轻易就会失望,那早就郁郁而终了吧。”感觉气氛有点压抑,我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他却十分郑重地拧眉责备道,倒是将我说的话都认真听进去了。 我呵呵笑起来,滚过去抱住他一侧手臂,“你看,我就是爱你这种古怪性子嘛,为此多费点时间我也心甘情愿,贺野亲王哪有你有趣,况且你长得还俏。” “被人说古怪可开心不起来。”佐久早圣臣嘴上这样说,唇角却稍稍上翘几分。 “那……”我乘胜追击,“这么说,您是不是也爱我呢?” 他神情别扭,“你……心里也有答案了吧。” “不,你如果不说,我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我故意逗他,“来告诉我吧,圣臣……”我故意在他耳边诱哄着,甚至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绯红,从与我接触的身体部分,我感受到他轻颤了颤。 “爱……”他小声说,眼帘微微垂下,十分羞赧的样子,“不要这样叫我……” 我喉咙一滚,现在的他,十分秀色可餐。 “其实我之前就说过,只是你忘了。”他幽幽地补充,仿佛有些怨念。 “啊,”我一愣,“不可能,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摇摇头,“你其实还忘了很多……罢了,反正现下你已经知晓了。” “那,你现在觉得肢体接触,感觉如何?”我强忍住身体中的冲动,仅仅环住他的腰。 他沉默半晌,吐出简单几字,“不算坏。” 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困顿重新席卷而来,“那,就安心睡吧,晚安,夫君。” 我不理会他说着什么‘回你那边’之类的话,闭上眼睛,感受着肢体传递而来的心跳声,任性地就这样睡了,而他,倒也没真的把我推开。 …… 于是,我就这样和佐久早圣臣重归于好了,他的寝具也没再从家里拿回来,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天气实在太过闷热,我也就尝试抱着他睡了一天,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各居一隅了,要不确实容易彼此打扰,等冷了再去缠他罢。我也确实不敢过于着急,因为他倒是真的清心寡欲,而我……稍微磕磕碰碰一下,心里就会涌上点旖旎的念头,我恐自己忍不住。 憋了一身欲火无法发泄,这就导致我去找侑的次数又增加了,整两个月,我几乎夫君一不在就去找他,频繁地让他都有点惊讶。 “你怎么突然转了性,明明之前的夏天就像个女尼似的。”他一边将新鲜的果肉用签子喂到我嘴里,一边啧啧称奇。 “你就当我是馋你这里的水果吧。”我懒懒地咽下去,趴在榻上,敞开的领子里是斑斑红痕。 不愧是专门供给皇亲的水果,不知换了多少船从南部加急运来的,甘甜多汁又清爽,放在冰桶里泡一泡,更是回味无穷。 他一听,坏心地挑挑眉,将即将喂到我嘴边的签子迅速抽回去,让我扑了个空,“这果子居然比我更有吸引力?真让人嫉妒啊,我不开心了,不开心就不给你吃了。” “你要感谢它们才是,早知道你有这种好东西,我肯定天天来临幸你。”我笑起来,眉间带上些许妩媚,用指尖刮过他挺翘的鼻梁。 下一秒,我便被重重压倒在床上。 “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临幸谁?” …… 巫山云雨,春风一度。 “九月该看红枫了,趁着枫狩倒可以玩个痛快。”侑揽着我的腰,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餍足。 我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水,“你可别胡来了,我夫君最近盯我越来越紧了,可不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再者,上次仁子一语惊人的事你听过吧?所以,你也不能拿她当幌子跟着我俩了。” 分卷阅读39 “我自有办法。”他神秘地扬唇,笃定道。 我一笑置之,并不相信。 …… 时维九月,树叶披上火红色的新装,天气也渐渐转凉,让人浑身舒爽起来。 我接到了宫中给的请帖,上次因为一些事故错过了,这次便更加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想去京郊赏枫游玩一番。 “夫君,那我便跟随众人一同去游玩吧,正好,我还没看过京郊的秋日景色呢。”我大大方方地向佐久早圣臣说明意向。 “嗯,不用顾虑我。” 他点点头,然后略微迟疑,“其实,我不是不能去,现下天气凉了,虫便没那么多了。” 我安抚笑笑,“请不要勉强自己,即便如此,山中遍地是被秋雨打湿的泥土,你即使去了也只能将自己闷在别馆里,一番舟车劳顿,有什么意思呢?我明白你是怕我寂寞……但大可不必担忧,我还有一众女伴一同打发时间,倒是你去了,我放心不下,便也只会在屋中陪你闲坐,哪有心思赏枫?” 不让他去,也有侑已经邀请我了的原因。 他听了,稍加思索,点点头,细细叮嘱道:“山中此时多得是为冬天屯食的猛兽,切勿一人乱跑,还有……” “提防小人。” 我没细想,只管都答应了,“我一定注意,然后,我会在心里思念夫君的,要在家好好等我哦。” 他低头,用折扇挡住自己的脸,眼神中倒是溢出些许笑意。 …… 清晨,大队人马便乘车悠闲地向京郊使去,不紧不慢地走了大半路,停下来稍至休憩,让赶车的仆役喝口水。 我见前面的贵人迟迟不下达继续行驶的号令,便趴在小窗边向外看,正巧,在路边有一处小树林,半红半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看着十分清爽的样子。 “我下去看看,你们便不用跟着了,要走了再来叫我。”我吩咐仆从拿来脚踏下了车,一个人往林子里去,想稍微散散心。 本以为只是片普通的林子,没想到竟然别有洞天。 一片小小的水塘被林立的湘妃竹掩映,其上还有斑驳风霜的木板半桥,红红翠翠的叶子飘荡在池水中,仿佛一条条迷你的画舫。 很是风雅啊,大概是之前哪个富贵的人家弄得吧,只不过,因为不为人知的事故,现下荒废了。 我摇晃着手中折扇,顾忌会有危险,不敢深入林中,呆了一会,正想转身离去时,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啊!”我腰被一下子捞起来,双脚离地,身体腾空,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使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一瞬间心里还是冒出无数个想法。 哪来的贼人?听说有大户人家的女眷被绑匪卖掉,难道我运气便这般差?夫妻生活刚步入正轨便惨遭不幸? 正当我心惊肉跳之时,耳边传来的声音既让我松了口气,又让我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哈哈哈哈,是不是吓了一跳?”轻佻而带点狡黠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此时我已然稳稳地斜着坐在了马鞍上,身后是男性宽阔的胸膛,而马匹并没有停下一瞬,向远离众人暂歇的方向飞驰而去。 “你!”我气急,回身用拳头砸他的脑袋,“无礼之徒!你吓死我了!” 他却笑得更开心了,左右闪避着,“你尽管打啊,我看不见前面了,万一把你摔下去我可不管!” 说着,他便佯装被打中,一歪身子,手狠狠拽了下缰绳,马嘶鸣一声,大幅度晃悠了一下,我立马吓得不敢动了,僵硬地死死倚靠在侑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什么馊主意,阿蝉还在原地等我呢,到时候肯定方寸大乱!” 侑一手爬上来,揽着我的肩,洋洋得意地回答,“呵,我如此足智多谋,当然已经派人都打点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与你的侍女说了,让她和梅壶女御请示,羽若姬君不小心染了风寒,在半路的别馆里修养,等好了之后便直接归家。” “手放下去好好拉着缰绳,我可不相信你的马术!”我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汗。 “哎,姬君真是个胆小鬼啊。”他慨叹着,但看我怕的厉害,还是讪讪地放下了手,不过嘴上可不饶人,“你知不知道,在马上也可以做那种事,马背本身就颠簸,既省力又能更深……” 我皱眉,手肘向后一捅,听到身后人夸张的哀嚎,顿时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中大为畅快。 过了一会,我已经适应了在马上颠簸,便有心思关注起周边的情况了,景色仿佛卷轴一般刷地出现在眼前,又快速退去,带起些细碎的风,倒是比坐在马车里自由多了。??? “我们要去哪?”我望着远处问。 “马上就到了,和众人去的岚山方向不同,所以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男子故意贴在我的耳边说,暧昧的气息让人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接着问:“那你呢,你若不在,会不会有人起疑?” “别担心,我一向神出鬼没,大概别人都见怪不怪了。”他满不在意道。 “侑君倒真把这当成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了。”我随意调侃他一句。 …… 终于,我们停了下来,有 分卷阅读40 安排好的仆人前来接风洗尘,抬头,远处漫山遍野的红叶若隐若现。一众小山坡的环抱中,又有湖光水波, 又有凉亭板桥,景致相当怡人。 “你倒是找了处好地方。”我四处看着感叹道,难得称赞了侑一下。 他脸上泛起些许自得,勾起唇角,“这里可不仅如此,到时候便让你大开眼界。” 我才发现,侑今日没有穿直衣,而是穿了更为随意的狩衣,似乎是为了遮掩身份和方便。枫叶红的料子,倒是相当应景,只是配上他狡黠的神情,显得更像山中野庙里的狐狸神仙了。 侍从领着我们来到山下的一处院子,打扫十分干净,视野极佳,足不出户地坐在缘廊,便能欣赏隐隐约约的山色。他许是怕我们担心,便说前几天已经将山中的野兽肃清了一下,因此不会有危险。 “真美啊……”我驻足在缘廊,以袖掩唇赞赏道,“那,侑君说的不仅如此又是指什么呢?” 侑笑而不语,悄声跟侍从说了什么,伸手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便扭头向后院走去,而我狐疑地跟上。 侍从在前方带路,走过一条小走廊,前方豁然开朗。 是一个巨大的石制池子,里面还没有水,一面在竹帘的掩映之下,另一面完全冲着野外。 “这里也有十分著名的温泉水哦,晚上泡一泡,一边欣赏夜枫,一边欣赏你美丽的脸,一定十分舒适。”侑笑地意味不明。 第十八章 祈愿(侑h) 稍至休息后,侑便提议去周边转转,我自是欣然同意。 我们步行至湖畔,便让侍从找人驾船,二人坐在船头,飘飘荡荡,一直到了湖心,四面环绕着平静的湖水,远处的木板桥就仿佛芝麻粒一样小,不时,秋风一吹,便从树上带落几片或红或绿的叶子。 “我也是出游时偶然才寻到这一块好地方的,但从来没停留过,”侑倚靠着船栏侧坐,十分闲适的样子,金棕色的眼睛在和煦的阳光下澄澈无比,“听这里的侍从说,顺着那边划过去,有一座神社,其中有棵活了千年的树,许愿十分灵验呢。” “是吗,”我卷起袖子,用折扇尖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水面,“那一会便去看看吧。” 这时,一旁撑船的中年人搭腔,“打扰二位贵人了,但鄙人是当地人,知道这附近还有一处好景致,不知该不该讲。” “无妨,你且说吧。”侑看他一眼,随意答道。 “绕过那边的山,有一座石头做的拱桥,名叫情人桥,据传是前几代的白河天皇带着心爱的妃子来此地时,走过的桥,自此,便留下了若能一起通过此桥的情人,便能永远相爱的传说呢。” “哦呀,”侑本来看这人是一粗鄙的田舍老翁,兴致缺缺,听完此话却眼睛一亮,“是跟天皇有关的传说呀,那不论是真是假,姬君都应该和我去看看才是。” 与爱情故事有关的桥让我也很感兴趣,“今天要连着去两个地方有些晚了,不如明日再去那情人桥吧。” 侑闻言,冲我挑眉道:“姬君真是的,居然还相信什么传说,就这么想和我相爱到永远吗?” 说完,手臂就向我这边捞过来,想揽住我的腰。 我斜了他一眼,一扭身躲开,扬起下巴,“侑君可别多想,我只是想去游玩一番罢了。” 他却一脸‘我懂你只是害羞而已’的自得神情,让人好生恼火。 …… 享受了一会,便让老翁把船停靠在岸边,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远处朦朦胧胧寺庙的虚影,顺着石子路步行过去。 果真,在古朴空寂的小神社里,竟真的有一棵参天巨树,或许是年代太久远,我连树种都辨认不出,茂密的枝叶如伞一样,投下一片浓浓绿荫,其树枝上绑着许多写着字的红绸带,迎着风飞舞。 神社里只有一名年老的巫女和一个小孩子——大概是她的孙子,我看小孩子穿着白色的正装,很可爱的样子,便蹲下身对他笑道:“这位可爱的小朋友,请问哪里能捐香火钱呢,我也想要红绸许愿啊。” 谁知,这孩子脸一红,凶巴巴道:“别靠这么近,无礼之徒!对神主说话还不尊敬些!”然后便跑到了神社里,从门缝露个脑袋远远看着我。 “哪来的任性小鬼。”侑不满地嘟囔着,似乎很厌烦这孩子。 我也有些讪讪的,因为我明明是很受小孩欢迎的,这次居然碰壁了…… 女巫对我抱歉地一笑,皱皱巴巴的手指伸出,指给我一间屋子,于是我便推着侑去捐了些香火钱,女巫从内室拿出两条应是在神坛下念过咒的崭新红绸,以及两套笔墨。 我拿起笔轻轻比划,一股淡雅的墨香味飘过鼻腔。 侑十分精通这些玩物,立马反应过来,对着巫女诧异道:“不公平吧,都是我捐的钱,为何她的墨就是上好的永野墨,我的就是普通的呢?” 巫女好脾气地呵呵一笑,慢慢吞吞道:“这都是神主大人的意思,大概是缘分不同吧。” 侑不敢置信地望向那个扒着门往外看的小孩子,而后者毫不畏惧地冲他吐了吐舌头。b 分卷阅读41 r “好了好了,心诚则灵,跟用什么墨有什么关系!”我拍着侑的肩膀,劝说他,然后看向门内的孩子,抱歉一笑。 谁知,孩子见我,便面红耳赤地睁大眼睛,瞬间藏进殿内不出来了。 而侑心大,稍微哄他几句,倒是很快便不在意墨的事情了。 至于要写什么愿望,我不过稍加思索,便洋洋洒洒地几笔落下,写成。 “你写了什么啊?”侑好奇地问,在我周围左晃右晃想偷看。 我则使劲捂着躲闪,“看了就不灵了!” 不我仅是写了:风平浪静。十分平平无奇的愿望,也不怎么难实现,只希望不要生什么事端。 现下已然夕阳在山,不回去恐怕有变故,我便急着想将红绸拴在树上,踮起脚,抬高手臂,却仍有些费力,这时,一只手从高处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我手上的红绸,将二人的红绸一道拴在了树枝上。 “你这矮冬瓜,一开始就叫我帮你不就好了。” 他还是这样,明明做了好事,却无法让人记住他的恩情。 “你没趁机偷看吧!”我狐疑地问,生怕愿望不灵验。 侑的目光随意地看向远方,“嗯,没有。” …… 离开了神社,我们原路返回至院子中,酒足饭饱,我靠着软枕,懒洋洋地歪在一边看书。 然后,书便被抽走了。 “你忘了吗,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侑温热的双手在我的脖颈处打着转,双眼中浮现暧昧的神色,“水已经引好了。” 我这才想起还要去体验一下泡汤的滋味,倒也不错,我在羽若长大,当地并没有温泉水,这还算是头一遭。 …… 蒸腾的白雾从池中向上飘,一旁有幽静的竹帘遮掩,另一边却是完全冲着幽深的树林,池子的四角装饰着灯笼,虽然光线昏黄,却将黑夜照亮了不少,而枫红的森林在这样迷离的光影下,竟生出些与白日不同的妖异之美。 我包着浴巾,脚尖试探地点了点池水,尔后才慢慢沉入水中,发出舒爽的一叹,感觉一天的疲劳被瞬间消除了。 “怎样,今天是不是玩的很开心?” 身畔传来水花响动的声音,那人强横地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放在他的腿上,身下男子的皮肤炙热得发烫,那双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了我的浴巾里。 “我就知道,你一直期盼的就是这一刻吧,眼睛一直色眯眯地在我身上打转,说是让我来享受,心猿意马。” 他坏心地掐住我胸前两颗红樱桃,低头用牙齿轻轻撕咬着我的耳朵,不疼,却让人瞬间腰酥了大半,嘴里忍不住地呻吟起来。 “你能到这么好的地方来,还不是多亏了我,否则,你就像上回樱狩那样,腰酸背痛地坐在众人间打瞌睡吧,姬君要好好奖励我才对。” 他的唇向下移去,开始缓慢地舔舐啃咬我的脖子,就仿佛一只享用猎物的野狐,手中把玩着胸前一对绵软蜜桃,将它揉成各种形状,见我嘤咛不断,自是洋洋得意,手指忽地钻入水里,探进了我的小穴。 “里面这么濡湿了,你分明也相当喜欢我这样吧。” “呜,那是,”蹙眉娇喘之时,我好不容易分出神解释,“是池子里的水!啊!” “那不是正好,都不用我再费事撩拨你,直接就能入个痛快……” 那灵巧的手指就着水的润滑向深处抠挖去,另一只手又不忘玩弄着我胸前点缀的红豆。 “说起来,你的胸倒是比之前大了不少啊。”侑调笑着,嗓音因为沾染水汽和情欲而变得沙哑无比,“看来揉一揉会变大是真的,我会更加努力的,一定要让你再变大一点。” 我斜眼瞥了下自己如同两个香瓜一样饱满的乳球,觉得这样就够了,本身有时久坐就会有些背疼了。 