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流》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长公主萧氏,容貌昳丽,先帝萧致长女。 赐予陈郡谢氏,五子,谢怀尚。 遂后夫妻和顺,婚后一年,谢五郎北伐,战事告捷,尸骨还乡。 路遇长公主萧氏,二嫁琅琊王氏,红妆千里,染红了建康城,也染了谢五的棺椁。 *** 重生及笄之年,阴差阳错间,她成了群狼环伺的对象。 男主可能一个,可能二个,可能三个。 H古代重生 青梅酒 安平十九年,时值隆冬。 时辰已过傍晚,屋外锣鼓喧天,殿前皆挂着红绸,一听便知道正办着喜事。 而靠近西边的庭院里,床榻上正睡着一个美艳的少妇,微微阖着眸子,穿着一件水色桃红的小袄,脸上的皮肤白皙看着却没有半分血色,身体微微发颤,饱满的粉唇泛着白,看着像是已经病入膏肓。 身边的女婢看着她微微撑起的身子,扫了眼外面的红绸,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殿下,今个驸马都尉纳了一房给您冲喜呢。” 萧景宁咳了一声想笑,冲喜,冲的哪门子喜,这是巴不得她快点死呢。 她想站起身子看看外面,却发现身子越发的麻木了,只得坐着,听着那喜庆的丝竹之声,嘴唇懦懦“白沫,窈窈呢,今个怎么没来?” 白沫垂了一下眸子,窈窈正是萧景宁的嫡女,今年刚满八岁,而今日不能前来,自是被亲爹的喜事惊动了。 白沫递了给一盏茶水给她,故意挤了一点笑容,道小女郎,估摸着淘气,去前厅吃茶了。 萧景宁凭栏而坐,漫不经心的轻晃着杯里的李子露,琥珀色的果液中,隐约倒映着她姣好的容颜。 眉目如画,蛾眉缱绻。 萧景宁的眸光暗了暗,她放下琼脂白玉杯,拂了拂裙裾,让白沫将紧闭的窗棂打开,屋外的冷风将屋内的坐暖香吹了个干净,顿时如坠入冰窟。 和着风声,萧景宁幽幽开口柳杳杳,活过来了 柳杳杳便是那王雍之年少时欢喜的女郎,父母定亲,青梅竹马,被她死缠烂打,毁了亲事,本来两人早该成亲的,最后被迫阴阳相隔。 “是,听说是被谢将军找到的,驸马爷当晚就把她接回来了。”白沫眉间微簇,心间有些愤橫不平。 “谢六竟然把她找回来了,呵呵,谢粲也见不得我过安生日子,想着也是为优都吃了一口恶气。” 咳咳 “殿下,莫要气着,奴婢给你顺顺”白沫轻轻的拍着萧景宁的后背。 “不气,我也想明白了”说罢,端起那碗茶水饮了一口,那双沉寂的眼睛微微颤动。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幼时太过年少气盛,害了很多人,王雍之恨他,恨他死缠烂打,恨她赶了他心上人,她恶毒不堪,水性杨花,刚死了丈夫,尸骨未寒,就改嫁他的昔日兄弟。 她这一世已经受困于牢笼,她身为长公主,昔日风光无限,父母疼爱,嫁于陈郡谢氏的嫡子,夫君和顺,未了生了不该生的心思,最后谢怀尚惨死,她如愿嫁了王雍之。 突然间,屋门被人推开,门口站了一个黑衣人影,身姿修长懒散的倚靠在栏杆,束起的青丝被风吹的遮住了脸,执剑而立,见他缓缓靠近,萧景宁有些愣住,他的声音轻蔑而诡谲多变。 五嫂嫂,多日不见,清瘦了不少,在王府过的不好。 他的声音阴冷,少顷,颀长的身子已经站在她的床头,身边的白沫被他的眼神吓的退了出去,青年带着薄茧的手捏住了她下巴,逼她对视,见女人的嘴唇被咬出了齿印,随后轻笑一声。 声音刻薄阴鸷公主殿下,哦,不,是廷尉夫人,七郎成亲邀我来吃酒,顺道来看看,要出去喝上一杯。 他的笑声低哑,眼神看着她盖着白狐裘的双腿,眼神晦暗。 她的腿是被人下了药,自此瘫痪在床,早就站不起来了。 公主莫怪,臣自当自罚一杯青年的眸子散漫多情,和谢怀尚有几分相似。 让她不经愣住,须臾,她的唇边就多了一小盅酒,轻抿一口混着青梅的酸,回味之后却辛辣的呛喉。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最初的开始。 *** q新书求猪猪辣 萧氏阿景 三月三,那时她刚从会稽入建康,就被阿翁萧致安置到乌衣巷,没过几日她便 分卷阅读2 去了那当时盛行的春日宴。 也自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穿着华服,就被人牵引着下了马车,亭阁水榭些已是一阵笙箫丝竹,接着那声音隐匿在嘈嘈的一众女郎之间,看着她们翘首以待的羞涩,眼睛顺着他们望去。 只见那不远处的飞檐朱漆的凉亭下,坐着两个郎君正在下棋,正眼看去一个穿青衫直缀的少年,乌发素带,眉目间微冷,左手执黑子,一子落下,团团围住,白子无半点转圜之地,黑子胜。 接着,便见他对边着骑装的少年,倚靠阑干处,眉目慵懒随意,唤道“七郎,桓二唤你我去深山打猎,下了一日的棋,我都乏了,一块去。” “我还得修撰,你们自个玩。” 说着那青衫少年,一抬首,那双青染出尘的眸子一眼就望到了她,须臾,她被那群于亭后的妙龄女郎挤到了最前,不稳摔到了那人身上。 刚想行礼,鼻息间却入满怀的兰香,上方的人移了目光,淡淡道“女郎突突而来,是为何故?” 春日下,少年如柳,眉目青秀如碧波潺潺,微风轻拂,让她面颊生热,嘴唇被咬出来齿痕。 萧景宁一吃痛,只见一个白皙俊美的少年踏着高齿屐悠然走近,脸上有淡淡笑意,仪态闲适,潇洒从容。 清朗的声音同他口中传出,朱红色的对襟骑装,衬的他身姿挺拔“你是萧氏阿景,你阿兄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谢家五郎” “生分了,跟你阿兄一样唤起优都就好” “优都” 呢喃着,她方才从梦里惊了过来,一睁眼已近深夜,仿若回到了少时,风过林梢,颜若桃李,风华正茂。 “今日是阿兄的生辰,你说我们给他送份大礼如何。。” 谢桀眸子因为饮了酒,眸中的煞气变重,腰间的匕首已经抵在她的脖颈,冰凉的刀口锋芒毕露,似舔着她的血,瞬间就要了她的命。 谢桀要杀他也是有原因的,她嫁的太快,谢家的人还处于悲悯之际,她就急不可耐,红妆十里,最后花轿撞到了谢怀尚出殡。 他们谢家人头戴白布,像天空投掷着白色的纸钱,最后都吹进了她火红的花轿里。 五嫂嫂,在嫁他一回可好 似乎再等她的回应,转眼,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他的刀锋极快,银白的刀口染上了鲜红,躺在榻上的女子,素手已经垂了下来,闭着眸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愿意的,在嫁他一回。 安平十九年,隆冬,长公主萧景宁薨,追封灵安长公主。 世人皆公主自缢,听说公主死时一袭红色的凤冠霞帔,红唇涂上了鲜红色的口脂,怀里抱着第一任亡夫的牌位。 亡夫:谢氏优都之灵位。 重生 萧景宁呼吸急促,漆黑的密闭空间让她原本晕眩的感知,逐渐放大,面上似乎被覆盖住,等她挑开,入目处已经是一片狼藉。 熟悉花轿和地上满目的白色铜钱,让她的身体坠入冰窟,她明明死了。 而如今谢怀尚的棺椁与她的花轿相撞于城门口。 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引魂的白幡撞入了她的眼里,遥遥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白衫素缟,单手举着白幡,一双淡薄眸子撞上了霞帔后,顿时满目通红。 她想起身下轿,身子却再也动弹不得,只听见前方传来声响。 红白不得冲撞。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六郎,让我们先过。” 之后花轿绕过了送殡的队伍,顿时凉风习习,暴风骤雨,雨水冲刷着红柳木做的棺椁,萧景宁回过头,后面已经没有了人影,只留她一人在一片苍茫之中坠落。 ***** 上元节 建康城华灯大放 花灯如昼,娇美玲珑的女郎翘首以盼,面覆天狐面具,红唇正上扬,下一刻嘴角顿住。 “砰”的一声,烟火冲至夜空,日月星辰纷纷灿烂如火,似火树银花让夜一下子照亮了她潋滟的瞳孔。 萧景宁伸手摘下面具,她永远不能忘记,眼前那身着青衫对襟锦袍的少年郎君,身姿如柳,颀长,一双冷眸望向她,淡淡的却能一眼望到底。 “受公主青睐,王七欣慰,但婚嫁之事,应当由家中长辈做主。” 分卷阅读3 他的声音慢慢侵入她的耳鼓,沉重而悠远,如冬日里尚未冰封的溪水,细听之下却尽是寒意。 萧景宁有些恍惚,听到他讲完最后一个字,才知晓自己身处何,此时便是萧致登基为帝的那一年元宵。 她刚受封为衡阳公主,企图用权势逼嫁于琅琊王氏,却自此变成了南梁皇室的一个笑话,甚至当今朝野也认为衡阳公主艳俗,像纣王一样妄想染指神邸。 而王谢两家自是凌驾于皇室之上,尚公主完全没有必要。 眼前的少年似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月色风华,白衣孑然而立,灯火下他明明端正有礼,眉目清朗,眼底却凉薄一片。 萧景宁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绪犹如乱麻一般,在愤怒,恍惚,愧疚,解脱里翻来覆去,她看着他一贯的冷漠疏离,心口五味杂陈。 此时他对自己没有恨意,跟他做了多年的夫妻,才知道王家七郎倾世之才,性子却狠辣,她断腿瘫痪也是拜他所赐,她生的女儿,被她赐名为窈窈,和杳杳同音,却从小为她指了一门亲事,桓家的傻子儿子,可想而之,他对她是有多憎恨。 虎毒还不食子。 苦涩的眼泪就要从她的眼眶划出,微红的眸子望向四周,视线在游离状态一下子定住了。 她仰头望去,前方一个绯色骑装的少年,坐于高台楼阁处饮酒,背影凭栏而站,转圜间,墨发高束,眉入发鬓,一双桃花微垂,眼神间有些许惆怅。 “谢五,该走了,等会桓二找你有正事” 还未等人说完,谢五郎眼波微抬,眉眼姣好如画,此刻桃花眼里透着股腾腾怒气,“庾焰,要么坐下来陪小爷喝,要么给我滚蛋。” 被呵斥的那人一副见惯了模样,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吊儿郎当的挂在他的肩上,眼眸则是朝萧景宁那边看去,轻声调侃。 “谢五,你那个小公主都快要哭了,快点去安慰一下” 谢怀尚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略带醉意的眸子,和萧景宁对了个正着,刚想移开。 王雍之看着那人如脸谱版变换的表情,微阖的眸子微微一动,转身萧景宁就已经朝那边飞奔而去。 少女双手提着如火的宫裙,双颊绯红,飞快的跑到高台的楼宇处,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纤手一把抢过酒樽一饮而尽,面颊贴着那人的胸口,双手环上腰腹,青丝未挽,垂落于腰间。 “优都是你吗?” 怀中蓦然窜入个娇软身躯,使得谢怀尚浑身一僵,她哭得梨花带雨,似是受到了万般委屈,使得他心神彻底乱了。 他不惊抬手,像之前那般轻抚她的青丝示意安慰,可在触及到她身体的最后一瞬顿了顿。 湿濡的触感让少年微微扬了扬脖颈,喉结滚动,微凉的手掌触碰到她的脸颊。 是因为那个人哭了,酸楚的涩意在他的胸口漾开。 轻声问道“阿景,怎的哭了” 本想安慰,却未想那小女郎环着她的腰身更紧,接着一双湿漉漉眼睛抬起,盯着他微簇的眉眼,破涕而笑,“五郎,可否教阿景骑马。 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怀尚原本揉她碎发的手顿住了,凤眸扫过一旁的黑金赤兔马,下颌微微抬起,桃花眼一弯,璀璨如星光。 萧景宁还想说话,就听见吁了一声,头顶忽有劲风划过,铮然一阵巨响,她愣了一下,本能的攀附着眼前的少年的小臂。 灯火中,少年的凛冽桀骜的眼神稍显柔和,桃花眼里闪着睥睨天下的神采,薄唇带着上扬的弧度。 视线里,马背上的少年意气风发,手持缰绳,俯身一把把她带上了马背。 两人共骑一匹,炙热的呼吸炙热又缠绵,青丝缠着墨发,他嗓音轻狂阿景,何时愿意上马了? 世人皆知,自从衡阳公主沉迷于王家七郎的姿容,就废弃了一直使用的长鞭,整日学习氏族门阀之中的闺阁娘子。 窸窸窣窣中听到有女郎在议论“这是怎么回事,衡阳失心疯了,怎么可以抢我的五郎” 好久不骑,都忘了还是在马背上舒服。 谢怀尚愣住,少女粲而一笑,俯身白皙的手抚摩赤兔马的鬃毛,轻舒一口气,道越影,好久不见。 须臾,谢怀尚用力勒了一下缰绳,想要掉头,就听见高台上庾焰的喊声谢五,你忘了今天答应桓二哥的事情。 随即,骑在马背上的少年,手指墨色的长鞭一甩,伴随着马的嘶鸣声,笑声传至告诉桓二,小爷我今晚有约,明日我把春日醉补上。 分卷阅读4 那笑容颇有些春风得意风流少年的佻达。 庾焰看向随风而去的两人,又看了一眼栏外那个修长的身影,他衣襟雪白,一尘不染。 长而细的凤眸上挑,眸中光华流转,这一切似乎更加有趣了。 王雍之目光所至之处,空无一人,眉头稍稍舒展,站在他身侧的少年,黑玄色的挽袖搭在他的肩上,声音调笑“七郎,我祝贺你终于摆脱了我的好妹妹” 萧墨琰一双眼睛和萧景宁有五分相似,只不过少年的更加狭长,像一只狐狸,眸子里光华婉转。 “哎,不过我说呢,你做事太绝,衡阳这丫头这次,估计被你气的不轻,要不然也不会拿谢五” 说话的少年束发簪着玉冠,狐狸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殿下,休要胡言,子重早已和杳杳定下婚事,公主和优都极为相配”少年郎君眸中的冷意一下子消散开来,薄唇微抿,脊背挺直,优雅如画里走出来一般。 世人皆琅琊王氏的七郎风姿高华,同萧氏之女,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此阿景就是我谢五的人 万千灯火,尽收眼底,打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花影楼台随着骏马的疾驰渐渐远去,萧瑟的风剐着她的脸,身后的人似乎有些警觉,收起马鞭,低垂着桃花眼看着她。 “阿景,天有些凉了。”谢怀尚抬着握住萧景宁的手,大手一挥,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 三月的天,夜凉如水,透着初融冰雪后的冷意。 萧景宁身上裹着一件玄黑色的大氅,半截白嫩如玉的小臂在露在外面,香腮如雪,小脸神色有些恍惚,稍稍挑起的眸子,狐疑了一眼鲜衣怒马的郎君。 她往后倚靠,玲珑的身体贴着的是少年炙热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忽的让她恍如隔世,微微扬起下巴,抬首间灯火通明,满目光亮皆是祈福的天灯。 萧景宁舒出口气,顿了少顷道“优都,你说天上那颗星星最亮。“ 谢怀尚看着她,没做声。 少年眉间的笑淡了些,轻叹一声,策马扬鞭,压低身姿,一把搂着萧景宁的腰肢,低声道“殿下还不死心,问五郎这些劳什子星星,莫不是问错了人。” 萧景宁垂眼看着那人紧绷的下颌,知道谢怀尚此时恼了,只有他生气,才会唤她殿下。 而王雍之历来喜爱观星,这恰巧又撞上了谢怀尚的痛点。 见身侧的女郎没有声音,语气不负刚才的轻柔,流光溢彩凤眼微挑带着些许风流“阿景,这世间又不是只有得那王雍之一人,还有庾三,桓五,还有小爷我。” 他的呼吸带着萧肃的风声,喘息声吹拂在萧景宁的脖颈,酥酥痒痒,半响,怀中的女郎,微垂着头,嗓音娇软,又似在控诉。 “庾焰整日流连花柳” “桓五就不用阿景说了,服用五石散把身体都掏空了,莫不是,五郎觉得阿景该夜夜独守空房。” 萧景宁依偎在少年的怀中,抗拒着两人的身体接触,柔荑一把抓住追影的鬃毛,只听的还在疾驰的骏马,一声“嘶鸣”。 “莫要乱动”怀中身娇体软的人还在胡乱扭动,谢怀尚有些吃不消,见情况不妙,一口咬住了她的后颈。 声色沙哑“既然阿景都不满意,那能不能考虑一下小爷我。” “保证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略带着不正经的调笑,他指尖刮了一下她的琼鼻,薄唇轻抿,见她安分下来,桃花眼里满溢着流光,如同这头顶的星辰。 “好勒,送你回宫,再晚些宫门又要关啦。” “我的好阿景,不会一下子又生气了吧,小爷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 看马背上的女郎还未开口,身后的人似乎急了,转眼间,就要把她从颠簸的马上抱下来。 须臾,两人便一起滚到了地上,绿草如茵,带着微湿的露珠,漆黑的夜空,闪着微弱的星光。 谢怀尚的腰身被人抱住,温暖的娇躯贴在他的胸口,少女的声音软糯娇媚,笑似银铃婉转动人“谢五,我应了” “应了什么” 话音刚落,黝黑的瞳孔放大,撞上了少女狡黠的杏眼,方才恍然大悟。 平日里,他也经常会开这般的玩笑,萧景宁不是一笑了之就是生气的不再理他。 今日是被王七气昏了头。 少年微凉的手触碰到她的额头,轻拂发鬓,温热带着凉意。 “诺,你看那颗 分卷阅读5 星星” 萧景宁见他狐疑,手指尖指向夜空,转身,红唇轻啄了一下少年的薄唇,双手一把抱住他僵硬的身体。 “阿景说的当真”少女柔软的舌滑过他的心口,见她未开口,他俯身看着她的眸子,薄唇微勾,伸手把她抵在了枯娅的枝干上。 薄唇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尖肆意蚕食着她津液,少女的喘息声似春风呢喃,片刻之后,双颊泛粉,身体酥软,靠在他胸膛,听见他低哑急促的声音“小爷这是盖章了,从此阿景就是我谢五的人。” “嗯” “不许跟王七有来往了”少年音色爽朗干净,此刻有些酸涩,接着又狠咬了萧景宁一口,她是他的罂粟,原本克制的此刻倾巢而出,他终于不需要藏匿他的爱意。 此刻只想把她完全占有。 五石散 乌云遮去皎月,风声飒飒。 愈渐愈慢的丝竹声,使得人更加困倦,忽一人推门而入,缓缓拜至殿前。 绕过屏风便瞧见端坐于榻上的少年郎君。 七郎君青衫侍从声音不响,低垂着头,听闻琴声戛然而止才幽幽开口。 少年此刻手扶着怀中的七弦琴,双目微垂,面颊处微微泛红,轻裘缓带锦兰色的圆领长袍微皱,衣襟是银丝绣的青鸾,微凸的喉结上挂着汗珠,只听见他音色如琴瑟般低沉王让,抓着人了 唤作王让的少年,声音镇定自若,抬头眸子划过主位,把食盒呈了上去,打开盖子,低头搅拌着手中的汤药交到王雍之手中,道是公主殿下的婢女,葳蕤 还好,这次剂量下的不大,郎君可要唤府邸的婢子 王让在心里淬了一声,这衡阳公主也太过不知廉耻,尽遣了女婢买通了人,给他主子下了,这些个不干净的药。 五石散性烈,服用之后体热难耐,需食冷食,或与女子交欢。 不用,帮我备几桶冷水 那个婢子不需要留情面,杖打之后给公主殿下送过去。 王七的眸子幽然深邃,热气氤氲了他眼底的寒意,梅花纹檀香木的香炉里的沉香让他稍显镇定,身子微微前倾,抬手便饮了那杯取自冰窖的甘露。 就按之前 须臾,他淡棕色的眸子像是一潭清泉,如清风朗月,唇边噙着笑,本来如沐春风的声音,却让王让后背泛起层层冷汗。 **** 昭华宫内灯火通明,宫人门噤若寒蝉。 萧景宁过了宵禁才谢怀尚送回宫,两人缠绵了好一会,直到她的小衫被汗水浸湿,风吹着贴到了身上,谢怀上才放她走。 轻雪备好了热水,萧景宁未让她伺候,刚解开衣裳,她的手便顿住了。 低头看着胸前缠裹的布条,心中酸涩感油然而生。 世人皆知王家七郎喜爱娴雅淳良的女子,于是萧景宁就在穿衣打扮上约束自己,她相貌旖丽,身姿窈窕丰满,前世因为此,她束胸,衣裳清雅,珠钗粉黛更是愈简单愈好,为此她用布条压了又压。 而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去管那人的喜好,她生的像她母妃,娇艳而灼人,艳若芙蕖,自是衣裳光鲜更甚一筹。 萧景宁将布条仍在地上,抬脚便踏进满是花瓣的汤池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丰满白皙的身子,雪肤上点点艳色的花瓣,酥胸若隐若现。 雾气缭绕,微阂眸子,昏昏欲睡。 胸前的茱萸因为接触到烫水,娇滴滴的挺立着。水波荡漾,衬得那张出水芙蓉的美人颜愈发撩人。 