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 分卷阅读1 《渡鸦》作者:岁芜 简介: 【大路三千,你我各行其道,我却渴望殊途同归。】 年少轻狂说的喜欢,林清絮从不当真,交往期间,顾今轶从不招惹任何桃花,却终究没换来两人的殊途同归。 直到顾今轶脱胎换骨,势必与她划清楚河汉界,林清絮终才醒悟,千方百计,只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 【口嫌体直混世二世祖vs特立独行天才艺术家】 第1章 Chapter 1 狗改不了吃屎 顾今轶回来那天,林清絮正在拍一组内衣广告。 镜头对准的是个初出茅庐但最近很火的男模特。 男模只穿了个三角裤,身高一米八几,身形修长、精壮,拥有足以令人惊羡的好身材。 而他似乎也很喜欢林清絮这张又A又欲的脸,整个拍摄过程秋波暗流。 镜头一转,一众喧嚣中,林清絮看见,站在人群边缘,由外及内,自带高光令人挪不开眼的男人—— 顾今轶。 他正歪头跟负责人讲话,负责人喋喋不休,而他只是勾起一侧嘴角时不时回应着。 眼神有些倦怠,又时刻透露着疏离,整个人就算隐匿在人群中也有夺人心魄的本事。 侧头的瞬间,林清絮看见他流畅的脖颈线条处有一处惹眼的纹身,但被白衬衫遮了大半,看不清图案。 旁边的人在说笑,他也勾唇回应着,又是那副典型混世二世祖模样的笑容。 半年不见,万物生长,男人愈发嚣张,愈发肆意旺盛。 那一秒,林清絮联想到一句话,又或许这形容一直适用于顾今轶,只不过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 他拥有让人生、让人死,让人魂不守舍,让人丢盔卸甲的本事。 她举着相机,眼神赤裸而又直接的投向顾今轶。 然而男人眼神淡漠,略微扫过拍摄现场,扫过她。 像是没看见她,又像是看见了装没看见。 **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就在林清絮要往那边挪动步子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拉住。 带着温度的指尖摩挲,加上此刻男人的穿着,莫名一股撩拨人的暧昧气息流窜。 男模特叫季允,一张鲜肉脸配着一对时刻都在招人的桃花眼。 他拉住林清絮,俊脸凑上前,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回响,“原来你喜欢这款的。” 闻言,林清絮没有说话,只是侧头淡漠的望着他。 季允接着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明显,一双眼睛只差挂在他身上了。” 林清絮微微眯眼,冷笑,“既然知道,还不放手?” “你完了。”说完,季允拉开与她的距离,还故作神秘冲着林清絮耳朵轻轻吹气。 林清絮不解,狐疑的看着他,然而转瞬又明白了什么。 她转头,果然,刚才背景板前他们窃窃私语的动作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林清絮隔空碰上顾今轶的眼神。 下意识心虚。 刚才一幕他果然都看见了。 顾今轶看着她,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双手插在裤兜,下颚微微扬着,见她看过来后,勾起单侧嘴角,无声冷嗤一声。 不屑又像是鄙夷。 两个人的眼神无声在空气中摩擦,硝烟弥漫,然而很快,就像一个插曲一样被顾今轶揭过。 他又恢复那副“爷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继而侧头和别人说着话。 动作快的就连林清絮自己也恍惚一秒,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顾今轶那副表情,那样的眼神,就好像赤裸裸对她宣告着,“看吧,终究‘狗改不了吃屎’。” 第2章 Chapter 2 我错了 耽搁一会的时间,顾今轶人影不再。 林清絮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借口去卫生间便离开了摄影棚。 穿过长廊,林清絮隐约听见有员工窃窃议论着,不用细听就知道是在说顾今轶。 林清絮慢下脚步,原来这一次合作的时尚公司是顾今轶的。 听了一点墙角后,林清絮走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直至停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前。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进。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电脑前的顾今轶。 听见动静,顾今轶眼皮朝门口轻轻一抬,但很快又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他整个人懒洋洋缩在靠椅里,手肘放在扶手上,拇指抬颚食指撑腮,另一只手时不时“哒哒”敲击着鼠标。 林清絮停在电脑桌前,一双高跟鞋衬得腿部修长。 她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径自发现顾今轶握着鼠标的食指上有一枚显眼的宽戒,宽戒下似乎也有一道纹身被遮住了。 “没商量?”林清絮扬颚,语气不善。 “没商量。” 说话期间,顾今轶眼也没抬过。 同样的三个字,却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真的不行?”带着点小心翼翼,林清絮又问了一次。 “嗯。” 冷漠的不行。 顾今轶把弄着zippo,金属盖合上又弹开,全程响个不停。 林清絮深呼吸,忍了忍,又道,“我错了,你就再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语气放软带着点无奈、娇嗔,话出口时,就连林清絮自己也愣了愣。 闻言,顾今轶终于放下zippo,抬眼看她。 他脚蹬了一下桌柜,身下的旋转椅朝向林清絮,往后拉开。 顾今轶手肘撑在扶手上,双手交合,两只手的食指不动声色一弹,他微微眯眼。 典型在思考时有的神情动作。 他道,“我们结束了。” 分卷阅读2 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给她当头一击。 “我不是说我错了吗?”林清絮吼出声。 他看着林清絮,良久,却忽然笑出声,“林清絮,凭什么你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在原地等你?你爱玩,我就理应每次都忍着你,让着你?你扪心自问,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真心?你永远只会耗费磨损别人的真心。”他平静的说完。 此情此景,就像是一棵毒草,因为贪甜,而误入体内,却毒入肺腑,要想活的久远,必须忍痛拔掉令人上瘾的毒。 而此刻,顾今轶就是那拔草的人。 “那你扪心自问,你忘得了我吗?” “你以为你是谁?”顾今轶冷笑,他目光从林清絮移到屏幕上,默了默,又接着道,“年少轻狂的冲动也不值一提。” 说完,不再看林清絮,一副“闭耳不听”的模样。 林清絮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再说,临走前,只是将他手边黑色磨砂刻有他名字的限量版zippo扔在地上。 “不是说忘得干净?那也别用我送的东西。” 就算是如此,顾今轶也只是平静往那瞥了一眼。 林清絮见不惯他一副“二世祖断情绝爱回头是岸”的模样,高跟鞋踢了一脚打火机废渣后转头离开。 临走前,林清絮甩下一句话,“你别后悔。” 第3章 Chapter 3 新欢 接下来的拍摄,林清絮的好心情全然被搅和,拍了几组照片后全都已不满意收尾。 心里还挂着刚才赌气时甩下的话。 拍摄还没结束,顾今轶就提前离开了。 林清絮当时还在挑着照片,余光瞥见顾今轶身影朝摄影棚门口走后,将相机匆匆塞进小助理怀里,就跟了上去。 摄影棚是临时搭建的,在郊外,地处偏僻,很难打到车。 林清絮走出来时,隔的很远,她看见顾今轶等在街边。 顾今轶穿一身休闲西装,一手插着裤兜,另一手拿手机,不时低头摁着。 看那架势,他今天似乎没有开车,像在等着谁。 这个念头出现时,林清絮嘴角轻勾,然而还没等她过去,一辆异常惹眼的迈凯伦停在他面前。 随后顾今轶抬眼,手机收回裤兜。 林清絮刚迈出的步子瞬间收了回来。 车门升起,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生从驾驶座下来,她朝着顾今轶笑,随后绕过车子,钥匙丢出,一个抛物线后落入顾今轶手中。 两人站在车前,女生矮顾今轶一个头多,她拉住顾今轶的外套,踮起脚。 顾今轶顺着她微微歪头。 这个角度看区,女生像是说悄悄话,又像是亲了顾今轶脸颊一下。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林清絮呼吸窒了窒。 女生放开顾今轶,眉眼弯弯,笑吟吟的。 顾今轶与她互换位置,坐进驾驶座。 车门放下时,林清絮继续往那走,然而车内两个人的身影就在车门降下时被逐渐挡住。 林清絮手机拍下了车牌号码,照片发送给联系人。 很快,她手机响。 司如礼不知又泡在哪家酒吧里,很吵甚至还听不清人声,说话全靠吼。 他问,“你要买车?” “不是。”林清絮回,“帮我查辆车,照片已经发给你了,红色迈凯伦。” 风声四起,夹杂在说话声里,听筒里还有不时渗出的音乐声。 异常悲凉。 那头的司如礼说了些什么,但声音被音乐声掩盖。 林清絮吸了口气,喉间有些哽,“顾今轶有新欢了。” ** 返回摄影棚,林清絮沉着脸,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这个时候大家都识相的不去触霉头。 然而偏偏有个人,自讨没趣又恬不知耻—— 季允。 换了正常衣服的季允很自然的坐在林清絮身边,挨着她。 “在干嘛?”他问。 林清絮眼睛盯着电脑屏,手也安安分分握着鼠标,显示屏光标还停留在刚拍完的照片上,可她的思绪早已随着刚才迈凯伦的引擎声飘远。 闻言,她瞥了季允一眼,没好脾气的回,“你眼瞎?” “暴脾气。”季允笑着,声音放低,有些磁性有点撩人,“我喜欢。” 林清絮冷笑,没理。 季允饶不死心的又问,“夜生活开始了,走,喝一杯?” 林清絮没那个心情,但张嘴的瞬间,拒绝的话哽在喉口,她又想起刚才摄影棚外的场景,捏着鼠标的手不自觉用力。 默了默,她回,“走。” 第4章 Chapter 4 嚣张 季允攒了个局,叫了三两个朋友,林清絮不认识但看上去都是些经常占据八卦头条的熟面孔。 他们看见季允带着林清絮来,便开始起哄,说要玩游戏。 林清絮本想换换脑子,但刚来就后悔了,灯红酒绿,晃得她有些头疼。 玩“789”,骰子摇到“7”就往公共杯里加酒,不限种类度数,摇到“8”,杯子里的酒就喝一半,摇到“9”全喝。 第一轮,林清絮相安无事,然而第二轮开始,那骰子像跟她过不去似的,林清絮一直喝。 期间,季允还“英雄救美”似的替她喝了半杯,边喝边变本加厉说些有的没的的骚话。 林清絮借口去卫生间躲清静。 站在隔间里,林清絮点了支薄荷双爆,太凉了,特别是爆珠在嘴里咬开的瞬间,那上头的薄荷味简直是一瞬间迸开。 林清絮从来不喜欢,但挡不住顾今轶喜欢,所以她也抽,但到现在她上 分卷阅读3 瘾了,他人却不见了。 想到这,林清絮无声地笑笑。 烟没完,却被她随手丢进垃圾桶。 推开门从隔间里出来,林清絮想稍微补个妆,然而洗手台镜子前有人。 是个看上去挺小巧的女生,林清絮只大概扫了一眼后,就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司如礼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进来的。 没有戴耳机,还补着妆,林清絮旁若无人的开了免提,就将手机随手放在洗手台。 司如礼说,“我把东西发你手机上了,怕你夜生活开始没空理手机,就给你打个电话。” “好,谢了。” 敷衍着挂了电话,林清絮这才点开与司如礼的聊天框,里头静静躺着一张照片。 红色迈凯伦,型号年份,配置情况…… 目光滑至最后一栏,购买:徐璨。 林清絮盯着这个名字,眯眼,司如礼又发了消息过来,截了段百科上的介绍——关于徐璨的。 截图还附赠了一张本人的照片,画质很差,看不清,林清絮特意去翻了百科。 五花八门的照片入眼。 林清絮顿了顿,随后抬眼,目光从手机移到镜子里,她看向镜子里另一边补妆的女生。 冤家路窄—— 徐璨。 徐璨的目光也正好从她身上移开。 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游离,昭然若揭。 林清絮停下动作,从镜子里正儿八经的打量着徐璨,身量小,是那种可爱的鹅蛋脸,年纪不大,但许是化了妆的缘故,看上去也没那么好欺负。 但心理素质挺好,被林清絮打量这么久,却置若罔闻的补妆。 “徐,璨。”看着她,林清絮不自觉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女生通过镜子轻飘飘瞥她一眼,嘴角扬起,“林清絮。” 两人像确认身份似的,硝烟随之散开。 徐璨收拾妥当,正要离开,然而卫生间门半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一股力量,“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合上。 徐璨惊惶转身,背抵住墙,手还虚虚搭在门把手上,她面前,高她一个头的林清絮一手把门,眼神凌厉的盯着她。 “徐氏千金?独生女?” 徐璨恢复镇定。 “你爸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动?”林清絮盯着她,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 徐璨气场不弱,看着她,笑,“别人的东西?什么东西?又是谁的?” “别装,没意思。” “噢。”徐璨拖长声调,仍旧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顾今轶?你们半年前就分手了,他不是你的,但他是我的,而且我会有永久所有权。” “你哪来的自信?不怕脸疼?” “林清絮,你这是自己得不到,冲我撒气了?” “是,又怎样?” “没用,他就是我的。”说话时,徐璨抬手,手背对她。 林清絮看见,徐璨食指上,纹有一串字母,有些乱,但她唯独看出了三个字母—— GJY。 第5章 Chapter 5 人渣 卫生间门打开,人走了,林清絮还站在原地。 卫生间外各种人声、乐声随着开门的瞬间一股脑涌了进来,像耳鸣般,林清絮再听不清其他,只是脑袋着魔似的重复着徐璨刚才的话。 “他说我腰上他名字的纹身很性感。” 随后,下意识,林清絮脱口而出“人渣”。 也是这一刻,林清絮后知后觉,有一种拔地而起的高墙瞬间分崩离析的感觉。 林清絮走出去的时候,季允还和一众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叫嚷着他迟早要把林清絮这妞追到手,随后刚叫完看见林清絮当场一虚,浑然没了方才的斗志。 林清絮看着他觉得好笑,像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季允追了出来,甩着一串保时捷的钥匙,脸上却笑的像开了辆法拉利。 他侧身挡住打开的出租车门前,笑的厚颜无耻,“我送你。” “不用。” “真送。” 林清絮轻飘飘抬眼看他,季允笑着又补充一句,“单纯地送你回去。” 盯他一会,随后林清絮点头,“行。” ** 季允送她回去,但这车是林清絮开的。 车停在酒吧街上。 也许真的是孽缘,林清絮视线一转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迈凯伦,也正启动,驾驶座窗户全黑,看不清里面,但又足够令人遐想非非。 一瞬间,徐璨那句话就像一片巨浪不断翻滚,直到吞没林清絮的理智。 引擎低鸣。 几乎没有多余想法,林清絮踩下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下一刻,黑色的911如离弦般冲了出去。 直接而又莽撞,就像林清絮这个人,简单粗暴的表达了她不爽。 面对巨大又骇人的冲撞声,周遭不断有路人惊恐而又好奇的驻足。 副驾驶的季允也惊魂未定,待他心跳稍稍平复时,惨剧已经酿成。 追尾了。 在人潮拥挤的酒吧街,两辆名车,撞得惨烈。 就像眼下林清絮的心情,一团糟烂。 “姐,你真会挑,迈凯伦蜘蛛,限量诶……” 耳边季允的声音聒噪的很,连同车外时不时渗进的音乐声一样吵嚷。 然而林清絮始终目不斜视,直直盯着前车的驾驶座。 迈凯伦驾驶座抬起,车上的男人下来,往车尾走,先是蹙眉,而又看清挡风玻璃下盯着他的林清絮时,继而目光一转,看见副驾驶座的季允。 随后走过来,两指轻扣车窗。 车窗全降,他看她,问 分卷阅读4 ,“怎么说?” 三个字,风轻云淡,疏远的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清絮回,“问他,他车主。” …… 季允下去了,两个人在车前说话,期间,徐璨从副驾驶下来,顾今轶像是安抚似的对着她说了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林清絮点了根烟,无声在车内看着,闪烁的火星就像她此时的眼底,有点红。 手心攥紧。 喉间有点哽,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下翻滚的湿意。 眼前的一幕相似的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站在他身边的人也本该是自己。 一旦想到徐璨说的那句话,她就怨的想杀人。 交谈全程,顾今轶的眼神再没往这边带过,一副将“公事公办”贯彻到底的样子。 过了一会,季允回来了。 林清絮问他,“怎么处理?走保险?” “人说,新车没上保险。”眼下的意思就是要赔,说话间,季允有些藏不住的怨气。 林清絮吸了口烟,看向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思考三秒后,果断摘下那块带钻的百达翡丽,递给季允,“赔他。” 季允识货,看见表的瞬间眼底泛光,他笑,连语气都轻快了些,“姐,看不出来啊,出手阔绰啊。” …… 林清絮看着季允把那块表拿出去,在顾今轶面前,一字一句,挺直腰板的说,“百达翡丽,全钻,高定……” 不出所料,顾今轶拿着那块表又朝这边走过来,俯身,手肘抵住窗沿,两只手指轻巧地挟着那块表,问她,“你确定?” 这块表是林清絮二十岁生日那天,顾今轶送的。 当时林清絮还没有那么喜欢他,顾今轶也够投其所好,虽算不上很花费心思,但在他说出这块表的价值时,林清絮就收了。 一戴还戴了三年。 “嗯。”林清絮徐徐吐出一口白烟。 闻言,顾今轶挑眉,看着这块表点头,“你说行就行。” 车窗往上升时,走了几步的顾今轶又折返回来,对着林清絮冷笑一声,“新找的这个,不行。”他目光看向仍车前站着的季允,继续道,“没钱。” 第6章 Chapter 6 贺凛 喝了一轮后,回家,林清絮又喝了一轮。 整个人昏昏沉沉,像脑袋里被灌了酒似的,林清絮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边沿,身边的啤酒罐歪歪扭扭撒了一地。 醉意上头,林清絮干脆连窗户打开,初秋的风带着股透凉扑面。 她不知道冷似的,脱掉外套,站在风口上,风吹散心头淤积的燥热。 她靠着窗台刷手机,入目全是各种无聊八卦,手指滑到退出键时却倏然停住。 林清絮看到一条八卦新闻,是狗仔拍到了在酒吧街时徐璨和顾今轶同上一车的照片,标题还大胆猜测两人是正在恋爱的关系。 点进那人的主页,狗仔在这之前已经蹲拍了两人一段时间了,几个小时前,还放出几张包括林清絮在内,他们三人在酒吧街豪车追尾的事情,八卦上还欲盖弥彰的提一些“前任”、“过去式”的字眼。 重点是下面的评论点赞都挺高,还有细心的网友脑补出一场“前任挽回,勇敢追爱”的狗血故事。 大致扫了一眼评论,两极分化挺严重,有觉得顾今轶和徐璨,两人高门男女挺配的。 匆匆扫了一眼,林清絮冷嗤,“放屁。” 从狗仔主页退出来,林清絮兴起,在搜索栏搜“徐璨”两个字,紧接着跳出她的社交主页。 视线从她的头像移到简介后,自然滑落到第一张照片。 点开大图,没什么特别,就是在阳台上拍的夜景,黑夜、弯月,再配上一句矫情的英文。 平平无奇的一张照片,可怪就怪在这阳台。 林清絮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顾今轶卧室的阳台。 意识到这点之后,她仍盯着照片,整个人懵了一会,随后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 一处顶级公寓前,林清絮被保安拦在外面,饶是她费尽口舌,那保安也不让她进去,说要给业主打个内线确认。 然而顾今轶家的内线却没人接。 林清絮最后给贺凛打了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背景是很吵闹的电子音乐,林清絮开门见山道,“顾今轶在哪?” “顾今轶?”贺凛笑了声,“那你问他啊,问我干嘛?” 语气尽是对身为好友前任的林清絮的嘲笑与不屑。 “你不向来和顾今轶穿一条裤子?你会不知道?” 贺凛像是走到了开阔的地方,那头的背景乐显然减小,他回,“想知道也行,关于顾今轶的消息,十万一条,问什么都行,小到内裤尺寸,大到投资项目,应有尽有。” 林清絮冷笑,“你这是开张了?” 贺凛笑了两声,“商人无往不利。” “徐璨和顾今轶在哪?” “这一条贵一点,不止十万。” “那你开个价。” 贺凛默了默,随即回,“之前顾今轶不是送了你一块高定的百达翡丽?” “你倒是挺会趁火打劫。”林清絮抽了抽嘴角,“你知不知道那块表是十万的多少倍?” 闻言,那边又笑了声,“难道顾今轶在你眼里不值那个价?” “……” 第7章 Chapter 7 小三 “顾今轶没和徐璨在一起,徐璨追顾今轶追得紧,但人是徐氏的独生女,顾今轶再介意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这是贺凛的原话,但同时她也从贺凛那知道一个出乎她意料又令她厌恶的事 分卷阅读5 实。 徐璨已经追着顾今轶搬到了他家小区里,那个阳台不是顾今轶家,而是徐璨的。 林清絮这一次终于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徐璨不像以前顾今轶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她能给他的是林清絮这样的人给不了的。 …… 林清絮到的时候,站在酒柜边的贺凛先看到她,没有多意外,就料定依她的性格一定会来找麻烦一样。 客厅很大,足以容纳很多人,徐璨在她家搞了个趴。 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口,而是聚集在露台,起哄的声音高涨,林清絮看去。 人群中,顾今轶背靠露台扶手,穿着件灰色卫衣,看上去很符合他二十出头的年龄。 他晃荡着手中的小半杯酒,领口微敞,露出脖颈锁骨,侧脖颈上的纹身露出更多,面对着众人的起哄,他只是目光平静的盯着杯中的液体,嘴角轻勾。 他处于视线中心却又像置身事外。 起哄声愈发大了,而主角——徐璨也在起哄中徐徐起身,她原本坐在顾今轶对面。 徐璨朝着顾今轶走去,不知是远处江上湖畔的霓虹光景还是她本身的不好意思难为情,林清絮分明看见她红透的半边脸和耳朵。 然而故事的男主角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就连目光也没有移过,相比起徐璨,他可坦然得多。 徐璨朝他走,起哄声随之高涨,她走到男人身侧,仰头踮脚,在顾今轶耳侧说着什么,顾今轶笑笑,没什么反应。 徐璨像只粘人的猫,她拽住顾今轶的领口,但顾今轶一米八几的身高显然没有因为迁就她而微微弯腰,身板笔直。 林清絮明白顾今轶的修养让他做不出令女生难堪的事,所以没有急着推开徐璨,但林清絮更怕,就如徐璨所言,顾今轶在一步一步接纳她。 铁树都会有开花的一天,更何况是他——顾今轶。 客厅放着重金属乐,林清絮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音响,她走过去,果断将烘托气氛的音乐关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很多人都抱怨的向“始作俑者”看去。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徐璨的圈子,偶有认识林清絮的,但八卦的人总是听闻很多关于林清絮和顾今轶的那些前尘往事。 于是认出林清絮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看向三人。 林清絮目光越过客厅重新投向露台时,顾今轶正定定望着她,他背后是夜晚的江面,霓虹作祟,晚风拂面,撩拨起他额前的碎发。 真的是现在就想睡了他。 “你怎么来了?”气氛终止,徐璨的计划被打断,她当然不爽,离开顾今轶,她看着林清絮问道。 林清絮回了两个字,简洁有力,“捉奸。” 徐璨冷笑,“我不是小三,你捉谁的奸?” 林清絮往露台走,“你不是三儿,那你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林清絮越过徐璨看向她身后的顾今轶。 徐璨挡住两人的视线,整个人挡在顾今轶面前,“你有事?” “我找他。”朝着徐璨身后顾今轶所在的位置,林清絮抬了抬颚,“我的私人用品还留在他家没有收拾。” 故意咬重“私人用品”四个字,生怕别人不对这几个字浮想联翩。 徐璨:“你们都分手了,还有什么东西留在前任家里?” 林清絮笑,一字一顿阴阳怪气道,“比如,什么内衣,内裤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盯着顾今轶。 顾今轶闻言,异常坦荡平静的从露台走进来,还端着那小半杯酒,朝着门口斜了斜额。 林清絮跟着他出去,临走前对着依旧留在露台的徐璨挑了挑眉,一脸得逞。 第8章 Chapter 8 复合吗 电梯门合上,顾今轶仍旧端着那杯酒,没急着摁电梯,他家到底有没有她东西,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今轶喝了一口酒后,侧头迎上林清絮的目光,朝着电梯摁键轻抬下颚,示意她要去哪自己摁。 林清絮走上前,拿过他手上的酒杯,将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是伏特加。 烈酒灼喉,她像是壮胆似的,两人隔得很近,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林清絮盯着他的眼睛,一说话,身上黑鸦的香气混着撩人的酒香,她靠近,轻轻吐气,“我们聊聊。” 是告知,不是商量,但出乎意料顾今轶没有反对,他突然抬手箍住她的细腰,将人拉开视线前方,电梯摁了顶楼。 指纹解锁,门“咔哒”一声打开,林清絮落后他一步走进去,将门带上。 顾今轶走进客厅,懒懒坐进沙发里,酒杯被他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没开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眼下撩人的气氛。 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走在抛光地板上,有些凉,但她现在燥得很。 “聊什么?”打火点烟,顾今轶没有感情的声音就是这夜晚最扰人气氛的。 火星趁着窗外的霓虹彩光,衬得他半边脸轮廓分明。 他换了个新的打火机,还是经典磨砂黑定制款,侧边有一道银色的他名字的缩写“GJY”。 林清絮把他的打火机放下,却顺手拿走了他唇间的烟,吸了一口,嘴里全是凉凉的薄荷味。 她跪坐在沙发上,出其不意,突然向前覆住顾今轶的唇。 鼻尖涤荡的全是顾今轶身上淡淡的古龙香味,辗转加深,却反被顾今轶箍住后脖颈,角色转换,她被放倒在沙发上。 他的手灵巧的探入她的衣内,却在下一个动作开始前倏然停住。 黑暗中,两人 分卷阅读6 呼吸急促,顾今轶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微微眯眼,沉沉盯着林清絮。 她问,“复合吗?” 盯了她一会,最后顾今轶抽身,不带任何留恋,瞬间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又点了支烟,火星闪烁,理智回神,他回,“没门。” “为什么?”林清絮从沙发上起来,捋了一把头发,和他隔着一个茶几,“你忘不了我,顾今轶,别自欺欺人。” 闻言,他冷笑,整个人被覆在一层浓厚的阴影里,双肘抵住膝盖,吐出一个烟圈,“我懂得及时止损。” “你想要我,我想要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又笑,“你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你不仅不知足你还不惜福,一段感情注定不能平等,我为什么不能及时抽身?” “你的作劲全是我惯出来的,我们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怪任何人。”他背后寥寥洒下几缕月光,衬得他整个身影萧条寂寥,“成年人说到做到,这还是你教我的。” 长着一副浪荡子二世祖的模样却说着如此真诚的情话。 但林清絮却发自心底升腾起一股悲凉。 “我心里是有你的,你走了之后,你不要我之后,我才明白……”她真的慌了,头一次口不择言对人胡乱表着白。 “那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你得不到的胜负欲作祟。” “不是这样的,顾今轶,你现在就是钻进胡同巷子出不来,等你反应过来,你会后悔的!” “爱你的是我,说分手的是我,所以后悔我也认,但是爱你这件事本身就很累。” 第9章 Chapter 9 争锋 隔天,林清絮是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窗帘中缝渗进的日光刺眼,她忍着宿醉后的头痛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翻找着手机。 来电显示,工作室合伙——许楠。 “小祖宗,你上热搜了!” 一句话,把她的瞌睡吓醒,反应了几秒后,林清絮才明白许楠的意思。 听筒里许楠的声音还在聒噪,手机拿远,她打开免提,社交软件上,果然自己的名字清晰而又乖觉地躺在热搜词上。 “林清絮点赞。” 异常显眼又一语中的。 “你再怎么不爽徐璨,你作为一位公共人物,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点赞啊。”许楠的话一股脑灌进来。 林清絮没理他,点开自己的名字,匆匆扫过内容,大致就是昨晚自己喝多点赞了关于徐璨和顾今轶“不配”的事,从而引发网民一系列的猜测。 “昨晚喝多了。” 一句话噎得许楠欲言又止。 她兴致不高,许楠只当她看见那两人的八卦不开心,没再啰嗦,宽慰她道,“算了,你上一次热搜,也是为工作室打开知名度了。” 林清絮还是没作声。 过了一会,许楠又试探性的问道,“小祖宗,你这一次真的和那爷断了?” 闻言,林清絮注意力从手机上收回,默了默,她回,“是我的迟早是我的。” ** 许楠为工作室争取到一个杂志封面拍摄的机会,杂志社不大,林清絮本想拒绝,但许楠说现在是工作室起步的关键,不能贪大。 在手机屏幕显示许楠三个未接来电时,林清絮才不慌不忙从车上下来。 席间,许楠一直和他们客套着,酒一杯一杯的敬。 相较于他,林清絮看起来并不怎么在乎,很少动筷,就连笑容也假的不忍戳穿。 看不下去的许楠用手肘不动声色拐了林清絮一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真正拿主意的来了,掌握钱脉的才是老大,你表现给我好一点。” 话音刚落,门外由远及近的是皮鞋掷地有声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干脆利落。 是足以吊起林清絮好奇心的那种声音。 她随之看去,包厢门口却是个膘肥体壮的中年油腻大叔。 他前脚进屋的同时,林清絮借口从后门离开去了趟卫生间。 …… 包厢外是一条通透的长廊,林清絮走的很慢,路过大敞的窗户时,她觉得燥热的厉害,手也因为烟瘾,习惯性的两指摩挲一下,然而临走前许楠把她的烟没收了。 林清絮在卫生间内磨蹭很久,在镜前站了一会,一只女生的手忽地出现在视线里,修长的手指挟着一支薄荷味的爆珠放在林清絮身侧,“来一支?” 顺着白皙的小臂,林清絮看见了这辈子最不希望与之交际的角色——徐璨。 她看了眼徐璨手上的烟。 万宝路薄荷双爆。 呵。她笑了声。 “不了。”林清絮说完,转身朝另一边走,然而没走几步,就听徐璨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鹦鹉学舌,别人抽什么你就抽什么。” 闻言,徐璨也不恼,兀自说着,“我要入股顾今轶的公司了,以后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我和他来日方长。” 林清絮回,“所以呢?” “先通知你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徐璨又道,“你忍得了?” 林清絮笑了声,怎么可能不生气。 然而她转身看向徐璨时,面上带笑,“我为什么忍不了?比起我,你爸妈不是更应该生气?好好的闺女却成为了八卦新闻里的‘小三’,专门插足,祸害别人,真是浪费了他们二十多年苦心栽培你的心血了。” 闻言,徐璨敛住笑容,正色道,“我喜欢他,不比你少,你不在乎的,我珍惜,我能给他的更比你多,你拿什么和我争?” “争?”林清絮忍不住又笑了声,“ 分卷阅读7 我用争什么?你心心念念的男人的青春是我陪着他度过的,他为我做过什么,你不知道,他对我说过多少次‘爱我’,你也不知道,我见过他最性感的时候,最受万人瞩目的时候,他的过去都是我,而你呢?就算你们在一起又怎样?他能忘掉我吗?你能接受你未来丈夫心里住着别的女人吗?” 盯着徐璨逐渐发白却强自镇定的神情,林清絮走近她,“你就自欺欺人吧,欺骗自己他终有一天被你的真心感动然后试着喜欢你。” 没给她回复的机会,林清絮说完就走,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徐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最迟明天就会入股顾今轶的公司。我今天就是来拿筹码的,我带着那么一大单生意和资金去帮他,你说顾今轶会怎么感谢我?恐怕是顽石都会被我感化的吧,更何况是一个深受女人劈腿伤痛的男人。” 第10章 Chapter 10 方总 …… 签字笔在纸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徐璨合起文件夹,转手将文件夹递给桌对面的男人,顺带说着,“方总,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 话音刚落,包厢门从外面打开,徐璨寻声转头,却是林清絮嚼着口香糖走了进来。 徐璨一句“你怎么会在这”还没问出口,只见林清絮大爷似的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还没反应过来,林清絮对着他客气的笑道,“方总?” 方楚泛点头,刚打开的签字笔笔帽又摁了回去,他问,“我们认识?” 林清絮依旧嚼着口香糖,闻言,从手机屏幕抬眼看他,摇头道,“不认识,但……”屏幕光亮调大,她放在男人面前,“不妨碍。” 方楚泛拿起林清絮递来的手机,盯了几秒,随后皱眉,手中的签字笔扔回桌面摊开的文件上,“砰”声音砸响。 见状,徐璨疑惑,瞧着方楚泛,“方总……” “看来我与徐小姐的合作还需商议。”扔下一句话,方楚泛面色不悦,从位置上起身,连任何解释也没有留下径自离开包厢。 林清絮坐在原位,翘着二郎腿,口香糖吹不成泡,嘴角轻勾,慢悠悠地收回手机,徐璨眯眼盯着她,“你到底给人看了什么?” “没什么,就提醒一下人家头上的绿帽子戴的稳当吗?” 徐璨不明白,林清絮又接着道,“方楚泛前几年花费心思追了个娱乐圈的小模特,又捧人家,又在人家身上砸钱,哄人家开心,结果好不容易泡到那小模特,那小模特意外看见顾今轶,转头就将方楚泛蹬了,舔着顾今轶去了。” 林清絮“啧啧”感叹两声,“所以我今天来只不过就是提醒了他一下你和顾今轶的关系,还有他头上响当当的绿帽子一事。” 徐璨靠着椅背,闻言,冷笑一声,“林清絮看不出来啊,手段挺高。” 林清絮嘴里乐此不疲地嚼着那块口香糖,眼中丝毫不掩笑意,看着她,闻言,她挑眉,“过奖。” 说完,她双手插兜,笑看着徐璨,双脚向后一蹬,椅子向后滑,刺耳又尖锐的摩擦声,说完,林清絮起身,向门口走。 到嘴的生意跑了,徐璨也没见多生气,仍旧坐在那,“你以为毁了我这生意,我就进不了顾今轶的公司了?”她起身,盯着林清絮的背影,“你太天真了,林清絮。” 站在门口的林清絮闻言,豁然转身,她笑,“你以为你就算拿到这笔投资,顾今轶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太不了解他了,他从来不靠女人,也不屑于。” ** 从包厢出来,林清絮编辑了条短信给贺凛发过去。 短信只有两个字:靠谱。 没过一会,贺凛回过来,那这讯息值不值得一只卡地亚? 林清絮盯着屏幕,脚步倏然停止,她回,你属蚊子,专吸人血的? 贺凛:反正是顾今轶的,你心疼什么。 林清絮冷笑两声,抽了抽嘴角,那是他之前送我的。 贺凛:反正都分了。 林清絮:你是又被哪个小模特缠上了? 贺凛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紧接着打字,没办法,谁让那爷眼光好,挑的都是限量的。 第11章 Chapter 11 旧相识 一顿饭结束,那投资的肥头大耳的成老板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三两句话题都围绕着林清絮,但是他也没有一口应下这次的合作,只是故作犹豫,说林清絮看上去对这次合作不上心。 他的意思林清絮自然明白,嫌她不够主动,但林清絮装作没听懂。 会所门口,她和许楠分手,转去停车场开车。 地下停车场升降杆前贴着一个硕大的禁烟标志,林清絮手上的烟还在燃,她戴着一个大沿礼帽站在停车场前抽烟。 她瞧着手机,侧方大亮,一辆玛莎开出来,经过林清絮时稳稳停在她面前。 后窗摇下,一张满脸横肉的油腻脸出现在视线,挡住大半脸的墨镜下,林清絮不动声色蹙眉。 “林小姐?”成老板看见林清絮,一双细眼就没有睁开过。 林清絮没有摘墨镜,甚至指间的烟也没有掐灭,她就望着车窗里的男人,点点头。 成老板打量着她,目光停留在她手边的烟,又笑道,“听说林小姐酒量不错,不如我们换个场子继续来几局?至于这次合作……”成老板“嘿嘿”笑了几声,“好说好说。” 林清絮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没空。” 吃了闭门羹,成老板也不见生气,还是没脸没皮笑着,“林小姐你呀,就是 分卷阅读8 不太主动,你要让甲方看出你对双方合作积极渴望的态度,依照你的条件,这合作不就手到擒来,轻轻松松?” 林清絮见不惯他这副人模狗样,但她从来不会和钱作对,没有当即撕破脸面。 她回,“我还年轻,就喜欢有挑战的东西,太轻易得到的没意思。” 闻言,成老板面上的笑容顿住,脸色瞬间沉了沉,他不屑的笑笑,“年轻人啊不要太过任性,不要后悔。”随即摇上车窗。 …… 一根烟还没完,林清絮手指滑动着手机页面,一阵鸣笛声突兀的响起。 林清絮朝那看去——一辆灰色的马丁。 停在会所门口,像是来接人的。 隔着一段距离,挡风玻璃看不见里面丝毫。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会所门口,高跟、红裙,朝着街边那辆惹眼的马丁走去。 是徐璨。 林清絮烟堪堪停在嘴边,忘记掸烟灰,烟灰掉落,砸在手机屏上,她盯着从驾驶座下来的顾今轶。 徐璨高跟鞋小跑过去……林清絮的目光却被一辆黑车截断。 车窗摇下,后座上的男人探头,“林清絮?”方楚泛笑着,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喊她的名字。 林清絮回神,手上的半截烟早就灭了,她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方楚泛抢先道,“想问我怎么还没离开?” 他笑,接着说,“我在等你,林小姐。” 林清絮顿了顿,继而挑眉,看着男人从宾利上下来,她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余光恢复清明,又出现街角马丁的身影。 “等我做什么?”她回,“见不惯我揭你伤疤,寻机报复?” 方楚泛靠着车门,笑,“一段时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 方楚泛当年那个小女友忙着舔顾今轶时,林清絮和顾今轶还处于未曝光的地下恋,所以仔细算算,她和方楚泛也算是旧相识了。 林清絮余光看见,那两人停在马丁前,她转头,与顾今轶四目相对。 第12章 Chapter 12 添加好友 顺着林清絮的目光,方楚泛看去,双手插兜,“啧啧”两声,“真是老友相见,聚齐了。” 林清絮没什么反应,他接着笑道,“不如今天约一局,来个四人麻将。” 林清絮还是没理,将手里灭了的半根烟丢了,从烟盒里重新拿一支,然而,好巧不巧,打火机打不起火。 因为烦躁,林清絮打火机盖子叮当作响,方楚泛看了她一眼,问道,“没油了?” 林清絮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听身边“擦”一声,她转头,方楚泛一手维持着插兜的姿势,一手拿着打火机。 火苗窜出,方楚泛冲着她扬眉。 林清絮含着烟,无声扬唇,随后撩了一把头发,露出半边精致的五官,方楚泛另一只手给她拢着火。 她吸了口烟,“谢了。” 一系列动作结束,她转头,街角的马丁还停在那里,只不过车门关上,人坐在车里,没多做停留,引擎发动,扬长而去。 轰鸣声里,林清絮转身,朝着地下停车场走。 车开上来,被保险杆拦下,屏幕计费,林清絮划开手机,摄像头对准扫描的二维码,“叮”的一声,手机屏幕却显示陌生人名片添加到通讯录。 她抬眼,机器旁站着的方楚泛得逞地噙着抹笑,慢悠悠收回手机。 “真是好心机啊。”林清絮阴阳怪气。 “商不厌诈。”他往斜坡上停着的宾利走去,临走前,替林清絮付了停车费,随后对着她手机一挥,“微信转账。” ** 保姆车最后停在摄影棚前,今天还有一场内衣的拍摄。 季允看见她,对她招了招手,“早上好,美女。” 林清絮抽了抽嘴角,回他,“早上好,丑男。” 季允:“……” ** 昨晚几乎整夜没睡,今早又起得很早,女模特也总是进不了状态,闪光灯的位置也导致成片里光源不对。 这一切都足以让林清絮心烦气躁。 中场休息,在换第三套内衣的时候,季允端着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在她面前,顺势坐在化妆台上打量她。 林清絮闭目养神,在听闻动静的时候,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后又闭上。 季允笑道,“怎么,那么不想见到我?” 闻言,林清絮仍旧闭着眼,她冷笑一声,“你是脸上镶金还是镶钻,见到你有什么好?” 林清絮出言不逊,季允听了也不生气,随手拖了个圆凳就一屁股坐在林清絮旁边,“你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季允声音好听,是天生磁性,加上说话时刻意拉近的距离,以及周遭若有若无的香气,气氛一时有些撩人。 林清絮忽地睁眼,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一人先避开,她问,“你听说的我是怎样?” 季允没回答,而是一直维持着那副撩人的笑容看着她,林清絮换了只手撑着椅子扶手,不动声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继续说,“天才摄影师,自甘堕落,换男人如换衣服?绯闻多如牛毛?” 季允还是没说话,但那副表情却是默认了。 摄影棚里临时搭的化妆间不是密闭的,后面什么情况这里也同样听得清楚,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声“顾总来了”。 第13章 Chapter 13 不喜欢 此时休息结束,拍摄继续,小助理过来喊林清絮。 林清絮起身,目光未移,隔着数人,盯着顾今轶的方向。 恰好此时顾今轶转头 分卷阅读9 ,两人对视。 林清絮看了眼女模特身上的内衣款式,她忽然灵光一闪。 ** 男模单人部分结束,和负责人沟通成片后,顾今轶抬头,却正巧和背景板前的林清絮目光碰上。 林清絮看着他,眼底漾起一股玩味,她将身上的浴袍脱掉,露出里头的款式。 禁欲系性感。 周遭噪音锐减,很多人都不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白色背景板前的林清絮。 人群中,林清絮又看了眼始终未动的顾今轶。 他眯着眼。 隔得远,林清絮再看不清其他任何表情。 她将补光灯放在正前方,相机设置延迟拍摄后也一并放在前面。 除去补光灯以外,关掉其他光源。 光亮锐减,背景布黯淡。 林清絮及腰微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晃动。 风扇打开,长发扬起,配合背景布上模糊的剪影。 极致性感、静谧。 拍摄结束,林清絮让人将成片拿给站在人群外的顾今轶。 问过顾今轶意见后,助理又拿着储存照片的pad跑过来说道,“絮姐,甲方的顾总说,这组不行。” 林清絮挑眉,“为什么?” “说,不喜欢,不符合品牌定位。” 林清絮:“……” 视线再往那看去,顾今轶在和工作人员讲话,恰好让她听见顾今轶让人去买咖啡,于是林清絮没急着换掉衣服,披了件外袍,顺走先前季允放在她桌上的咖啡,就跟着朝休息室走。 最终她是在走廊上堵住顾今轶的,整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挡住他的路。 林清絮领口没有系紧,露出白皙的肌肤与锁骨,她将手上的咖啡塞进顾今轶手里。 显然顾今轶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微微蹙眉,林清絮笑看着他,特意补充道,“你最爱的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季允给她买的什么。 顾今轶看了眼手心带有温度的咖啡杯,轻笑一声,“怎么?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林清絮没急着回答,向他走。 她每往前移一步,顾今轶就往后挪一步,直到被抵住墙。 “不喜欢?”林清絮抬眼看他,手撑墙,笑道,“是顾客不喜欢?还是甲方的顾总不喜欢?” 她声音放软,放轻,带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 顾今轶没答。 林清絮借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咖啡,滚烫的液体灼舌,她忽然伸手拉了一把顾今轶的领口,迫使他微微躬下身子迎合她的角度。 她吻了他。 不是黑咖,很甜很腻,顾今轶尝到了味道,他忍不住皱眉。 唇齿辗转,她问,“是不喜欢这款式还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顾今轶没回,只不过改变方式,由被强吻变成强吻。 然而就在他体内被撩起一股火的时候,这个吻又倏然停止。 林清絮退开,离他一米远,“我想过了。” 第14章 Chapter 14 搅和 林清絮退开时,顾今轶眼里有火。 就在他被撩得燥热时,林清絮异常正经的盯着他,“我想过了。” 顾今轶看她。 “你说我对你的情感,只是因为胜负欲作祟,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忘不了你,你拒绝我也好,你打退堂鼓也好,你再也不信我也好,我迎难而上……” 她抬眼看他时,顾今轶眼里被撩拨的火苗褪去,又恢复往常那种理性的不能再理性的样子,听她说,闭口不提其他。 她走近,眼睛直视着正前方,正好能看见顾今轶的下颚。 顾今轶一手还端着那杯温热的咖啡,另一手自然垂下。 林清絮盯着他,手却是不安分,手指在他手心似有似无地撩拨、游移。 拍摄现场助理还在满场找林清絮,叫她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成片还准备修。 而她没有回答,两个人光明正大站在无人的走廊,带着股地下情的刺激感。 顾今轶靠着墙,没有任何征兆,反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灼灼对视,光影下,鼻尖的距离靠近,林清絮手若有若无摸着他的衬衫衣领。 …… 还是毫无征兆,手机响。 气氛被打断,顾今轶看着她,头往后,拉开与她的距离。 手机又振铃,见她没反应,顾今轶挑眉,示意她接。 林清絮暗骂了一声“靠”后,从裤兜掏手机。 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盯着这串来电显示,脑海里快速搜索可能匹配的人,手指徘徊在“接”与“拒接”两个按键。 顾今轶忽地笑了声,林清絮抬眼看他。 男人这时的表情就很有意思了,单边眉挑起,看着她犹豫不定的手指,眼底漾起一股玩味,下颚朝着再次振铃的手机抬了抬。 那表情落在林清絮眼里,就是赤裸裸的不信任与挑衅。 操! 林清絮看着手机,他盯着林清絮,说,“你慌什么?” “我没慌,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娘慌了?” 他笑,“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 许是见不惯他这副嘴脸,林清絮摁了接听,还免提公放出来。 林清絮盯着顾今轶,没有好脾气地问,“谁?” 那头对于她的无礼也不生气,反倒笑了声,“林小姐,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是个好听的男声。 …… 一句话出来,这边两个人同时沉默。 当下,林清絮心“哐当”一下,她确定不认识这个号码,但在声音出现时,她下意识觉得解释不 分卷阅读10 了,遂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顾今轶。 顾今轶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那副熟悉的“狗改不了吃屎”的表情又出现在他脸上。 他挑眉,一脸“爷不信你,也懒得听你解释”,随后也不管林清絮堵在他面前,从另一边离开。 “靠!”林清絮骂出声音。 电话还没有挂断,那边愣了几秒后,又说,“这是特殊的见面礼?” 林清絮的好心情全然被搅和,她直接道,“你谁?说人话!” 那头仍是好脾气,怕她听不清,声音略大,“方,楚,泛。” 第15章 Chapter 15 小白脸 助理发现了林清絮,过来问她修片。 林清絮跟着她往电脑那边走,电话还没挂,她回,“找我什么事?” 从走廊出来,她全场搜索一圈也不见顾今轶的身影,心情不佳,皱着眉坐到电脑面前。 说到正事,那边也正经道,“司如礼?”像不确定姓名,方楚泛说的一字一停,“你朋友?” “嗯。他怎么了?”林清絮摁着鼠标的手不自觉放空。 “他砸了我的场。” 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后,林清絮才反应过来,她印象中司如礼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见她没反应,那边又补充道,“他喝多了。” ** 圈子不大,加上如今互联网的速度,司如礼大闹方楚泛场子的事没多久就传开了,有人把现场照片也一并发给了林清絮。 狐朋狗友每个人都搀上一脚,林清絮也大概知道事情的经过。 司如礼先前喜欢一个小姑娘,整天和人家如胶似漆,分分合合,当时林清絮还说他浪子回头了,结果那姑娘在见过方楚泛几次后,果断把司如礼蹬了,司如礼知道今天方楚泛在酒吧攒局,就大着胆子来闹事。 还在开车的林清絮忽然觉得世界小的可怜,方楚泛喜欢的女生舔狗似的黏过顾今轶,而司如礼的前女友又黏着方楚泛。 …… 车子停在一间club前,林清絮赶到的时候,刚好错过了场面最为凌乱的时候。 反光的玻璃门紧闭,上面硕大的门牌上写着“暂停营业”。 报了姓名后,守门的服务生让她进去,场内灯光很暗,由人引着,弯弯绕绕之后,她看见界限分明的两窝人。 司如礼被酒吧的保安守着,整个人很颓很丧地缩在角落里,酒吧灯光很暗,在他身上投下一道很深的阴影,气压低沉。 他孤军无缘,身边除了酒吧的安保外没有其余人,更不见那些见利忘义的狐朋狗友。 隔着一张长桌子,穿着笔挺西装的方楚泛坐在单人沙发上,时不时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头发用发胶抹的一丝不苟,带着个细边框的眼镜。 不用讲话就平白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伴随着毫不怯场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场内的人循着声响看来。 工作日的林清絮比往常的她看起来打扮成熟些,方楚泛眼前一亮,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其中兴趣。 “你朋友砸了我的场子,还喝多了,不明事理像条疯狗一样,保安搜了他的手机,巧的是我们有共同好友,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谈多了。” 方楚泛说完,林清絮瞥他一眼,便走向沙发处的司如礼,稍微一靠近便是扑面的酒气。 司如礼喝得不省人事,靠着沙发边沿,但嘴里还振振有词骂着方楚泛。 林清絮想扶他起来,可司如礼像摊烂泥一样,雷打不动,一个劲儿的叫着那女生的名字。 “靠!”林清絮费力不讨好,拉他的手被他一巴掌拍开,她毫不掩饰骂道,“你怎么不喝死算了。” 见人拉不起来,林清絮干脆也不再管他,转向对面一脸看好戏的方楚泛,问他,“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盯了她一会,方楚泛问,“你们什么关系?” 闻言,林清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他,然而还没等她脱口而出“关你屁事”,方楚泛又笑道,“不会你踹了顾家那厮就为了这小白脸吧?” 第16章 Chapter 16 议价 林清絮回,“在你眼里,异性之间不发生点什么事都不正常?” “呵。”方楚泛又笑了声,一脸“你说什么就什么吧”的表情。 “干脆点,说吧,要多少?” 方楚泛不慌不忙起身,走到身后的吧台边,拿了个新杯子,往里倒了小半杯威士忌,又晃着酒杯走了过来,停在林清絮不远处。 他说,“这酒吧是我最近新开张的,才装潢不久,你朋友闯进我组的局子,还将我这砸成这样,而且现在正值营业,为了处理你朋友这件事,酒吧不得不闭门歇业。”他重新坐回红漆沙发,“你朋友还把前女友的烂摊子扣我头上。” 方楚泛喝了口酒,另一只手两指轻轻摩挲,复又抬头看她,“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我又应该向你的朋友索要多少的精神损失?” “说那么多屁话。”林清絮坐在司如礼身旁的沙发上,“开个价。” 方楚泛端着玻璃杯,无声地笑了下,“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连林小姐那初生牛犊的工作室也吞了?”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就试试啊。” “可惜,我对你那工作室不感兴趣。” 林清絮蹙眉,“那你要什么?” 思考一会,方楚泛端着的酒杯朝长桌一指,“玩个游戏,猜大小,输家答应赢家一个要求,不答应或做不到就喝一瓶抵消。” 林清絮看了眼长桌上数不清几打没 分卷阅读11 有开过的啤酒,问,“要是我不想玩呢?” “很简单。”方楚泛端着酒杯的手伸出三个手指,“三千万,放你们走。” “你敲诈?” “过奖。” “……” 林清絮:“玩几轮?” “看心情。”说完,方楚泛又补充一句,“看我心情。” “……” ** 方楚泛身边的一个通身黑西服的男人走过来摇骰子,骰子在骰盅里哗啦作响,一会后,骰盅扣在桌上。 方楚泛看向林清絮,轻抬下颚,“女士优先。” “小。” “那我就‘大’。”随后,方楚泛示意西服男人打开骰盅。 点数过半,方楚泛赢了。 他盯着林清絮,勾唇,“打个电话给顾今轶,就说你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你要转投我。” 林清絮眯眼,“我不。”说完,她就拿起刚被酒保打开的啤酒灌了下去。 方楚泛看着她将一瓶酒灌了下去后,又抬手将玻璃杯打翻在地。 第二局,林清絮看着平放在桌上骰盅,这一次没有立即,思考一会后,她押大。 方楚泛没得选,只能押小,但他仍旧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酒保开。 然而,再一次,他赢了。 结果意料之内,方楚泛面上没有多讶异,只是喝了口酒,看着林清絮道,“做我女朋友,开个价。” 说完,他背靠着沙发,等着林清絮的下文。 林清絮先是懵了一会,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后,她冷笑,“你当是买只鸡?还议价?” 方楚泛仍是笑,没有回。 “免谈。”林清絮又顺走瓶酒,一口气喝完,酒瓶还是砸在地上。 第三局,就在酒保开始摇骰前,林清絮出声制止,她怀疑酒保作假,要自己摇骰盅,方楚泛没拒绝。 她摇了好一会,骰盅扣在桌面,她看着方楚泛说,“这次你先。” “大。”他说。 “好,那我‘大’你‘小’。” 即便是林清絮公然耍赖,方楚泛也没生气,由着她。 骰盅开,点数没过半。 看着方楚泛的笑容,林清絮骂了声“奸商”。 “承让。” 方楚泛的第三个要求就是让林清絮陪他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林清絮没答应,又拿走桌上一瓶啤酒。 然而没等她开,坐在对面的方楚泛三步两步走过来,抓住她拿酒瓶的手腕,“算了,换一个,我送你回去。” 第17章 Chapter 17 爷给你一个家 林清絮这一次没拒绝,毕竟自己真的喝了不少,但方楚泛也是人精,为了和她多一些私人相处的时间,特意让司机送司如礼回去,他送林清絮。 林清絮本想让他开自己那辆帕拉梅拉,可方楚泛拒绝了,他说,让酒保把车停在这的停车场,下一次她来取车,两人就又多了见面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方楚泛为林清絮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骚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还维持着彬彬有礼的笑容等着林清絮上车,再为她将门关上。 一路上,方楚泛没少搭话,但林清絮都回答的够敷衍。 车停在红灯路口,夜幕,透过车窗,林清絮看见临江的江景公寓。 四年前,林清絮刚认识顾今轶,那一天刚好是跨年,江边的高塔上电子屏正倒计时,林清絮也是那天知道她母亲第三次进结婚的消息,在美国嫁给了一个大她母亲二十岁的在美华裔。 她没有家,孤身一人在中国,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模特。 也是同一天,顾今轶站在高塔下,背后是满江的焰火礼花,手插着裤兜,仍旧是一副欠扁的大爷样。 她盯着临江的别墅,他以为是她喜欢,所以对她说,“喜欢?送你。” 林清絮没说话,只是觉得俗气,有钱人家总是闭着眼睛钱进钱出,她嗤之以鼻,还大言不惭骂了顾今轶一顿。 那天她穿着个连帽衫,跨年夜飘着点雨夹雪,很冷,两个人都没带伞,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雪水。 只是记得被她说了一顿的顾今轶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单手从裤兜抽出,将她的连帽衫戴上,她整个人冻得脸通红,顾今轶将她拉过去,借口给她弄好帽子,两只手拉着她帽子的伸缩带,整个人毫无防备就被他拎了过去,低头吻。 他说,“爷给你一个家。” 此时,跨年倒计时结束,全城狂欢,鼎沸的人声混杂着两个人的心跳。 他们在一起了。 说这话时,顾今轶也不过才二十岁不到,带着年少的轻狂,林清絮从没把他这话当真,只不过当时确实在那样的心境下,被他趁虚而入。 他们在一起,林清絮动机不纯,但也不能完全说顾今轶就是无辜的,但没想到,起初的玩玩竟会一晃就过了四年。 ** 见林清絮一直盯着绵延的江景房,方楚泛说,“你喜欢?” 和那爷当时差不多的话,林清絮回神,转头看他,“怎么,送我一套?当作要泡我的见面礼?” “呵。”方楚泛只是笑笑,没有下文。 果然送房子送家那种话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说的,毕竟在高昂的房价面前终会有人屈服。 “你要是想买一套,我给你打折。”方楚泛回。 林清絮嗤笑。 “对折。”他又补充一句,“外加陪我去慈善晚宴。” 她还是没理。 方楚泛耸耸肩,也不再没话找话。 这个红灯很长,左转的队伍车很多。 方楚泛的黑色宾利也夹在车辆之间,蜗牛 分卷阅读12 似的往前挪着。 趁着空档,方楚泛低头看着手机,没来由地念出几个字母“GJY”。 顾今轶名字的简写。 林清絮不解,继而转头看他。 方楚泛手机屏幕亮着,对着她举起手机。 是徐璨发了一条动态,一张折耳猫的照片,附文“可怜的摩根船长又住院了。” 那只猫叫“摩根船长”,是顾今轶最爱的一种酒的名字,是当初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养的,猫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质的名牌,是顾今轶名字的缩写。 方楚泛手肘撑着车窗,看她,问,“顾今轶和你养的猫?” 林清絮没理,但看她的表情,方楚泛瞬间了然。 她说,“顾今轶手机号给我。” 第18章 Chapter 18 摩根船长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有他的号码?”方楚泛侧头看她。 林清絮还盯着徐璨的主页,把那张折耳猫的照片放大,她回,“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我不信你没有。” “巧了,还真没有。” “别装。”林清絮终于放下手机,正视他,“你连他前任都敢泡,还惦记着几年前他让你头上长绿草?” 此时交通灯转换,方楚泛笑了声,一脚油门,宾利扬长而去,由于后坐力,林清絮猝不及防身体向后靠,回过神,她侧头骂道,“小人。” 从方楚泛那里要到了顾今轶的新手机号,屏幕摁键,她盯着那串号码,手指放在拨通键那里迟迟不敢动。 方楚泛瞥她一眼,“现在怂了?” “屁。”林清絮冷嗤,随后又忽然道,“停车!” 宾利停在江边,林清絮打开车门下去,冷不丁被风一扫,颤了颤。 她最终还是拨了这串号码。 响了一会,接通。 林清絮直接道,“摩根船长呢?” 那头,顾今轶的声音很远,像是开了免提,林清絮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刚洗完澡。 “不在我这,住院了。”顾今轶也像早知道这号码是她,声音里没半分惊讶。 “怎么又住院了?你是不是都没好好照顾?” 那头没急着回,林清絮听见他拿酒杯,开酒瓶的声音,随后便是倒酒的水流声。 “装什么?你不就是看到徐璨的主页才打来的?” 闻言,林清絮面上一虚,她甚至都能想象到顾今轶说这话时,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等着看她笑话的模样。 操。 她心里暗骂一声,顾今轶当真是人精。 “谁说的,我只是意外看到的。” “意外?”顾今轶低低笑了两声,“我还不了解你?” 要命。 顾今轶现在单纯笑几声落在她耳里都是赤裸裸勾引。 “我要把摩根船长接回来。”林清絮转移话题。 “我把猫先放徐璨那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回来有点难。 “什么时候?” “我们分手那会。” 一句话堵得林清絮哑口无言。 她深呼吸,语气有些低有些沉,“她能回来吗?” 一语双关,她不信依顾今轶的脑子他会听不懂。 “她想回来。”林清絮又补了句。 此时起风了,流光溢彩下的江面掀起卷。 林清絮静静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听筒处徘徊的还有风声。 那头也是一阵沉默。 她听见顾今轶酒杯里冰块撞击杯面的声音。 “你在哪?”似乎是听见她这边的风声和水声,他忽又问了句。 “江边。” 她说完,又是沉默。 此时,停在她面前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被摁响喇叭,她视若无睹。 林清絮连呼吸声都掩饰不住的期待。 见她没动,车内的方楚泛又摁了车喇叭。 林清絮还是没动,他直接下车,巨大的关车门声,随后走到她面前。 林清絮狐疑的看向走过来的方楚泛,方楚泛毫不掩饰音量,直接道,“絮,这里限停。” 反应过来的林清絮再捂听筒已经来不及,那边顾今轶冷笑,撂下一句“送出去的何必要回来”之后就挂了电话。 同样一语双关。 被挂了电话的林清絮看着噙着坏笑的方楚泛,瞬间了然,骂了声“人渣”。 她往副驾驶走,身后的方楚泛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回了句,“你不觉得这游戏很好玩?” 林清絮没理他,打开车门的同时骂了句“疯子”,关门的同时,方楚泛走过来,一手把住门,整个人挡住身后江边的霓虹灯光,将林清絮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下。 他说,“他撬我墙角,我泡他前任,岂不是合情合理?” 第19章 Chapter 19 一穷二白 方楚泛把她送回公寓楼下,整个过程林清絮都懒得再和他说话。 临走前,她说要买方楚泛在江边的公寓。 彼时,她站在车外,副驾驶车窗降下,方楚泛没立马答应,双手扶着方向盘,右手食指轻敲,像在思考。 林清絮见状又补了句,“我去慈善晚宴。” 闻言,方楚泛侧头看她,“为前任做到这地步?”顿了顿,他一口应下,“成交。” “什么时候要?我找人腾空。” “尽快。” ** 林清絮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方楚泛老是咬着这慈善晚宴不放,结果到了拍卖现场,她看见顾今轶时瞬间了然。 方楚泛别看他人模狗样,心里可是小心眼得很,还念着曾经小模特喜欢顾今轶而反手踹了他的事,所以现在怎么碍顾今轶眼,他就怎么 分卷阅读13 爽。 林清絮去了才发现,不止顾今轶,徐璨也在。 许楠也来了,他看见林清絮还明显一怔。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找了个距离方楚泛千里的桌子,林清絮坐了下来,许楠坐在她旁边。 “我什么时候说不来的?”林清絮心不在焉的回着,目光扫过全场。 “一个月前啊,工作室收到邀请函的时候我就问你了,你自己说不来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就当我临时反悔了吧。” 视线一顿,林清絮发现顾今轶和徐璨坐在她斜对面的桌子。 顺着她的目光,许楠也看见了那两人,无奈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收回视线,转头,下一秒却碰上方楚泛的目光,他也坐在前排,身边的位置空了一个,像是特意给林清絮留的。 他似乎也在满场找林清絮,看见她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后,无奈笑笑。 随后,林清絮手机振动。 方楚泛发来的消息。 【你坐那么远,就怕我发现你?】 林清絮回,【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房子到手了,就不管后续了?】 【正解。】 【东西还没腾空,不怕我退款?】 【你不敢,你还等着用这房子泡我,好报复顾今轶。】 回完短信,林清絮往方楚泛那个方向带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桌下笑,随后她视线移开,看向顾今轶和徐璨那桌。 此时主持人正在介绍下一样拍品,屏幕上投影也轮番播出拍品的照片,林清絮往那瞥一眼。 是那块表——她还给顾今轶的那块百达翡丽。 林清絮微微眯眼,看向仍旧时不时和徐璨讲话的顾今轶。 表要价很高,台下举牌的人鲜少。 主持人也将第三回 叫价,即将拍板时,台下又有人举牌。 随着在场唏嘘,主持人的目光随之望去,是林清絮。 似乎是料定顾今轶会转头,林清絮直直盯着他的方向,他一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但他很快移开。 林清絮刚举完牌,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一移,许楠就开始喋喋不休,“你疯了,一块表值得你花三百万?你是钱多的不知往哪花?” “你不懂。”林清絮正低头数着前几天银行发来的余额短信上还有几个零,随后抬头,正经的看着许楠,“哥,救命,我没钱了。” 