然而,他似乎突然对我的胸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掐着我的腰将我扭转身体正面跪坐在他身上,好整以暇地把玩起来,手指也从我开垦了一半的穴中抽出,全然不顾我如今不上不下的空虚感。 “真羡慕你啊,自己无聊了还能揉着玩玩……” 他感叹着,又将我抱得高了一些,将脸埋入细软的乳浪中,唇贴上了被热水滋润得极其嫩滑的乳,如同婴儿一样吸允着蓓蕾。 我身子一颤一颤的,脸色涨红,腿根不自觉地相互磨蹭,希望他快点做到最后一步,可又不想亲口说落了下风。 过了半晌,他才舍得放开,唇与充血的艳红色乳头分开时,牵起一道依依不舍的津液。 “没有奶啊……”他颇为遗憾地嘟囔。 我羞恼,“那当然了,我又没生过孩子!” 他却胡乱嬉笑,用脸蹭着我的颈侧,“那今晚就让你怀上一个吧,哦不,一对才好,哈哈哈哈!” 不等我回话,侑便不由分说摆弄起我,让我趴在池子圆角的沿上,而他从身后掰开我的腿,硕大的性器以温泉水做润滑蛮横地一蹴而就,比池水更滚烫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哆嗦。 “有水的帮助,用这种姿势就轻松多了呢。” 他开始深深浅浅地抽动,灼热的顶部就着泉水,一次次开拓到更加幽深的地方,在两人臀部剧烈的 分卷阅读42 拍打下,四周水花四溅。 我的一对蜜乳在他如同兽类一般的攻击下,摇荡出阵阵乳浪,盘在头顶的黑发也散落一身,濡湿地搭在身后。 “你说,那边冲着的可是真正的荒郊野外哦,这样的山里,有猛虎也说不定,你现在散发着这么迷人的气味,它会不会被引诱过来把你吃掉呢?”侑边粗喘着,边吓唬我。 我不自觉顺着他的话,看向树林深处,一团漆黑,确实有种会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的感觉,穴中一紧,夹的身后的人顿时呻吟一声。 他的肉棍似乎又胀大了几分,在我的花道中更加用力地穿行,次次打在最深处的敏感地带。 “不过,反正我们这种姿势,本就像不知廉耻的野兽一样,只为了繁衍而交合……” 他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又是重重一撞,我便娇声叫着,极乐的汁水喷出体内,与池水混为一谈,不分你我。 敏感的龟头被我的高潮刺激着,他也忍不住了,便也跟着射了出来。 我沉浸在情欲中,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肉具充盈体内的感觉并没有消失,甚至有生第一次,有什么激流一股股地涌进我的体内,填满了身体内孕育胎儿的地方…… 我顿时急了,挣扎着,“放开我!放开!” 然而身后的铁壁却掐紧了我的臀部,不让我逃开,过了不知多久,才最终把所有的白浊的种子都喂到了我的宫房里。 我见他禁锢我的力道减小,立马扭腰躲开,半软不硬的肉具从穴中脱离,一缕缕白色的粘液浮上水面,他轻轻地瞟了一眼,还惋惜地说道:“真是浪费……” 而我真的是怒极了,他怎么可以如此肆意妄为,丝毫不考虑我的想法呢? “侑君凭什么一而再地打破约定?”我冷冷地质问道,与刚才沉浸在欢愉中的女子简直不似同一人。 第十九章 讨厌 我站在池水中,重新将浴巾裹在身体上,与他对峙。 “干嘛火气这么大?”他困惑地眨眨眼,“你一向喜欢仁子,生个小孩不好吗?” “我同意了吗?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我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虽嘴上爱放肆地和他调笑,但从来没真正急眼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愤怒。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怀上又怎么样?养着呗,和佐久早卿谈谈,生活费都可以我来出,不会委屈他。”侑皱着眉烦恼地揉揉头,看上去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生气,伸手想揽住我的肩。 “啪!”我将他的手打落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眼圈发红。 他愣了一瞬,眼中一暗,神色也冷了下来,“姬君,不要这么无趣啊,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是,劳烦您屈尊降贵了,仿佛给你生孩子,是多么大的恩赐一样。我现在是彻底清醒了,他向来如此任性,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完全不替我考虑,这点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没有变过。幸好,差一点,就要因为这个人的甜言蜜语而丢失了自己。 差一点,就要相信他了。我心里莫名有点难受,恨自己这么软弱,轻易就能因为别人点滴的温柔而快乐。 说到底,你也未曾珍惜我,只是打着喜爱的名义肆意轻贱罢了。 “嗯,是我不解风情了,侑君请随便找别的姬君去生吧,我这里诸多不便,恐怕不适合。” 我已经懒得和他解释了,一朝一夕养成的脾性怎么可能是我说了就改的。丢下这句话,我扭头就踏出水池,裹上放在外间的衣服。 一只手飞速攥住我的腕子,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去哪里。”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我看也不看他,声音仿佛结了冰,“去找药。” 他使力,想将我拽回去。 “请不要让我继续讨厌您了。” 我真的,不想讨厌你。 攥住我的手似乎颤了一下,尔后终是慢慢放开了。 我抿了抿唇,快速回了房间。 …… 整理好衣冠后,我匆忙问侍从讨了药服下——可能因为知道我不是正头夫人吧,所以他毫不犹豫就给了。 一切尘埃落定,坐在缘廊上,望着昏黄灯光下,远处朦朦胧胧的枫叶红,口中溢满了苦涩药汁的味道,我不禁将头埋到膝间,小声抽噎,但没过一会,便平静下来,躺回寝榻上,安详地睡了。 何必为了别人而伤心呢,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我自己虚幻的妄想而已。他从来都是一个傲慢任性的幼稚鬼,整日对我花言巧语,谁知是不是转身又去找了别的女人? 对,这样想就好了,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就没有伤心的必要了。 侑应是一夜都没回到这屋里。 第二日,我无心赏景,便询问侍从,能不能备马车送我回阿蝉她们等待的别馆。 “这——”侍从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我且去问问亲王大人吧。” 我跟随着侍从,来到了另一间屋子,垂着头,和他一同站在门外。 “就是这样,您看……”侍 分卷阅读43 从吞吞吐吐地说。 “随便吧,”侑满不在乎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让她去,备上此间最舒服的车,想去哪里都无所谓,想走多远走多远。”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不免涌上几分怅然,转身便离开。 “你顺便帮我把前几天写信来的斋藤姬叫来吧,信中爱意真真切切,比这如顽石般的女子好多了!”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是有意提高了音量。 我一顿,更是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确实如我所想,仅仅将我当万千情人中的一个罢了,我的猜测应验了,然而我却仍是如此不快。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 回去的路上,我缩在车里沉睡,再没有欣赏窗外风景的闲情逸致了。 一觉醒来到了别馆,我从偏门进入,阿蝉早就接到消息,等在那里为我接风洗尘。 “姬君怎么气色不太好?亲王说是带您去玩,怎么变成这幅样子?”她心疼地整理我额角有些散乱的头发。 “请暂时不要提侑了。”我淡淡道。 一入别馆,我便把自己关在早已收拾好以便掩人耳目的寝室内,趴在床上休憩,到真的像是感染了风寒一般。 不一会,阿蝉却火急火燎地掀开帷幕。 “我不是说了让我好好静一静?”我用背冲着她。 “姬君请恕罪,只是眼下情况必须告知您才好,”阿蝉言语慌张,似乎真有急事,“我们接到消息,佐久早中纳言昨日晚听说您在半路病了,就马上要赶过来看您,如今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有疑惑,却更多的是隐秘的惊喜,“他怎么来了?我如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阿蝉看了看,答道:“姬君还是一样的美丽,只是脸色苍白,眼圈泛红,但正好,不是假装成您病了吗,这样更容易蒙混过关。” 我摇摇头,“那还是不大好看……这样,你便以恐怕传染为由,将他拦在门外吧。” 吩咐完,我便装成浑身无力的样子,再次躺下。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帷幕外映出一道人影。 “你身体如何了?”他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已经好了,并无大碍,只是体虚无力,多谢夫君体谅了,只是如今怕把病气过给夫君,夫君就不要过来了,去厢房歇息吧。”我故意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道。 谁知,他却微恼,“当初我病得重得多,你也没有畏惧我会把病过给你,换了我难道就会变吗?” 我刚在侑那里伤心,见他说出这番话,真恨不得马上见到他,可是为了不露出马脚,我还是忍下了,“我如今面目憔悴,并不想让你看到……” “你……是在效仿汉武帝李夫人吗?可我日日看你睡的稀里糊涂的脸,也没见你遮遮掩掩过。”他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掀起帘子直接进来了。 我惊讶地和他对视上。 “不是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真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我一时不知该开心还是悲伤。 佐久早圣臣蹙眉将我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跪坐在寝台边,“怎么样,有吃过药吗?果然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了。” 他仍是沉郁而冷清的,此刻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眼球上有几缕血丝。夫君嫌动物脏,估计不会骑马,那就只能乘车来,那么按照他现在赶来的时间算起,大概是昨日晚接到消息,就马上出发的吧。 我心中大受触动,泪意再一次涌了上来,再也压不住心中的郁闷了。 我突然直起身,张开双手死死揽住了他。 这一下猝不及防,他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但发觉我在小声抽泣后,不自在地轻轻拍着我的背。 “别哭了……” 安慰人的话也相当蹩脚。可我心中的喜怒哀乐却如洪水一般涌泄出来,就仿佛找到了可靠的港湾。 …… 我本想着,下午就装作病好了返回家,然而没料到的是佐久早圣臣的到来,因此,为了不露出马脚,那就只能多装一阵子了。 于是,我在他的监督下,强逼着自己喝了阿蝉不知找什么医师开的很苦的药,尔后又被迫在被褥上安静地躺了一天,除了和他闲聊,什么都不准干。 怕打扰我休养,他去睡了厢房,次日,我拼命地表现出很精神很有活力的样子,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许可,询问医师我的身体状况可不可以乘车。 “嗯……”,医师把了把我的脉,又看了看我的舌头——听说这个医师是留唐回来的,如今看他的诊断方式,确实有许多不同之处,“夫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但是,有一事老夫不知当不当讲……” 他小心地看了一旁的佐久早圣臣。 “有话就说吧,无妨。” 他的背微微绷紧了些,似是担忧医师会说出什么不利的话。 医师稍微犹豫了一下,开口:“夫人脉象不稳,像是服下了天南星,这药特殊,只有避孕的方子才会用到,夫人的体质和天南星有些冲撞,建议停止服用,若是想避孕,换个方子才好。” 我心中大惊,略到不 分卷阅读44 妙,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待医师走了,佐久早圣臣果然凝视着我,狐疑地问,“你吃那种药做什么?我们也未曾……” 他说着说着,突然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莫非你……” 我平静地开口打断他,神色迷惑,“夫君不知道吗?服下避孕的药物可以美容养颜呢,我也是在宫里听说的,既然不好以后不吃了就是。” 我的解释合情合理,他顿时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然后出言责备,“你怎么胡乱信别人的话呢?宫里的人多久才出来一次,能见过多少世面……你和她们又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吃这种东西驻颜,此等虎狼之药,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我垂着眸子,一幅谨听教诲的样子,末了才温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做了,不过,有没有病根大可不用担心,待我年华逝去之时,便也自然用不上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反正你又不和我生,那会不会落下病根,又有何干系? 他沉默了,薄唇微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仅是道:“我去屋外让侍女进来给你打点行李。” 说完,起身大步走到帷幕外去,高瘦的背影带着一丝压抑之感。 佐久早圣臣走后,我立马扶着胸口喘了几下,冷汗早就浸湿了衣裳。天知道,我刚才多么的提心吊胆,生怕暴露,故意拿他不愿意提的事刺激刺激他,也是想让他赶紧离开,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 返回家后的几周,我多次观察他的言行,发现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仿佛完全忘记了四日之约一般,之前还是两三日一来,现在几乎天天来我家过夜,不知是担心我再感染风寒,还是怕我真的偷摸出去私会——他没再提过避孕药的事,应该不可能吧。 佐久早圣臣粘的紧,我倒很久没有空看侑的书信了,且因为之前的不愉快,我也没主动问过阿蝉信的消息。 这天,佐久早圣臣回本家议事,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也好奇侑之后有什么反应,便问起阿蝉来。 “姬君,侑君那之后没再来信了,旁的各色男子的书信倒是和平常一样,有不少。”阿蝉一边替我斟茶,一边道。 “嗯,没事,”我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失望,但马上就平复下来,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以后他的信也和旁的男子一样处理罢,不用特地找机会呈上来。” 第二十章 对峙 一月有余,我没有再问过侑的消息,为了避嫌也很久没有入宫,和夫君的关系蒸蒸日上,就仿佛生活中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临近冬天,天气是愈发冷了,屋内一日比一日寒凉,我便借此为由,晚间就寝时扒着夫君不放,无论他嘴上怎么嫌弃无奈,我只要稍稍露出可怜的样子,他便束手就擒了。 多日没有欢好过,与爱人的身体接触让我心中的情火烧得更旺了,让人想钻到他的身体里取取暖,看看那胸膛中的心脏是不是也和他的性子一般冷。 我感觉他对我是百般迁就,而且之前也说了爱我,所以便又不老实起来,细腻的手指如灵蛇般,或是顺着寝衣的领口滑进去,或是直接挑逗那劲瘦的大腿根,然而无一例外,手马上便会被抓住拿开,之后就是一番说教。 “别闹,快睡。”他脸上有丝不自然的红,但仅仅埋汰我几句,不痛不痒的,也不会让我离他远点。 真奇怪,明明他是爱我的吧,也不讨厌我的触碰,为什么就不能更进一步呢?而且……据我的观察,他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反应,要是换做旁的男子,不抱着我翻云覆雨一番,就该去冲冷水澡了,但这个人,却能自己毫无负担地马上平息下去,真是……太禁欲了,我心中除了苦恼之外,竟还生起几丝佩服,若是他去修密宗,一定能成为得道禅师。 …… 但是,一向好动的我却甘愿整日窝在家中,长此以往,佐久早圣臣便觉察出几丝怪异。 “你不是喜好入宫与梅壶女御闲聊,近日怎么甘愿憋在屋中?” 一日,我们二人在屋中玩花牌时,他忽然问起。 “前月不是感染了风寒,便有些草木皆兵,生怕出门再得病,在家也没什么不好,练习书画也好,陪着夫君你也好,总有事情做。”我答道。 “嗯,只是今日入宫时,贺野亲王遇见我,说你往日经常关照的仁子内亲王,问起了你的事,让我劝你入宫看看她。不过,若你不愿意就算了,外面确实全是不安定的因素。”他了然地点点头。 一听是仁子殿下挂念我,我立马有些歉疚,因为我确实许久不曾去看她了,侑也不是每天都在宫里瞎转悠,说不定就正巧在陪某位情人呢,我又没做亏心事,遇见他又怎样?去就去吧。 于是,次日,我便收拾收拾入宫看仁子了。 她一见到我,便拖着长长的宫装跑过来,欢喜地环住我的腰,“羽若姐姐好几日没来了!” 我抚摸着她乌黑的发顶,柔声道:“对不起啊仁子殿下,我前些日着凉了,怕把病过给你,便没来。” 仁 分卷阅读45 子乖巧地笑着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姐姐,仁子前些日在宫中的后院里看见一只小猫,但是那里经常没什么人,不敢自己去寻,姐姐可不可以陪我呢?” “好啊,我也喜欢猫,奈何夫君不喜欢,否则就在家中养一只了。”我欣然答应。 …… 像往日一样,我们二人没有带任何侍女,往后院跑,现下天气渐凉,大家都喜欢窝在生着炭火和安着地龙的屋内,没有人在???已经满是枯枝败叶的凄凉后院转悠。 我拉着仁子一边走,一边仔细寻找着仁子说的小猫——再过几日更冷了,这小生灵会被冻坏的。然而,走到院子深处也一无所获,不知何时,仁子突然放开了我的手,转身向后跑去。 我一不留神便没跟上,“啊嘞?仁子殿下你要去哪啊?” 这时,我突然感到如芒在背,不安地转过身,竟看见了多日未见的熟悉身影。 我看着侑,无言以对。 半晌,我开口问:“你利用了仁子?” 他嗤笑一声,没说话,慢慢逼近。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平淡道,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袖,内心远不如表现出来的冷静,努力坚持着站在原地不退却。 他金色的眸子充满压迫感地定定凝视着我,像是想读出我究竟在想什么,半晌,气势汹汹质问道:“为什么不回信?” 我一愣,以为这个任性的家伙会指责我,甚至奚落我,没想到,他只是想问这个,而且,他之前有几天没写信,我便不让阿蝉告诉我他的消息了,我还是初次得知,他的信又来了。 但我并没有原谅他上次的行为,便冷声回答:“我没兴趣。”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挫败、恼怒、失望等情绪错杂交融,最终归于带着嘲讽的笑容,“姬君想和佐久早卿双宿双飞,那一开始就不要来招惹我呀,你这样……左右逢源的态度,真是相当恶劣的坏孩子。” 我心里仿佛有哪一块裂开了,就仿佛零零散散飘落的樱花瓣,最终沉入池底,失声道,“你说得对,我大错特错!左右逢源……比得过阅女无数的你吗?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你扯上关系,说白了,我只是想找个人抚慰我的身体而已,如果不是你,之后哪有那么多麻烦事?我就不该因着你的皮相鬼迷心窍!” 如果不是你,我的心根本不会这般刺痛。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我有些说过头了,我不是那样想的,其中很多都是气话,我本来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可听到他的话,便忍不住了。 我张了张口,想解释,可想起他话中字字带刀,兵不血刃,又心中难受,便保持冷酷的态度什么都不说了。 他唇角一颤,那在冬日里也十分明亮的金棕色瞳仁昏暗下去,和阴沉的天气混为一色,怒极反笑,“你说得对,比如你,也就看皮相比得过其他女人了,若论温柔、风情,你是半点不及,该后悔的是我吧!反正灯一吹都一样!” 我已经不想在此地听他说话了,阵阵疲倦涌上心头,我真不知道,他若是就为了说这些,还特意费心让仁子带我过来干嘛。 “侑君伶牙俐齿,我自是甘拜下风,既然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就不要来打扰我了,面斥不雅。” “果然,我不该对你有期待的。”我轻声说,直接掉头就走。 他试图跟上来。 我决绝地目视前方,略微提高声音,“不要过来,你记得我上次最后说了什么吗?” 不要让我讨厌你。 这句话倒是莫名管用,因为身后的脚步声立刻不见了。 我原路返回,在前庭碰见了满脸不安的仁子。 “羽若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可是侑哥哥好可怜啊……你不理他,他很伤心,能不能,原谅他?”她小心翼翼道,眼圈泛着愧疚的红。 我轻轻一叹,沉默着,蹲下身轻轻拥抱着幼小的孩子。 伤心?怕是为了骗人装的吧。 …… 回到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更换衣物,而是先行与阿蝉在院中清点提前准备好,要送给给家的新年礼。 “大纳言夫人和鸟羽见亲王妃一定要隆重些,左大臣夫人喜好礼佛,要特殊想想……” 这时,外面传来车马的声音,果然,不一会那高瘦的身影就出现在我旁边。 “在忙吗?”他轻声问,稍微靠近些似是想看看我手中的礼单。 我笑了笑,“夫君看看合不合适?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建议?” 他略微点点头,却突然一蹙眉,“你……又遇见了稻荷崎亲王吗?真是难缠啊……” 又? 我斟酌一下用词,回答:“只是正巧碰见了,无碍的,夫君怎么知道的?” 他犹豫一下,似是有些郁闷地沉声道:“这股令人作呕的白檀味,粘到你衣服上了。” 我一惊,今天只是见了一面没做别的事情,再加上回来赶上有事处理就没更衣,没想到这就被他发现了,实在是体察入微。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切莫让他怀疑。 奇怪,为什么我还会想到以后?也是,我和侑都吵成这样了,我却没能真正提出分手…… 分卷阅读46 “那我马上去换一件吧,夫君先看看。”我赶忙答道,将礼单交给佐久早的侍从,去更衣了。 …… 时间如弹指一瞬,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底,我父亲不便在新年当日出城,便带了些羽若的名物,赶在年尾前来我府中拜访。 佐久早圣臣的官职和身份都大出我父亲许多,若是不来我家和我一同面见父亲也没人会说什么,但他倒是很在意这件事一般,提前几天便细细询问了我时间,而且当日穿了深紫色绣暗纹的正装直衣,虽然还是话少表情寡淡,但对待我父亲的态度称得上是非常谦和有礼了。 父亲喜出望外,他虽然在信中着重强调让我一定请佐久早圣臣一起来,但我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想托族中几个子弟到佐久早治下做官,之前几次来信他便与我说过,让我抽空求夫君,但我皆是问都没问,便回信说暂无门路。我不想平白给夫君找麻烦,年关这几次来信,便每次都以夫君公务繁忙推托,父亲便对能面见中纳言不抱什么希望,信中言辞也没那么热情了。 看着父亲笑得谄媚的脸,我实在是后悔了,就应该阻止夫君,不卖他这个面子。父亲连连恭维佐久早圣臣年少有为、风度翩翩,尔后几人在茶室闲话。 说是聊天,几乎都是我父亲在一边夸夸其谈,我随意地应和,敏感地察觉到佐久早圣臣因为他过于阿谀奉承的油腻言辞和话语间唾沫横飞而感到十分难受。 “您言之过甚了。”他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地简短回应了几句,若是平常什么人这样对他,大概早就不给好脸色了。 而我则赶紧替他解围,“父亲,时候不早了,您一路舟车劳顿,请到客室休息吧,夫君他忙碌一天,估计也累了,有什么话不如明日再说。” 父亲一听,连连点头,“也是也是!那你一定要服侍好中纳言大人,千万不要顾及我!”说完,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佐久早圣臣紧绷的肩部瞬间松懈下来。 无故忍受这种折磨,我觉得他十分可怜,便主动拉住他的手,安慰地抚着那光洁的手背,“夫君不必如此,明天一早便回自己府中躲清静吧,省的我父亲再纠缠你。” 他回手勾住我的五指,有些疲倦地摇摇头,“算了,好歹是你父亲,这时候走,他会对你生出怨怼吧,姑且忍耐一下……” 他这细小的体贴触动了我的心弦,我轻勾唇角,“圣臣真是温柔啊。不过,切记把我父亲的话当成耳旁风便好。” 他双颊晕染上些许红晕,眼帘不太好意思地垂下。 第二十一章 报复 然而事实证明,我父亲真的带来了不少麻烦。 “中纳言大人,不知小女是否和您心意呢?”在一日午间,他如此问道,“为何成婚一年,竟许久未曾有子嗣的消息?” 我说他今年为何如此积极地要来看我,原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等的心急了,便亲自上门质问了,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捏紧手掌心,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怒气,用折扇掩饰着快要绷不住的唇角,“父亲多虑了,如您所说,我们才成婚一年而已。” “令爱深得我心,您确实多虑了。”而佐久早圣臣则神情略微不自然,目光躲闪。 “也是,”我父亲勉强地点点头,“那,羽若当地有几个名医,这次也是我随行的仆人之一,要不要,让她们看一看,明明小女和您如此形影不离,却许久不孕,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心里泛酸,难过与委屈一同涌上来,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又不是伊邪那岐,怎么可能独自化出孩子?然而世间的种种指责,却加在我这个无辜女子身上,而且居然是来自我父亲的指责。 我虽然早已知道我父亲的本性,此时却也更加对他心寒了。 “请您不要着急此事了,这是我们的私事,我们二人自有计较,”佐久早圣臣语气十分强硬地拒绝了他,态度较之前降温许多,“想必羽若国守是滔滔不绝太久昏了头脑,才说了这样逾越的话,不如品品茶清醒一下,我们便不打扰您休憩了。” 父亲在此待了几天,我夫君还是第一次拿官职压他,可能有为我打抱不平的缘故。 但是,我还是有些生他的气。 一切还不都是他的缘故,以为你替我说话我便会感激你吗? 我父亲听出他话语间带刺,自知失言,诚惶诚恐,立刻退回自己的房中了。 剩下闷闷不乐的我与神情尴尬的夫君在茶室中沉默地枯坐。 但这次,倒是佐久早圣臣主动打破了沉默,“抱歉……” 我扬起完美的微笑,“您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倒是我,应该感谢您方才的维护才是。” 说完,我便步履匆匆地先行离开。 此后半天,夫君看我的眼神中,便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神色小心翼翼,仿佛知道自己惹了我不快,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当然也没法做什么,小孩又不是能凭空变出来的。 但是,看他无措的样子,我便心软了,又回复常态温声与他讲话,反正这个问题我 分卷阅读47 也没期待能马上解决,他的洁癖也不是自己选择的,那就这样吧,想得太多有了心结,反而对身体不好。 …… 我以为,我父亲经他一恐吓,应该会夹起尾巴做人,让我们皆能平安度过这几天,尔后老老实实回羽若操办新年事宜,谁知,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一日,我父亲以官场上的事女儿家不便听为由,将我请出茶室,独留我夫君在内。 我对这等俗务确实没什么兴趣,便欣然离开,但走到一半,发现自己最近新得的一把很喜爱的折扇不见了,心中着急,便亲自去茶室看看有没有,来到室外,刚想出声,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您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中纳言大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你们的关心,那我便直言了,我族中有肖似小女的适龄女孩,性格乖巧恭顺,绝对不会添麻烦,既然小女迟迟无法为您生育子嗣,不如让她来一同侍奉您……” “简直胡闹!您究竟将她当成什么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从没听过夫君这样恼怒地厉声讲话过。 “中纳言大人稍安勿躁,您实在是言重了,大丈夫谁不想多有几个如花美眷相伴身侧呢,再说,这对小女也很有利啊,若是她迟迟无法诞下子嗣的话,可是会糟人耻笑的,这样抱养一个拿捏在府中的无名女子的孩子,也正好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不是吗?” “国守真是好手段,这表面上是个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实际上,只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私心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您打着佐久早氏的旗号,可是做了不少好事。”他的声音比十二月的风雪都要更寒冷,大概是极其生气了。 自己那点隐秘的利欲之心被毫不留情地直接捅出来,我不用看,都知道父亲此刻的脸色大概是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吧。 “您要知道,自己到现在都还没被处理掉,无非就是占着一个“父亲”的名头而已,所以我劝您,对她好一点,不要再提这肮脏龌龊的事了,好好营造一个慈父的形象吧,我会在一旁看着的。这样,您背地做的某些小事,我还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既然您说是要与我谈公事,我也确实有公事要警醒您,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您也不要将这潭水搅得太过污浊才好……否则……” “好,遵命!是在下愚钝了!” 夫君,原来还有这样凌厉的一面啊。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清冷寡言,却温柔内敛的,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威胁的话。 他是在保护我吗? 我的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居然因为他带着讽刺腔调的话语兴奋起来,要不是佐久早圣臣这可恶的洁癖症,待我父亲走了,我简直想把他压在床上,亲个够然后云雨一番才好。 我父亲十分难堪地支吾着赔了罪,但像他这样的利欲熏心的人大概永远不会理解吧。 我最后,并没有拉开房门,也并没有为我父亲而伤心——他早就伤害不了我了。 我也不相信佐久早这一辈子会再接受别的女人,只我一个,身为正牌妻子,耍了无数心思手段,到现在也就是大被同眠的程度,不说洁癖,就冲他这过分清冷别扭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再分出注意力去注意旁人。 至于孩子,说不喜欢是不可能,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过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装作不知道此事的样子,看佐久早圣臣依然对我父亲彬彬有礼,而父亲则如锯嘴葫芦一般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我竟然觉得如看别人演戏般,觉得颇有意思。 又翻过几天,我父亲便以羽若那边公务繁忙为理由,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一定会在心里计较,此行亏大了,什么好都没讨上,还招致了殿上人的厌恶。 像他这种人怕是根本无法理解,佐久早中纳言为何要维护一个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的女人。 …… 接近新年,宫里的梅壶女御邀我去宫中小聚。 经过上次的事件,我倒不想再躲避了,也并不特意随着众人,因为一直逃不是办法,同在一京内,大小宴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且,我心中存着,寄望他能再来找我说点什么的念头,大概是觉得没说明白就断,有点可惜。 谁知,我倒真的又碰到侑了,那惯穿深色的男子坐在缘侧,被莺莺燕燕们簇拥,一手惬意地拈着折扇,一手被一宫装美人揽住。 