茫茫间恍惚中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 熙熙攘攘,渐渐由远而近,萧景宁倏然睁开眸子,被热气氤氲的眸子微微潋滟闪着水波。 “殿下,殿下,葳蕤被王家发现” 殿外传来侍女焦急的声音,萧景宁迅速的披上外衫推开房门,凉风拂面而来,屋内氤氲的热气被吹散,见来人发鬓散乱,脸色苍白无力,才幽幽开口道。 “何事?” 须臾,她移步殿外,眸子清扫,落在抬待上的一人身上,只见她已经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乳白色的裙锯被股间的鲜血染成了盛放的红梅。 走近一看,那张熟悉又惨白的脸,便是她的掌事葳蕤。 如前世一般,她死于她及笄的那一年元宵,被王家乱棍杖毙,丝毫不留情面。 萧景宁看着这血腥的场景,控制不住紧咬着唇瓣,白皙的手在发颤,控制不住去抚摸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 紧紧的抱住自己,看着已经没气 分卷阅读6 的葳蕤,最后才放话。 “好好安葬,今后十年的俸禄一并给了她家人” 颍川庾 谢府,坐落于东北角的戌雾阁,青瓦片垒在屋顶,紧密如鱼鳞。 夜色照进来,树影重重。 东进房的灯还亮着,谢怀尚侧卧在榻上,墨色的眸子盯着窗棂上的婆娑的树影。 他的小臂枕在后脑勺,时辰已经过了子时,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他还是睡不安稳,衣裳还有些隐约的芙蓉暖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萧景宁灯火下迤逦的杏眼。 他们不算青梅竹马,当时不过是呈了她兄长的情,帮她照顾这个刚入建康的姊妹。 后来她整日追在他的身后,像一根小尾巴,她擅长的灵鞭也是他教她防身反击之物。 少女艾慕郎君无可厚非,萧景宁有些过犹不及,整日在他面前七郎长,七郎短。 他才惊觉,他的小尾巴长大了,由不得成为别人的夫人娘子。 这让他整日心事重重。 院内墙角处,栽种了一片竹林,竹叶翠绿欲滴,刚出了正月的风还在沙沙作响。 挨着竹林的不远处,刀枪剑戟如银光闪过,伴随着风声,颀长的身影握着手里的长枪架在了来人的脖颈间。 直到看清楚那人的脸,倏然愣住,狐疑道“六郎” 半晌,竹影成章的林间隔着泛着昏黄的灯光,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 少年眉眼稚气,穿着天蓝色直缀锦袍,手中提着一盏明灯,遥遥观之,温秀雅致,眼角上扬,看见谢怀尚眼底泛着笑意五兄,入夜了,还不歇息 “阿兄有心事” 少年像是预料到一般,径直走向朝四面亭,声色不急不缓“可是为了同颍川庾氏的说亲。 谢怀尚刚过了十七的虚岁,今年初一,母亲擅自作主给他说了一门亲,与他母亲族亲。 颍川庾氏郡守的嫡女,庾芙。 那本该直接拒了,可前几月同萧景宁斗气,便应下了这门亲。 现在退亲,可是难上加难。 除了… 面壁思过 巳时,街道旁赶集人声鼎沸,落座于二楼的卅六鸳鸯阁,雅座的窗棂坐了几位少年郎君。 南梁王朝没落,北边被蛮夷侵占,晋中的门阀衣冠南渡,建康城丰饶,萧致被拥立为王,金翠罗倚,歌舞升平,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不知内里早就成了王,谢,桓,庾,四家的傀儡。 马车停在东大街的进口处,小厮弯腰曲背,低声提醒马车内之人,郎主 ,到了。 一双金丝滚边的黑色龙纹长靴自车中踏出,青年一声玄黑色金边长袍,身披狐裘大氅,硬朗俊美的面容在风雪中模糊不清,不怒自威,深邃的黑瞳被油纸伞挡住,隐隐露出翻飞的衣袍。 刚上二楼,小厮矮身接过那人递来的大氅,歇下脚步,木质雕花的门栏就被打开,便传来屋内少年的声音桓二哥,优都今日带了春日醉来赔罪。 只见暖阁内清一色的俊美少年郎,谢怀尚倚着窗棂,桌案上已经摆好了清酒,唇边噙着隐约的笑。 屋内的四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庾焰,太子萧墨琰,谢怀尚,还有王家的六郎,王遨之。 少年的性子相似,同是性子同样热血,桓二有意让谢怀尚去他的将军幕府做事,桓二,龙亢桓氏,桓蒼尚了萧致的幼妹南阳公主。 桓蒼比他们大了几岁,不算萧墨琰的辈分,他们几个喊他二哥也不为过。 优都,一瓶春日醉可不够,姑丈,昨日小妹可是跟这小子去骑马了。 萧墨琰,扬了扬手中的酒盏,凤眸有丝雀跃 ,便听见怀蒼笑道哦,阿景这丫头不是弃武从文,不在沾染这些东西了吗。 谢怀尚不语,便听见一旁的庾焰轻嗤道,眉眼不负之前的轻挑,似有些伤神谢羯奴,今日个,我阿姐被你母亲邀去谢府,之前的亲事你莫不是忘了。 庾焰和谢怀尚关系极好,平日里皆唤他优都,偶有两人比试武艺输了,恼了才会喊他乳名。 在座之人皆知,庾焰跟他这位继室所生的长姐关系向来不合,不知今天怎么着了,说话的语气想吃了枪子弹药。 王敖之眯着眼睛,咧了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揭穿他庾三,怎么,今日怎么关心起你这位掼会装模作样的长姐了。 向来 分卷阅读7 庾焰提到他这位长姐,惯用评价,装模作样,娇滴滴的,说话大声点就要哭,跟他妈一副贱样子。 转眼间看向谢怀尚这头道优都,昨日七郎被人下了五石散,昨夜里头就把人打死了送昭阳宫了,今日被阿爹关在祠堂里跪着呢,估计当下皇上也该知道了。 昨日里,风声飒飒,女人的哭喊声随着风声飘散到王家府邸的各个院落,人送去不就,王雍之就被王肃关在了祠堂,面壁思过。 七郎,可做副画赠与本宫 昭阳宫 萧景宁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藤蔓编织的睡塌上扶摇轻抚她的鬓发,轻声嘀咕道殿下,昨夜惊着了,现在让婢子给您按按,歇息一会儿。 她没啃声,回忆起昨日的场景,不觉还有些犯呕,轻手捻起熏在茶盏里的的乌梅冰片,含在口中,生了津,才稍稍缓和。 须臾,头皮有些发麻,刚有了睡意,便听见一个吊着嗓子的尖细声音,眼波到处只见,一灰青色的掌事太监,弓着身子,在她塌前。 殿下,官家唤您去勤政殿,随阉竖速速前去。 萧致刚刚听了东直门的奏报,昭阳宫死了人,心疼小女儿便退了身前的人来请。 萧景宁被雕花凤凰步撵抬道萧致的勤政殿,在殿外就遇见了熟人,两行人,一前一后,王雍之在后边一身镜蓝色的圆领官服,胸口的衣襟处绣着三色的云雁,面色苍白,走在他前头的人正是他的阿耶,琅琊王氏的家主,秘书郎王肃。 她刚想绕过,便听见后面传来镇静端和的嗓音殿下 萧景宁对于这位前生的公公,没有多大意见,他为人处事严谨,虽她嫁入王家,也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有时见王雍之偶尔会鞭策他几句。 王大人安。她扶额对他颌了一下首,便快步走入殿内,目光丝毫没有给身后的王雍之,步辇生香,让父子两人惊愣了半响。 如此平静的萧景宁,反而有些不合常理。 *** 拜至殿前,一个明黄的身影坐于案前,萧景宁轻手掀开幕帘,见到男人,心口一股酸涩流到了嗓子眼儿,潋滟的眸子便红了个透。 阿耶 萧致听闻软软绵绵的叫唤,便抬头,起身便抱住了扑倒他怀中的小女儿。 瞧,谁欺负我家娇娇儿了,看着眼睛红的。 对于自己的长女,萧致从小宠爱,她自幼没了娘亲,他则把他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娇宠长大,这也使得她前世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殊不知,与王家的婚事,也是她阿耶放了权,送了百卷的罕见藏典,才把她嫁了去的。 阿耶,把王家父子都找来了,对于仗毙你宫中女官之事,一定严惩,随你发落。 之前你不知要叫那王雍之,教你作画,阿耶明日便命他去昭阳宫,你看可好。 萧景宁掩着嘴唇,噗嗤一笑,道阿耶,我对他下了五石散,他不是恨死我了,还要教我做好,你不怕,他把女儿也害死。 对于王雍之她算了解,他睚眦必报,尚没有看起来平和克制。 他敢。 萧景宁眼眸看向紧扣的宫门,轻嗤,他怎会不敢,他敢公然拒婚,敢用一剂药让她整日缠绵于病榻,敢以驸马之躯迎娶正妻。 她还曾记得,也是今日,他仗责被阿耶责问,只消他教她书画,之前之事一切免责。 她在帘子后面,听闻少年声音晴朗端和臣薄技,不敢献丑于公主。 一句话,他受了龙宜军的三十大板,血肉模糊,那一刻她跪在勤政前痛哭,而此刻,少女的绯红色宫裙翻飞,恰见美人一笑,仿若晋中繁华层层叠叠盛开,灼了他的眼。 目光从王雍之身上掠过,没有丝毫停留。 没了之前的交换,惊扰了皇家的公主,自当要罚,这三十大板,谁也逃不过。 那鲜血如艳丽的凰鸟,王雍之紧咬着唇,耳畔恍然间听见少女声如银铃七郎,善书亦善画,衡阳山水绝佳,可作副赠予本宫。 与婚书 出了殿门,扶摇给萧景宁整了整衣冠,眸子眯着有些不解殿下,今日为何没替王家郎君求情? 昨日他仗毙本宫的婢女,可有留情面。少女的眸色狠戾,藏于袖中的柔咦不自觉握紧,唇瓣应咬的狠了,生了齿印。 扶摇没在开口,只是不晓得,刚才殿下与官家窸窸窣窣的交谈,似乎谈及了殿下的婚嫁之娶。 待王雍之受完刑,便被王肃带了回 分卷阅读8 去,原昨日中了五石散,又不肯承宠清白的婢女,王家的婢子千挑万选,姿容甚美,身姿清白,可这郎君压根不碰。 而是食了寒冰,又在冷水浴中坐了半夜,身体早就亏空,一时之间,便晕了过去。 七郎,你这性子拧的,怎不肯低头。 也罢,官家,总算批了你也柳家的亲事,也算得一桩喜。王肃看着趴至床榻之上的幺儿,便摇了摇头,把盖着红玺的官批放置在他的床头。 本来王雍之与柳杳杳的亲早已定好,如今柳家嫡女已过了及笈之岁一年,还被上头压着,公主自是求着,死活不让这桩婚事成了真。 而如今,受了一顿板子,便直接准了。 王祠,服饰公子歇下吧王肃说完,便甩着广袖出了他的院落。 是身侧的少年应了声,跪在地上揭开郎君的伤口,细心的上药。 