第20章 Chapter 20 重启 今年慈善晚会的主题是“重启”,照例,成功拍下拍品的人都要上台说些官方感言。 轮到林清絮了,上台前,许楠婆婆妈妈嘱咐很多,生怕她一个放飞就说胡话,林清絮敷衍应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台上,主持人还是问了那个非常惯例的问题,“今年已至年尾,你是否有很多想法或者遗憾,如果有条件,又是否想重启今年?” “今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不想重启。” 主持人问为什么。 “其实这块表有一个西班牙语的名字,翻译过来叫‘永恒’,实不相瞒它之前是我的,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在这台上,但对我意义深刻,所以我花了高价买回它。” “人不像物,失去就是失去,没有办法重来,我也不是个徘徊过去的人,我只想掌握当下。”林清絮深吸了口气,捏着话筒的手心出汗,“曾经的我糟透了,不太成熟,浪费别人真心,现在说不上有多好,但我起码有改变的决心,所以我希望被我伤害的那个人还能够相信我。” 为了烘托舞台气氛,背景乐也来了首非常感人的慈善扶贫音乐,闪光灯聚集在台上,台下只隐约看得见人影。 她这表白说不上有多惊天地泣鬼神,但偏偏在这样慈善的场合显得独树一帜,一时间台下众人怔住。 灯光大亮,林清絮盯着的方向正好是顾今轶所在。 随着她的眼神,众人也看向她视线的落脚处,加上顾今轶身边是徐璨,一时间又是引得各种猜测与议论。 同时,徐璨也看向顾今轶,像是在说什么。 林清絮只看见她嘴在动。 然而顾今轶坐的安稳,也没侧头,只是看着台上的她。 他就是有这种身处暴风中心却不动如山的本事。 …… 林清絮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顾今轶的回答,也没有堵到他人。 宴会中途他就退场了。 林清絮看着他从位置上起身离开的,她发的短信也没及时等来回复。 在许楠念念叨叨中,宴会中场休息。 林清絮离开位置,去卫生间。 在镜子前站着补妆,没一会,卫生间门从外面被推开,来人气势汹汹,整个人堵在门口,反手关上门。 是徐璨。 “不回信息?”她问。 林清絮对着镜子在补口红,漫不经心回,“没看见。” “你当我瞎?那软件上明晃晃写着‘已读’两个字。” 她说的是社交软件上她给林清絮发的私信。 林清絮收起口红,从镜子里看她,“我就是不回,你不爽?” “敢公然在台上搞表白这一出,没胆子回我私信?” “我有没有胆子,你没见识过?”林清絮朝着徐璨走,停在半米开外,“你挡着我道了。” “你知道你今天这么一出,媒体会怎么写吗?”徐璨没理会,径自说着。 “不知道。”林清絮回,“反正我又不混娱乐圈。” “那你知不知道媒体会怎么写顾今轶,顾家?”徐璨还是没有让,整个人挡在紧闭的门前。 “我不知道。”林清絮又往前走 分卷阅读14 ,手伸向门把手,“你到底让不让?” 两人僵持在卫生间门前,林清絮瞥了一眼雾状的玻璃门,又说,“我只知道你现在拦着不让我出去,媒体才会见缝插针。” 第21章 Chapter 21 微醺 初冬,江面腾起雾气。 林清絮手指叼着支烟,喝了一口酒,看向旁边不停在笑的司如礼。 见不惯他这夸张的笑声,她手肘狠狠拐了他一道。 司如礼端着个酒杯,笑了声,“你就是自作自受,今天所有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司如礼和林清絮差不多年纪,两个人早年拍杂志封面的时候认识的。 所谓狐朋狗友一拍即合。 “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慈善现场表白这种事居然是你做出来的。”司如礼边说着,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往外溢。 事情过了几天,林清絮好面子,不愿主动向顾今轶提表白的事,顾今轶好像这段时间也忙,也没有主动来找她说过这件事。 两人在好面子这方面天生就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是林清絮也沉不住气,事情过去之后,她一度看着顾今轶的手机号就要拨过去,可惜最终还是被“好面子”压制住这种冲动。 她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收敛些笑声。 “我这段时间那么倒霉,你还不准我笑笑吗?”司如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是觉得这么喝不过瘾,他扯之拿起酒瓶就干。 霓虹光景,塔顶眺望江面,各种光影打在他身上、脸上,林清絮没出声,侧头看了他一眼,无声勾起嘴角,“你倒是真令我意外,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小模特做到这份上。” “你不懂吗?”借着酒劲,司如礼看她,“我以为你会懂。” 林清絮不解。 他接着道,“当初顾今轶不也是这么对你的。” 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浪子回头又怎样?”他笑,“一片真心不照样被糟蹋?”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看见他的样子莫名就想到顾今轶。 有多少个夜晚,他有没有也像司如礼这般醉的不省人事? 她无声叹气,随后举杯,碰了碰司如礼的杯子,“那你就当你的浪子,不要回头了。” 劝着别人,其实也是借机告诉自己,但是—— 林清絮醉前醉后却是两个样子。 喊得口号比谁都坚定、大声,可是喝醉之后,完全不凭理性做事,而且很容易断片。 她终究还是给顾今轶打了电话。 那时的司如礼早就喝得趴在桌子上,就连梦话喊得也是别人的名字。 听筒一阵忙音,忙音结束,那边传来一阵“喂”。 “是我。”她回。 “嗯。” “我是林清絮。”她沉沉呼气,“你存没存我号码?之前没换手机不是拉黑了吗?你知道我谁?” 那边忍不住一声低笑,“嗯。” 呼吸声……沉默。 “顾今轶。”冷风一吹,她打着颤,“我今儿终于明白了,当初我有多糟糕,我看见司如礼喝醉的样子,我就止不住……想起你,我错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还想再说,那头却问了一句,“你在哪?” 林清絮喝醉就是这样,感觉说话做事正常得很,但实际内容完全没有章法,无所谓连贯和语法。 她回,“电视塔上,顶层。” 她听见那边传来动静,有走路声,有放手机声,突然很嘈杂,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 最后又恢复安静,他说,“你在那等我。” “嗯。”异常乖巧的应了声,随后手机离手,顺着沙发边缘滑到沙发夹层里。 顾今轶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到的,包厢里灯光很暗,他先是看见一边醉的不省人事瘫倒在沙发上的司如礼,继而才看到对面坐着的林清絮。 她还在往自己杯子里倒着酒,听闻动静,抬头看见他的瞬间,她下意识皱眉,随后问他,“你怎么在这?” 第22章 Chapter 22 较劲 顾今轶验证了心里的猜想——她醉的不轻。 幸好服务生态度很好,把司如礼扶到顾今轶车上,而顾今轶却是牵着浑身酒气的林清絮。 电视塔很高,深夜观光的游客很多,电梯挺挤,还要一路迁就着她,顾今轶走的很慢,在电梯里也防止她被撞到,护着她。 拉开副驾驶的门,等林清絮坐稳后,才关上。 林清絮头晕脑胀,一坐进副驾驶之前强装的镇定就烟消云散,整个脑子像被灌了酒精一样昏沉。 林清絮闻见一股熟悉的薄荷味,遂睁开眼,正巧驾驶座上的顾今轶侧身给她系安全带,两人距离很近。 她盯他,就在他抽身之际,却被她一把拽住。 她问,“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 呼吸纠缠。 “表白啊,你个龟儿子装什么傻?” 正常的时候林清絮一定不会说这种话,闻言,顾今轶挑眉,盯着她,“龟儿子?” “你倒是说啊,别浪费老娘时间。” 顾今轶没急着开口,就算是在如此别扭的姿势下,他的手撑在副驾驶两侧,身上的味道像是能蛊惑人心的迷药,却是林清絮在如此情况下解决脑袋宕机的灵药——薄荷提神。 “你那番话很出乎我意料。” 还是盯着他,但是脑袋因为他的话而逐渐清明。 许是这个姿势维持久了当真不舒服,顾今轶略微皱眉,眼神往拽着他领子的手一扫,林清絮适时放了手。 顾今轶坐回去, 分卷阅读15 接着刚才的话题,他说,“说实话,我有点感动。” 闻言,林清絮又侧头看着他,因为熬夜和酒精双重作用下,满是血丝的眼睛亮了亮。 “感动了还不和我复合?” 顾今轶单手食指敲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闻言,他笑了声,“你想的太简单了……” 没等他说完,林清絮不想听他那些道理,“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复合,还是要和我掰呗。”她转过身,正经坐着,视线落在副驾驶车窗外,“行了,就这样吧,我累了。” 任凭前面两人闹僵,后座的司如礼还是像滩烂泥一样睡得不省人事。 林清絮从没觉得送司如礼回家这段路那么漫长。 心浮气躁。 她把车载收音打开,电台里深夜放着矫情的轻歌,打开时正好结束,主持人说着废话。 “……分手最怕死缠烂打……” 四个字刚出口,林清絮果断切台,蓝牙连上手机,换了音乐。 一首英文歌,歌词挺有深意。 “我需要把你踢出脑海。” “现在,立刻,马上……” 像是她下定的决心。 然而口号还没打响。 听清歌词后,顾今轶摁停。 音乐声戛然而止,足够扫兴,林清絮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整个过程脸不红心不跳。 这就有意思了,叫嚣着要分手的还听不得这样的歌了。 她又把音乐打开,音量放大,一股势必要让他听清每个英文的气势,随后侧头挑衅似的看着他。 顾今轶余光看她,像是猜中她的脑补,“你不嫌吵?”说完,他踩了一脚刹车。 急刹,猝不及防身子向前,她转头盯他。 顾今轶又把音乐摁停,迎上林清絮的目光,挑眉,“到了。” 林清絮这才意识到车停在司如礼公寓前。 “我送他回去,你先走吧。”话音刚落,她解开安全带。 顾今轶看她,“太晚了打不到车,你怎么回去?” 林清絮也没管他说了什么,径自打开车门,车门刚开,余光却突然从身后出现一只手,“砰”的一声又将车门关上。 林清絮带着点脾气,转头瞪着顾今轶,“你有病?” “你有药?” 几乎异口同声。 第23章 Chapter 23 你就孤独终老吧 两个人眼神中都带着点怨,都不服输似的盯着对方。 顾今轶看着她因为酒精作用,整个人很红,连瞪人都带着一股“惑众”的感觉,无声叹了声气。 盯了一会,林清絮像是没有力气了,微微靠着椅背,趁此,顾今轶突然侧身向前,拉过她右侧的安全带又重新扣上,整个人将她圈在怀里。 猝不及防的暧昧动作,林清絮懵了一会,脑袋还处于浆糊状态,她确定眼下就算顾今轶对自己耍流氓,她也无力阻止。 顾今轶靠近,林清絮闻到他身上薄荷味和香水味的混合,是一种奇怪而又会上瘾的味道。 眼前逐渐放大的五官,林清絮听见自己擂鼓似的的心跳,然而下一瞬男人的动作又倏然停止。 “咔”的一声,林清絮转头,却是她身边的门被顾今轶重新锁上。 这个贱人。 顾今轶得逞地勾唇笑了声,抽身离开,“呆着吧,一会我送你回去。” “贱人。”林清絮骂了声,顾今轶却是脚不见停的打开车门下去,随后走向后座,将烂醉如泥的司如礼拉起来朝着公寓走。 …… 林清絮头晕的厉害,贪凉,头靠着车窗玻璃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开锁的声音,随后车内的灯亮起,驾驶座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她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遂也没强迫自己睁眼。 车开得很平稳,一直到了公寓楼下林清絮都没醒,最后车停了,她身边的座椅有些凹陷,感觉是有人靠近,随后“咔”的一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被松开,鼻尖那股香味渐远,林清絮这才睁眼。 车是停在她以前的旧公寓楼下了。 随着副驾驶的轻微动作,顾今轶知道她醒了,但两个人都没急着说话,林清絮也没急着下去。 顾今轶点了支烟,打火机在他手里玩的打转,林清絮听见清脆的响盖声,伸手,“给我一支。” “男士烟。” “没事。” “没了。”车窗摇下,冷风拂面,他转头凝视她,“就这一支。” 这句话就看听的人怎么想了。 显然林清絮并不是正人也不是君子。 她眯眼,但很快顾今轶拿了支棒棒糖过来,打断她所有的遐想非非。 “没意思。”她慢悠悠伸手接了过来。 “没意思还接?” 他指的是用棒棒糖代替烟。 她抬头看他,“我是说你没意思。” 他也看她。 “顾今轶,我不需要你假正经的关心,不和我复合,以后我们大路朝天两边走……” “酒醒了?”他突然来一句,比窗外的冷风还凉。 林清絮话没说完,但一口气却哽在喉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忽又转头看她,“说完了?” 突然正经,还有些出乎林清絮意料。 场面一下扭转,顾今轶占了主动权。 “我不相信我和你分一次手就能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林清絮,你骨子里就是薄情。”他嘴里的爆珠被他咬碎,咔咔响,“你别着急否定我,也别着急说服我。” 两个人都沉默一会,顾今轶像定性一样,给她一竿子打死,“我 分卷阅读16 不信才这几个月就能让你改,这是你骨子里的本性。” “说那么多屁话。”林清絮侧身,正经看着他,“你就回答我,到底能不能复合?” 顾今轶一手掌着方向盘,嘴里还咬着爆珠碎,没急着说话。 冷风灌进来,有点迷眼,林清絮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有点红,喉咙有点哽。 她点着头,“行,我知道了。”咬唇,转回身,“我祝你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第24章 Chapter 24 持证上岗 林清絮走进单元楼,直到听见外面轰鸣的引擎声离开,她才从单元楼出来。 她搬家了,搬到了江边那栋公寓里,她本来想靠这作为最后翻盘的赌注,可现在却连让顾今轶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夜色中,她穿的单薄,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车尾灯,林清絮“呵”了一声。 随后她又悲惨的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顾今轶车里了,半夜两点,从这里走到江边,不是她被累死就是被冻死。 她在街边拦了辆出租,出租开到公寓大门外,林清絮让司机在车里等着,她上楼拿现金,但现在都流行手机支付,离了手机,她却是身无分文。 找了台很久不用只能通话的备用机,充了会电,开机,就给离这最近的许楠打了通电话,原本是纠结着给顾今轶打还是许楠,但在想起先前那番丢面的话后,林清絮果断给后者拨了电话。 许楠先是埋怨了她一会,但最后还是心软答应赶着来。 冷风中立了会,在出租车司机第N个白眼后,引擎声由远及近,狭长刺耳的刹车声中,一辆超跑停在出租车后。 林清絮朝着那边看,车门升起,有人从驾驶座下来,在看清人影后,她微微眯眼。 顾今轶朝着她这边走。 换了身休闲装,双手插兜,还是一副拽天拽地的公子哥样。 林清絮背靠着出租车副驾驶的门,他走过去,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自然的掏出几张现金递了过去,他没问多少钱,司机一看给多了,刚想说点什么,但顾今轶抢先道,“多余的就当浪费您时间的赔偿。” 年过半百的司机先是一脸仇富样,但等到顾今轶这句话出口,一双窄小的眼睛笑的只剩一个弧度。 出租车走了,顾今轶才看向她,一脸的“你离了爷,也不过如此”的表情,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谢了。”林清絮没看他,接过手机就走。 转身之际,却被顾今轶拉住,“不请我上去看看?好歹这房子也是为我买的。” 林清絮甩开他的手,沉声道,“谁给你的资本,这么自恋。” “我有没有资本,你不知道?”他笑。 顾今轶说话的那副口吻,分明在告诉她,爷全身上下都是资本。 她回,“话不都说开了,还扯这些干嘛。” 顾今轶那“选择性聆听”的毛病又犯了,不管她说什么,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站在大门口,插兜等着她刷卡进去。 …… 门打开,顾今轶先进,林清絮将门带上,一转身,却因两人间倏然拉近的距离而愣了一会。 顾今轶反客为主将她摁门上。 “先买了这套房子,又赎回那表,你还剩多少?” “要你管。” 顾今轶笑了声,“为了挽回我,你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姐有钱。”不服输似的,林清絮瞪回他。 “呵。”顾今轶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不断靠近。 暧昧流窜。 林清絮看着他,怔住,随后便见手上的手机变魔术似的到了他手上。 美男计。 贱人! 林清絮要夺手机,然而垫着脚也赶不上顾今轶的身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在顾今轶几个摁键下,“咔哒”一声,显示解锁成功。 “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就你这一根筋的脑子,记性也不好,密码不就那几个,试试总会开的。” 林清絮“……” “一、二、三。”顾今轶看着手机。 在意识到他念的是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位数后,林清絮忽然觉得挡在两人面前的最后一抹遮羞布扯开,在他面前自己完全是个透明的了。 她扯之也没再生气,靠着鞋柜,打开门,“行了,笑也笑够了,你走吧。” 顾今轶也正经看她,朝门口走,但没出去,停在她面前,一手抵柜,一手将门重新带上,将她人圈在怀里。 鼻息相交,猝不及防,唇贴唇。 来势汹汹,攻城略地。 大脑宕机一会后,林清絮推他,但是力气不敌,她干脆抬手扇了顾今轶一巴掌。 猝不及防,躲不开,顾今轶结结实实受了一巴掌,随后他离开,林清絮侧头,“怎么?还想来个分手炮?” “爷持证上岗。” 第25章 Chapter 25 要命 原本以为充斥脑海的酒精随着这一晚的冷风早已消散,可眼前林清絮才觉得醉的不成人样。 整个人轻飘飘的像团云浮在水里,脑子里混沌的不像话。 只隐约记得和顾今轶接了很久的吻,中途像是理智回神,他想离开,但被她拽住,当时她完全不能用尚存一丝理智来形容了。 被拽住的顾今轶说了句话,“一碰到你,我就没法用理智思考。” 林清絮就算一团浆糊,也还记得回他一句,“那就别理智。” 随后的顾今轶就完全像脱缰似的,两个人折腾到半夜。 要命的上头感。 ** 第二天早上,她 分卷阅读17 没如愿断片,昨晚的场景像涨潮似的涌来。 她问他,心里还有她吗? 记忆断断续续,但宿醉后的头痛却是经久不息。 林清絮忘记了他的回答,只隐约记得之后对顾今轶说的话。 她说,要是他说谎,就告他诈骗。 顾今轶是今早走的,天刚亮,林清絮当时这个身体像拆散重装的,于是也没来得及睁眼问他要去哪。 直到现在,后悔和羞耻占满了理智后,她突然觉得顾今轶这种行为像极了把她吃干抹净又不负责任的渣男行为。 她把自己放在了炮友的身份,但又没有勇气问个答案。 怂货。 她暗骂一声后,打开了手机,看着顾今轶的微信,聊天框里却迟迟没有打字。 【你在哪?】 态度平和些,她打了三个字,但又觉得过于平和。 纠结的过程中,她碰到了“发送”按键,但反应几秒后又立马撤回。 林清絮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全身酸软,直到现在腿都还打着颤。 她靠着床头,抽了根“事后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 她解锁,还没打开微信,但看见推送是顾今轶,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期待。 他说,发送又撤回,你钓鱼? 林清絮回了几个字,钓你妹。 发完又觉得自己这形象彪悍了些,但撤回又觉得矫情,就补了句,钓你,你上钩吗? 名字那里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林清絮就干等着,盯着跳动的这几个字。 顾今轶没直接回答,说有事回趟家。 不是期待的答案,林清絮沮丧了会,但很快又有消息过来。 他说,明天去接猫。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意味着没商量。 林清絮回,我能拒绝吗? 顾今轶:也行。 这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难道不该回句霸道总裁似的,女人你不能拒绝我的要求。 林清絮打字,去! * 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林清絮才在摄影棚出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许楠端着相机坐在她旁边。 林清絮没睡好,黑眼圈又重了一圈,刚一坐下就让助理去冲黑咖啡,她打着哈欠,缩在椅子里。 “昨晚你告诉顾今轶我搬去哪的?” 许楠点点头,一脸“幸亏有我”成竹在胸的表情,“他去你旧公寓还你手机,但你人不在,他就打电话问我了,我刚要去找你,于是就顺带让他救急。” 林清絮还惦着昨晚顾今轶嘲笑她银行卡余额的事,于是问许楠,“最近有没有什么搞钱的活动,私活我也接。” “你最近这么缺钱?”闻言,许楠抬头瞧她一眼,“你除了拍下那块表还干什么了?” 林清絮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她回,“包了只鸭。” 第26章 Chapter 26 照片 修片结束,林清絮让助理把成片发给甲方后,就坐在原位玩手机,许楠也坐在她旁边和客户沟通照片效果。 林清絮浏览着社交软件,身边的许楠还在因为成片的事对着手机聒噪,她草草扫过,手往下滑时看见徐璨发的动态,几张在吃饭的照片,没什么稀奇。 正要往上滑时,林清絮目光却停在一张两人合照上,是徐璨和顾今轶母亲的合照。 林清絮曾经在顾今轶老宅里见过他母亲的照片,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极好,罕见皱纹斑点,和顾今轶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但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之前林清絮听顾今轶说过他们家的生意转移到国外市场,在他小的时候他父母总是两边跑,而如今随着顾今轶的成年,他们也更多定居国外,很少回来。 林清絮想到这,特意看了眼这条动态的发布时间,昨晚,时间推算一下,顾今轶来酒吧接她和司如礼的时候,应该就是从家里过来的。 徐璨很聪明,都懂得打入敌人内部了。 林清絮笑了下,忽然有些明白顾今轶今早突然被叫回家的原因了。 她点开下面的评论,有人问她在哪里,徐璨还装模作样的回复,她在未来的公公婆婆家。 很有心机的回答,这样就算别人不知道这是哪里,看了回答也大概会以为她顾今轶好事将近。 林清絮退出软件,点开相册,将昨晚拍到的一张顾今轶背部的纹身特地美化,调低了亮度,发送到刚才的社交软件上。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就是一张普通的纹身样式,但她相信其中意义,徐璨一定明白。 林清絮盯着这张令人遐想非非的图片,幻想徐璨看见这张照片时脸色全绿,她毫不遮掩笑出声。 林清絮看着动态浏览数不断的增加,又对着旁边的许楠问道,“我要怎么确保没有关注我的人一定能看见我发的这条动态。” 许楠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闻言,极其敷衍的说了一句,“你直接@他。” “你蠢吗?我一个公众人物,这是带头粉丝掐架?” “去买个热搜,他一定看得到。” “国外的软件怎么买热搜?而且我一个摄影师你要我带头搞颜色?” 之后许楠没再理她,兀自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过了一会见林清絮没说话,他又觉得有些奇怪,盯着电脑的视线移开,瞥她一眼。 只见林清絮查着百度,他看见几个关键字,“ins怎么买热搜”。 许楠:“……” …… 司如礼像是酒醒了在刷手机,发送才过几分钟,他就在下面评论“单身爽歪歪?” “爽 分卷阅读18 ”这个字,解读出来就有很多层意思了,司如礼那色胚肯定是看出来这是男人的纹身了,但显然他并不知道这纹身是出自哪位爷的。 许是因为这软件是国外的,少了很多脑残的粉丝,他的评论也是愈发露骨。 林清絮思考一会终究只是回复了他一串省略号。 然而出乎意料,林清絮没想到这动态顾今轶也看见了。 简单粗暴,直接在司如礼那条下面跟评回复他。 一个字——爽。 林清絮本来还想着依照徐璨的脑子能不能领会到她这条微博的深意,现在想想估计徐璨都得气的半死。 第27章 Chapter 27 关心我? 林清絮将顾今轶的那条评论截图下来,用微信发给了他,连带发送过去的还有一串省略号。 很快,顾今轶那爷回复过来,又是简洁有力的三个字“你不爽?” “……” 林清絮扯之没有再打字的心情,聊天框里的内容删的干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电话刚拨通,第一声“嘟”还没完全,就被挂断,林清絮发了三个问号过去,几乎是秒回,顾今轶回她,“我妈在。” 林清絮出神的一会时间,又有一条消息,还是他发来的,“等会回你”。 放下手机,许楠还在一边和客户对着接下来的拍摄项目,等他这通电话挂断,林清絮才起身往他那走。 许楠好像因为和客户商讨的拍摄方案行不通,整个人憋了一股气,满脸写着“老子不爽,非诚勿扰”,就连助理见他那样也像躲鬼一绕道走。 许楠平时看上去老好人没什么脾气,可林清絮知道,无论他平时这个人有多能和你打哈哈,一工作的时候立马像换了个人,正经得很,像极了学校里抓迟到早退的教导主任。 “工作不愉快?”这个时候,也只有林清絮敢上杆子烦他。 许楠气的一句话不想说,一个劲摇头叹气。 见他不想说,林清絮也不绕弯子,“和你商量个事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许楠连眼都不抬一下,直接回。 “呦。”林清絮不自觉笑出口,“你还真成我妈了,我话都没说完呢。” 许楠冷嗤一声,“你找我,除了耍性子不拍照和要钱之外,你还有什么正事?” “那我正经问你,可以先预支吗?” “正经的也不行。” “正经的不行,那我嬉皮笑脸的问?” “……” 林清絮还在修片,顾今轶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她问,“你和你妈聊完了?” “嗯,算是吧。”顿了顿,顾今轶补了句,“吵架了。” “吵架?” 林清絮握着鼠标的手瞬间顿住,她隐约猜到顾今轶和他妈为什么吵架,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顾今轶一边应付着他妈,一边还能若无其事在她这耍着流氓。 她问,“为什么?” “没事。” 他不说,就更加肯定了林清絮的猜测。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再问,就被这厮转移了话题,顾今轶问她工作室忙吗? “还行吧,现在不忙。” “也是。”他忽然笑了声,“要是没时间也不会发那样的ins。” 林清絮又想起先前那条露骨的评论,“你还提,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顾今轶又笑出声,“我又没说错,你不爽?” 一瞬间,林清絮耳朵有点红又有点燥,她单手从烟盒里抽支烟出来,打火,点烟。 那边听见了动静,问她,“你不戒?” “人生苦长,少活一天是一天。” “歪理。” 抽了一口,眼前飘着白雾,林清絮幻想着顾今轶说话的样子,脑海里自动重播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她问,“关心我?” 那边还没来得及回,林清絮接着问,“放不下我?”老流氓似的,就差脱口而出让他跟爷走。 然而那边忽然的沉默,却让她心“咯噔”一下。 忽然没了底气。 许楠还催着成片,电话这头却异常的安静。 林清絮终究还是没等来自己想听的话,这爷倒是挺会绕弯子,也挺会岔开话题。 电话挂断,林清絮整个人的气场降了一个度,许楠看她的脸色,再多的话也忍住没说,催促她成片后,拍了拍她的肩。 第28章 Chapter 28 壁咚 司如礼失恋刚好撞上了酒吧开业,林清絮刚修完片,从工作室出来就接到了司如礼的电话。 心心念念很久,终于装修验收合格,开业大吉,但从电话里,林清絮还是觉得司如礼的语气很丧。 开业第一天,司如礼请了支小众乐队助兴,整个场子,灯光酒色,红绿相映。 林清絮没有找到司如礼身影,打他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于是自己寻了块清净地方,远离舞池,让调酒师调了杯酒。 调酒师很年轻,看上去也没比林清絮大多少,醒酒瓶像是用吸铁石镶在他手上似的,能玩出朵花来。 长得小帅,可一双眼睛却始终不安分的落在林清絮身上,有意无意,近似撩拨。 林清絮视若无睹,点了支烟,酒好了,调酒小哥放在她面前,借机搭话,“万宝路?” 她回了声“嗯”。 “据说抽万宝路的女生不好撩。”调酒小哥也不管别人了,径直站在林清絮前面。 见她没理,小哥也不恼,兀自说着,“为什么选择一款男士烟?” 本想以此和林清絮搭话,但没想到她突然问了句,“你广东来的? 分卷阅读19 ” “不是啊。”小哥狐疑,但能和美女聊天,他面上还是带着笑。 “我以为你住珠江边呢。”小哥刚想问为什么,林清絮就接着道,“黄浦江都没你管得宽。” 闻言,调酒小哥耸肩,悻悻离开。 司如礼给她打电话,扯着嗓子问她在哪里,林清絮转眼看见舞池里朝外围走的司如礼,对着手机喊,让他往吧台看。 许是气氛使然,林清絮见到的司如礼,不再像几天前丢了魂似的。 司如礼蹦累了,坐在她旁边,让调了杯马天尼,随后目光一转,看见林清絮手边的百利甜牛奶,笑问,“怎么,改吃素了?” 林清絮冷嗤,“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素?牛奶!蛋白质!荤的!” “行行行。”司如礼敷衍地说着,又看见她手里的烟——薄荷双爆,“你这是又换回来了?” 林清絮没说话,点点头。 司如礼随之叹了声气,“不愧是狐朋狗友啊,连德性都差不多,一条道走到黑。” “姐跟你不一样。”她喝了口酒,接着道,“姐两万里长征要成功了。” …… 林清絮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吧台。 午夜,卫生间前的长廊上很多喝醉驻足的年轻人,男女共用的卫生间,所以一路上总能听见些许隐晦而又大胆的声音。 林清絮尽量目不斜视,然而前方晦涩的灯光下,仍然有一双男女堵住前路。 女生穿着黑色性感的吊带紧身裙,身材勾勒的完美,将一个高她一头的男人堵在墙边壁咚。 林清絮脚步声放重,示意有人过来,然而女生却丝毫没有动身的迹象。 再走近些,卫生间前的灯光转换,林清絮终于看清被堵住的男人的长相。 居然是方楚泛。 那时,女生似乎是想霸王硬上弓,脸往前凑,面对一张不断凑近的粉唇俏脸,方楚泛不为所动,后背挺直。 林清絮要是不急着去卫生间,倒还当真不愿意打扰桃色,然而人有三急。 她靠着墙,清了清嗓子,远处灯光下的两人寻声看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让让路。” 看见是林清絮后,方楚泛略微眯眼,而那被扰了气氛的女生则是一脸不爽。 本着不惹麻烦的生活宗旨,林清絮从他们身边过时,装作不认识方楚泛的样子。 然而擦身而过之际,被壁咚的男人却突然出声,“装不认识?” 第29章 Chapter 29 追你 闻言,林清絮顿了顿,但仍就没打算停下,方楚泛眯眼,扯之连名带姓喊了她。 “林清絮。” “林清絮?”那女生也正经看着她。 林清絮转身,方楚泛看着她冷笑道,“装不认识?” 她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灯光太暗,没认出来。” “呵。”方楚泛一脸“你信我信不信”的表情瞅着她。 “林清絮?”那女生眯眼看她,“你是林清絮?” 盯那女生一会,林清絮确定不认识她,随即点头。 “你认识我?”林清絮问。 女生没说话,反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方楚泛先开的口,他说,“我和她说,我在追你。” 闻言,林清絮看着他冷笑,“你这是拿我挡刀子?” “没,我实话实说。” “你们继续,我先走。”说完,林清絮往前去了洗手间。 …… 林清絮从隔间出来,洗手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方楚泛,正抱胸倚着洗手台,说笑不笑的看着她。 “有事?”她问,“桃花解决完了?” “你还真是见死不救。” “认识的才叫‘见死不救’,我和你顶多算‘祸及己身’。” “呵。”方楚泛笑着摇摇头,“你不认识她?” 林清絮利落地抽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闻言,瞥他一眼,“你的桃花我怎么会认识?” “就是你说的我头顶那绿帽子。” 见她皱眉回想,方楚泛又提醒道,“先前舔着顾家那位。” “哦~”林清絮恍然大悟,“怎么,她现在突然意识到你的好了,不缠着顾今轶又换你了?” “或者说顾今轶不好舔,她在我这曾经是宝,结果在别人那是草。” 说这话时方楚泛平静的可怕,闻言,林清絮忍不住瞥他一眼。 “你不是还惦着她,不如直接干脆和她复合?”她转过身,正经盯着方楚泛。 “没意思。”顿了顿,他接着道,“给她脸的时候她不珍惜,现在记得我的好了?” 她问,“那什么有意思?” 方楚泛思考了一会,随后朝着她抬了抬下颚,“追你。” ** 酒池肉林,各种香水味脂粉味混杂,林清絮又去顶楼抽了支烟,随后才慢悠悠折返下来。 吧台边的司如礼早就空了,林清絮本想给他打个电话提前走人,然而手机刚解锁,司如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问,“你在哪?” “刚去呼吸了点新鲜空气。” “你以为你是植物?还光合作用?” 司如礼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大好,他接着道,“你快来舞池边的卡座。” 林清絮去了才发现司如礼是拉她来挡酒的,卡座都是些平时玩一起的狐朋狗友,司如礼被灌酒,喝得烂醉,还和别人玩着骰子。 游戏的规则是,输家要亲一下右边最近的一位异性。 林清絮从顾今轶那里学了点扔骰子的诀窍,遇到有骰子的游戏很少输,然而风水轮流转,她终究还是没有把把稳 分卷阅读20 赢。 这一局她输了。 “换个惩罚吧。”周围起哄声嘈杂,林清絮笑着,坐在原地没有动。 “是啊,是啊,换个吧,她最近不方便,忙着追男人呢。”司如礼笑着,胡乱替她开解。 起哄声又是高涨。 期间有人指着舞池最前方的舞台,“要不把那主唱勾搭过来一起玩?” 顺着方向,林清絮看去,原本应该是DJ打碟的地方,现在换了个主唱,整个场子的氛围一瞬间也变了。 唱的是情歌。 人影绰约,林清絮隔着数不清的人头,只能隐约看见主唱的样子,很年轻,交替变换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行。”林清絮应下。 第30章 Chapter 30 挺会玩 站在一侧,看着不断在自己面前踊跃的人头,林清絮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喝多了才会答应这个惩罚。 主唱唱了首小情歌,整个场子又换了种暖色色调,舞池里的人跟着节奏摇晃着手,期间场子灯光变暗,人群还颇有默契的将手机上的手电打开一同晃着。 整个过程,林清絮就站在人群外,端着杯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离得近了,她才正经看见那主唱的样貌,不是年轻,应该是——稚嫩。 林清絮估摸了下他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 一首歌完,底下人群鼎沸,嚷嚷着让男生再来一首,盛情难却,然而应该是到换场的时间了,那男生为此有些踌躇,显然还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站在台上还有些手足无措。 她从来都是玩的开的人,为什么如今倒是束手束脚。 这么想着,林清絮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没再犹豫,穿过人群,朝舞台走去。 她站在舞台下面,对着台上还在犹豫不决的男生叫“帅哥”。 男生因此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站在台上,半蹲着,周围噪声很大,他听不见林清絮的声音,特意凑近将耳朵凑近。 “我想点首歌。”林清絮说。 “不好意思,今天乐队到时间了。”他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嘴角弧度微微。 林清絮没理会他的推辞,又说道,“送给今晚我遇到的一个人。” 周围噪音充斥在耳侧,夹杂着林清絮的声音,男生因此而微微皱眉。 “Areyoutheone。” 男生有点愣,但林清絮知道他听懂了。 “请你喝一杯。”没等他反应,林清絮把带有卡座号码的纸片塞进他手里,随后立马转身离开。 * 林清絮回到卡座,那些看热闹的朋友还起哄着。 舞台换场了,换了个乐队。 没让这些看八卦的人失望,过了一会,那主唱果然来了,刚一靠近卡座,他一眼就看见坐在一边的林清絮。 他一走近,就有女生将酒水单递了过去,期间,林清絮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置身事外的态度就像是先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相反是之前起哄让林清絮去撩男生的那个女生对男生倒是殷勤的很,让主唱坐她旁边,一直对着人问东问西。 酒喝多了有些燥,林清絮借口去透口气离开了卡座。 她站在酒吧后门,那里不像正门,人车都挺少,她抽着烟,也不怕那么晚有人认出她。 她打算叫个车就溜。 等着手头上烟完的时间,有人从身后的酒吧门走了出来,随后林清絮肩上一重,有人拍了拍她。 林清絮回头,是那个年轻的乐队主唱。 “好巧啊,我也是上个卫生间出来透透气。” 没有戳破他蹩脚的借口,林清絮将烟头踩灭,身边的人还在找话说着,“你是很有名的那个摄影师?” 林清絮看了他一眼。 “我不怎么关注你的圈子,是我同个乐队的朋友告诉我的。” “你多大了?”林清絮打断他,问了句。 “十九。” 说话做事还是略显青涩。 林清絮点点头,男生接着道,“你多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 “比你大三岁。”身上的酒味散的差不多,林清絮打算走,“这酒吧的老板挺多资源的,要是热爱唱歌想闯一闯,可以好好跟着他。” 男生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看出她要走,他又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此时林清絮手机振动,她低头摁着,看见发信人的名字后,略微皱眉—— 顾今轶。 他说,挺会玩啊。 还附带了几张照片,他在舞台边和主唱窃窃私语的,还有现在两人站在街口说话的。 林清絮下意识朝四周瞧。 确定没有看见疑似顾今轶的人,于是她回短信,问顾今轶在哪。 林清絮打完字,才又看向身边的男生说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意思了,玩游戏输了才去找的你。” 一番话婉拒了他的请求。 肉眼可见的失落。 此时手机又是震动两声,顾今轶回,在地下车库。 林清絮看着手机屏幕挑眉,随后抬眼,“我先走了。” 第31章 Chapter 31 野 林清絮现在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她现在一见到顾今轶都来不及再应付别人了。 这个人就像止疼的药,会让人上瘾。 她以前没觉得是因为她之前实在身在福中不知福,觉得像顾今轶这样的人也不会多有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和他在一起,目的很单纯—— 他的脸和他的钱。 但她现在变了。 果然感情里最用心的那个人总是处于劣势——就像她现在, 分卷阅读21 一看见顾今轶就怂。 这么想着,林清絮走进地下停车场,想必是入夜的缘故,灯光有些昏暗。 她往前走着,静的只能听见自己高跟鞋的声音。 边走边四处找着顾今轶的车。 此时,侧边停着一排的车里,毫无征兆,其中一辆忽然开起车前灯,很亮,很晃眼。 林清絮眯眼的同时侧头,她看见顾今轶的保时捷918了。 车前灯大敞,有个人影倚在驾驶座的门外,林清絮打转脚步,往那走。 她走过去,很直接盯着顾今轶的眼睛。 顾今轶在抽烟,她贴过来的同时将手上的烟拿远。 “什么时候来的?” 她抬头看着他,笑的殷切,手还很不自觉地玩着他的衣角。 过度殷切是心里有鬼的表现,于是后者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的审视。 他退后一步,靠着车顶,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慌什么?” “我没慌啊。”笑容假的不忍直视。 顾今轶气笑,“只不过就是几张照片,你现在这样子就像赤裸裸被捉奸了一样。” 林清絮讪笑,可注意力被他话里的“捉奸”两个字吸引。 忽然来了底气。 她说,“捉奸?”语气上扬,随着脚步又朝他靠近了些,“我们什么关系呀,你就用‘捉奸’这个词?” “别抠我的语法,没劲。”他眯眼,神情严肃。 林清絮仍旧嬉皮笑脸,他往后躲,她偏要往前凑,“你吃醋了。” “呵。”他吸了口烟,没说话。 男人闪烁不定的态度,终究是让林清絮生气,她忽然正经,离开他半米,严肃道,“顾今轶!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了,还是纯属就想和我做个情人,你就直接说,我立马二话不说的走,没必要这么拖着,浪费彼此时间。” 顾今轶还是没说话,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沉默的时间越久,林清絮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底气随着他暧昧不明的火光一点点消散。 她往后退了半步,“行了,我知道了,是我舔着你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她也没有立马转身,而是看着顾今轶手上的烟头掉落。 “林清絮。”他说,“我要找情人何必上赶着找你,找只鸡都还要求活好呢。” 她看着他,皱眉。 “我说过,你不会喜欢一个人,你也不会珍惜人的真心,你野得很,钱塘江的浪有多高你就有多浪。” 闻言,林清絮冷哼,“是吗?那还真是抱歉,这么些年,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他没管她的出言不逊,将地上闪着火星子的烟头踩灭,“对,你没哪好,甚至可以说,哪哪都不好,可为什么老子就像中邪一样忘不掉你。” 第32章 Chapter 32 上瘾 前半句,足够让林清絮骂他一辈子,可后半句一出口,却足以让她念一辈子。 所有的表情在顾今轶这句话出口时僵住。 她愣住,只是一个劲儿盯着他。 看他走向自己,看他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随后收紧,他扶着她的腰,猝不及防的转身,将她人抵在车顶和车门之间的三角区域。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任由他辗转,加深。 林清絮脑袋空了一拍,只觉得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腰后抵在车顶,有点疼。 酒精上头,很晕,鼻尖混着不同的香味,酒味、香水味。 要命又上瘾。 脚发软,身体止不住向下缩,却被顾今轶伸手稳稳托住,随后,不止是腿,整个身子都软的像滩泥,被他撑着,靠着他。 真的醉了。 之后就没有意识了,忘记什么时候到家,只记得自己被轻人手轻脚放在床上,脱了身上的外套衣服,鞋子,整个人像卷心菜一样裹在暖融融的席梦思里,彻底没了意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意识回笼,林清絮还想贪睡一会,可昨晚的记忆来势汹汹,她彻底醒了。 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顾今轶公寓的床上,身边还是没人,睡前习惯性的她会把手机扔在床上,隔天一早就是满床找手机。 今早她也以为会是这样,然而找了一会,被子都被她倒了个头也没见手机,她呆坐在床上,还没有完全醒,脑袋放空一会,随后目光一转,她看见自己的手机安安稳稳放在床头柜子上。 她知道这不是偶然,她太了解顾今轶了,那爷别看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可原则规矩可一样不少。 她穿了件浴袍打算下楼,顾今轶的公寓是间顶楼的复试。 林清絮站在二楼往楼下看,顾今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动静,抬眼瞥她一眼,“早餐在桌上”,随后注意力回到手机,和友人连着语音,“我打野,你们先走。” 游戏的背景音在她醒后提高了音量,有些吵,但林清絮难得觉得热闹。 她从餐桌上端走盘子,也一屁股坐在顾今轶旁边,腿也一并放在沙发上,半趟着。 西式早餐,烤的面包,但顾今轶知道林清絮保持身材不吃煎的鸡蛋,于是从来她的鸡蛋都是水煮的。 她照常剥开,掰做两半,吃掉蛋清,蛋黄很顺手的就喂到顾今轶嘴里,当时他正和队友说着攻塔,但习以为常接受。 她不吃早餐,不工作的时候,一觉睡到中午的那种,一天就吃一顿晚餐,但和顾今轶在一起久了,什么仪式感都重视了,早上也起来 分卷阅读22 ,虽然早餐她从来只吃几口。 面包嚼了几口就又放回盘子里,顾今轶抽空看她一眼,问她,“下午去接猫?” “嗯。”大早上,林清絮的脑子始终处于宕机状态,她随口应着。 游戏语音里有人听见声音,问他,身边有人? 当时顾今轶特别痞,语气也特别吊的回了句,“我女人。” 那气势就像是打击对方单身一样。 林清絮没理,只是靠在他旁边,浴袍下两条腿笔直的放在沙发上,白的晃眼。 “饱了?”他问。 “嗯。”林清絮回。 手机里传来游戏胜利的结束音,顾今轶丢下手机,两只手轻轻松松公主抱起林清絮,朝二楼走,“补个回笼觉先。” 第33章 Chapter 33 主权 说是补觉,但只是睡了一小会,这个人又像恢复精力一样,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很久。 林清絮腰酸腿软,踢了他一脚,质问他不是说的补觉吗。 当时顾今轶特别不要脸的回了她一句,睡觉不是睡? 最后她又踢了他一脚,让他先去洗澡,脚步声离开,林清絮才又倒头眯了会。 宿醉后遗症——多眠。 顾今轶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领口大敞,继而露出腹部的人鱼线,林清絮看了一会,不得不感叹男人身材真的好,随后才慢悠悠走进浴室。 她在里面洗澡,顾今轶站在镜前,问她,“你那房子地段很贵,要不卖了?”言下之意,搬他这。 闻言,林清絮愣了一会,问他,“为啥?” “你不是缺钱?” “谁告诉你的,许楠?” 顾今轶没回,但笑了声。 “不要,那地方风景好。”她接着道,“也算我的家吧。” 林清絮顺走挂在衣架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朝他走,“你想包养我?” “谈不上。” 她挤进顾今轶和洗手池中间,他双手圈住她,闻言,她刚想问,什么谈不上。 他接着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两个人又在洗手池边接了很久的吻。 …… 最后磨磨蹭蹭,正经出门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没有特意避开人,两个人牵着手,各自戴着副黑框墨镜。 今天出了点太阳,林清絮不喜欢阴天,但一见到大太阳,整个人就很疲,走路也慢,顾今轶快她几步,但手没松。 两人走过树荫处,顾今轶放开她,朝着前面的地下停车场斜斜额,示意他去开车,让林清絮在这等着。 “我以为你会让我跟你去。”她莫名其妙说了句。 顾今轶手插兜,闻言,转身看她,“你不是从来都懒得多走几步?” ** 车停在宠物医院,店员看了眼两人,因为顾今轶优异的长相,所以小店员记忆深刻,但他身边的女人却不是之前那位。 报了姓名,店员说可以接走猫了,顾今轶跟着宠物医生走进里屋,林清絮则看着猫猫狗狗等在进门的地方。 那店员不时打量着林清絮,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看她,最后临走前说到之后的复查,才勉强搭话,“这里留的是先前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是照常还是……以后医生会定期通知让猫猫来复查。” 话是对着顾今轶说的。 林清絮问,“先前那位小姐?” “对。”店员点头,“就是先前跟着顾先生一道来的那位徐璨小姐。” 林清絮闻言点点头,颇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顾今轶,“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删了吧,留我的,以后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行。” “这……”店员犹豫不决,视线转向顾今轶。 “我是他老婆。”林清絮说。 此话一出,气氛又奇妙了些,店员愣了愣,随后笑道,“不好意思,我以为先前那位徐小姐才是……” “她只是一个朋友,前段时间我不在才麻烦她的。” “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员道着歉,面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站在一边抱着猫的顾今轶一直没出声,闻言,只是笑。 两个人走出宠物医院的时候,顾今轶看她,“你刚才那行为,你知道像什么吗?” 林清絮那时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问他,“像什么?” “狗宣誓主权的时候总是先撒泡尿,留下自己的气味。” 他笑的不正经,林清絮打了他一下,下意识讥道,“这么说,你就是那块深受尿液浸润的地?怪不得皮肤那么好,纯天然的尿素面膜啊。” “……” 第34章 Chapter 34 我的妞 林清絮抱着猫,闻言,顾今轶好笑的看着她,顺带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林清絮坐进去,顾今轶没急着关门,手把着车门,就站在门外看着她,问她,“你是醋里泡大的吗?” 她扬眉,没说话,顾今轶躬身替她将安全带系好,全程没让她动手,门关上时,她笑眯眯看着他,“谢谢小顾子。” 顾今轶眯眼,他从车前绕过,坐进驾驶座,问她,“那小顾子昨晚的服务,娘娘还满意吗?” 林清絮侧头看他,顾今轶系好安全带,视线盯着前方没落在她身上,全程骚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她回,“不错啊,顾今轶,你现在这说骚话的本事见长啊。” “我热爱学习。”他边说着,边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清絮,“向你学习。” “……” 开车去吃晚饭的餐厅时,林清絮还乐此不疲地逗着猫,忽然想起之前看见某人发的ins上有这只猫的图片,于是她也 分卷阅读23 拍了同款发送ins。 拍照的时候还特意选了角度,开车的顾今轶余光瞥见她动作,侧头看了她一眼,笑,“我说你是醋里泡大的,你还不信。” 林清絮目不斜视,回他,“你懂什么?这叫女人的尊严。” “呵。”顾今轶忍不住笑出声,“不用这么急着宣誓主权,爷是你的,抢不走。” ** 吃过晚饭,两人没急着回去,顺着海边走,卷着细砂的风迷人眼,夜幕中的蓝色遮阳伞被风吹得噗嗤响。 冷风,海浪,繁星。 林清絮一手抱着猫,另一手任由顾今轶牵着。 他还是快她一步,走在她前面,后面拖着一个慢悠悠的她。 早完温差大,林清絮穿着一个超短裤,两条笔直的腿异常惹眼,起风时,顾今轶转头看她,问,“冷吗?” “还好。” 远处灯塔化作一个亮点飘浮在海面,两人并肩站着。 风大了,吹散林清絮的长发,顾今轶双手插兜,视线落在飘着雾气的海面,打理好的头发也被风吹得零散。 “我从小有一个梦想。”他说,“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一屋两人。” 林清絮转头看他,没说话,只是牵了牵他的手,“现在呢?” “没变,但就要实现了,繁星,夜景,海边,我的车,和我的女人,只差一栋海边的房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笑,视线还是落在远方,但莫名一股撩人的气氛。 顾今轶给林清絮去车里拿了件外套。 关上后座门的时候,他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林清絮。 冷风四起,她在撩头发。 没有多想,顾今轶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林清絮。 恰好,林清絮转头。 最后一张照片,女人看着镜头。 “给我看看。”她说,“你把我拍丑了没有。” 顾今轶没给她看,只是说,“爷的人,怎么会丑。” …… 明早顾今轶要出趟短差,去干什么,林清絮没问,只是今晚和他回了家。 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林清絮倚在门框处,突然说了句,“不然,我在我那房里给你准备点生活用品,不然你出差还要特地来收行李,不太方便。” 顾今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但也没有惊讶,他回,“我搬过去,或者你搬过来。” 语气里已经注定两人的同居生活了。 “行。”林清絮没多考虑,“两边都备点,想住哪住哪。” 第35章 Chapter 35 机场 隔天早上,林清絮微微睁眼,遮光帘把大半光线挡住,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她只是感觉身边没了人。 听见卫生间有动静,她彻底醒了。 林清絮下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往光亮处走。 顾今轶原本没想打扰她,她喜欢熬夜,还喜欢赖床。 听见动静,正在扣上表带的顾今轶抬眼,从镜子里看她一眼。 当时林清絮正靠着门框,整个人没什么活力,懒洋洋说,“我去送你。” “好。” 去机场的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林清絮一看就是起早了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视线落在窗外。 车停在机场停车场,下车前,林清絮说,“我帮你把车开回去。” 顾今轶想都没多想就回了声“行”。 没想到人答应的这么爽快,林清絮看他,“你就不怕你这辆宝贝豪车没有逃离我的毒爪?” 她开车很猛,不像个女生,钟爱超速急刹,追尾率很高,顾今轶曾经说坐她的车容易折寿。 闻言,顾今轶看她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人没事就好。” …… 两个人在车上接了个吻,最后半小时的时候,怕误机,林清絮左催右赶,才从车上下来。 顾今轶排队弄行李托运的时候,林清絮就站在队伍外面,嚼着口香糖,戴着个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看着人群中自带气场的顾今轶。 要去的是南边,天气挺热,顾今轶就直接穿了个白色短袖和灰色半截裤,一手拉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插裤兜,墨镜反挂在脑后。 帅惨了。 回头率很高,但林清絮不介意,反倒有一种这么绝色的男人是自己的那种自豪感。 办理托运后,他拿着登机牌朝她走,自然而然牵过她,走到安检口,她拍拍他的肩,朝安检扬了扬颚,说道,“一路平安。” “嗯。”顾今轶蜻蜓点水在她唇上一吻,随后朝安检走。 林清絮没急着离开,在机场大厅等了会,透明落地窗外就是停机坪,林清絮猜想此时的顾今轶会在哪架飞机上…… ** 还早,林清絮打算先回去一趟,再收拾收拾去摄影棚。 到达楼层,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时,林清絮收回迈出的步子,盯着敲门的女人。 “顾今轶不在。” 闻言,停下敲门的动作,徐璨转头,林清絮从电梯走出来,斜靠着墙看着她。 “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林清絮笑,“之前某人不是还大张旗鼓宣布要带着投资去顾今轶公司,怎么,他不收你?” 徐璨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问她,“你和顾今轶复合了?” “嗯。”林清絮抱胸,一副浑然天成这家女主人的姿态,“还要问什么,一起问,省得你再来。” 徐璨冷笑,“好狗不吃回头草,他怎么就心甘情愿在你身上吊死。” “既然都知道他什么德性,你又干嘛在他身上吊死?” “贱呗。”她回,“他也贱 分卷阅读24 ,喜欢谁不好,偏是你这浪的出水的野马。” “再浪也溅不到你身上,管好你自己吧,替别人瞎操心,怪不得活成这个鬼样。” 第36章 Chapter 36 桃花 林清絮有些感叹消息传播速度,刚复合没几天,就有人知道了。 她给顾今轶发了个短信,说一大早徐璨就来堵着他家门。 发完,她看了眼时间,现在飞机才刚飞不久,估摸着他两个多小时才会落地,于是干脆就躺在沙发上打算补眠。 然而睡不着。 眼睛很困,但脑袋里却很清醒。 该死。 怎么就有点想他了。 林清絮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好久没刷微博,然而一打开,就看见有很多@自己的消息。 林清絮点开,却是狗仔偷拍的照片,她这几天和顾今轶厮混在一起被拍的,媒体大胆预测两人是恋爱关系,或者说的复合。 其中还涉及徐璨,说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扑朔迷离。 瞬间解释了为什么大早上徐璨就兴师动众过来问罪。 底下的评论也是褒贬不一,有粉丝说两个人长相就很配,但有的无脑黑也说,两个人各自玩的都很开。 有的八卦媒体趁着热度,细数了林清絮的“前任们”,全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图片,她和司如礼的,和方楚泛的,甚至还有几天前在司如礼新开酒吧认识的那个大学生主唱。 “说的什么狗屁不通。”她忍不住吐糟。 …… 八卦看的差不多,林清絮才从沙发上起来,整理了下就赶去工作室,许楠看见她,出乎意料一愣,问她,“你居然来了。” “挣钱啊。”想了想,她又接着道,“要是你愿意给我带薪休假也不是不行。”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我只是觉得,你们这小别胜新婚应该如胶似漆几天的。” 闻言,林清絮明白了,许楠肯定是看了大早上热气腾腾刚出炉的八卦新闻。 “你真的和那祖宗复合了?”许楠问。 “嗯。”林清絮受不了许楠的八婆,敷衍的应着,朝另一头抬了抬颚,说道,“模特来了,工作吧。” 林清絮今天心情好,虽说网上那些八卦胡扯,但也冥冥之中宣布了她正宫的地位,连带着看谁都顺眼些,摄影几乎都是一遍过。 她盯着电脑在修片,这时手机震动两声。 林清絮工作一般都不会私人信息,但她忽然想起时间,估摸着顾今轶落地了,解锁手机一看,果真是他。 【落地。】 【有必要就叫安保。】 他指的是今早林清絮和他说的,徐璨来堵他家大门的事。 她回,你就对你的桃花这么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很快,回复来了。 他说,爷没有桃花。 心里忽然有股暖流淌过。 林清絮挑眉,又一条信息进来,还是顾今轶。 他补了句,爷就你一个。 完了,今天又多喜欢了他一点,她想。 ** 修完片,将成片发给小助理,林清絮打算走。 走到停车库的时候,手机响,她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多想,林清絮拒接。 然而对方又拨了一次,林清絮皱眉,接通。 “是林小姐吗?” …… 林清絮接到的电话是从派出所打来的。 听到声音的时候,林清絮顿了几秒,随后才渐渐回想起关于这声音的记忆。 是那天认识的酒吧主唱。 第37章 Chapter 37 冯冕 冯冕。 是他的名字。 说是这人聚众闹事,让打电话去领人。 林清絮赶到的时候,看见冯冕蹲在走廊,与周遭格格不入,脸上还带着伤,一言不发,隐约听见动静才终于抬头往她这边看了眼。 而另一头的走廊则蹲着几个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社会青年,就算是蹲着也不老实,和守在一边的民警打着哈哈。 林清絮签了字,交了保释金后和冯冕一道离开。 出了派出所,林清絮的车停在一眼可见的门口,冯冕像是不好意思,垂着脑袋,有些失落,“不好意思啊,大晚上还麻烦你。” “怎么不叫你的朋友来领你?” “异地上大学,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和你一起在酒吧驻唱的呢?” “是志同道合的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所以就来麻烦才有一面之缘的我?”林清絮笑。 “不好意思。” “没事。”车解锁,林清絮对着车抬了抬颚,“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冯冕回。 “已经麻烦了,不介意再多一点。” 闻言,冯冕脸色更红,纠结一会,还是向着副驾驶走,拉开车门坐进去。 “怎么有我电话的?”林清絮问。 “找老板要的。”默了默,他像是觉得这么说不妥,又解释道,“等价交换。” “多少?” “也就多唱了几首歌。” 路过一处便利店,林清絮一脚刹车,解开安全带,“我去买点酒精和创口贴。” 结账时,她又带了一罐啤酒,从便利店出来,冯冕也从车上下来,林清絮扔了灌啤酒给他,“说说呗,怎么了?” 冯冕摇摇头,欲言又止,林清絮看他一眼,笑道,“关于女生?” “不是。”他急忙回。 “算了,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林清絮也没这个闲心听小屁孩的心事。 她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能送我去酒吧吗 分卷阅读25 ?我今天还要去打工。” 闻言,林清絮回头看他一眼,“这脸上都挂彩了,还去?” “去。” 林清絮点头,“行。” ** 车停在司如礼酒吧前,停稳,冯冕没急着下,看他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说。 林清絮打量了眼人头攒动的酒吧,对冯冕说,“其实你歌唱得不错,在哪里不可以打工,可以找一个清吧,环境简单点。” 言下之意就是司如礼这里酒池肉林。 冯冕听懂了,但他没同意,“这里给的钱高。” 闻言,林清絮又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总觉得他和那天在酒吧里看见的他很不一样,但她没说。 临下车,冯冕还是没忍住问她,“那网上说的八卦是真的吗?” 林清絮当时正点烟,打火机“嚓”的一声窜出火苗,她慢悠悠点上,又吸了一口,回他,“什么?” “就是说那恋情。” 林清絮没工夫和两面之缘的小孩科普私事,正想着怎么敷衍,又听他问,“其实那天地下停车场,我都看见了。” 她转头看他,他接着道,“你们接吻了。”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林清絮说,“看到了,还问?” 说完,许是觉得这答案模棱两可,她又说,“八卦半真半假,但在一起是真的。” 转头的瞬间,她分明看见冯冕目光中星星点点的黯淡。 她其实猜到了冯冕心里对她的想法,与其给他莫名的希望,不如将这种可能的苗头扼杀干净些。 她说,“好好上学,小屁孩别想些有的没的。” 闻言,他不满的回她,“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大一岁也是姐,更何况对于我来说还在上学的就是小屁孩。” …… 冯冕走了,林清絮没急着开车走,想等手上的烟完。 期间,她给司如礼打了个电话。 “有事?” 司如礼的声音听起来又恢复往常那种吊儿郎当。 “你新招的这个大学生主唱今天在外面和人打架,脸上挂了彩,你个当老板的看着他点,毕竟还是个学生。” 第38章 Chapter 38 约个饭? 司如礼话找不到重点的毛病愈发严重,那种迟钝,像是酒喝多了倒灌进脑子一样。 他问,“你来我酒吧了?” “我顺路把人送你这了。”林清絮回,“从派出所把人接回来的。” “哦哦。”司如礼胡乱应着,前言不搭后语,林清絮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挂电话前又忽然想起一事,嘱咐道,“你以后不要随便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别人。” 闻言,司如礼像酒醒了一半,恢复毒舌本性,“你以为你是粪土掩盖的黄金?还不要随便,也没几个找我要过。” “……” 最后一点聊天的心情都消磨殆尽,林清絮:“挂了。” * 周六早上,林清絮接到了许楠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应酬。 林清絮照常推辞,但这一次许楠说甲方点名要她到场,她翻了个身,被子遮住听筒,因此许楠聒噪的声音削弱,最后许楠挂了电话,把应酬地方时间发到她手机上。 中午的时候她开车到约好的地方,许楠在门口等着她,拿着手机正打算拨她的号码,一抬眼见帕拉梅拉停在自己面前,他才松了口气。 林清絮停车的时候许楠左催右请,可两人到了,甲方还有人没到,林清絮去了趟卫生间。 出门太匆忙,她稍微补了个妆,从卫生间出来,迎面却碰上一身笔挺西装的方楚泛。 她挑眉,可方楚泛却不见丝毫惊讶,还是那副装模作样的笑容。 “林小姐,早上好。” “看见你就不好了。”她笑回,又问道,“你也在这吃饭?” “嗯。”他点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个应酬。” “果然啊万恶的资本家周末也不忘剥削员工。”说完,也不管方楚泛的反应,林清絮踩着高跟鞋回到包厢。 然而她刚坐下没多久,门外有服务生带着人走了进来,包厢内有人恭维的随之起身,“方总。” 林清絮红酒呛喉。 她眯眼,随之抬头望去,果然,方楚泛的目光也放在她身上。 林清絮侧头小声问许楠,“你怎么没和我说,今天吃饭的是方楚泛?” “你没问啊。”许楠答的理所当然,“况且你平时不都不管这些嘛,是甲方说今天要带上你,我才催你来的。” 阴谋啊,都是阴谋。 这么想着,连带着看向方楚泛的目光都算不上友善,然而方楚泛只是平静和她对视,整理着袖口,笑的异常坦荡。 桌底下,林清絮打字。 很快,方楚泛手机震动两声,他低头看,嘴角的弧度更甚,虽然短信上只有两个字“奸商”。 他也打字,随之林清絮手机震动。 两个人默不作声暗通款曲。 林清絮打开手机,方楚泛没在乎她怎么骂他,转移话题,让她今晚和他吃个饭。 她回,“很忙,没空。” 方楚泛:今天过节,这么不给我面子? 林清絮:重阳节也算节? 方楚泛:我说算就算。 林清絮:不行,家夫管得严。 方楚泛:我不介意你去问顾今轶。 盯着这几个字,林清絮暗骂一声,随后默不作声看了眼对面一脸正经和许楠谈着合作的方楚泛。 ** 午饭结束,甲方几个人还没喝够正商量转场接着喝,林清絮不喜欢这种场合,借口先溜,倒是可怜了许楠和他的助理。 为了错开时 分卷阅读26 间避免撞上,等人走了后,林清絮才慢悠悠从卫生间出来。 到地下停车场,林清絮坐进车里,刚刚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就见对面停着的宾利车前灯大亮。 突然的光亮刺眼,她不禁闭了闭眼,等眼睛适应后,才看清从对面宾利下来的方楚泛。 他走过来,熟练地轻叩她的车窗。 车窗摇下,方楚泛问,“约个晚饭?” “不了。”她径自吐出一口白烟。 “你不问问我有什么好处,那么轻易拒绝?” 