他近来的行为任性到不太理智,我怕他在人这么多的地方露马脚,便快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心中好奇,藏在廊柱后偷听。 他神色如常,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大概是没看见我吧。 “侑君很久没来找我们玩了,听说你前几天单独召见了斋藤姬呢,何不等天暖了,随我去家里的温泉庄子小住一番?”一人轻笑道。 另一女子赶紧补充,“可我怎么听说斋藤姬兴致勃勃地去了,反而惹怒了侑君,当天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怕人笑话,还特意乘的小车掩人耳目。” “到底怎么一回事嘛,侑君还不快告诉大家。”这女子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 侑嗤笑一声,“那女人,信上说的言辞切切,结果叫来一 分卷阅读48 问,却是胸无点墨,大概是找人代笔的,本来刚有一不识好歹的侍女惹了我,我心情就不佳,便将她赶走了。” 这侍女……说的是我吗?我内心疑惑。 “啊,这么可恶!” “欺骗侑君,真是该死!” “得了吧,你们女人大抵不都是这样,”他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样子,“外表可怜可爱,实则心思深不可测,斋藤姬也真是悲惨,我记得她跟你们其中几位私交甚好吧。” “这,侑君还是这样喜欢开玩笑……”几人立刻假笑着和稀泥。 “说起来,那不识好歹的侍女到底干了什么?居然惹怒侑君,发卖了她都不为过!”一女子为了缓解气氛,问道。 “呵,她呀……”侑轻哼一声,金色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不满,“跟你们不一样,是表里如一的人。” 众女惊奇,“是内外都可怜可爱之人?能得到侑君如此高的评价,可真是令人嫉妒……” “不是!”侑突然大声反驳,让周围的女人都吓得身子一僵,他薄唇紧抿,金色的眼睛中似有惊涛骇浪在翻涌,“她的表里都十分可憎。” “那您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呢?”揽着她手臂的女子好奇道。 “是啊,”侑再次恢复慵懒的神态,“若是她一直对我这般态度,那我就不要她了,反正还有你们喜欢我。” 说到最后,流露出几分小孩赌气的意味。 当然听了这话,众女自然是高兴极了。 而我……心情复杂。 我很在意他“表里可憎”的评价,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我外表在京中也算数一数二,对他不算温柔小意,但也向来很包容他的任性,闹了半天,情人一场,得到的评价还不如几个完全没和他深入交流过,只迷恋他外表的痴傻女子…… 真是不值当,白忙活一场,我愈发看不透,那个任性之余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温柔的人,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就是我自作多情的镜花水月而已。 我心中不虞,转身离开了。 …… 等到离宫之时,我再次穿过庭院,迎面正好是侑和几位宫装美人嬉笑着走过来,他看见我,眸中似乎亮了一下。 我想起方才他说的那番话,撇过头。 谁想,擦肩而过后,他突然出言道:“等一下!D??遇见亲王却不行礼,羽若姬君如此不懂礼数吗?” 我愣住了,确实按道理是应该行礼的,然而宫中虽模仿唐国制定了严密的礼制,但一千年来随意贯了,小场面上的事情没有人会在意,但如果他这么要求了…… 但是,我却不想让自己太过憋屈。 迎着众女不怀好意地打量微微屈身,我淡淡道:“既然要论唐礼,亲王大人也有不合礼节之处,比如,小女已然成婚一年了,请唤我中纳言夫人吧。” 侑得意的表情破裂了一瞬,而我既畅快,又有几分隐约的伤心。大概是叹息美好的感情像东去的流水一般逝去。 “中纳言夫人竟忍心对侑君说出这般话,果然成亲的女人变不一样啊。”一女子可能看侑发难我,便趁机讽刺讨他欢心。 我轻轻勾唇,“成婚了,心中只有夫君,自然看不到他人。” 说完,我便快步离开了。 隐约听到身后,侑冷冷地命令那女子滚开。 我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第二十二章 败露 我离宫门愈发近了,果然看见一道高瘦的身影按约定在牛车外等我。 “夫君怎么不上车呢?外面多冷啊……”我加快几步,上前挽住他的手,手心冰凉。 他默默回握,“车里难免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我们坐在缓缓行驶的车内,轻松地闲话。 “你刚才是不是碰见稻荷崎亲王了?”他突然问。 我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又有白檀味道嘛?不会吧,仅仅是擦肩而过了一瞬……” 他轻咳一声,“不是的,是我往出走的时候在宫门附近碰见了他,看他一行人走的方向,大概会和你撞上。” 我了然地点点头,“嗯,倒确实碰上了,不过我未曾理睬他。” “那就好,”佐久早圣臣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观他对待那些女子举止轻浮,油腔滑调,如同我猜测那般,私德有亏。” “是吗。”我答道,心中对侑愈发冷却之时,却总感觉有一丝异样,因为侑对追着他的那群女子,向来都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只是不拒绝,但倒很少主动如何如何。 不过,既然夫君这么说了,也许我对他的认知有误呢? 很快,到了新年,公卿贵族们按照惯例聚集在宫中,一同欢庆。 由于身为中纳言之妻,我的身份水涨船高,今年便坐到帷幕内了,身旁是梅壶女御和另外几位夫人、内亲王,上首是中宫娘娘,另一侧是男宾,有天皇和几位亲王和公卿等,我夫君坐在天皇周围,刻意与众人隔开一定距离。坐在此处,确实比坐在缘廊要清净,缘廊被未婚的公卿公女占满,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分卷阅读49 ,大概看歌舞也比坐在此间要清晰。 我隔着众人,悄悄打量起佐久早圣臣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身旁闲杂人聚集,他看上去十分紧张,绷直了背部,但是那被桔梗色的正装包裹的高瘦身影,依然不减端正。 这时,他的目光却猝不及防与我相对,漆黑如深潭的眼眸中荡起一丝波纹。 我冲他轻轻勾唇一笑,他立刻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收回视线,背挺得更直了。 这时,乐曲声悄然而止。 新年会进入到下一个环节,投壶礼。这虽然是一种游戏,但也是一种很重要的仪式,代表了驱散明年的坏运气,消灭邪魔。每当这时,会由今年天皇选出来的一人,然后加上这人从当场的宾客中随机选取的另一人比试一场,以祈求新年泰平。顺带一提,负责仪式的二人一般都是美男子。 既然是仪式,那其实更是一种表演,对人的投壶技术是有要求的,加上人心向背,我想天皇所选出的,一定是那个人吧。 我将视线转向另一方,果真见侑站起身来,向天皇微微行了礼。 “侑,今年也拜托你啦,”侑不愧是天皇最宠爱的儿子,方才听着筝曲昏昏欲睡的中年男子,此时竟展露出了笑容,“将好运带给大家吧。” “定不负您的所托。”侑眉眼弯弯,晦暗的光芒自眸中闪过,稍纵即逝,突然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那,就请佐久早圣臣卿同我一较高下吧。” 我惊得差点从坐垫上一跃而起,而身旁传来梅壶女御戏谑的一声轻笑。 佐久早圣臣显然比我还惊讶,他蹙眉,手指紧捏着扇柄,“我并不擅长此类活动,还请侑殿另选他人吧。” 投壶将在庭院的正中央举行,届时被几十双眼睛一同注视,他定会浑身不舒服。 侑轻轻勾着唇角,明明是和佐久早圣臣说话,那金色的眼睛却若有若无地,挑衅地看着我的方向,“没事的,只是玩乐而已,就不要这么死板了,难道,您害怕输给我吗?。” 黑发的青年抿唇不语,面对这没来由的为难,神色微愠,而侑依旧保持着邀请的架势。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 “好啦,圣臣卿,难得的节庆就当放松一下吧,侑不懂事,说话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但不如,今日就卖我这堂伯一个面子如何?”在这气氛胶着的时刻,天皇主动开口解围。 天皇的母亲出自佐久早氏,算起来是我夫君祖父的嫡亲姐妹,再加上天皇曾对他说过,他和已逝去的天皇之母长得有些相似,因此,天皇平日便对我夫君多有照顾,就比如对他在各种例行活动的请假十分宽松,在这种不得不来的时刻,也会给他隔出人少清净的场所。 总之,既然他开了尊口,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推拒。 佐久早圣臣几不可查地一叹,正色道:“不敢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只得与侑一道,起身离席。 在走出帷幕的一刹那,侑回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眼神,就仿佛小孩子做了恶作剧之后的炫耀。 大场面下,玩的就不像我们在家随意地站着投壶了,而是更接近古礼的跪式投壶,二人各有八支箭,按照礼乐的鼓点掷出,最终箭矢落在壶中更多的人取胜。 乐声重新响起,紧张密集的鼓点,如同我的心弦般,起起伏伏。 想起侑离去时得意洋洋的姿态,仿佛已然胜券在握了一般。然而,这又是他自负了。 在他眼里,佐久早圣臣一定是根本不会这些游乐项目的吧,但其实不然。夫君他,投壶技术其实相当厉害,他不愿下场的原因便是讨厌被众人瞩目。 这里看的不太真切,我便起身,坐到了缘廊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局,不愿错过一个细微的动作。 二人皆是俊美风雅的翩翩公子,跪坐时也同样挺拔端正,但我,现在只想注视夫君一人。 侑闹得太过了,我暂时不想理他。 修长的指尖拈起箭矢,洁白的腕子灵活地一抖,那箭矢便轻巧地落入壶中,分毫不差。 又中了!我激动地捏紧拳头,身旁的公女们早就克制不住地为侑叫好了,独独我为自己的夫君声援,可惜声音太小,很容易就被淹没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个沉郁孤僻的佐久早中纳言,竟与投壶高手侑殿不分上下。 很快,只剩最后三支箭,二人此前均是一支未漏,观赏者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心跳也随着愈发密集的鼓点,紧张到了极致。 侑大概完全没料到,佐久早圣臣的投壶技术竟和他几乎齐平,明显有些急躁,求胜心切,拿箭的姿势有些不稳了,这箭便擦着壶口掉在地上,而佐久早圣臣倒是十分沉稳地又中一箭。 我心中喜出望外,难道夫君会夺得头名? 然而遗憾的是,事与愿违,或许夫君毕竟平时玩的少了,后面两支箭连连掷偏,以微弱的差距输给了侑。 一群女公子欢呼着向侑簇拥过去,而佐久早圣臣则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蹙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 我遗憾地前去安慰他,揽着他的手臂,“好可惜啊,夫君明明只差一点就赢了。 分卷阅读50 ” 他点点头,微微扬起唇角,“无妨,只要这麻烦的仪式赶快结束,那就太好了。” “在我眼里夫君最棒啦!”我拽着他的袖子向他撒娇。 他躲闪着视线,耳根染上红色,面上一本正经地责备我,却因为害羞而显得没什么说服力,“老实点,还有别人在呢。” 我们回归原位坐好,接下来又是一阵礼乐鸣奏,而我全程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终于坐不住时,便向梅壶女御请示,借着去便所,稍微透透气。 在返回的路上,我慢慢走着,欣赏着庭院中点点红梅,正要继续向前时,面前的石子路上投下一片人的影子。 我抬头看,果真是侑这个家伙,真是没完没了。 “我刚才赢了。”他突然没来由说了这句话。 我蹙眉,想起他上次奚落我,并不能释怀,“我有眼睛耳朵,听到了也看到了,说这作甚?” “我说我赢了!”他突然提高声音,向前一步,眼中透露出急躁的气息。 我一头雾水,并不退让,也懒得和他争讲,“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明赢的是我吧!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家伙身边!拉拉扯扯的很恶心啊!”他突然爆发了,金色的眼睛中溢出了愤怒的情绪。 我不怒反笑,“就是因为你赢了,才更要去安慰不小心落败的夫君大人吧?夫君日日忙于公务,自然没有时间向你一样钻研这些玩意。” 况且,这人是痴傻了吗?身为佐久早圣臣的妻子,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发生牵扯吗? 我从他身边迈过一步,就要走。 这时,侑突然闷声道:“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故意输的,你想,怎么可能最后两箭连连投偏,他就是为了讨天皇老头开心,而且绝对,绝对就是想要你去温言哄他!狡诈的阴险小人!” 我叹气,“你想错了吧,我也经常连着两支不中啊,巧合而已,况且夫君大人无论在什么事上,都绝对是无辜的,诋毁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我往前走出几步,侑一直沉默,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开口了。 “如果今天离开这里,你会后悔的。” 低沉的嗓音幽幽,充斥着几丝怨气,我回头,看他金色的眸子中,仿佛有野火在静静燃烧。 我想起了乡间夜晚,报复人类的狐神,将误入自己领地的人毫不留情地撕碎吞噬。 我起了些鸡皮疙瘩,感觉到了十足的危险。 但是,我还是硬气起来,梗着脖子离开了。 而他也没有阻拦我。 侑向来说一不二,他的报复,也便开始了。 …… 回到家中,我度过了几天安然平静的日子,与夫君琴瑟和鸣。 突然有一天,占卜的结果为大凶,夫君便未去上朝,而我自早起,就发生一连串倒霉事。 什么剪纸的小刀绣了、绘画到最后一笔时不小心溅了墨点在纸上、去浴间淋浴时滑到在地,总之很麻烦。 我开始心神不宁起来,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一旁捧着书卷的的夫君看我坐着皱眉发呆,便开口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只是感觉不太好……” 这时,佐久早圣臣的侍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中纳言大人,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件,没有署名。” 佐久早圣臣听罢,便轻轻起身,前去查看。 等他再回来时,脸上却乌云密布,带着一丝肃杀而沉郁的气息,看着我的眼神冰冷地吓人。 我心一惊,小心问道:“怎么了夫君,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他一言不发,薄唇紧抿,将什么东西扔到我膝边,发出“啪”地脆响。 我一看,心跳几乎停止了。 地上静静躺着的,是我送给侑的七夕节彩缕。 第二十三章 摊牌 我看着那条彩缕,眼瞳止不住地颤抖。 我勉强笑道:“这是哪来的东西……” “别试图欺瞒了,你当我是痴人吗?”他厉声道,“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想蒙混过关吗?” 佐久早圣臣一向是冷淡而寡言的,这件事已经让他失态到如此地步了,我该高兴,他对我是有情的吗? 嗯,暴露了。 短暂的不安过后,我的身心竟是一片轻松。 于是,我正襟危坐,表情平静,干脆摊牌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么可否告诉我,夫君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死死凝视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出一丝愧疚,然而却失败了,便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嘛?那么多蛛丝马迹,几番纠缠的怪异亲王、破败的女儿节亲王夫妇人偶、莫名服下避孕药、身上若有若无的白檀香,也就是我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才一直不断自我欺骗,情愿闭耳塞听,蒙在鼓里。”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挫败与失望。 我曾想象过事情败露后,我的表现?Я?,我以为我会惊恐,会无地自容,然而 分卷阅读51 ,这些都没有发生,我心中如平静的海面一般无风无浪,此时竟还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不愧是夫君,果真聪慧,一切都如你所料,我与稻荷崎亲王,是肉体上的情人关系。” 