偶有听得一声低哑的喘息,嗯 王雍之所受之伤不动筋骨,受得板子也是手下留了情,只是那五石散还有药效未散,混沌间,听见自己阿耶的自言自语,稍微有些恍惚。 只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与柳家结亲,却不知为何长吁了一口气。 丰神俊朗的少年,鸦黑色的长睫垂下,缓缓閡上眸子,从此以后他的方寸之地,该是一片平安顺遂。 *** 翌日。谢府 ,家宴 谢夫人庾氏邀约父兄的几个嫂子聚于曲水流觞的飞瀑阁。 谢怀尚长相肖母,一双眸子格外相像,同是潋滟的桃花眼,不过庾氏看着更为娇艳欲滴。 “谢夫人安好”只见一个长相婉约秀美的女郎作揖上前,身子娉婷,唇不点而珠,一双杏眼明眸善睐,声音似黄莺出谷。 庾氏点了点头,拉着那人的手,扫了一眼,便让她坐在身侧。 “阿芙面皮薄,让姑母好生看看,这女大十八变,可是比越生的标志了” 颍川庾氏近几年才竞为门阀新贵,他们几支才从会稽搬回到建康。 “去请你优都表哥来了,这小子不晓得又去哪耍枪弄剑去了” 庾芙垂着眼,抿唇而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根银白色的长枪直勾勾的扎在了庾芙面前,衣着素雅的女郎面色如常,柔荑一把抓住了红缨枪。 谢怀尚一身玄色金滚边的骑装,薄唇微勾,桃花眼看着那人,轻笑“女郎机敏 半响,庾芙蛾眉微蹙道“表哥,阿芙只是自保.” 五小子,你休吓坏你表妹。庾氏被谢怀尚直勾勾的银枪吓的面色发白。 无碍,家中小郎喜爱刀枪剑戟,阿芙早已习惯。 琴瑟和鸣 庾氏颦眉望向庾芙,眉眼笑弯,语气带着些恨铁不成钢阿芙,可不要跟这臭小子计较,他虽顽劣,但性子姑母清楚,心胸宽阔,心地纯良。 庾芙罗帕掩面,一张芙蓉面带着笑,杏眼雁过无痕般轻轻一扫五表哥,芝兰玉树,自是良人。 这谢家五郎,她怎会不知,建康城陈郡谢氏的矜贵郎君,没有南梁男子的脂粉气,长得剑眉星目,反而生的一副破了北边魏燕的雄心壮志,此等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可不是结亲的好郎君。 庾氏起身,拍了拍庾芙的手,笑道五郎,陪着阿芙好好逛逛谢府,毕竟先前换了庚帖,芙儿算你未过门的媳妇了。 庾氏生了六个小子,长女也已经嫁了夫家,儿媳却一个没有着落,心中不免有些愤恨不平,眼看琅琊王氏,儿子各个早就娶了妻,生了子,而她谢家,都成了兵子,上阵打仗去了。 待她说完,谢怀尚原先正笑着的桃花眼变得凝重,黑眼珠像井底的水,深邃且漆黑一团母亲,五郎心底有人,不想耽误庾女郎。 求母亲退婚。接着便直直的跪在青石板路的地面。 鸦青色的束发垂着,谢怀尚的腰杆子挺得很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眼睫轻颤,薄唇轻抿。 庾氏眉眼轻蹙,冷冷的猊了他一眼,思忖片刻,一缓之前的脸色,对身边的庾芙轻笑道你表哥估摸着醉了,你先去你阿娘那边,姑母带你表哥去歇息一会儿。 庾芙顿了顿便作揖退下,带着两个女婢一同去了前厅吃茶。 *** 兰香堂 待到了厢房,庾氏才一改了刚才了笑脸,对着一副神态自若的儿子,嘴里喊着孽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阿芙表妹有 分卷阅读9 何不好,秀美姝丽,温和善解人意,一见就是一个好相与的。 母亲,你知道儿一向认准了死理,对于亲事之前便一直没有松口,而如今五郎心底的人同意了,五郎定非卿不娶,谢怀尚出言打断庾氏,桀骜不羁的俊脸上难为一板一眼的认真。 庾氏嘴唇动了动,捏着帕子的手拍了拍胸口,问哪个骚狐狸媚子,勾得你压了秤砣铁了心。 本文由甜/品小/站 六3.54+809/40整 衡阳公主谢怀尚喉咙口一干,轻舔了一下薄唇,似想起了什么,旖旎的眸子不自觉有些发红。 前些日子,萧家的丫头不是还缠着王肃的七子,搅合了别人的婚事,如今怎么跟你搅和在一起了。庾氏手扶了扶额头,衡阳公主奔放,那些不知羞耻的仿闻早就被传了个遍。 不成,我不同意。 庾氏眉目轻蹙,有些怒不可竭我宁愿挑个温柔小意的,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可以专心的侍奉你,要是你尚了主,就衡阳那性子,不给你爬墙带绿帽 母亲,我与公主琴瑟和鸣。 我定不同意你退亲,等你阿耶回来,不让他好好治你。 庾氏见谢怀尚软硬不吃,气急把他的红缨枪仍在了地上,不等人回过神,便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 只见殿门外已经黑压压跪着一群人。 床笫重臣 嘎吱一声,厚重的阙门被一双修长的手推开,日色转过雕花碧瓦,映入眼帘,谢怀尚黑如点漆的双眸闪烁着几点星火流萤,他抿唇而笑,下颌微抬,目光所及之处。 传旨的礼部官员,从袖中抽出木色的竹简,展开,诵道陈郡谢氏听旨—— 谢怀尚掀起绯红色的衣阙,屈膝跪下,却听内侍道少帝曰,岭南郡相谢氏,年宜少冠,德称建安,为我虎臣。脩孝义于平,素联姻眷于我家,仁爱既深善誉弥著,爰详稽于古典,当隆锡于宠章,可封驸马都尉。 话音刚落,谢怀尚,双手举过颅顶,恭敬的呈下,一旁的仆从赶忙递了几枚金叶子过去。 谢怀尚迎上他的目光,道谢天子皇恩。 环顾四周,众人大惊,眼底皆透露着不敢置信。 待内侍从宣读完旨意,一众女眷,仆从,以及之前庾氏相邀而来的几个兄长,皆走了过来,明白说今日她们氏带着庾芙过来,跟谢怀尚挑日子的。 如今那人却成了驸马都尉。 你还不快去送阿兄和嫂夫人们回庾家。谢涎推了一把庾氏的腰,让她把庾家人带走,如今官家的圣旨以下,谢,庾两家皆无力回天,只能好好把人安置了,不能坏了姻亲,索性两家定亲的消息没外人知晓。 谢怀尚目送她们的背影远去,出了正院,谢涎驻足游廊下,背对着谢怀尚神色肃穆,声音低沉之前怎么不和你母亲知会一声,如今要尚了主可没你转圜的余地。 谢氏高门,他五子俊朗高华,无需被牵扯在动荡不安的皇家来笼络姻亲。 谢怀尚望着廊前光影重叠的日头,桃花眼有些慵懒,笑声朗朗舒华五郎也是今日才知,怎么同母亲知会。 谢怀尚微挑了下眉,他可要去问一下他的衡阳公主,怎么不先知会一声,今日他都准备跟庾氏摊牌了,没想到说到一半,便等来了赐婚。 不过这衡阳想法变化的快,今日王肃携他家七郎去了宫内,这王家不要的,怎的我谢家就被塘塞了。 谢五,你当真没得出息,让为父在王肃那老匹夫面前,没了体面。 谢涎气急,长须被气的吹了起来,转身一双眼瞪着自己的儿子,只见那人,折了一只白玉兰,慵懒的倚靠在那栏杆上冲他笑,低头嗅了一下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道公主貌美,五郎乃贪色之人,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色令定昏谢涎恨铁不成钢,甩了甩袖子,拂袖而去。 过了片刻,身后便传来一阵妩媚的娇斥声本宫便是那没人要的,还要以色事人。 春光日好,谢怀尚转身,只见萧景宁一身曳地的嫣红罗裙,梳着简单的螺髻,云鬓间插着一只金钗步摇,发间步摇与颈间璎珞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伴随着她的靠近,越发缠绵悱恻。 我想要 长裙曳地,艳丽夺目。 谢怀尚只觉得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们两人,少女身姿窈窕,微微凑近,脖颈处散发出旖旎的玉兰香,只见的那人蛾眉下一双眸子微微蹬着他。 分卷阅读10 谢五郎,怎得你们谢家人这般委屈,那本宫便不嫁你了。 说完萧景宁脸颊泛红,似有些恼怒,鼻音上扬,转身哼了一声。 随后只听得,身后人倚着阑干,目光在她脸上迂回一瞥,神态佻达,指尖捻起她云鬓的一缕青丝,笑道殿下,不是刚才没听见五郎的肺腑之言,嗯。 呼吸碰洒在她的耳垂,酥麻之感,让她双颊不自觉发红,接着又听见那人道公主颜色好,优都爱之,何为轻慢了你。 更何况,优都还听得,七郎又去了官家的勤政殿,不知得殿下又什么解释要说。谢怀尚此人倒打一耙的功夫有为了得,唇角抽动,转身便退了好几步。 王七,杖刑了本宫的婢女,惊扰了我,难道不应该去勤政殿问话,还是优都觉得你们王谢门阀贵族,已经完全骑在了萧氏皇族的头上。 萧景宁颦眉,娇软的嗓音毫不示弱,凤眸凌厉,望向谢怀尚,给人一种时光交错的错觉,让谢怀尚微微失神,明明前几日的少女,仍是热烈的飞蛾扑火的彩蝶,满腔热情的追求郎绝独艳,世无其二的王家七郎。 谢怀尚薄唇一挑,便把人勾在了怀中,贴着她的耳垂低语阿景,莫生气。 优都,不过是醋了,你对他人用了禁药。醋她用了五石散,可一想的,少帝已经赐婚,这火也就灭了一半。 谢怀尚颌首,此刻她轻抿着唇,眸子已经软了下来,他目光沿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绯红色的衣衫内的胸口微微起伏,身姿绰约,而咄咄逼人的姿态,明艳让人心生觊觎之心。 阿景,可要补偿我。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掐住腰肢的手更加用力,作势要吻上来,唇瓣靠近,炙热的鼻息扑来,带着少年郎君独有的偏执霸道。 如何补偿。萧景宁指尖轻触了一下他的唇,看着他黝黑的眸子,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谢怀尚静默片刻,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压制许久的思绪像潮水一般汹涌,他的桃花眼,凝视着萧景宁微红的双眼,将她抵在了阑干上。 下一秒,他的唇霸道了压上了她的唇,舌尖撬开了她的唇,贪婪的辗转间不依不饶,混有冷梅香的独特味道融进齿间,唇瓣像两片饱受蹂躏的蔷薇,被眼前的男人含在齿间扯出了迷乱的银丝。 优都,我与王七,已无旁的关系她闭上眼,放任自己在他的怀间沉沦,身子轻轻颤栗,逐渐忘乎所以。 