闻言,她瞥他一眼,直接道,“和你吃饭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方楚泛轻笑一声,“比如接下来一个季度我们品牌的宣传包给你们。” 林清絮侧头看他,“玩这么大?” 方楚泛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思考一会,她正经道,“你应该知道吧,我和顾今轶……” 话没说完,但意思两人都懂,他回,“我看新闻。” “那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是都知道。”他回的理所当然,大言不惭,“追你。” “我有男朋友了。” “又没结婚。” 闻言,林清絮怔了怔,气笑了,“你真的很不道德。” “彼此彼此。” 默了默,她从抽屉里拿出墨镜戴上,“地址发我吧。” * 不得不说,方楚泛真的花了心思,把她的喜好调查的很清楚,找了一家无论从装饰风格还是菜色都令她满意的餐厅。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泰国菜。” 方楚泛耸肩,手向对面抬了抬,“耐不住美女喜欢啊。” 林清絮笑了下,“你知道你和顾今轶的区别吗?” “一个追到你,一个没追到?”方楚泛筷子捻了一点,味道冲的忍不住皱眉,随后面前的筷子再也没有动过。 “不是。”她笑着摇头,“你们约我吃饭都会事先调查好我的口味,顾今轶也不喜欢吃辣,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算装也会装的能吃辣爱吃辣,不会一动不动坐在对面平白给女生压力,他之前说过情侣之间爱好一致很须要。” 方楚泛听着,靠着椅背,他回,“让女生知道自己在迁就她,有什么不好?” “迁就别人打一手同情牌,为自己增加筹码,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太在意得失了,从前那个小模特是,现在也是,你花费了心思,付出了,所以也要讲究你得到了多少。” 闻言,方楚泛没有说什么,但却是一脸“我就听听”的神情。 意识到自己对牛弹琴,林清絮干脆也不再说,纸巾擦了擦嘴,转移话题,“聊聊吧,你今天下午说的,这一季度业务的承包。” “你自己不也是讲究得失?今天来赴约,一定要从我这得到点什么。” “那只是对于你。” …… “你和方楚泛什么关系?”洗手间里,林清絮抬头,镜子里有个人站在她身后。 吓了一跳,林清絮没好脾气的问,“我认识你吗?” 当下,她以为又是方楚泛的哪朵烂桃花。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闻言,林清絮才正经打量她,浓妆艳抹,身上还有股甜的发腻的香水味。 盯了她好一会,林清絮才想起,是那天在酒吧走廊遇到的女人,方楚泛也在。 “是你啊,想起来了。”林清絮回,“有事?” “我问你和方楚泛到底什么关系!” “如你所见,饭友。” “你糊弄谁?”女生瞪着林清絮,“你一边拉着顾今轶,另一边又勾搭着方楚泛,好手段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着方楚泛,明明是他勾搭着我,你不爽,冲他去。” 卫生间门被林清絮一把拉开,她也不管身后女生再说什么,径自走了出去。 迎面,猝不及防。 “清絮。” 第39章 Chapter 39 关舜玟 林清絮顿住,看着面前的女人,愣了一会后,她才出声,“阿姨好。” 顾今轶的母亲——关舜玟,一张只在照片上见过的模样忽然出现在面前。 手上只挎了个红色漆皮包,就算什么都不干,只对着她笑,林清絮也觉得气压逼面。 “也不知道有没有认错人,就这么叫了出来,还请见谅。” 长发盘在脑后,在这张和顾今轶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素净,尤为显得红唇灼眼,但并不突兀,举手投足间一股子从小教养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据说关舜玟是上世纪出生于港湾区随夫到大陆,后又移民国外。 “不会,阿姨,第一次见面本该是小辈同长辈问好的。” 林清絮强撑着微笑,但内心已然为刚才在卫生间的出言不逊暗暗叫屈,但幸好关舜玟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和她多耽误的。 “你和顾今轶在一起这几年,我作为他母亲也没有与你正式见面,今天有事,不如改天我正式约你吃个饭?” “可以阿姨,那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手机号可以找顾今轶要。” 关舜玟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两个人客套地打了招呼后,林清絮离开。 方楚泛送林清絮到了公寓楼下,林清絮下车,朝着单元楼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 见状,方楚泛自觉放下车窗。 “舍不得走?”他扯着嘴角笑道。 林清絮白眼了他,直接道,“我今天在卫生间遇到你前女友了,就是那个小野模,我不管她现在和你到底什么关系,要是她再看见我和我说些有的没的,看我怎么怼她。”末了,她又补 分卷阅读27 了句,“还有你。” …… 洗完澡,手机重复震动几声,林清絮从卫生间走出来才发现手机上几条未读消息。 顾今轶的几条微信外,还有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果然是关舜玟。 林清絮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内容,顾今轶的微信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 她摁了接通,但把视频改成了语音。 被打扰了她自然不爽,语气也不太好,刚一接通,“干嘛”两个字就甩了过去。 “怎么不接爷电话?”顾今轶问。 林清絮手指操作着,翻出刚才那封短信,随口回他,“刚在洗澡啊,大哥。” 情绪很不好。 这是懵了一会后顾今轶得出的结论。 他笑,“这是给我的新外号?” “你喜欢就好。” 她匆匆扫了一眼短信,关舜玟约她明天吃晚饭,随后她又仔细看了眼时间地点。 就在林清絮感叹商人的速度果然很快时,就听听筒里顾今轶又笑了几声,“你今天态度很敷衍啊,还不敢接我视频,是不是养了野男人?” 她最听不得顾今轶笑了,那声音很低但不厚,天生一股磁性,特别是他一笑,林清絮就能联想到他此时的动作,那副怼天怼地的嘴脸,浑然天成的二世祖模样。 手机重新放回耳边,她回,“刚洗完澡,裸体,你敢看?不怕长针眼?” 他不屑,“你敢放,我就敢看。” 说完又笑。 “顾今轶,你知不知道好听的声音听多了是会怀孕的?” “嗯?”默了默,他又“嗯”了声,“谢谢夸奖。” 厚颜无耻! 但好喜欢。 林清絮想。 两边各有所思都沉默了会,顾今轶忽然声音放轻,林清絮还有些不习惯,紧接着听清后,耳根子高热一样烫。 “爷想你了,开个视频。” 她感叹两声试图掩饰小鹿乱撞的内心,“想我就快回来啊,”她说,随后开了视频。 视频里,顾今轶坐在桌前,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垂顺下来,穿着睡衣,领口也是半敞,手机被他放在桌面的支架上。 隔着屏幕,两人沉沉对视。 “快了,等我忙完这阵子。” 他浴巾擦着头发,林清絮看见他脖子上纹身的全貌,很快,没看清,随后目光下移,他小臂上也有字母纹身。 “你什么时候把我也纹在你身上?”林清絮问。 他很快答,“又不是没纹过。” 愣了一会,林清絮从床上抬起头,正经盯着屏幕,“说真的?” “真。” “给我看看。” “不给。” “哦吼,你完了,你中毒太深,药石无医。” “美得你。” * 昨晚想了一晚上,林清絮都还是没告诉顾今轶遇到他妈的事。 今早,车停在约好的餐厅门口时,林清絮有些慌。 她想起很久之前,顾今轶跟她说的,他妈斗他爸前任,然后把人家搞得破产的事,据说她妈本职是律师,后来才转行经商的。 她还是给顾今轶发了短信。 等她停好车后,收到回复。 顾今轶说,他知道了,昨晚给她打电话前,她妈就说,遇到他女朋友了。 林清絮盯着女朋友三个字看了好一会。 她回,你妈用的“女朋友”三个字? 那边回,嗯。 很快震动一声,又来一条。 你紧张? “屁。”林清絮不觉骂出声,并且快速在聊天框里打下这个字。 顾今轶回,放心,我妈又不是洪水猛兽,更何况我们俩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那么多年,她会手下留情的。 林清絮打了一串省略号又删除,打下一行,“如果你妈给我钱让我离开你怎么办?” 顾今轶那爷回了她几个字,“收着吧,见面礼。” …… 林清絮走进餐厅,是间古色古香建筑的中餐厅,她打量一眼,随后便有服务生迎了上来,问她有预定吗。 林清絮报了关舜玟的名字,随后便被领着上了二楼。 不是包厢,也是开放桌,可能是价格的原因,人很少,林清絮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关舜玟。 “清絮。”还是那副客气却又生疏的笑容,“坐吧。” 林清絮入座后,关舜玟便叫服务生上菜。 “本地人?” “不是。”林清絮老实回答。 服务生动作麻利,很快五六个菜都布齐了,清一色江淮菜。 关舜玟拿起筷子,动作挺慢,挟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慢悠悠说,“听我儿子讲,你吃辣?” 林清絮也拿着筷子,吃的很文静,闻言,她抬头,“我都行。” “顾今轶从小都不吃辣,一丁点都不行,那么多年,你们吃饭都听谁的?” “也没有谁听谁的,两个人都没有忌口。” 关舜玟很少动筷,连带着林清絮也收敛着性子,“男孩子嘛,理当多让着点女生的,我儿子确实也改变挺多,你不知道他以前多挑,别说辣了,本地菜里也不见几个他爱吃的,公子哥脾气,惯的。” 闻言,林清絮有些怔,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是给钱让她离开顾今轶的戏码? 关舜玟保养得当,就算是笑起来也只是眼角有些细纹,她端起茶壶要给自己倒茶,服务生见状走过来,被她拦了回去。 “你也是成年才刚从美国回来的?”关舜玟问。 “是的,阿姨。” “家里几个人?” “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点倒和 分卷阅读28 我们家有点像,顾今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国外,没回来。” …… 聊了些家常,一顿饭就散了,关舜玟和来之前没什么变化,倒是林清絮一头雾水。 她刚坐进车内就给顾今轶打了电话,但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挂了电话她又给司如礼打了过去。 司如礼还在酒吧,让林清絮直接过去找他。 第40章 Chapter 40 黄毛 “你傻子吗你?人家才说了几句话就把你收买了。” “人讲的清清楚楚,人儿子不吃辣,人吃的江淮菜,就是说你一个吃辣的,重口味,后天生长环境就决定了你融入不进去。” “问你吃饭听谁的,是怕儿子和你在一起失去主动权,被你牵着鼻子走,怕你性格不好拿捏,以后玩完和你分手不好办。” “说顾今轶公子哥脾气,是重复人富二代身份,人家自带优越感,不像你,后天软件跟不上,先天硬件也差人一截。” “人跟你玩暗语,你还傻不拉几替人捶腿。” 司如礼像是说累了,一口气把剩了半杯的酒喝了,闻言,坐在一边的林清絮看了他一眼,感叹道,“同样是二代怎么家教差别那么大,你说话怎么跟个机关枪一样突突。” 司如礼冷嗤,难听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手机振动打断,林清絮见来电显示是顾今轶,摁了接通,没再给司如礼说话的机会。 “你刚给我打电话?”顾今轶问。 “嗯。” “和我妈相处的愉快吗?”他边说,边忍不住笑。 林清絮叹了声气,“还行吧。”顿了顿,她又问,“你和你妈通过电话了吗?” “刚你给我打的时候,就在打。” “你妈怎么说?” “我妈说,你这人挺乖。”似乎是难以置信,顾今轶还“啧啧”感叹两声。 说话期间,包厢门被人推开,服务生走进来叫走司如礼,就剩林清絮留在这。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么迫不及待?” 顾今轶话里语气不太正经,林清絮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包厢隔音很好,将底下各种音乐声人声阻隔在外,然而此时却隐约有些吵嚷传来。 林清絮皱眉,“我现有事,一会再给你打。”随后就挂了电话。 包厢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嘈杂的尖叫声。 乐队的唱歌声早已停止,林清絮下了楼,本该人挤人的一楼除了突兀的说话声后其余人却被安保劝着离开。 一伙人冲进店里,不论是非,就把酒吧砸的稀碎,保安来了才勉强拉住。 走近了,林清絮才看见人群里的司如礼,他正在和那堆黄毛男人对骂,而站在他身后,始终不发一语,被司如礼挡着的则是冯冕。 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也同样吸引了冯冕,他转头看来,在与林清絮对视的一瞬间,脸上神色晦涩不明。 像是愧疚,像是懊悔,更像是……难堪。 林清絮视线移向一脸凶神恶煞的黄毛混混。 当下,她懂了。 这伙人她之前见过,在派出所,保释冯冕出来的那天,蹲在另一头走廊的男人。 高跟鞋声响太突兀,有人寻声回头,她走近,看着司如礼,问他,“怎么回事?” 司如礼见她,皱眉,“你怎么下来了,上面呆着去。” “来了就别走了呗,正好聊聊怎么个处理法。” 对面黄毛在说话,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们身后,是冯冕。 “要么让我们把冯冕带走,要么就替他赔钱。” 闻言,林清絮再次打量了眼冯冕,他刚好移开视线。 “他欠你们多少?”林清絮问。 “这个数。”黄毛伸出三个手指,“不信你们问问他。”黄毛视线看向他们身后。 林清絮转头问冯冕,“你欠的?” 冯冕没说话,只是点头。 恍惚间,林清絮看见冯冕背光那一处额角泛红。 黄毛带着堆混混把酒吧门口堵住,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但到最后,司如礼也没松口让他们把冯冕带走。 两边谈不拢,酒吧里不知是谁说了句报警吧,被混混听见,一堆人又嚣张起来,叫嚣着谁敢报警。 林清絮和司如礼冯冕站在一起,期间她的手机不合时宜震动起来。 林清絮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来电显示,视线里就有一双粗粝的手拽住自己的胳膊,将她连人带手机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通风报信?你找死!”黄毛叫嚣着,手上的空玻璃酒瓶随着他的情绪挥舞。 酒瓶劈来。 司如礼试图替她挡。 林清絮皱眉,下意识护住头。 她闭着眼睛,耳边各种噪音,惊呼声,玻璃砸碎声,然而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她睁眼,却是顾今轶挡在她面前,顺着小臂,玻璃碎片落在地上,酒液混着血…… 第41章 Chapter 41 招蜂引蝶 顾今轶是个谈判高手,那伙混混本来是奔着讨钱的想法来的,却被顾今轶几句话吓唬的乱了阵脚,最后无功而返,还被迫和冯冕签了个分期付款的协议。 事后,林清絮让顾今轶去趟医院,可他说是小伤,只打算在便利店买瓶双氧水和纱布。 冯冕也在,似乎是因为愧疚想帮点什么忙,但碍于顾今轶在,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清絮进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两个人就等在外面。 结账的时候,前面排起了长龙,林清絮不时打量着透明玻璃窗外的两人。 看那样子 分卷阅读29 ,似乎是在聊天,等林清絮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停止。 林清絮挨着顾今轶坐在台阶上,让冯冕先走。 冯冕犹豫,顾今轶两只手撑在身后,也不管小臂上的伤口,直直看着他,问道,“怎么,小屁孩想留下来看我们怎么谈恋爱?” 冯冕有些难堪,等他走后,林清絮问顾今轶,“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 “凶?”顾今轶回,“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小屁孩喜欢你。” “这醋你也吃?” “呵。”他冷嗤,“惦记着我的人,我还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林清絮忍不住笑了声,“其实也不能怪他,是我勾搭他的。” “你再说一次?” 语气变厉,林清絮闻言,看他一眼,顾今轶一本正经。 林清絮有点心虚,视线很快移开,顾着手上动作,转移话题道,“不过,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再晚来几天,估计我连你人都见不着了。” 说话阴阳怪气,林清絮给他清理伤口时故意加重力道,顾今轶疼的吸了口冷气。 他说,“你这是谋杀亲夫,好红杏出墙?” 她停下动作,正经看着他,“这茬你到底多久才能过?” “难。”他正儿八经摇头。 林清絮也有点不爽,最烦别人不信她,也懒得再和他说,手里的棉棒撒气似的丢在地上。 两个人各朝一边,沉默…… 一会,顾今轶那边隐隐有塑料纸的声音,他丢了颗糖放嘴里,随后伸手。 林清絮看了眼他掌心静静躺着的那颗彩虹颜色的塑料纸包着的糖,没说话,也没接。 “不要?”他还维持着伸手的动作,见她不接,问了句。 说话也没人理,顾今轶“啧”了声,低声道,“不好哄。” 林清絮没听清,声音太小,出神的一会时间,身边人突然拉了她一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顾今轶手摁在她腰上,林清絮皱眉,“你有病?” “你有药?”说完,他又笑了声,“你怎么一生气就这句话,还有没有新鲜的了?” “没有!”她回。 “行吧。”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在面前倏然放大。 吻了她。 她懵了会,和顾今轶四目相对,随后回神,瞪他,使劲推开。 推不动。 顾今轶放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脑后,他闭眼,投入。 林清絮挣脱时,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嘶”了声,笑说,“我看你真的是嫌我命长,不仅贪图你男人的美貌,还惦记你男人的财产。” 林清絮没理会他的玩笑,问他,“这茬到底能不能揭?” “揭。” ** 每次去工作室,林清絮都是踩点,一进门就会有助理端着咖啡迎上来,可今天冷清得很,她特意看了眼手机确定许楠没有群发休息的消息。 往办公区走,长廊上,员工拥挤在休息室门口,隔壁的茶水间隐约传来故意压低又难掩兴奋的说话声。 林清絮注意力被那吸引,刚转头,就看见平日给自己送咖啡的助理端着两个杯子往对面的休息室走。 林清絮没有特意放低脚步声,可偏偏就是没有人注意到她。 靠近休息室的时候,前路被堵死,林清絮这才清了清嗓子,拥挤在走廊的人群闻声转头,这才发现林清絮,点头哈腰叫着她“林副总。” 林清絮看着女生涨红的脸,不屑的问了句,“看见帅哥了,兴奋成这样?” 从休息室出来的助理看着她,捣蒜似的点头,“姐,真有帅哥。”说完,她还悄悄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室。 门口的骚动终究还是影响了休息室内,许楠对室内的人说了声“抱歉,失陪”后走了出来,看见林清絮立马变了副面孔,嗔道,“你怎么才来?让大客户等那么久。” “什么大客户?”她下意识问。 许楠没说话,故作神秘也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室,催着林清絮就走了进去。 * 林清絮终于知道许楠口中的大客户是谁了。 最近很有名,总是占据八卦头条的“顶流夫妇”——一对很年轻的明星情侣。 坐在同一桌子上,许楠和对方的经纪人讨论着这一次对专辑封面的要求,经纪人许是觉得自家明星很是捞金,看人也不带正眼,整个过程趾高气昂。 既要突出自家明星“特立独行”的性格,也要体现专辑的独特,拍摄格调要有档次,明星的妆容,背景氛围,摄影格调都要前期双方沟通协调,拍摄过程,要保证明星身体状态,皮肤状态,不能触碰其禁忌,后期的滤镜、P图效果也要确认,并且摄影工作室不能不经允许私自曝光明星摄影图片…… 要不是许楠在桌下按着她的腿,林清絮早就撂挑子了。 “……他们找的不是摄影,是保姆一条龙。”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紧闭,林清絮靠在镜前。 “行了,行了,小祖宗啊,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和钱过不去。”许楠靠着门,故意压低声音,不停在给林清絮降火。 话音刚落,门外许楠的助理正找他,许楠拍了拍林清絮肩膀,“行了,你也赶快出来吧,人还没走呢。”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卫生间男女通用,门半掩着,门外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 林清絮没急着离开,她本来就不擅长做和人打交道的事,站在镜前,兀自点了支烟,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玩的“哐哐”响。 “怪了。”林清絮 分卷阅读30 不自觉脱口而出。 这打火机怎么在顾今轶那厮手上玩得那么溜,在她手上就只有砸脚的份? 正这么想着,卫生间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同时,正对着镜子的林清絮抬眼。 门口站着的人许是也没有想到里面有人,愣了愣。 林清絮没躲,打量他一眼,是那个顶流夫妇里的男明星。 他以为这是女卫生间,于是又退后一步,看清门口写的“男女共用”的标志后,又走了进来。 他说,“不好意思,没想到里面有人。” 林清絮没说话,唇间还夹着烟,通过镜子看着他。 …… 自动冲水声,接着格挡门打开,男明星见镜子前的林清絮仍然没走,脚步顿住但很快恢复。 往镜子处走,和林清絮并肩站着。 她靠着墙,默不作声打量着男人。 男明星也不动声色从镜子里看着她,就算被发现也没有移开目光。 站位就很有意思了,三个洗手池,林清絮站在最靠门的那个,没有避嫌,也不认识,男明星选了她旁边的洗手池。 “林清絮?” 水流声哗哗,男明星看着林清絮问道。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说,“你们顶流男明星上厕所一个人?经纪人那么放心?” 说话夹枪带棒,一张嘴伶俐得很,和上挑的狐狸眼不成正比。 这是男明星对林清絮的初印象。 对于林清絮的态度,男人也没生气,接着道,“我听说过你,你拍的照片很有特色。” 洗完手,水流声戛然而止,男人的声音和长相在眼前放大,林清絮没躲。 “特立独行。”他说完剩下的话,随后在她一只手的地方,站定。 烘手机在林清絮的旁边,而男人站在她面前,盯着她,随后向旁边跨了一步,若无其事,烘手。 呵。 林清絮嘴角轻挑。 “起初经纪人让我选一位摄影师合作,你们工作室不在其中,但我还是提了你。” 意思就是,你们摄影室不够格,要不是我开恩,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在你们头上。 呵。 “既然知道我拍的照片很有特色,还敢来?”她问,“到时候拍丑了,还要我倒贴?” “没事,我相信你。” 烘手机噪音停下,男人看着林清絮说道,面上维持着不走心却又好看的笑容。 卫生间的门再次从外面推开,这下就有意思了,两个人都往那看,是男明星的女朋友——那位顶流女明星。 场面一度尴尬。 那女明星反倒是有点误入的感觉,可明明她才是正宫。 女明星看上去就是那种不好对付的样子,尖酸刻薄,虽然真的很美。 她先是看了眼一旁若无其事站着的林清絮,继而收回视线,问道,“你怎么来这么久?经纪人托我来看看你,顺道我也来趟卫生间。” 说完,还饶有深意的又看了眼林清絮。 林清絮自然也懂自己挡在这里是扰了他俩的兴致了,刚好手上的烟也燃到了烟尾,她反手丢进垃圾桶,“你们继续。”随后,离开。 临走前,她听见卫生间内,那女明星嚼舌根,“还抽烟……” * 工作室挺自由,只要干完了手里的活就可以走人,没有明确规定早五晚六,但许楠也私下嘱咐她,让她收敛着点,员工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让她带个好头。 所以林清絮今天早退的借口是外景。 顾今轶发短信,说来接她吃晚饭。 林清絮答应了。 许楠将那两个顶流送出工作室的时候,顾今轶的短信刚来。 但她还没有功夫看,就被许楠逮住,说了下这次的拍摄要求。 林清絮出乎意料,这一次没有不耐烦,因为她看见工作室门口那几个人站在那,像是等着助理去开保姆车。 “这一次定的是拍外景,取景地暂定,但对方要求风景好,有水有山,但艺人不下水不爬山……” 闻言,林清絮笑了声,“有水有山,不下水不爬山,合着他们找个地度假去了呗。” 许楠瞪她一眼,随后转头看这话有没有被人听见,见周围方圆两米没有人,他才放下心来接着道,“你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见……” 顾今轶的蝙蝠就停在工作室外面,车是较浅的知更鸟蛋蓝。 本来外形就够惹眼的了,那爷开车还不懂收敛,引擎轰鸣配上一脚急刹,动静之大,隔着窗户,林清絮就看见了。 许楠还在喋喋不休,趁空,林清絮目光又移向工作室门口,那一伙人还在。 但顾今轶的蝙蝠在外面停车位挺稳后,一辆壮实的保姆车也到了,还停在那爷旁边,随后聚集在工作室门口的那伙人朝着保姆车走。 但不知为何那顶流女明星却是没走,突然又折返回来,助理带着她又返回休息室,但一会的时间又走了出来。 助理将人送至门口就没再管了,林清絮盯着她,见人往顾今轶那辆蝙蝠走后,眼睛微眯。 女明星竟拉开了顾今轶的副驾驶,坐了进去,但不到一会的时间又下来,对着大敞的窗户,她笑,捋了一把耳侧的头发,通过后窗户对着驾驶座的顾今轶说着什么,再然后踩着高跟离开。 驾驶座窗户放下,但因为角度问题,林清絮看不清里面的顾今轶,只是隐约从挡风玻璃一角看见里面坐着个人。 他拿起了电话,像是在拨号码,手机放在耳边,随后林清絮桌上静静躺着的手机震动。 林清絮没接,任他震动,装作认真听许楠说 分卷阅读31 话的样子。 正在说话的许楠意识到手机振动,看见桌上林清絮的手机,意识到自己是被拿来挡枪了。 “你不接?”他问。 “不急,你先说。” “行吧。”他叹气,“你觉得哪个地方比较隐秘,风景又好,可以作为这次的拍摄地。”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这一次不用考虑钱的因素,对方公司全权报销。” “行吧,要不选一个好点的,我们也趁这机会度次假?”身后的手机安静了,林清絮目光移到窗外。 车内的顾今轶似乎也看见她了,没再打电话来。 “那我今晚回去找找这种地方,看看地图,然后趁早定下,免得到嘴的鸭肉又跑了。” 许楠离开,林清絮不紧不慢又看了眼外面的蝙蝠,随后才转身拿手机,先前那条顾今轶的短信还显示未读。 林清絮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拉开副驾驶门,没立马上去,在外面站了一会,顾今轶也像是懂她的意思,没催她,只不过笑了声。 她坐进去,开门见山问,“那女的你认识?” “不认识。”顾今轶还在笑,边说话,边把车倒出去。 “不认识上你车?”言下之意就是,你以为我好敷衍? “真不认识。”他没说谎。 “那人为什么上你车?” “合着你晾我在外面等将近一个小时就为这?” “你到底说不说?” 闻言,顾今轶看她一眼,见她正经了,要生气,立马见好就收。 他回,“我真不认识,她上车的时候我在玩手机,一个人坐进来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说上错车了。” “这话你也信?” “不信。”顾今轶说完,又加速超过一辆车,“但没办法,爷这张脸就长这样。” 意思就是,总有女人找这种粗制滥造的借口认识他。 “哦吼,你还很自豪喽?”林清絮回。 “这点自信没有,那是怎么泡到你的?”车开得很快,道路两旁的风景急速后退,变成一道白影,就算如此,顾今轶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笑。 见他笑的厚颜无耻,语气里还因为她吃醋而暗暗自豪的意味,林清絮“啧啧”感叹两声,“我建议啊,十二生肖再加一个蝴蝶,免得某些人天生招蜂引蝶。” “呵。”顾今轶还是笑。 林清絮打开手机,上了百度,搜索框里打字,“顶流夫妇”。 紧接着跳出来的页面令人眼花缭乱,除了两人的百科外,便是各种八卦花边。 “蒋望舒。”盯着百科上的介绍,林清絮念出声。 车刚好停在红灯口,闻言,顾今轶转眼看她,“是谁?” 本来只是漫不经心一问,奈何有了刚才的事,林清絮阴阳怪气的回他,“刚才上你车的女人。”说完,她手指还戳了戳顾今轶肩膀,“好好记着啊,免得下次人再上你车,你轰人家下去。” “不。”他斩钉截铁,“爷的车不是谁想上就上的。” “俗不可耐。”回他四个字。 没空理会他的骚话,林清絮又点开顶流男明星的百科。 “傅西辞”百度上的名字。 名字倒挺好,就是这人嘛,配不上。 林清絮想。 “你想吃什么?” 车开了大半天,靠近市中心,顾今轶才问,林清絮放下手机,打趣他,“我还以为你想好了呢。” 想了想,她说,“火锅吧,辣的。” 顾今轶知道她小肚鸡肠,可没想到心眼太小了点,笑的无奈,“行。” 车要停地库,林清絮懒得多走几步,于是顾今轶在店门口就把她放下,于是她玩着手机等他。 一局游戏,才开局一分钟,场上的第一滴血就是她的。 林清絮“死”了。 没有看顾今轶玩那么容易,林清絮烦躁的“啧”了声,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输过,就是这游戏,天生和她不对盘。 顾今轶走过来,当时林清絮还盯着手机,他路过店门口的她,速度不减,直接抽走她的手机,“走了。” 顾今轶还是不喜欢吃辣,点菜全程都低头玩着林清絮的手机,像吃饭和他没关系是似的。 服务生拿走林清絮手里的菜单,还特意问了句顾今轶需不需要喝点什么。 当时顾今轶游戏“杀”高兴了,手机里游戏正放着“PentagonKill”,听见声音,他没看那女生,反倒是抽空抬头,对着林清絮扬了扬颚,问她,喝什么。 林清絮对着女服务生笑笑,“来杯绿茶吧。” 服务生应下,马不停蹄离开。 “招蜂引蝶。”林清絮摆弄着筷子,意有所指说了声。 顾今轶玩得开心,也不忘回她,“你都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没习惯?” 说话没脸没皮,生命不息,骚话不止。 这是林清絮对顾今轶这人的总结。 林清絮点了鸳鸯锅,但顾今轶不喜欢火锅,没怎么动过筷,一直拿着她的手机,边玩还边说,“你等级低,匹配的都是些渣,没意思。” 口口声声没意思,最后把她电耗没了才肯罢休,多走几步路也不肯,手机抛物线越过热气腾腾的火锅,丢进她怀里。 林清絮要生气,顾今轶反而冲她扬眉,“爷准头好。” 期间,林清絮和他聊起了关舜玟,她说,“你妈说你不吃辣,嘴挑的很。” 当时,他还在游戏里,声音夹杂着扰民的背景乐声,他回,“没有的事。” 她接着道,“还说,你吃辣都是迁就的我。” “别听她。”刚好一局 分卷阅读32 结束,顾今轶抬眼看她,“想吃啥吃啥,你在我这永远有特权,百无禁忌。” 初听闻,确实有点感动,耳根子红了下,但林清絮要面子,闻言,只是习惯性感叹几声,移开视线。 晚了,窗户外面全黑了,顾今轶看了眼天,说道,“回去直接可以睡了。” “睡那么早?”她还在扒拉着锅。 “嗯。”他转头看她,“你多吃点,免得一会没有力气。” 林清絮:“……” 为什么有的人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说骚话就跟唠家常一样。 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结账前,顾今轶看了眼桌上的菜,摇了摇头,“你属猫的吗?” 林清絮正要问为什么,就听他接着道,“每次都点那么多,结果才吃一点点,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都要被你气死了。” 每次顾今轶几乎都会说这种话,但每次她点菜都让她想吃什么吃什么,事后还听话的去买单。 * 一身的麻辣火锅味,林清絮一回去就钻进了浴室,顾今轶还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打游戏,跟队友语音连麦,很吵。 林清絮卸妆步骤完,才慢悠悠走进浴室。 此时距离她走进浴室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顾今轶游戏结束,看了眼时间,随后起身,拉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每次他这样,林清絮让他出去,他还就冠冕堂皇说,洗太晚影响睡眠质量。 后来,林清絮头发还没干就被顾今轶裹着浴巾抱到床上,她要吹干头发。 顾今轶当时来了兴致,就直接撂了句“反正还会湿”,堵得她半天说不来话。 期间,林清絮想起来还没有跟她说出差取外景的事,就趁这跟他说,还添油加醋和他说,对方经纪公司帅哥很多。 顾今轶当时“嗯”了一声,回她,“把握个度,别让你男人头上青青草原。” 她大腿外侧有一块纹身,他很早就注意了,问她,但是她没理,这次他又问了一遍。 林清絮回他,“你不也没告诉我你身上哪个纹身关于我吗?” 第42章 Chapter 42 卖艺不卖身 隔天早上起来身边就没了人,顾今轶说今早要送关舜玟去机场顺带回国外的家处理点私事,林清絮也没在意,只是说要拍外景,到了时间,让他记得给她打个起床电话。 顾今轶笑着说好,鬼知道林清絮睡着的时候有多沉。 拍外景的地方在邻省,其实不远,但为了节约时间,还是搭飞机。 许楠见林清絮来机场是打的出租,就问她,她家那位爷哪去了。 林清絮当时正在网上搜着关于“顶流夫妇”的新闻和以往的杂志封面,闻言,极其敷衍的回了句,“他出国了。” “出差?” “没,说回家处理点私事。” “什么私事?”许楠体内的八卦因子像是被勾起来似的,吃着午餐,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清絮。 闻言,林清絮终于放下手机,往他这看,喝了口咖啡,“你问那么多,是嫌吃的不够多?” 许楠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我是想提醒你,你家那位可是块宝呢,你别不在意,盯着的人多着呢。” “比如……”林清絮又抬眼扫他一眼,“比如你?” …… 四十分钟后,飞机落地,应对方经纪公司要求,他们找了一处就在海边,风景极佳的观赏民俗,租了几天,打算就在这拍。 是间网红民宿,排队的人很多,而且租金也很高,但开拍第一天就不是很顺利,对方迟到了,把整个摄影组晾在一边,大把的民俗租金和摄影器材的租借像流水似的流出去。 许楠压抑着火气,在打了第n个电话后,对方的人才姗姗来迟。 由于不断推迟的拍摄时间,商量之后,林清絮先回酒店休息,只打算睡一会,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许楠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响了一会,才被人接通,开口,却是个陌生的男声。 “林小姐?” 林清絮懵了一会,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在哪听过。 她回,“傅先生?许楠呢?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 问题太多,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傅西辞声音隐隐有些笑意,“今天我们迟到了,导致拍摄必须往后延迟一天,是我们自己耽搁了拍摄进度,所以为了赔罪,我请大家一起吃饭,至于许先生的话,他去找助理了,手机还放在原位,我一看来电是你,就替他先接了。” “那你们好好吃,没什么事我挂了。” 林清絮刚要挂电话,就又听傅西辞说,“原来这就是林小姐的手机号啊,我知道了。” 闻言,她眯眼,两人没再说什么,电话挂断。 很快,又有一通电话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林清絮接了,果然如她所料,是傅西辞。 傅西辞向她发出晚饭邀请。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不太想去,打算借口推辞,但傅西辞又说,他已经到她酒店了。 还真是无法让人拒绝的速度,林清絮心想。 “算了,你在楼下等……”话没说完,房间的门响了,听筒传来傅西辞的声音,他说,“不好意思了,林小姐,我已经上来了。” 林清絮:…… 她去开门,同时,电话挂断。 傅西辞穿着便装,看上去很年轻,头发也打理过,一靠近就有股发胶的味道。 “你这么来了,蒋小姐知道不太好吧。”林清絮直接道。 傅西辞显然没想到,门打 分卷阅读33 开第一句话就是这,他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我也住这酒店。” 门没有敞开,而是微微合上,加上林清絮挡在中间,及时阻隔了傅西辞向里探寻的目光。 “孤男寡女,我还要换衣服,不如傅先生先走,我后来?” 傅西辞笑,“这就直接送客了?” “不然还邀请非单身的傅先生进屋坐坐?” 闻言,他说了句,“林小姐,你真的很特别,很有……性格。” 她没急着回,身体倚着门框,笑的讽刺,“难道男女有别就是很有性格?” “行。”傅西辞向后退,脸上没有任何被驳了面子的恼怒,拉开两人的距离,“那我在楼下大堂等林小姐了。” 随后,面前的房门毫不留情“砰”的一声关上。 林清絮换好衣服,又躲在房间里玩了局游戏,随后不慌不忙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傅西辞应该等不及先走了,才从房间出来。 然而电梯门一打开,傅西辞还坐在酒店大堂里,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见林清絮的第一秒,眼里就有笑意。 但不纯粹。 本以为林清絮这么久是在精心打扮,但实际看见她并没多走心的穿着后,傅西辞眼里笑意更浓。 是那种觉得她有意思的笑容。 林清絮毫不掩饰,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在?” “等美女,无论多久,都是应该的。” 林清絮没急着走,虽然现在已远远过了晚饭时间,这里位置偏僻不太引人注目,她反倒一屁股坐在傅西辞对面。 “我们谈谈。” 有服务生过来问林清絮是否要点单,被她招呼走。 傅西辞也不急,悠闲喝了口咖啡,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做我们这行的,总是会在拍摄前了解清楚合作对象以往的拍摄风格,接受的拍摄尺度。” “所以呢?了解什么了?”他回。 “傅先生出道不久,但情史很多。” “正好我也了解了些林小姐的背景。”傅西辞看她,“林小姐貌似也不简单。” 意有所指。 “都是些大人物。”他接着道。 言下之意,在情史方面,我们半斤对八两。 谈不妥,有点难对付。 是现在傅西辞给林清絮的感觉。 就在她要开口时,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两人同时看去,是林清絮的手机。 看清楚号码,她也没回避,是许楠。 他问她要过去吃饭吗? 显然还不知道傅西辞来找她的事。 她回,“要来了。” “那你倒是快点啊,要不然我们都散了,你吃西北风去?” 林清絮随后挂断电话,见状,对面的傅西辞起身,“走吧,林小姐。” 去餐厅的时候,林清絮特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然而一进去这状况就很有意思了,听见动静,玩得正兴的人停下动作,目光三三两两落在两人身上,原本想起身去反方向的卫生间的蒋望舒听见动静,也停下脚步朝这边看,很快打转方向朝门口走来。 宣誓主权似的,先是看了眼林清絮,随后笑吟吟地挽上傅西辞的胳膊,声音娇的令人浑身不爽。 “你去哪了?怎么那么久?” 许是蒋望舒真的缠的紧,傅西辞不动声色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他说,“我有事回了趟酒店,正好碰见林小姐,怕她不认路,便和她一起过来了。” 蒋望舒意有所指还在和傅西辞说着什么,林清絮也懒得理会她的夹枪带棒,径自从两人身边走过。 坐在许楠旁边,果不其然,一靠近他身上就是股扑面的酒气。 许楠一看见林清絮,便撮合着往她杯里倒酒。 林清絮拦不住他,但也没动手,只是说,“你忘了?我工作的时候不喝酒。” 闻言,许楠这才拍着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是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林清絮工作不喝酒这条规矩起初还是许楠自己定下,说她很爱喝酒,但酒品不好,一喝就喝多,一多就喝倒,一倒就断片,一断片第二天就误事。 林清絮很讨厌应酬,也讨厌应付一堆不认识的人,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聊天,于是整个过程她的话都少的可怜。 期间,她电话振铃,第一遍没听到,第二遍,她看见来电显示才起身去卫生间。 是顾今轶。 电话一接通,她就问,“你到那边了?” “嗯。”那边挺安静,“想我没?”他问。 林清絮爱面子,一般情况下肉麻的话都不会主动从她嘴里听到。 她憋着笑,反而问,“你喝多了?” 闻言,顾今轶冷嗤一声,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嘴硬。 但他又何尝不是。 两人在一起总是吝啬说些情话,反倒是喝醉后借着酒精上头说胡话的次数还多一些。 “你在哪呢?”他转移话题。 “不是和你说了嘛,出外景,在海边。”卫生间隔间内,她站在墙边,看了眼外边黑漆一片的天与景,“具体地方我也不知道。” 顾今轶笑,“是我疏忽了,你路痴。” 林清絮的路痴是有目共睹的,从工作室到她原本住的公寓那条路走了很多年,但她依旧说不出路的名字,只是机械性的记忆到哪个点该转弯,哪个点该直走。 林清絮刚要反驳,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卫生间外有人说话,像是以为附近没有人,声音没有压低。 两个人吵得挺激烈,大门关着也丝毫不影响听力,紧接着,卫生间门从外面推开。 林清絮蹙眉,还站在隔间里,没急着 分卷阅读34 出来。 “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是蒋望舒的声音。 “什么怎么回事?” 傅西辞的声音忍不住倦怠,透露着极力压制的不耐。 “你还装傻?你和林清絮!” 还提到她本人了,林清絮挂断电话,不自觉挑眉。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你眼睛又不是瞎了。” 傅西辞这回答就很有意思了,模棱两可。 “我不管你和她到底怎么样,反正合同期限内,你要是闹出其他丑闻,到时候可别扯上我!” 听那声音就知道蒋望舒气的不轻,话说完之后没有多待,高跟鞋声音远离后,卫生间的门几乎是砸合上的,紧接着是傅西辞懒洋洋的脚步声。 彻底安静了。 蒋望舒提到合约,林清絮有些懵,但她也没多想,娱乐圈很多夫妻情侣总是会捆绑销售,为了公司股市、身价提价,总是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合约规定着明星自身不得有丑闻。 手机连续震动,林清絮垂眸。 她刚才挂顾今轶电话挂的利落,因为事出突然,她半句话还没说话就断线了。 “你有病?没事挂什么电话?你知不知道突然断线我还以为你……” 林清絮从隔间出来,洗个手的时间,将手机放在洗手台,她没开免提,顾今轶的声音被水流声盖住。 随后又是猝不及防,合上的卫生间门又被人推开。 站在门口的人和林清絮对视,两人都明显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 林清絮没想到蒋望舒会再回来,蒋望舒也自然没想到林清絮居然会一直在卫生间。 “你怎么在这?”恢复镇定后,蒋望舒又是那副颐指气使的娇娇女样。 一句话,林清絮反倒是听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她又问。 “你觉得呢?”林清絮背靠洗手台,抱胸,好笑的看着她。 原本的蒋望舒还心存侥幸,但林清絮话一出口,她脸色明显一白。 是那种被人抓住把柄似的心虚。 “你都听到了?” “不然呢。” “你知道我是谁吧?” 林清絮对着镜子补妆,闻言,抬眼从镜子里看她一眼。 “我可是本市最大房地产公司的千金。” “所以呢?”林清絮回。 “你要是敢乱说话,你就完蛋了,我会花一切办法搞你,让你在这个圈子待不下去。” 闻言,拿起手机的林清絮往站在门口的她走了几步,最后站定,“我不是爱惹麻烦的人,但你要是态度好一点,我们自然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你再这样颐指气使,我发誓,你搞死我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死。” 蒋望舒眯眼,“你威胁我。” “是谁先威胁的谁?” 林清絮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往门口走,和蒋望舒擦身而过之际,她看见门边静静躺着的烟头。 女士烟。 呵。 一瞬间,她忽然明白蒋望舒为什么出去又折返回来的理由了。 手放在门把手上,她听见身后的蒋望舒说,“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笑,“我当然记得住。”说完,高跟鞋把地上的烟屁股朝蒋望舒的方向一扫,接着道,“你回来不就是要收拾这个的嘛,别忘了。” * 离得远了,林清絮才将手机凑近耳朵,“你都听到了?” “嗯。”那边笑,“挺酷。” 顾今轶说这话的时候笑的挺嚣张,语气里颇有一种“不愧是我的人”的张狂感。 林清絮还没回包厢,停在走廊风口处,“你还没说你打电话来干嘛呢?” “想你了不行?” “行。您有钱您说什么都行。” 挂断电话,林清絮还是没急着回去,手机有条短信进来,还是那爷。 【忘记告诉你了,给你买了个礼物,去签一下快递。】 先是惊讶,随后压抑着开心问他,为什么送礼物。 他说,想送就送了呗。 随后又补了条,当作是没送你去机场的补偿。 像是怕她找不到地方,顾今轶特意让快递小哥拍了张所在位置的图片。 林清絮看了眼,是餐厅的侧门。 挺黑,侧门路灯坏了一盏,视线不明,林清絮往那走,只是远远的看见停了一辆车。 车门打开,有个人从车上下来,下来前特意把车前灯打开。 一瞬的刺眼后,林清絮眯着眼往那看,有个人双手插兜背靠着车门直直盯着她。 林清絮怔住,脚步不自觉放缓,反应过来后,她笑。 又是那副熟悉的混世样,一如当年。 身后的豪车、黑夜,大敞的车前灯,汇聚成光,打在男人身后。 像拥着一个世界的光亮奔她而来。 顾今轶。 ……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惊讶欣喜透过眼眶就要溢出来。 顾今轶看着她,也是没说什么,只是嘴角的弧度上扬,那股痞气又出来了。 那副拽样已经充分说明,他很满意她的表情,只不过如果她冲上去抱住他的话,他的笑可能会咧到耳根。 顾今轶没动,等着她走过来,路过车尾箱的时候,他摁了一声遥控,后备厢盖升起。 视线里,就这样突兀地闯进一片红艳。 绚丽、惹眼。 大片的红玫瑰,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灯串。 俗气。 是当下林清絮的第一感觉。 但很喜欢。 意料之中,她感动的没有说话,眼睛不自觉放大盯着满厢的玫瑰。 分卷阅读35 顾今轶走过来,维持着那副拽天拽地的双手插兜的公子哥样,倚着车尾灯,斜斜的笑。 问她,“感动的说不出来话了?” 林清絮没说话。 她太了解顾今轶的性格了,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铁定只有被他笑话的份。 但是就算她不说话,顾今轶也能变着法打趣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视。 他说,“你别这么看我,小爷我卖艺不卖身。” 一句话把她逗笑,刚才因为感动而有些莹润的眼眶瞬间恢复。 林清絮翻了个白眼。 顾今轶从后备厢里捧出一大捧包装很好的玫瑰,“满足你的虚荣心,抱着吧。” “谁虚荣?”嘴上不放过,但手却很诚实。 随后顾今轶拉开副驾驶的门,比了个“请”的手势等着林清絮,“那林小姐是否要上车呢?” “看在你今晚的表现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送我回去吧。” 两个戏精。 顾今轶笑。 门没关,顾今轶低着脑袋,突然向前亲了林清絮一下。 蜻蜓点水。 他接着说,“那林小姐是否上个面子,让我今晚再表现表现?” 第43章 Chapter 43 你猜 林清絮给许楠打了个电话,许楠像是喝醉了,电话是他助理接的。 林清絮让他给许楠捎个话,说是自己有事先回酒店了。 助理保证着话一定带到后,林清絮就挂了电话。 ……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许楠助理给林清絮发了条短信,说已经把许楠安全送到酒店房间了。 林清絮回了条“好”。 当时,距离他们回酒店已经过了将近四个小时。 顾今轶在浴室洗澡,在他之前,林清絮从浴室出来,还湿着头发就坐在沙发上,长发顺着白色的浴衣哒哒滴着水。 浴室的水流声停下,顾今轶腰间披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他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林清絮,问她,“你不吹头发?” 当时林清絮顾着玩手机,一个小游戏但是她总是死,看着好友排名她垫底心里就难受,好胜心起来了,目不转睛盯了屏幕半小时,闻言,她敷衍着应了一声。 顾今轶眯眼看她,随后拿着吹风筒往她那走。 双人沙发被她一个人占了大半,偏还要挤下一个人,林清絮不太高兴,皱着眉。 顾今轶给她吹头发。 眼看着小游戏排名上去,林清絮心情大好,她打趣道,“这手艺不错,你不去开间发廊都可惜了。” 他回,“我给别的女人吹头发,你岂不是真的要落得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她注意力还在游戏上,但也没忘了回他,“放心吧,要是真有那一天,等你死后,我一定不会亏待自己,我就带着你的钱找一个接盘侠……” 她话还没说完,就以顾今轶关掉风筒,“呵呵”两声,示意话题结束。 又过了一会,房门响。 隔着门,林清絮问是谁。 门外是男人的声音,说是酒店免费赠送的夜宵。 没有多想,她开门。 “晚上好。” 然而没有所谓的酒店服务生,是傅西辞拿着瓶水站在门外。 “你干嘛?”她问。 “许楠说你喝酒了,我怕影响你明天的工作,给你送瓶解酒的茶。” 林清絮目光随着他话音落下而移到他手上的茶饮料上,最终还是没有戳穿他蹩脚的谎言。 “不用了。”她回,“大晚上喝茶,我睡不着。” 房间里隐隐有顾今轶游戏的背景乐传来,听“战况”还挺激烈。 注意到动静,傅西辞视线越过林清絮头顶,往里看。 他个子比林清絮高一个头多,林清絮根本挡不到他。 傅西辞问,“什么声音?” “打游戏不行?” “有人?” “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谁?”突然来了刨根究底的兴趣,傅西辞问。 “我男朋友。”林清絮脸上已隐隐有按捺的不悦,“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闻言,傅西辞眯眼,表情愣了愣,虽然只一瞬,却也被林清絮捕捉到。 原本敞开的房门随之被她合上大半,送客的意思明显。 “还不走?要留下来看戏?” 傅西辞笑,“我很好奇,关于你的八卦到底哪条是真的?”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马上打算走,林清絮侧身挡住门口,靠着门框,“你搞人口普查的?连我家里几口人,我几段恋情,内衣尺寸都要问个清楚?” 语气带刺,傅西辞也不生气,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笑容,他说,“像你这样的女生,究竟什么样的男生能hold住?” “反正不是你。”说完,门果断合上。 林清絮返回屋内,盯着手机屏幕的顾今轶抬眼看她一眼,问她,“是谁?” “你不是都猜到了?”林清絮坐在他旁边。 “猜不到,你这么浪我怎么猜?” 闻言,林清絮眯眼看他,“故意把音乐声调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屋里有男人的不是你?” 小心思被戳穿,顾今轶笑,一局游戏刚好结束,他甚至都没有退出游戏,直接把屏幕摁歇,一把抱起身边的林清絮。 他说,“睡了。” “那么早?”林清絮抽空看了眼手机,半夜一点,挺晚了,但对于熬夜重症患者的两人来说还是早了点。 他回,“睡前运动一下,差不多了。” …… 第二天拍摄,早上八点的时候,门外就有人敲门。 当时林清絮还在赖床 分卷阅读36 ,头一天晚上折腾太晚,她又是那种起床气严重,睡眠很多的人。 第一遍敲门还挺礼貌,敲三下顿一顿再敲三下,见没人理,那敲门声才逐渐嚣张。 当时顾今轶刚洗完澡,浴室传来的水流声消失,紧接着浴室门被打开,他披着件浴袍,但领口没系紧,略微敞着,敞到腹部,腹肌隐约可见,随后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敲的正欢,像是预料到房内的人贪睡,猝不及防房门打开,许楠的手还维持着伸在半空的姿势,门一打开,他还因为没站稳而略微向内倾。 没料到开门的是个男人,许楠原本准备好的话哽在喉口。 当时的顾今轶头发没干,套了个浴袍,但没弄好,头发还往下滴着水,身上有股说不出是香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看见他的一瞬间,许楠顿了顿,没料到会是顾今轶,尴尬地笑了笑。 后来某一天,许楠和林清絮形容过那个场景,说很香艳,顾今轶那厮就是有把男人都掰弯的本事。 许楠面对林清絮时从来没有这么怂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顾今轶,那天生自带的领导气场就被削弱到零。 他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在,清絮起床了吗?” 话一出口,就连站在许楠身后的两名助理都不自觉愣了愣,许楠从来没有叫林清絮的名字会这么温柔,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像催债似的。 顾今轶脖子上挎着一块干浴巾,兜住往下滴水的头发,闻言,他侧身,远远看了眼丝毫没有动静的大床,随后摇头。 “能理解,能理解,年轻人嘛。”许楠笑着。 助理们:“……” “那你记得催催清絮,让她快点,不要让对方在那等着,等急了不好处理。”许楠还在笑,“那我们先过去,你务必叫她起床。” 顾今轶点头,随后关门。 助理:“许总,你抱大腿的样子好虚伪。” ** 房内,顾今轶风筒吹头发,还没叫林清絮起床,她像梦魇似的忽然惊醒,然后从床上爬起,看了眼时间,风风火火跑进浴室,洗澡化妆。 出门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显示十点。 临走前,顾今轶看了她一眼,说,“你不用那么急吧,我看那许合伙人,人还挺好。” 正在穿鞋的林清絮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止不住的嫌弃,“你没瞎”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临走前,她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下顾今轶,托那两位大明星的福,拍摄点和酒店附近都有狗仔和粉丝蹲守,让他在房间好好等着。 第一组照片是在海边,海水挺冷,拍了几组蒋望舒和傅西辞拥抱亲吻的镜头,林清絮给那两人看了初稿后,傅西辞没怎么说话,被助理拉着去另一边补妆,蒋望舒自看见照片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好。 林清絮问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又给两人拍了一组,但最后蒋望舒都以不满意为由要求重拍。 “你搞我?”从助理那听来差不多的反馈意见后,林清絮忍不住,直接走向另一边正在补妆的蒋望舒。 蒋望舒倒是平静得很,招呼走给她补妆的助理,侧头看林清絮,“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搞你啊?” “嫌我拍的不好?你倒是具体说说哪里不好啊,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就让我们那么多人陪你在这耗?” “摄影,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圈里人都说你技术好,照我看也不过如此,我就是不喜欢你的摄影风格。”她直视着林清絮的眼睛,气场不减。 “那你早说啊,何必和我们工作室合作,喜欢哪位摄影师的风格你就去找哪位啊。” “我要是早知道你林大摄影师这么不知检点,我肯定不会和你们工作室合作的。” 闻言,林清絮眯眼。 “你装什么?昨晚傅西辞又去找你了吧,半夜十二点,孤男寡女,你明知道我和他合同在身,你还非要这么勾搭他,你贱不贱?” 反应了一会,林清絮才想起昨晚傅西辞借口送茶来找她的事,她笑,“不就送个茶?你至于这样?那么一会时间我们能干什么?” “你还装?!”蒋望舒勃然大怒,也不顾放大的音量引起旁人驻足,“他后半夜才回来的!你敢说你们俩什么都每做?” 原来是傅西辞昨晚找她之后也没回去,然而蒋望舒把这口锅扣到她头上了。 林清絮气笑了,“我敢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昨晚确实来找过我,但也就十多分钟的事,之后他去哪我不知道,但绝对和我无关,你要是再因此故意耽误拍摄工作,你就别怪我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你和傅西辞合同在身要是闹出了任何丑闻,毁约赔款,到时候你就没有机会来找我麻烦了。” 说完,林清絮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传来蒋望舒气得跺脚的声音。 …… 上午的拍摄结束。 下午是傅西辞的单人场,这爷虽然又浑又渣,可也比蒋望舒那千金大小姐好伺候多了。 傅西辞准备下水,身上穿了件白衬衫,沙滩上因为有很多粉丝聚集,工作人员在控场。 傅西辞下身只穿了个泳裤,一双长腿修长白皙堪比女生,下水前还特意在林清絮面前刷存在感似的晃了晃。 “林大摄影师,拜托了。”他笑的没个正形。 林清絮只看他一眼,没回。 今天阴天,气温也不高,雾蒙蒙的天到了下午却意外放晴,阳光在水面铺满,远处海平面与湛蓝的天拉成一线。 时间正好。 因为拍摄角度问题, 分卷阅读37 林清絮也穿着裤子站在水里,脱了鞋,脚底有戳人的石子。 出乎意料,拍摄过程傅西辞都挺配合,而且他自身领悟性也高,算是个合格的模特。 其中有一个镜头是傅西辞躺在水里,露出半个身子,镜头从上往下拍,作为摄影师,林清絮不得不跨站在他腿两侧。 傅西辞飘远的眼神随着她这个动作而聚焦,盯着镜头,像是能通过黑乎乎的镜头直视她的眼睛。 他突然说,“你知道我俩这个姿势像什么吗?”随后笑。 趁着他脸上的笑容,与远处日头斜洒下的金黄,林清絮抓拍的及时,心情不错,遂也不忘回他一句“神经病”。 声音不大,站在他们身边另外的工作人员没有听见。 换了个姿势,两人距离有些近。 傅西辞又说,“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谁?”他顿了顿,又说,“还是说不是男朋友?” 后半句话挺引人深思的,林清絮白他一眼,“我可没你那么开放。” 就算如此,傅西辞笑容不减,厚着脸皮接着问,“那到底是谁?” “你猜。”盯着镜头里傅西辞的脸,林清絮回。 “我挺好奇的,还特意上网查了下你那些绯闻男友,列出几个人选,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不对。”毫不留情,她回。 她摆明不想和他多废话,但傅西辞这人心理素质还挺好,兀自说的开心,“根据这几天我对你的了解,感觉不像是之前和你闹过各种花边新闻的小鲜肉,你的品味,应该瞧不上那些。” 林清絮没理他,低头看着相机里刚才拍到的照片。 “所以应该是圈外。”他顿了顿,接着道,“方楚泛?那娱乐公司的老板?” 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又问了句,“还是说,是那富二代,顾今轶?” 林清絮还是没理他。 “那还是其他的?” 镜头里他这笑容挺有意思,挺勾人,加上一双秋水横流而莫不自知的桃花眼。 林清絮又是“啧啧”感叹两声,摁下快门。 “被我的美貌迷倒了?”他问。 林清絮却不合时宜的忽然摇头说,“可惜了。” “什么?”话题转的太快,他没来得及反应。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却长了张嘴。” 傅西辞:“……” ** 中场休息,林清絮没管他,直接上了岸,湿了半截的裤子也没来得及管,就坐在临时搭的凉棚下,让助理把电脑拿过来。 助理还顺手递来她的手机,说是震动好几次,显示有短信。 林清絮打开一看,不出所料,顾今轶。 顾今轶说,他在海边附近的咖啡店。 林清絮低头回短信,说是散场就去找他,顺带让他从酒店给她拿条干净的裤子。 期间,傅西辞端着杯热咖啡走过来,他身上披了块干毛巾,但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发胶整理过的头发被水冲散地落了下来。 咖啡放在林清絮手边,捡了个她旁边的位置就坐了下来,他说,“热的,喝点暖暖。” 林清絮瞥了一眼,说,“这年头的渣男总是喜欢送咖啡?” 她指的是先前也给她送过咖啡的季允。 “你知道有多少女生眼巴巴等着我给她们送咖啡吗?”说完,还特别招摇的冲着场外的粉丝招手,立马引来排山倒海一阵尖叫。 “呵。”林清絮抽了抽嘴角,“那你给她们送去吧,我消受不起。” 她不留情面,傅西辞也不肯罢休,手肘放在桌上撑着脑袋,一个劲盯她,“你真的太有意思了,你越这样,越能激起我对你的兴趣。” 林清絮闻言,轻飘飘看他一眼,“有病就去看医生,别有劲没劲来招惹我。”说完她起身,抱着电脑离开。 林清絮朝着远处的保姆车走,选了个安静地方接着修片。 手机振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见是顾今轶,随后解锁,点开消息。 顾今轶发了个位置给她。 是他所在的咖啡店的位置,离她现在的沙滩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林清絮叫来助理,让她去咖啡店找顾今轶拿她干净的裤子,她接着挑选照片。 过了一会,保姆车外有脚步靠近,林清絮抬头的瞬间,正好助理拿着东西走了上来,同时,手机提醒有新消息。 接过裤子,助理离开,临走前将车门合上,顾今轶发短信说,裤子转交给她小助理了。 林清絮回他,拿到了。 换好裤子,小助理却是去而复返,推开车门就走了上来,她说,“姐,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说。” 她神情有些严肃,看上去不是小事。 “你说。” “刚我在咖啡店看见蒋小姐坐在姐男朋友对面。” 蒋小姐?林清絮反应一会,脱口而出蒋望舒的名字。 小助理随即捣蒜似地点头。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前就没主动说,但后来想想,又怕姐被蒙在鼓里,毕竟我是姐这边的人,怕姐受欺负,就还是想着告诉姐比较好。” “我知道了。” 小助理刚离开,林清絮就给顾今轶打了个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 “工作完了?”他问。 “怎么你声音听起来这么心虚?” 那边笑了声,“你助理和你说了?” “不然呢?”她语气也严肃了些,“解释解释。” “你要听哪个版本?”那头顾今轶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正经,说话的声音压抑着笑意。 “真的那个。”末了,她还补了一句,“你要是敢糊 分卷阅读38 弄我,你就完了。” “怎么个完法?” 林清絮沉默一会,“你猜。” 第44章 Chapter 44 八卦 蒋望舒拍完她的那部分,因为还惦念着傅西辞和林清絮的事,心情不太好,站在沙滩上,助理给她送浴巾,她接过,顺带看见穿着白衬衫的傅西辞朝着海边走。 眼前的光景,配合着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幅极其禁欲性感的画像。 她盯了一会,视线里的男人就朝着海边举着相机的林清絮走。 蒋望舒皱眉。 此时助理又给她送来热的咖啡,蒋望舒只顾盯着远处那两个人,没有接。 助理又小心在她耳边提醒一句,蒋望舒烦躁,抬眼看着那没有眼力的助理。 被她不友好的眼神一盯,小助理明显一虚,结结巴巴说了句,“是傅先生请全组喝得。” 助理以为提到傅西辞,蒋望舒心情就会好一些,然而下一秒,手里的咖啡杯猝不及防却被蒋望舒抬手一打,滚烫的液体倾洒,洋洋洒洒落在手上,小助理忍不住叫出声。 蒋望舒盯着她,眉头紧蹙,愈发烦躁,她说,“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也不知道经纪人当初雇你有什么用。”说完就走。 她撇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往沙滩外围走。 看见有一排商铺,蒋望舒没有多想,随手推开一间,刚好是咖啡店。 店里人挺多,没有空闲的桌子,她点了单之后略略扫过,随后目光锁定——透明落地窗边的咖啡桌只有一位男士。 仔细看,那男人有点眼熟。 蒋望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自从那天在摄影工作室外看见他之后,她特地上了网,然而这么一张俊脸却貌似不是混娱乐圈的,网上没有关于他的资料。 服务员笑着将热咖啡端上桌,蒋望舒眼神都没有往那边放,抬手顺走咖啡,就朝窗边那张桌子走去。 她甚至都没有问是否有人,直接拉开男人对面的空凳子就坐了下来。 目的很明显。 从蒋望舒坐下开始,她眼睛就没有放过顾今轶。 听见动静,顾今轶抬眼,手上的旅游报纸被他随意放在桌面。 他的坐姿挺嚣张,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没什么礼貌可言,他直接问,“你谁?” 语气还算客气。 这个答案明显就不是蒋望舒心里所想,她愣了一会后,反而笑道,“我们见过的,那天在工作室门口,我上错车了。” 顾今轶眯眼,似乎是在回忆,随后眉头舒展,略显放松地向后靠了靠,头微抬,他回,“想起来了。”他抄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又问,“有事?” “没事。”蒋望舒笑,“只不过那天上错车,周围有人,先生应该不是混娱乐圈的,怕有粉丝看见误会先生,给先生惹麻烦。” 话说的客气,但蒋望舒一双眼睛流连在顾今轶脸上。 顾今轶又喝了口咖啡,接着拿起先前那沓旅游报纸,不再看她,“没事儿。” 反应过于平淡。 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但不轻易上钩的猎物才能有新鲜感。 蒋望舒想着,嘴角的笑容又明艳了些,随后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推到对面,“这杯咖啡就当我请先生的吧,当作赔罪。” 顾今轶还是没看她,向着对面抬了抬手中的美式,说,“不用。” “别客气。”蒋望舒笑着身子往前挪了挪,身上的的香水味是最近很流行的斩男香。 顾今轶忽然笑了声,咖啡杯被他掷地有声的“啪”一声放在杯垫上,“我只喜欢黑咖,小姐这杯看起来颜色挺淡,不是我的口味。” “你不尝尝,怎么知道不符合你的口味?” 话有深意,她不信像顾今轶这种一看就有很多桃花尾随的男人会听不懂。 他笑,“有些东西不用尝,光是看着就入不了眼。” 话说的狠,蒋望舒怔住,嘴角的弧度凝结。 “蒋小姐?”不确定姓名,顾今轶语气上扬,带着疑问。 她还没有介绍他就知道自己名字,蒋望舒挑眉,瞬间又有些期待。 “我劝你一句,勾搭人之前先去百度上搜搜自己的名字,看看之后会跳出来些什么,网上对于自己评价如何。”顾今轶嘴角轻挑,“我不混娱乐圈,所以对你这种有名的公交车不感兴趣。” 音量不大,但咬字清晰,每一个音节字母就像是把刀一样扎在蒋望舒心上。 伤人于无形。 她突然起身,难以克制的愤怒,端起手上的咖啡杯就要往对面泼。 