他听了后,一瞬间厌恶地蹙眉,面容麻木得如同结了冰,不带丝毫表情,迅速站起身就要快步踏出这间屋子,似乎想把一切愤怒的负面情绪甩在身后,又似是不肯示弱,想向我掩藏他现下的难过。 是的,他的难过是大过了愤怒的……我心中有点不忍。 我叫道:“等等!” 他下意识停住,但又仿佛想明白了现下的状况,抬腿又要往出迈。 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您总是这样,不断地逃啊逃,您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您又知道我是如何想的呢?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到时候,您想怎样,我便都不会再管了。” 我在赌,赌他对我有几分真情。 果真,他站住了,慢慢回过头,神情还是如同一尊冷漠的石像,虽然竭力掩饰,那漆黑的眸子中愤怒有余,却还是透露出一丝失落。 “事到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呢?” 我定定地注视着他,“您不好奇嘛,我究竟为什么……要与侑殿寻欢作乐?” 他轻嗤一声,洪水般激烈的情绪抑制不住地向外宣泄,话语盈满讽刺,“能有什么,无非是你是个骗子罢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和别的男人做那种污秽的事,你不觉得对我不起吗?你现下还保持着一幅可憎的无辜的脸,但是,我却觉得我自己更可憎,因为直到现在,我都并不觉得你很脏污,竟无法对你生出排斥之心,但果然,你也只是个流于世俗的普通女人罢了,和之前那些用那样丑恶的目光看我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他肩膀大幅度地上下起伏,喘气的声音也略粗重了些,仿佛竭尽了全力。 我静静听完他一连串的指摘,轻轻点头,“您说得对,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渴望获得男人对我肉体的慰藉,我有欲望,您不愿满足,百般嫌弃,我便另寻他人,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他愣住了,似是没想到我还会反驳他,沉默半晌,才再次漠然开口,“可是你说过爱我,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事实,难道对你而言,爱就是这样轻易便能背叛的东西?” “但是,您之前娶我过来,只是想把我当成挡箭牌一般的道具吧?我的爱,在您看来是可有可无的附赠品。”我慢条斯理道。 他瞳孔瞬间一缩,“那是……” “您最开始一直享受着我的爱,而不付出任何回报,可是道具也有情呢,需要被疼爱和关照。” “但你的背叛是事实,就算我先前确实有诸多不对,可你也知道我的状况,再说了,要不是你先开始招惹我,我怎么会……总之,我已经尽可能地满足你的要求了,可你似乎太过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他最终没能没能平复,冷静的外皮再次破碎了。 然而,他越是生气,越是无法缓和下来,就说明我的胜算越大。 我手指把玩着折扇,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心中组织语言,反问:“但是,在我看来我绝无背叛,况且,这不是您所期望的吗?您不愿意要我这具寂寞的身体,我便寻找别的寄托,您说过爱我,您将心给我,我的心便是您的,但您只将心给我,我也只用心来爱您,投桃报李,何错之有?您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说谎了,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直到此刻,我骗了他,我才感到一丝愧疚,但表面上滴水不漏。 “你!”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徒劳地抿了抿唇,听到我说爱他,神色似有一瞬的缓和,但那丝缓和又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知道你说的爱是真是假。”他冷硬道。 “是真是假,您最清楚,因为被那样的爱意所打动,您才会反过来也爱上我不是吗?”我道。 他沉默不语,手指攥紧衣袖,若有所思。 “夫君大人,贪心的是您才对,既然您不愿意将身体给我,那就不能要求我的身体也忍受寂寞啊……” 他的眼瞳中,仍是化不开的墨色,神情郁结,不知是还在生气,还是对我的一番话有所感悟。 半晌,他依旧不言语,卷曲的额发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我叹气,狠了狠心,这时候干脆把底牌拿出来,“其实,若您无法原谅我,我虽然痛苦,但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要,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我们便还做心心相印的夫妻,只是,我不会再苛求您了,我肉体的归处,您便也无需过问了……如何?” “不可!”他这次倒反应极快,否决了我, “这和那些貌合神离的政治联姻有什么不同?还是,你一直嫌我麻烦,这只是为了摆脱我来找借口?” “您怎么会这么想?您生病时旁人不能近身,也是我一人在任劳任怨,要是嫌麻烦,直接把您被子一裹送到佐久早本家处理不就好了?我当然爱您,可是夫君,我是忍受不了肉体的寂寞的,况且,咱们本身也只是政治联姻而已,若没有肉体上的交往,没有孩子的话,那这婚姻还确实是半点用处也无了,我只是在给您提建议,一切 分卷阅读52 在您。”我轻描淡写道,却一语道破了有关我们婚姻的真相。 佐久早圣臣神色出现几分挣扎,“你为什么,非要想着那种事呢,肮脏污秽,汗水蒸腾,除了变得污浊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可是我会很快乐,夫君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愿为我的快乐而努力?况且,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外人依旧把咱们二人当做两个个体来对待,你府中的事务我无权插手,且,你三月三那日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就不感到憋屈吗?但若是有婴儿在府中的话,以孩子父亲的名义,你至少不用铩羽而归吧。” 小孩是这个话题果然能轻而易举地戳中他,他轻轻抿了下唇,虽然他意识不到不做爱有多大问题,但一定能意识到,没有孩子有多大问题。 “这件事,我很抱歉。”他突然挤出了这简单几个字。 我差点被逗乐了,拼命用扇子掩着唇角,“您有什么向我道歉的必要呢?这所有的所有,包括侑君、包括经常苛求您,明明都是我做错了呀?” 他无言以对,但却无意识地捏紧了双拳。 “在这个世间,如果没有孩子,您的地位,我完全无法分享,您的生活,也完全与我无关,说白了,咱们是毫无干系的人。”提到毫无干系,我心中抽痛一瞬,话锋一转,“那么,说到底,您究竟接不接受我之前的提议呢?” “我不想,但是……”他神色纠结而郁闷,显然是在脑内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打断道:“没有但是,请您不要再逃了,每次都用沉默来回避问题,一直猜测您心意的我也很辛苦,请至少这次,请想好再告知我。” 我摇着折扇,抿了一口茶水,等他思考完毕。 终于,他放弃了抵抗,有些窘迫地妥协道:“我也可以……可以满足你的,无需找别的男人。” 虽然迂回半天,但好在达成了目的,我隐藏在心中的一角绽开了得逞的笑容。 我挑眉,“您说真的?您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吗?我百般试探,您一直以来都未曾松口,现下这么轻易便答应了,可千万不要是谎言才好,您这么高大,要想反抗我一个柔弱女子也挺容易的。” “我自然言出必行。”他有些局促地迅速回答。 “是吗?”我笑了笑,“择日不如撞日,那今晚就来试试吧,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他一惊,似是想说什么反驳的话。 “难道说您还想逃吗?”我抢先说道。 他立马闭嘴了,认命地重重点头,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满意地莞尔,尔后郑重道:“对不起,我保证若你信守诺言,我便不会再去寻花问柳了。” 他轻轻叹气,道:“算了。” 尔后似是觉得有点过于轻拿轻放,便蹙起眉严肃地警告道:“只此一次,若我之后与你……你就不要再和亲王有什么瓜葛了!” 我也正色道:“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况且,我一直以来也只爱你而已。” 说这句话时,不知为何,我并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好在,他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中,没有察觉我的异常。 见危机解除,我便借此机会与他商讨起来,“那么,就请您想一想,都需要做什么准备吧,我一定会让您很舒服的,请放心。” 回想起侑给我的第一次体验,虽然心灵的感受不甚美好,但肉体上倒是绝对无可指摘。 佐久早圣臣似乎不善谈论这种事,神色更加窘迫了,“随便就好……” “夫君有没有看过春画,对于姿势上有什么喜好吗?”我刨根问底,因为他本就万般不愿,若第一次并不美好,万一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我才没看过这种东西呢!” 他撂下这一句话,竟然羞赧到站起身直接逃走了。 我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心里想,对于这方面,看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他突然转身回来了,面上有些不自在,又隐隐不安地问道:“那你……也爱侑那个家伙吗?” 我心中一跳,给出的答案和面上的浅笑一样完美无缺,“没有。” “是吗。”他松了一口气,但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恢复了不敢与我对视的样子,闷声不响地又不知走去哪里了。 第二十四章 满足(佐久早h) 冬日的漫漫凉夜,因为万物凋敝的缘故,格外的寂静。 我沐浴完后,踏入寝室,明明之前每日都是这样的,今日却紧张地心若擂鼓。 早上因为偷情被抓住,晚上就能一亲芳泽,除了书中的源氏公子,我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小心翼翼地撩开帷幕,那人一如既往地身着素白色的寝衣,靠着软枕在寝台中央看书,只是在听到我进来的动静时,捏着书卷的手指动了动,背部明显绷紧了,死死盯着书卷,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他好似十分紧张,我便率先与他搭话,“夫君准备好了吗?可不要忘了您答应我的事……” “嗯,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他局促地说,眼睛并不敢看 分卷阅读53 我,耳朵上飘上一缕薄红。 我不禁好笑,男欢女爱,明明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他却搞得仿佛要进行什么仪式般,就差先跪在床上互相道声“请多指教”了。 不过这也证明,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不知为什么,一想起这个,我心中的欲火就不断地向上蹿,那大概是一种,将原本无暇的白纸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的,自私而丑陋的情感。 我扬着唇角,悄悄逼近,灵活的手指攀上他寝衣的领口—— 然后,手就被一把抓住了。 “抱歉,还不太适应……”他十分无措道,再次放下手,并死死闭上眼睛。 我不以为然,再次试图勾住他寝衣的束带,结果,却又被对方下意识阻止了。 我失笑叹气,“您若是这般不配合,接下来怎么顺利进行呢?” “抱歉,我控制不住,”他解释,背部紧紧贴着软枕,好在身后是垫着帷幕的墙,不然的话,非得惊慌地逃走不可。 我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得想个法子,不然我总对着他这幅大义赴死的表情也会有罪恶感的。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怀疑他要出尔反尔,便补充道:“我并不是不想遵守承诺,只是实在没办法,没有想半途而废的意思!” 这时,我脑中恰好冒出了好点子,便答道:“我相信你,但是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不如——” 我转身从橱柜中翻出两条我的腰带,带着皂角的清新味道。 “我来把您束缚起来吧,然后视线也遮住,这样您即使控住不住,也不会影响我,看不到,也不会生出烦躁。”我笑意盈盈道,期待地看向他。 他沉默一会,点头同意了。 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玩法,虽然欺负对方无知有点可怜,不过我还是很兴奋。 于是我将他的双手紧紧束缚在背后,双目也用宽腰带蒙上,在脑后打了个结,然后,将他的寝衣打开,半褪地挂在手肘处。期间碰到他的皮肤时,他便会敏感地颤抖几下。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时,还是上次他染病的时候,再次看,也还是会感叹,上天确实不公。 男人的身体,也能如此美丽吗。 但是,他应该希望尽量少的触碰他,我便放弃亲吻那修长洁白的脖颈,视线不舍地从胸前粉红的小巧乳果上,移到了只着亵衣的胯部,干脆直奔主题,半坐在他的腿间,手指飞速将那碍事的布料褪下。 从未曾使用过的部位头次暴露在人眼前,他的身子难耐地瑟缩了下,但那原本半软不硬的棒状物却在与我见面时,精神地抖了一抖。 “明明这样就已经硬了,我之前多次躺在你怀里揉搓你时,也早就变得这么大过了吧,夫君究竟是怎么忍下去的呢?” 我感叹道,指尖毫不犹豫地扶上那硕大的粉红色头部,佐久早圣臣的肉棒色泽鲜嫩,虽然也大的很,确是一幅没被使用过的模样,两颗饱满的阴囊垂在下方。 “夫君你好大,我好欢喜!” 我一边用指尖刮着那龟头与柱身衔接的沟渠,一边赞美道,想着对于初次做爱并且心怀恐惧的人,应该用夸奖的方式让他树立信心。 他全程不言不语,嘴唇紧抿,只有从身体上传来的反应能告诉我他到底感觉如何,那白色的肌肤染上情潮的绯红,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全身都绷得死紧,手上的性器倒是诚实,在被我爱抚的一瞬间再次涨大几分,暴露几丝青筋。 即使不适,他大概也有几分情动吧,我用手撸动阳物几下,见头部渗出些许晶莹的液体,便决定进行下一步了。 为了让他安心,我先是柔声说道:“夫君请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尔后,我便伏下身子,手指扶着肉柱的根部,张口将那鼓胀的龟头吞了下去,檀舌细细吮吻着其上每一寸皮肤,分泌的唾液和淫液汇在一起,每吃几下,便会发出“扑哧扑哧”响动的水声。 在我的唇包裹住那赤红的肉具的一瞬间,他身子整个震颤了一下,压抑的男性吐息顿时传入了我的耳朵中,他轻喘着略微动了动,但又碍于约定的缘故,便老老实实地任我摆布了。 当失去视觉时,其他的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比如我柔软而炙热的口腔…… 大概是因为夫君极其爱洁的缘故,他的性器上并没有多少气味,溢出的略带咸腥的淫液,也只让我更加兴奋和动情罢了,甚至回忆起了,儿时也是这样吃甜甜的雪糕的。 我并不是第一次吃男性的肉棒,之前有次与侑相约时,他便缠着我,说他已经替我舔过了,我不投桃报李,不公平。我当时从未有过用口舌做爱的经历,也就新鲜地答应了,得亏他的一番指导,要不我技巧生疏,说不定会让夫君感到不适。 我一边想着,一边用舌尖挑逗着张开的铃口,粘稠的水液从我的唇角滑落,滴滴答答地又顺着下巴流向胸沟。 男性压抑而动情的呻吟不断地飞入我的耳畔,让我大受鼓舞,而这时,我敏感地察觉口中的肉棒再次胀大几分,根部格外炙热,便知要出精了。 我并没有将唇移开,不知过了多久,持续不停的喷射才停止,大概他自己也很少自渎,所以精液格外地粘稠,量也 分卷阅读54 很大,盛满我的口腔,甚至还从唇缝中露出些许,我大口将他的东西咽了下去,才重新带着些许媚意开口。 “怎么样,夫君,是不是舒爽若神仙呢?” 佐久早圣臣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粗重地喘息着,并没有理我,大腿根处残留着喷射出的乳白色浆液,点滴汗珠挂在染着情潮的白皙皮肤上,身下的肉具却又再一次翘了起来。 