是了,她许久不知这情欲的滋味,前世她心底有人,与谢怀尚婚后相敬如宾,没了缠绵,而嫁于王七,那人怨恨于她,床第之欢自是没有的,偶有醉酒的几次,也是遮了她的脸,在深夜的榻上草草了事。 萧景宁有些立不住,素手抓住了他的劲腰,突然像个孩子般颤着抽泣,滚烫的泪落在她的面颊,接着便被谢怀尚吻去,不依不饶,从脸颊吻到耳根处,蔓延到她紧致的锁骨,萧景宁身体一僵,感觉那人的手已经探入她的亵衣内,谢怀尚伏在他的耳边喘息阿景,我好嫉妒他,我好害怕。 谢怀尚的坚强不堪一击,怕这几日的光景只是,衡阳的一时冲动,过几日又要离开他,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一定会忍不住毁了她,毁了自己。 阿景—— 我想要—— 谢怀尚的眸子诡谲多变,不顾萧景宁的阻挠,反而加重了臂上的力量,粗粝的双手想要解开她的衣带。 我今日便要入了你(微h) 乌黑柔软的青丝在指尖缠绕,慢慢勒紧心房。 萧景宁身体僵了片刻,身子一轻,腰肢已经被大掌挃哠住,被人抱在了怀中。 谢怀尚不去看她的神情,一口气把她抱进了他的房内,一脚踹开大门,仆从以为是贼人,一下子被吓得慌了神,不想撞上自家风度高华的郎君,怀中还抱着一位姑娘,脸色顿时苍白“郎君,您抱得是哪家姑娘?” 刚才听前殿通报,郎君今日刚尚了公主,怎的抱了别家姑娘回家中,被郎主,夫人知晓还了得。 “你哪来那些废话,这里不需要你看屋子了,快跟我滚开。 仆从点头如捣蒜,怎么敢恼了自家的郎君,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推开镂花乌雕的门扉,谢怀尚便把萧景宁搁在了榻上,放下纱织的床漫,从雕花窗棂中透过的光晕,映在了萧景宁的脸上,她的眼睫轻颤,松散的乌发已经凌乱,谢怀尚片刻失神。 她嘴唇上下懦动,搂着他的脖颈,贴上了他的耳垂“ 不自觉的,指尖轻颤,他的手屏息凝神探入她的衣襟内,触碰到她圆润的双肩,这触感刺激了他,抓着领口猛的往下一扯。 分卷阅读11 谢怀尚呼吸一窒,少女柔白的娇躯一览无余,粉白色的素娟抹胸包裹着那一抹莹白,因为喘息,上下起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完全敞开在他的面前。 “卿卿。” 萧景宁见谢怀尚这副模样,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没想被人往床上一带,那人彻底把她压在了榻上。 青丝铺满了白色的塌,她的手腕被他死死扣住,谢怀尚粗暴的喘息着,俯身咬住了她柔软的嘴唇,愈发缠绵,掌心附在她的腰肢上,一寸寸往上移。 只听的萧景宁嘤咛了一声,不自觉扭动腰肢,声音带着哑“五郎,不要,莫要撕坏了我的衣裳。” 她的脸刷的红了,接着声音被堵在了口中,少年郎君炙热的欲火已经被点燃,褪下自己的衣裳,辗转吸允着她白皙的肌肤。 从嘴唇一路吻上了脖颈,享受着她的颤栗,喝着她的耳垂轻轻喝出一口气,呢喃又迷醉的说“小阿景,晚了,五郎,今日必定入了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要沾染上我的气息,以免殿下后悔了。” 谢怀尚的脸像一幅旖旎的画,少年乌发潇洒,桃花眼里盛满她羞红的娇躯,她衣不蔽体,乌发散乱,只留了一件小衣,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 他压着她的雪白的娇躯,勒紧她的腰肢。 不知何时,胸口的白绢已经被人扯开,无法包裹的白乳晃花了谢怀尚的眼。 萧景宁吃力的想要挣脱,她想告诉他,她本来便就是她的人,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都是他谢怀尚的。 攀着他的肩头,纤长莹润的指尖已经插入了他的发丝,她胸口的茱萸已经被人含在口中,湿润舌尖不是逗弄她早已硬挺的乳头,粗粝的手帐握着她的乳反复揉捏。 不时吻着她的耳根,问她“五郎揉乳让阿景舒适,还是舔的让阿景舒服。” “嗯……五郎,不要逗弄我。”萧景宁嘤咛出声,全身无力,光洁纤细的双腿已经被谢怀尚一条腿分开,冰凉的手指碰触了她下身敏感的部位。 他的腰腹下沉,便要进入她最后的屏障,只听的门外突然传出“啪啪啪”的敲门声。 惊醒了床榻上的两人,谢怀尚松开怀中的人,慢慢走下床塌,放下纱幔,对着房门唤了身“谁?” “阿兄”清朗如月的少年音让榻上的萧景宁一惊,只听的那人又开口。 “阿兄,你和阿景姐姐是要成亲了嘛?” 五嫂 “不要开门” 萧景宁眨了眨眼,红唇微微嘟着,勾着他的衣襟,胳膊故意攀上了他的脖颈,光裸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 女郎的娇躯温软,酥麻的触感让他形同火燎,暗光下的眼尾透着一股迤逦的红,压着嗓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阿景” 萧景宁明显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比之前沉了些许,就连声音仍夹杂着几分欲色。 “等我片刻” 一直强忍着的萧景宁回过神来,双腿合上,娇软的瘫软在床榻上,眼尾的媚色带着缕缕勾人的意味,下一秒,瞳孔里带着几分诧异,扯来锦被遮住了赤裸的肌肤,不受控制的咬着自己的唇瓣。 沉重的朱红门扉“枝丫”一声被人推开,谢怀尚的身体挡在门口,随后虚掩了房门。 昏黄的夕阳下,青衫少年的额衣角翻飞,萧景宁眯着眸子,从阳光的缝隙处望向外面,少年的身影一如初见时,清风明月,仿若与前世最后那偏执歃血的青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谢怀尚瞥了一眼虚掩的房门,谢桀低眸看着他,刚才兄长跟他谈话间就一直慌神,眸中笑意见深,其声琅琅,如玉石相击阿景姐姐,在阿兄房中。: 谢怀尚似被兄弟看穿了一般,,耳后的肌肤越发灼热,刚想赶人,眸光垂落之际,却触碰到身后伸来的一只手,蔻丹嫣红,素指纤纤,在门廊前红梅枝干的映照下,宛如白雪,莹莹生光。 两人照面,萧景宁拢了一下绯衣,忽而一笑,声音清丽小郎,多日不见。 谢桀有一时的呆愣,却见萧景宁像他缓步走来,裙裾迤逦间,发丝稍有些凌乱。 对于谢桀她是有阴影的,恍惚间想到了那寒冬的夜里,他风尘仆仆,一刀锋利的抹了她的脖子,配合着他戏虐阴冷的言辞。 她差点忘了,谢桀年少时体弱,却没想有一朝能成为南梁的将军,统领北府军,继承了谢家的衣虢,让北方的烈雄对他也是闻风丧胆。此时的他英气爽朗,颀身隽秀,眸若琉璃,带着少年气,偶尔见她时有些腼腆。 可她忘不了,最后她血快流完的时候, 分卷阅读12 青年眼底的癫狂,他恨他如此。 让她的身体本能的颤抖,抓着谢怀尚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隐约有些青白,陇过她的手,谢怀尚朝她的手心哈了一口气,担忧道手怎么的这么冷了。 看见她的模样,风中传来谢桀清冽的声音,如清溪淌响,阿景姐姐,六郎亲渍的青梅,风寒露重,配着清酒能暖身” 不觉间,果脯已经进了她的嘴,甘甜的滋味让她口齿生津,与那日,谢粲来找她时,截然不同。 她凤眸微挑,眸中性味,索性是前尘往事,忽地一笑,似冰雪初融,嫣然看着看着眼前下首的少年郎道,“六郎,我要同你兄长成亲了,来日,你便要改称呼了。” 少倾,萧景宁握了握谢怀尚炙热的手心,眉目轻扬,脸颊的肤色带着粉,衬的她雪肤乌发,竟有一股娇羞的温娴之感。 谢粲的眼眸微潋,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经成了拳头,掐入了他的手心,复又面色如常。 “那六郎,可以唤阿景姐姐为五嫂了。” 小青梅 浓郁的鸢尾花随风飘散,谢怀尚轻揽着萧景宁的肩膀,笑道“六郎,别站着了,我同阿景还有事要聊。 少年的笑容从眼底显露,瞥了一眼谢桀,欲赶人的模样,却不料那人不识趣的围绕在萧景宁的周围。 “阿兄,阿景姐姐好久不来,摆在偏院的果酿估计都要长毛了。” 须臾,萧景宁才稍稍反应过来,记忆的锁链一下子让她愕然,前世临终前谢桀喂她饮下的青梅酒,正是他她同谢桀一起酿的。 她的心口五味杂成,娇媚的脸上一片青白之色,鬓边的步摇轻颤,只听见她红唇微启。 “五郎,今日宫中有事,我便回了。” 说完不等两人开口,唤了婢女便径直出了谢府,转身望向林影竹立的牌匾。 朱雀桥向南,转弯到了街尾的巷子前停住,她仰头一望,黑漆牌匾上用隶书写了两个大字“王邸”,与世隔绝般的幽僻。 *** 王邸。海棠阁 竹枝编织成的床榻上,清隽的公子还未醒,浓眉轻蹙,唇色因为先前的冷热交替,毫无血色。 五石散性烈,使得榻上的人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单衣,白羽色的竹纹锦被也只堪堪盖住了双腿。 房门和窗棂都大敞,青灰色的床帘应微风徐来扬起,从门口姗姗走来,一位绰约的女子,身姿翩然而至,逐步走进床塌。 “退下吧”她的声音如溪水潺潺,使得房间的仆从皆退了出去,不敢抬头去看这貌如神女的女子。 “七郎”女子坐在榻边,用鹅黄色的罗帕去擦拭他额上密密的汗珠,俯身在他耳边轻轻的呼唤。 “不可,热,男女有别”王雍之似听见了一般,纤长的手机微微颤抖。 “七郎,你我早已定下婚约,阿父都同我说了,等良辰吉日”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嘴角上扬,浓密的睫毛轻颤,刚刚在府邸阿父与她说了同王家的婚约,管家已经批了,让他第一时间去王邸探视王雍之。 虽说深闺之中,不知前朝之事,但是见王雍之这一副病容,也猜的出,同衡阳公主有关,之前衡阳在灯会的那一翻告白,她也在人群之中眺望。 可是她知晓,王雍之定然不会同意,除了与她青梅竹马的婚约,还有一个秘闻。 王父同萧景宁早逝的母亲,一段旧闻,这也是为什么王七郎不喜迤逦风情的女子。 萧景宁随了母亲,特别是那一双凤目尤甚。 “咳咳”柳杳杳在案前帮他放了一盏熏香,从雕花香炉里袅袅生烟,薄荷的清凉让烦闷不安的人沉浸了下来,沾了冰块的帕子擦拭他的肌肤,让王雍之幽幽转醒。 “七郎,可舒爽一些”声音缠绵如丝,点点滴滴都透着沁凉之意,雕花小窗,透着细竹帘子照进青纱幔帐,落在少女清冷绝世的脸颊上。 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肤若凝脂,烟波流转,掐着一段水蛇腰,就像在梦中一般,勾着他做了一场又一场迷梦。 他试着开口,声音沙哑,昭示着他的情动“公主男女有别” “七郎,你可是认错了人。”少女的指尖一凉,却看见了那清冷郎君眼底的一点异色。 “杳杳” 王雍之扶额,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没有那采精的狐狸精,眼前人是他的小青梅。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柳杳杳一幅美人垂泪的模样,眸底似乎含着泪,芙蓉色的唇瓣 分卷阅读13 被咬出了齿印子。 王雍之扶身从床塌上坐起来,背上的鞭痕还未结痂,鲜红色的血从他的衣袍之中沁染,把白色的中衣服染成了血红色。 “嘶”疼痛感让少年眉头紧蹙,喘息变重,状态让呆愣状态的柳杳杳捂住了嘴巴,素手芊芊想要掀开王雍之的衣袍,却被一双手按住。 “已经擦过药了,不碍事。”属于少年指尖清冷的触感,示意她不要担心,苍白的嘴唇微微扯出一丝弧度,使得他更加清冷孤傲犹如折了枝的春柳。 “公主怎么下如此重的手,明明”说完才知自己失礼,用帕子轻轻的擦了一下口脂。 明明前几日还对着雍之死缠烂打,之后尽然恼羞成怒,对他用药,见没用便把人打了一顿。 “雍之自是冒犯了公主,这些鞭子也该受得” 柳杳杳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清冷的声音有些温柔,“雍之,刚刚经过谢邸,见礼部侍郎风尘仆仆,似有急事。” “哦,或是优都的军中的职位有所提升”当初桓二早已经许了他军中的要职。 柳杳杳扬了扬眉,环顾了一下这间千尘不染的屋子,窗前置了一把古朴无华的七弦琴,墙角书案上累着满满的书籍,砚台下泛黄的帖子上行云流水的书法。 没有熏香,空气中满满的浓墨书香。 鸭头丸,故不佳。明当必集,当与君相见。 十五个字,两层意思,蘸墨两次,一次一句,墨色都由润而枯,由浓而淡,墨色分明。从而展现出节奏起伏和气韵自然变化。 柳杳杳把帖子拿了起来,唇微勾而笑“七郎,二皇子给你的鸭头丸你用了。” 建康城,风尚自由,门阀中素来喜爱丹药,不免会互相交流,元宵前夕,萧墨琰送了他一瓶,让他头脑混沌时用,没想到刚写好自己的感想,第二日便中了五石散。 “嗯,现下也出不了府邸。” 须臾,王雍之话音刚落,便听见柳杳杳开口,帖子已经被她拿在手中“七郎,我替你送了去。” 响屐声动,不等他回过神,那人已经踏出了大门。 *** 萧景宁转身间,厚重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清丽婉约的身影。 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渐渐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 看见她的瞬间,萧景宁恍如隔世,只见那人盈盈朝她走进,刚才脸上出现的惊诧之色,很快被掩盖了去。。 素手展开俯身朝她做了一个辑,嗓音如细雨霏霏,“杳杳拜见衡阳公主” 萧景宁凤眸微红,目光慌乱迷茫,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侧身想要转身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昏黄的斜阳下,绯红色的木门后立着一人,王雍之穿着一身白衫直缀,站在盛放的红梅之下,三千青丝未挽,白色仍是苍白之色,脸上却带着一丝浅淡的粉色。 “杳杳,还有这个” 说完,一对鸽子血红的玉手镯落入了萧景宁的凤眸中。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 《鸭头丸帖》王献之,意思,就是服用了鸭头丸,效果不佳,约了明日,和你讨论。 信物 萧景宁只觉得一阵窒息,脑海里回忆着前尘往事,对于王家传媳的血玉镯,她前世拥有过,之前在阿兄萧墨琰哪里也见过,之后新婚当夜王母就赠予了她,只不过阿耶薨逝之后,就被王雍之拿了回去。 她还记得,阿耶刚薨逝不过一月,一日休沐,王雍之一身圆领斜襟青衫,披着一件同色的鹤氅,面上早就看不清楚悲喜,负手而立在跳动的蜡烛旁,声音如清冷的石阶公主,可把镯子还给我。 为何沉重的珠翠把她的发鬓压的沉重不堪,她移开扇面,月色透过稀薄的窗纸,照到男人如玉的脸上,外头因为宵禁的关系尤为冷冷清清,原是春暖花开,却让人如同进入了冰窖。 公主,不会以为还能如同当然那般为所欲为,官家已然驾鹤西去,新上任的君主也不过是你的兄长。他在警告她,原先温润的眸子如今阴冷生怖,颀长的身体慢慢向她靠近,冰凉的手用力的掐住她颀长的天鹅颈,低哑的嗓音像是忍耐了许久。 那镯子是给臣发妻的,公主理应还给我。 萧景宁一怒之下站了起来,凤眼已经瞪圆,喉间已经狠狠被人掐住,原 分卷阅读14 先甜软妩媚的音色变的尖锐王雍之,你的妻子不是本宫是谁? 呵她听见他低低的笑,一只手把她腕上的镯子硬生生的取了下来,不顾因为久带早就生于一体的肌肤,使她觉得如果取不下来,王雍之有可能砍了她的双手。 在一阵剧痛之后,萧景宁回过神,却没想自己的指甲已经嵌入她的手腕,鲜红色的血沿着手臂流到了前襟的水芙色纱衣裳,宛若开了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殿下。身边的侍女惶恐不安。 萧景宁颦眉,那些痛楚的经历无疑告诉她要远离这人,走吧萧景宁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其余的情绪,除了之前一抹眼底的红,高傲冷淡,手一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一双素手被人扶上了步辇,几乎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身后的宫人默默的跟上。 柳杳杳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以为衡阳公主又要同她争执,或者至少能看见她痛苦嫉妒的模样,没想到她神情自若,仿若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 雍之柳杳杳唤他,时辰仿若一瞬间静止了,王雍之听见她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清脆叮当,一声比一声远,一声比一声轻,直到再也听不见。 门栏外,两人心思不同,柳杳杳见他若有所思,便扯了一下他的衣阙,七郎,需要去和公主解释些什么嘛?柳杳杳手里搅着帕子,清丽的眸子里满是委屈,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打转,莹莹欲坠。 等人走远,王雍之才回过神,王雍之的脸上恢复了一派温润郎君的模样,双眼犹如一池湖水,温和缱绻你将这镯子一同交与墨琰,公主那边无需解释,这信物本身就是交给我未来的妻子 那杳杳这就去了,雍之你也去歇息吧,莫在受了风寒,我改日再来看你。女郎身姿窈窕,一双含情眼半羞脸颊微驼,刚刚的不安感顿消,拂了拂鬓边的额发。 好。王雍之见柳杳杳袅袅娜娜的走了,便长吁了一口气,这些年的闹剧似乎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少年的眼睑微垂,耳边却不知为何,传来了萧景宁撒娇撒痴的笑声,王家七郎,可否愿意做本宫的驸马? **** 情动之兆 时隔半月,春日宴,曲水流觞。 草长莺飞的春日里,风暖,水淡,花草烂漫。 一只从北方回巢的春燕衔着春泥飞到青瓦屋檐下搭着新巢,扬柳摇摆着婀娜 的枝干,不时有少年郎君折了柳枝,几只黄鹂儿穿梭在如烟的新绿中,羽毛点了一下湖水,漾起一丝涟漪。 谢桀落下最后一笔,只见宣纸之上,鸟儿灵动,新柳轻摇,凉亭之一美人侧卧于身边的俊美郎君的肩上,乌黑的长发绾成朝云近香髻,她着了一见淡粉色窄袖上儒,外罩圆领半臂,丰满白皙的酥胸微露沟壑,凤眸微眯,樱桃唇轻点了一些莓果色的胭脂膏,显得人更加妩媚娇艳。 六郎,可有好了,我都要睡瘫了。萧景宁沉浸在春日的暖阳中,刚刚打了个小盹,尽然睡了过去。 谢怀尚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了扬,指尖轻点了一下她泛红的鼻尖,俯身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声音宠溺到小懒猫,可是睡醒了。 萧景宁脸上不禁一红,最近整日里同谢怀尚缠在一起,两人早就肌肤相亲,除了没有逾矩最后一步,其余该做的全都做了,却没想到他在旁人面前,也丝毫不掩饰。 谢桀似乎也见久习惯了,吹了一下宣纸,刚想拿到萧景宁面前,就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调侃。 转身一看,几个俊美清秀的郎君,早就立在他身后。 小郎画工了得,好一幅梁上新燕衔春泥 开口的正是一旁聚精会神的萧墨琰,眼神却飘在两人之间,他信手指着宣纸上说到只是,为何六郎只画了阿景 谢桀脸上有些燥热,忙开始解释教司让六郎画一幅美人图,便只画了阿景姐姐。 萧墨琰的狐狸眼狡黠,撇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似有调侃雍之,你画工了得,之前太傅让你着一幅美人图交与他,你画了没有? 还未上色。