然而她这动作就像被顾今轶提前预料似的,顾今轶放下二郎腿,脚使力,连带着凳子往后一滑,那热咖啡没有泼到他脸上,稳稳落在他面前的地上,然而他的裤腿却没有完全幸免,裤脚有些残留的咖啡渍。 顾今轶像是和林清絮呆久了,被她传染似的,“啧啧”感叹两声,视线从地上还冒着白气的咖啡转移到蒋望舒脸上,说,“将近一百度的热水,我可以告你故意伤害。” 顾今轶的声音很冷,有醍醐灌顶的作用,蒋望舒看了眼周围转头看热闹的人,终究还是忍了忍,平静了些,她问,“我和你认识吗?” 顾今轶毒舌,讲话这么有攻击性,要说两人以前没有点过节都很难说服别人吧。 “不认识。”顾今轶倒是不顾旁人的眼神,坦荡的很,“但我护短,你和我内人有。” …… 蒋望舒觉得丢脸的不行,最后几乎是夺门而去。 然而走出去才发现手机没拿,但又不 分卷阅读39 好意思再折返进去,只好先回海滩,打算让助理过来找。 ** “不知道我这个解释,您还满意吗?” 事情前因后果顾今轶大致在电话里给林清絮讲了个明白。 林清絮憋着笑,但最后听见顾今轶讲的“内人”两个字时愣了会,心突然跳得厉害,连之后顾今轶又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林清絮?”先前的话,她没理,顾今轶又喊了她一声。 “什么?” “我刚才问你,这个解释满意吗?” 林清絮佯装思考状,勉强道,“还行吧。” “你不信的话,我还有一个自证清白的方法。” “什么?” “你可以过来看我裤子,上面还有被泼剩下的咖啡渍。” “我信。” 两人沉默一会,各有所思,林清絮还盯着电脑,就听见他问,“你什么时候结束?” “应该要完了,等工作人员把现场布置拆了。” “嗯。”顿了顿,他问,“不如我过来找你?” “也行。” 保姆车外有渐近的说话声,掺杂着脚步声,林清絮又和顾今轶说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许楠上来,身后跟着的还有林清絮的助理。 许楠拿着手机,神情有些庄重,一屁股坐在林清絮对面,小助理也有些忐忑,没坐,站在桌子边。 “今早我邮箱有人发来一组照片,先前我没看见,刚才发现。”许楠说。 林清絮停下摁鼠标的动作,看他一眼。 “昨晚傅西辞去找你了?” 林清絮点头。 “你们发生什么没?” 林清絮有些哭笑不得,“今早你不是看见了吗,顾今轶在我房间,要是我昨晚和傅西辞有些什么,你觉得我还有命坐这里听你说些有的没的?” 闻言,许楠也像是觉得有道理,正经点点头,“狗仔拍到昨晚傅西辞穿着浴衣去找你,还写好了通稿,要我们工作室出钱买下这组照片,否则就会曝光它。” “去曝啊。”林清絮复又盯着显示屏,“我又不混娱乐圈,这些八卦难不成还能把我怎样?” “那就不管它了?”许楠问。 “嗯,说不定炒炒热度,我们工作室还能更上一层楼。” “那行吧。”许楠说,“不过我很奇怪,你又不混娱乐圈,狗仔为什么不直接把照片发傅西辞那?” 林清絮头也不抬的回,“傅西辞这几年在娱乐圈的口碑可不咋地,八卦那么多,哪一次没有实打实被媒体拍到照片的,作品还赶不上八卦的热度,狗仔聪明,知道从他那得不来钱的,反而八卦一曝,还帮助他又火一把,反倒是我们这种小工作室,初出茅庐,怕祸及己身,说不定就会买下这组照片。” 闻言,许楠背靠着椅背,忍不住给她拍手,“你不错啊,果然跟顾今轶那厮呆久了,脑袋也灵光了不少。” 林清絮眯眼扫他,“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娱乐圈里可是被誉为‘天才摄影师’的?” 许楠:…… ** 顾今轶是半个小时后到的,连带着还拿来了蒋望舒落在那的手机。 林清絮去找蒋望舒的时候,才刚走到她保姆车附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刚想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就看见保姆车从里面被人拉开。 蒋望舒小助理被吼的红着一双眼睛,许是没想到门外会有人,看见林清絮的瞬间怔了一下,随后喊了她一声“林摄影师”就匆匆跑开。 里面想必也听见了动静,原本想躲灾难的林清絮也只好上去。 “怎么偷偷摸摸在这?打算干什么亏心事?”一见面就出言不逊。 林清絮冷笑一声,“你想的真多。”随后将手机放在门口的桌上,“还你手机的。” 蒋望舒皱眉,一句“手机怎么在你那”脱口而出,然而话没说完又戛然止住。 林清絮抬眼看她,她问,“顾今轶是你男朋友?” 似乎料定她的反应,林清絮没有多意外,莫名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自豪感,随后点头。 蒋望舒惊讶,“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所以你千方百计勾搭我男朋友,我这个正牌女友还想着给你送手机,你岂不是要好好感谢我?” 蒋望舒没说话,只是皱眉瞪着她。 林清絮又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知道傅西辞不安分,明明那么生气,为什么反而不自觉要去勾搭别人的男朋友?”顿了顿,又笑,“你们这对情侣还真是有意思。” “你不知道原因?” “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装什么?有意思没?你现在心里肯定笑开花了吧?” “没装,爱信不信。” 果然和这种人没法好好相处,林清絮下车。 ** 林清絮这边终究还是低估了狗仔的速度,他们刚拒绝交易,另一边就发出了通告。 当时林清絮和顾今轶坐在租来的保姆车里,中午休息,拍摄暂定。 林清絮翻着手机日历,坐下之后腿不安分,踢了一脚正对面盯着手机的顾今轶。 顾今轶抬眼,她说,“我刚注意到,你生日要到了。” 十月底的天蝎。 “没想到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她放下手机,身子向前,看着他,“准备怎么过?” 顾今轶还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轻蹙,正经的不行,他回,“随便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林清絮满意,就在她要说话的时候,顾今轶又补了一句,“和你在一起就行。”说话时抬眼看 分卷阅读40 她,眼里含笑,嘴角勾着,不自觉撩了她一下。 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闯入,声音很大,连名带姓叫她名字。 林清絮眯眼,朝着声源处看去。 是蒋望舒。 小助理在车外拦着她,没拦住,蒋望舒踩着高跟鞋上了车。 “林清絮!看不出来啊,好手段,好心机!怎么,打算靠着八卦进军娱乐圈了?” 来者不善,来势汹汹。 林清絮眯眼看她,“你有病?发什么疯?” “我有病?!”蒋望舒气急,“你才有病吧!你没看那八卦新闻吗?多亏了你,我们仨的名字躺在热搜上。” 林清絮料到事情的走向,没有多意外,反倒是顾今轶也像看好戏似的,听见动静,扯之放下手机,身子向后靠,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俩。 “那不是挺好,我帮你们又带了一波热度。”林清絮回。 “好个屁,你知不知道我和傅西辞身上多少合约,现在‘出轨’丑闻一出,我们俩面对多少的高额赔款?!” “你既然知道你俩身上背着合约,你还让你男朋友大半夜穿着浴袍给我送水?”林清絮冷笑,“况且你不是也还大着胆子勾搭我男朋友?” 闻言,蒋望舒底气消失大半,顺带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顾今轶,面色一虚。 “与其在我这撒泼卖疯,不如好好和公司商量对策,准备公关。” …… 等蒋望舒走后,始终没说话,等着看好戏的顾今轶突然出声,盯着手机,像在念新闻标题,“公开恋爱,顶流男明星疑似出轨某知名摄影师。” 语气里憋着笑。 林清絮抬眼看他,咬牙道,“当时你可在房间里,三个人,我到时候公关就说,傅西辞是来找你的,我是那个被你们利用来打掩护的。” 顾今轶忍不住笑了声,手指划着手机,转移话题,“我这找到了点好笑的瓜,你要不要看?” “看。”林清絮接过顾今轶递来的手机。 话题成功转移。 屏幕上是很多张偷拍来的照片,有点模糊,但是足以分清照片里的人。 “我就说他们这对情侣很有意思吧,公开恋爱没多久,男的忍不住偷腥,女的也不安分。”林清絮看着照片感叹道,“搞半天这是双向出轨啊。” “也不算出轨其实。”顾今轶喝了口水,“你往下接着看。” 这其实是篇没发过的八卦报道,篇末讲傅西辞和蒋望舒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合约绑定,营销出来的人设。 林清絮盯着那几个字,有些惊讶,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那天在卫生间听蒋望舒和傅西辞说的话,话里提到的合约。 林清絮忍不住道,“原来是这种意思。” “你这篇报道哪来的?”她问。 “之前不知名的狗仔发过,但发出没多久就被黑了,随后这篇报道被人买了,加上那两个顶流的粉丝,就算当时有人看见也没有当真,粉丝带节奏,没人信。” “那你怎么会有?” “贺凛发来的。” 不用再问,林清絮就知道根据贺凛那种性格这篇报道从哪来的。 “你怎么会想起查这件事的?” “那天和你打电话,听见蒋望舒对你说的话,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就让贺凛去找了下,没想到我猜的是真的。” 期间,顾今轶又喝了咖啡,“不过估计蒋望舒没想到,依你的脑子听见他们那段对话后,压根没往‘假情侣’那方面想。” 闻言,林清絮眯眼,“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啊?” 顾今轶挑眉,“不只是我一个人对你这么说过吧?” 她想起,在这不久前许楠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媒体对我的评价,‘天才艺术家’!” “你也就会照照相了,不然老天爷岂不是对你很不公平。”他笑,“我想,当初女娲在造你的时候忘记给你添加天赋,所以后来亡羊补牢,才勉强给你加了个摄影,虽然先天不足,但你后天努力,笨鸟先飞。” 林清絮:“……” “当初女娲亡羊补牢的时候可能除了‘摄影’之外还给你加了另一项。” “什么?” 顾今轶挑眉,握着杯子的手忽然向着自己指了指,“我,顾今轶。” 第45章 Chapter 45 黑色玫瑰 由于八卦新闻,他们的行踪被更多人知道,摄影日程提前结束。 不过这波八卦终究还是来得猛了些,后劲挺大。 林清絮的名字被挂在热搜上群嘲几次,最后她忍不住,发了一张修过图的照片,附文是一串英文。 那串英文翻译过来的中文,挺有嘲讽性。 最后她的名字又光荣的上了热搜。 群嘲来得越来越猛,在即将演变成网暴的时候,顾今轶那厮忍不住出手了,动作干净利落,撤下热搜,让林清絮工作室又发了次公关。 当时林清絮不知道,还心心念念策划着给顾今轶一个生日惊喜,但她那点拙劣的演技早就暴露,顾今轶一直都知道她酝酿着一个大计划,但也一直忍着没戳穿她。 顾今轶生日当天,林清絮让他来工作室接她,但她是开车来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还特意给顾今轶发短信,让他去车里给她拿件外套,短信特意注明,外套在后备厢。 后备厢打开的时候,顾今轶没有多惊讶,一样的路数,没有多惊艳,但足够俗气。 也是玫瑰花,还特意喷了颜色——黑的。 顾今轶愣了一会后挑眉,有些失笑的给她发短信。 分卷阅读41 【你是祝愿我早死早超生?还来个黑色的?】 反应不像林清絮所意料的,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不住被他这句话逗笑。 她回,是啊,祝你早死早超生,下辈子还遇到我。 手机很快震动,顾今轶的回信来了。 突然煽情的来了一句,行,那还挺好。 看见这句话,林清絮懵了,继而鼻子发酸,一句玩笑话,硬生生被他凹的煽情。 她让他再找找,玫瑰花里还有东西。 顾今轶找了,是一套男士香水。 没一会林清絮的消息又来了。 时间还卡的挺准,他想。 【怎么样?找到了吗?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顾今轶笑着,打字。 搞半天还不是便宜你了呗。 也是哦,她回。 林清絮让顾今轶等她一会,然而就要下班的时候,工作室突然闯进一个人。 指名道姓要找林清絮。 林清絮的办公室在走廊深处,平时挺安静,但今天外面嘈杂的声音已隔着门隐隐传来。 她听见有道尖锐的女声喊她的名字。 林清絮三个字叫的像是恨不得手撕了她。 一路走来,声音逐渐放大。 林清絮盯着远处被几个人拦着的身影。 很眼熟。 蒋望舒。 蒋望舒也注意到她了,朝这边走过来,一走近就要抬手甩她。 林清絮躲开,皱眉盯她,“你发什么疯?” “是你说的对不对?!” 林清絮一头雾水。 “是你把我和傅西辞假情侣的消息卖给狗仔的对不对?!” “林清絮!这种昧良心的钱你拿着不会心悸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把消息透露出去的?”被惹急了,林清絮语气也不好。 “这件事除了我和傅西辞知道,还有我们的经纪公司知道,还会有谁?!还会有谁和我们作对?!难不成傅西辞自己傻子把消息透露出去……” 话音渐落,戛然而止,蒋望舒自己也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睁大眼睛,随后又问了遍林清絮,“真的不是你?” “你看我有那么闲?” 蒋望舒走了,就像她来兴师问罪那样——莫名其妙。 ** 林清絮朝地下停车场走,神情有些严肃,上车的时候就连顾今轶的玩笑话她也没接。 她忍不住,又忽然转头盯着顾今轶问道,“蒋望舒傅西辞那事,是你说出去的?” “我有那么闲?” 和当时她怼蒋望舒时一样的说辞。 “真不是你?”林清絮又问了遍。 顾今轶发动车子,这时才转头正经看她,“你爷不稀罕这种背后捅刀的小人行为。” 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林清絮,靠近。 两人距离骤减,林清絮顿住,到嘴的话下一秒出口时又忘记,竟隐隐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然而只听“咔”的一声,她右边的安全带被他稳稳系上。 靠! 又是美人计! 而且同样的招数她竟又上当了。 林清絮不爽地皱眉,顾今轶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情不自禁勾唇笑了声。 “你别笑。”她说。 顾今轶开车,没有看她,只是回,“怎么,连笑你都要管?” “你一笑我就忍不住亲你。”说完,连带着牙床都酸。 然而顾今轶听完脸色却是没多大变化,转头瞥她,挑眉,“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林清絮疑惑时,就听他接着道,“你要是不说到做到,你就完了。” …… 晚上的江面起风了,林清絮今天没有选火锅,选了家日料。 顾今轶嘴挑,她还是看了好几个软件对这件店的评价都是好评才决定来的。 看见店名的时候,顾今轶还笑她,问她今天怎么不吃火锅了。 林清絮还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回他,“你要是怀念麻辣火锅了,也行。” 闻言,顾今轶反倒没说话了。 然而冤家路窄。 林清絮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隔壁包厢开着门,她看见了傅西辞,应该是听见他泡妞时那种自信自负又自傲的笑声。 可能是出于好奇,林清絮侧头看了一眼,不巧,就是这一眼,被傅西辞抓个正着。 傅西辞从包间出来,林清絮问他,“你房顶都要被人摘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泡妞?” “你不也是?”傅西辞靠着门框,皮笑肉不笑的问。 许是傅西辞自己知道和她没戏后,林清絮觉得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男人多了。 “蒋望舒去找你了吧,大闹工作室?被误会了,你不也有闲心来约会。” 他眼神往后飘,若有所思看了眼另一边的包房。 “姐和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只不过就是我放弃不了鱼塘,你也情愿吊死一棵树,对象不同,但想法都差不多。” 不得不承认,傅西辞是头一个把泡妞和“渣”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光明正大的一个人。 他们说了几句话,包厢内的女生等不及了,出来喊傅西辞。 她站在门口,刚叫了声“傅西辞”,随后看见林清絮也在,笑容僵了僵。 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女生当真面子薄,林清絮分明看见她脸色很红。 “等我一会。”傅西辞转头回应那女生,声音很温柔。 林清絮闻言,眯眼看他。 等女生重新走进包厢后,林清絮才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说句话那么温柔,连口味都变了。”说完,林清絮颇有深意朝包厢抬了抬下颚。 “你怎么就觉得那不是我的本 分卷阅读42 性。” 林清絮嗤笑,“你要是当真转性了,我就倒立喝水。” “呵。”他笑,“我只要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就好。” 林清絮转身走进包厢,将刚才所见跟顾今轶说了声,后者笑笑没说话。 吃完饭,两人又去坐了观光游轮。 甲板上,风吹着,很冷。 顾今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清絮身上。 没等她拒绝,霸道又强硬。 两只手拉住大衣领子,将她拉过来。 “你今天很可爱。” 说骚话的人倒是很平静,反而是林清絮觉得心跳快了一拍。 她强装着问他,“为什么?” 她头一次听见顾今轶用“可爱”形容自己,他说过,他不喜欢可爱的女生。 “很听话。”他接着说。 “你寿星嘛,我当然是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真的?” 不得不说,顾今轶这厮真的很会抓“重点”。 他又将人拉近一点,他背靠着栏杆,林清絮被他拉着,靠着他。 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蜻蜓点水似的,继而强调一句,“有求必应,你说的。” 随后吻住。 甲板上人很少,但也不是没人。 两人旁若无人。 身后纷杂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顾今轶放开她。 冬天,风声很大,撩拨着人的头发。 长发凌乱,发丝扰眼。 两人的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她靠着栏杆,顾今轶拥着她。 “我爱你。” 这句话轻飘飘,随着风,随着江面翻卷的声音,悄悄溜进耳朵。 有些痒,有些燥。 没有那么庄重。 林清絮下意识抬眼望他,一瞬间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此时顾今轶的声音像是给她打了针强心剂。 “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了这句话,我想,以后都是你了。” 她还是懵,耳边风声呼啸。 “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仅仅只是喜欢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想要共度余生的那种。” 随之整个人就像感冒,头昏沉,连带着鼻子、眼眶也酸的厉害。 她回,“你这算什么?” 林清絮在笑,可笑容有些僵。 “我对你,我承认,从一开始就不单纯,我见色起意,我一见钟情,也是我欺骗自己,想着和你玩玩,说不定心潮澎湃的只是兴趣与好奇,可没想到……”他笑,“是我作茧自缚了,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顾今轶。”眼眶还是忍不住有点湿。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她说。 顾今轶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像孔雀求偶开屏,像狗翘屁股宣誓主权。” 有样学样,用当初他的话讽刺他。 顾今轶听出来了。 “你这叫求爱。”林清絮说。 “管他了,求爱就求爱吧。”他想了想,说,“如果求婚的话,没有戒指,也不够隆重,算了。” “可是我把它当作求婚了。” “那也成。”他又吻住她,“改天给你补个戒指。” ** 看得出来,顾今轶今天心情很好。 当天晚上,司如礼酒吧。 顾今轶今天酒吧包场,请了一党狐朋狗友喝酒。 期间,林清絮出来透透气,坐在吧台,让调酒师调了杯清口的酒,随后抽了支烟。 司如礼也像是玩不动了,往她这边走,酒喝多了口渴,他让调酒师就给他倒了杯水。 “小姐,公共区域禁止吸烟。”司如礼指了指墙上一个硕大的禁烟标志。 “不好意思。”她道歉挺快,但屡教不改,烟还冒着火星夹在手指间。 “你今天有点怪。”司如礼说。 这件事要放在以往,林清絮肯定没这么好说话。 他目光一转,也瞥了眼人群里的身影,“那人今天也有点怪,玩得怪嗨的。” 他指的是顾今轶。 “反而你今天安静了。” 过了一会,林清絮才开口说话,声音有点哑,“他今天和我求婚了。” ?!! 司如礼震惊的一会没说话,转头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她。 林清絮猜到他的反应了。 “我以为你们就是玩……”他说。 “我也以为。”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林清絮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侧头看他,“这事发生之前我都还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想想,其实是我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承认什么?你早就喜欢他了?” “说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起初的那种心理已经变质了。”她顿了顿,喝了口酒,接着道,“我早该明白的,当时我一心求和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我早就不是贪财贪色了,而是因为是他,所以我才愿意放下身段。” 司如礼没吭声,只是一直侧头盯着她,灯光下,光影交织。 她忽又转头,目光碰上,“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我居然要结婚了。” 喝嗨了,林清絮在舞池里跳,司如礼也跟她一起,他灌了自己一杯酒,忽然拍了拍林清絮。 猝不及防,肩膀一重,林清絮侧头,司如礼酒还没下去,朝着舞台上吱声。 随着他的目光,林清絮往那看。 没什么特别,就是两个DJ打碟。 “那女的怎么样?”司如礼问。 两个DJ其中一个是女生,隔得太远,加上舞池人头晃动,林清絮很难说完全看清女人的长相,大概个轮廓,感觉还行。 她侧头看司如礼,司如礼的目光正直直盯着舞台。 她问,“怎么,你的新目标?” 分卷阅读43 “之前来酒吧应聘的时候见过一次,感觉还行,当初只是以为来应聘个酒吧服务生,倒是没想到却是个DJ,还挺投入,像那么一回事。” 说这话的时候,司如礼目光有笑意,但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林清絮觉得他嘴角的笑意渐浓。 “喜欢就试试呗。”她推了把他的肩。 “人大学生呢还是,我怕被我吓跑了。” “切。”林清絮冷嗤,“那我们不也毕业没几年,说的就像是你年近三十了。” 说到舞台,林清絮突然想起一人,她问,“冯冕呢?怎么没见到他了。” “人辞职了。” “怎么会?”林清絮有些震惊。 “发生酒吧被砸那事后,他就辞职了,那个星期工资也没要,说是给我们惹太多麻烦了。” 说到那伙人,林清絮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怎么惹上那伙人的?” 司如礼摇头,“具体的不清楚,但好像是家里借了钱又还不上。” “那你先前借他的钱呢?” “我让他慢慢还,毕竟还是学生,家里条件又不好。” …… 林清絮回到卡座的时候,顾今轶他们已经喝好几轮了。 林清絮走过去坐在顾今轶身边,他转头看她,问“不跳了?” “累了,跳不动了。” 顾今轶手里还端着个透明的酒杯,林清絮口渴,直接就着他的杯子喝,酒挺烈。 她原先就喝了不少,加上这一杯喝得快又干净,林清絮感觉有点上头。 脑袋昏沉的时候就被顾今轶拉着来到顶楼。 两眼一抹黑,就连走路也差点被绊倒,幸好顾今轶牵着她。 两人上了顶楼,远处可以看见电视塔的霓虹光景。 “这地方还挺好。”林清絮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说这话时,林清絮侧头看他,顾今轶也侧头盯她,眼里透露着自信,好像在说,爷对你是了如指掌。 “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不久。”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但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人。” 沉默一会,林清絮忽然转身,正经看着他,“顾今轶,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今轶却忽然笑了声,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没醉啊。” 笑的不正经。 林清絮拉下他的手,“回答我。” 顾今轶收敛笑容,也转身,两手扶住她的肩,“我要回答了,你准备好听了吗?” 莫名郑重。 林清絮也像是被传染似的,鬼神差事盯着他点点头。 “舒坦日子过多了,我找虐,就喜欢刺激,就喜欢掌握不住的东西。” 林清絮皱眉。 “话是胡说的,但人是认真的。”他又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除了这张脸还行之外,脾气性格什么的一塌糊涂,做事也没耐心,从来只见头不见尾,但,爷就是喜欢。” 林清絮有点感动,连带着鼻子又酸了,风一吹,眼眶更是酸涩的一塌糊涂。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比你想象的更差劲呢?” “那我也要,概不退货。” 两个人从来都是毒舌又好面子,骚话一箩筐,但正经说情话的时候却屈指可数,两个人都吝啬表达着喜欢。 但趁着酒醉上头,又一口气吐露干净。 “顾今轶。”她忽然叫了他一声,也是正经的不行。 顾今轶侧头看她,却被她拉着领子拽下,身子迁就着她往她那边弯,被她亲在脸颊上。 “那我们走着瞧,顾今轶。”她说。 走着瞧,反正这辈子还长。 第46章 Chapter 46 傅西辞 喝多了说话也有些分不清主次。 林清絮这毛病由来已久,爱喝酒但酒量不行,喝多了就说胡话。 酒精上头,她又拉着司如礼去舞池,还偏要司如礼把那DJ的联系方式加上,司如礼好面子,说自己一个老板怎么能主动,说会找管人事的要。 听见这话的林清絮抽了抽嘴角,说他活该单身。 顾今轶也像开始第二轮抒情局一样,和贺凛坐在吧台。 年轻男女的话题莫过于年轻男女,当时贺凛拿着手机,微信的聊天界面是女生。 他正打字,目不转睛盯着手机,顾今轶侧头看他一眼,刚好瞥到对方头像,卡通人物,但之前没见过。 顾今轶喝了口酒,“新对象?” 贺凛也喝了口,他回,“还没追到。”顿了顿,接着道,“但这女生挺有意思,别看她头像这么软萌,她可是个纹身师,高冷,话少,酷毙了。” 听着他说,顾今轶笑笑。 贺凛问,“你说你这么几年都吊在一棵树上,眼下都要吊死了,你不会觉得烦?” 闻言,顾今轶还是笑,“爷和你不一样。” 贺凛冷嗤,“哪里不一样?你没我帅?” “你眼瞎?” 贺凛没回。 点开她的朋友圈,贺凛把手机放在顾今轶面前,“你不是爱纹身?这女生技术还不错,我看她朋友圈都会分享一些纹身图片。” 顾今轶本来对那女生没兴趣,更对贺凛的口味表示怀疑,闻言,他还是侧头看了一眼。 视线最后凝聚在一张图上。 顾今轶眯眼,他问,“这图什么意思?” 和林清絮大腿外侧一样的图案。 “好像是一串梵文来的。” 贺凛点开下面的朋友圈原文,他说,“上面没写,我帮你问问她?” …… 一堆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扔骰子,数最小的接 分卷阅读44 受惩罚。 林清絮开局不顺,第一把骰子她就扔了个一点。 “行,真心话。”她喝酒,“谁问?” 桌上的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顾今轶身上,那爷好像不知道自己媳妇受惩罚一样,微微躬身,双肘抵住膝盖,没有反应。 贺凛手肘捅了他一下,顾今轶才抬头,直视林清絮。 林清絮公然作弊,迎上他的目光,给他使眼色。 但顾今轶没什么反应,林清絮正疑问着他到底有没有懂自己意思的时候,只见顾今轶坐起身,身子向后靠,抬腿,脚腕放在膝盖,两只手指衔住杯子,把玩,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开口。 他问,“你腿上的纹身关于谁?” “一个朋友……” “行。”只要不是他自己,那是谁就都没有所谓了。 没等林清絮说完,话题被他止住,气氛一时有些奇妙,其余人面面相觑,看了眼不知是不是在闹别扭的两人终究还是没人说话,毕竟是顾今轶攒的局子。 回去的时候,顾今轶也没有主动搭话,两人在路口等着代驾,林清絮站一边,时不时打量他一眼。 顾今轶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眼,林清絮走上前,握了握他的手,问他,你吃醋了? 顾今轶没有甩开她的手,却也没有反握住,他摇头。 “那你干嘛不理人?” 沉默一会,顾今轶转头,没有迁就她的身高,有些居高临下睨着她的意思。 他说,“我只是在想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忽地,林清絮也放开他的手,“你干嘛?就为一个纹身?” 她笑了,被气笑的。 “顾今轶,我不告诉你不是怕你多想吗?我要是告诉你这纹身是当时年少无知和前男友纹的,你乐意?” 顾今轶没说话,但脸色很正经。 林清絮接着道,“而且这纹身不是关于前男友的,就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酒喝多了,睡前运动的时候林清絮兴致不高,只想睡觉,但为了讨顾今轶开心,挺听话,这次他说什么是什么。 最后顾今轶去洗澡的时候,她懒得动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她听见浴室门被推开,随后有人出来,拿走摆在茶几上的风筒,随后噪音从浴室断断续续传来。 他以为她睡着了,没惊动她,但林清絮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她感觉身边的床有些凹陷,感受到他轻手轻脚比划着她无名指的尺寸。 那个时候林清絮瞌睡醒了,但她没睁眼,预留着这份惊喜。 ** 第二天刚洗完澡,林清絮手机上就显示许楠的未接来电,一连好几个,她没接到,许楠就又发了条短信,让她看热搜。 毕竟林清絮不是名人,也没有霸占热搜的本事,但最近关于傅西辞和蒋望舒的合约情侣的事曝光之后,连带着她又火了一把。 网友脑洞大开,说林清絮才是傅西辞的正牌女友。 为此,工作室还买了很多水军去八卦下刷林清絮的好评。 但眼下事情刚平息没几天,她的名字又静静躺在热搜上,林清絮还是有些惊讶。 是昨天她和顾今轶在游轮上的亲密照片,被网友意外拍到发到了网上,所以很多人猜测,林清絮人渣,前脚掺和了傅西辞和蒋望舒,后脚又和顾今轶搅和不清。 关于顾今轶的身份,网上也扒了出来,在美华裔,归国创业,反正“富二代”的头衔是稳稳扣在他头上了。 原本风评逐渐变好的林清絮因此又陷入恶循环。 顾今轶一早就回西海岸了,说是关舜玟生日要到了,他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可没想到人刚走,转头就登上了国内的热搜。 但顾今轶公司的公关挺厉害,正主不在,但事情一出,很快就准备好了公关文案,但文案挺霸气,挺符合他平时的身份。 警告网上某些造谣生事的大V博主,说下一次直接律师函见,顺带也帮林清絮澄清了一回,也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 但这似乎也没有让很多吃瓜的网友满意,打心底认为林清絮就是那种水没了,只剩渣的“甘蔗女”。 连带着出事的还有傅西辞,以及那位在日料店见过的女生,网上人肉出那女生的身份,翻出她的微博,底下清一水的骂评,大多都是些原本蒋望舒和傅西辞“顶流夫妇”的CP粉。 林清絮不是很在乎这些,毕竟她把网络和工作生活区分的很干净,倒是让工作室的公关忙坏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对网上的流言蜚语罔若未闻。 林清絮这件事直接影响了工作室接下来谈的合作,原本已经谈好了,只差一个合同签字的事。 然而今早工作室接到很多电话,有些礼貌又委婉的说期待下次合作,然而有些直接说工作室风评不好会影响艺人风评或者杂志品牌形象定位。 为了这件事,林清絮下午亲自约见了其中一个大牌的高层。 约好了餐厅,定好了位置,林清絮也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出现,然而时间一到,电话准时响起,又是各种不经推敲的推辞。 林清絮满肚子火,又不想影响许楠,她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位置。 垃圾桶里出现第三根烟头的时候,林清絮才从卫生间出来,许楠打电话给她,说先去停车场开车。 往外走的时候,林清絮碰到了傅西辞。 他的状态还挺好,一见到她,就先跟她打了招呼。 林清絮懒得理他,却反倒被傅西辞挡住去路。 “你这态度不友好啊,好歹现在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分卷阅读45 “谁跟你个渣男同病相怜。” 傅西辞笑了声,“那你呢?甘蔗女?”说完,目光由上到下打量她一遍,点头,“确实挺像甘蔗的。” 沉默一会,他又说,“不过我确实要向你道歉,你是无辜的,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把你牵扯进来的。” 说实话,这是林清絮认识他以来,傅西辞最正经的一次。 林清絮反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你们经纪公司公关怎么回事?”林清絮转移话题。 傅西辞耸肩,“应该晚些就会有,现在网上还吵得热火朝天的,无论什么解释都没人听的。” 林清絮原本以为傅西辞在这的目的也和她差不多,直到看见他的经纪人从房间里出来还带着一个女生,林清絮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同。 那个女生还是那天在日料店碰见的那个。 站在经纪人身边,头垂的很低,没有什么自信,说话声音也抵不过经纪人的分贝,小小的,让人很有保护欲。 林清絮盯着她看了一会,那女生似乎感觉到目光,也转头看她,只一眼就很快躲开。 经纪人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林清絮。 惊讶之余,全是不满。 “林小姐怎么在这?”就算出事了,也还是那种金牌经纪人身上难训的高傲。 “见个客户。” “没想到啊,现在还有客户。” 说话难听,但林清絮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出了事。 林清絮没理她。 “你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还是经纪人的声音。 闻言,林清絮抬头,刚想说话,就见那小巧的女生说道,“为什么?” 林清絮:??? 经纪人没理会她的哭腔,转头对林清絮说道,“林小姐,你也是。” 林清絮这下明白了,今天他们仨约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经纪人为保艺人的前途来下逐客令的。 原本以为会始终置身事外的傅西辞开口道,“不行。” “不行?!”经纪人厉声道,“你偏要把自己作死才肯死心?” 傅西辞冷笑,“照你的意思,我不跟小叶见面网民就会善罢甘休?” 事情似乎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 林清絮这样想着,连带着看傅西辞的眼神也发生了轻微变化。 正巧此时许楠给林清絮打电话。 林清絮趁着这个机会先溜。 转身没走几步,她听见身后傅西辞的声音响起。 “小叶,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对那个小个子女生说的。 声音很深很沉,还隐隐透露着难以言喻的伤心。 林清絮怔住,连带着脚步也缓了不少。 傅西辞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 林清絮往前走,走廊瞬间安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那位被叫作“小叶”的女生终究没有回答。 傅西辞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行,那就这样吧。” 随后利落转身,没走几步就赶上林清絮。 走过一个拐角,再也不见身后的人影。 傅西辞说,“找个地方喝酒去?” “我跟你很熟?”林清絮回。 “还真是冷漠啊。”傅西辞摇头叹气,“好歹现在我们立场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会理解我。” 闻言,林清絮笑了声,“行行行,走吧,我请客。” 林清絮打电话让许楠先走,随后跟着傅西辞去了地下停车场。 打算开他的车去司如礼的酒吧。 “我俩现在这惹人注目的身份还来人这么多的地方?”车停在司如礼酒吧门口的时候,傅西辞没急着熄火。 “放心吧,这酒吧白天不营业,我朋友开的,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不会有狗仔偷拍的。” “行。” 林清絮早就和司如礼打好招呼,大白天就出现在酒吧,给他俩破例开了白天场,随后又上楼去包厢里补觉了。 傅西辞站在调酒台前,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两手的袖子往上卷起,“我给你小秀一手。” “你还会这个?” “出道前打过工学过一点。” …… 调了杯酒递给林清絮,两个人坐在就近的卡座,相对无言。 林清絮看着手机,前一分钟傅西辞工作室发出来的公关声明,后一分钟就直达热搜。 “你们工作室声明出来了。”林清絮瞥了眼傅西辞,见他没什么反应,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又说,“你不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澄清都是谣言。”傅西辞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是落在手里的酒杯上。 不出他所料,声明里确实说他和蒋望舒合约情侣的事是谣言,而网上流传的那些傅西辞和别的女生的照片都是捕风捉影。 “这么说,你还要和蒋望舒接着装?”林清絮问。 傅西辞点头。 “那小叶呢?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吧。” 闻言,傅西辞才正经抬眼看她,他回,“是,应该说,曾经是。” 酒杯递到嘴边,他喝了一口,接着道,“小叶是我真的女朋友,而网上那些八卦新闻都是经纪公司给我营造的浪子形象,人气上不去,就尽找一些旁门左道。” “那你今天走了,就把小叶一个人丢在那,不怕你就经纪人欺负她?”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傅西辞没来由忽然笑了声,“不会的。”顿了顿,“小叶是她的养女。” 虽然说这世上狗血的事不少,但初听闻林清絮还是不由震惊。 她半天没说话,傅 分卷阅读46 西辞以为她是过于震惊了,又看她一眼,继续说,“想必我经纪人也没想到,我和她养女竟然会搞在一起。” “你经纪人不管吗?还是一直不知道?” “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起初只是以为我是玩玩的,年轻人拦不住就只好任我们去,可没想到两人一搅和就这么几年。” “那你们现在怎么办?” 傅西辞摇头,语气有股无力的认命感。 他说,“妥协了,小叶被经纪人送去国外念书,而我继续带着面具在大染缸里摸爬滚打。” 林清絮听完没说话。 “那你呢?那富二代,你男朋友?”傅西辞问。 “那照片都拍成那样了,还能有假?” 傅西辞笑着点头,“也是。” “你们怎么样?” “他向我求婚了。” 闻言,傅西辞脸上的表情一瞬僵硬,差不多的命运却截然不同的结尾。 他笑,“也太讽刺了吧。”说完,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就连林清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安慰话似乎都不痛不痒。 最后,他向她举杯,“那祝你幸福喽。” ** 估摸着大洋西海岸时间差不多,林清絮给关舜玟发了条生日祝福的短信,就连语气措辞也琢磨了好久,发送前还特意让许楠和司如礼看了眼。 但两个不拘小节的直男能给什么中肯的建议。 因为有时差,林清絮又不想麻烦顾今轶,念了几遍,觉得通顺后就点了发送。 她是在酒吧里完成的这一切。 傅西辞不出所料,喝得烂醉,也不顾形象,在人头攒动的舞池蹦跶,还抢走舞台上DJ手里的麦。 最后,还是生怕傅西辞在他这闹出什么丑闻而祸及己身的司如礼找了两个服务生把人扶到楼上的包厢。 林清絮拿傅西辞的手机给他经纪人打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是小叶。 “西辞?傅西辞吗?” 林清絮“嗯”了声,那边显然没料到是个女生,一瞬间有些懵。 林清絮接着道,“我是傅西辞朋友,傅西辞喝醉了,有什么最稳妥的法子送他回去?” 那边沉默一会,遂又问道,“你是林小姐?” “嗯。” “我妈手机落家里了,她怕我和傅西辞有联系,不让我出门,你能把他送回家吗?”许是怕林清絮不答应,电话里小叶又补充道,“他家那边高档小区,偷拍的狗仔不多。” 思考一会,她又看了眼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傅西辞,终究还是没对他抱任何希望,她回,“嗯,我知道了,我会送他回去,你放心吧。” “那麻烦你了,林小姐。” 第47章 Chapter 47 转折 隔天去工作室气氛挺低沉,昨晚送傅西辞回去,林清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早的黑眼圈又重了一圈。 就连早上送咖啡过来的小助理也心事重重,咖啡放在桌上后,看着林清絮,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放下手头的事,林清絮身下的椅子转向小助理。 小助理看了眼林清絮,叹了声气,“姐,今早许总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听那语气很生气,像是先前合作过的公司因为这次的丑闻要临时毁约,还说问题出在我们身上,要我们赔偿,许总今早为了这件事发了一大通火,眼下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人敢进去打扰。” 林清絮半晌没吭声,座椅重又转向电脑,喝了口黑咖啡,咖啡烫舌,她却像浑然不知。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他的。”良久,她开口。 处理完最后一张相片初稿,林清絮起身,往走廊里许楠的办公室走。 敲门,但没人理。 林清絮皱眉,忍着耐性又敲了会,里面这才传来一声很低的“进”。 几近听不见。 林清絮开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桌上丝毫未动,甚至都没有开封过的商务盒饭。 现在距离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许楠就站在窗边背过身子,他身前的百叶窗拉起,可以看见外面的高楼林立。 林清絮走过去,看见盒饭透明盖子上留有水汽,应该是反复加热又凉了之后累积的。 自始至终许楠都没有说话,身上的那间灰色西装还是昨天的,本该用发胶打理整齐的头发也有碎发落下,像是一夜没睡,又像是早上匆匆起身。 “许总。”林清絮停在不远处,试图叫了他一声。 他没应。 “许总,吃饭了。”她又叫了一声。 隔得远,那声叹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还是像阵风一样溜进耳朵。 “没胃口。” 回答简单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有那么一瞬林清絮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不是先前那个使劲啰嗦,像个事妈一样的许楠。 “多少吃点吧,你这个样子,折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真吃不下。”他还是没转身,连眼都没往她那处带过。 林清絮也跟着叹了声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皮沙发上,拿着手机,问他,“是不是觉得这不好吃?要不我给你换一个?” 她手指滑动手机页面,视线随着手指流转,“你原来不是很爱吃那家燕京烤鸭?我给你点一份?” 许楠还是没理,让她一个人自说自话。 “或者那家素食?你最近是不是在健身?我看你壮了不少。” “林清絮!” 她话还没说完,但随着许楠突然的爆口,声音戛然而 分卷阅读47 止。 许楠转过身来盯着她。 眼前的人让她浑然陌生,从未见过。 往日的许楠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爆过粗口。 林清絮怔住。 “你真的想创业吗?”稍微收敛了些脾气,许楠接着道,“我可以理解你先前当个甩手掌柜,可如今工作面临危机,你能不能真的设身处地为这个公司着想?或者为这几十个员工?” 先前所有的努力被一口否定,林清絮也来了脾气,手机扔在沙发里,她直接起身,“许楠,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着良心啊!照你眼里,我什么都没做喽?我只知道享福,和你发脾气喽?” 许楠没说话。 “你能不能为你说的话负责?我辛辛苦苦拍片子,修片子,难道在你眼里,这些付出都不叫付出?这些努力都不是努力?!” “没错!你是付出了,努力了!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那些努力在危机面前算什么?不值一提!” 林清絮看着他,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 “林清絮!我不求你多有事业心,可现在这关卡,你能不能稍微做做样子?让我,让这几十号员工看见你这副总为公司做的努力?!” “我原谅你以前不懂事,年纪小,一心扑在你的爱情上,你的顾今轶身上,可现在真不比从前!你为什么不能懂事点?!” “这个公司到底是谁开的?!” 吼完这句话,许楠喘着粗气,一口气说了很多,口干舌燥,额角因为愤怒而青筋显露。 林清絮似乎忘记怎么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不自觉睁大,终究只是冷笑一声,“我在你眼里一直是这样,原来如此。”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终究没有遮掩住,很多员工躲在雾蒙蒙的玻璃门外,然后,猝不及防,眼前的门从里面打开。 林清絮环视一眼,没有多意外,然而那些员工看见她却像是丢了魂似的,没有人想到曾经关系那么好的两个人一夕之间闹崩。 林清絮没有多逗留,径自走开。 办公室,小助理还在等她,期间又给林清絮冲了杯黑咖。 林清絮咖啡瘾很大,每天速溶的黑咖啡都要冲三次。 小助理冲好,端着,有些踌躇,最后大着胆子,把咖啡放在她手边,“姐,消消气。” 随后像是又怕林清絮脾气上来,打翻咖啡,烫到自己,还祸害面前的电脑,于是又把咖啡往桌角移了移。 然而林清絮始终没说话,视线落在早就黑屏了的电脑屏幕上,像一个人在赌气。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的视线都下意识找寻声音的响处。 反映了一会,林清絮才回过神,是来电音乐,不是她自己的,她的手机常年震动。 小助理拿着手机,和林清絮匆匆说了一声后就往外面走。 门外讲电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没过一会,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小助理捂着听筒,在林清絮跟前说道,“姐,是方总,他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 反应一会,林清絮这才想起小助理口中的“方总”到底是谁,也是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落在许楠办公室。 林清絮拿过手机,顺带让小助理去许楠办公室把自己手机拿过来。 “喂?” “你找我?我刚在开会。”方楚泛倒是直接明了。 今早林清絮给他打过电话,但最后是秘书接的,说是方楚泛在开会。 “对,确实有事。” 那边闻言,笑了声,“林清絮啊,你倒是当真符合那句话‘无事不等三宝殿’。” ** “你当时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坐在餐厅里,林清絮直接问道。 方楚泛倒是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水温变凉才送到嘴边,小啜一口后,才回,“哪句话?”放下茶杯,他又笑说,“我说过的话倒是挺多,不知道林小姐指的哪一句?” 那语气,明目张胆就是在装傻,然而林清絮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是先前你说让我陪你吃一顿饭,然后你们公司接下来一整个季度的业务由我们工作室承包。” 一杯茶完,方楚泛又给自己倒了杯,他笑,“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林清絮眼里有了些许期待。 “但是……”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她,“林小姐怎么那么有信心,当时没来得及履行的诺言还能保留至今?” 难堪…… 林清絮躲在桌下的手紧紧纠缠在一起。 “是林小姐对你们公司很有自信,还是说林小姐对自己这张脸很有自信?” “我对我的能力很有自信。”她回。 “呵。”闻言,方楚泛又笑了声,“那你又哪来的自信我还会答应你?” 林清絮看他,“没自信,所以才来找你谈。” “而且你自己也知道吧,我当初说要追你,是因为惦记着顾今轶的仇,而眼下你还有什么让我选择的理由?” “理由就是,我身上或者说我们工作室,一定有你看重的地方,你是商人,无往不利,否则你今天也不会答应和我见面了。” “林小姐。”方楚泛向后靠,“你真的很自信。” 内心的猜测对了,林清絮也多了几分和他谈判的筹码,遂放松了些,身子也往后靠着椅背。 她说,“所以,说说吧,方总的条件。” …… 林清絮借口去卫生间离了座位。 洗手台前,她站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得不承认,方楚泛的条件很诱人,特别是如今工作室四面楚歌的情况 分卷阅读48 下,但相对的,条件也很苛刻。 他让林清絮的工作室挂牌方氏,也就是方楚泛公司名下,而方氏第一个季度的品牌合作杂志封面全都归工作室,但从今以后没有林清絮工作室了,甚至将来也不会有属于林清絮的艺术公司,许楠也不会是挂牌的负责人,工作室以后都统称为方氏林清絮工作室。 想了一会,林清絮还是决定给许楠打个电话,但不出所料,无人接听。 林清絮补了个妆,又返回餐厅。 方楚泛似乎知道她去干嘛了,问道,“林小姐考虑的怎么样?” 林清絮没说话。 “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当真很诱人,林小姐到底在纠结什么呢?是你们工作室以后的发展潜力,还是……”方楚泛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清絮,“还是林小姐的私人原因?是因为顾今轶?” 林清絮还是没吭声,但却是默认了。 “那我很好奇,如今这种情况,林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顾今轶,只要你和他说,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你们工作室拨款……” “我相信他会的,但我不想依附于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事理应由我自己解决。” “说白点,就是不想让顾今看不起?”方楚泛说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刺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的都是事实。 碍于面子,被戳穿心思,林清絮也还是没说话。 “所以林小姐到底……” “我答应你。” ** 林清絮工作室需要一组成片说服方氏,虽然方楚泛相信她的能力,但那一群老股东也需要说服力强的证明。 所以她回家去拿相机。 方楚泛把林清絮送到楼下,没多逗留。 林清絮上楼,然而钥匙插进锁扣却只转了半圈就开了。 里面有人。 下意识,林清絮有种猜想。 门打开一瞬,她也说不上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 没有灯光,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鞋柜前的鞋子也和她早上出门时一样。 没有人来过。 当下,还是失望多一点。 林清絮手摸向玄关处的灯开关时,然而还没有动作,她就听见远处阴影里——客厅,传来的声响。 黑暗中有一点光亮,随后便是打火机金属盖合上的声音。 点烟的声音。 顾今轶。 “你回来了?”林清絮换好鞋往那处走。 沙发上确实有个人影,但没人回应。 她觉得奇怪,走近些,顾今轶整个人随之出现在视线里。 “怎么不说话?”她问。 客厅的钓鱼灯是遥控的,此时被顾今轶摁亮。 隐隐约约,林清絮有种不安。 “去哪了?”过了很久,他问。 “当然是去工作室啊。” 林清絮觉得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姨的生日庆祝完了?” “我刚在阳台看见方楚泛的车了。” “有些事,他送我回来的。” 顾今轶点点头,似乎有些不想再往下说的意思,反而是拿出手机,手指划着屏幕。 沉默良久后,他问,“腿上的纹身怎么回事?”手机反扣在桌面,顾今轶身子向前,恢复他那个习惯性动作,双肘抵住膝盖,掸烟灰。 “不是和你说过,当初年少无知。” 语气有隐忍的不耐,林清絮实在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 “为朋友纹的?什么朋友,还能让你在腿上纹一个关于他的?” 闻言,正准备转身进屋的林清絮顿住脚步,她回身,眉头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顾今轶起身,他背对钓鱼灯,光亮洒在他四周,却并没有涉足男人的脸,他个子很高,所以正面隐匿在晦涩里。 顾今轶向她走,沉默着,思量着,手上的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丢弃在烟灰缸里,还剩大半支没燃,可烟灰缸里却已然都是烟头。 足以说明,他真的在这里坐了很久,也说明,他心情很差。 林清絮从没见过他烟瘾这么大的时候,他想戒烟,所以包里备着一盒糖。 “我最后问你一遍,这纹身到底怎么来的?”他看着她,没有任何迁就,居高临下睨着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城墙高筑。 “你到底想听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一整天的忙碌与疲惫也隐忍着无从发泄,林清絮也同样耐着性子。 “不想说?”顾今轶眯眼,“那以后也不要说了。” 他转身,手机攥在手心里。 顾今轶往门口走。 林清絮忍无可忍,也顾不得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就往他那砸。 包包脱手,砸在顾今轶背上,随后落地,口红纸巾乱七八糟的东西洒了一地。 “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疯?” 顾今轶转身,冷脸盯着她,“林清絮!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你到底想听什么?有什么我没告诉你的?” “呵。”他冷笑,攥在手心里的手机解锁,扔进她怀里。 抛物线,砸在怀里,很痛。 但林清絮目光看见屏幕上的照片时,顿住。 林清絮揉了揉眼。 是一组她没有印象的照片,但的的确确照片里女孩是她。 往下滑,同样的风景,同样的位置,只不过中心人物却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尚且稚嫩的脸,笑逐颜开的眼。 有些眼熟,但是同样的,她不记得这张脸了。 她皱眉,下意识问,“他是谁?” “我还要问你,这组照片是从你电脑里发现的。” “我电 分卷阅读49 脑?”她惊讶出声。 “你电脑里那个加密的压缩文件。” 闻言,她皱眉。 是的,林清絮想起来了,电脑里的确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可是她忘记了密码,而且她也破解不开,但是时间久远的,她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留下这个文件的。 “所以你知道密码了?”她问。 “不难。”顾今轶没看她,声音又冷又沉,“你大腿上的纹身有一串数字,四位数。” 顾今轶这时朝她走,眼神像浸着冰。 果不其然,她挺惊讶,眼睛微怔,一副全然不知,什么忘记的模样。 “演的挺好啊,林清絮,别装了,没意思。”他停在她一只手的地方,声音明明很冷,但眼底却是红的。 “我没装。”语气带着哭腔,更有隐忍的委屈。 “那这个男的又是谁?你腿上的纹身呢?”声音控制不住的放大,顾今轶眼睛里的感情很复杂,有恨有痛,像团乱麻一样交织一起。 “我真的……”林清絮想解释,可脱口而出的答案,连她自己也无法信服。 “别跟我说你忘了。”顾今轶笑容讽刺,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哑。 “我真的忘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拍过这些照片!”她失控,朝他吼。 顾今轶冷笑,转身。 林清絮还盯着那组照片,然而关于这些的记忆仍旧一片空白。 一会的时间,顾今轶像整理了心情,一张脸严酷冷峻,连眼底透着的红也被他敛去。 “所以我说你就是匹野马,浪的出水,管不住也管不住。”说话的时候,顾今轶往餐桌走,林清絮这才发现那里放了杯酒,和一瓶开了的香槟。 顾今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面。 他撤开的同时,林清絮看清,是个戒指盒。 “你终究还是没一句实话,我现在才想起来,关于你,我竟一无所知。”他笑着,转身,看她,“可笑吧,未婚夫对自己的新娘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你十八那年是从国外回来的,此后我一无所知,对你的家庭,对你的过去,甚至这么多年我从未怀疑,我明明知道你浪的出水,可我想终有一天你会被感化。” “可笑吧,对于你,对于你这种人,我竟然是抱着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念头的,可是呢?” “林清絮,你只会让我失望,你只会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他吼出声,手边的戒指盒,酒杯和开了的香槟随着他挥下的手一并落地。 “砰”的一声像砸在林清絮心上。 “算了吧,我放弃了,薄情是你的本性,改不了的。”他又笑,眼睛也红,嗓音还有点哽,“爷就当这几年喂了狗。” 第48章 Chapter 48 直下 桌子旁所有东西散乱在地,液体混杂着玻璃渣,那枚钻戒也从绒布盒子掉出来,透明的反着光,和一堆玻璃碎片在一起。 临走前,顾今轶说了句话,林清絮很难忘。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在乎我有一天会对你失望透顶?”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很冷,冷的彻骨。 说完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没有多想,盯着那堆反光的玻璃碴,林清絮伸手去捡那枚戒指,她想追上顾今轶的速度,任凭玻璃碎渣划破手指。 错过一趟电梯,等她追下楼的时候,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站在原地,手指隐隐作痛,斑驳的血痕,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只站在原地,视线流转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方楚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还没有走,车子停在树荫下,林清絮没有注意到,只是有个黑影从那边出来。 当下,她以为是顾今轶。 然而直到看清来人的长相时,毫不掩饰眼底的失落感。 方楚泛也是在这一刻看清她眼里的失落。 不用想,就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刚才自己没走是正确的。 方楚泛走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看着她。 风一吹,他闻见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的铁锈味,下意识他上下打量林清絮,最后目光定格在她的手上。 方楚泛拿起她的手,她一缩,手却被紧紧抓住,没有躲开。 黑暗里,林清絮手受伤的地方像染上了层阴影。 心里的猜测像是得到了笃定的验证,方楚泛吸了口冷气,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林清絮脑袋里顾今轶那句伤人的话像重播回放一样在脑袋里闪现,她突然条件反射似的往回缩手。 然而就算是猝不及防,方楚泛也没松开。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远处的车前灯忽然亮起,两人周身也一道变亮。 林清絮往光源处看,眯眼的同时也努力看清车牌。 但就算还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号,在看见车型的那瞬间,她知道顾今轶就在那车里。 随后没等他们反应,那辆车突然发了疯似的加速。 引擎轰鸣,深夜扰民。 急速流动的风速掀起林清絮落在脚踝边的裙摆。 车像脱缰似的朝着他们而来。 颇有一种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感觉。 然而车头只差他们半米距离的时候,车猛地打转方向,擦着两人的边经过。 又说不清了,她想。 林清絮下意识甩开方楚泛的手,朝着远处的车尾灯追。 却被方楚泛死死拽着,她回头瞪他,厉声道,“放开!” “先包扎!”方楚泛没放。 两人僵持一会,林清絮说,“你要是再不放,我现在就报 分卷阅读50 警说你猥亵。” 闻言,方楚泛无奈叹气,“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 ** 车驶出公寓的时候就开始疾驰,任凭导航上不断人声提醒“您已超速”,顾今轶像听不见。 两只眼睛很红。 直到后视镜里那座满是悔恨的公寓楼顶看不见了,他才感觉恢复呼吸。 他后来才知道那纹身的真正含义。 梵文里的“永不忘记”。 他曾经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什么是永不忘记的? 他也曾试图替林清絮找尽开脱的借口。 车窗放下,冷风呼哧呼哧从窗外挤进来,扑打在脸上,很疼。 连带着一颗心也拉扯的生疼。 关舜玟说得对,她对于他来说是个谜,且猜不到谜底的那种。 他不信。 但是事实却一次又一次打他的脸。 这一次或许不会再有了,人的心不是一来就变狠的,而是千锤百炼中成钢的。 顾今轶想。 然而此时的电话突兀的打断了他所有的想法。 他竟隐隐有些期待。 然而又在意识到这种期待有多不该的时候,痛骂自己。 但他终究还是看了来电显示。 贺凛。 贺凛的话简单明了。 他说,那人已经去世了。 闻言,顾今轶怔住,随后没有多想,掉转车头。 他开始为她找解释。 是不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是难忘的。 是不是因为不想回忆伤心事,所以才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 在导航提醒了第N+1遍超速的时候,顾今轶的车停在公寓楼下。 但他没急着下车。 犹豫的时候,他看见公寓楼下熟悉的身影。 林清絮下楼,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顾今轶就要推开门下去的时候,另一头树荫下,一直被他忽视的角落里,突然亮起灯。 有人从车上下来。 是方楚泛。 他走过去,眼神一直盯着她。 眼睛里全是只有同性才能注意到的欲望和贪恋。 随后两人像在说什么。 隔得太远了,只能看清两个人站的挺近,其余的只能靠脑补。 但是下一秒,他们拉着手…… 那眼神纠缠在一起。 顾今轶眯眼,刚刚恢复的理智在感情面前再一次落败。 眼睛很红,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死紧。 那一秒他脑海中真的有一种想法,死这吧。 他真的气的想杀人。 那一秒理智全无。 车像脱箭的弓矢一样疾驰出去。 车前灯大亮的时候,隔着挡风玻璃,他看清她的神情。 很复杂,惊恐,疑惑,掺杂着悔恨。 然而等他回神的时候,车头距离两人很近。 顾今轶终究还是打了一把方向,车从两人身边经过,随后远去,他甚至都没有勇气看倒车镜里两人的表情。 他想,自己的真心这一次真的付之东流了。 ** 听筒那边传来声音,没有等来回应,那边的人也不急,断断续续说着。 同样的问题在重复一遍后,顾今轶这边终于有了反应。 “你别去找她。”他回。 闻言,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关舜玟直接问道,“你们分手了?” 顾今轶没回答。 关舜玟也不生气,接着道,“过两天我会过来……” 没等她说完,顾今轶回绝,“不用了。” 那边沉默一会,终究没有再说,“行吧,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默了默,关舜玟还是补充一句,“你现在二十三,别一整天为了个女人这样,爱情不是必须,女人也不是……” “行了。”关舜玟的话被打断,顾今轶可怜的耐心像是耗尽。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很黑,除了窗外渗进的灯光外没有丝毫光亮,他整个人很颓,头发没有打理过,双肘抵住膝盖,脸埋在手心,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没有力气似的,很低很沉。 “我累了,先这样吧。” 匆匆说完,但电话那头关舜玟还没有讲完。 电话挂断,房间又恢复死寂,像没有人。 