我抿唇一笑,有些自得于自己能将如此清冷的男子撩拨得欲仙欲死,难耐地伸手探了探自己的私处,早已泥泞不堪了,便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你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觉得……很脏吗?”由于欲情,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而沙哑些许。 “嗯,大概,是因为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没空再组织好答案应付他,便有些敷衍地回答,趁他没缓过来,扶着坚硬的肉棒,尽根而入。 感官被巨大的快感所淹没,他也便失去了接着问下去的机会,只能忘情地与我在欲海中沉沉浮浮了。 “你在我的身体里喽,圣臣。”我坏心眼地用指尖绕着他的肚脐扫来扫去,让被束缚住的男人发出难以克制的声音。 “别说了……”他胸腔上下起伏,低喘着,被我的言语刺激地又硬了几分。 “是不是觉得不太像平时的自己了?请不要害羞,将你的一切都释放出来吧,我想再多听听圣臣好听的声音嘛……”我十分坏心眼地使劲向下一坐,满意地听见男子欲火焚身的抽气声,就摆动腰肢上下动了起来。 硕大的肉具在我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我毕竟一般都是懒洋洋地被侍弄的一方,没过一会便感觉腰部有些酸软,这要在平时我可能就撂挑子不干等着别人伺候我了,也就是对象是佐久早圣臣我才会有这般耐心,而且我等这一刻不知等了多久,此刻更是牟足了劲要好好表现,恨不得要将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个男人死在我身下才好。 实在是有点累,我便改将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腰沉下来,贴着他腹部紧实的线条,此刻我还穿着寝衣,不过隔着薄薄一层被汗浸湿的布料,二人身体的热度以及皮肤的触感,便毫无障碍地融会贯通了。 好在,没有经验的男人做不了那么久,这次仍是时间不长,便噗噗地射出来了,大股大股的精液在我的体内翻滚,进入了孕胎的宮房中,我腰一软,呻吟一声,便瘫倒在他身体上,懒懒地不想动了。 说实话,也就是我对他心意到了,再加上看着蒙着双目且被束缚住的他生出了别样的背德感,否则就这么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般得做,没有人爱抚我的身体,我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快感。 现下,毕竟占有了心爱男子的处男之身,尝到了些许甜头,但对我来说,还是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良久,房间里只有二人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射了两次了,大概已经不行了吧,来日方长,慢慢调教就好——我最擅长了。我想着,便主动抽身,任那半软不硬的性器从我的穴中滑出来,白浊混着水液从我的腿根向下流淌。 我走上前,先将束缚着他手腕的腰带解开来——腕子上落下了两道红印,看着有些可怜。??? “要不要我先帮您擦一下?”我犹豫道,场面十分糟糕,我怕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下身,会心生厌恶对性事再无兴趣了。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自顾自摘下了蒙眼的腰带扔到一边, 久在黑暗的双目不太适应摇曳的灯光,几番眨了眨,才略带不满地看向我,“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当我能有多脆弱?” 我腹诽:你确实有够脆弱的,之前看见只小虫就恨不得一辈子不出屋的是谁啊? “刚才,觉得如何呢?”我有些忐忑地问。 他却不自在起来,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是裸体状态,忙用四肢遮掩其关键部位,脸瞬间窘迫得红透了,视线飘忽,不敢直视我。 “不算坏。” 良久,他勉强克制着没回避,别扭地回答。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张开手伸懒腰,“那今天就到这里……” 没想,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我的腰带松松垮垮的,这时候一抬手,一半寝衣自然滑落香肩,圆滚滚的蜜乳探出头,顶尖嫣红的桃花若隐若现。 自然是让佐久早圣臣看到了,他双瞳颤了颤,别过头去,唯有胯下的肉具又诚实地挺立了起来,掩都掩不住。 我自然是欢喜的,因为心爱之人对我的身体产生反应。 他慌忙转移话题,“那不如便早点歇息……” 我却打断,“夫君既然都这样了,不妨再来一次罢?反正明天还是休沐。” 他一顿,缓缓点头,然后就跪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莞尔,被他生涩的反应愉悦到了,便主动解开衣衫,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挺翘的乳房上,“夫君,你,是不是想摸一摸她们?” 那细瘦的指尖一颤,却没有拒绝,只是无声地开始抚弄起我来,绵软的乳肉在男人的手掌里仿佛会流动的一汪暖水般,被小心地揉成成各种形状。 “夫君,我是不是很软?”看他很认真地做着淫靡之事,我不禁出言挑逗。 “据说渴望母性 分卷阅读55 ,是男人对女人的胸部十分着迷的根源,您想不想,像婴儿一样吮吸一下她们呢?” “就算是将性器夹在乳中间的玩法我也可以满足哦?” 他很快就忍无可忍,轻声抱怨,“你怎么这么聒噪……为什么能毫无羞耻心的说出这些孟浪的话……” 我敷衍着笑了几声。 然他虽然嘴上不悦,胯间愈发胀大的巨物可是骗不了我。 如他这般慢条斯理地玩,猴年马月才能做完呢,我下身估计又湿润透了,再难忍受,干脆一发力,趁其不备将他扑倒在被褥上。 想主动骑上去,却又腰一酸。 总不能每次都是我出力,我最是懒惰了,在性事上基本都是坐吃山空的类型。 “夫君,我累了,要不你来吧。” 我慵懒地仰躺在一边,将碍事的寝衣彻底扯了下来,露出滚圆的雪臀。 他还是不发一言,点点头,默默起身,到我身前。 那带着些凉意的手抚摸着我的大腿,让我期待地战栗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等着之后享受,然而,半晌都毫无动静,他只是慢慢地,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身体,就仿佛在赏玩一件心爱的艺术品,仅此而已。 我只得无奈睁开眼,“夫君,您再不赶紧做的话,我都快被您摸得想直接把您压倒,自己骑上去再来一次了。” 他见我看过来,手却仿若做了贼一般,慌忙地飞速离开我的身体,带着情潮的脸上充满深思,有些心虚地蹙眉辩解,“慢工出细活,我虽然不懂,可也听说只有那些男性才如你这般猴急,如果人也一上来就……就和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野兽无甚区别了。” 其实也就是他不得其法,面对我十分拘谨,找借口罢了。明明寻常男子对于这些事都是无师自通,就他剑走偏锋。 我被气得失笑,真是理直气壮啊,在床第上,我哪能由得一个刚摆脱童子鸡身份的人来指教?顿时起了好战之心。 既然如此,我就非得将你撩拨 得,如那些深山野兽一般,只知道热烈的交合才好。 我略微直起身,亲手掰开我身下的小穴,因为之前的顶弄,穴肉层层叠叠,呈被倾轧过的桃红色,中间的小洞没有闭合,仍保留着被插过的形状,漆黑小口泛着水光,还在一张一合地吐露着被射进去的白浆。 “夫君,这里面,可已经变成您的形状了。”我观察到他喉结一滚,扑上去抱住他,乳贴乳肉贴肉,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喉咙,心中暗笑,这时候要再不发疯,可就真不是男人了。 果真,下一秒,我便被压倒在床上,男人将我的两条腿分得大开,就着之前的精液,有些不熟练地找了找位置,便轻而易举地入了进去。 接着,他便疯狂地挺胯动了起来。 硕大的肉棒在我的体内攻城略地,就仿佛要抵到我的子宫里般,一对乳房随着他抽插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跳动,翻涌成层层乳浪。 我边喘息,边不忘逞口舌之快,“你看,你现在这野蛮的样子,但凡动情便要找雌性动物骑上去,不是野兽是什么?” 他掐着我大腿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些,瘦削却结实的手臂上青筋毕露,动作更加凶残了,根部坠着的卵蛋拍打着我的阴部发出“啪啪”的响声。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撩拨我,让我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他说着,更是红了眼,动作幅度更加剧烈了,刚会做的男性不懂技巧,只会单纯地蛮干,但这份粗暴,虽让我哀叫连连,却别有一番快感。 一阵狂风暴雨后,我尖吟出声,抱紧了他的脖子,夹紧穴中的肉具,一同攀上极乐的巅峰。 “全部都射进来,我想怀上你的孩子!圣臣……” 浓稠的白浊在我的穴中激荡,全都被我锁进了身体里,摸了摸胀起的小腹,我欣喜地想着会不会今天之后就怀孕了,过几个月,就能拥有我期待的孩子了。 过了许久,我平复下来,以为这便是结束,谁知,那埋在我体内的巨龙却再次苏醒,斗志昂扬起来。 他不容置疑地再次抓住我的腰,墨黑的眼中是满满的征服欲和掌控欲,“是你非要挑起来的……” 我疲软地瘫在褥子上,娇吟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没什么心思再指摘他了。 “不过,我还没好好看过,不太公平,先等一下……”他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掰开我的穴肉,露出层层叠叠的媚肉,身子略微伏下,眼中带着几许探究与好奇。 我身体轻颤了几下,想着平日清冷高傲的男子此时正窥探着我穴中风景,不禁再次兴奋起来,洞中更是水花四溢了。 因为被撑开的缘故,刚刚射进去的精液流淌下来,滴在了褥子上,湿了好一大片。 男子眉一皱,“你把寝具弄湿了,果然还是赶紧堵住吧。” 尔后,便再次尽根没入,迎来又一波情潮。 最后不知做了多少次,他仿佛把这几年积攒的量都发泄在了我身上,而我也玩心大起,不知节制,搞得第二天穴肉红肿,下床困难,佐久早圣臣很是自责一番,亲自拿药膏给我上药,这就是后话了。 分卷阅读56 第二十五章 结束 三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不知不觉,我嫁人已经正好满两年了。但是,对我而言,现在才仿佛是新婚燕尔的时刻。 一日清晨,因昨夜颠鸾倒凤的缘故,我好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入宫——真不知道为什么佐久早圣臣还能每日起得这么早。 “哎呀,中纳言夫人怎得如此困倦呢?是我们说的话太无聊了嘛?”一更衣妃见我哈欠连连,摇扇笑问。 我赶紧道歉,刚要开口,却被别人抢了话。 “嘻嘻,中纳言夫妇琴瑟和鸣,又年纪轻,和咱们可不一样,”大纳言夫人一脸暧昧地勾唇,“大概晚上玩过头了吧,我家丈夫年纪大了,不比年轻小伙子生猛,唯有一点好,便是知道如何侍弄女人……虽大部分时间我都和府里养的乐师玩在一起,但偶尔和那死鬼来一回,倒也能尝到些甜头。” 时下风气开放,并不避讳床笫之事,我见大纳言夫人替我解围还自我披露一番,便也忙不迭的点点头,“说的是啊,我夫君看着瘦,其实只会卖力气,投入进去便只顾得自己舒服了,自然没大纳言大人成熟体贴。” 此话半真半假,虽然他确实不会什么技巧,我还算是挺舒服的,毕竟本钱在那里,而我又不是生涩的小姑娘了。 大纳言夫人瞥了我领口处露出的一点红痕,了然莞尔,不再言语。 我本就是随便一说,却忘了大纳言夫人是个大嘴巴,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我从宫中回来在家哼着小曲摆弄新做的春衣,到了晚间,听见一阵响动,知道是夫君回来了,心下欢喜。 谁知,佐久早圣臣气势汹汹地掀起帷幕,便质问道:“你觉得我只会用蛮力?” 我一愣,“您在说什么?” 他似有些难以启齿,“晚上的时候,只顾自己舒服?” 这不是我说给大纳言夫人听的,他怎么知道,我心下疑惑,但又知道男人被质疑这方面是很挫败的,便安抚道:“这只是我为了接话随便说说而已,并不属实,怎么传到您耳朵里了?” “大纳言大人说的。” 原来如此,破案了。这大纳言夫人真奇怪,明明在府中养了一群乐师,却和自家年逾半百的夫君也要好到连这都要咬耳朵。 “但是说实话,你到底觉得如何呢?”他突然问,尔后有些紧张地凝视着我。 我也不想隐瞒,便中肯评价,好让他有点进步的想法,“夫君自是龙精虎猛,但是刚步入此道不久,技巧上自然还要加强。” “那比起侑殿呢?”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明明我们这几日一直避讳不提有关侑的事,没想他却在这时问出口了。 自然……不如。侑是情场老手,每回都能让我欲仙欲死,当然不是他这刚摆脱童子身的男人能比的。但我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正在我焦灼地思索的时候,他却自知失言,发觉此话伤感情,不太妥当,“抱歉,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不过……我会想办法学习的。” 那神色认真的,就仿佛在与我说要去学习什么经典诗文一样,我忍俊不禁,“让我说给您听,不就好了,何须舍近求远……” 我凑上前,手指从他的腰开始暧昧地向下摸。 佐久早圣臣蹙眉,难为情地推开我,“莫要胡来,白日宣淫未免太过……再者,不知为何,那些东西从你嘴里一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身心发毛。” 我不以为然,想着以后有机会总要拉着他在暖阳下来一回。 不过,说起侑,总得做个了断了。 脑子里浮现那个金发的男子笑得狡黠地样子,不知为何,心里荡起一丝波纹,没来由生起几分不忍。 纵有万般情绪,我还是下决心寻了梅壶女御帮忙。 “就是这样,我知道,侑平素与您时有来往,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劳烦您,帮我把他约到一个能安全谈事的地方,因为我怕他会乱来……”我垂头恳求道。 梅壶女御还是那般,话语轻柔而飘忽,“嗯,我知道了,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呢……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侑殿……” 她话中似有慨叹。 我抬头,想着她与侑母亲的情分,纠结着是不是要道个歉比较好?可她似乎早已看穿我的心思。 “道歉就不必了,你也是我的侄女,论亲疏远近没什么区别,且毕竟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作为旁观者,什么都不会管的,但是,你可要想好啊,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办法回头了。” 我沉默半晌,坚定地点点头,“谢谢您,请务必帮我这最后一次。” 再去见梅壶女御时,她跟我说事情办成了,让我去一处有名庙宇,她捐了很多香火钱,也经常去那里的佛室祈祷——希望英年早逝的那人下辈子能快乐安详,其中都是可信的人,约在了三天后的正午,以做法事的名义,大殿一关,没人能走漏风声,且殿外满是普通香客,举头三尺又有佛祖静静注视,侑无法胡来。 我忐忑地等到了三天后,便以和同伴新春礼佛的名义,告知夫君自己要出门。 夫君正捧着书卷坐在茶室,似乎是太过聚精会神的缘故, 分卷阅读57 我一进去,他肩一抖,差点把茶具打翻。 “抱歉啊,惊到夫君了吗?”我这才记起他说过次日要专心在家看书,叮嘱我千万不要来打扰,“本想告诉你我要出门和友人礼佛,早知道不说便好。” 他佯装冷静点点头,“没关系,快去快回。” 我笑着退出去,装作没看见他那书卷上究竟绘了何物。看风格,大概是天竺那边的舶来品吧,倒是有心了。 …… 我一路坐牛车到了说好的地点,跟着位小沙弥迈入寺中。殿内是珍贵而庄严的佛像,一般不让闲杂人进入,殿外是规整的庭院,种有青松翠槐等。 我跟随他穿过外院,绕过烟雾缭绕的巨大香炉,几位敬香的平民只是抬眼扫我一下,然后再次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十分虔诚的样子。京中大小贵族遍地,遇到贵族女性前来礼佛并不奇怪。 进了内殿,眼前是高耸的佛像,身着金色的袈裟,眉目慈和而平静,底下是一应供奉之物。 几位僧人将门一关——有贵客来大抵都是这样,没人会在意。 