少年温润的声音传到萧景宁耳畔,不觉让她身体一僵,谢怀尚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便轻拂着她额间的鬓发,微挑的桃花眼里看着来人,王雍之着了一见淡青色的圆领朝服,青丝挽了一个半髻,时隔半月未见,他们已经不是先前的好友。 一个是衡阳公主的准驸马,一个是颍川柳氏的乘龙快婿。 优都,怎的就知道占着衡阳的便宜,这人还未嫁你,都被你吃干抹净了。萧墨琰故意拿两人逗趣,却没想到谢怀尚丝毫没有收敛,像是故意做给某人看见,伸手漫不经心的揉捏着她 分卷阅读15 的手心,掌心的虎口的老茧剐蹭着她的嫩肉,惹得萧景宁脸色发红。 萧景宁知道这是谢怀尚动情的模样,粉颊微烫,小手想要抽出,却被那人握的更加紧些,少年抓着萧景宁的腰肢扯入他的怀中,她乖巧极了。 让他竟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在男人面前将她的唇含进嘴里,舔她的肌肤,含住她冰凉可爱的小玉耳。 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谢怀尚不在满足于这些,纤长的手去扯开她的衣襟,薄唇直接吻了上去。 雍之,我们去西边的醉花阴,这边怕是容不得我们几个。 正静默着,身后传来一阵清浅的调侃声,王雍之有些晃神,不知道事情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他也是前些日子从萧墨琰口中知晓,谢怀尚要尚衡阳公主,婚期已定,本是非他不嫁的萧景宁快速的帮自己找了一任驸马。 凉亭内,两人正在对弈,萧墨琰墨似眉的眸子轻佻,看着自家的好友,手部僵持不下棋子,唇边慢慢聚起笑意雍之,怎的如此心神不宁,莫不是悔了,我之前就同你说,衡阳这丫头我了解,怕是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 ※ 我感觉我真的写不好魏晋风格文了,以后不敢尝试~ 卅六鸳鸯馆 只见王雍之执棋的手顿了一下,薄唇微勾看着萧墨琰的眼睛,轻笑出声“墨琰,你输了” 这一局反败为胜,直接从另一侧包围住了萧墨琰的黑子。 “七郎不显山不露水,我该说你沉稳呢?还是机关算尽。” 说完不等他开口,轻涯了一口口中的茶盏,示意他看亭下成双的两人。 萧景宁和谢怀尚不知何时便到了对面的湖心亭,两人缠绵悱恻,身体靠近,不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说话间,王雍之的眸子看向远处的两人,他随即站起身,身姿挺拔。 “七郎,我也觉得你之前把阿景的丫头,杖毙这件事有些过分,毕竟她也喜欢你有些日子了。” “你做的有些过了。” 王雍之没有答话,凭栏而坐,薄凉的指尖抚摸着木质的阑干,放眼望去,庭中的两人似在玩闹,萧景宁半截白嫩如玉的小臂在露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石凳上,小臂抱住了身侧的鲜衣少年。 “不说了,不过这丫头看上去也想通了,和谢五倒是也挺配,我就不强人所难,做不成你大舅子也成。” 萧墨琰单手搭在王雍之的肩上,从衣襟处拿出一对鸽子血手镯,还予他“对了,柳杳杳替你带给我的镯子,我观赏了几日,的确成色极好,现下还你了。” 前些日子,萧墨琰在王雍之的书房撞见了这一对镯子,顿时惊为天人,便要问他借过来看看。 谁知他死活不肯,最近只知道是不是抽了疯,尽然派人给他送过来了。 萧墨琰看着他清明端和的脸,总觉得最近几日自己这位好友,总有些奇怪,思绪飘乎不定,像是丢了什么魂。 不惊打趣道“啧啧啧,七郎啊,你是害了相思病吗?这婚期都定下了,这人又跑不掉,要不然今晚带你去疏影楼,新来了几个胡姬,身姿妖娆的紧。” 萧墨琰见人还未开口,心底一阵无趣,见天上的日头渐渐沉了下来,便听见对面传来一阵熙攘嘈杂一声。 随即身后的石阶梯,传来庾焰性味的声音,一下子坐在他们面前,笑意阑珊“哎,走啦,去卅六鸳鸯馆的画舫,五郎他们都去了,一同去观灯。” *** 五郎:庾焰你这个猪队友 桃叶 秦淮河素有十里金粉之称,纵横交错的河道来回穿梭,画舫凌巡,浆声灯影,河岸两边的酒肆勾栏林立,灯火璀璨的倒影在碧波中摇曳生姿,显出乱世中独有的纸醉金迷。 画舫上的棉帘一掀,萧景宁看着从外面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衣青衫,风吹衣诀,髻上两道飘飞的缎带在灯火深处泛着丝光。 “他怎的来的。”萧景宁眸子一暗,小臂内侧推了推谢怀尚的肩膀,见他也有些恍惚。 直到庾焰把王雍之和萧墨琰两人接了进来,谢怀尚指尖才眉间轻蹙,按了按眉头,俯身咬着萧景宁的耳垂,声音委屈似乎在控诉那人“阿景,庾焰这个傻子,估计会错了我的意思,我让他带些人来,没想到连他也一起叫来了。” 女郎的身体较软,嗔怒的媚态也格外勾人,萧景宁抿嘴一笑,故意附在少年的肩头,豆蔻般粉艳的手指轻轻掐了一下他的侧脸。 “优都,我是凡人,自是对他已经死心,但经常见着也会觉得膈应” b 分卷阅读16 r 谢怀尚笑意阑珊,妍丽夺目的俊脸突而在她瞳孔里放大,唇间好看的弧度绽开。 “那阿景要我怎样补偿你,金粉斋的新进的胭脂我全都给你包圆了。” 少年嘴唇干燥,没听见萧景宁开口,便一口啃了上去。 金粉斋的胭脂千金难求,自是因为南梁不管男女都尚美,那铺子的老板所制成的脂粉味清新自然,颜色设计也极为考究。 “你咬痛我了。”萧景宁凤眼微凌,见船舫上不知何时又来了几个生人,脸色一恼,掐了一下他的小腹。 萧墨琰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互动,随意的便坐在了中间,手撑着下巴,指尖故意轻击着桌面,轻笑“优都,我有些被腻着了,找几个胡姬来解解乏。” 顷刻间,画舫内纱幔扬起,传来一阵靡靡之声,几名如芍药般的女郎如鱼贯入,烟波渺渺,中间那位上身着水杏色的短儒,下系散纱牡丹裙,只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 眉间一点朱砂,眼波潋滟,额上的红石榴流苏颤颤摇晃,一抬手的瞬间,那神韵似乎像极了谁。 一舞作罢,艳丽的胡女素手扶着手中的琵琶,向她们作揖,一双玉腿白皙光滑,缀着白色的缎带,莲步生香,声音娇媚,唇角微扬“奴家桃叶,叩谢郎君” 她规矩的跪在一旁,往萧墨琰的茶盏里添水,见那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屋内一共十人,萧景宁,谢怀尚,谢桀坐在右侧,萧墨琰,王雍之在中,庾焰的身侧是一个生面孔,生的白净的玉面公子,加上桃叶,还卧着几个胡姬。 萧墨琰长眉一扬,慵懒的眸眼随意的瞥过众人,朝着桃叶招了招手,道“雍之,刚好凑齐十人,咱们不如来玩个行酒令,你抚琴,柳枝传到谁哪里,谁便作诗,接不上就罚酒。” 谢怀尚瞪了萧墨琰一眼,刚想起身,却不想被萧景宁扯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贴着他的耳朵“不碍事,我输了你就替我喝。” 行酒令 王谢两家皆是簪缨世家,王氏郎君风神俊秀,善攻书法,谢家子弟,风姿卓越,诗风华丽,谢怀尚虽然尚武,骨子里的风雅丝毫不逊于王雍之。 萧景宁美眸慵懒,红唇勾着笑,面容之上有着一股子倨傲,茶盏在她手里犹如罕见的玩物,她漫不经心,前世里为了迎合王雍之的喜好,她摘抄了他宴会时同别人对的诗句,正是因为托了他的福,她拜了王雍之的蒙师工书世家卫夫人,习得了 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 没想到这时便碰上了用场,不过即使输了也无碍,她看着萧墨琰的那一双狐狸眼,轻笑打趣道“听闻皇兄窖藏的美酒及佳,阿景可要好好品尝。” 萧墨琰听着,眼眸一黯,似乎对萧景宁有些狐疑,他知晓衡阳的酒量极差,通常喝了三杯必倒,只当是她自吹自擂,便开口“阿景,阿兄定的规则,是输了要喝完这一碗,而不是你手中的那一个小酒盅。” 少年下颌抬了抬,晃了晃手中的大酒碗,萧景宁轻笑没在开口。 须臾,萧墨琰折了枝柳条抛给了庾焰,婢女如鱼贯入,快速的备好了酒席。 不知是否是萧墨琰的恶趣味,安排一男一女交叉而坐,怕有人作弊,萧景宁的左侧坐着王雍之,右侧则是那个面生的公子,对面才坐着谢怀尚。 众人面前都摆好了酒杯,萧墨琰抬手便发了一个令“来,庾焰,你先来” 长相思,十二时,烛影摇红胭脂泪”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 王雍之低垂着头,将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则是调试着琴音,配合着诗风改换着曲风。 先到萧墨琰,谢怀尚,王雍之身侧的桃叶对的虽然不工整,便罚了一杯清酒,也算相抵。 柳枝萧景宁手里,她的凤眸微阂,酒令是王雍之出的题目,她玉手轻押了一口茶水。 少年的声音随着琴声翩然而至,“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萧景宁朱唇轻启,看着谢怀尚,眸子慵懒,见他跟她使劲对着口型,不惊哑然失笑,嘴角扬了扬。 故意迎合着他的口型,轻声开口“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 话音刚落,让一旁抚琴的王雍之都有些愕然,琴声戛然而止,却听得那道女声轻笑,白皙透亮的双手递了一大杯清澈透亮的清酒,送至他的面前。 “王七郎,琴声戛然而止,败了大家的兴,理当自罚一杯。” 入梦 萧景宁美眸微眯,满意的看他身子忽而僵硬,她对出的那句令是 分卷阅读17 王雍之写过的草书中的一首诗。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王雍之接过酒碗,仰头灌下,喉结滚动,少年的冷眸中稍许的诧异被灼热的酒气代替。 