顾今轶挂断电话,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力道不小,随后就维持着一个坐姿呆在原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动身,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酒柜的地方,没看什么牌子年份,随意从酒柜拿了瓶酒,起开,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 这样的动作重复几遍后,顾今轶又背靠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像是没有焦点,又过了很久,他回到房间,关门。 属于林清絮的东西终究还是清空了,收到一个箱子里,扔在门口,眼不见心不烦似的,这个偌大的房子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痕迹。 顾今轶甚至都没有给林清絮打过电话,让许楠通知林清絮来搬东西后,手机再度关机。 ** 林清絮那天没找到顾今轶,之后的几天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躲着她。 她给顾今轶打电话,一遍、两遍……没有人接。 过了几天,她以为两人都足够冷静,冷静到可以坐下来聊聊。 她给他留了条短信,“我的解释你还听不听?” 然而这条短信像是石沉大海似的没有等来任何回答。 林清絮开车往顾今轶公寓去。 顾今轶先前把他家公寓的门禁卡给了她一张,所以这一次林清絮没有被保安拦下,一路进去畅通无阻。 然而,顾今轶家没人。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很晚了,她干脆在客厅又等了一会 分卷阅读51 ,在时钟的分针指向三十的时候,林清絮不打算等下去了。 临走前,林清絮在顾今轶酒柜旁发现了他的手机,是私人号的那个。 她摁了两下,手机没反应。 仔细看,林清絮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有划痕,因为这痕迹,她不确定顾今轶手机是没电了,还是彻底坏了。 出门时,她又想起一个人。 没有多想,她直接给那人打了电话——贺凛。 电话响了一会被接通。 她直接问道,“顾今轶呢?” “顾今轶……”贺凛才说了三个字,就没了下文。 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思考的沉默,而是心虚,考虑要不要告诉林清絮的那种沉默。 “别装,顾今轶向来和你串通一气,你别告诉我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会没告诉你。” 那头贺凛还是沉默,似乎是在考量,眼下出卖谁的罪过比较大。 “我有话和他说!或者你替我转告他,让他接我电话,我们聊一聊,我可以分手,但是不希望是以误会结尾。”很激动,下意识音量放大,连带着说话也有止不住的哽音。 那边终是叹了声气,随后道,“他在公司……” “谢了。” 挂电话前,贺凛又在那边匆忙说道,“他不想见你,还在气头上,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林清絮开车去顾今轶公司,晚高峰的时候,路上很堵,出租直接被堵在高架,动弹不得。 最后林清絮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眼望过去,几层的办公室全黑,只剩顶楼的几间星星点点的亮着。 林清絮松了口气。 前台没有人,所以没有人拦她,林清絮电梯直达顶楼。 通透的走廊,一眼就可以看见哪间办公室有人。 林清絮往光亮处走,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两道门隔开了秘书的座位。 可能是为了方便,里面那间总裁办公室靠近门口的是一片硕大的透明玻璃窗户,此时百叶窗拉开。 灯亮着,照的周围恍如白昼。 连同这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休闲西装的顾今轶,另一个——是个女人。 仔细看,那女人还有点眼熟。 是了,徐璨。 不知道徐璨什么时候又入股了顾今轶公司。 林清絮脚步停住,忽然没了涉足的勇气。 她盯着那两人,下一刻眼睛不自觉瞪大。 徐璨从身后抱住顾今轶。 脑袋突然“哐当”一下,林清絮手心攥紧,指甲嵌进肉里。 初冬的天已经很冷了,她刚才跑上来,冷风一吹,鼻尖很红,而现在分不清到底是心冷还是风吹的,眼底很红,眼睛很酸。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机拨打顾今轶办公室的座机。 林清絮听见里面的办公室座机响铃,随后顾今轶去接。 没有来得及看电话显示,所以顾今轶没有拒接的机会。 “我们聊一聊。”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林清絮单刀直入。 顾今轶皱眉,声音没什么特别,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很冷很平常,“我在开会。” “开会?”语气上扬,表怀疑。 没等他再说话,林清絮冷笑,强装着镇定,骂了声“骗子”。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过瘾,又像是聚集在心中委屈的迸发,她又说了句“人渣”。 挂断电话,林清絮离开。 顾今轶皱眉,随后下意识往门外看去…… **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中缝里一双手突然出现,扒开电梯门。 抬眼,林清絮看见追过来的顾今轶,像是为了赶上她的速度,走得很急,喘着气还没有平复。 两个人互相对视,眼睛里都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顾今轶整个人毫无道理,就站在电梯门间,他说,“不是要聊?” 那个时候,林清絮脸上的泪干了,眼眶里险些要落的湿润在看见顾今轶的那几秒时间内憋了回去,但是眼底还是很红,鼻尖也是。 “还有什么好聊的?”她毫不客气瞪回去。 闻言,顾今轶冷嗤,“说要聊的是你,不聊的也是你,有意思没?” “有意思!”她怒。 “你别一副委屈的要命的样子,林清絮,你和我两个人,到底谁才是受害者?”顾今轶三两句话也被林清絮惹急。 不大的空间里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肯移开目光,谁也不肯承认弱势。 “顾今轶!说难听点,你不就是觉得我对你不诚实?腿上的纹身也好,家庭也好,没有对你百分百透明,你不就是心里不平衡?!”林清絮背靠着电梯内壁,红着眼睛朝他吼。 “那方楚泛呢?”他也急了,“你明知道他对你图谋不轨,你不还照样和他往来?那天晚上,究竟是我眼瞎了,还是你真的戏演的太好?!” “腿上的纹身我可以解释!关于那些照片我也能解释!可方楚泛,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清絮说话时,余光瞥见走廊另一头走来的徐璨,面上没有惊讶,没有不知所措,心安理得的像是欣赏着一出迟早就会上演的戏码。 “徐璨呢?!”她吼,“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明知道她对你的心思,不也照样留她在身边?” “我能公私分明?你能吗?!你能管好自己不爱玩的心吗?!”说这话的时候,顾今轶眼睛也很红,他知道身后有人靠近,但丝毫不顾脸面。 “况且……”顾今轶接着道,“我没有阻止你和 分卷阅读52 他往来过,我希望你有个度,可是你给我的回馈是什么?如果你能真的掌握男女交往的界限,我又怎么会和你走到这一步?” “我说过,我对你没有要求,可你只会滥用我对你的信任。” “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变过,林清絮,你没有变过,你比任何人都自私,你只爱你自己!” 情绪起伏,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顾今轶几近歇斯底里。 就连身后的徐璨也懵了,她何时见过这样的顾今轶,不顾脸面,没有得体,眼睛很红,声音发哽,仔细听还有些剖心置腹般见血见骨的残忍。 “顾今轶,你不就是觉得我不爱你嘛,你他妈眼瞎啊!你看不出来?!” 暴风雨夜,外面彻夜的大雨,风雨交加,雷电扯开密闭的乌云,但却没有盖过这里的声音。 “可是林清絮!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用尽全力一吼,顾今轶喘着气。 情绪起伏,林清絮也随着这一声胸口剧烈起伏。 “你什么都想要,想要我的义无反顾,想要我的无条件偏爱,可是你呢?林清絮,这些东西你给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我他妈没有吗?!!” “可是我他妈连个屁也看不见!” 两个人又吼着,像两只小兽,肆无忌惮像对方展现着凶恶与獠牙。 稍平复些,顾今轶接着道,“徐璨今天来是找我商量两家公司合作的。之前因为你,我拒绝过,所以她今天又来了。” “在你之前,在我们复合后,我和她没有见过面。” “我敢对我说的话打包票,你敢吗?林清絮!” 林清絮没话了,终究还是在这场情感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但是两个人还是含着怨瞪着对方。 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收敛情绪,收敛利爪,她盯着他问,“顾今轶,我最后问你一遍。” “无论是我腿上的纹身,我的过去,我的家庭,方楚泛。” 她换口气,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关于这些,我都有解释,你还要听吗?” 冷静下来,语气也还是忍不住的抖,没有泪,没有怨,眼底红,林清絮补充,“最后一遍问你。” 一番乱哄哄的争吵中,林清絮脖子上的项链露了出来。 两个人沉默的时候,顾今轶看见了,项链吊坠是他定制的那枚婚戒。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林清絮没有放过他每一个表情,但是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犹豫了,没有肯定的回答,就意味着她输了。 她张嘴的同时,两人身后有声音出现。 永远在他面前娇滴滴的女声。 徐璨在叫顾今轶的名字,不知不觉中,她走近,双手拉住顾今轶的胳膊。 这一次,顾今轶没急着甩开她,只是目光却流连在林清絮脸上。 “行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闻言,顾今轶皱眉。 “太累了,顾今轶,真的太累了……” 电梯门合不上,又一直停留在这一层,早已不悦的“滴滴滴”催促着。 在这可怕的沉默中时,在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她却给他一锤定音的时候。 可悲的只有电梯的声音。 没有多想,林清絮直接上手,扯下脖子上的项链。 很结实,力气很大,项链断开的瞬间,吊坠落手里的瞬间,连带着还有脖子上留下的火辣辣的伤口。 “我不要了,顾今轶,关于你的一切我不要了。” 项链抛出,吊坠落在三人身后,徐璨随之转头,而顾今轶还是看着她,死死盯着,眼神复杂,似乎在她这一大段话后,多了几分怨气。 猝不及防,她突然向前,伸手推了顾今轶一把,没推动,人还稳稳站在电梯门开关的地方。 她抬眼瞪他。 顾今轶也是同样,心里有气。 林清絮随之目光转向盯着顾今轶的徐璨,突然笑道,“你也不要觉得你赢了,因为人不是你争取来的,而是我不要了,让给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清絮甚至都不敢直视顾今轶的眼睛,光是余光就能感觉要被杀死。 她视若无睹,接着说,“你从来没有和我争的资格,因为在他心里,你甚至都不是和我一盏天平的,连入场卷都没有的人,你觉得你有资本和我比吗?” 说完,她才轻飘飘移开目光,视线回到顾今轶脸上。 果不其然,听完这段话,顾今轶眼里的怨气像能杀人。 然而她却是平静了,眼底除了红血丝外再读不出任何情绪。 又盯了对方一会,顾今轶也没有甩开被徐璨拉住的小臂,双手插裤兜,恢复那种气场一米八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 电梯门合上…… 第49章 Chapter 49 公私分明 林清絮从那之后彻底宣布自己恢复了单身,那种骨子里的天性解放,毫不遮掩。 白天里,正常的像个精神病院的病人,晚上像个毫不在乎的孤魂野鬼,混迹夜场。 酒吧里,她也不爱和朋友聊天,更不喜欢那种假惺惺的关怀。 有酒就喝,有迪就有蹦。 看上去正常的不行。 但司如礼知道,没人敢碰她身上关于“顾今轶”的逆鳞。 方楚泛这个人当真守信,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就把工作室的事情落实到位,和许楠详谈这件事后,出乎意料许楠并没有反对,比林清絮想象中要好说话的多,想必现如今工作室当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工作室的问题解决了,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 除了,林清絮她自己。 分卷阅读53 工作室正式对外宣布归于方氏名下那天,在方氏一楼大厅有一个仪式,但是距离仪式开始前几个小时许楠就已经联系不到林清絮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从那天早上林清絮的手机就打不通。 许楠原本以为是林清絮的起床气犯了,但让助理去她家里找她,门都敲破了都没有人开门。 许楠又打听林清絮狐朋狗友的电话,然而司如礼却也没接,他想起先前林清絮跟他说过,司如礼开酒吧夜场的,过的向来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 找不到人,电话打不通,最后没办法,许楠还是以工作室负责人的身份参加仪式。 那天刚好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天空洋洋洒洒下了雪。 仪式结束,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缠住许楠的脚步,最后是方楚泛去司如礼酒吧找的林清絮。 前一天晚上,林清絮又喝多了,压根没把第二天的仪式放在心上,方楚泛去找她的时候,林清絮接连开始了第二场。 人头攒动,灯红酒绿。 方楚泛向来讨厌夜场,各种味道混杂,但更多的是男男女女身上各色香水味,所以他开的酒吧都是清吧。 视线快速在各类身影里穿梭搜寻,最后方楚泛是在吧台边看见的林清絮。 当时她正在跟调酒的小哥说笑,她面前已经红红绿绿放了一排酒杯。 方楚泛靠近,扑鼻而来的就是酒精味,他一把夺过林清絮手里喝了半杯的酒,皱眉道,“别喝了。” 酒杯被夺,林清絮不爽,她侧头瞪人,却干脆已经醉的连面前人的长相都看不清。 她眯眼,面前无数人头交织,好一会才渐渐恢复。 “喝够了没?”方楚泛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林清絮也是头一次见他发脾气,一时有些怔,狡辩的话到了嘴边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轻轻叹了声气,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拉着林清絮的手就要带她走。 林清絮也没挣,任由他拉着,但出师不利,第一步就被高脚凳绊住。 两个人被耽搁的时间,司如礼从卫生间回来。 三个人撞上,方楚泛和司如礼可是有仇的,司如礼看见他,目光下移,看见他拉着林清絮的手,不屑道,“干嘛啊这是,我警告你啊,这是我的地……” 方楚泛没理会他的挑衅,问道,“她在你这呆多少天了?许楠说她上班一连迟到了好几天。” 话题转移,司如礼态度好了些,也是叹了声气,“别看她白天表现的人模狗样的,晚上几乎都是在这熬夜的。” “你不管管?”说到这,方楚泛语气里又是隐忍的不悦。 “她这狗脾气,逮谁咬谁,你敢管?”顿了顿,他接着道,“她作天作地,以前就只有顾……今轶敢怼她了,现在……”司如礼又叹了声气。 提到那人的名字,方楚泛眉头紧蹙,难掩不满,说了句“我送她回去”后就拉着人走出酒吧。 司如礼没拦住。 酒吧外面,将喧嚣的电音甩在身后,方楚泛面色才稍稍恢复,然而因为迁就着喝醉的林清絮,两人走的很慢。 从酒吧到停车场的一段路,两人走走停停,林清絮忍不住吐了一回。 吐过之后,感觉脑袋清醒了些,终于在她面前的方楚泛不再是重影。 “还能走吗?”他看着她,林清絮像是支撑不住,身子有些晃。 她没回。 一看见他,先前顾今轶那爷说的话又一股子倒灌进脑子里,她缩了缩手。 猝不及防,方楚泛没抓住,手心落空。 “不用管我,你先回吧,我喝够了自然会回去的。”她说。 说完,就要转身,却被方楚泛一把拽住。 他说,“什么算够?你告诉我,你都喝成这样子了还不行?是不是要喝到胃出血,喝到猝死,才够!” 他生气了。 头一次见他除了那副假惺惺微笑之外多余的表情。 女生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有些凉,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有一颗捂不化的心。 他握紧。 “他就那么难忘?” 下雪了,风裹着雪,纷纷扬扬打在脸上。 方楚泛的话随着风声送入耳朵。 鼻尖又开始发酸了,眼眶也开始红。 这还是那么多天过去,有人第一次敢在她面前那么直接又赤裸的提起那个人。 自从分手后,就算没有官宣,那些狐朋狗友也极具默契,尤其在这种事情上,八卦又好事。 “嗯。” 这也是她头一次敢说心里话。 这几天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是亲密如司如礼,也没少问她这样的问题,特别是看见她在白天装的人模狗样,晚上跟鬼一样时。 林清絮听到最多的问题就是,你们分手了?真的吗?你忘记他了吗?你还爱他吗? 诸如此类。 但都被她一一搪塞。 但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壮胆,还是因为对方是方楚泛,她回答的异常利索与坦荡。 之前司如礼问她好几遍这种问题的时候,她还笑着打趣了句,“小样,还挺难忘。” 借着酒精,耍着无所谓的流氓。 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冷,多么痛,多么难忘,堪比新闻上说的,该地区几十年以来最冷的冬天。 相比较以往,这一次这种失去的感觉尤甚。 “有多难忘?” 如果说前一句是反问,那这一句实实在在就是疑问。 林清絮没回答,只不过用扒开他手上的牵制代替说话。 冷风吹。 跨年夜 分卷阅读54 。 合家欢。 街边呼啸而过的车子似乎都没能带走耳边响彻的风声,异常冷,冷得人心悸。 她照常走着,但速度堪比龟速。 “他难忘到不能让你的心再塞下一个人吗?” 脚步倏然停止,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和疑问,是不是风作祟。 待动作停滞后,林清絮脑袋又自动重复他上一句话。 看着她的背影,鬼神差事,方楚泛说,“我问你,他有没有难忘到,让你的心无法再接受另一个人?” 说一句话,随之在雪地里砸下一个脚印。 “我问你,如果我现在朝你走,你会不会为我转身?” “如果我说,你对我很难忘……” “如果我说,我现在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如果我说,可不可以接受我……” 他没再往前走,随着话音落下,他停在半米之外的位置。 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股生意人眼光的毒辣与笃定。 自信她会给他这次机会。 林清絮盯着他的手半晌。 最后她退后一步,对他说,“你别过来。” 林清絮目光越过他,像是落在远处的电视塔上。 “新闻上说,这是上海有史以来最冷的的冬天。” 闻言,方楚泛皱眉,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还是,是我说的委婉了。”方楚泛胡乱解释的样子像极了青春期里的莽撞少年。 “我知道我今天这番话莽撞了,不像平时你看见的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我说……”方楚泛话没说完,被林清絮打断,“我说,今年是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 林清絮转身。 “因为是有史以来,所以很难得,因为是有史以来,所以今年上海才能下那么大雪……”醉了,开始说胡话,“因为是有史以来,所以我们没有共白头的机会。” 一语双关。 方楚泛皱眉。 林清絮抬眼。 看他,“所以,你听明白了吗?” 对视一会,他突然笑,“你说我是生意人,很在意得失比例,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从来回报是零。” 想了半天,林清絮还是只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第一次转型失败,所以我还是好好当只注重得失的生意人好了。”他笑,“林清絮,年前要是你工作室业绩不达标,我还是一样会重新审视我们的合作。” “好。”她回。 “所以……”方楚泛向她伸手,“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可以和林小姐有共白首的机会?” 林清絮看着他,张了张嘴,嘴型是个“顾”字。 原来过了这么多天,她还是会第一时间想起顾今轶的名字。 她笑。 …… 回到家,关机很久的手机重新充电,开机。 接二连三的短信涌入视线。 林清絮手边滑,边快速浏览,很多是许楠的,问她安全到家了没。 林清絮都没回,觉得没有回的必要。 随后未读消息滑到底,她视线定格在一条陌生号码上。 短信内容挺简单,一句话概括。 【妈问你,今年还回吗?】 只一眼,林清絮没管,摁歇屏幕,重新扔回沙发上。 洗了个澡,酒醒的差不多,林清絮睡不着,干脆又爬起来,酒柜重新开了一瓶。 选酒的时候,她手下意识往固定的瓶子去,但是手指触到冰凉的瓶身时,林清絮顿住,没再往下动作。 酒柜上,总是习惯放两人都很喜欢的酒的种类。 而她现在手指的方向,是顾今轶平时最爱的那种。 呵。习惯真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东西。 林清絮想,随后果断调转车头,拿了瓶威士忌。 顾今轶以前不让她碰,因为太烈,她酒量太差。 ** 隔天早上去工作室的时候,林清絮不出所料又是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许楠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叹了声气,嘱咐她不要耽误工作,实在不行就请假休息几天。 林清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这种情况请假,整天闲着,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听见她的决定,许楠也还是忍住没劝她。 修片的时候,林清絮收到一条短信。 还是那条陌生的号码。 林清絮没有给他任何备注,但是看见的那一瞬,她就知道是谁。 “看见短信速回。” 是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还是没回,嘴边夹了支烟,火星子早就没了,连烟屁股也被她咬在嘴里,面目全非。 视线盯着这短信一会的时间,林清絮打开机票页面。 手指还在时间上纠结的时候,许楠侧头,突然出声,“你要买机票?” 冷不丁林清絮吓一跳,转头瞪他,“你有病?” “我是看你一直在这发呆,好心来提醒你的。”许楠手肘撑在办公桌上。 他这句话,林清絮一个字都不信。 “跟你说个正事,一会工作室会来个人,谈合作的。” 很正常不过的事,林清絮打断他,“重点呢?” “重点就是,那人你可能不喜欢,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声传来。 两人的目光都随之看去,紧接着一身干练职业装的徐璨出现。 林清絮眯眼。 徐璨走近,停在不远处,面上维持着一副职业性假笑,“你好,许负责人。” 她朝许楠伸手,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放在林清絮身上。 许楠故意上前一步,挡在林清 分卷阅读55 絮面前,和她握手,“你好你好。” 徐璨像是猜到许楠的意思,故意笑着向旁边侧了一步,看着林清絮,手直直伸出,“你好,林摄影师。” 她站着,林清絮坐着,莫名就在气场上矮人一截。 林清絮盯着她向自己伸出的这双手,半天没有反应。 许楠看着她,目光又转向徐璨,笑的牵强,最后走到林清絮身边,手肘不动声色捅了她一下。 林清絮没理,视线缓慢上移,带着股难服的桀骜不驯,面无表情,盯着徐璨。 徐璨依旧是那副微笑,见林清絮不动,她侧头,笑容更甚。 手就这么突兀地伸在半空,像是种僵持又像是种争锋。 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周围人发现。 许楠解围似的走上前,两只手又握了握徐璨的手,笑道,“不好意思,她心情不好,徐总不要和她计较。” 闻言,徐璨笑了声,“这就是贵公司的服务态度?公私不分,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与贵工作室的合作了。” 徐璨说这话的时候,针对性很明显,眼神直接落在林清絮身上。 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有些奇怪今天林清絮的状态。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了,林摄影师平时不是这样的。”许楠讪笑着,继续解释。 这里除了许楠没人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所以猜测与八卦不止。 “谁让你来的?”沉默良久,没人想到,林清絮突然问了句话。 毫无道理与礼数可言。 许楠怔了下,继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林清絮。 闻言,徐璨冷笑,“看来贵公司的待客之道还真是……” 欲言又止,才令人遐想非非。 许楠转头对林清絮说道,“怎么说话的,这是方总介绍来的大客户。” “方总?”林清絮目光转向许楠,依旧面无表情。 一面是现如今工作室急需的客户资源,还是方总介绍来的,另一面是合伙人兼好友,许楠一时也有些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 此时,徐璨开口了。 “要是工作室不想和我们合作,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方总那边,还请许负责人自己解释解释……” 话没说完,就被许楠打断,“没有,没有的事,不如我们去会议室仔细商量商量合作细节?” 徐璨同意了,临走前,她又朝林清絮的方向扫一眼,面上换了副表情,像是对峙后的胜利。 林清絮还是坐在原地,没动过。 手机还停留在飞机票的页面,但是她解锁后果断退出。 方楚泛像是很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前两次都被挂断,在林清絮要拨第三次的时候,他发来短信,“在开会”。 手机扔在一边,她继续修片,然而手放在鼠标上就没有动过。 心思早就飘远。 直到手机开始震动,她才回过神。 盯着手机,过了一会,她才接通。 果不其然,就是方楚泛。 “找我什么事?” “徐璨是你推荐来的?” 那边没急着回应,笑了两声,“我一猜就是这事。”顿了顿,他接着道,“没错,是我。”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这事?” “商量?”方楚泛收敛笑意,声音变得正经,“这件事是公司高层一致决定的,你们工作室说到底只是方氏旗下的一个摄影工作室而已,没必要什么事都和你们商量吧?” 讲起工作的方楚泛不得不说足够理智,足够无情,公私足够分明。 一番话将林清絮堵得哑口无言。 “况且我先前和许楠说过,他同意的。” “我也是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我怎么先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林清絮憋了口气,连带着说话语气也不是很好,“方楚泛,不是公私分明吗?你现在这行为,我觉得你是公报私仇。” 报复她对他的表白不上心,报复她拒绝他的心意。 “公私分明?”电话那头的方楚泛笑了声,语气同样不善,“林清絮,你现在和我讲公私分明?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如果对方不是顾今轶的公司,来谈合作的不是徐璨,你至于那么大动肝火?” 原本不爽的心情在听到顾今轶的名字时,林清絮顿住,脑海里快速重复着方才方楚泛的话,知识点太多,太杂,她在里面找寻着重点。 “徐璨是顾今轶公司的代表?”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嗯。” 不自觉怔住,林清絮又想起前几天在顾今轶公司看见的两人独处的画面。 看来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她想。 停顿的时间里,方楚泛像是猜到了林清絮的想法,又是一声冷笑。 笑声太刺耳,把林清絮拽回现实。 “你以为这件事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跨年那天你拒绝了我?”他笑,“如果当真我是公报私仇那种人,你的工作室我早不会收入麾下。”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可耻。” 林清絮没说话,打电话前的底气浑然消失。 “林清絮,别和我讲什么公私分明,你现在有讲这话的资格吗?” 没等她再说,那头挂了电话。 一通电话,又将她打回原形。 林清絮冷静一会,又让助理冲了杯咖啡。 闻言,助理没动,看着她踌躇道,“姐,少喝点吧,你今天已经是第四杯了。” 林清絮不想说话,脑袋里还自动播放着方楚泛挂电话前的那句话,她挥挥手,没听劝。 助理很快将黑咖啡冲好放在她桌上 分卷阅读56 。 很烫,但林清絮几口喝完,直接起身,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透明玻璃挂着的百叶窗全部闭合,只有一角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状况。 林清絮没多做停留,甚至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走进。 里面的人还在聊着合作细节,听见动静,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朝门口投来。 许楠没少惊讶,看见她时表情一僵。 反倒是徐璨,像是早就预料一样,没多少表情。 林清絮朝会议桌走,许楠直接下意识起身,默默拉了她一把,小声叮嘱她不要惹事。 林清絮像没听到,也没给他面子,甩开他的手,直接拉开许楠身边的椅子坐了进去。 她笑,“聊到哪了?加我一个。” 许楠看着她,皱眉道,“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参加这个项目,这次拍摄要出外景……” 许楠是想提醒她,不要过于随性,实在不想,可以不参加。 然而他的好意林清絮没有心领,她回许楠,“不用,我不用休假,既然徐小姐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那我代替工作室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顾氏服务。” 闻言,许楠也不好再说什么。 会议继续…… 第50章 Chapter 50 孟子苑 结束后,徐璨带着他们公司的人先离开,许楠把林清絮留下来,问她,“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我本来也就没打算把这么好的项目拱手让人。” “少来,你刚和徐璨见面那样子,跟要吃了人家似的,你是受什么刺激了,才临时改的主意吧。” 林清絮冷笑,“我是那种人吗?我向来公私分明。” …… 从会议室出来,林清絮打算直奔司如礼的酒吧。 今天是司如礼生日。 刚走出办公室,远处车辆的鸣笛声响起,在夜幕降临极快的夜晚异常显眼而突兀。 林清絮背光,只隐约看见远处停着的车突然亮起灯。 驾驶座里的人也同样看着她这边。 再次鸣笛。 林清絮往车那走。 她认出来了,是方楚泛的黑色宾利。 林清絮走近的过程,驾驶座的车窗自动放下。 “上车。”方楚泛说。 林清絮没动,双手环胸,问他,“干什么?” “不是要去司如礼酒吧?我送你。” “送我?”林清絮眯眼,开始审视他话里的真实性。 “顺路,他生日也邀请我了。” 林清絮上车的同时问他,“你什么时候和司如礼关系那么好了?” 方楚泛侧头看着她,毫无征兆,忽然向前,林清絮懵了一会,有些不知所措,同时一声“咔”在身侧响起。 方楚泛侧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离开时,注意到她的表情,方楚泛笑,“你在想什么?” “没有。”明显嘴硬,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方楚泛笑笑,没戳穿她,只是说,“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失望。” “……” 车停在司如礼酒吧前,林清絮先下了车,方楚泛把车开去地下停车场,林清絮没等他,率先走进酒吧。 然而一进去林清絮就后悔了。 司如礼叫的那群朋友里,还有一个她现在最不想见的——顾今轶。 楼上有很大的包厢,林清絮到的时候给司如礼发了个短信,司如礼直接把包厢号发给了她。 推门进去,乌烟瘴气里,她清晰的捕捉到一道目光。 落在她身上,但又在她发现的时候轻巧移开。 林清絮往那看去。 徐璨正盯着她,而她旁边的人是顾今轶。 顾今轶手里拿了支烟和酒杯,而徐璨倒是光明正大盯着她。 司如礼喝得有些上头,满面红光,看见林清絮就往她那走,但是明显不成直线。 “还没开始你怎么就喝那么多?” “是你来的太晚了。” 烟味酒味混杂,林清絮不自觉皱眉,最后选了个靠近门的位置,挺显眼,导致方楚泛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然后顺理成章坐在她旁边。 一边是顾今轶徐璨,一边又是林清絮方楚泛,一时气氛有些微妙,有些人干脆直接起身,借口离开,偌大的包厢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 林清絮话挺少,给自己倒酒,倒得次数多了,最后直接被方楚泛拦下,他凑近,声音有些低,“少喝点,你胃不好。” 闻言,林清絮笑了声,她一转头就对上方楚泛的目光。 两个人坐的似乎是有些近了,林清絮眼神里都透露着不自在。 …… 老套的酒桌游戏。 在顾今轶这个扔骰子高手面前,其他人显然都只有被虐的份。 打开骰盅,林清絮点数最小,而在场点数最大的人则是顾今轶。 两个人避无可避的碰上。 顾今轶手肘抵住膝盖,握着酒杯,没马上说话,许是在想有什么问题可以刁难。 他不动,林清絮也没所谓,慢悠悠喝着酒。 随后,只听徐璨在顾今轶耳边说道,“你不知道问什么,不如我来?” 顾今轶点点头。 “那你就亲距离最近的一位异性一下吧。”徐璨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抬眼。 隔空,两个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相撞又兀自转开。 “他?”林清絮朝着旁边的方楚泛斜了斜额。 “对。”徐璨回。 顾今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清絮置若罔闻,侧身,看着方楚泛。 她的眼神太过正经,就连方楚泛也不自觉问道,“你认真的?” “嗯。”林清絮回,“愿赌 分卷阅读57 服输。” 就在林清絮唇就要碰到方楚泛的脸时,对面的顾今轶忽然出声,“算了,换一个惩罚,太俗。” “那多没意思。” 徐璨话没说完,顾今轶没管她,只是把酒桌上倒好的酒推到林清絮面前。 力道挺大,酒液从杯里漏出。 “喝多少?”林清絮问。 顾今轶没说话,只是朝着酒桌抬颚。 桌上摆了两排酒,林清絮平静的扫了一眼。 “全部?”这话是司如礼问的。 顾今轶另一边坐的是贺凛,见状,他手肘拐了一下顾今轶,低声道,“你这对待前任也太狠了点吧。” 顾今轶还是没理。 贺凛这话林清絮听到了,顾今轶的态度她也是看在眼里,于是心里也再没任何想法,认命似的开始拿起酒杯往嘴里灌。 喝完一杯掷地有声地放在桌上,心里憋着口气,方楚泛想拦她,终究还是没拦住。 烈酒灼喉。 林清絮喝到第五杯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行了,上头的症状出现,但是她没停,赌气似的,杯子扔在桌上的声音越来越大。 伸手去拿下一杯的时候,视线里闯进一只手,直接夺走林清絮手里的酒杯,随后仰头喝尽,“够了”。 顾今轶的声音。 扔下一句话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有人追着他出去,林清絮没看清人影,但座位上少了个徐璨。 …… 包厢里的人陆续离开,林清絮也借口出去透气。 不是特意的,但缘分有个时候就是这么扯淡。 林清絮往卫生间走的时候,路过一处包厢,里面传来的声音掩不住。 “你看不到我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视若无睹,而林清絮就朝你招招手你都能主动倒贴上去?” 是徐璨崩溃的声音。 像是没等来任何回应,徐璨又歇斯底里喊着顾今轶的名字。 林清絮站定,没再往走廊深处走。 “你喝多了?”良久,才听到顾今轶的声音,一如既往声音很淡,不太走心,也难怪徐璨这么崩溃。 “顾今轶!你今天就做选择吧,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似乎觉得筹码不太大,徐璨又补充道,“你要是选了她,明天开始我就代表徐氏撤资,正式退出你现在的公司。” 林清絮站在一门之隔的外面,门没有关紧,里面顾今轶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没再了解之后的事情,林清絮往走廊深处的卫生间走。 ** 直到垃圾桶里静静躺着两个烟头,林清絮才从卫生间出来,路过那间包厢,门随意敞着,里面早就没了人影。 她回到之前的房间,还是各种音乐人声混杂。 顾今轶和徐璨也回来了。 林清絮还是坐在先前的位置,对面是顾今轶和徐璨,只不过旁边的方楚泛不见人影。 几个人随意聊着天,林清絮没怎么说话,喝着酒盯着手机,就连抬头的次数也很少。 她不知道徐璨有没有从顾今轶那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看那样子,原本笃定顾今轶那二世祖很讨厌人威胁他的林清絮却突然没了底气。 继续扔骰子的游戏,风水轮流转,这一次又回到林清絮身上。 她说,“我选真心话。” 徐璨看了眼身边的顾今轶,率先道,“我来问。”视线盯着林清絮,她问,“你和方楚泛什么关系?” 林清絮端着酒杯的手顿住,随后抬眼,直视徐璨,“没关系。” “没关系?”徐璨讥讽的笑出声,“你们工作室现在堂而皇之成为了方氏旗下的摄影工作室,你跟我说,你和他没关系?” 闻言,林清絮也忍不住勾唇,“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异性都有关系?” “你最近的口碑在整个圈子可是有目共睹的,你们工作室也差点闭门歇业,这个时候,方氏非要将你们工作室收入麾下,明明知道你们工作室入不敷出,方楚泛还执意这么做,要说你们俩没关系,他会对你做到这种地步?” “做出这个决定,是方氏对我们工作室进行全面考察之后得出的决定,并不是私情。” “不是私情?林清絮,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方氏整个董事会本来不打算收购你们工作室,是方楚泛个人力排众议,私自做的决定。” 林清絮抬眼看她。 “当初有难,方楚泛帮了你,现在工作室恢复运转,你倒是把方楚泛丢在一边,一口否定你们的关系,林清絮,‘吃水不忘挖井人’这句话你不知道吗?” 被徐璨说准了,林清絮的确不知道其中内情。 她很感激方氏收购工作室,但并不知道自始至终是方楚泛一个人力排众议。 目光一转,林清絮看见顾今轶,他也只是看着他,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在她目光移到他身上的时候又倏然转开,随后手中的半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再然后起身,走出包厢。 林清絮没有找到方楚泛的人,打他电话也不接,她迫切的想验证徐璨话的正确与否。 从酒吧出来,她打了个出租,还是没放弃给方楚泛打电话。 在不知道第几通电话之后,方楚泛终于接了。 他说公司临时有事,回去加个班,没跟她说一声就走,抱歉了。 林清絮回,“没事。” 还没挂电话,但是又没有声音,方楚泛问她,“有事要说?” 林清絮“嗯”了声。 她难说出口,方楚泛就也不催她,静静等着。 “徐璨说,当时方氏董事会并不同意你出资收购我们工作室。” 分卷阅读58 “嗯,确实。” 方楚泛语气听起来挺轻松。 “她还说是因为我们有私情,你才会同意帮我的。” 方楚泛闻言,没有说话。 林清絮听他那边没有反应,又问,“怎么不说话?” “徐璨确实也没说错。” 他说的直白,反倒是林清絮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像是能猜到她为什么沉默,方楚泛接着道,“你一开始不是说我这个商人抬讲究得失了嘛,但在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讲究得失过,你们工作室确实有利可图,但远远不值得我花那么多钱投资。”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 “其中利害,你懂吗?”他问。 “我懂。”林清絮叹了声气,“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明白?”方楚泛笑,“我以为这里的原因你最清楚不过了。” 林清絮想起那天跨年夜他对她说的话。 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方楚泛的一时兴起,却没想到方楚泛不仅是个商人,还是个行动派。 “你这么大恩,我还不起。”她说。 “不要你还,只不过我就希望……”有点难为情,有点好面子,“希望你心里的位置能给我留一点。” 林清絮深呼吸,换了口气,她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还是喜欢顾今轶?” 林清絮没回答,却是默认了。 “就算他今天这么对你?” 出租车上,林清絮揉了揉额角,开了点窗户,冷气散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夹杂着风声。 “嗯。” 模糊的一声,但是方楚泛听明白了。 他说,“你现在忘不了他,我能理解,但我不相信世界上当真会有百石不穿的爱情。” 林清絮没说话。 “你看外面霓虹光景下的大楼,能做到平地而起,就有旧房改造轰然坍塌的那天。” 林清絮明白他的意思。 “行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少喝点。”说完,方楚泛挂了电话。 ** 林清絮出现在机场的时候,许楠气不打一处来,说她明知道第二天要出差,还给自己搞成一副宿醉的模样。 一上飞机,林清絮就开始补眠,直到飞机落地,期间她都没有清醒过。 出乎意料的是,不仅顾今轶在拍摄现场,而且就连模特也是之前和方楚泛好过又黏着顾今轶的那个小野模。 这一次,林清絮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 孟子苑。 开拍前,孟子苑美名其曰犒劳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送了杯咖啡。 当时,林清絮还忙着擦相机,整理镜头,没注意身边有人靠近。 孟子苑把咖啡放在她手边,林清絮没抬眼,只是看了眼距离镜头摆放过近的杯子,说了声,“谢谢。”随后把咖啡推远。 她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成为了孟子苑工作室的话柄。 说林清絮耍大牌,瞧不上小模特,脾气态度都不好。 谣言这种东西最怕有心人撺掇,一旦有风,哪管风势如何,直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林清絮没当真,也没计较,但是傍晚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她,说她的助理和孟子苑工作室的人在卫生间打起来了。 直到当时,林清絮也没觉得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然而她去卫生间一看,和助理发生矛盾的是和孟子苑一道的一个不出名的小模特。 据说两人争吵之际,她助理把模特的脸抓伤了。 没有多严重,但是由于对方职业特殊,靠脸吃饭的职业,所以当晚就闹着要去医院做检查。 助理毕竟才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女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当时就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林清絮安慰她几句,结果哭的更加汹涌。 对方一口咬定脸上的伤会毁容,一定要大晚上去医院做处理。 当时他们全部人都在西部的一个小镇上,很偏僻,人很少,所以当地的医疗技术不够先进,但是对方无理取闹,所以许楠只好连夜带着人开车下了山。 林清絮安慰助理,让她回去休息后,自己又回到拍外景的地方。 她的所有设备还放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面,今天应该是用不上了,林清絮打算收拾完后就先回住宿的地方。 然而遮阳棚下,她原本安安分分摆在桌上的相机却遭殃了。 那杯被她放在不远处的咖啡倒在桌上,里面的液体几乎都洒了出来,所以林清絮的相机自然也无法幸免。 对于摄影师来说,相机是堪比眼睛的存在。 当时她就炸了,许是因为在高原,本来就面临着严重的高原反应,住宿、生活条件都很差,还有不断升级的谣言,以及晚上助理这事,所以相机遭殃直接导致林清絮脾气的爆发。 整个人心浮气躁。 她走得很快,也没有把高原反应放在眼里,直接回了他们住的宾馆里。 没有电梯,五楼全靠两条腿。 林清絮还没到五楼就开始大喘气,头已经开始痛,她忍着强烈的不适直接去敲孟子苑的门。 她不相信今晚这看上去就像是连环扣的事情和她无关。 然而任凭她把门敲破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住在孟子苑房间隔壁的也是他们的工作人员,他们打开门,看着林清絮说道,“别敲了,人不在。” 林清絮皱眉,满脸不爽,她盯着说话那人,问他,“孟子苑呢?” “在顾总那。” 闻言,林清絮眯眼。 顾今轶的房间在七楼,林清絮爬上去 分卷阅读59 ,敲门还是没人理。 她没有孟子苑电话,直接给顾今轶打了。 出乎意料,他们这次吵架,顾今轶没有把她手机号拉黑,也没有换新号码,接通那一霎,林清絮还愣了一下。 “有事?”电话里,顾今轶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孟子苑呢?”她直接问,语气不善。 “一楼餐厅这。” 第51章 Chapter 51 私仇 挂断电话,林清絮又下了楼,她现在整个人燥得很,连带着下楼的速度都很快。 西部条件不好,住宿条件更是,所谓的一楼餐厅就是老板在一楼放了几张桌子供客人吃饭聊天用。 当时,一张桌子上,除了顾今轶和孟子苑,还有几个他们公司参与这项目的人。 林清絮气势实在逼人,背对着楼梯口的顾今轶听见动静,回过头,随后皱眉。 她拿着沾水的相机,一张脸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就差把相机砸在孟子苑脸上泄愤了。 见状,顾今轶宣布这个临时会议散会,但他人没动,还安稳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大爷样,翘着二郎腿看着热闹,就差手里抓一把瓜子了。 “孟子苑!” 闻言,孟子苑惊慌失措的看着林清絮,皱着眉,又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顾今轶。 顾今轶没对上她的眼神,反而是一直盯着林清絮。 “林摄影师这是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孟子苑嘴角弯弯,和此时燥的要杀人的林清絮截然不同。 “你还装?有意思吗?!” 孟子苑笑了声,她说,“我装什么?” 相机上的咖啡已经干了,从外面看有些浅色的痕迹,林清絮把它放在桌上,“先是因为送咖啡这件事,找人传我谣言,泼我脏水,就连我助理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也被你们撺掇动手,到最后趁没人在遮阳棚,就故意把咖啡弄洒,损坏我的相机。” 孟子苑始终坐在座位上,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听着林清絮说,不时还喝口茶。 期间顾今轶手机响,他换了个地方打电话。 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孟子苑也干脆不再装,脸上假惺惺的笑容不见。 她回,“不错,就是我。”她盯着林清絮,翘着二郎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难掩得意。 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子。 “相机被毁,耽误拍摄进度,场地租借的费用变高,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图我开心。”孟子苑笑。 “你这是公报私仇?” “要是我回答你,是,你能怎样?” 垂下的双手因为烟瘾而习惯性摩挲,林清絮眯眼,倒是没想到人不在,她会回答的那么痛快,“你这样子,顾氏是瞎了眼和你们工作室合作。” 闻言,孟子苑忽然起身,随着她的动作,屁股下的椅子向后滑开,刺耳又尖锐的声音挑战性的摩擦着人的耳膜。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样的女人,方楚泛是眼瞎吗?前有一棵顾今轶这样的歪脖树还不够,后头紧跟着要在你身上吊死,你到底是在他们身上施了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术?!” “孟子苑!我不管你心里对我有多少怨气,现在是拍摄,不要把你的私人恩怨叠加在我身上,我们整个摄影组没有时间和你浪费!” 这话说完,顾今轶刚好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倚在门框处,看着两人没有再往里走。 距离太近,林清絮闻见孟子苑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甜得发腻,她不动声色往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台相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修好!” “可是,这荒郊野地,你让我去哪给你修啊。”说话带着哭腔。 林清絮本来要转身离开,然而听见她的话,脚步止住,她转头。 偏偏孟子苑还真的挤出几滴眼泪,眼眶湿润。 情绪转换太快,打了林清絮一个措手不及。 “你弄坏的,当然是你全责。” “可是你们专业摄影的,不是都有好几台备用机的嘛,况且这咖啡也不是我有意泼上去的。” 林清絮余光看见顾今轶,瞬间懂了。 说完,孟子苑哭腔更严重。 林清絮挑眉看着她,哑口失笑。 本来不打算管的顾今轶还是走了进来,伸手拿起桌上的相机,对林清絮说,“进水不是很严重,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今晚发生的事大家也不想。” 林清絮闻言,侧头看顾今轶,有些不敢置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而现在,因为只是前任,就没有那种特权。 一瞬间,林清絮觉得眼眶很酸,就连顾今轶脑袋后面的灯也白的刺眼。 她转回头,强压下眼底的泛红。 “顾总,我能理解清絮的,我不怪她。”说完这话,孟子苑红着眼又看向林清絮,说,“清絮,我的错我一定会承担,你的相机我一定会赔,但是你不能这样咄咄逼人。” 说话,孟子苑哭着跑上楼,林清絮盯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餐厅里只剩两个人。 林清絮心里还堵着气,不想和顾今轶说话,也打算转身走,却反被顾今轶拉住。 “我们聊聊。”他说。 林清絮甩开他的手,故意离他一米远,“我没话跟你说。” 他走近,背对着光,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她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她又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 林清絮故意又往后退一步。 他盯 分卷阅读60 着她的动作,冷笑,“你偏要这样?” 毕竟也还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生,这几天和林清絮闹分手,他也憋着一肚子气,偏还要工作的时候装出什么都没事的样子。 这下可能是有些绷不住了。 一句话,落在林清絮耳朵里也是异常刺耳。 果然前任不如狗。 想到这,眼底越发红。 “顾今轶,我们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你倒是应该和孟子苑聊聊,她对你可很有意思,巴不得你去找她聊。” 越是生气,越是说话夹枪带棒。 “关于之前的事你对我什么解释都没有,现在说话还这么难听?” “嫌我说话难听,就不要听,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转身离开。 顾今轶的手伸在半空,终究还是没有抓住。 ** 回到房间,林清絮还是没忍住眼睛有莹润在打转。 她躲进卫生间,可这里晚上太冷了,热水供应不足。 无法泡澡,也没有浴缸,林清絮想洗个澡,然而洗到一半,没有热水了。 冷水刺骨的凉。 当时她头上还有洗发剂残留的泡泡,热水戛然而止。 任凭她把水龙头扭坏,也不见热水。 她想叫许楠,可猛然发现,许楠和助理陪着划伤脸的模特去了镇里的卫生所。 一想到顾今轶,她就想起刚才。 于是,她用冷水洗完。 最后整个人哆嗦着披上浴巾。 所有的倒霉都聚集在这天这时候,等着她。 浴室里水蒸气氤氲。 洗完澡,头发很湿,林清絮站在镜前,脸上还残留着水珠,她眼底很红,一瞬间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泪。 从卫生间出来,她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是满屋子找吹风筒。 好不容易在柜子深处找到一个有点旧的吹风筒,但插上电,是个坏的,不断往外冒着黑烟,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她把风筒放在地上,随后断电。 林清絮站的挺远,最后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把不停往外冒黑烟的风筒放在阳台上。 阳台的落地窗一拉开,扑面的冷风,让人直打着颤。 她随后进屋又把窗拉上。 盯着冒烟的风筒,她眼眶又是一红。 此时急促的敲门声响。 林清絮转身,隔着门问了句,是谁。 “顾总高原反应!晕倒了!” 下一刻,门敞开。 是个陌生的男生。 林清絮问他,“人在哪?” “在遮阳棚那。” “我马上过去。” 林清絮没来得及换衣服,穿了双拖鞋就往遮阳棚赶。 天很黑,很冷,一路上没什么人,就连先前那个来报信的男生也看不见踪影。 风风火火赶到遮阳棚,才发现那里根本没人。 她终于承认——自己被骗了。 暗骂了一声后,她打算回去。 但遮阳棚底下,走出一个人。 脚步声挺慢,踩在荒草地上,异常慑人。 “林清絮!”那人叫了她一声。 林清絮停住脚步,这声音——是孟子苑。 “你让人骗我过来的?”林清絮皱眉。 “对,就是我。” 她走近,声音放大,林清絮看见她全貌。 孟子苑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浴袍和脚上的拖鞋上,她说,“没想到啊,你们都分手了,还这么关心他。” 林清絮眯眼。 “看来方楚泛对你,终究是自作多情了。” “你到底想怎样?”被人捉弄,一晚上霉运,林清絮耐心显然已耗到极点。 “不怎样,就是想试试你对顾今轶的心。” “你有病?” 孟子苑淡淡笑了声。 人走近,林清絮看见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她意外落在遮阳棚下的镜头。 她皱眉。 “听说,对于摄影师来说,相机和镜头都是命,所以我想试试。” 内心的那种不安感随着她这句话愈发强烈。 随后猝不及防,林清絮看着她抬起手,镜头被她高举。 似乎预料到她想做什么,但出声阻止已经晚了。 林清絮就见自己的镜头被她扔出。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高坡上面。 镜头从她手上掷出,掉在枯草上,很响的一声,但太黑了不知道落在哪里。 “你疯子!”林清絮对着孟子苑大叫一声。 孟子苑似乎很乐于看见她抓狂,脸上的弧度上扬。 “怎么办呢,出来一趟,镜头和相机都损毁一个,得不偿失啊……” 没等她说完,林清絮就顺着陡峭的坡往下走。 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有一句话说对了,相机是一个摄影师的命,而镜头就是她的眼睛,缺一不可。 风一吹,满坡的荒草随之晃动。 林清絮开始下坡才发现,这路比想象中的难走。 没有路,满目都是荒草与石头。 那直到人小腿的荒草遮住镜头的黑色。 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林清絮知道,根据刚镜头落地的那一声,它已经不可能完好无损了。 但可能是今夜压积的怨气真的太强,她急切的想要发泄,想要找到那个可能已经散成几块的镜头。 …… 在房间的小助理接到了许楠打来的电话。 这个地方信号不好,电话打通或者是接到都要靠运气。 许楠说他们找到了一家比较大的卫生所,有防止高原反应的药,让她问问工作室的人有没有需要的,还说林清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让她一定要去问一 分卷阅读61 下林清絮需不需要。 小助理应下,爬上楼,去敲林清絮的房门,然而,好一会里面都没有传来声音。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这个时候不应该不在房间啊。 小助理又给林清絮打电话,果不其然,她的手机一直提醒不在服务区,无法联系。 小助理想到来之前许楠说林清絮高反挺严重的,她顿时有些心慌,就连敲门的声音也变得短而急促。 这样连续不断的敲门声终究还是扰民了。 住在林清絮隔壁房间的打开了门,说让她小声点,房内有人要休息了。 小助理弓着身子不断给人道歉,另一只手不忘给林清絮打电话,但结果都是一样。 她很焦急。 但是敲门声不敢停下。 隔壁另一间此时也同样打开了门,那人穿着浴袍,往这边来。 当时小助理联系不到林清絮,手机也没人接,脑海中已经止不住出现各种幻想。 听见脚步声,小助理抬头,见是顾今轶往这边来了,像看见救星似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顾总,你怎么在这?”她记得,来之前林清絮特意嘱咐过她,订房间的时候不要和顾今轶住一楼。 “换了个房间。”他回。 顾今轶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红着眼睛的小女生,问,“怎么回事?” 小助理抽了一记鼻子,有些哽咽,她回,“楠哥让我来问一下絮姐,需不需要给她带高反药,但是我来敲姐的门,没人开,打她电话也不接。” 顾今轶皱眉,敲门。 敲门声很大,刚才投诉过的那人又打开房门,语气不善,问他们到底要怎样。 顾今轶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不耐,不悦,他回,“去换房间,房费算我的。” 很挑火的一句话。 那男人很不爽,径自走了过来,一脸不好对付样,问顾今轶,“你什么意思?。” 顾今轶眼都没抬过,他回,“字面意思。” “你要打架是不是!”男人终于被顾今轶的态度激怒。 闻言,顾今轶这才正眼看他,沉着脸,声音不悦,吐出几个字,“你现在换房,房费我出,但要是因为你,房里的人出了任何问题,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句话,涉及到人命,那男人也不敢再生事,低声咒骂几句后折回房间,门重重关上。 还是没人开。 小助理忍着哭腔说道,“絮姐高反挺严重的,顾总,你说她会不会……” 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大家都懂。 顾今轶没说话,只是开始转换方式,想将门撞开。 “你去找前台,问问有没有备用钥匙。” 闻言,小助理匆忙点着头,一会就没了人影。 顾今轶没管身上的浴袍,用力踹门。 宾馆条件并不算特别好,这门也是有股历经风霜的感觉。 经不起折腾,门被踹开。 顾今轶说不上当时的感觉,里面没有开大灯,有点暗,但门开的瞬间,一眼就可以看见卫生间投下的光亮。 没有任何动静。 卫生间只开着灯,房间也是。 顾今轶转了一圈,没见到人。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被紧紧揪着。 小助理赶了回来,手上拿着钥匙,见房间没人,她也是一颗心放下又吊起来。 “絮姐去哪了……”她忍着哭腔,断断续续说着。 听说了这件事,宾馆的工作人员也赶了上来。 其中一位年轻的服务生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记得一个小时前,有个女生穿着浴袍跑了出去,因为穿着浴袍头发还很湿,但长得很好看,脸很白,所以印象很深刻。” 莫名顾今轶就觉得那人是林清絮。 “那女生往哪个方向走的?”顾今轶问。 那服务生歪头想着,最后指了指右边,他说,“我看见那女生出去之后,往右手边走的。” 右手边?顾今轶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相机。 …… 触目所及,皆是一片黑影。 风一过,林清絮所站的地方就会响起一片“沙沙”声。 因为注意力都在脚下,长时间弯着腰,林清絮一起身,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 她手上拿着一根挺长的木棍,视线茫然的瞬间,她所有的力量都依靠在这根木棍上。 腰很酸,林清絮一只手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就拿着棍子在荒草里扒着。 她回头,四面全是荒草,身后已然看不见刚才的那条大路了。 前面也是荒草,看不见尽头。 又找了很久,直到手机电量告急,她起身,又是一阵晕眩,头很痛,全身都很难受。 身子没有支撑自然向后倒,却被一双手稳稳拉住。 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叫她的名字。 恢复过来,林清絮看见顾今轶。 “跟我回去。” 清醒过来,林清絮挣开他的怀抱,顾今轶还是没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臂。 早晚温差特别大,现在个位数的温度,林清絮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但她没松口,“我不回去。” 说完,就想甩开顾今轶的手,却反倒被他抓得更紧。 “你脸都白了,别找了。” 她不听。 “你是不是要死在这才罢休?!” “我死在这也和你没关系!” 她推他,但没推开。 积蓄了一整天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没有忍住,她也不想这么失控,但一看见顾今轶,脑海里就不自觉回放着这几天 分卷阅读62 他对待她的样子。 第52章 Chapter 52 作对 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的眼睛。 两个人眼里都有火,也都不服输。 心口淤积太久这几天的怨气,两个人都急于发泄。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让别人为你担心。” 顾今轶眼底也很红,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整理好,像是跑出来时匆忙套上的。 “我让你管我了吗?!”在这么多天忍耐的委屈下理智终究还是甘拜下风。 林清絮朝他吼。 远处的大路上宾馆的服务生和小助理站在那,刚才到时,顾今轶让他们都别下来。 所以现在人都不敢动,就定定望着荒草里已经缩成两个黑点的人影。 顾今轶知道,劝不动她。 异常固执,特别是心里积蓄怨气的时候,特别喜欢和别人唱反调。 顾今轶拽着她,不肯放手,林清絮也瞪着他,不愿意和他回去。 两个人都不想妥协。 僵持一会,顾今轶看着她,眼神突然柔软,无言摇摇头。 放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摁亮手机屏幕,点开手电筒,看着她问,“我帮你找。” 终究还是他妥协了。 来之前顾今轶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于是也没再多问,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清絮身上。 他伸手往荒草里扒着什么,弯腰细心确认。 冷风起,林清絮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顾今轶脱了外面的大衣后,她才注意到他里面穿的也是件浴袍,头发也还没完全干。 整个人有点不太像以往他给人的印象。 风一吹,林清絮鼻子有些酸。 太冷了。 风掀起她的长发,冷风灌进脑子,手指在荒草里一遍遍确认。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相隔很远。 林清絮依旧低头找着,顾今轶接了个电话,随后隔着一段距离喊她。 第一遍,林清絮没有听见。 顾今轶又喊了一遍。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才随着风送进林清絮耳朵。 她直起身子看他。 风太大,两个人距离太远。 顾今轶冲着她晃了晃手机。 林清絮摇头,手指指了指屏幕,示意没电关机了。 顾今轶看懂了。 给她打手势,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随后大拇指朝着远处的大路一指。 他的意思是,让她在这等着,他先回去一下。 林清絮点头,随后便见顾今轶往回走。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很肯定,顾今轶是不会把她一个人扔下的。 林清絮又兀自找了会,随后便听见远处草丛晃动,她抬头。 穿着白色浴衣的顾今轶往这边走。 走过来,他说,“我知道在哪了。” 撂下一句话,他一个人就朝另一边走,弯下腰,随着他的动作堪比人小腿高的草丛晃动,带起一片“沙沙”声。 很久之后,他往林清絮的方向走。 距离挺远,林清絮就看着他的身影在眼前放大。 离得近了,她才看见顾今轶手上拿着的东西。 黑色的镜头,看上去还没有被砸分解,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谢谢。”接过镜头,两人往回走,一路上没说话。 离路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林清絮看见小助理在冲她招手。 见林清絮走过来,小助理迎了上去。 还有服务生也和他们站在一起,以及孟子苑。 孟子苑没有了刚才的狂妄劲,整个人像蔫了一样,站在一边,见林清絮往她那边看,也不忘瞪她一眼。 林清絮接过小助理递来的衣服,顺手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想要还给顾今轶。 