一位素衣老僧到我面前行一佛礼,“施主稍等片刻,另一位施主在客室休息,一会自有人从后门引他过来,您不必多虑,贫僧虽为出家人,但也知恩图报,我们本就不问俗务,且梅壶施主既然吩咐了,那就跟不会有一丝不利的传言走漏了。” 我默默点点头,道谢后,便一动不动地立在殿中。 不一会,我听见佛像后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开了,心中一紧。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僧与他打了个照面,便从后门退去,将偌大的佛殿留给我们两人。 他身上的白檀香倒是和这佛殿内香炉的味道非常完美地契合了。我盯着那双金棕色的眸子,在只有四周燃着烛火的昏沉室内,仿佛有暗河在那眸中静静流淌。 他身上附着的,如潮水般复杂的情感向我涌来,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读出了其中有一丝欣喜,心一颤,不禁捏紧了手心。 “你是不是和佐久早圣臣那家伙做了?”他挑眉,率先开口问,打破了沉默。 我一愣,脸色涨红,“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只听说过有人能一眼辨别女儿家是不是处子,倒没听说过也能辨别男人的。 侑云淡风轻地答道:“偶尔在天皇那里碰见他,怎么说呢,周身气质不大一样了,眉目不似以前那样全然的冰冷了,想必是被你滋润得不错呢。” 我说不出话来,他这一打岔,让我把原本准备说的都忘了。 “哦呀,看来我说中了?”他见我不语,勾唇,但这笑容明显仅是浮于表面,他的眼眸中,依旧是化不开的阴霾,“真奇怪,你们没有大吵一架吗?明明你的背叛暴露了,却仍然这样风平浪静,真是搞不懂……” “果然是你说的。”我攥紧手心。 “对,就是我。”他爽快地承认了。 “我说,”他向这边走来,一步步踩在大殿的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居高临下地看向我,“他怎么可能比我更能让你舒服,更能满足你呢?何必舍近求远,找一个童子鸡快活?你此番叫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停在一个十分具有攻击性的距离,低下头,俊秀的脸贴近过来,手指轻轻挠着我的下巴,那汪金棕的眼眸中,染上不用言说的诱惑之色。 皮肤被轻触的一刹那,我确实有一瞬的恍惚。 这双手,给我摘过花,替我拂过发间雪珠,也曾摸过我身上每一个隐秘的地方。现在想起,我们有那么多亲密的时光,也许是他太会哄人,我经常忘乎所以,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我们是心意相通的。 然而,这些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DRJ 我稳住心神,远离他几步,离开那依旧有着令人留恋的温度的手,从感情的漩涡中抽身而出,定定地凝视他。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本想严厉一些,冷漠一些,可终究不忍心,说出来的声调还是那么柔和。 既然没有一个好的开始,那么,也不必追求什么好的结局了。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那原本闪烁着光芒的瞳孔颤抖起来,他仍然维持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我撇过头,真想告诉他,他现在的笑有多难看。 我没法再看下去了,那样骄傲任性、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却仿佛一只被我抛弃的小兽,我的心里一阵阵泛酸,再看下去,我大概就没法保持脸上的冷漠了。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我垂眸叹口气,“侑殿素来聪慧,难道连我是否是在说笑都看不出来了吗?” 一阵沉默,他站在原地发愣,宽阔的双肩垮下来,声音轻的仿佛一片一阵风就能刮走的羽毛,带有些许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爱我的夫君,我想给他我的一切,不想在对他有所欺瞒了。”我答道,还是不忍直视他的神色。 这时,侑突然轻轻笑了几声,带有掩饰不住的讥讽,我隐隐觉得,这讥讽不是对我,更像对他自己。 “那我可真是罪大恶极啊,费尽心思拆散一对有情人,明明都给他送了那样的东西,他却丝毫没有迁怒 分卷阅读58 与你吗?那看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因为不在意,才不会生恨!” “不,他宽恕了我,所以现在轮到我来以行动修正自己的错误了。”我平静地答道。 “你这么确认吗?他是那种冷漠的人不是吗?你怎么知道他是爱你的呢?”他不甘心地挑唆着。 “他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朝夕相处,一举一动皆能体现……”我不知为何耐心极了,竟和他解释起这些有的没的,然而,他却耐不住地失控打断了我。 “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咱们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他大步向我走来,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质问我,“你心虚了是不是?你倒是看着我啊?姬君平时伶牙俐齿,怎么此刻倒变成了锯嘴葫芦?” 看来,不给他点实际的打击,他是不会罢休了——这也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 “打从一开始,咱们就是互利关系不是吗?我只是需要侑君你的身体而已,你只是为了代替夫君慰藉我而存在,我一直在不断忍受你的任性已经受够了,况且,”我一顿,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将残忍的话说出来,“你阅女无数,这样放浪形骸的身体,我心中一直十分不屑。” 说了这样的话,大概就无法回头了。此刻,我的心脏也疼的仿佛被利刃割开般。 我不想伤害他的,可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 我看着他的双眸暗淡下来,连惯常的笑意都难以维持,眼中肆意的神采消弭得无影无踪。 见效果达到,我也恐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流露出不忍,便转头要走。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真的非得一刀两断不可吗?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样,流连花丛,但是……”他自嘲地一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似有几分自暴自弃,“算了,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吧?反正你喜欢的也只是我的身体而已,那我们便像以前一样永远瞒着佐久早不就好了?对,就算一直这样,我也无所谓……”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几近自言自语,仿佛是为了说服他自己一般。 “不行,我已经太累了。”我强硬而决绝道,只是轻轻一甩,那握着我腕子的手便垂了下来。 “所以被放弃的就是我吗?就因为什么愚蠢的爱?”他拧眉瞪着我,然而用那已经发红泛起水光的眼眶做出威胁的凶狠表情,也没有多少说服力。 我叹气,不由得声音柔和了些,“侑殿,强行挽留可一点都不风雅,你是那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在与情人分手时,多少展现出自己的度量,让我们心中都保留些许愉快的回忆不好吗?” “呵,愉快的回忆?你若是这样离开,我以后但凡想起你的脸,只会很不开心!”他却固执地并不松口。 “嗯。”我敷衍地点点头,看来我是打击到他的自尊了,已经被讨厌了,明明是自己期待的结果,心中却不免难过,更加一分一刻都不想再停留,“那便就此别过吧,你,多保重。” 我转头就要打开殿门。 就在我的手指已经覆上了门环的时候。 “你会后悔的!” 我不禁转头,看见他仍立于殿内昏暗的地方,幽幽地死死凝视着我,眼中仿佛有蓝色的野火在静默地燃烧。 “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咬牙切齿道,固执地瞪着我,视线犹如利剑。 我心中却突然横生枝节,问,“话说回来,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一愣,下意识回答,“两年左右在踏歌会……” 我有些怅然若失,但又感觉心中释然了,便不再说话,顶着他如芒在背的视线,踏出了溢满檀香的昏暗佛殿,眼睛被外面的阳光刺得一瞬间眯缝起来。 我算是践踏他的尊严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再者,有梅壶娘娘的人在,又是在佛祖脚下,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我离开了压抑的大殿,那些汹涌的情感仿佛也随之而去,看着殿外郁郁葱葱的青松,闻着风里带来的草木香味,嘴角又能勉强提起来了。 接下来呢?乘车回家,和夫君闲话,然后第二天再进宫或者在家懒着,就这样过着每一日,这就是凡人都祈愿的幸福的生活了吧? 然而,侑的声音却还在不断纠缠着我,于我脑内的幽暗之处不断回响。 我会让你后悔的。 结束,也是开始。 (番外)若那晚之后姬君怀孕了一 浅子,父亲母亲唤我的乳名阿浅(asa)。 可我知道,我是个没有来处,也不知道该归去何方的人。我是母亲的孽障。 平安京风气如此,男男女女,露水情缘,贵族夫妻更是往往貌合神离,为此我的儿时伙伴总是很羡慕我,因为我有一对恩爱的父母。 我是为爱诞生的孩子,我一直是如此相信的。 母亲本家在羽若,嫁给父亲后上京,是京内有名的美人,明朗爱笑。 父亲家世显赫,是天皇宠信的殿上人,面貌俊朗清冷,性格也是一样的冷,对母亲却很温 分卷阅读59 柔。 我一直为此沾沾自喜。 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母亲一直让我远离皇宫。每次提到让我入宫,她的眼神中总会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她在害怕什么呢? 我大概四五岁时进过宫,记得是因为几年一度的什么节日,母亲推脱不得了。我对那里只有好印象,比如偌大的华丽院落,数不胜数的美丽姐姐们,其中最美丽的姐姐是仁子内亲王,她给我好吃的点心。 宫里也有很多小伙伴陪我玩,一座座隐秘的院落是最天然的躲猫猫游乐场,一次,我追着一个彩球跑到了后院,在那里,一个路过的男人捡起了我的彩球。 他的样貌与寻常人不同,五官更加深邃,金色的头发和眼瞳在下午的光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夺目色彩。 我一瞬间以为自己遇到了稻荷神仙。 “叔叔,那是我的球。”我抬起头对他说。 他审视着我,眼里透出几分兴味,把玩着我的球,没有要还给我的意思,“哦?所以呢?” “你应该物归原主。”我睁圆眼睛认真地劝告他。 “不要。”没想,他歪头拒绝了我,那双眼睛仍然紧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中分辨出什么。 我一下子生气了,毕竟在家娇生惯养,有的时候连母亲也拿我没办法,说我脾气倔。 “还给我!还给我!无礼之徒!”我像只暴怒的小狮子一样扑上前,用拳头砸他的腿。 他悠闲地立在那里任我拳打脚踢,一动不动,言语上倒是立马屈服了,明明被打了看上去却比刚才还开心,“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还以为你被教养地沉沉闷闷的了呢。好吧,如果你陪我玩一会,我就还给你。”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奇怪的叔叔倒是确实很会玩,会用叶片吹出小鸟的叫声,球也能连续踢很久都不断。我甚至有点开始喜欢他了,渐渐忘了让他还球的事。 玩累了,我靠在他身上休息,他身上的味道没来由地让我很安心,和母亲的感觉有点像,让人想亲近。 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他轻如鸿毛的话语飘进我的耳中,“呐,你的母亲是谁啊?”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嘟囔着先生新教的汉学。 他轻哼一声,“算了,这张脸就没什么像我的地方,你不说我也知道。” 像你干什么,孩子不都是像父母?我年纪太小,没听懂其中深意,也没理会。 “家里管你很严吗?” “只是不让我进宫玩而已。” “是啊,也不知是为了防谁。”他阴阳怪气,“本来我还不确定,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谁的种……真奇怪,明明你不像我。” 我的眼皮渐渐沉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我说,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那可不行,我想反驳,却只来得及动了动嘴唇。 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大概是这时母亲带着女房们找来了,然后母亲和这个奇怪的叔叔大吵一架,那张美丽的脸上挂满了冰霜与愤怒,与平时和煦的她大相庭径。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虽然那个男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也没在年幼的我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浪。 每次进宫时,我也被勒令不得离开母亲一步,只是,偶尔,在屏风后面,假山旁边,小石桥上,这个男人会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们。高个子的大人是看不见的,但小孩子视角低。被我发现了,他就冲我神秘地眨眨眼,有时还会托陌生的侍从给我糖吃。 家里也会莫名收到送给我的匿名礼物,不乏昂贵的天价珍品,侍者呈到母亲面前看,她只是沉着脸让我自己收好。 后来,我频频想起他是在七八岁的春天。 母亲怀孕了。 一直是独生子的我,感受到了明显的落差。 最明显的落差是从父亲那里感受到的。 我一直以为,只有母亲是特别的。父亲天生极度喜洁,冷淡甚至是孤僻,除了母亲外不接近任何人,虽然对我也十分关照,但是始终淡淡的,即使我做错了事,也从不会斥责我。 但是……对这个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他的眼神似乎并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对我投以那么温柔的目光。 虽然我从没说过,但我一直对父亲充满了孺慕之情,他品行高洁,又深得天皇看重,对母亲又好,也经常指点我的功课,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如果,他能对我再亲近点就好了。 母亲即将临产,全府邸上下忙成一锅粥,我实在没人看护,孤零零地也没有玩伴,父亲做主,干脆把我送来仁子内亲王这了。 在宫室里,我又遇见了那个男人。他、父亲、母亲,都像是妖精一样,几年过去,完全没变,还是那么俊美,只是那双眼睛里,暗流涌动。 “真好,现在你也被抛弃了。”他坐在廊下笑地讽刺。 “才没有!”我气鼓鼓地怒道,小小的心脏却被他的话刺得伤心起来,垂着头也坐在廊下,一言不发。 “哎呀,不就是这样吗?她有了和那个男人的孩子,自然就不会要你了。”他语气冷酷,完全没有打击到了一个孩子的自觉,手有一下没一 分卷阅读60 下地摆弄着折扇,只顾自说自话,“就像她也不要我了一样,狠心残忍的女人,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不愧是——” 我敏感地察觉出那个“她”说的是我母亲,没等他说出下半段话,就恶狠狠地瞪着他反驳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许说我母亲坏话!” 他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扬起唇,“你真傻,怎么什么都不明白啊!哈哈哈哈……” 在接下里的一个月,我一直都住在宫里,每当有马车经过的声音,我就急吼吼地跑过去看是不是家里派人来接我了,结果每次又都铩羽而归。然后,我就沮丧地坐回廊下,翘首以盼等待新的马车声。 在这期间,这个奇怪的男人一直都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 虽然这个人说话不着调,我却从没打心底讨厌过他,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到厚重的悲伤、绝望,真奇怪,明明他一直在笑,又为什么会悲伤呢? 