接下来一轮中,萧景宁似是故意针对王雍之,不多时,王雍之就饮下了一大壶烈酒,冷白色的肌肤上像是涂上了一层粉色的氤氲。 “公主,诗从何人”王雍之似乎有些醉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变的迷离了些,冷白皮的手指轻拍着桌案,用水渍写了几个大字。 众人皆是一愣,王家七郎骨子清高,不喜与人为伍,又沾染了写不融世俗的洁癖。 萧景宁看相她的视线处,眸子里映出的少年脸庞,一股子清正端和,黑眸里却对她若有探究。 朱唇轻启,眸子轻瞥,指了指王雍之桌案上即将消逝的行书,道“偶一梦中所得,记不清那人的相貌。” 王雍之眼神飘渺,不受控制的站起身子,指尖碰触她的一秒,让她的指尖一凉,却很快谢怀尚便走到了他们面前,别扭的扯着她的手臂,一把揽在了他的怀中。 这让萧墨琰的恶趣味进一步加深,不羁的眉眼里满是玩味,轻笑道“阿景,可知这一阙是何人多写。” “不知”萧景宁开口,萧墨琰看了一眼王雍之,继而开口“七郎的尽然入了衡阳的梦。” 话音刚落,众人一片漠然,谢怀尚的俊脸上覆了一层黑气,刚想开口,便听着王雍之轻咳一声“雍之式微,二皇子不必调侃公主驸马。” 只见他发红的耳垂已经恢复成白皙的肌肤,似乎不想同他们混为一谈,眸底的愠色让他有些恼怒。 过了半响,从人声鼎沸变得静谧一片,萧墨琰半眯着眼,也有些醉意,倚着塌,像他们摆了摆手。 “好了,也喝了半旬,各自散去吧。 谢怀尚似乎早已不耐,大掌禁锢着萧景宁的柳腰,欲往外走,赶走几步,便听的萧墨琰的声音传来“五郎,七郎步虚,你和阿景一同送他回去。” 回首望去,少年身若杨柳,风雅的青衫微微褶皱,步伐踉跄,椅在阑干,面若桃红,像是醉了七分。 谢怀尚极不情愿,刚想回绝,不想萧景宁握着他的手,一下子应了下来,连带着桃叶被邀的坐上了他们的马车。 须臾,一辆雕工精美的马车,行驶在灯火通明的大路上,帘前环佩叮当,在夜色中宛若神月,待马车驶入乌衣巷,朱雀桥边的王邸,萧景宁娇声一喝,看着对面的桃叶,“桃叶,随郎君进府” 看着两人搀扶离去的背影,女郎身体婀娜,萧景宁不禁笑了,她得恶心一下柳杳杳和王雍之,祝他们两早生嫌隙,最好因为这人让柳杳杳心里头扎了根刺,刺的她鲜血淋漓。 公主要偷什么 可她的手刚放下棉帘,下巴便被人捏在手掌心,对上的谢怀尚那一张俊美的脸,眸子里却显得格外的冷漠,让萧景宁的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少年的手因为春夜的寒露变得有些冷意,覆在她颈部的肌肤尤为显得寒冷。 只听见谢怀尚低声问她“阿景,为何要这样做” 谢怀尚的眸子有些不解,黑瞳里的少女低着头似乎在想怎么开口,不多时,玉手便握上了她的大掌,声音有些沙哑,她低垂着眼睛,笑道“五郎,我不是纯良之人,你早该知道,我虽然当下了他,但是我心底还会有不甘,不甘我为何就配不上他。” 萧景宁终于说出了心底话,前世的郁结之症虽说已经淡去,却也让她执着半生,真心祝愿他们,她也实属做不到,恶劣的性子让她只想的给他们添个堵,她的眸子里有些无措,只晓得握在她脖颈之上的手渐渐松了,她身体一软,直接扑倒了谢怀尚的胸口。 少年的身上焚香沐浴,熏香之后带着淡淡的皂荚,墨色暗纹的锦袍披在她的身上,身体也软了下来,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琉璃色的眸子,似在嘟囔“阿景,我宁愿你真心想同我在一起,也不想你是为了报复他” 萧景宁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劲腰,头埋在了她的胸口,娇软的声音吹着他的衣襟,故意撩拨“那五郎愿意放了我走,让阿景寻求真爱” “你当真,我可没说,既然阿景选了我,旁人可是一个也抢不走,谁抢我谢五郎找他拼命” “你是跑不掉了,娘子” 少年的声音变得缠绵悱恻,眸色微红,炙热的掌心握着她的两只玉手,把她抵在马车上,狠狠的咬住她的唇,完全忘了对面一脸羞涩的谢桀,只听的一声轻咳。 分卷阅读18 “咳咳”谢桀右手捂着嘴,眸子不经意的落在萧景宁身上,只见那绯衣绝色的女郎,柔若无骨的俯在自家兄长身上,一张笑脸坨红,嘴唇似被啃的厉害了,像染上了艳丽的胭脂,胸口被扯出的一点雪白肌肤让他不受控制的滚动喉结,吞咽了一下口水。 萧景宁矫喝一声,推搡着谢怀尚的衣袖,恼羞成怒,不一会儿便把王雍之抛之脑后。 华丽的马车环佩叮当,不多时便停在了朱雀桥右岸的莲花莲花池旁,沿着鹅卵石铺成了小道,萧景宁轻轻一跃跳上了谢怀尚的背,笑声如银铃。 时辰已经是子时,皇宫内已过了宵禁,萧景宁不愿夜扣宫门,便听从谢怀尚的提议,借宿在了戌雾阁。 *** 而隔壁的王邸,却已经是灯火通明,王雍之跪在了大厅,身旁有一名颤颤巍巍的女子,衣裳不整,娇媚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似乎被蹂躏了,像是被人轻薄了去。 “孽子,你看你带回来个什么狐媚东西”王肃气急了,手上的戒尺狠狠的打在王雍之身上,见他仰着头,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薄唇紧抿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少年的脊背挺直,犹如品行高洁的翠竹,他的脸色透着苍白,衣衫早就褶皱不堪,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俨然一个郎绝独艳,世无其二的大家公子。 桃叶眸色婉转,轻轻撇过去,不惊呼吸一滞,王雍之引得万千少女趋之若鹜,称为江左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可为何公主要给她这个机会,爬上这位琅琊王氏贵子的床榻。 思绪回到刚才,她费劲心思,j把人搀扶到了院子,王雍之不知为何,把她抵在了雕花的阑干上,醉眼惺忪的眸子看着她,用力的揉搓着她的唇瓣,一口咬上了她的耳朵,声音如鬼魅一般“公主为何又入了七郎的梦?” “这次是要来偷我的诗文还是旁的什么。” 鱼水之欢 偌大的前厅,昏黄的灯火下,跪在地上的少年沉住了气,脸上的坨红渐渐淡了些,脑海里浮现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打在他身上的戒尺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 “阿父,为何称雍之为孽子,可是忘了你那些个腌渍事情,你觉得对得起母亲。” 他垂髫之时,正是整个朝廷动荡不安,整个南梁的氏族衣冠南渡,他的父亲,那是正与他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 其实他早就见过萧景宁,比她初遇他更早些。 那时,她不过五岁的模样,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蝶袖儒裙,乌黑的发丝梳着双髻,娇小玲珑的身子骑在王肃的肩头,一双圆眼带着顽劣的淘气。 他轻轻瞥过,想要靠近,却被母亲一把拉住,柔软的手轻拍他的背,声音带着哽咽“七郎,跟娘回家,你阿耶被交代帮晋王照看夫人” 他那时不知,为什么父亲许久不回家。 长大之后,埋藏在心底的枷锁,让他厌恶于她,厌恶她愚昧而不自知,厌恶她生于安乐,她的母亲迷惑了他的父。 让他心中的信念砰然倒塌。 “孽子,谁教你的满口胡话。”王肃面上已经微怒,稀疏的胡须被气的翘了起来,原本还算温润的脸此刻蒙了一层黑色的雾气。 王雍之低垂的眼轻轻舒展,喉间发出一声嗤笑,颀长的身子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拍了拍微皱的膝盖“父亲,七郎自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劳烦你费心了” 话音刚落,少年的下颌微抬,倨傲的转身一把拉过身侧的女郎,头也不回的离开正殿。 “王郎,郎君” 出了正殿,桃叶踉跄的随着王雍之的步子,不一会儿那人冰凉的手一抽,让她本就前倾的身体,摔倒在了青石板铺成的石桥上。 王雍之负手而立,隽美的俊脸此刻看不清是何种神情,只听的他幽幽开口“桃叶姑娘,原是聪明的,七郎会命仆从给你些金银细软,此后你便当从未见过我。” 王雍之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原是风流的五陵少年,音色端和,齐声朗朗,让桃叶身子颤动,美眸垂着,双手不停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发鬓处有密密的汗珠“七郎君,桃叶身世如蒲柳,如今与郎君又了肌肤之亲,桃叶想跟着郎君。” “跟着我” 王雍之狐疑的重复她说的话,站在碧波之上的身影与月色重叠,只听他疏朗一笑“桃叶姑娘,一张朱唇千人尝,你觉得你入的了我的眼。” 谁人不知王家七郎,眼高于顶,纵是帝家明珠,他也不会做那入幕之宾。 桃叶踉跄着,一双玉臂栏去了他的路,娇喘微微,“我不求,能服侍郎君,只求您让我在府邸当个粗使丫 分卷阅读19 鬟。” 说话间,美眸里泛着泪光,盈盈闪烁,最后却还是听的那人开口“王让,将人送出城去,给些银钱” “是” 须臾,王雍之站着的池塘,已经没了人影,似乎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听着隔壁有丝竹传来,伴随着一串环佩叮当。 让他久久不能入梦。 今夜夜朗星疏,他登上观星台,抬眼便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以及放眼望去,灯火下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似乎在行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