林清絮拿着他的外套,转身找他,看见他正站在孟子苑前面,面色严肃又正经,嘴巴动了动,声音太小,依林清絮的距离,她听不见。 她转身把衣服递给小助理,说,“你把衣服替我还给顾今轶。” 小助理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身后的顾今轶,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俩这两天闹矛盾,遂有些为难。 “絮姐,要不你自己去?道谢要亲自去才有诚意。” 小助理说的头头是道,林清絮没理她,兀自笑了声,“你要是觉得顾今轶好,可以去做他的助理,反正我这不缺人。” 闻言,小助理猛地摇头,拿走林清絮手上的外套,朝后头的顾今轶走去。 小助理对着顾今轶说了什么,随后他眼神往林清絮这边看。 目光相碰,像触电一样,林清絮立马躲开。 回去的路上,小助理说,“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顾总怎么了,但我觉得他是很在乎你的。” 林清絮没有回应。 小助理接着道,“刚才我去房里找你,你不在,怎么敲门也没人理,我还以为你高反,顾总听说了,最后直接把门撞开了,然后把整件事情前后因果都查得清清楚楚,顾总找到孟子苑,直接对她说,絮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她也别想逃得过……” 小助理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林清絮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许楠是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才回到宾馆,给那个小模特的脸做了点处理。 第二天的拍摄照常,许楠将一整天的拍摄任务发布下去之后,林清絮让他回去补个觉。 孟子苑身边还有昨天那位脸被林清絮小助理抓伤的小模特,可能是由于昨晚的冲突,所以整个拍摄现场,气氛挺怪。 小模特脸受伤了,所以今天的拍摄她没法上场,但她还是来了。 由于拍摄地点位置的特殊性,以及拍摄质量的要求, 分卷阅读63 所以拍摄难度挺大。 来来回回都不满意,模特和现场工作人员也因为高原反应状态不佳。 没办法,林清絮只好先让他们中场休息。 休息结束,本应该开工的时间,然而不见模特的身影。 林清絮让小助理去催催,然而没一会,小助理就折返回来。 她说,“孟子苑说自己高反严重,要休息。” 正在修片的林清絮闻言,抬头,视线从电脑屏幕看向小助理,问道,“她上午不还活蹦乱跳,怎么一会时间就不行了?” 小助理摇摇头,愤恨的说道,“鬼知道她真不舒服假不舒服啊,就是偷懒不想干呗。” 随后林清絮起身,朝孟子苑休息的棚里去。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拍个屁啊……” 讲话的是昨晚被刮伤脸的那个小模特。 闻言,棚里休息的孟子苑笑了几声,过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人走进棚里。 是林清絮。 说话的两人都没料到是她,表情僵硬。 “不是讲的绘声绘色?怎么,有力气嚼舌根,没力气去拍照?”林清絮也没管两人的表情如何,径自走进去,坐在两人对面。 没等两人开口,林清絮接着道,“说说吧,为什么不拍?” 她看着孟子苑。 孟子苑当时脸上敷了层面膜,她也不急着开口,慢悠悠摘下,才开口,“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拍。” 盯着林清絮的眼睛,说的异常坦荡。 “不想拍?”林清絮笑了声,“让整个组的人陪你们耗着,就因为你一句不想拍?你以为你是谁?!” 闻言,孟子苑没有生气,甚至坐的地方都没有动过,她回,“就凭我是徐璨请来的。” 林清絮眯眼。 “就凭我这个模特是你们合作公司请来的。” “就凭我的业务能力是你亲爱的顾总肯定过的。”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说话理直气壮,林清絮愣了一会,回呛道,“你这么会说话,你经纪公司知道吗?” 孟子苑笑着看着林清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清絮忽然起身。 她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出来拍,不然你就不要拍了。” 临走前,林清絮撩开挡风用的帘子也不忘挖苦孟子苑。 “这个圈子,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模特遍地走。” “林清絮!” 她走得笔直,头也不回,身后孟子苑的声音隔着挡风帘传来…… …… 林清絮再次宣布开工的时候,孟子苑动作再慢,但也还是来了。 这一个镜头,原本定的是两个模特站在一个山坡上,但因为另一个模特脸受伤了,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只有孟子苑上。 临近开工的时候,小助理跑过来说,“姐,那傅晴也要上!” 傅晴就是和小助理发生冲突,脸被刮伤的那位小模特。 “她脸不是有伤?还能拍?” “是啊,姐,她脸还贴了个创可贴,可她偏说今天这一场就是有她的镜头。”顿了顿,小助理颤颤巍巍又接着道,“她还说,她听从絮姐的指挥,絮姐说要让她敬业,所以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伤罢拍。” 林清絮扶额,“算了,我先去看看再说。” 不大的陡坡容纳不下第四个人,等林清絮过去的时候,脸受伤的傅晴已经把创可贴取下,脸上的痕迹用妆盖了下。 走过去的时候,林清絮看了她一眼,“确定可以?” 比起她的脸,林清絮更怕的是她和孟子苑两个人搞什么幺蛾子。 傅晴脸上晦涩不明,像在笑,又像憋着股劲,闻言,她点点头。 陡坡上需要很注意角度,又拍的是远景,所以林清絮活动量挺大。 拍了几组,给模特看之后,她们都一致摇头。 傅晴的理由是照片上的角度会让她脸上的痕迹很明显。 林清絮的回答是,会让后期把脸上的疤痕处理掉,但傅晴拒绝,说后期处理过的照片不自然。 林清絮没再说什么,又给她们拍了一组,然而最后助理得来的反馈都大致相同。 不满意,不自然,角度不好,光线不好…… 原本两个小时该结束的,硬生生被她们拖延到五个小时。 最后孟子苑和傅晴像是累了,想回去休息,于是对林清絮说,“还是第一组好一些。” 林清絮:…… 要不是先前许楠嘱咐过她,孟子苑现在在模特圈挺火,不然她一定会把手上的相机砸到孟子苑那张人工脸上。 今天没有见到顾今轶,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林清絮旁敲侧击问过小助理。 小助理回她,“顾总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宾馆休息。” 林清絮点头。 打算回去的时候,小助理先把摄影器材背到车上,林清絮因为高反头很痛,落后大部队几步的距离。 孟子苑早该走了,但这时候突然又找到她,说是品牌方寄来的样品还落在拍摄现场,价格昂贵。 当时林清絮看了眼一直在车厢整理摄影器材的小助理,终究还是没接叫她,又看了眼孟子苑身上的裙子高跟,遂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 …… 当晚小助理是跑着回酒店,一回去就跑到楼上找许楠。 当时许楠还一脸困觉,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显不悦,两道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他不耐的问了一句,“干嘛?” “楠哥,絮姐有回来找过你吗?” 许楠不解,他回,“怎么可能来找我?她不是一整天都和你们出去拍外景了吗?” 闻言 分卷阅读64 ,小助理吸了一记鼻子,忍着哭腔,“怎么办,楠哥?絮姐不见了!” 楼下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很多人。 顾今轶身体还没有适应高原,又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有点感冒。 小助理去敲他门的时候,迟了好一会才听见屋内有动静,事后门打开。 没有整理过的头发有点乱,柔顺地垂下,挡住一半的眉眼。 微微皱眉,有点被人惊扰的不悦,他先是扫了一眼门口的人,见是林清絮身边的人后,又问,“什么事?” 顾今轶气场很强,小助理平常看见他都挺怵,更别说是现在。 连带着说话也断断续续,她回,“顾总,絮姐不见了。” …… 顾今轶下楼的时候,许楠和其他人聚集在一楼餐厅,当时许楠正对面是孟子苑,浑然没有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许楠问。 “我不知道啊,她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孟子苑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 “你胡说!明明是你让絮姐去帮你找项链,还说那是品牌方的赞助!” 顾今轶和小助理出现在楼梯口时刚好听见孟子苑的话,小助理忍不住,快顾今轶几步,冲到餐桌边说道。 “是我让她帮忙的,可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看上去很闲啊,可是又不是我让她失踪的。” 听见她的话,顾今轶皱眉。 他走到餐桌边,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很严肃,也不知是不是感冒的原因,声音很低很沉。 他说,“你的项链掉哪了?” 看见他,孟子苑下意识心虚,视线开始闪躲。 “我不知道确切位置,就大概……” 孟子苑话说的断断续续。 顾今轶眯眼,深情更加严肃,不耐地“嗯?”了一声。 “就是在我们拍照的地方吧……附近……” 闻言,顾今轶没再说话,往外走,“去找人。” 镇定自若指挥着每个人去不同的方向,顾今轶手里握着一把单独的钥匙,等人离开后,他没有立马动身,反而是折回屋内。 孟子苑还呆在原来的地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傅晴。 傅晴目不转睛盯着从门外进来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顾今轶那超模似的身高,招桃花的长相,确实一开始有吸引过傅晴。 但顾今轶那一米八的气场同样也是令傅晴不敢却步的原因。 顾今轶没管她身边多了人,只是目光直直盯着孟子苑,那种眼神盯得人发怵。 孟子苑站在原地不敢动。 往前走着,最后停在孟子苑不远处。 孟子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今轶就抢先开口,“我知道你心里耍的是什么花花肠子,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千方百计对林清絮下手,我保证你今后一定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几句话,不止是孟子苑,就连等着看戏的傅晴也心惊胆战。 顾今轶走了,那种表情赤裸而又直接,像是连目光也懒得在她们身上多逗留。 越野开着车前灯,速度行驶挺快,开着窗户,道路两边葱茏的树木极速后退,冷风倒灌进车内,温度极速下降。 刚听见消息,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顾今轶根本没来得及拿外套,穿着件衬衫,但在零度以下的西部,他像不知道冷似的。 手机再次震动,他没看来电显示,摁了接通就开了免提,视线仍旧盯着一路而过的荒草。 是小助理的声音。 “顾总……”难掩哭腔,“还是没有找到,怎么办……” 这样内容的电话,顾今轶已经接到第二个了。 每听到一次这样类似的内容,整颗心就被坠的往下落一层。 但是听筒内,他的声音仍是很镇定自然,他回,“再找。” 两个字并不能概括此刻他慌乱的心情。 越野最后停在白天拍照的那个山坡上,顾今轶下车。 两个手机同时开着手电筒。 光亮打在荒野上,风一过,荒草摇曳,视线里都是大片的黄影。 站在山坡上,四面都是枯草荒野。 顾今轶甚至来不及想别的,径自从坡上跃下。 小助理的电话再次打进来的时候,顾今轶手电刚好照到一个反光的物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但就是那么一闪而过的片刻,却依旧被他捕捉到。 他往那边走。 枯草中,他看见——林清絮。 …… 车绕着这块地又过一圈后,小助理整个人慌得不行,她刚挂断许楠的电话,那边的反馈也差不多,人还是没找到。 小助理没忍住,坐在副驾驶就哭了起来,一个劲念叨,都怪自己…… 就在这时,她接到顾今轶的电话,说是人找到了,正在往最近的卫生所赶…… 第53章 Chapter 53 昏迷 简陋的卫生站里,那“急救室”三个字的灯牌已经不亮了。 顾今轶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长椅另一头仍旧落满灰尘。 他是在陡坡下一段距离看见的林清絮。 当时林清絮躺在枯草堆里,晕倒了,她头落下的地方旁边就是一块很大的石头。 石头和头之间的枯草隐隐泛出一股铁锈味,手电一照,是红的。 是血。 顾今轶说不出当时的感觉,再看见那触目惊心的红时,当下一瞬,他心无止境往下坠,坠的他生疼。 急救室的灯常亮,亮了多久,顾今轶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在长椅上坐了多久。 双肘抵住膝盖,头垂下,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很阴沉。 接到电话的许楠几乎是毫不 分卷阅读65 耽搁,急冲冲赶来的。 根据顾今轶先前发来的位置,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就是这样一幕。 想象不到,平日里多自信,多运筹帷幄的一个人,现在整个人坐在那里,毫无生气,像一堆堪比人高的烂枯草,让人不敢上前,气氛阴沉的像个雕塑。 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那种绝望,那种无助,散发到空气里,飘的到处都是。 小助理是后来赶到的,两只眼睛在路上就哭肿了,步伐走的挺快,把她身边同她一道来的男生甩开很远。 速度很快,所以没注意脚下,要不是身后的人扶了一把,肯定摔个狗吃屎。 这里的动静太大,站在不远处还不敢上前的许楠转头来看,远远的,就冲他们比了个“嘘”的姿势。 小助理慌乱的步伐随着许楠这个突如其来的姿势一顿,继而视线越过他,看见远处长椅上的顾今轶。 听闻动静,顾今轶抬眼,往这边看。 许楠这才往他那走。 他问,“医生怎么说?” 顾今轶摇头,姿势没变,“还没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助理刚好到。 她问,“顾总在哪发现的絮姐?” “陡坡下,枯草堆里,头撞到石头,晕倒了。” 一番话,说的人冷静,听的人却是心惊肉跳。 不出所料,小助理又要哭,第一声呜咽还没出,许楠皱眉看她一眼,小助理看懂他的意思,眼泪憋回去。 她哽咽着问,“絮姐……会不会……” 许楠拍了下她的头,说,“别瞎说,你絮姐福大命大。” 话音刚落,急救室的灯灭了,随后有医生推门出来。 几个人围上去,医生操着一口乡音普通话,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许楠和顾今轶同时出声。 许楠看了眼顾今轶,没往后说。 顾今轶继续道,“我是她男朋友。” 医生点头,“病人头撞击到石头,不是致命伤,轻度脑震荡,头部有瘀血,我建议你们转去大医院进行一个系统的检查……” 医生是典型西部人的长相,皮肤有点黑,话说完,他离开。 林清絮是在那之后被几名护士推到病房里的,还处于昏迷状态。 顾今轶和许楠张罗着给她转院的事,小助理守在林清絮病床前,忍不住的哭,又怕哭出声吵醒林清絮,只好用手死死捂住嘴。 半个小时后,摄影工作室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了卫生站,其中包括孟子苑和傅晴。 孟子苑不想来,是被她经纪人催着来的,表面是来看林清絮情况的,实际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自己,不希望事情闹大。 孟子苑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顾今轶对她说的话,以及说话时那种语气。 孟子苑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对顾今轶死缠烂打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她们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尚且昏迷的林清絮以及守在她床边的小助理。 小助理不待见孟子苑,看见她几乎是下意识起身,轰她出去。 “你怎么来了?你还有脸来!!” 孟子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瞬间脸色有些挂不住。 反倒是她的经纪人还显得通情达理些,一直给小助理道歉,说她们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小助理没管她们的道歉,嘴上依旧不饶人。 顾今轶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因为顾着争论,病房内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 挺吵,顾今轶皱眉,脸色很难看。 看见他,孟子苑往经纪人另一边躲。 顾今轶进来之后,病房瞬间安静了。 他走过去,站在病床旁边,先是看了眼床上的林清絮,确定她没有叨扰之后,看向孟子苑两人。 他朝门口斜了斜额头,沉声道,“出去说。” 随后又转头对小助理说,“看好了,不准任何闲人进来。” 说话的时候,加重了“闲人”两个字,小助理懂了,肯定地点点头。 病房外,孟子苑的经纪人依旧在跟顾今轶道歉,但无论她说什么,顾今轶都不搭理,甚至连眼都没往她们那边扫过,整个人又恢复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经纪人嘴不停,最后顾今轶像是听烦了,坐在长椅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嘴里,打火。 金属火机在手里打转,“咔哒”响。 他好半天没说话,三人沉默。 孟子苑和经纪人摸不准他意思,面面相觑。 最后打火机金属盖子合上,顾今轶终于看向两人。 “说够了?”态度很冷。 经纪人一瞬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顾今轶视线转向孟子苑,问她,“品牌方的首饰找到了?” 孟子苑愣了一会,随即胡乱点头,“找到了,找到了。” 顾今轶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在哪找到的?” “就在车上,掉在车上了……”说话毫无逻辑,没有丝毫底气。 顾今轶又看她一眼,目光充满审视。 “车上?”他问了声。 “对,对对。”孟子苑捣蒜似的点头,嘴上应着。 “但我怎么听说,是在搭建的摄影棚那找到的?” 孟子苑愣了一会,脸上笑容尴尬,她回,“可能是有工作人员捡到之后放回车上的。” “你自己找到的?” “对对对。” 闻言,顾今轶忽然冷笑一声,盯着孟子苑的眼睛,脸上最后一点笑意收敛,“那我怎么又听说,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宾馆?那你是怎么找到首饰 分卷阅读66 的?” 他盯着她,脚步靠近,孟子苑怔住。 顾今轶接着道,“你是在梦里找到的?!” 冬天,孟子苑却感觉自己浑身往外冒冷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经纪人见状况不对,突然插进两人之间,挡住顾今轶的视线,她说,“顾先生,请注意你的态度和言辞。” “态度和言辞?”顾今轶冷笑,“那你怎么不管管你们的艺人?什么道德败坏的人都敢招?” “顾先生!”经纪人厉声道。 顾今轶没理她,后退几步,盯着孟子苑的方向,他说,“还是那句话,林清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顾先生,你这段话我要是录音下来,可以去告你人身威胁!”经纪人说。 “去告!”顾今轶看向经纪人,“你要是告不倒我,就等着被我搞。” 他眯眼,“到时候就不止是一个艺人了。”视线从孟子苑转到她身边的经纪人,“还有你。” 傅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低低骂着这里的卫生条件,她走到这边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 顾今轶威胁性的话,她同样也听见了。 顾今轶看见傅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离开。 许楠联系人正在处理林清絮转院的事情,他们速度很快,当天,林清絮转院的事情就办妥了。 …… “你就活该日日噩梦缠身!” “你就活该受诅咒!” “像你这样的人死了都要下地狱!” 林清絮做了个噩梦。 那照片里的青葱男人身形忽然变大,英俊却又尚且稚嫩的模样随着身形的放大,逐渐狰狞,龇牙咧嘴朝她而来,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呼吸锐减…… 在这个冬天,林清絮额头,脖颈全是冷汗。 林清絮睁开眼,鼻尖涤荡的是难闻的消毒水味。 她皱眉,反应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 是了,她从陡坡上摔下来,急速下落的时候头撞到石头,满眼都是枯黄。 这时,病房门从外面推开。 林清絮随之望去。 是年轻的护士。 看见林清絮睁眼,她也一怔,随后说,“你的朋友在外面守了你好几天了,你总算醒了。” “朋友?” “嗯。”小护士替林清絮换了输液瓶,“就在外面,我给你叫进来。” 脚步声走远,门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说话声,随后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许楠。 他看见林清絮的当下,眼睛一湿,说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我就说像你这种祸害,应该长命百岁的才是……” 他废话一箩筐,林清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他话音渐落,她才问道,“我睡了几天?” “满打满算,三天了。” “我这是在哪?”她问。 “医院啊。” “我当然知道在医院。”可是她不记得她们在的那个荒郊野岭能有设备这么好的医院。 “你出事之后,顾今轶就给你联系了转院。” 闻言,林清絮看向房门,许楠随着她的目光,猜到她想问什么,说道,“顾今轶不在,我让他去空病房休息一会,他守着你,熬了三个大夜,受不住了。” 林清絮点点头。 许楠想起医生的叮嘱,又嘱咐她多睡一会,说如果她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务必要告诉他。 说完,他就走向窗边,把窗帘拉严实了。 房内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许楠离开,顺带将门关严。 …… 林清絮又做那个梦了。 一样的脸,一样的男生。 一样看着她,但这一次他没有对她张牙舞爪而来,而是满脸泪光。 目不转睛盯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他? 再次睁眼,同样冷汗涔涔。 林清絮起身,移到床边,动作有些慢。 可能是躺久了,脚触地的时候竟有一瞬间的不适,身体离床之际,腿有些打颤。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入夜了,天气不好,看不见漫天的繁星,乌云密布,颇有种透不过气的压抑。 远处隐约可见连绵的群山,雷电滚落,天边忽然大亮。 这样多变的天气就是西部吗? 她想。 烟瘾犯了,林清絮习惯性地找烟,手摸向裤兜,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 拉开一点窗户,外面的冷风渗了进来,带走房间内的暖意。 林清絮在窗边站了好久,心头徘徊不去的是梦里那个男生的脸。 他是谁呢? 在风口站了一会,林清絮回到床上,随后一夜无眠。 忘记拉上窗帘,窗外后半夜的电闪雷鸣化作光影打在房间地板。 接近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睡着。 梦里那个青春期的男生又出现。 这一次,林清絮闭着眼竟情不自禁叫出那人的名字。 她闭着眼,双臂却止不住的在空中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睁眼,眼睛很湿,凉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眼前却还是一片白。 林清絮茫然的看着四周,终于意识到刚才一切只是梦。 她下床,窗外的阳光在床边洒了一片金黄。 房门拉开,林清絮往外走,问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顾今轶是在林清絮刚离开房间一会后来的,见房间里没人,他摁了护士铃…… ** 林清絮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病房门口站着个护士,看见她之后,冲着房间内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她不解,但脚步 分卷阅读67 不停,靠近病房的时候,顾今轶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的那一秒,眼睛里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夺眶而出。 他过来抱住她,仅几天的时间,林清絮就感觉他瘦了。 许楠处理完事情,是下午到的医院。 买了一个果篮,问她,想吃什么。 林清絮眼都没抬,就回他,“随便”。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你昏迷,顾今轶那厮像疯了一样,一直守着你,他公司找他找的都疯了,那爷一个电话都不接,白天守你,晚上也守,不眠不休,我们还说他是不是要修仙……” 许楠削苹果的时候,他絮絮叨叨说着很多,林清絮心不在焉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两声。 敷衍的不行。 许楠抬头看她,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没再讲话,沉默一会,林清絮说,“你帮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吧,越快越好。” “怎么突然想去那?” “回家看看。”话是这么说的,但心里想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许楠削好的苹果放在她面前,林清絮看着,却没有一点胃口。 许楠削成小块,林清絮吃了几口之后,那碗里的水果再没动过。 那天直到晚上,顾今轶都没再出现。 林清絮问许楠,顾今轶是不是很忙。 许楠顿了一会,随即摇头,“应该吧,这几天他都没有去过公司,应该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吧。” 林清絮半信半疑。 但之后几天,顾今轶都没出现过。 林清絮终于觉得奇怪了,那天许楠照常来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 许楠目光闪躲,但样子一看就有事,心虚的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耐心有限,林清絮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诶呀,是他不想来啊。”许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挺有意思。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他在哪?” 许楠站在原地没有动,闻言,抬眼看她。 林清絮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我要见他。” 许楠叹气,“不行,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出院,你有脑震荡,要好好修养。” “那就让他来见我。” 许楠没松口,只说他会把话带给顾今轶。 他走后,林清絮给顾今轶打电话,那头始终有女声提醒,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傍晚的时候,她收到了许楠的短信。 许楠给她发了一串数字。 林清絮不解,正要打字问他是什么时候,另一条短信进来。 还是许楠。 他说,顾今轶送医院了。 当下,看见“顾今轶”三个字的时候,林清絮怔住,随后皱眉,心“咯噔”一下,但很快,她起身,走出病房,朝着短信上给的房间号走。 百叶窗没有拉紧,林清絮路过时,往里看了一眼,顾今轶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 顿时,林清絮步伐有些沉重。 林清絮坐在床边的看护椅上,打量着病床上的男人,顾今轶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惨白。 期间,有护士进来,林清絮问她顾今轶的情况。 护士说,别担心,只是高原缺氧导致的眩晕。 闻言,林清絮才暗松了口气。 许楠来了,顺带把林清絮叫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许楠说话前,特意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才说道,“你实话实说,你有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说话的同时,许楠朝着病房内扬了扬颚。 林清絮皱眉,她回,“你有病啊。” “你就老实说吧,说不定等人醒来我还能跟你求求情。” 许楠难得和顾今轶穿一条裤子,闻言,林清絮却有些哭笑不得。 她摇头,“没有。” “你老实说!” “我真没有!” 林清絮急了,声音不自觉放大,就连身后的门从里面打开,她也没注意。 “那季明朗是谁?” 声音是从林清絮身后来的。 闻言,两个人都同时一怔。 许楠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不远处…… 第54章 Chapter 54 继姐 下意识后脖颈一僵。 林清絮转身,顾今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斜倚着门框,神情有些严肃。 他直直看着林清絮,一副等着她给解释的样子。 …… 许楠临走前将门关上,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分立两边,楚河汉界分明。 高反缓解,顾今轶恢复往日二世祖的模样,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没有看她,脸色也不太好,病态的惨白还没有恢复。 “我不认识。” 林清絮很肯定,这个名字她不认识。 不出所料,顾今轶这时停下手中打转的打火机,抬眼看她,目光里审视之意明显。 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算了。”他忽然起身,这个话题终止的意思。 顾今轶朝门口走,林清絮坐在另一头的床沿,在他路过病床的时候,出声叫住他。 “你什么意思?” 顾今轶手放在门把上,背对着她,说,“是你自己不想谈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想谈?是你打心底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 林清絮这辈子最痛恨别人冤枉她,不相信她。 顾今轶转身,目光很沉,眉头微蹙,他回,“你敢发誓你说的是实话?” 他也心里堵着一口气,说话夹枪带棒。 “我说的是实话!”她朝着他吼,“顾今轶是你从来没有信过我!” “你扪心自问,你有做什么让我 分卷阅读68 深信不疑的事吗?” “你不知道吧,就连你睡着了闭着眼睛都在喊别人的名字,你叫了多少遍‘季明朗’三个字!你敢说你不认识他!” 林清絮哑然,目光怔愣的盯着顾今轶。 她想起梦里那个男生的样子。 原来他是叫季明朗吗? 顾今轶看着她,她突然没了话,没了任何解释,像事情的一切都随着他这句话一锤定音似的。 突然失去了支撑,顾今轶眼睛有点红,看着她,认命般地点头,后退。 随后打开房门,离开。 站在外面的许楠不明所以,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房内两人的争吵声。 顾今轶走的时候,门从外面狠狠砸上,身上戾气太重,许楠没敢拦。 人走后,他才立马进来,问林清絮怎么了。 林清絮没理他,眼神茫然无措,没有焦点,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 随后又四处慌忙的在找什么东西。 许楠看着她,皱眉,问她找什么,没等来她的回复。 手机哪里都找不到,林清絮很急,人一急就容易崩溃。 许楠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叹了声气,提醒她说,“是不是又被你扔床上了?” 林清絮掀开被子,手机躺在一片洁白中异常显眼。 她解锁,摁了一串号码,也顾不得时差的问题,就给那边打。 一遍没人接,她就打第二遍。 就连一直站在床头的许楠也数不清她到底拨了多少次。 看她的精神状态,多余的话也不敢问。 电话振铃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了,被打扰了睡眠,态度很不好。 带有怨气的“喂”了一声。 许楠隐约听见,是个女声。 “妈,季明朗是谁?” 那头的女人止不住的埋怨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但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听筒里所有的聒噪戛然而止。 随后就是沉默。 沉默的时间越久,林清絮越是等的心慌。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那边回。 “所以你也认识他?” 被抓住话里的漏洞,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又道,“你这孩子,在外面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你弟的短信也不回,你是不是不认这个家了?” “妈,你回答我!” 转移话题计谋失败,林清絮的母亲林祈愣了一会后,叹气,随后说,“别问了,老是提一个死人多不吉利。” “所以,我和他真的关系匪浅?” 这话一出,两边都同时一滞。 “为什么关于这部分记忆我想不起来?” 那边还是没有回答,听筒里隐约听见林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最后,林祈只是说,“别问了,不是你的错。” 电话挂断,林清絮心中已经大概有猜测了。 她坐在床沿,许楠站在房门的位置,看着她的背影,猜到事情不简单,于是也没再多问。 …… 顾今轶走了。 这是许楠之后带来的消息。 “他公司还有事,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就先回去了。” 许楠的原话。 他说完,没有离开,还是站在白天的位置——病房门口。 林清絮也还是那个姿势,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厉害。 一个下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消化她听见这个相当于“噩耗”的消息。 过了很久,林清絮才稍微动动,她给顾今轶打电话。 可能是在飞机上,那边都是提示机主关机。 林清絮扯之后来没再打过。 许楠还说,“医生说你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次我们在西部耽误的时间太久,后续的拍摄我已经转交给别人了,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我给你来个带薪休假?” 说话语气尽可能轻松,但林清絮仍旧没有多大的反应。 出院前,林清絮又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没有多全面,但是在物资略显贫乏的西部,已经是尽可能的最好了。 许楠让林清絮回去以后再仔细检查一下。 林清絮当时答应的特别敷衍,许楠知道她真的只是在敷衍自己。 出院那天,小助理也来了,还有许楠的助理,两个人开着租来的商务车,回去的一路上话都很多。 回到他们租的宾馆的时候,林清絮发现来了很多的生面孔。 许楠解释说,顾今轶公司原来的人还有孟子苑工作室的人离开后,新进来的客人。 林清絮没有多放在心上,提到孟子苑,她顺带问了一句许楠,她人呢? 许楠回,“回去了,你出事之后我让别人接手了拍摄的后续,她们弄完就先回去了。” 林清絮点头,随后进屋,关门。 飞机从西部机场起飞,林清絮在飞机上问许楠,有没有帮她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许楠摇头,说,她出事之后还没来得及。 林清絮点头,回,“那就帮我订一张。”末了,她又补充道,“尽快。” ** 孟子苑和傅晴在西部的那几组照片,最终没有应用到品牌宣传上面,林清絮特意问过许楠,许楠只是说,这是品牌方的事,他也不知道。 林清絮没多想,只是给顾今轶打电话仍旧没办法接通。 她怀疑他将自己拉黑了。 许楠盯着林清絮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 医生最后拿着林清絮的身体检查报告,在诊室里给许楠讲。 当时林清絮借口从诊室里出来,烟瘾来了。 她四处找着有没有可以吸烟的地方,最后还是上了医院顶楼。 在接到许楠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林清絮才从顶 分卷阅读69 楼下来。 有个时候,她都很想感叹自己的运气很好。 就在医院走廊,她都能遇见傅晴。 傅晴穿着病号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跟着护士,护士扶着她,两人走的很慢。 然而就是不经意的一个抬眼,致使傅晴看见林清絮。 傅晴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她这边走。 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又恨又怨的感觉,一点没有公众人物的自觉。 林清絮没料到事情的走向,傅晴冲过来的时候,被她推倒在地。 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大,骂着林清絮还有顾今轶。 “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和顾今轶,我真的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 她很激动,那种精神状态接近癫狂。 林清絮被她推倒在地,还没回过神,就被傅晴掐住脖子。 周围人阻拦,但没有料到傅晴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傅晴被两个护士一人拽住一边,好不容易拉开,她仍旧对着林清絮张牙舞爪。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林清絮没想到她会成这副样子。 傅晴最后是被人拉着回房间的。 护士从地上扶起林清絮,说,“不好意思,小姐,还请见谅。” “她怎么了?”林清絮目光看向傅晴最后离开的方向。 护士摇头,说,“事业不顺,受了很大刺激。” 当下,林清絮想起一个人。 …… 许楠的车停在林清絮检查身体的楼下。 林清絮当时是拿着手机出来,放在耳边,像是在打电话,但那边没人接。 因此,她面上不悦,微微皱眉。 上车之后,什么都没说,第一句话,就是让许楠把手机借给她。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林清絮熟练解锁,打开通讯录,搜索一栏刚打了个“顾”字,很快下面就跳出来几个相同姓氏的名字。 第一个就是顾今轶。 顾今轶果然把林清絮的手机拉黑了,一如既往他给别人的印象——干脆利落。 没响几声,就有人接听。 林清絮直接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声音也夹带了些私人情感—— 被他拉黑的不悦,这么久不联系的不爽,不听她解释一锤给她打死的烦躁。 顾今轶没想到是她,愣了一会,随即回,“怎么是你?” “就是我。” “有事?”顾今轶声音挺冷的。 林清絮不爽的情绪加重,合着这么多天不联系就彻底把她当陌生人了呗。 “傅晴到底怎么回事?” 顾今轶没急着开口,林清絮从听筒里听见他那边传来的键盘打字声。 打字声停止,他才不慌不忙的说,“没什么,就恶人有恶报。” “那这其中有没有你在后面的推波助长?” 停了一两秒,顾今轶“嗯”了一声。 闻言,林清絮也没有多同情傅晴,毕竟她当真是“自作自受”。 她不是什么烂好人,所以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然而主要的事问完了,林清絮又不想这么快挂电话,那边回答完,也是沉默。 “你把我号码拉黑了?”想了一会,她问。 “嗯。” “什么时候?” “吵架之后。” 当真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我的意思是说,什么时候把我拉出来?” 那边沉默。 林清絮攥了攥拳心。 “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实说我也很懵,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会给你解释。”她深呼吸,接着道,“顾今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也直接点,我这几天会回趟美国的家,如果你想好了,通知我一声,限期就是我从美国回来的那天。” 说完,也没等他那边什么反应,林清絮挂断电话。 许楠听见她的话,也大概猜到两人会聊些什么,见她挂断电话,打趣道,“你这次不上赶着追人回来了?” 林清絮把他手机放在中间格挡处,闻言,不屑道,“不能每次都是我主动,更不能每次都惯着他。” ** 林清絮回美国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她从出口出来,没想有人来接,但看到林迦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愣。 林迦南——她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 今年刚十八。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落地的?”一见面,林清絮就问道。 十八岁的男生叛逆期还没过,不是很喜欢长辈的说教。 闻言,他极不耐烦的回了句,“还不是前几天你和妈打电话,妈猜到你这几天会回来,特意让我查了一下。” 从机场打了辆出租,林迦南用英语报了家里的住址。 随后后座上的两人很沉默。 良久,林清絮开口,问,“妈过的好吗?” “还行。”林迦南语速很快,说明并不是很想和林清絮聊家常。 林清絮似乎习惯了林迦南这种叛逆期小屁孩的态度,没说他。 出租最后停在一幢洋房前,林迦南下车,要去后备厢拎林清絮的行李,林清絮没让,她也没下车。 林迦南站在车外,林清絮坐车内。 “你倒是下车啊。”他嚷道。 “不用了,我住外面的酒店。” 林迦南皱眉,说,“你怎么回事?不住家里,到时候妈又要唠叨了。” “我会和她解释的,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想住家里。”说完,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车外的林迦南。 “这是我给妈准备的礼物,你拿去给她吧,我先回酒店,晚些再来看你们。” 林迦南知道林清絮脾气,劝不动 分卷阅读70 ,于是也没再说。 …… 出租车最后停在一家酒店前。 林清絮搬着行李去到房间的时候,才有空看手机。 因为时差的原因,许楠在很早之前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到了没。 林清絮回他,刚到。 去浴室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着,她没来得及擦就往外走,手机震动好久。 她一看全是林祈的短信,问她,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住。 好几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林清絮懒得回她。 刚摁歇屏幕,手机又是震动。 还是林祈。 让林清絮回家吃晚饭。 林清絮答应了。 吹干头发,画了个淡妆,林清絮打了辆出租就往那栋小洋房去。 门打开的一瞬,林祈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凝了一瞬,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惊讶多一些,随即抱了抱林清絮。 林清絮进屋,同时林祈唠叨她,让她回家住。 林清絮没应,往客厅走,听见动静,客厅沙发上的人转头看来。 是个中年男人还有他的女儿。 也就是林祈的第三任丈夫和他丈夫的女儿。 看上去比林祈大二十岁左右的男人略显苍老了些,但所幸保养得当,他和林祈站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出来他们两人之间二十岁的年龄差。 张了张嘴,纠结一会,林清絮的“爸爸”两个字还是喊不出口,瞬间,聚集在一起的几个人脸上都有些难掩的尴尬。 所幸男人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但她这位继父的女儿,也就是林清絮的继姐,看上去并没有多好相处。 几个陌生的人称之为家人,还要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林清絮觉得很别扭。 餐桌上,几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全是西餐,不对林清絮胃口。 简单吃完,林祈让林迦南带林清絮上去看看她的房间。 这是林祈第三次结婚以来,林清絮第一次回这个家。 原来房子里的很多东西都被林祈搬到了这里。 林清絮打量着,林迦南则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期间林祈让他下去帮忙,随后林迦南不耐烦的下去。 林清絮则翻着抽屉里摆放的老旧照片。 洋房是一间很有年代的小阁楼,木质的旋转楼梯,挺有格调。 林清絮不得不承认,她的第三任继父,除了钱以外,还是一个难得有品味的人。 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林清絮没在意,直到脚步声停在房门口,余光里有个人影推门进来,林清絮这才抬眼。 是她那位没怎么说过话,就连见面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位继姐。 继姐看见林清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季明朗之前的那位小女朋友吧?” 说话的同时,眼神里有揶揄的笑意。 又是那个名字,林清絮怔住,随后起身,正经看着这位继姐,说,“你也认识季明朗?” 闻言,继姐笑容僵住,但很快恢复,她回,“是哦,我想起来了,林祈阿姨说过,你头受过伤,所以很多之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现在看来是真的。” 头受伤? 林清絮不解。 看她狐疑的表情,继姐勾唇笑,“你不会连这你也记不住了吧?” 纵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她说的是对的。 林清絮不记得了。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脑子里关于这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样子,她这位找茬的继姐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装模作样,摇头叹气,她说,“果然,这世界从来没有好人好报,好人死的早,坏人倒是心安理得,长命百岁啊。” 第55章 Chapter 55 野猫 江锦岚说话夹枪带棒,刺耳的很。 但林清絮还是难以忽视她话里的“好人”和“坏人”。 坏人是她吗?林清絮想。 还没等她再问,林祈的突然出现,导致两人没再说下去。 “锦岚也在啊。” 江锦岚是林清絮继姐的中文名。 林祈走到房间里,先是看见了站在门口没进屋的江锦岚,她笑着打了招呼。 江锦岚没怎么理会,极其敷衍的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她对于林祈这个空降的继母也没有多喜欢。 临走前,江锦岚目光饶有深意的在林清絮脸上打转。 等人走后,林祈走进来,房门微微掩上。 她问,“你和锦岚相处的怎么样?” 林清絮没回她的问题,反而问道,“那你和她相处的怎么样?” 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正经的问题,反而有股明知不好而故意打趣的意味。 林祈白她一眼,转移话题,“房间收拾的还行吧?你这几年一直没回来,所以都没有机会给你看,现在回来一趟,不如就在家住吧?” 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点期待,但林清絮摇头,没领情。 她回,“不了,这不是我的家。” 林祈知道,这么几年,林清絮一直对她再婚那么多次很反感,于是也没再多劝。 “妈,季明朗到底怎么回事?”沉默一会,林清絮还是问出口。 林祈动作一顿,太明显了,就算后续更多掩饰,这些动作也都没有逃过林清絮的眼睛。 林祈背对着她,缓解尴尬似的笑笑,说,“没什么事,就是一个男生。”她转身,看着林清絮笑,“就是你在美国上高中的时候同班同学,也是一个华裔。” 闻言,林清絮皱眉,思索,然而关于她说的这些记忆很零星。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记得他。”林清絮盯着林祈,往前走,“ 分卷阅读71 像你说的,如果当真是同班同学还是华裔,那我怎么会印象不深?” 不出所料,林祈脸色变白。 “妈,我是不是忘记了一段很重要的时光?” …… 林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借口有事离开了房间。 林清絮独自在房间又呆了会,她试图找到某些能够证明林祈话真实性的存在,然而一无所获。 也是。 她想。 如果那是段不忍心提及的伤心往事又怎么会保留相关至今。 想到这,林清絮又感觉头绪混杂。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旋转楼梯旁,江锦岚在那。 林清絮出来,江锦岚直直看着她,看那样子应该等了她有一会了。 林清絮对于这个继姐没有什么好感,不仅长得不像继父,就连眼睛瞧人的时候也透露着一股狡黠。 反手关上房门,林清絮也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的问,“有事?” “不是想知道季明朗是谁?”顺着楼梯,江锦岚往下走,最后停在高一阶的台阶上,说,“你来的凑巧,过几天是季明朗的忌日,你不如等到那个时候。” 说完,江锦岚就往楼下走。 不得不承认,她这个话太有诱惑性了。 林清絮下楼的时候,江锦岚正和继父坐在客厅看电视,全英文的新闻报道,主持人讲话挺滑稽,不像国内。 林清絮走下去的时候,盯着江锦岚,然而江锦岚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她身上过,自然的就像陌生人。 是继父先看见的林清絮,招呼她一道看电视。 没过一会,继父接了一个电话就先离开,客厅只剩林清絮和江锦岚两个人。 林清絮倒也开门见山,直接问,“具体日期。” 江锦岚像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嗯?”了一声。 林清絮转头看她,但又不想跟她多废话,她说,“忌日。” 江锦岚笑,随后指了指她的手机,说,“时间地点,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 在别人家里终究不习惯,林清絮没有多呆,回了酒店。 江锦岚还算守信,把时间地点发送到她手机里。 她甚至懒得过问江锦岚是从哪里知道她联系方式的。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刚拿起风筒还没来得及吹干头发,门铃响。 林清絮往那走,问是谁。 “Roomlservives。” 林清絮没有多想,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生。 在看清来人面容后,林清絮怔住。 “大晚上的,也敢随意开门?” 语气如常,有股欠揍的意味。 顾今轶。 “你怎么来了?”那种惊喜溢于言表,可又不想太表现出来,林清絮压抑着。 “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怕你死了,来看看。”说话的时候双手插着裤兜,还是那副拽的不行的语气和表情。 说话的同时,顾今轶绕开林清絮,径自往里走。 林清絮问,“大晚上你有事?” “大晚上,孤男寡女,你说能有什么事?”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顾今轶翘着二郎腿,看着她回。 闻言,林清絮挑眉,忍不住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上门,她往里走,边走边说,“你这是打算办事?” 顾今轶笑。 这男人笑起来是最要命的,不是那种磁性嗓,但声音挺低挺沉。 笑两声,又停住,干脆利落,顾今轶抬眼看她。 “聊聊。”吐出两个字,示意林清絮让她停止脑袋里所有不健康的遐想。 林清絮没吹头发,浴袍领子也没系紧,湿发往下滴着水,她没管,任由其落在脖颈的地方,锁骨上也顺势带了水。 她坐在床沿,双手向后撑着身子,一双腿笔直伸着。 顾今轶撇开视线。 林清絮问,“聊什么?” “先吹干头发。”他说。 林清絮眯眼,显然这句话不是她想要的。 “你先说。” “你先吹。”话音渐落的同时,顾今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样子。 没办法,林清絮起身,走进卫生间。 风筒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卫生间传来。 一头长发,她吹了一个小时。 林清絮站在镜子前捯饬着自己这张脸,外面隐约有动静。 她出来后,看见顾今轶换了个地方,坐在阳台的扶椅上,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身子向后靠,靠近茶几的手悠闲地放在桌上,手边还泡了杯茶。 动作挺快。 林清絮想。 “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回去了?”说话的时候,难免兴奋。 就算是句玩笑话,林清絮也期待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一语双关。 但顾今轶不上当。 他太了解她了,给点脸色,就蹬鼻子上脸。 闻言,顾今轶侧过头,看她,说,“弄好了?” “嗯。”林清絮还是先前那个姿势坐在床沿。 他们两人一个在阳台,一个在室内。 看样子,都有点蓄势待发,占领有利地形的意思。 但谁也不急着开口似的。 “聊什么?”林清絮问。 换了个姿势,顾今轶双肘抵住膝盖,神色有些正经。 “不是等着我最后的回答吗?”他说。 说到这个,很明显,林清絮的底气又有些不足,像被人拿捏住把柄似的。 见她没反应,顾今轶接着道,“还记得吗?” 聊到正经事,难免紧张,林清絮不动声色换了口气,她问,“所以你的回答呢?” 分卷阅读72 说到这里,顾今轶视线飘远,看着窗台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的挺认真。 他的动作像是无声有根线牵扯着林清絮,她忐忑的看着他接下来所有动作。 但偏偏顾今轶不让她安心,陷入好长时间的沉默。 她等不及,又不敢催。 意识到这可悲的事实后,林清絮收回视线,心里暗骂自己怂。 “换个地方聊。”阳台上,顾今轶突然起身,朝她这边走。 林清絮没跟上他的思维,一句“去哪聊”还没出口时,就见顾今轶已经过来了。 站在她面前,没有多停留,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 林清絮维持着眼睛瞪大的表情,盯着他,感受到身旁的床凹陷下去,随后视线里的男人面孔放大。 他吻了她。 不是蜻蜓点水。 鼻尖又是独属于他的气味。 林清絮还愣着。 顾今轶突然抽身,看着尚且木讷的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清絮回过神,嘴角轻勾,学他,笑的也痞。 她伸手拽了一把顾今轶的衣领。 猝不及防,顾今轶头朝下,又被吻住。 很快反应过来,占领主动权。 林清絮身体顺势向后倒…… ** 傍晚七点,时差问题,脑袋异常清醒。 除了顾今轶身上令人上瘾又好奇的味道。 长发压在脑后,被动的回应顾今轶的吻。 林清絮手指钻进他的发丝,攥着他长了些的头发。 脑袋的清醒没有保持很久,像是迟来的上头。 全身很热,连带着脑袋昏沉。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时候,也很难不想东想西。 积蓄了很多天的思念,在这一天找到了突破口。 他的吻技又提高了,有没有试过其他人? 他身上的香味变了,是不是换了香水? 头发长了,为什么还没有修剪? 哪一种定型发胶效果那么好? 太多的问题,零零碎碎,真到了嘴边的时候又不知从何问起。 顾今轶灵巧的手穿过她的浴衣,手指把玩着她腰间散了一半的腰带。 此时,敲门声急促响起。 同样,还有熟悉的男声夹杂其中。 “姐!姐!开门!” 敲门声闯入,两人没有立即停下。 是后来林迦南的声音响起,林清絮才喘着气将人推开。 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顾今轶当时手放在她腰后,半搂着她,林清絮躺在床上,脑后的头发很乱,还湿着。 顾今轶也喘气,额头相碰。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似乎还有林迦南自言自语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顾今轶问。 “比我小几岁,亲的。”林清絮看着他的眼睛,顾今轶挑起半边眉,脸上的表情挺耐人寻味。 林清絮怕他翻旧账,又说起她没告诉他这些事,她补充道,“我跟你妈说过。” 顾今轶离开,站在床边,林清絮也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整理着身上泛皱的浴袍。 敲门声没人理后就停了下来,紧接着林清絮手机响。 林清絮看了一眼,没急着接,只扫了一眼,不用看也知道来电是谁。 她看向床边站着的顾今轶,那人也整理着衣服。 此时门内门外,莫名一股“猫偷腥”要被发现的感觉,但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顾今轶了。 林清絮看着他的动作,没有瞧出丝毫的慌乱。 顾今轶没理会她的打量,默契地避开她的直视。 林清絮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太长没理,来电已经挂断。 此时,顾今轶已经整理完毕,靠着身后的衣柜,两人对视。 沉寂的敲门声再次恢复。 比刚才更急,更用力。 林清絮看着顾今轶,手机再次响。 简直是双管齐下。 她挑眉,下颚朝着门口一抬,问他,到底开不开。 门开不开的意思就是,现在的顾今轶要用什么样的身份迎接林清絮的亲弟弟。 顾今轶看着她,没回,像是在思考。 两人都在想,只不过角度略有偏颇。 门外敲门声停了一阵,像是换了个人,没有先前那么急,那么粗鲁。 声音也换了。 “清絮!是妈妈,开门!” 林清絮看向房门,继而挑眉,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林祈也来了。 于是她看向顾今轶的眼神更有意思了,有种另外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 顾今轶盯了她半天,终于发现是—— 幸灾乐祸。 思前想后,现在这穿着睡袍,引人遐想的样子都不应该出现在长辈面前。 虽然他觉得反正迟早要见面。 他的犹豫,落在林清絮眼里,就有了另一层不同的意思。 他们两人如果复合了,顾今轶见家长就是理所应当的女婿见长辈。 但如果没复合,顾今轶现在的身份就像是见不得光,他们两人就像那种放不得台面的p友。 所以林清絮没有干涉他,等着他想。 但显然顾今轶现在的犹豫,让林清絮愈发笃定他是她刚刚所想的第二种。 换一种说法就是,顾今轶现在来找她,并不是奔着复合来的,可能就只是寂寞作祟。 于是,林清絮没来由笑了声。 看着他的眼睛移开。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林清絮双手环胸,下颚朝着衣柜轻抬,随后转向阳台。 问他,躲衣柜还是阳台。 顾今轶看了眼林清絮的衣柜,果断选了后者。 他往阳台走,林清絮 分卷阅读73 将阳台门关上,又把窗帘拉上。 随后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去开门。 门拉开,林祈和林迦南,出乎意料还有她的继父和继姐。 先声夺人,林清絮问,“你们怎么来了?”演戏演到位,她讲话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林祈回,“你怎么那么久才开门?我们都要去叫前台了。”她皱眉,显然不悦。 “洗完澡睡了个觉。” “那么早?”说话的是江锦岚。 她一出声,林清絮就觉得她没安好心。 “不是有时差吗?”她接着道。 “就是有时差,所以才睡觉啊。”林清絮回。 “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坐坐?”还是江锦岚。 林清絮侧身,让他们进去。 林祈进屋后,打量整个房间,说,“酒店情况还不错。” 林迦南话少,看上去应该是吃完晚饭被拉出来遛的那种,一进屋就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打游戏。 闻言,江锦岚回,“听说,妹妹还是国内有名的摄影师呢。” 林祈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自豪,说道,“是啊。” 继父显然并不知道,正打算打开手机搜索一下林清絮的名字。 果然,没安好心。 网页上一搜她名字跳出来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八卦新闻。 想到这,林清絮看向江锦岚,彼时,后者正对着她笑。 林清絮还是没想明白,江锦岚对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恶意。 林清絮转移话题,没让江锦岚得逞。 然而她稍不注意,继父就往阳台走。 “这个酒店的位置挺好,风景挺好。”边说话,边拉开窗帘。 林清絮听见动静,转头。 来不及了。 继父往阳台走。 林清絮跟过去,因为心虚,下意识,就连走路迈出的步子也没有什么底气。 继父站在阳台。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预想之中,看见阳台有人时会因惊讶而出现的尖叫也没有出现。 林清絮奇怪,等她到了阳台,才发现根本没人。 阳台没有封成密闭的空间,风挺大。 咫尺的地方根本没有人。 她不时和继父搭话,不时左右两边看。 隔壁的房间阳台同样的配置。 林清絮又看了眼楼层高度,确定顾今轶那人没有跳下去的可能。 那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种可能了。 顾今轶爬去了隔壁的阳台。 风大了,继父身体不好,受了凉咳嗽几声,林清絮劝他进去。 林祈说,这家酒店离家很近,于是他们吃过晚饭顺道来看看,因为靠近海边,这里风景也挺好。 林清絮胡乱应着,手里打字不停。 她问顾今轶,跳阳台没死吧? 很快,手机振动。 顾今轶回她,“猫有九条命,偷腥的猫也是。” 第56章 Chapter 56 论燥 酒店靠海,像是一条分界线,区分海与城市。 酒店背后有大片的人工沙滩和椰林,绕着沙滩走了一会后,时间太晚,林清絮从酒店给他们打了辆的士,但林祈没走,美名其曰留下陪林清絮。 林清絮知道她有话要说。 的士离开,林清絮问林祈,“有事要说?” 林祈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多年没见你,想和你说说母女之间的私房话。” 闻言,林清絮没说话。 两个人又走回人工沙滩,林祈脱了鞋袜,站在水里,海水夹杂着细腻的黄沙打着旋来。 林祈伸了个懒腰,转头对林清絮招手,说,“你也来啊。” 林清絮站得远,像是怕涨潮的海水沾湿鞋尖,她离得很远,双手插着外套兜里。 闻言,她摇头,“不了。” 林祈笑,“你啊,这么多年都没变,不合群。” 林祈边说边走上来,被海水沾湿的脚不怕脏,踩在沙子里,拎着鞋,朝林清絮走,手挎上林清絮的胳膊,两人沿着海边走。 “这么多年在外面很辛苦吧?” 风扬起林清絮的长发,沙子乱入,她微微眯眼。 没有直接答,她反而问,“那你呢?这么多年做人继母很辛苦吧?” 有样学样,变着法的打趣别人,林清絮很擅长。 林祈嗔怒似的白她一眼。 “有谈恋爱吗?”林祈问。 林清絮忽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起顾今轶。 见她不回答,林祈又问,“怎么不说话?” 林清絮敷衍地摇头。 林祈叹了声气,“我女儿这么漂亮,可惜这脾气差得很,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林清絮闻言,冷嗤一声。 当晚,林祈和林清絮一起睡的。 林祈去卫生间冲洗的时候,林清絮就缩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手机里还有之前被顾今轶下载的游戏。 林清絮打开,很少玩,所以她玩得很烂。 但又不想承认自己矮人一截,所以她不像其他女生,不愿意自己男朋友带自己打游戏。 随便玩了一局,果然输的很惨,她又想起平常顾今轶玩这个游戏时,背景乐是各种胜利的声音。 卫生间里,林祈突然喊了声,林清絮当时整个心思都在游戏上,不想让自己输的太难看,好胜心作祟,所以她没听见。 林祈又喊了声。 林清絮才回了声,“什么?” “你卫生间怎么没热水啊!” “嗯?”林清絮起身,手机还停留在游戏的页面,她往卫生间走,边走边说,“我下午洗澡都还有啊。” “现在没有了。” 林清絮帮 分卷阅读74 林祈看着热水器,嫌林祈站着碍事,先让她出去。 林祈干脆披着浴袍去了客厅,客厅里林清絮的手机还隐隐有背景音乐。 林祈坐在那。 卫生间内,果不其然,热水器坏了,不论怎么弄,都没有热水。 “妈,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林清絮叫了声。 外面林祈答应,随后拿着她手机进来,看见她手机界面,还顺带打趣,“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游戏。” 林清絮回,“你不懂。” 