在无望的等待持续了很多天后,他突然这样说,“干脆,你和我回家算了。” 这明明比平时的风凉话要温柔很多,我不知怎的,却突然一吸鼻子,哭了出来,“我有家!母亲,父亲,呜哇——” 男人抛弃了一贯的悠闲散漫,慌了神,居然有点认真地哄起我来了,他把我抱了起来,动作不太熟练,轻拍我背的手却很大很温暖,“好了好了,她不会抛弃你的,马上就会来接你的,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对,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一个女人和负心汉的故事……” 我依旧抽抽噎噎,哭的耳鸣阵阵,但他讲的故事我到现在还断断续续地记着。 一个追求者无数的美丽公主,在宴会上邂逅了年轻的乐师,乐师在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生病的妻子,却因为日复一日的侍疾,夫妻的感情生活愈发如同一潭死水,于是他与公主成为了情人,二人度过了一段如鱼得水的快乐时光,公主也和别的追求者断了来往。谁知好景不长,妻子的病治好了,乐师和妻子琴瑟和鸣,就不想和公主在一起了,公主苦苦哀求,她甚至愿意永远做乐师的情人,可是乐师十分绝情,丝毫没有回心转意,即使公主怀孕了,他也十分决绝地抛弃了她,并带走了公主的孩子。 对于当今的世风来讲,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大众故事。 我深信不疑,照这个男人的风流向,这个乐师指的应该是他自己。 又过了一天,母亲亲自来接我了,我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我哇哇大哭,然后累得睡着了。 在半醒半梦的时刻,我听到母亲和那个男人的争执声。 “你要是不想管孩子就干脆还给我好了!” “请侑殿慎言!这是我和夫君的孩子!” “我可没见过能把孩子丢出来一个月的父母!说到底,你根本就不想要她吧?”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她是我爱的孩子,即使得到她并不是我的本意。一切都是你整的好事,侑殿,你给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添了麻烦。” “呵,和我的孩子就是麻烦了?” “所以说,这是我和佐久早中纳言的孩子,请您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这次的事情我们对这孩子也很抱歉,生弟弟的时候不太顺,所以没顾得上她,我们已经在反省了,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横插一脚了!” “无关紧要?我是她的……” “好了!你吵的我好疼啊,安静一点!” 母亲这一句话下来,倒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 晚上回家,父亲居然郑重地对我道了歉。这把幼小的我吓了一跳。不过想来,他做的选择是正确的,留我在家里,只会碍手碍脚。虽然……我确实,感到了一点寂寞。 过了七八岁后,我懂事了,再加上弟弟的出生,也渐渐看清了很多。 弟弟小名叫阿静(shizu),对比小时候到处上蹿下跳的我来说,身体不太好,只能待在见不得风的房间里日日清养,有时一个小感冒能连绵不断一个月。 由于责怪侍人不得力,父亲生气的次数比以往几年都多,弄得全府上下的侍人胆战心惊的,大气都不敢出,他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有时一着急起来连洁癖都忘了。 母亲十分担心阿静长不大,但父亲安慰她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就好了,她就舒心了许多,整天乐呵呵地看父亲忙前忙后,居然私下跟我说觉得有趣。 但我却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十岁时,一次,年轻的侍者把从路边摘的野杏塞给我们,路过的父亲赶紧过来抢走了阿静手里的。 “别吃,脏。” 我嘴张了一半,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还有就是,父亲对待阿静总有一种特别的紧张感,总是不停地抱着他去洗手,看他对着院子里的花感兴趣要爬出去了就再把他弄回屋子,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和要求他自己是一个标准。他对母亲也是这样,时刻提心吊胆到有点神经质。所以,才会在她生产的那几天完全把我忘了。 阿静本来不是洁癖,被父亲这样管久了也有点洁癖了。 而我呢?没有一刻这么明显地感受到过,我对父亲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他永远不会像对待阿静那样对待我。 b 分卷阅读61 r (番外)若那晚之后姬君怀孕了二 阿静长得和父亲几乎一个模子里刻的,但是眉目间也有属于母亲的和煦。 我呢?我只像母亲。这时,我的脑子里没来由地想起了只会出现在宫里的,那个男人的话,‘我不会抛弃你的。’ 他确实说到做到,阴魂不散,每次进宫都能恰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逐渐明白了,家里莫名的礼物大概是他送的。妈妈只会留下送给我的,其余的部分全都扫地出门了。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吗? 这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宫墙外灰色的天空,我坐在走廊上翘首以盼,却怎么也等不到回家的马车,旁边还有奇怪的男人在冷嘲热讽。 ‘“就像她也不要我了一样,狠心残忍的女人,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不愧是——’ 父女啊。 我惊醒了,身体里仿佛有一股邪气向上蹿,几乎是粗暴地扯开帘幕,跪倒在铜镜前,不顾膝盖痛,死死盯住镜子里这张脸。 我和母亲确实长得很像,可细看之下,却又有挺多不同。我的眼角比母亲上挑,鼻子比她挺,嘴唇比她薄,下巴更尖,颧骨更高,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好相处,显得有点过于盛气凌人了。 我几乎要把自己贴进镜子里了,这时,月亮从云后探出来,冷冷的月光将我的脸照的惨白,也照亮了我的瞳孔——它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暗金棕色的。 我呼吸急凑起来,一个答案在嘴边呼之欲出。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知道一直以来信赖的父亲并不是生父,其实打击挺大的,然而我自小就是个十分成熟早慧的孩子,生生没让父母看出一点端倪。 只有阿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到底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姐姐,你不开心吗?”幼小的男孩歪着头,毛茸茸的黑发打着卷。 我只是无言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我开始如饥似渴地寻找所谓的“证据”,不是我的???父亲另有其人的证据,而是我就是父亲母亲孩子的反证。 于是我主动央求仁子内亲王,做她的小女房,跟在她身边学习礼仪。父母见我心意已决,也并没多劝。春夏之交,阿静又风寒了,他们也分不出心来多管我。 然而,越是找寻,我却愈发深陷这个泥潭。 宫里的女房们茶余饭后会说些八卦,我藏在屏风后,悄声听着。 “我年轻的时候呀,和侑殿还有过一段呢!” “说什么胡话,侑殿不是只对那位夫人穷追不舍吗,你什么时候见他正眼瞧过别的女人?” “呵,那是你年纪小,现在物是人非了,不过,那位可真是无情,要是我的话,非得两边都扒着不可,呵呵呵。” “可我前天还看见二人在廊下吵来吵去呢!这人真矫情,要不就大大方方的两个都要好了,非得用这种方法吊着侑殿,也不知喂了他什么迷魂药,那位也已经近三十岁了吧,就连风华正茂的春日姬给他递情信也正眼不带瞧得。” 在这帮嫉妒的女人嘴里,母亲倒成了个不知好歹的悍妇了。我摇摇头,脚却没挪窝,缩在这里。 不知在这里流连了几次,东拼西凑,我总算把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摸清了。 真行,明明制造麻烦的是他,却把自己说成了是个受尽委屈的公主。 回到家,趁父母出门,我捂着鼻子打开库房,试图寻找到一些当年风流韵事的蛛丝马迹。但他们掩藏的太好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剩下。我退后,正要离开时,脚踢到了一个隐蔽的箱子,打开它,里面是一对人偶,已经很旧了,却没有落灰,衣料被洗的发白,散发出一点皂角的香味。鬼使神差地,我把它们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几天,我就听说仓库有东西遗失了。 “阿浅啊……你知不知道,”母亲看到我,好像想问什么,却又把话收了回去,摇了摇头,“算了,没有了也好。” 我想了想人偶被保存完好的样子,没吭声。 母亲,难道不是爱着父亲吗?所以才毅然决然地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了。可……我有点不明白了。 我和中将家的女儿纯子一起在一个女先生手底下念书。夏日的一天,她笑眯眯地递给我一束干桃枝,其上用红线绑着一张怀纸。 “是哥哥托我带给你的,他还长得挺俊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他?” 才十岁的男孩子,别的没学会,倒把大人沾花惹草的风气学了十成十。我挑眉看着那些从百人一首里摘抄下来的陈词滥调,敷衍地答应,然后把桃枝随意丢到一边。 “真羡慕阿浅啊,他们都说你小小年纪,眼神就勾人魂魄,天生一副风流相。”纯子鹦鹉学舌,她自己估计都不懂什么叫风流相。 “啪。”怀纸掉在了地上。 就算我不想接受,可事实似乎昭然若揭。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奇怪的男人了。 如果能把真相一直藏在盒子里该多好,他带给我的就永远是那种朦胧的快乐了。 然而,在命运和血缘的 分卷阅读62 牵引下,我总是能和他不期而遇。 “小阿浅,今天又在为仁子忙前忙后吗?要不要跟我去那边偷偷懒,请你吃南蛮的点心哦。” 他像以往一样,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笑着对我打招呼。 我不动,定定地看着他。 他立马明白过来,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哎呀,看来你是知道了?亏你这么久才明白过来,这么傻,一点也不像我。” 我不回话,只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我每一个不像母亲的地方,都能在他脸上找到对应之处。 “还愣着干什么,”他略略弯腰,冲我张开手臂,黑色的宽大衣袖宛如一个不见底的深渊,金棕的眼睛里充满了诱惑,“来,来这边,到父亲这来。” 我上前,有些别扭地被他拥住,他抱得太用力了,几乎要把我的骨头夹断,可我愣是一声没吭,只因为他身上有和母亲一样,让人想亲近的气息。 我张了张嘴,“父亲”一词还是没能叫出口,在我心里,这个词属于另一个长辈。 “现在你我团聚了,那下一步就只剩你母亲了,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好不好?”他的声音显得温柔而快乐。 我被他勾画出的美梦所蛊惑,差点就晕头转向地答应,脑子里却突然浮现了母亲、父亲抱着阿静赏花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只是在树后远远地眺望。 “那,现在的父亲和阿静怎么办呀?”我不安地问。 “管他们去死呢!”他突然不耐烦起来,语气恶狠狠的,“你的父亲只有我一个!你的母亲也只有我的孩子就够了!” 我被他话里的戾气吓到了,心一凉,“不行,绝对不行!” 男人嘴角一撇,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抓着我的双肩摇晃,“为什么,阿浅是我的女儿吧,要帮我才对!” 我无言以对。这个人老大不小了,怎么对着小孩子提无理要求呢?好不容易从他那里脱身,我久违地从仁子大人那里辞别回家。 我想问问母亲,为什么她没有选择我的生父。 我下了马车,进了自家的院子,还没拉开纸扇,就听见了屋内的嬉笑声。是父亲、母亲在带着阿静一起玩花牌。 瘦小的手默默垂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我不属于这里。 我依然爱着母亲、父亲、阿静,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幸福。可在这里,我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太难受了。 那我应该去哪呢?我想起来了,这个世界上有和我一样孤独的人。想方设法地介入,却永远被隔绝在那薄薄的纸扇外面。 任谁也想不到吧,十岁的我,就这样在屋内留下了一封信,扮成男孩子,买通了车夫,连夜跑了。 稻荷崎亲王的府邸,在这个京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发男人见到我的一瞬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胆子还挺大!你母亲要是发现你丢了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上这里来找你呢?”他像对待人偶娃娃一样,没轻没重地揉着我的脸颊。 我也好奇又期待,母亲会来找我吗? 然而,很多天过去,母亲仅仅寄来一封信,问我安好,顺便叫侑殿好好照顾我(否则让他提头来见)。我们的期待双双落空了。 侑殿气得想把信扔进火盆里,最后却只是把它随便塞给了我。 侑殿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他自己都不好好用饭,不按时睡觉,有时还要我提醒,怎么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呢? 所以本来身体强健的我,竟然因为他夜里突然命人把窗户打开,大病了一次。不过……迷迷糊糊中居然是他在给我守夜换凉巾帕,所以就姑且原谅他了。 他在用度上十分大方,父母教育我要节俭、朴素,他却大手一挥,恨不得把金山搬到我的房间,随便扔给我玩的珠串,可能就是天皇赐下的哪个小国十年一度的贡品。不仅如此,还向天皇要来了内亲王的封号。我换了个身份又出现在了宫中,可是所有人都好像装作不知道。 我也见过了父母,他们神情中都饱含愧疚。为此,我和母亲也谈过。 “这不是你们的错。”我开门见山说。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母亲怜爱地勾了勾我鬓角的头发,“如果你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有点心动,却还是回绝了。我想起了那个孤独地一个人坐到天明的背影。如果我也走掉的话,他太可怜了。 夜里,他经常一个人饮酒,喝醉了有时还把已经睡着的我拉起来,非得给我讲他和母亲以前的故事,口吻爱恨交织。 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显年轻了,一个留在过去的人,当然不会变。 他仍在固执地争取着母亲,有几次母亲真的就差点被抓到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衷心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放弃,放过自己,也让母亲一家安生,所以箱子里干净的人偶,就让它永远地成为一个秘密吧。 秋末,我们驾车住进了山中的一处别院,他兴致勃勃地带着我到处跑。 “当初我们就是挂在这里,我也是这么举着你母亲的!” 我一边认真点头,一边把红绳系好在树上。 高挑的少年神官并不理睬我们,只是做 分卷阅读63 自己的事。 晚上,明月当空,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泉,穿戴好出来就看见男人又举着酒壶。 我上前一把抢过来,“都说了不能多喝。” 他却一把抓住我不放,把脸埋在我的衣袖里,我察觉到,有一丝湿润蔓延开来。 “为什么,你们全都抛弃了我……” 我沉默一会,像哄小孩一样缓缓摸了摸他的发顶,“我很喜欢阿父,我和你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