林祈又想转身去客厅,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她说,“对了,我刚拿手机过来的时候,你手机刚好有条短信进来,好像是姓顾的发来的。” 闻言,林清絮下意识一怔。 没多管,心里还挂着正经事,她打电话给前台。 很久都没有人接,林清絮看了眼时间,怀疑前台的服务生下班了。 林清絮因为弄热水器而被冷水呲了一身,身上的衣服湿了些。 她没来得及换,和林祈说了声,就推门出去。 有个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孽缘深重。 林清絮看见顾今轶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她懵了下,还是顾今轶先看见她,笃定的朝她这边走。 “你怎么在这?”林清絮看着他问道。 “我住隔壁。” “你什么时候住隔壁的?” 顾今轶笑了声,“我今天下午从你阳台爬到隔壁阳台的时候,被人看见,那人要告我,我怕他生事,就和他换了房间。” 林清絮没说话,皱眉。 顾今轶接着道,“骗你的,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会住这间房,所以我就订了你隔壁。” 林清絮抽了抽嘴角。 瞎话越编越不靠谱。 “你怎么出来了?”林清絮问。 “我给你发了短信,我以为……” “我还没来得及看,我房间热水器坏了,我妈没法洗澡。”说完,林清絮就要往电梯间去。 顾今轶拽住她,说,“你以为是在国内?现在这时间人早就下班了。”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林清絮皱眉苦恼。 “我帮你看看。”顾今轶往她房间走。 林清絮拉住他,“我妈在。” 他转头,正经看着林清絮,“你妈在,你还怕?” 说的不是一回事。 林清絮没拉住他,人走进去了。 直接往卫生间去的,林祈没看见人影。 听见动静,林祈问,“清絮你回来了?” 林清絮先是看了眼卫生间里的顾今轶,随后往客厅走,对林祈说,“前台下班了,我隔壁房刚好会弄热水器,我就拜托他来帮我看看。” 林祈难免惊讶,低声说,“那么晚你还打扰人家?” “人是当地土著,比较热情。”林清絮讪笑,“热情难当。” 让林祈呆在客厅后,林清絮往卫生间走,但没走进去,靠在门框。 顾今轶当时正专心修着热水器,没注意身后动静。 “没想到啊,养尊处优的富二代还会搞这种。”林清絮出声。 顾今轶没回头,光是听声音都知道是她。 他回,“我比你想的还神通广大。” 林清絮虽然没看见他的样子,但光是听声音就能知道顾今轶说这话时那副表情有多得意,有多欠揍。 最后顾今轶当真把热水器弄好了,身上也挺狼狈。 他起身,当时林清絮还维持着抱胸的姿势站在门口。 顾今轶朝她走。 “用不用跟阿姨打声招呼?”他停在她不远处。 两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可以压低。 林清絮没想到他会主动提。 “算了吧。”她回,“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好见面的。” 这答案明显就不合他的意,顾今轶肉眼可见的愣了下。 由于下午的事情,林清絮心里有芥蒂。 顾今轶看出来了,但想不通里面原因。 “那听你的。” 临走前,顾今轶亲了下林清絮,勾着唇笑了声,在她耳边回,“这当作报酬。” 卫生间外有一条走廊直接通房间大门,顾今轶往那走,所以林祈自始至终没见到这位好心的当地土著。 …… 隔天一早,林祈还没有要走的打算,林清絮直接问她。 林祈回,“你都知道我在那个家当人继母很累,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让我呆在亲身女儿身边享享福?” 这是林清絮无法拒绝的回答。 下午,阳光正好。 两个人往沙滩走。 里头穿着泳衣,外面都套了件很长的外套。 林祈下水游泳。 林清絮怕水,里头泳衣款式挺性感,穿着件浴袍,坐在遮阳伞下面,笔直的腿露在外面,打着游戏。 本来戴着个墨镜,但可能是觉得影响视线,她干脆摘下。 背景乐没关,但音量不高。 一局很快结束。 林清絮并没有顾今轶那种玩得酣畅淋漓的感觉。 很憋屈,但她气不过,觉得自己某些方面比不过顾今轶也就算了,就连个游戏也不行。 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她盯着屏幕的时间挺长了。 鼻子突然闻见一股香味,紧接着,视线里出现个开了口的椰子,上面插着根吸管。 林清絮瞥了一眼,没有多想,摇头,回了一句,“不用了。” 她以为是林祈,但其实不然。 那人说,“确定?” 听见声音,林清絮抬头。 是戴着墨镜的顾今轶。 “你怎么来了?”她问,随后下意识看林祈的方向。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顾今轶回了句,“你妈不在。” 分卷阅读75 闻言,林清絮收回视线。 两人当真有种灯下黑的感觉。 顾今轶在她旁边的沙滩椅坐了下来,面对她,问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林清絮一愣,继而看他,冷笑,“明明是你自己不想。” “我不想?”顾今轶喝了口椰汁,问,“什么意思?” “装傻?”说到这件事,林清絮语气也没多好。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透过黑色镜片,顾今轶看着她。 两个人说话的态度都没多好。 “没意思就别说,我求着你跟我说话了?” 两个人互看不爽。 顾今轶椰子干脆放在桌子,一副要正式和她算总账的感觉。 “我千里迢迢就是过来看你冷脸的呗。” “我求着你来了吗?我求着你来看我了吗?我们俩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为了我这张冷脸,你大可不必。” 说话听难听,顾今轶皱眉,“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 “问你喽。” …… 两个人打嘴仗的时候,林祈已经从水里上来了,她本来想叫林清絮一起,可远远的看见她正和别人说话,看那脸色不太好。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另一边的动静。 顾今轶不想和林清絮吵,起身离开的同时,林祈到了。 “那人是谁啊?”林祈问。 林清絮没想到林祈来的这么快,当时愣了下,反应挺快,加上还在气头上,她随口回了句,“送椰子来的。”说完,也不知道林祈到底信没信,眼神移开。 “送外卖的?”林祈坐在刚才顾今轶坐的位置,“看那背影还挺帅,居然也是个华人。”边说,她边拿起顾今轶先前落在桌子上的椰汁,疑惑道,“怎么才买了一个?” 林清絮侧头的瞬间,正好林祈要把顾今轶喝剩的椰汁放嘴里。 林清絮赶忙阻止,将椰子拿了过来,“妈,这不甜,我给你重新买一个,你等我一下。”说完,逃跑似的离开沙滩。 …… 林清絮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天然椰子的店家。 等她拿着新的椰子原路返回的时候,林祈所在的沙滩椅旁边有人。 而那原本应该是林清絮的位置。 林清絮往那走,离那还有段距离,但是她看清那个人影了。 顾今轶。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当下,林清絮的脚步顿住。 她猜不到顾今轶会和林祈聊什么。 他们俩的性格,一个理性一个感性,三句话扯不到一起的人,坐在一起,竟然还在聊天。 然而出乎意料,林祈好像还挺开心,走得近了,林清絮听见她的笑声。 林祈转头,看见林清絮,而林清絮则看着顾今轶。 林清絮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但顾今轶却和她相反。 林祈起身,林清絮没动,停在原地,似乎是想怎么和林祈解释,然而林祈却走过来对林清絮说,“我在这里发现了除我们以外的华人,小伙子人长得很帅,性格也挺好。” 说话期间还不动声色手肘拐了把林清絮。 林清絮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愣住,继而看向顾今轶。 那人也正盯着她,表情坦荡得很。 顾今轶借口离开,沙滩椅这只留下林清絮和林祈两个人。 “那么好的小伙子居然是单身,你说巧不巧?”林祈话里的意思,林清絮听明白了,但她没说话。 林祈以为是林清絮没听懂,又详细夸奖了顾今轶。 林清絮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林祈口中的这个顾今轶,她可能完全不认识。 两个人躺在长椅上,林清絮盯着手机,正给顾今轶发短信,说,“你挺会啊,改头换面,勾搭我妈?” 坐在一旁的林祈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今轶的短信很快进来,他说,“不是要勾搭你妈,而是勾搭你。” 林祈跟林清絮讲话,导致林清絮还没有来得及体会这条短信。 林祈说,“林清絮,老实说,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闻言,林清絮椰子汁呛喉。 她继而转头看向林祈,问她,“你不用再装了,我其实我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林清絮心虚。 “你其实和那小顾是不是有一腿?” 反应了一会,林清絮终于意识到林祈口中的“小顾”是谁,随即怔住。 看她反应,林祈了然,说,“你也别装了,其实我这几天早猜出些苗头来了,那小顾是不是就是帮我们修热水器那个?送椰子的也是他?你离开,他故意找我搭话,也是你们俩商量好的要来我这套话?” 林清絮抽了抽嘴角,讪笑几声。 “你也别不承认了,如果你真的和那小顾是男女朋友,别装了,让他来正经和我吃个饭。” 林清絮没想到,自己那自以为高明的演技,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林祈的眼睛。 …… 林清絮借口去找卫生间,林祈呆在原处。 卫生间门口,林清絮没进去,给顾今轶打电话。 响了几声,被他接起。 不知道他在哪,听那背景声好像人挺多。 “顾今轶,你想干什么?”简单直接,亦如林清絮的性格。 “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顾今轶指的是那条说想“勾搭”她的短信。 “其实我感受得出来,你对我态度的变化。”顾今轶那头嘈杂的背景音锐减,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也开阔起来。 “我一开始没想明白,但后来我知道了。” 过于理性的男人领悟力也是极高的,这是林清絮后来得出的结 分卷阅读76 论。 “我想跟你在一起,林清絮,如果我害怕见到你父母,那我不会郑重其事定做一个戒指和你求婚。” 林清絮听着,哑然,心头热热的。 “我和你在一起,从来都是认真的。” 卫生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同地方的口音,耳边嘈杂,但唯独顾今轶的这句话,像一个字一个字砸在林清絮心上似的。 “你现在不在乎我没告诉你那个纹身的事了?”她问。 那头顾今轶冷笑,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当时确实怪也确实怨,我们也确实吵架了。”顿了顿,他深呼吸,“可不耽误我喜欢你。” 感受到风吹,感受到细沙,感受到他这句话里有多少真诚,又有多少玩笑。 林清絮怔住。 虽然知道他这个人骚话一箩筐,可认认真真听他说情话,林清絮还是会忍不住耳根红,像高热一样,有些烧。 两个人沉默,听筒里可以听见对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好一会,林清絮才开口,“我妈说,你要是准备好了,她请你吃饭。” “随时。”顾今轶笑。“但我请吧,哪有长辈掏钱的道理。” …… 顾今轶坐在咖啡厅,照常是靠窗的位置,落地窗可见沙滩的全貌。 可能是接近傍晚,明显人多了不少。 他用电脑和国内的同事在讲着开会细节,涉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所以细节的问题需要再三确认。 桌上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起来,顾今轶看了眼,屏幕里的人还在继续。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多想,直接接通。 另一个耳朵还戴着开会用的蓝牙耳机。 是林清絮的电话。 她那边声音很急躁,背景音里的人声堪比浪潮。 听得出来,林清絮的声音很急,但断断续续。 顾今轶皱眉,问,“我这听不清。” 林清絮声音放大。 这一次顾今轶听清楚了她声音里的哽音。 她说,“我妈溺水了!” 第57章 Chapter 57 敌船 林祈没事,发现的及时,被送去了救护站,呛了几口水,好歹最后醒了。 期间,林清絮通知了继父他们。 继父和林迦南一道来的,速度很快,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锦岚也在。 当时林祈从救护站转去了医院,原本是顾今轶去缴费的,但临时他接到一个电话,公司有事,所以林清絮去了。 为出行方便,顾今轶在这也租了辆车,电话来的时候他走到住院部楼下,车就停在街道口,他就站在那。 个子高挑,相貌优秀,就算在异国他乡,也会是人群中亮眼的星。 最近公司要收购一个新项目,需要谈论和校对的细节还有很多,然而顾今轶这个老板却在最忙的时候出了国。 林清絮交完费返回病房的时候,继父他们已经到了,没有见到顾今轶。 林祈恢复了精神,但不能出院,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下。 林清絮进屋的时候,继父和林祈正在讲话,林迦南坐在陪护床上,江锦岚背靠着窗台,目光落在门口,刚好和林清絮四目相对。 然后那眼神挺耐人寻味的,但当时的林清絮没有看懂她眼睛里的东西。 林祈听闻动静,和继父讲着林清絮男朋友的事。 林祈看上去对顾今轶挺满意的,觉得他有担当,和江父讲到这件事的时候,一直在夸顾今轶,说他有担当,长相好,头脑佳。 当时她溺水的时候,人不慌不忙张罗着人群散开,把人安全送到医院。 林清絮听着,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林祈嘴里的顾今轶和她所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林清絮倒了杯水放林祈手里,转身的时候正好碰上江锦岚的目光。 江锦岚眼睛里毫不掩饰的不屑与鄙夷。 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林清絮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她从来不喜欢讲客套话。 当时顾今轶还没回来,她转身出去,找了一圈可以吸烟的地方,最后还是去了天台。 打火点烟,吸了一口,再吐出一个烟圈。 林清絮右手夹着烟,左手摩挲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 同样也是黑色磨砂。 侧边刻了她名字的定制版,和顾今轶那个是情侣款。 其实不是,但硬被林清絮搞了个情侣头衔。 这件事,顾今轶不知道。 林清絮也没打算大张旗鼓告诉他。 她看了眼手机,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给顾今轶打个电话,让他别上来了,病房里人多嘴杂。 但是这电话还没拨出去,天台的铁门就被推开了。 这声悠长的“嘎吱”声在人烟稀少的天台实在是引人注目。 林清絮回头。 踩着高跟朝这边过来的江锦岚。 林清絮转回身,那态度看上去是不打算理江锦岚了。 “这男朋友不错啊。”最终江锦岚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停在林清絮身边。 闻言,林清絮打字的手停住,她往侧边看。 江锦岚没来由的一句话,林清絮打心底觉得她是来找茬的。 她盯着江锦岚。 江锦岚目视前方,继续道,“这世界当真不公平,有的人因为一念之差就做了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林清絮皱眉。 “而有的人,却心安理得享受着不该有的一切。” 说完,江锦岚转头迎上林清絮的目光,她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说这些?”林清絮看着她,仍旧是不解。 闻言,江锦岚忽地冷笑 分卷阅读77 一声,转回头,依旧盯着远处,说,“是我对牛弹琴了。” 林清絮不想理她,转身想走,可没走几步,江锦岚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我很好奇,你做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见过他吗?” 林清絮站定,转身,回,“见过谁?季明朗?” 江锦岚皱眉,说,“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说出他的名字?” 说话的时候,她朝林清絮走,走的挺慢,但每一步都挺结实。 “难道你提到他的时候就没有一瞬间心悸的感觉吗?” “为什么你看上去过的心安理得?” “为什么你一点没有愧疚的感觉?” 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奇怪,林清絮看着她的眼神也是。 “没有。”林清絮回的干脆。 闻言,那一瞬,江锦岚脚步顿住,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表情怔忡,看上去更像是有种不可思议。 盯了她一会,江锦岚忽然笑出声,毫无征兆。 不是发自肺腑的开心,而是那种欲哭无泪的苦涩。 林清絮看着她,眼神更加奇怪。 江锦岚笑到双肩都止不住地颤抖,但是没有多发自真心,笑完之后,眼眶有些湿。 她以为没人注意,但林清絮一个搞摄影的,观察力极强。 林清絮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涩,转身离开的时候,江锦岚又说,“他忌日,你会去的吧?” 林清絮停了一下脚步,但没回。 …… 一路上林清絮走的很慢,散了散身上的烟味,要是被林祈闻到了,又难免唠叨。 她忘记给顾今轶打电话了。 电梯出来,远远的,林清絮看见病房门口有个人。 穿着身复古的休闲衬衫,梳了个中分的油头,背脊挺直。 江锦岚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继父。 他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听见脚步声,转头。 看见林清絮的一刹那,脸上带笑。 是个看上去挺慈祥的……老人。 毕竟他比林祈大了将近二十岁。 林清絮实在无法对一个爷爷辈的人喊爸爸。 但好在那人对于称呼这种东西也不是特别强求。 林清絮走过去,那人笑,说,“你妈妈担心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特意在这迎迎你。” “谢谢……”林清絮讪笑。 “你找的这个男朋友我看人挺不错的。”男人边说,边拍了拍林清絮的肩。 林清絮没反应过来,只是跟着他走进病房。 出乎意料,病房内,顾今轶在里面。 看那样子似乎挺早就在了,和林祈有说有笑。 林清絮是头一次看见有男生能把林祈逗得开怀。 男人见状,又是拍了拍她的肩,说,“不错,你们挺配。” 林清絮笑着回了声“谢谢”。 听见门口的动静,房内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瞧过来。 林祈笑的挺开心的,倒是顾今轶脸上的表情挺有意思。 他瞧着林清絮,眼神里挺得意,有种“你看,我把你妈搞定了”的那种耀武扬威。 几个人在病房里讲话。 林祈打听了顾今轶的家庭背景,被林清絮眼神制止,恰好此时,江锦岚也回到病房。 可能美人都有足够的吸引力。 江锦岚整个身子还没有走进来,她就看见病房里的顾今轶了,随后不动声色眼神一顿,继而看向林清絮。 她以为她这几个动作收敛的很快没人能够察觉,但林清絮看见了。 长辈面前,江锦岚挺能装,也不知道她话里究竟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她看着林清絮,面上的表情是作为一个姐姐的关心。 她说,“这是妹妹的新男友?” 语气和善,让人乍一听挑不出刺来。 但林清絮听明白了,江锦岚说话的时候故意咬重“新”这个词。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挺有心机,林清絮想。 江锦岚可能以为她和顾今轶在一起没多久,但其实两人鬼混很多年了。 她这招数在顾今轶面前还是稚嫩了些。 没人理她,林清絮也懒得回应。 江锦岚不罢休,接着说,“我记得妹妹以前喜欢的不是这口。” 又来了,林清絮想。 但这句话显然比上一句更有杀伤力。 林清絮眯眼,继而看向顾今轶,正好对上顾今轶的目光。 他不打算深究,只是不会放过任何打趣林清絮的机会。 顾今轶看着她挑眉。 林清絮还没来得及回呛她,林祈率先开口了,她维护林清絮说道,“清絮以前年少不懂事,哪能和现在比?” 顾今轶闻言,目光又不动声色移到林清絮身上,当时他们没站在一起,林清絮站在门口的位置,而顾今轶则背靠着飘窗。 他又是挑眉,嘴角勾起一边,若有若无的笑容特别撩人。 他在无声告诉林清絮,他又有了打趣她的资本。 林清絮冲他抽了抽嘴角。 林祈看了眼江锦岚,脸色正经,像下最后通牒似的说,“以前的事别提了,人总要翻篇,更何况那种年少男女的事怎么能用对错判断。” 林祈的语气太正经了,林清絮又不自觉想到那人——季明朗。 林清絮挺好奇的,依照他继父的性格眼下的情况他会帮谁,一边是自己宠大的女儿,一边是后来的妻子,要想一碗水端平可能不太容易。 这样想着,她继父果然说话了,他说,“是啊,锦岚,以前的事别提了,没必要。” 江锦岚闻言,果然不开心了,丝毫没有掩饰面上的表情,整张脸瞬间垮了 分卷阅读78 下来,脚步打转,往病房外走。 林迦南是这时从外面回来的,他去了趟卫生间,显然不知道病房里什么情况,看见顾今轶的当下愣了一会。 他还不知道顾今轶是谁。 林祈的鼻子很灵,闻见林迦南身上的烟味,说道,“不是说让你别抽烟了吗?才十八岁就有烟瘾了……” 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林迦南受不了林祈的啰嗦,转移话题,看向顾今轶,问道,“这位是……” 果不其然,林祈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她回,“你姐夫。” “姐夫?”林迦南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说话不过大脑,直接回了句,“谁的?” “……” 当时林清絮没有跟顾今轶站在一起,两人像是分守楚河汉界,各自守着两边的阵营。 林清絮瞥了林迦南一眼,故意清了清嗓。 林迦南秒懂,笑,“姐夫好,姐夫好。” 顾今轶被逗笑了,他回应地点点头。 ** 林祈要在医院住一个晚上,等着第二天的身体检查。 期间,江锦岚早就走了,林迦南年纪太小不放心,所以最后是江父提议自己留下的,说这话的时候,还对林清絮和顾今轶说,你们不怎么回来,可以到处逛逛。 走出医院,顾今轶自然而然牵过林清絮的手,两人没上车,顾今轶租来的车还停在街边。 两个人走马路,当时夕阳西下,斜阳被云层挡了半边,落日余晖铺满水泥地。 顾今轶还是快她一步走在前面,林清絮跟在后面。 “不错啊你,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就打入敌人内部了。”林清絮想起刚才在病房内,他们两人临走前她继父说的话,很显然,他一定是知道了顾今轶的家庭背景,所以才会说他们俩不怎么回来。 顾今轶没转过身,闻言,笑了声。 余晖打在他半边脸上,就算林清絮没有看见他正脸,也觉得他这个笑容好看极了。 “那是你男人有本事。” 骚话仍旧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是林清絮现在仍旧没有学来的本事,她不像他,没什么安全感,所以从来不会对人剖心置腹,除了——顾今轶。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登上敌船啊?”林清絮快走几步赶上他,和他并肩。 她终于看清顾今轶半边脸了——像是会发光。 异国他乡,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但出奇一致的就是共同的审美。 两个人同是俊男靓女,回头率很高。 当时顾今轶微微昂着头,要回她的话还没出口,就有路过的长腿金发的女人对着他打口哨。 顾今轶眼扫过去,眼睛和嘴巴的弧度微微。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莫名那个样子看了眼那个女人就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路过顾今轶时,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英文。 林清絮听清了,在夸他帅。 顾今轶笑了声,随后看了眼默默翻了个白眼的林清絮,笑说,“那你问问我女朋友,什么时候嫁我?” 顾今轶是在回答林清絮刚刚的那个问题,“什么时候登上贼船”。 林清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胸口起伏,内心的小鹿乱撞。 又有点心浮气躁的意思了。 林清絮转移话题,又问,“那你觉得我那继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明晃晃的装傻。 林清絮觉得有意思,故意盯着他,又问,“就是长相啊,身材,性格,各方面。” 顾今轶对上她的目光,看懂她的意思,故意道,“长的还不错,身材比长相耀眼多了……” 林清絮浑然没了刚刚的打趣意味,手撒气似的放开顾今轶,故意快走几步,把人甩在身后。 “你走慢点,顾太太。”他在后面双手插着裤兜,大声说。 这是座三面环海的海滨城市,两个人走一路都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空气里始终有股咸湿味。 晚饭,不出所料就是在海边吃的。 黑人烤的barbecue。 沙滩,晚风,篝火,舞蹈,杂技。 以及顾今轶。 林清絮不动声色勾了唇,一切都挺好。 顾今轶当时正侧头看着沙滩中央,几个老外在那跳着桑巴。 各种欢呼声,掌声。 林清絮看着他,男人的下颚线又精致了几分。 她把自己盘里的肉放顾今轶盘子里。 顾今轶余光看见,转回头,问她,“你又饱了?” 林清絮当时酝酿了一句感觉挺感人的情话,她说,“你又瘦了,心疼你。” 说完,牙酸,胃也酸。 顾今轶听着,没任何动静,说,“饱了就直说,我还不懂你?” 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林清絮暗骂了一声。 “我还没问你。”顾今轶抬眼,把刚才林清絮放在盘里的肉放进嘴里,“白天你姐说那话。” 林清絮心咯噔一下。 他果然还是听进去了。 “年少无知?往事重提?”顾今轶直起身,背靠着椅背,恢复脚踝搭在另一条膝盖的姿势,“看你这样子,你那是早恋啊。” “没有。”林清絮也正经了些,“她乱说的,江锦岚就想看现在这一幕,所以故意埋得雷。” 顾今轶长“哦”了一声,阴阳怪气,“这么说,我还不能多问这件事了,要是我多问了就显得我没脑子,中了她的套?” 林清絮用力点头,异常坦荡,“对!” 顾今轶去找卫生间了。 林清絮看向沙滩中央的舞台表演,当时的节目是吉他独奏。 弹得很欢快。 林清絮 分卷阅读79 盯着那,心里突然出现一计。 顾今轶回来的时候,座位上没有林清絮了。 他想起林清絮不认路的习惯,给她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被她扔在座位上。 顾今轶摁掉电话,哭笑不得,林清絮离开座位,座位没人,别人都财产不离身,她倒好,坦荡的很。 林清絮当时正在表演的后台,和刚刚在舞台上弹吉他的男人学着简单的吉他。 她在网上搜了一首情歌的乐谱,让那人教她。 那老外肤色有点黑,但性格挺好,很耐心。 烧烤摊的老板在舞台上说了这特殊的情况,有一位华人女生想要为未婚夫弹一首曲子,随后众人欢呼。 当时顾今轶还在座位上等着林清絮,他想如果一会她再不出现,他就要去找人了。 所以他没有听见刚才老板的报幕。 直到舞台上的表演是一首中文歌,顾今轶的注意力才终于被吸引…… 第58章 Chapter 58 数十年如一日 篝火围绕中央,黑夜恍如白昼。 舞台上,林清絮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放着谱架,她弹着吉他,通过面前的话筒,声音流出。 琴技谈不上多熟练,所以声音断断续续,但歌声挺好,音色不错。 远处的身影太小,兀自盯了一会,顾今轶意识到是林清絮时,嘴角上扬。 唱了首情歌。 期间周围人群的欢呼声险些掩盖林清絮的歌声。 顾今轶背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嘴角不受控制似的勾起。 准备的时间太短,林清絮还没有学完,弹了一半。 结束时,林清絮整个人明显松了口气,是那种全身心的放松。 随后,眼神在茫茫人群中搜寻顾今轶的身影。 找到了,目不转睛盯着,顾今轶也正好看着她,在笑。 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林清絮想,他现在的笑容应该也带着股痞气,嘴角带笑,还是那副天上地下老子最强的感觉。 她已经迫不及待给他一个拥抱了。 周围人的欢呼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呈四面八方状包裹着不大的舞台。 声音渐歇,林清絮用英文说了一段话。 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动过。 “Iloveyou” “It’slikeamillionmilesaway” “Nodateofreturn” 翻译过来的中文就是“我爱你,就像风过万里,不问归期”。 舞台下的顾今轶还是那副表情,就连坐姿也没有动过。 舞台周围有篝火,视野里金灿灿一片,林清絮一瞬间分不清灼眼的是光热还是感动。 她头一次说这种肉麻的话,也许也是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看起来极其艳俗的事—— 当众表白。 说完话,因为不好意思而泛红的脸颊持续很久,但篝火掩饰,没有被人瞧出来,披散的长发下耳根也是红,像高热。 但爱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持续不断的高热。 欢呼声中,目光中,她往下走,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毫不掩饰,对彼此的爱与欣赏。 顾今轶愣了一会的时间,林清絮已经朝他走来了,耳边很吵,声音很杂,不同的语言,更像是一种噪音。 但这一次,他没有觉得烦,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当真应了那句话,“她拥着一个世纪的光朝他而来”。 顾今轶想,他满足了,这辈子他什么都不奢求了。 只要她就够了。 林清絮站定,很多人的目光还聚集在两人身上。 他们脚下像有红毯,头顶有星光,他站在尽头,迎接她。 “顾先生,第五年了,第五年快乐。”背景很嘈杂,林清絮的声音夹杂其中,她故意放大音量,但听起来还是有些费力。 但莫名顾今轶听清了每一个字。 是啊,第五年了。 他们认识第五年了。 他后知后觉。 原来他爱了她,已经五年了。 一瞬间,脑海里流窜徘徊很多往事,关舜玟曾经说,她不信他们所谓的爱情能持续很久,这个年代没有无法用物质和时间衡量的爱情。 大厦拔地而起,也是一瞬分崩离析的。 但他想,关舜玟错了,他其实也错了。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林清絮的喜欢,而关舜玟也猜错了他们两人之间感情的程度。 她今天还是穿了一件卫衣,灰色的,顾今轶身上也是一件卫衣。 不是一个牌子,甚至没有任何关系,但一眼看上去那种相似的色系和款式,又心照不宣向其他人宣誓着两人的身份。 亦如五年前的今天,电视塔边,他吻住她的那时候。 顾今轶拉了一把林清絮连帽衫的两根带子,猝不及防,林清絮被拉过去。 低头吻。 随后拥住她,头靠在她颈肩,嗅她发丝间的香味。 低声在她耳畔说,“五年快乐,顾太太。” 那一声“顾太太”配上顾今轶略带蛊惑的嗓音,林清絮很上头,也很受用。 脑袋热了一会后,林清絮感觉手上有种莫名的触感,有点凉。 她低头,却是顾今轶将那枚戒指又给她戴上。 “物归原主。”他笑。 氛围挺好,林清絮多喝了几杯,果不其然,又醉了,但不至于到烂醉如泥的地步。 因为有顾今轶在旁边,她很难到这种程度。 浑身都挺燥的。 林清絮想回去了,但顾今轶没让,说大好的春光怎么能浪费在睡觉这件事上。 林清絮当时 分卷阅读80 还挺清醒,桌底下脚不安分,踢了他一脚,但没踢到,顾今轶就算手上玩着手机,注意力全放在游戏上,也有防她的法子。 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她的德行了。 那种说不过就动手的毛病由来已久。 林清絮当时打趣他说,“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话的时候,她在笑,借着酒劲,那眼睛赤裸裸盯着顾今轶。 挺有意思。 顾今轶打着游戏,抽空瞥她一眼,笑了。 “又笑!”林清絮凑近他一些,略带着酒气的脸靠近,混杂着身上的香水味,很撩人很欲的味道。 顾今轶回她,“我还不能笑了?” “能!当然能!”林清絮笑眯眯,“你要是想睡,我也准。” 话里有深意。 顾今轶当时玩游戏死了,等着复活的时间里,他抬头,眯眼,“你这是借着酒劲耍流氓啊。” 林清絮大言不惭,“我还用借着酒劲?”她笃定,“在你面前,我就是流氓。” 顾今轶被她逗笑了。 他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突然探身向前,大拇指和食指扣住林清絮的下巴,虎口对准她下颚,眯眼,语气很危险。 他说,“你要是在外面敢喝醉,我保证,你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大着胆子,回,“怎么见不到?” 顾今轶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上,它说,“有的是法子,但我选最简单的那个。” 他看她,“下不来床那种。”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林清絮脑袋跟装了浆糊似的,很困,上下眼皮直打架。 但顾今轶还是没松口跟她回酒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晚上的,牵着她沿海边走。 “你这是大晚上不睡觉,改散步了?” 一提到“睡觉”两个字,顾今轶回头看她,说,“低俗。” 林清絮记住他这句话了,威胁道,“有本事你今晚别睡。” 他又笑,说,“好,不睡。” 林清絮:…… 和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顾今轶这偷换概念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走到开阔的沙滩边,人烟罕迹,顾今轶终于停下了。 他放开林清絮的手,转身,郑重其事盯着她。 他说,“你这人记性也差得很,我们的第五年纪念日明明是今天。” 林清絮愣了下,随即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第二天了。 他单手插兜,站在距离林清絮一定距离外的地方,挺正经的。 “希望数十年如一日的爱你。” 林清絮再次怔住,浆糊似的脑袋突然又清明起来。 老实说,挺感动,但她觉得若是现在流泪,一定会被他打趣一辈子的。 但所幸顾今轶没有纠结她感不感动,有多感动这件事上。 他侧过头,对着海上的天空斜了斜额。 林清絮继而看去。 海上燃烟花。 轰隆声不绝。 林清絮还是没忍住,红了鼻子,湿了眼。 视线紧盯天空之际,身边的顾今轶不见了人影。 烟花燃灭,林清絮开始满场找人的时候,身后,椰林投下的巨大阴影里,有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林清絮没注意,直到身后有音乐声。 开始夜生活的年轻人渐渐往这边集中。 顾今轶也抱着一把吉他,身边蜡烛围成一个心形。 他抱着吉他的姿势同样很帅,也比林清絮专业多了。 开场,他说,“Dearmylove”。 周围人欢呼。 一首很俗气的歌。 烂大街那种。 但林清絮听得入迷,眼睛止不住的湿润,擦了又湿,她扯之不再管了。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太俗气了! 她想。 可她太喜欢了。 原来,只要是这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能平地起涟漪。 原来只要是他,什么都可以。 她捂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眼睛也因为泪水,就连顾今轶的身影也模糊不已。 一样的路数,她也能做到眼泪不值钱。 结束时,顾今轶可能是觉得过于煽情了,他用中文补充一句。 在场的人只有林清絮听得懂。 他说,“不好意思,撞节目了。” 林清絮笑。 顾今轶放下吉他,朝她走。 “你怎么会弹琴的?”林清絮问。 “你爷我神通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话时还是那副很臭屁的样子,但可能因为是顾今轶,所以他这副讨人厌的样子莫名就是让林清絮很心动。 他说着很臭屁的话,林清絮嘴上也没饶人,互相怼着,谁也不肯承认今天很令人意外,也很感动。 但最终顾今轶还是抱住她,林清絮的眼泪像决堤似的。 因为这么一出,林清絮豁然清醒,大半夜,两人却没了瞌睡,可能本来也就有时差的问题。 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窗帘没拉紧,外面的光隐约透进来,挺亮。 期间顾今轶的手机响了很多次,明明就放在床头的地方,但他没接。 手机乐此不疲响着,铃声一遍接一遍,林清许身上很烫,因为突然闯入的铃声,她脑袋清明了些,去推顾今轶,顾今轶的理由是,太扰气氛了。 于是还是没接,最后扯之没再来电。 两个人更投入。 海边像是彻夜的狂欢,楼下隐约有音乐声,人声,很沸腾,楼上,月光悄 分卷阅读81 然渗进房间,在阳台的位置铺了一地。 第二天,两人不出所料睡到了下午。 顾今轶还是被他来电铃声吵醒的,他起身,动作很缓,披了件外套,站在窗台的位置,声音压的很低。 但就算如此,林清絮也还是醒了。 顾今轶讲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来,她也听了一半,猜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是公司有事,想让顾今轶赶快回去。 电话里,顾今轶没答应,所以两边谈不拢。 林清絮彻底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她总是习惯在睡前玩手机,玩到眼睛睁不开,手机直接摁歇扔在床上,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手机不知道在床的哪里。 手机掉在地毯上,刚好是许楠打来电话,铃声响,才提醒了林清絮手机的位置。 林清絮也开始讲电话,她在浏览微博,所以把电话设置了免提,顾今轶侧头看了她一眼,最后走了出去,顺走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 “你怎么又不接电话?”许楠声音听起来挺着急。 “夜生活。”林清絮回了三个字,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懂的。” 莫名一种暧昧气氛。 许楠知道她的意思,故意表现出牙齿被酸掉的样子。 他说,“你还没看新闻吧?” “刚打开微博。” “那正好,你看热搜。” “行。”林清絮点开热搜,果然她和顾今轶又冲上去了。 标题挺显眼,“沙滩浪漫拥吻”,“直击求婚现场”。 林清絮看了眼点赞和评论数,挺多。 她有些感叹网络技术的发达,这几条照片都是昨晚上传的,估计也就是还在沙滩上就有网友在网络实时直播了。 “你们这是好事将近?”许楠还是没忍住体内作祟的八卦因子,浑然一副忘了正事的样子。 “应该吧。”她回。 林清絮点开底下的评论,出乎意料,喷子很少,但也有很多质疑是炒作。 自从她和顾今轶曝光之后,网上也出现了很多两人的CP粉。 除了很少一部分人说他们走不到头之外,大多数还是抱着祝福的态度。 许楠又说,“要不趁着你俩最近的CP正火,你们也接点什么产品代言,或者上个什么最近很火的那种情侣综艺?” 他话刚说完,林清絮就拒绝了,没有多做考虑。 她回,“你是想让我进军娱乐圈?” 许楠讪笑,虽没直说,但他的意思,林清絮听明白了,有钱捞为什么不呢? 林清絮还是拒绝了他。 许楠还忙着劝她,此时,顾今轶回来了,林清絮没再说,挂断电话。 顾今轶脸色没多好,林清絮看他,问怎么了。 “公司要签一个项目,要我回去。” “那你就先回啊。”林清絮倒是想的简单。 闻言,顾今轶看她,“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喽?” 林清絮还有正事没解决,她还不能回去。 “我还想在这呆几天。” 顾今轶没多问,点头,“行吧,这里风景好,你在这呆着心情也会好点。” 他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临走前,吻了下她。 ** 林祈出院了,检查报告出来没什么大问题。 林清絮在病房里帮忙收拾东西,顾今轶等在楼下的车里。 林迦南没来,病房里只剩林清絮和她继父。 继父说,江锦岚一会到。 林清絮也没想问她到底来不来,闻言,只是应了声。 江锦岚确实来了,但在楼下时,她看见了坐在驾驶座的顾今轶。 窗户开着,顾今轶手里夹着根烟,车倒库进停车位,全开的窗户往上升。 他熄火,准备下车的时候,车窗被人扣响。 他侧头,继而眯眼盯着来人。 是江锦岚。 顾今轶车窗再次放下,江锦岚笑,“顾先生,有时间聊聊吗?” 顾今轶没怎么和林清絮这位继姐接触,所以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些在情理之中。 “找个地方聊聊?” 顾今轶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嘴里还夹着那根烟,随后摇头,说,“算了,在这说吧,赶时间。” 闻言,江锦岚笑了声,“赶什么时间?急着去给老丈人表现自己这位新女婿?” 顾今轶抬眼看她,江锦岚手肘正靠着放下的驾驶座车门…… ** 林清絮先下来的,她继父和林祈走在后面。 江锦岚没有上去,就等在下面。 见人走出来后,她走上前去迎她父亲,从林清絮身边过,就像没看见似的。 林祈他们可能没有注意,但林清絮发现了,江锦岚是从远处停着的那辆车的副驾驶下来的,而那辆车就是顾今轶现在租的这辆。 顾今轶站在车旁,抽烟,看见人下来后,手上的烟灭了。 他站在风口,散了散身上的烟味。 林清絮往那走,顾今轶也正看着她。 走到他面前,林清絮直截了当,冲着远处江锦岚的背影斜额,问,“解释。” 顾今轶笑,单手插着裤兜。 “怀疑我和你姐姐有一腿?” 他笑的不正经,林清絮白他一眼,低声威胁,“你要是不老实说,我就让你坐实你的罪名?” “怎么坐实?”他又笑。 “我去我妈面前告你。” 她知道顾今轶和江锦岚没有什么事,但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放过这种互怼的机会。 顾今轶低头,在林清絮耳朵旁轻轻吹了一口气。 很痒,林清絮下意识躲,随后 分卷阅读82 瞪他。 “你姐和我说了你很多坏毛病。” 林清絮冷嗤,语气满是不屑,“她见过我几回?还能说出我的毛病?瞎扯。” “对,她瞎扯。”顾今轶点头,笃定回,“我老婆怎么会有坏毛病?我老婆是我女神。” 第59章 Chapter 59 准女婿 那一瞬间,不太相信这种话是从顾今轶嘴里出来的。 林清絮酸的上下牙齿打颤,连带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好——像看个怪物一样。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林清絮是很少听到这种话的。 顾今轶看她的反应,脸上出现像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狡黠的像只狐狸。 两人身高都挺优秀,站在车驾驶座前挺惹眼的。 当时林祈和林清絮继父往这边走,她继父手上拎着挺多东西,江锦岚在他后面跟前。 三个人向车走过去。 林祈看了眼驾驶座旁站着的林清絮和顾今轶,摇摇头,打趣的声音不小,但幸好外国人听不懂中文。 她说,“你们小两口不要在那打情骂俏,快把后备厢打开。” 林祈的叫法又进阶了,她似乎是很满意顾今轶这女婿,已经默认林清絮和他的交往。 林清絮听见林祈话里的“小两口”,挑眉,继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林祈。 林祈没注意她的眼神,当时顾今轶往后备厢走,两条大长腿,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惹眼得很。 林祈笑着在和顾今轶讲话。 后备厢被打开,顾今轶顺手把东西拎上去。 林清絮盯着林祈,就感觉她的嘴角要咧到耳朵了。 …… 顾今轶坐驾驶座,林清絮副驾驶,剩下三个人坐后面。 林祈在车上就忙着和顾今轶说话,还张罗着要顾今轶去家里吃午饭。 顾今轶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清絮就抢先道,“他没时间,他下午要回国。” 显然这答案林祈并不满意,她说,“小顾怎么那么急?” 顾今轶笑,开车的同时,视线看了眼倒车镜里的林祈,他回,“公司临时有事。” “小顾平时是不是挺忙的?一个人创业挺不容易的吧?” “还行吧。”顾今轶笑的谦虚,说话的语气也像个乖学生。 林清絮听见他和平时二世祖完全不一样的语气,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心里冷嗤,装模作样。 顾今轶仿佛猜到她的想法,也看她一眼,挑眉,脸上的神情又恢复那副混世二世祖。 “家里父母都挺好的吧?你创业,你父母不会心疼你嘛,这么帅的男孩子在外面打拼。” 林祈这话意思挺多,林清絮听出来了,变着法打听顾今轶家里情况。 顾今轶也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装听懂了,林祈想打听什么,他就老实回答什么。 他说,“家里面当然也是给了些支持的,父母经商的,也会介绍些人脉资源。” 这“支持”就有很多意思了。 果然,林祈听到满意的答案,笑容更甚。 后座的江锦岚也同样听见了,摘下耳机,阴阳怪气说道,“原来还是富二代啊,妹妹,你眼光挺好啊。” 林清絮没理她。 “怪不得当时瞧不上季明朗,原来是下一家更好啊。” 这话一出,车上的人都变了脸色。 又是那个季明朗。 林清絮想着,侧头看着江锦岚,正好对上她讽刺的目光。 顾今轶也在这时转头看了眼林清絮,眼神覆上一层探索意味,好像在说,原来是这样。 林清絮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父就说,“锦岚!不该说的别说!” “什么叫不该说的别说?我哪句话不该说?是季明朗这个人不该提?还是有人听不得他的名字?”态度恶劣,说话的时候眼神再次扫向林清絮。 江父皱眉,出声制止道,“别说了!去世的人干嘛老挂在嘴上!” “那父亲是不是忘了,季明朗是怎么死……” 话没说完,江父吼了一句,江锦岚怔住,她没想到因为这件事,男人会吼她。 当下,脸色百感交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回去的路上没人再说话。 …… 顾今轶车停在洋房前,众人下车。 江锦岚心里有气,下车的时候车门重重砸上,也不再管其他,径自走进屋里。 江父叹了声气,和林祈离开。 顾今轶倒车入库,副驾驶的林清絮也还在。 林清絮心里有事,也不忘打趣他,“顾先生,刚车开挺稳啊。” 林祈他们在和不在,顾今轶完全是两种开车风格。 顾今轶听懂她的打趣,笑了声,“我车开得稳不稳,你不知道?” 林清絮:…… 回到家,林祈坚持留顾今轶吃午饭。 顾今轶答应,当时林清絮记挂着季明朗的事,所以没反应。 楼下卫生间被占用,林清絮去了楼上卫生间洗手。 林清絮站在镜子前很久,卫生间门关着,顾今轶坐在客厅和林祈聊天,后来林祈去了厨房。 顾今轶就走到卫生间前,敲了敲门,林清絮没应,顾今轶听见有洗手台水流声,于是推开门进去,随后又反手将门关上。 林清絮先是愣了一会,看见顾今轶后又恢复如常。 林清絮的手洗了很久,顾今轶把水关了。 但随后想想,又打开来。 他问,“怎么了?想着那个季明朗?” 说话声被水流声盖住,外面听不见。 林清絮闻言,对上他的视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过世人的醋你也敢吃?” 分卷阅读83 “谁说你爷我吃醋的?我这是担心你把自己手洗掉一层皮。” 说完,他抽纸把林清絮手上的水擦干净。 “不过。”他瞧她,“如果你想他的时间多过于想我的……” 林清絮笑,“你就怎样?” 顾今轶眯眼,瞧着她的眼神有点危险,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猜。” …… 顾今轶说,装要装到底,于是从卫生间出来后,去厨房帮林祈忙。 林清絮落后他几步出来,往客厅走,和厨房不在同一方向。 路过江锦岚的房间,林清絮听见里面压抑的说话声。 是她继父。 东西落地,“砰”的一声。 砸的很响。 “爸,你到底是我爸,还是林清絮的爸爸?!” 江锦岚的声音。 “我是你们俩的父亲,要为你们俩负责!” 情绪很激动,刚说完男人就猛烈咳嗽。 “是吗?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只是林清絮的爸呢!” “啪”的一声。 男人继而吼道,“胡说!” 不用想,林清絮都知道江父怒极甩了江锦岚一巴掌。 接下来的事情林清絮不用再听,依江锦岚的性子,被扇了一掌之后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 林清絮漠着眼走开,木质台阶上,她的脚步声传来。 今天原本休息的阿姨被林祈叫了回来,应该是被叫来应急的,毕竟林祈这么多年忙着嫁人,怎么会有时间好好料理她的厨艺。 ** 饭局还没散,顾今轶就因为航班的原因要提前离开,林清絮也借口要走。 自始至终,江锦岚都没有出现过。 林清絮要送顾今轶去机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顾今轶已经去车库开车了。 林清絮没想到,林迦南也和顾今轶一起。 她往那走的时候,两人正在说话,顾今轶目光瞥到林清絮,示意林迦南,两人便也没再往下说。 出乎意料,林迦南对顾今轶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林迦南看着她,异常乖巧喊了句,“姐。” 林清絮觉得奇怪,处于叛逆期的林迦南可从来没有喊过她“姐”。 临走时,林迦南还站在车外,对着顾今轶挥手,说,“姐夫再见。” 车窗升起,林清絮看了眼倒车镜里的林迦南,问道,“你给那小子灌了迷魂药?” “没。”他打着方向盘,也不忘看她一眼,说,“要灌也是灌你。” 林清絮冷嗤,对顾今轶的话表示怀疑,“如果不是,他干嘛那么听你的话?” 顾今轶勾起一侧嘴角,换道超车,“年轻人共同话题比较多。” “年轻人?”林清絮看着他,“六岁的代沟还能有共同话题?” 闻言,顾今轶特别不要脸的回了她一句,“爷,年年十八。” 车开到机场,下车前,顾今轶嘱咐她,说,“这车就停这,租期一到,会有租车公司的来取,你别动它,你没有这的驾照。” 语气难得正经,林清絮挺喜欢他正经时候说话的语气,莫名帅。 她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 办完登机牌,行李托运,两人最后停在安检的门口。 他说,“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如果你还在这,我再来找你。” 林清絮点头。 “这风景挺好,许楠说你这次是带薪休假,那就干脆好好休息。” 顾今轶手搭在林清絮肩上,感觉她又瘦了些,嘱咐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想我。” 可能是分别在即,林清絮脾气出奇的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乖巧地点头应下。 顾今轶笑了下,说,“你要是随时都这么乖就好了。” 他说“乖”字的语气,很轻,语气里带着股难忍的笑意,很撩很欲。 “你要是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这样,话也不多,也不厉害,你会注意到我?”她对他刚才的话表示怀疑。 这种情况顾今轶没想过,但现在一听感觉是这么回事。 这张脸可能是他见色起意,但决定和她走下去的却是因为她的性子。 他喜欢她的桀骜不驯,她的特立独行,她的不服管教。 他默认。 过了一会,顾今轶又问,“那如果我没有钱,不是富二代,你当初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问的是在一起而不是喜欢。 连他自己也知道,当初的结合不是纯粹的喜欢。 林清絮答得坦然,她回,“不会。” 现在说不定,但当时在那个没有喜欢作祟的时候,顾今轶吸引她的就是这张脸,还有他浑身的名牌。 他又笑了下,“我有个时候希望你没有那么坦诚。”顾今轶伸手理顺她额前的碎发,说,“不得不承认,有个时候你的坦诚会吓死人。” 被他一句话撩到小鹿乱撞,又被他一句话说到愧疚的无地自处,但同样也可以被他一句话逗笑。 “有事联系我。”他拉住她,突然凑近,林清絮额头一凉,猝不及防落下他一个吻。 “或者找林迦南。”他又说,“那小子被我收买了。” 林清絮想起先前在地库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 她猜到了一半。 顾今轶走了,林清絮没急着离开,随意找了地方坐了会。 看了眼时间,顾今轶还有半个小时起飞。 现在这时间应该是上飞机了。 她想。 打开短信,林清絮给顾今轶发了个短信。 “你怎么这几天都不问我关于季明朗的事了?” 顾今轶几乎是秒回。 他只说了两个字。 “信你”。 盯 分卷阅读84 着这两个字,林清絮怔了一会,脸瞬间有点热。 顾今轶的下一条信息也进来了。 “起飞了,到了电联。” 林清絮回了个“好”。 …… 林清絮去了趟机场的卫生间,洗手台在卫生间外面,男女共用的。 林清絮戴着个鸭舌帽,在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天气挺凉,她穿的少,没想到机场外面风挺大。 当时出门顾今轶让她拿外套,她没听,现在想起来挺后悔。 取下鸭舌帽放在洗手台上,林清絮整理头发的时候发现洗手台另一侧,从男士卫生间出来的男人目光若有若无放在她身上。 她没有多想。 重新将鸭舌帽戴上,男人朝她这边走,她本以为只是偶然,直到那人停在她身边。 “林清絮?”很明显,男人认识她,先前视线打量也不是偶然。 林清絮侧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她皱眉,然而面前男人的长相,她确实不认识。 男人又问,“你回来了?” 林清絮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的反应似乎是在男人预料之中。 她不说话,男人也不生气,他双手拉了拉西装领子,打算走。 这个男人是谁? 林清絮不明白。 …… 出租车停在洋房外,林清絮下车时候,正巧碰上从大门出来的江锦岚。 江锦岚也看见她,两人隔着一个草坪就互看不爽起来。 发生了江父和江锦岚争执一事后,林清絮分明感觉到江锦岚对她的恨意加深。 虽然她一直不明白,从初次相见开始江锦岚对她的不满究竟从何而来。 江锦岚直直盯着林清絮,向她走。 两人站在草坪上,江锦岚在她几步之外的地方站定。 她拿着个公文包,应该是要去工作。 林清絮先前听林祈说过江锦岚的工作,华人律师,小有名气。 “还记得吧?季明朗的忌日。”说话的时候,江锦岚在笑,可笑意却不及眼底,嘴角上扬,满是嘲弄。 林清絮点头。 “我很期待你的出现。”江锦岚说着,又朝她走了几步,声音放低,凑近她耳畔,说,“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在那天大白。” 不得不承认,江锦岚的话太有诱惑性了。 林清絮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人来开。 而且不是林祈,是家里请的阿姨。 想必是阿姨来之前,林祈有跟她嘱咐过很多,阿姨很能看人脸色,毕竟也是干这行很多年,知道林清絮和林祈关系很好,所以对待林清絮态度很好。 门一打开,阿姨就对林清絮笑着喊了声,“二小姐。” 林清絮点头,见客厅没人,问道,“我妈呢?” 说到这里,阿姨明显面有难色,她无声指了指楼上,特意放低音量说,“夫妻吵架了。” 闻言,林清絮的视线也看向二楼,她想起上午继父和江锦岚的争执,隐约觉得他们吵架和江锦岚脱不了关系。 林清絮去到二楼的时候,林祈的房间紧闭,同一楼层,继父原本在的书房也是关着门。 林清絮敲门,里面听见动静,林祈没有好脾气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 “谁啊?” 一发火的时候,骨子里那种上海市井小楼妇女的脾气又出来了,语气里都是一股子跋扈感。 “是我。” 随后,林清絮听见林祈走来开门的声音。 房门打开,她跟着林祈往屋里走,将门带上。 “怎么吵架了?”林清絮问。 “还不是怪你叔叔。”说话的时候,林祈翻了个白眼。 林清絮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你这脾气啊,结三次婚还有人要你,你就谢天谢地吧。” 林祈闻言,白了林清絮一眼,回,“有你这么说你妈的嘛,没大没小。” “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林祈急了,盘腿坐在床上,换了个方向,看着林清絮说,“你是我女儿,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林清絮又笑,“是谁平时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一到吵架就还分里外的?” 闻言,林祈不说话了。 “江叔算脾气好的了,你呀,倒是要收敛些脾气。” “你还教育起你妈来了。” “我哪敢啊,平时我说话也没见你听啊。”林清絮倒是一点不见外,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着说,“况且,你当时第二次结婚的时候,我不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冲动,你当时可是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告诉我,你遇到真爱了,结果呢,一转眼你都结第三次。” 说了一大堆,闻言,林祈看了她一眼,忽然转移话题,“你呢?你打算多久结婚?” 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林清絮看她,“没想好。” “还没想好?我看那小顾真的不错,人长得帅,学历又高,家里条件又好。”林祈感叹道,“他能看上你啊,你要知足了!” 第60章 Chapter 60 白玫瑰 季明朗忌日那天,林清絮出乎意料没有赖床。 然而对于一个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工作迟到的她来说,有多难得。 前一天,林祈像是预料到一样,让林清絮那天晚上来家里住。 林清絮拒绝了,为了避免让林祈有机会劝阻自己,她扯之那天没有回去过。 林清絮终究还是没告诉林祈,她要去墓园。 头一天晚上,反而是焦虑更多一点,她终于开始忌惮,忌惮自己面前用白布遮掩住的不是尸体,而是一段让人难以回味 分卷阅读85 的记忆。 甚至在这一天之前,林清絮都有想过打退堂鼓,但人欲望之外,更恐怖的东西就是好奇心。 她很敬重当地的习俗,出发之前,她沐浴过,然后穿上在这之前特意去买的黑色小西装。 她昨晚算是彻夜没睡,身体像是有预感一样,这几天她都在特定的时间段醒来,然后再难以入眠。 瞌睡没了,林清絮干脆坐在床头抽一根烟。 抽烟的时候,思绪不知道飘在哪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烟蒂已经落满整个烟灰缸了。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烟瘾变大了。 出发一个小时的时候,林清絮叫了张出租车。 在这件事上,她很听顾今轶的话。 出发前,她在穿鞋的时候,放在鞋柜上的手机震动。 很快一下。 她打开,是江锦岚发的。 是提醒林清絮不要忘了。 但实际上,字里行间都在说,她要是不去,就是懦夫。 语气挑衅。 林清絮没回。 出租车上,林清絮收到顾今轶的短信,告诉她,已经平安落地。 林清絮回了个“好”。 心情像是过山车,足够让人分清每一次的起承转合。 而当下就是垂直九十度,直冲而下的那种。 车停在墓园,出租车司机往后看了一眼。 本意是想提醒到了,但看见林清絮目光盯着墓园大门的时候,他没说话。 林清絮从包里拿出墨镜带上,在国外没有国内那么先进的支付技术,所以她无法做到出门就拿个手机。 林清絮下车前说了声“Thankyou”,她没听见司机后面的回答,因为耳边同时响起的还有车门砸上的声音。 林清絮心中挂事,没想到手上力道重了些。 墓园有一个小型的纪念活动,中式的。 林清絮想起先前林祈对她说过的话,季明朗也是个华裔。 但那之后,她没在房间里找到任何有关季明朗的身份证明,像特意处理过,但又表现出两人是因为关系不大,所以才没能保留相关的样子。 后者是林祈的原话。 她戴着墨镜,走进墓园,身上是融入人群的黑色,所以没人注意她。 墓碑前,有两个中年男女守在那,女人低低啜泣,男人本想安慰她,但碍于墓碑前自觉站成一排参加纪念活动的宾客,男人终究还是没动。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戴着一朵惹眼的白色花。 林清絮对花不感兴趣,所以她没能分清花的种类。 她跟在人群末尾,先前在墓园门口也买了一支白玫瑰。 白色的花种类挺多,康乃馨、百合、菊花。 但莫名她就拿了支白色的玫瑰。 墓碑前同样也放了很多花,但唯独没有玫瑰,所以林清絮手里的这株玫瑰莫名显眼。 她站在人群末尾,跟着前面的人缓慢向前移动。 她本可以不用这样,但还是做了,找不出任何理由。 说不出究竟排了多久,只是从朝露到日中。 太阳变得有些刺眼了。 终于到林清絮了。 墨镜下,她终于看清了季明朗的长相。 尚且稚嫩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她不认识,但视线接触的当下,那陌生五官拼凑起来的脸就是给了她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她深切感受到,记忆深处某些被埋葬的东西在一点点露出脸目。 她有样学样,照着前面人的样子,鞠躬。 镜挡住她的大半张脸,所以没人发现多了一个她。 白玫瑰虔诚地放在碑前,在一众白菊中相当惹眼。 始终垂首站在墓碑旁的男人向来者鞠躬。 当他弓下身子,看见玫瑰时,瞳孔震颤。 鞠躬的时间因此长了些。 一旁不停啜泣的女人看见玫瑰时,情不自禁擦泪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是眼泪纵横。 她边哭,边说着什么。 林清絮起初是以为因为哭泣才致使她没能听清女人说的话。 但后来,墓碑旁另一边的男人解释道,“我妻子的意思是,感谢你还记得我儿子生前喜欢的白玫瑰。” 如林清絮所料,墓碑旁的中年男女就是过世季明朗的父母。 但没想到的是,季明朗的母亲是位樱花国人。 镜片下,中年男人直视着林清絮,他眼神过于灼热,似乎是想通过镜片看清女人面容。 但莫名,林清絮眼神躲开。 她也说不清,当下那种无以言语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侧身,让开后面的队伍,打算走。 心里有些遗憾。 果然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原本以为今天就会这样结束。 但没想到林清絮低头的瞬间,有人直直走来,速度挺快,擦身而过之际,那人的肩膀直接撞向林清絮。 猝不及防,林清絮墨镜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的音量不小,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格外引人注目。 嘴上说着道歉,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诚意,就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 林清絮抬眼看去。 果然,那人是江锦岚。 她像是诡计得逞一样,望着她的眼神带笑,笑的诡异。 林清絮皱眉,还没有想明白她的目的,然而原本墓碑前哭泣的女人却突然冲了过来。 一个尊重礼仪的国都却在林清絮面前表现出她最狰狞的面目。 女人张牙舞爪朝她而来。 周围人没注意,没拦住她。 林清絮也怔住,看着樱花国女人奔她而来,然而白净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 力道很 分卷阅读86 大。 她脸上还有剩余的泪水,眼睛很红,像是哭出来的,也像是长久熬夜所致。 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一直嚷嚷着。 同一句话。 但林清絮听不懂。 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毕竟手上的力道真的想把她掐死。 周围人注意到了,也走过来想要拉开几近癫狂的女人。 墓碑旁的男人早就注意到了。 但林清絮求救似的看向他时,他没有动作,眼神茫然怔忡。 随后恢复,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有了焦点。 但他没有立马动作。 林清絮分明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人性的无情。 他打算视而不见,可垂下的手却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拳心紧握。 他在纠结。 江锦岚始终秉持着看戏的原则,事情因她而起,但现在她早就站在人群之外了。 冷眼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她不打算救。 林清絮知道。 中年男人终究还是走过来,拽住女人,往后拉。 林清絮当时真的感觉自己今天要死在这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死相难看。 怪讽刺的。 林清絮呼吸不过来,面色涨红。 但就算如此,女人也不打算放手。 男人最后拽住癫狂的女人,女人的力气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成年男性。 林清絮看向男人,男人眼神里对她分明是憎恨。 可他最后还是来了,应该还是不想自己妻子因为杀人而进监吧。 其实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救自己的妻子。 女人被拉开也不会轻易罢休,手臂毫无规律可循的在半空中挥舞。 慌乱之间,指甲划破林清絮的脸。 加上脖子上的痕迹,一时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疼。 林清絮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军无缘。 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力量,扶住她瘫软的身子,随后伸出一只手将癫狂的妇女拉开。 林清絮转头去看。 身后的男人有点面熟。 她想了一会。 发现是那天在机场卫生间遇到的男人。 她想起那天临走前,男人说的话。 原来是这种意思。 这场纠纷随着两人被拉开而逐渐进入尾声。 林清絮的脸留下很多指甲印,大大小小。 但她顾不上了,只是异常艰难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原来被人掐死是这么痛苦的事。 身后的男人看了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皱眉,盯着林清絮,忍痛喊,“带走!” 随后林清絮身边的男人拉着她离开。 动作挺快,没有丝毫的绅士可言。 林清絮只是隐隐觉得带自己走的男人和那家人关系匪浅。 走出绿影葱茏的墓园,两人最后停在墓园里准备的一间休息间。 林清絮两腿发软,男人松手之后,她就瘫坐在地上。 但就算如此,两眼也不忘盯着背对自己的背影。 她想问,你是谁。 可张了张嘴,却浑然没有说话的力气。 而男人此时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林清絮。 眼神淡漠。 林清絮有一种脱离虎口又如狼爪的感觉。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你为什么还敢来?”男人问。 这句话林清絮听了两遍才听清。 因为男人的声音虽小,但仔细听却很哑,说话的时候眼底渐红。 林清絮手放在脖颈,盯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觉得这么几年过去了,我们就忘记了吗?” 男人说话的嗓音愈发哑。 许是眼眶有些湿,他不想让人发现,往窗边走。 休息室有一面临海的窗户,此时正敞着,风徐徐从窗外来。 男人站在窗前,冷风撩拨着他的碎发。 相比较那天在机场,他的头发没有用发胶打理整齐,显得有些乱,整个人有些憔悴。 “我早就说过,我们家很不待见你,我们一家人都很不想见到你,你听不懂人话吗?”他转身,眼底的红已经被他掩去,就连嗓音也恢复如常。 一如既往的冷。 不知是不是窗外的冷风倒灌进屋内,林清絮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看着他的样子,林清絮才觉得自己先前准备好解释的那些话有多么苍白无力。 林清絮一直没说话,男人也不急,他重又转过身,留个背影给林清絮。 “我早就对季明朗说过,让他远离你,他不听,现在呢,遭到报应了吧。”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但如果你当初不说那种话,我弟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去死?” “你可能会告诉我,你也没想过会是那种结尾,可我弟弟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喜欢上一个薄情的女人。” 窗外阳光刺眼,但洒在他身上,却驱赶了冬日的冷意。 林清絮哑口。 男人提到他弟弟,也就是季明朗的时候,那种眼神,那种语气,情不自禁放柔。 “究竟今天为什么来?”他问。 “我……”多余的话说不出口。 男人此时侧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说,“想来看看他?” 怔了一会,林清絮终究还是没回。 “他不需要。”男人说的果断。 停顿一会,他接着说,“以后都别来了。” 他给林清絮下了最后通牒。 “我爸妈他们不想看见你,我……” 语速放缓。 “我也不想看见你。” 闻言,林清絮垂下眼睛,径自盯着自己面前泛着光亮的地板。 “好 分卷阅读87 。”她说。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打开,有人站在门口喊道,“羡川,你母亲晕倒送医院了!” 站在窗边的男人回头,震惊。 林清絮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地上。 闻言,季羡川往门口走,路过林清絮,他看着她,眼睛里那股浓烈的仇怨又重了几分。 林清絮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腿还有些软。 她想走,但意外发现自己的包落在墓碑的地方。 墓园里人稀稀疏疏离开,许是林清絮这个样子真的太过狼狈,她总是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是好奇。 她往回走,走得很慢,像是想故意错开刚才的人流。 墓园那确实没什么人。 原本季明朗墓碑前排队的人都一致离开,现在那剩下的人很少。 林清絮往那走,看见墓碑前站着的人影。 江锦岚一个人看着墓碑,嘴巴在动,但离得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原来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这样。” 听见声音,江锦岚转身。 看见林清絮的当下没有多意外,脸上也不见任何做了亏心事的心虚,异常坦荡。 “不是忘记了吗?那我就帮你好好想想。”江锦岚抱胸,半边嘴角勾起,“这么说,你岂不是应该感谢我?” 林清絮走上台阶,走的挺慢,“江叔知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女儿私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在江锦岚面前站定,林清絮一字一顿,加重力道,“若是他知道,他可真是失望至极。” “你才是那个令所有人失望的人!林清絮!”江锦岚吼,“他!就是那个曾经对你满心欢喜的人,可最后呢?却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她指着季明朗的墓碑,也不管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毫无形象可言。 “林清絮!最对不起他的那个人就是你!” 江锦岚的手指用力戳着林清絮的胸口,“你怎么还有脸送他白玫瑰!白玫瑰的话语是‘纯洁的爱’,你有什么资格送这样的花给他!你配吗!” 江锦岚对着林清絮吼,情绪上头,情绪一旦炸开便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伸手将墓碑前所有的白花搅得天翻地覆。 白色的花瓣落了满地,风一吹,纷纷扬扬,撒的漫天都是。 眼前一片花白,像落雨似的,视线被阻。 林清絮看不真切江锦岚此时的表情,只是听她说,声音发哽。 她问,“你喜欢他?” 此时江锦岚所有的表现使林清絮愈发笃定先前的猜想。 “我喜欢他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江锦岚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平静,语气放柔却透着股丧气。 “可是自始至终他就一心一意吊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江锦岚眼底很红,倏然转头盯着林清絮,“你哪里好?你都把他害死了!我不明白,他究竟喜欢你哪?” “所以这就是你从对我第一面起就那么厌恶我的原因?” “不错,我不止厌恶你,我还厌恶你妈!” 闻言,林清絮皱眉。 “你想象不到吧,我,你还有他是一个学校的,你还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就因为季明朗知道你了,可是我没想到,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小,还这么无情,我越是厌恶谁,老天就越要把谁带到我身边。” 风一吹,林清絮眯眼的时候,江锦岚的眼眶很湿。 “你妈居然带着你嫁给了我爸!你居然成为了我的妹妹!我身为姐姐,居然和你喜欢同一个男人!” 江锦岚奔溃,眼泪不值钱似的。 她这样,是林清絮完全没见过的样子,嚣张又可悲。 “你妈也是贱!居然嫁了三个男人!你和你妈都是狐狸精变得吧,一辈子离不开男人……” 江锦岚话没说完,毫不留情扇在她脸上的巴掌示意这个话题的结束。 “不准扯到我妈!” 林祈是林清絮最后的底线。 “你凭什么打我?!恼羞成怒?!那有本事就带着你妈滚出我们家!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 林清絮眼里对江锦岚最后一点的慈悲被她消磨殆尽。 “江锦岚!我妈是你爸明媒正娶,打了合法结婚证娶进你们家门的,不是我妈求着要你们收了她!更不是她哭爹喊娘要给你这种白眼狼做妈的!” “你说什么?!”劈头盖脸的骂让江锦岚瞬间清醒,她怒目圆睁,愤怒终究还是胜过残存的理智。 江锦岚突然向前,猝不及防,猛地推了林清絮一把。 林清絮高跟鞋在有些青苔残留的台阶打滑,身子向旁倾…… 第61章 Chapter 61 后遗症 那一瞬间,林清絮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想自己究竟会以什么样子结束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生命。 毕竟那么短短几秒钟之后,她的头就会稳稳砸中有季明朗照片的墓碑。 头碰上石头,效果立竿见影。 身体倒下的时候,林清絮终究还是收了把力,手不自觉撑了一下,预想之中的血花迸溅也没有到来,只是头砸到墓碑的时候,很疼,疼的麻木。 她想,完蛋了,没死成,可刚好的脑震荡又开始了。 意识些微,林清絮侧身躺在墓碑旁,接受光线的眼睛逐渐合上,最后残存意识的时候,她闻见空气里涤荡的花香。 很杂,不是一种味道,而是很多特别的混合一起的那种,有点冲…… 最后一眼,她看见远处台阶有人跑来,是个男人。 会是顾今轶吗? 她想。 随即又果断否定。 分卷阅读88 怎么可能呢?他现在在遥远的对面海岸,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呢? 看见林清絮晕倒,光洁的额头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花时,江锦岚怔住。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探她的鼻息。 愣在原地,浑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明显的手足无措。 季羡川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手上还拿着刚才林清絮遗落在这的手包。 江锦岚慌乱极了,整个人绷紧在一根弦上,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接近的动静。 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探林清絮的鼻息,然而手距离林清絮鼻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股力量拽开。 太猝不及防,太慌乱,很多心情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江锦岚因为这股力量,身子往后跌坐在地上。 季羡川手下意识放开林清絮的包,去扶地上的她。 江锦岚看着他动作,就连呼吸也下意识屏住。 季羡川也有点慌,但被他强大的理智吞下。 感受到林清絮鼻尖的温热时,他松了口气。 “叫救护车了吗?” “没有。” “那快点啊!”季羡川吼了她一句。 江锦岚慌慌张张去身上摸手机,随后拨号,一瞬间竟忘了自己是在国外,一出口竟然用的中文。 季羡川看了眼慌不成调的江锦岚,没有犹豫,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告诉了电话那头准确的地址。 季羡川最后抱起林清絮往墓园外面走,临走前,他看了眼地上的江锦岚,说道,“你还是赶快谢天谢地,感谢你妹妹没事吧,否则……”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算季羡川没有说完。 闻言,江锦岚眼睛不自觉睁大,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呼吸才逐渐平顺。 …… 还在开会的顾今轶,背对着硕大的透明落地窗,心不在焉,一条腿的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手拿着手机也不安分,手机一角撑在桌上打转。 会议桌尽头的地方,经理正在汇报这一年度的品牌业绩,时不时打量一眼顾今轶的脸色,莫名有点心虚。 随着顾今轶不断变换的腿部动作,经理的心跳逐渐加速。 顾今轶眉头紧皱,手指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目光盯着前面的投影仪,但思绪飘远。 手机半天没有反应,他就拿起来一看,没有等到林清絮的短信,他眉头更是紧皱。 于是经理擦冷汗的频率也明显增加。 最后终于汇报结束。 经理看向顾今轶,静静等待着后文。 顾今轶没什么反应,维持眉头紧皱的神情,看着经理,说,“报告做的不错。” 一句话太过简单。 “散会。” 众人还没有反应,就见顾今轶拿着手机已经走出会议室。 还没到办公室,在回去的路上,顾今轶就迫不及待拨了林清絮的号码。 没人接。 长久的没人接。 无论他拨几遍,那头的提醒永远都是一个。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 顾今轶坐立不安,干脆站在落地窗前。 他猛然回忆起那天江锦岚对他说的话。 林清絮害死过人,那人叫季明朗…… 顾今轶最后打了林祈的电话。 他临走前和林祈互相保存了对方的手机号,林清絮不知道。 号码停留在屏幕,还没有拨出去。 顾今轶手指有些犹豫。 此时突然闯进一个来电。 “林迦南……” ** “我求你,不要告诉我爸。”急救室前,江锦岚哭的惨烈。 她对面,季羡川始终纹丝不动,任凭她哭的梨花带雨,装的楚楚可怜。 “我不想他一把年纪还在为我的事情担惊受怕。” 季羡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始终冷脸对着窗户,留给江锦岚一半的脸。 “我爸他血压高,心脏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 同样的话还说了很多,江锦岚将她的一片孝心刻画的“感天动地”。 然而季羡川像是听见了平生最可笑的笑话,脸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为江锦岚刚才说的话冷嗤。 “如果你当真为你爸感到担心,你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让他失望?” 江锦岚闻言,眼睛怔怔看着季羡川,停顿一会,一声哽音从脖子里滑出。 “我求你了。” 季羡川看了一眼被江锦岚拽着的衣服边角,终是没有答应,将她手里的衣服抽出。 眼眶里蓄满泪水,双手颤抖。 季羡川看着她,竟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演技高明,还是真情流露。 “这件事情闹大,对你们家影响也不太好,不如你……” 江锦岚话没说完。 应该说是季羡川没有等她话说完,江锦岚一席话,将孝心、悔恨刻画的淋漓尽致,但又是一句话把她前面的铺垫损伤殆尽。 他眼睛微眯,看着江锦岚的时候,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感。 对于林清絮这个姐姐,他是不喜欢的。 “我和江小姐什么关系都没有,江小姐何必来求我?”说话的时候,季羡川不动声色往后退,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你就看在我和你弟弟曾经的交情上,你帮帮我……” “交情?”语气上扬,男人冷笑一声,“你妹妹害死我弟弟,我是死者的兄长,你是凶手的姊妹,我们能有什么交情?” “我是……你弟弟……生前的朋友啊,我们还是同学……” “你还好意思提我弟弟?托你们家人的福,从此我弟弟和我阴阳两隔,你怎么有脸求我看在弟弟的面上替你保密!” 分卷阅读89 “不!”江锦岚的头摇的像口拨浪鼓,“对不起你的,对不起你弟弟的,对不起你们全家的只有林清絮一个人!是她害死的你弟弟,不是我!更不是我们家!” 闻言,季羡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提起嘴角,最后冷冷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人,果然自私又无情。 “你作为‘凶手’的姐姐,你们全家把林清絮教养成那样的性格,视人命为无物,难道你们没有错?”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弟弟喜欢林清絮的时候,你从中作梗,如果没有你的极力促成,他如今会化成白骨一堆?!” “我弟弟死的时候连二十岁都没有!” 一连三问,将江锦岚堵得哑口无言。 季羡川怒视她,刚才那番话和他往日留给人们恭谨的印象很不相同,江锦岚怔了怔。 整个空荡的走廊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哭泣声。 季羡川眼里的厌恶过于明显,当真算是毫不掩饰,他冷眼看着埋头哭泣的江锦岚,往回走。 临走前,撂下一句话,“忘了告诉你了,来之前,在救护车上我就已经告诉你父亲了。”季羡川顺带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应该快到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找什么借口敷衍你父母吧。” 他走,脚步挺快,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呆。 在这个异国,没有人会听懂他们的话,所以江锦岚吼的时候也肆无忌惮了些。 “季羡川!你以为你就是什么正人君子,爱护弟弟,爱护家庭的好男人吗?!你当初看见林清絮的第一眼,你不也觊觎她?!你敢说你对她当真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当真对她纯洁的没半点想法?!” 闻言,季羡川的脚步同预想的一样,停了下来。 “我没有。”冷冷的回应三个字。 “你敢拍着胸脯保证吗?” “我敢!” 声音还是一样冷,半点起伏也没有。 闻言,江锦岚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无情,自己弟弟死了,都还能冠冕堂皇说这些大话,你就不怕季明朗半夜做鬼来找你?” 身后女人的话再不入季羡川的耳朵,他看她的眼神冷漠的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 季羡川果然没有骗她。 林祈听到林清絮出事的消息,风风火火就赶来医院。 最后是医院通知的他们,季羡川最终还是放了江锦岚一码,没有说事情的起因。 当时林清絮还在急诊室。 季羡川不见了,刚才还等在急诊室前的长椅上,可转眼就不见人影,估计是不想掺和到别人的家务事,但也或许是心里有气,不愿意看见林家人。 林祈像是来的路上哭过,眼睛很红。 看见“急救室”的英文时还是没有忍住,江父在旁边拍了拍她。 一转眼,看见长凳上的江锦岚,林祈打转脚步,往她那走。 “锦岚,到底怎么回事?” 江锦岚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眼神也不敢直视。 “你说话啊。”江父皱眉。 “妹妹,她在墓园,不小心头撞到墓碑……” 说话的声音很小,细如蚊呐。 但显然这样漏洞百出的理由无法说服林祈。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去墓园?” 林祈皱眉,眼睛直视江锦岚,威严立现。 她并不是传统的贤淑良母,但这么几年为了维持和这位继女的关系,她一直扮演着温柔的形象,但此刻讲话浑然没了往昔相处的感觉。 “因为今天是季明朗的忌日……”江锦岚回。 “不是这个,我是问为什么清絮会知道今天是他的忌日?!” 音量放大,江锦岚被吓了一跳。 她抬眼,无辜的看着林祈,但这招面对骨子里泼辣的林祈不好使,于是她调转目光,看向父亲。 “锦岚!你快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自己的父亲这一次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江锦岚怔住,但很快理智回神,她从位置上站起。 “你们想听什么?我要说什么你们才满意?!”她朝着林祈吼。 “锦岚!这是你做错事的态度吗?!”江父把林祈拉远,自己站在她面前。 “爸!林祈护她自己女儿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相信我?” 江锦岚泪眼婆娑的样子,终究还是让江父心软。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不少人因为这里的动静驻足,江父面上挂不住。 两边僵持着,他也想从中调和,最后干脆拉开林祈,低声哄她,“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他转头看江锦岚,声音微厉,“你也别哭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林祈要的。 “聊什么?怎么聊?事实摆在眼前了,你还护着她?!” 江锦岚是江父前妻生的女儿,因为是中年得女,加上前妻过世的早,所以江锦岚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锦岚就是脾气娇纵了些,她骨子也也不坏……” “江临!现在是我的女儿出事了,你不要再这说些风凉话!好好的人没事找事,一定要去人忌日墓园?如果不是有人给她吹耳旁风,我女儿闲着没事找虐?”林祈转头看向江锦岚,“你到底和我女儿说了什么?!” 想解决问题,但平白被吼,江父心里也憋了口气。 他转了个方向,身子挡住江锦岚,“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我们要解决问题,不是像这样让事情严重化!” “无理取闹?江临!到底是谁无理取闹!躺在里面的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所以你不心疼,你不着急!” 江临是商人,年轻的时候在美洲挺 分卷阅读90 出名,这里都传有一位很有本事的华人,做生意头脑很清楚,是上天赏饭吃的那种人。 而林祈早年出国,却是在上海的小巷弄里混不下去了,带着林清絮像逃难似的来到国外,在那认识了她的第二任丈夫,生下林迦南,当时林迦南还不叫林迦南,随父亲姓,后来离婚了,林祈要走了林迦南的抚养权,强行让他改姓。 江临娶林祈,不是所谓的喜欢,更不是爱,单纯觉得人老了想要有一个陪伴,刚好林祈的长相和性格都很符合他对另一半的要求。 可现在两人因为这件事撕破脸,林祈觉得江临是商人,不近人情,而江临又觉得林祈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市井女人,把市井里的小家子气带进这个家里。 两人都互相埋怨,互看不爽。 争吵无果,事情最终也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林祈甚至没让他们父女俩呆在这。 让他们离开,江临不想在医院闹事,所以就算再有气也按捺着。 临走前,林祈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让江锦岚把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然后江临要负责林清絮这段时间在医院的治疗费,但如果江锦岚不配合,她会起诉江锦岚。 说这话的时候,林祈看上去很硬气。 就是因为她这种强硬的性格,导致她与第二任丈夫离婚的时候,从他那里瓜分了他半个家的资产。 林祈有这种本事。 主治医生出来了,急救室门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取下口罩,很年轻的医生。 “病人脑袋是不是在这不久前受过伤?”医生问。 林祈不知道,林清絮没和她说过她在西部拍摄受伤的事,一时间,林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医生看出来了,没再往下问,可能是不想她为难,继续说,“病人头部受伤,血块淤积压迫神经,可能会出现一定后遗症,比如看东西重影和头痛之类,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头部的血块,等病人身体恢复会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到时候再决定是开刀还是自行化解。” …… 眼睛睁开,目光所及,又是熟悉的白色。 林清絮反应一会,才想起在墓园发生的事。 房间里没有人,遮光帘紧闭,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时间。 头很痛,稍微动一动,就像整个头骨会散架一样。 眼角还有一些残留的湿润,她做了个梦,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是随着她睁眼,眼角的晶莹滑落时有点凉。 看东西很模糊,甚至有些重影,林清絮以为是有泪遮挡了视线,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于事无补。 她稍微动一动,想起身,但头痛迫使她无法动作。 门外隐约有声音传来。 很激动。 女声。 ——是林祈。 没过多久,像是谈话结束,林祈推门进来,当时还没注意到床上的林清絮,直到她叫了声“妈”。 林祈惊讶,随即目光投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病床走,问林清絮,头痛不痛,晕不晕,视力有没有受影响,或者看东西有没有重影。 问题太多,林清絮选择略过。 她问,“外面是谁?” 闭合的百叶窗隐约可以看见外面走廊站着的人影。 林祈愣了愣,继而嗔道,“妈在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选择性失聪?” 又开始了。 林清絮想。 她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多嘴问这样的问题了。 林祈的嘴太厉害了,虽说林清絮也有遗传部分她的嘴皮子功夫,但她实在太厉害,林清絮是小巫见大巫。 第62章 Chapter 62 啰嗦 林清絮开始埋怨自己的好奇。 然而林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将刚才的问题挨个问了一遍。 林清絮不想理会,但耐不住林祈的啰嗦,遂耐着性子回了一遍。 林清絮头还是很痛,视线也不明,她让林祈找医生来问问。 林祈其实已经将医生先前说过的血块后遗症和她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林清絮还是坚持让她去了。 因为她受不了林祈一直在耳边叨叨。 她怕她没有被脑震荡死,而是被林祈啰嗦死的。 林清絮怀疑林祈到底有没有去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因为她往返来的很快。 当林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林清絮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祈白她一眼,说,“我不回来,怎么照顾你?” “那医生呢?” “我让别人去叫了。” 林祈没说是让谁去找的,但听到这,林清絮大概猜到了,应该是巡视的护士。 林祈问她,“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清絮不饿,因为头很痛,头痛起来很要命,很想吐,所以她没胃口。 但林祈偏要问到底。 林清絮无奈扶额,随口说了句,“我想喝粥。” “粥?”林祈皱眉,喃喃道,“病人修复元气确实应该喝粥,可在国外我去哪里给你找粥?” 林清絮没管她的自言自语,闭目养神。 “要不你委屈一下,今天妈先给你点个外卖?” 林清絮睁眼,嘴角抽抽,“国外的外卖能叫外卖?他来的时候,我估计都已经饿死了,到时候不用喝粥,你直接把粥供我坟头就行。” “一天天瞎讲什么呢!”林祈嗔怒。 “那你在这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唐人街中餐馆之类的,给你带一份回来?” 林清絮闭着眼睛,捣蒜似的点头。 然而头点的频繁了些,头有些晕。 林清絮 分卷阅读91 感觉现在自己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了,别说剧烈运动了,头就算动一动,也能感觉脑子里有水似的,不断撞击着内壁。 没睡着,下一瞬门打开,林清絮又醒了。 她下意识觉得又是林祈,刚要说话,一睁眼发现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医生。 林祈把人迎了进来,和那人英语对话。 医生和林祈客套几句,就往病床走。 他一口流利的英式腔调,这语调在美国挺难见的,但挺特别,听多了美式英语,偶尔来了英式的换换口味,觉得还满新奇。 “感觉怎么样?” 林清絮点头,回,“一般般。” “具体哪里不舒服?” 林清絮大概说了下她现在的症状。 这是她醒来之后说过最多字数的一次了。 医生点头,时不时用笔记录着。 林清絮看着他动笔的样子,还有线条流畅的侧脸,想起了顾今轶。 不知道他和顾今轶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林清絮想。 果不其然,她走神了。 金发碧眼的医生用笔敲着垫纸板,始终微笑。 林清絮笑,回,“就这些。” 医生又用专业术语给她讲解了一遍林祈刚才的话,林祈说的其实八九不离十。 但专业术语太多,林清絮听不懂。 每个单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像是新朋友。 如果这时候顾今轶在,可能就会把刚才的话翻译给她听,还会顺带讲解一下专业术语吧。 林清絮想。 医生问,“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林祈问了句,“这段时间的伙食问题。” 国外终究和国内不一样,这样的问题如果是国内的医生,可能会说些“大病初愈清淡为主之类的”,但这个金发碧眼的医生却说的是,“被伤到的是头,不是胃,可以正常饮食。” 闻言,林祈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清絮,林清絮知道她的意思。 应该是想告诉她说,你的粥泡汤了。 医生又问了遍还有什么问题,这一遍是对林清絮说的。 林清絮想了想,倒也是给面子问了一个,然而林祈却是听后翻了个白眼。 她问,“可以抽烟吗?” 医生顿了顿。 林清絮补了句,“我烟瘾挺大。” 医生可能没想到林清絮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或许是没想到她会抽烟,而且烟瘾很大。 医生说,“按理说可以,但抽烟有害健康。”随后笑。 林清絮闻言,也冲林祈挑眉。 医生离开,林祈说,出去给她看看有什么吃的,但不可能是跑那么远的粥了。 林清絮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林祈走到门口,林清絮突然出声叫住她,问,“我手机呢?” “摔坏了!”林祈说。 林清絮眯眼,她太了解林祈了,她说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回,“你骗我。” 林祈也干脆说,“别玩了,你现在这视力还敢玩手机,我怕你瞎了,我是对你负责。” 话说了一堆,但林清絮根本就不是那种听话的小孩。 她起身,找手机。 林清絮记得当时在墓园的时候,她的手机在挎包里,而她的包遗落在墓园了。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有没有人给她送过来。 她想了一圈当时的情景,后者的可能性果断被他排除。 林清絮突然沉默,望着窗外,也不是为包找不出来而难过,而是在想这么多天不和顾今轶那厮联系,他会报警吧。 而且许楠答应给她的假期早就结束了,工作室没有她,许楠会炸吧?会嫌弃工作太多吧? 林清絮叹了声气。 烟瘾来了。 她经常拿烟的右手又开始习惯性的两指摩挲。 她环顾一圈这才发觉,自己在病房这种地方找烟是多么没脑子的事。 林清絮摁了护士铃。 没一会,护士来了。 肤色有点黑,粉色的护士服在她身上多了种喜感。 这种感觉在国内的护士身上绝对没有。 林清絮直接了当说,想要包烟。 护士当然没同意,还顺带给林清絮说了很多,抽烟的坏处。 林清絮当时一瞬间觉得,是林祈回来了。 护士终于离开。 病房又恢复那种死寂。 林清絮靠着床头,思绪飘远。 昏倒时,林清絮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往昔那些事情随着这个梦一股脑塞进林清絮脑子里。 这件事,她没敢告诉林祈。 可能是脑子撞坏了,她现在当真觉得那些事情还没有理顺,乱的像一团麻。 要是现在有根烟就好了。 她想。 至少现在手里不会无事可做,显得如此寂寞。 房间有点闷,林祈在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仍旧什么样。 遮光帘挡住所有光线,连带着外面的风也吹不进来。 很闷,闷的人心燥热。 她起身,每个动作都像自动放回0.5倍速一样,慢的可怕,每一个动作之后都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期,不然头痛随时都会宣告动作结束。 从床边到阳台短短一截的距离,林清絮走了很久,随着脚下步子的迈出,头晕的想吐。 拉开窗帘,光线透了进来,刺眼得很。 林清絮第一眼险些没睁开。 医生说,现在她的眼睛很敏感,不能适应过强的光线。 林清絮用手遮了一下,好一会眼睛才逐渐适应这样的亮度。 她现在才发现,病房不是飘窗而是那种可以拉门的阳台。 她拉开阳台门,走出去。 分卷阅读92 风扑面,些微凉。 林清絮站在栏杆旁,身体靠着,节省体力。 她又想抽烟了。 视线往下扫,这里楼层很高,林清絮往下看,不适感席卷,有点晕。 晕眩感迫使她远离阳台。 她想起先前医生的话,说要多运动运动,于是林清絮回到房间,打算出去逛逛。 体力真是不如以前了,虽说本来也没多好。 整个身子堪比千斤,走路的时候,像脚下拖着两个铁链,重的发慌。 林清絮在走廊走了一趟,就忍不住回房间了。 可能是病了的缘故,林清絮觉得自己瞌睡很多,靠在床头没多久困意袭来。 她又睡着了。 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还是分不清到底几点。 林清絮醒过来,房间里还是没人,但她看见床头放着的打包盒,里面有粥。 林祈应该是来过了。 此时刚好有人推门进来,是那名挺滑稽的护士。 她给林清絮做检查,检查了眼睛,体温,以及额头上的伤口换药。 边检查,护士边说,幸好是撞到额头,不然要是伤口在后脑勺,你这及腰的长发就没了。 林清絮时不时应着。 检查完了,护士看见柜子上的食物,想起什么事,嘱咐道,“送食物来的人嘱咐我说,要看着你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林清絮笑着应下,虽然她不会听的。 她问,“那这人呢?” “走了。” “走了?”林清絮惊讶。 护士点头。 得到护士的准确答案,林清絮喜悦多过于惊讶,林祈终于放过她的耳朵了。 临走前,林清絮又试探性的问了护士一句,“烟真的不行吗?” 表情挺可怜。 但护士坚决摇头,“不行。” ** 没有烟只有瘾的日子太难熬了,林清絮又睡了会。 这一觉醒来,直接到了第二天。 林清絮又梦见那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就像是每晚注定的探秘解锁似的,涨潮似的一阵一阵。 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像被一根线串了起来。 林清絮睁眼的时候,林祈来了,在她旁边说话,昨晚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粥被她放在地上,取而代之是换了个新的保温壶。 林清絮稍稍坐起来。 “我听那护士说,你总是问她有没有烟?” 林清絮没否认,只是说,“烟瘾,难受。” “有烟瘾那就多动动,转移转移注意力!才多大啊,二十三岁搞得像个四五十岁的老烟枪一样。” 林祈很讨厌别人抽烟,特别是身上还因此残留下烟味。 当时林迦南初中吸烟的时候,被林祈发现了,动用了所谓的“家法”,几乎不会动手打人的林祈,那天用衣架打林迦南,直到最后衣架断了。 林清絮当时不明白,只是觉得对林迦南太狠了点。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是林清絮的父亲抽烟,身上常年有一股烟味。 林祈对烟有阴影,可能是会勾出脑海里不美好的记忆。 “下午有检查,你稍微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林祈带来了新的粥,保温桶装的,皮蛋瘦肉。 知道林清絮贪肉,特意加了很多瘦肉。 林清絮常年节食,胃不好,胃病发作的时候,林祈以前就老是给她做这道粥。 林清絮吃的很慢,头还是挺晕,吃快了会有那种呕吐感。 她突然想起这几天都没有见过江父,于是问林祈。 林祈当时回答的倒也直爽,直接说,她要和江父离婚了。 林清絮没有多意外,甚至她也猜到了原因,可她总觉得林祈只是说说。 她问,为什么。 林祈犹犹豫豫,就是不直说,和她绕弯子。 “是不是因为江锦岚和我的事?”林清絮问。 林祈看她一眼,安慰道,“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那还会有什么?” 林祈没说话。 见她的样子,林清絮更加笃定先前的想法了。 “是不是因为我去墓园的事?你生江锦岚的气,怨他,继父护着她,和你吵架了?” 说的八九不离十,林祈点头。 沉默一会,她接着说,“你也别多想,不关你的事,你是我女儿,我自然会护着你,江锦岚是江临的女儿,他护着她也是情理之中,我们只是立场不同。” 林祈这一次倒是有些出乎林清絮意料。 “既然这样,你都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 “我们当初在一起本来也就没有多喜欢,都是觉得彼此性格不错,现在年龄大了,不追求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只希望晚年有个人陪伴,既然不合适,那就干脆点,离干净了。” 林祈看她,“况且,你当初不是不愿意我嫁给他的吗?因为他比我大二十多岁。” “虽然是这样,但……”林清絮没往下说。 “但什么?觉得他对我好?他性格挺好?挺和善?” 林清絮点头。 林祈叹气,没反驳她,只是莫名说了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 林清絮没吃完,稍微吃了些之后,林祈说她浪费,要去倒。 被林清絮阻止了,她说,留着她下午喝吧。 林祈没反对,出去洗碗。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昨天那个护士又来了,给林清絮确定身体检查的时间。 林清絮看了下检查身体的内容,还是令人头痛的专业术语。 护士顺带给林清絮检查了下额头的伤口。 期间她听见手机震 分卷阅读93 动。 林清絮觉得奇怪,林祈出去了,照理说她的手机不在这才对。 可这持续一会的震动是哪来的。 林清絮四周扫视,左右两边的柜子上都没有手机。 当下,她确定,是有人做贼心虚把她手机藏起来了。 等护士走后,林清絮下床。 四处找。 震动没了。 林祈走了进来,看见林清絮下床,语气不好,“你怎么就下床了?你要找什么?我拿给你啊!” 林清絮忙着找手机,瞬间什么事都忘了,忘记自己头上的伤口,忘了自己头晕想吐,也忘了自己视线重影。 林祈很快走过来,拉住她,问她找什么。 林清絮沉下脸色,“我手机呢?” “丢了!”林祈皱眉。 “你胡说,我刚刚明明听见手机震动了。” “那是我的。” “你刚不在。” “医生说,你眼睛不行!” “我不玩,但你要给我!” 母女俩生起气,较真的时候如出一辙,谁都不服输,不肯退一步。 还是林祈最后败下阵来,叹了声气,“我服你了,我拿给你。” 林祈从她包里拿出林清絮的手机,还给她。 林清絮摁了解锁,没有反应。 手机刚刚好,在刚才来电的时候,电量耗尽。 “充电器呢,妈?” “没有。” 林清絮看她,“我刚还见你给自己手机充电了。” 林祈又搬出那套玩手机损害视力的大道理说给林清絮听。 林清絮不想听,她直接道,“你要是不给我,我就不去检查身体,你自己掂量吧。” “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林祈皱眉。 林清絮一脸“我不管,我就要,你奈我何”的表情盯着她,坐在床沿。 两人僵持,最后林祈将充电器拿给她,但不急着将插头放她手里,只是说,“先去检查。” …… 林清絮拍了个脑部CT,还有核磁共振一系列的东西,她分不清,只是护士让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拍完之后,又回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不用等拿片,医生电脑里可以看。 金发碧眼的男医生看着林清絮的片子,说她头部受伤后脑部残留血块的体积有在变小,不用做手术去掉。 闻言,林清絮为她的长发松了口气。 医生又问她,最近这两天感觉身体有没有好点。 林清絮点头,说,“没有那么晕了,也不会那么痛,视物重影也有改善。” “那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医生说。 林祈和林清絮走出办公室,林清絮借口要去上卫生间。 林祈说她麻烦,问她能不能忍到回病房。 林清絮摇头,正好路过一间共用的卫生间,她说,“我就在这解决吧。”她让林祈先回去。 林祈没等她,就先回去了。 等人走后,林清絮又返回刚那医生的办公室。 第63章 Chapter 63 记忆 金发碧眼的医生看见林清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笑容,问她还有什么问题。 林清絮纠结,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几天的梦和医生讲。 她怕医生觉得她梦境和现实分不清,让她去看精神科。 林清絮只是说,她记不得几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曾经脑袋受过伤。 医生摇头,说,“光从片子上看,不能确定,从脑部CT来看,除了压迫神经的血块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但造成部分记忆缺失的情况不止血块压迫神经这一种。” 医生还说了很多,但林清絮只听了个大概,毕竟她的英语只能应付日常对话,要是说起专业术语,毕竟不如顾今轶。 想到这,她又想起顾今轶了。 从办公室出来,林清絮回去,正好看见林祈从她刚才进去的那个卫生间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人呢?” 林清絮看见她,叫她。 林祈闻声转头,皱眉问道,“你去哪了?那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 林清絮只是说她在走廊走了一圈,睡得有点累缓解一下,她没敢告诉林祈关于记忆的事,她知道林祈对于那段记忆很避讳。 她不想让林祈担心她。 回到病房,林清絮给手机充电,她甚至都等不及充电的那段时间,盯着屏幕,有一点支撑开机的电量就迫不及待打开。 看见来电显示的第一秒,她还是惊讶了。 很多的未接来电。 许楠的几个,但更多的是顾今轶的。 从墓园那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五天的时间。 数不清的来电和信息。 不用问,林清絮就猜到顾今轶联系不到她会有多慌。 她给顾今轶打电话,那头不接。 很长时间不接,所以自动挂断。 林清絮坐在床沿,惴惴不安,手机攥在手里直到手心出汗。 她头一次觉得两岸的距离这么远,那种在距离面前两个人有多么渺小,多么无力。 一分钟没到,她就又拨了那个号码。 还是一样的结果。 拿着手机的手自然垂下的时候,林祈从外面进来。 当妈的人都习惯啰嗦。 林祈说了很多,但这一次没有等来林清絮不耐烦的回应。 她还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停住整理东西的手,抬头看林清絮一眼。 林清絮出奇安静地坐在床边。 外面艳阳高照,住院部大楼俯瞰海岛。 “医生让你不要看刺眼的东西。” 林清絮还是没有回应,没有动作,坐在那里像个雕塑。 “跟你说 分卷阅读94 话呢!” 长久的漠视下,林祈也有脾气了,走过来,推了林清絮一下。 林清絮愣了一会,随后悠悠转头,眼神茫然。 那种眼神,空灵、憔悴。 林祈熟悉又陌生,随后也愣住,看着林清絮对自己说道,“妈,我眼睛好了。” 没有重影,可以自然的看阳光,不会头晕,无论距离自己多远多近的东西都不是马赛克了。 懵了一会后,这句话在林祈脑海里自动回复,后知后觉,她笑,“真的?!你能看的清楚了?!” 喜悦大过一切,脸上刚才所有的不耐,在这下都被摒弃,堪比大事发生时的喜上眉梢。 林祈五个指头在林清絮眼前晃了晃。 林清絮打掉她的手,皱眉说,“又不是全瞎,有什么好试的?” “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林祈笑,“我去和你弟说一声,你这情况恢复的不错,应该很快可以出院了……我终于不用再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了……” 声音渐远,林祈像是当真出去打电话了。 林清絮又恢复了刚才那种状态,坐在原地。 脸上面无表情,没有笑容。 这种状态很恐怖,像是丧失了人平凡的喜怒哀乐。 但林清絮觉得很正常,这似乎才是她应该有的状态。 眼睛清明的那一瞬,脑海里闪过很多。 她二十三年的人生,像是一瞬间的时间就被补全了。 她亲身感受到自己脑容量扩大的那瞬间,那种感受完全掩盖了她视觉恢复的喜悦。 她清楚记得每个细节,清楚记得前半生里所有难堪痛苦的事。 林清絮的父亲死了,林祈在上海巷弄带着幼小的她,被旁人说是克夫,因为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所以人们说她放荡。 是这样的原因,才会带着她逃难似的离开上海,离开故土。 那么多年不回去的原因,不是不思念,而是没办法。 这世上有比思念更为沉重的东西是人们的口舌,是那些腌臜,又无法令人抛弃的谣言。 当初她们走得狼狈,走的匆忙,似乎也在冥冥之中确定了她回来的也很匆忙。 十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然而十六岁的少女却见过人世太多腌臜。 …… “你叫什么名字?” “Carol。” “我是问你的中文名字。” “林清絮,你呢?” “季明朗。” ……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 “老师不会管。”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外国人。” …… “你的头发全湿了。” “我知道,你让开。” “擦干净,会感冒。” “不用你管。” …… “我想保护你。” “不用。” “你变了。” “哪变了?” “眼睛没有光了。” ……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是我成绩不够优秀?” “你就算长得完美,成绩优异,我也不喜欢你。” …… “你和那个浪荡子在一起了?” “嗯。”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作践你自己?” “我妈再婚了。” “……” “二婚,嫁了个有钱人。” “所以你也要找有钱人?” “嗯。” “他配不上你。” “那谁配得上我?” “我。” “呵。” …… “你又谈恋爱了。” “……” “你知道吗?那人是我兄弟。” “嗯。” “你宁愿喜欢他,你都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两年了。” “所以呢?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这是什么道理?” …… “林清絮!你为什么把我当透明人!我的真心你看不到吗?你眼瞎吗?!” “我不仅眼瞎,我还心盲。” “林清絮,你没有心。” “你不知道吗?我天生薄情寡义。”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我没变,是你不了解我,是你猪油蒙了心,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 …… “Steven的妈妈是不是找你了?” “嗯。” “为什么找你?” “你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不是你告诉那个ABC家里,他和我早恋吗?” “……我以为这样做,他就会离开,你就能变好。” “可笑,季明朗!你做个好人就好了,不用管我。” “你瞎说什么?!” “你放开我!我和你这种人不一样!你长在天上,是ABC,我这种人是麻雀变凤凰——痴心妄想!” “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我这种人,烂人一个,只配烂在泥里。” …… “你和他分手了?” “托你的福,开心吗?” “别这么说话。” “我就这样说话,爱听不听。” “行,你开心就行。” …… “所以这次能和我在一起了吗?” “不能。” “为什么?” “我不配。” “林清絮,你这是在说反话。” “好,那原话就是‘你不配’?” …… “你和我哥在一起了?” “没有。” “你和我哥上床了?” “没有。” “林清絮!你还不说实话!” 分卷阅读95 “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还骗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看不上我,上赶着找我哥?!!” “你他妈有病?!我说了我没有!” “江锦岚都告诉我了!!” “她胡说的!” “那你那天晚上在我哥家干嘛了?!!” “避雨,暂住一夜。” “你以为我是傻子?能信你这话?!” “你他妈爱信不信。” “合着不和我在一起,是想做我嫂子啊!林清絮,你够可以的!” “季明朗,你给我滚!!” “我滚,我滚!林清絮,我他妈要是再忘不了你,我就猪狗不如,是你孙子!” …… “你能不能喜欢我?” “你喝多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能不能?” “不能。” “到底为什么?” “你不爱玩,太认真,没意思。” “你就喜欢渣的呗。” “对,我就喜欢渣的,坏的……你太好了。” “放什么狗屁,林清絮!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发什么好人卡。” “还记得你说的话吗?孙子。” …… “你姐……江锦岚和我表白了。” “噢,我知道。” “说完了?” “她还挺好,学习不错。” “所以呢?” “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清絮!” “你和我姐,我和你哥,还挺配。” “林清絮!你要不要脸?!” “季明朗!那你贱不贱?!” “我和我哥比到底差哪?” “差哪?你不知道?他比你活好……” “林清絮!你能不能别这么贱!” “你管我!” “你搞这么脏,谁还会要你?!” “找死啊你!滚!” “我他妈真的看走眼了,你浑身上下哪配得上我?我真是中邪了!” “那你去死啊!” “我他妈要是死了!铁定让你记我一辈子!” “那你去死啊!妈宝!怂货!” “你才妈宝!你他妈才怂!” “那你有本事做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啊!怂货!” “林清絮!你别后悔。” “……” (重物落地)“啪。” “季明朗!” …… “滴滴滴,滴……” 医生:“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迹象了。” 警.察:“死者生前喝过酒,血液有酒精残留,高楼坠下,排除他杀可能。” …… “林清絮!他喝过酒,喝过酒!你怎么能激他?!”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你要骗他。” “你好狠的心啊,我儿子才十八,他才十八啊!”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怎么死的不是你?怎么就不是你呢?!!” …… “清絮,你告诉妈妈,这件事当真和你无关吗?” “你不要怕,你告诉警.察,我们会保护你。”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跳楼?” “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完好无事!” “他都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了!又是你,林清絮!你怎么就阴魂不散?!” …… “听说了吗?林清絮把季明朗害死了!死的可惨了!哈哈哈哈……” “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你怎么能薄情成这个样子?” “你把人害死了,你怎么还能好好的活着?你应该去教堂,应该去赎罪,让神宽恕你的罪恶。” “既然季明朗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去死吧,你去地下陪他,他会开心的。” …… …… “妈,我房间有人。” “是季明朗,是季明朗来了!” “妈,他又来了。” “妈,季明朗说,他死也不会放过我。” “妈,季明朗掐着我脖子,让我去死。” “妈,我睡不着,太可怕了。” “妈,他昨晚又来了!” “我昨晚又梦到他了。” …… “清絮,你有臆想症,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妈,我没病。” …… “清絮,今天去医院看看嘛?我约了一个心理医生,国外留学回来的,幽默风趣,你应该会喜欢。” “我不是说我没病了吗?!” …… “清絮,该吃药了。” “我不吃。” “乖,别闹别扭了。” “别他妈碰我!!” …… “清絮,你能不能不要折磨自己了,妈妈经不起你折腾了。” …… “你能不能懂事点,不要这么任性!” …… “林清絮!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 “清絮,你手怎么受伤了?” “你怎么手指又流血了?” “林清絮,你手臂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 “妈,我好痛苦,活着好累。” “妈,我活不下去了。” …… 中断回忆,林清絮起身,行尸走肉般走到阳台。 阳台门拉开,她感受到久违的风。 记忆中的海岛也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 眼前每一个曾经被忽略的细节,现在看来像是被不经意放大无数倍,要想略过也不太可能。 林清絮又往前走两步,阳台栏杆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双手有些颤抖地扶住,往前走,身体靠近栏杆。 身体向下望,随后手像触电似的躲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 太高了。 她恐高。 可她以前从不会。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分卷阅读96 ? 她在想。 应该是医生诊断出她有很严重的躁郁症之后发生的事。 每天无止境的吃药,喝水,再吃药,再喝水。 诊疗,诊疗,再诊疗。 永无止境,看不到尽头,像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 人的奔溃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朝夕之间,一点一滴积累的,一击就会击中要害。 旁人体会不出她那个时候有多崩溃。 而唯一的解脱方法,也就是所谓的出路。 只有一种。 她跳楼了。 她想,季明朗怎么死的,她就跟着去吧。 这样才能补偿他,拯救自己。 可她最后,没死成。 不知道到底该庆幸还是悲伤。 她还活着,那她身边的人呢?又该有多难过。 那些魔鬼张牙舞爪喊她去死,让她去地下陪季明朗,让她给他赎罪的……那些人呢? 原来这段被她遗忘的记忆这么不堪。 原来刻在她大腿的纹身不是解脱,不是纪念,而是诅咒。 原来她回上海不是为了追逐自由,而是逃难。 原来她这段在上海尚且愉快的人生,是苟且之后偷来的。 林清絮还因为刚才的恐高跌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可她浑然忘记了阳台这块地有多脏。 坐着就像不会动似的。 先前被她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在振铃。 她听见了,但不想动。 手机铃声却乐此不疲的在响,一遍接一遍。 林清絮反应过来,从地上起来,回到屋里的时候,来电早就挂断了。 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顾今轶”。 但林清絮突然没了再回拨过去的欲望。 怔愣的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但动作自然而然慢半拍。 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这一次,还是顾今轶。 林清絮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手指放在接听的摁键上,犹豫一会,她还是接了。 她没说话,顾今轶那边也是沉默。 “林清絮?”良久,他问。 这边没反应。 “怎么不说话?” 声音异常温柔,像缕风悄无声息就钻进林清絮的耳朵,有些痒,挠的心乱乱的。 完蛋,一听见他这声音,整颗心就像被揉的稀巴烂。 先前那些难堪的记忆潮水似的涌进脑海,那些堪比刀锋的话回忆起来都没有顾今轶这声音的杀伤力高。 林清絮鼻子很酸。 突然而来,且来势汹汹,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没忍住,她这头来了声哽音。 顾今轶耳力很好。 但他没问为什么,但一瞬间突然明白她不说话的原因了。 林清絮沉默多久,他就陪了多久。 很久之后,林清絮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你听到了吗?” “什么?”他回。 “教堂的钟声。” 第64章 Chapter 64 挺甜的 每天固定的时间点,教堂的钟声就会响三下,声音很大,笼罩整座城市。 “嗯,听到了。”顾今轶回。 有多少人在听到教堂钟声的那一刻洗去心里的杂念,林清絮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在这一刻极为短暂的被钟声带走脑中的一团乱麻。 “要是你也在就好了,这钟声、这景真是太美了。” 林清絮坐在地垫上,头枕着身后的床,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远处灯塔的顶,在巨大的蓝色背景幕前露出一角,白云丝丝缕缕,像有弹性的棉花糖,说不出名的鸟成群飞过。 眼前的宁静她极为贪恋,可终究来的短暂,昙花一现。 这片极蓝的天被突如其来的乌云夺去色彩,像一块精心打磨的油画被灰色的颜料打翻污染。 林清絮思绪终止,收回视线。 她没急着说话,听筒里两边的呼吸声交错。 林清絮沉默,好一会,她才后知后觉,突然大悟。 就连慵懒的坐姿都正经几分。 “顾今轶。”她突然正经唤他的名字。 “嗯?” “你刚刚说你听到了。” 她早该反应过来的啊,这钟声并不澄澈,有种被层雾气朦胧的感觉。 是他手机传来的。 是从顾今轶那边传来的。 “你在哪?”林清絮问。 顾今轶没答。 长久的沉默。 “你在这,对不对?”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林清絮有些止不住的眼眶酸涩,“你早来了,是不是?” 顾今轶还是没回。 明明知道她现在最为渴望的答案,但偏偏沉默,气氛异常的沉默。 “不回答?”她从床垫上起身,“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没。” “这句话你倒是没装哑巴了。” 顾今轶张嘴,第一个字还没出声,就被林清絮打断。 她说,“算了,你别说话了。” 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林清絮往外走,只拿了手机,其余什么都没拿。 “你别动,我去找你。” …… 林清絮让顾今轶没动,他当真就没动,可距离也远了点。 林清絮几乎将整个医院大楼翻了一遍才发现他的位置。 顾今轶当时正坐在距离林清絮住院部几栋楼的地方抽烟。 一楼的长椅上。 当时整个天已经乌云密布,闷得人像是透不过气。 林清絮找他的时候,走的急了点,心里挂事,浑然想不起其他,直到现在看见了人,全身心放松下来后,她才感觉到胸腔内急切地像要从嘴里蹦出来的心跳,以及因头晕而被冷汗黏湿的额头。 她 分卷阅读97 停在他几米开外的位置,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为什么坐这?”见面的第一句话,林清絮问他。 隔着半米,她没往他走,他也没。 顾今轶就坐在长凳上看她。 半根烟还在他手指上燃着。 他没抽,所以林清絮就看着他烟上的火星子一亮一灭,最后变成一缕黑烟。 风大了。 两个人盯着对方。 半晌,顾今轶勾唇笑了声,“那么凶?” 语气低沉但很温柔。 这种声音放在以前每个时候都会让林清絮欲罢不能。 可这一次,她没有。 冷漠的够可以。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落灰的衣服。 感觉到他在这坐了很久。 “来几天了?”她又问。 “好几天了。”顾今轶单手插兜,这一次倒是回的爽快。 但林清絮不满意。 “来好几天了,都不上来?”语气不爽。 “是你妈不想见我,我答应过她,这段时间闭门思过,不见你。” 顾今轶说这话的时候,在笑,语调挺轻松。 他装的。 林清絮皱眉,脱口而出,“为什么?” “她在电话里问我,你头之前什么时候受过伤,我告诉她了,在西部拍摄的时候。” 他勾唇。 “阿姨很生气,说我没有保护好你,还和你一起瞒着她。” “阿姨说,她对你一直有亏欠,心里不舒服,想方设法想弥补你一些。” 说完,顾今轶向着她往前一步。 但林清絮没给他机会,他往前的同时,她往后退一步,急声说,“你别过来,就站那,我还没问。” 她身后有一个台阶,顾今轶眼睁睁看着她脚跟要碰,停住脚步,说,“你别退了。” 皱眉,很正经。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讥。 “你倒还真是听她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上赶着要做她儿子呢。” 冷风吹,林清絮话音刚落,倒还真是打了个冷颤。 顾今轶被她说的没忍住笑了声。 “我这是上赶着做她女婿。”他回。 林清絮单边挑起的眉,因为这句话没来得及放下,所有表情都顿住。 说实话,来之前,她料想过很多原因,为什么顾今轶不来找她的原因。 原本她以为他不知情,还在国内,但现在他既然来了,还能有什么原因不来找她呢?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知道了,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不愿意再和她这样的人有交集。 她甚至想过,他是不想两边难堪所以才决定冷处理,最后不用撕破脸面的分手。 来的路上,她也在想,如果顾今轶当真说了分手,那她会怎样? 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离不开他,不想分手,顺带再告诉他,自己有多可怜,以求挽留他? 不。 林清絮不会,她不是这种人,如果顾今轶要分,她可能会强撑着拍手叫好,再诅咒他长命百岁,孤独终老吧。 可现在,顾今轶这句话完全出乎她意料。 说实话,有被惊喜到,有出乎意料。 所以她顿住,不知道如何应对,如何回答。 “你在想什么?” 出神的时候,顾今轶已经往她走。 但林清絮还没想好,她心底纠结,但也不知道纠结个什么劲。 她还想往后退,但让他别过来的话卡在喉口,她往后,脚后跟猝不及防撞上台阶,身子失去重心,往后倒。 惊慌失措,她皱眉,闭眼,紧接着却被一股力量拽住胳膊,随后拉进怀里。 林清絮被抱住,但一瞬间她分不清回响在耳边的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顾今轶的。 出神的时候,她听见顾今轶在耳边说,“你还没回答我。” 侧耳听。 “你刚在想什么?” 林清絮顿住,不知该回答什么。 反倒是顾今轶戳破她心思,“你在想,我会不会和你分手。”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林清絮在他怀里,点头。 “别想了。”他笃定,“我不会和你分手……” 他冲她耳廓吹气,很轻但很痒,像猫爪子不经意挠了你一下的那种。 顾今轶说,“顾太太。” 他低头吻她,林清絮推了他一下,“别,我吃药……” 这几天她吃了数不清的药,嘴里随时都是一股胶囊的苦味。 话没说完,顾今轶就蜻蜓点水亲了下她的嘴唇。 “是甜的。” 像股风突然闯进,撩了她一下。 但很快,因为下一刻,她被吻住,脑子里的想法被驱逐出去。 …… 目光从顾今轶肩胛越过,林清絮看见距离两人很远地方的长椅上那一份异常孤寂的打包盒。 那是顾今轶刚才坐的位置。 收回视线,她看他,问,“那粥是你的?你买的。” “嗯,我做的。” 林清絮想起先前被林祈以凉了为借口放在桌底的粥,现在呢?被丢了吗? 冷风过境,她吸了吸鼻子,说,“我饿了。” “别吃了,凉了。” “我要吃!” “好。”他拗不过她。 林清絮坐在长椅上喝粥,顾今轶就坐在旁边抽烟。 林清絮就算是嘴忙着,也不忘打趣他,“你烟瘾挺大。” 他也回,“你胃口不错。” “呵。” 被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林清絮扫了一眼,照常没管。 她开了静音。 粥见底,顾今轶收拾好,抽了张纸给她,说,“你回去吧,阿姨应该来了。” “嗯。 分卷阅读98 ”擦嘴的纸也一并放在垃圾袋里。 临走前,林清絮对顾今轶说,“你想我了,就来看我,不要管我妈。” “好。” 他应的极快。 但林清絮太了解他了,这人狡猾的像一只狐狸,这种得罪林祈的事他不会做的。 顾今轶从来不是那种有得有失的人,他要的从来都是面面俱到。 ** 回病房的途中,手机一直震动,最后扯之被林清絮关闭了来电震动。 林祈在病房里等的心累,正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刚出房门迎面就碰上了回来的林清絮。 她皱眉问,“你去哪了?那么久不见人,我都要去报警了……” 一样的坏脾气,一样的嘴上不饶人。 林清絮想。 什么都变了,唯独林祈的暴脾气。 林清絮没理会她。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林清絮径自越过她,走到床沿坐下的行为严重惹怒了林祈。 “我跟你说话呢?!”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懂不懂尊重人了?” “怎么这么多年,这脾气还这么坏!” 林祈絮絮叨叨,越说越过分,林清絮终于忍不住,开口,“顾今轶那,是你跟他说不要他来的?” 闻言,林祈说话的声音豁然停顿,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止住了。 她反问,“你跟他见面了?” 倒是会抓重点。 林清絮转头凝视,林祈迎上她的目光,说,“他没保护好你,我让他闭门思过又怎么了?” 还是那么独断专行,林清絮无语,“这不能怪他,男朋友又不是保镖,怎么能随时都负责我的人身安全,更何况我和他在西部的时候,我们闹分手……” “分手?那这样的男人更不能要了。”林祈说。 闻言,林清絮对林祈这一百八十度态度的转变有些惊讶,继而愣住。 “怎么就不能要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很满意他?” “确实,但之前是之前,男人不能只一张嘴会说话,要脚踏实地些……” 后面的话,林清絮没听清,不想听。 等林祈的埋怨一股脑说完的时候,林清絮冷笑一声,讽刺意味极强。 “你也没变。”她突然没来由说了句这个,林祈转头看她,“什么毛病你?” 她指的是林清絮说话没头没尾。 “意思就是你从来都这样武断专行,从来没有变过。” “我怎么就武断专行了?我这样难道不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林清絮笑了声,“就你那结了三次婚的经验,还能为我提供什么可借鉴的?” 话音落,没等来回答,林清絮看着林祈,林祈所有表情随着她这句话而便僵。 好半天没说话,林祈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说“明天有事,晚点来。” “好。” ** 林清絮第二天醒来果真没有见到林祈的身影,她特意看了眼时间,中午了。 昨晚她做了噩梦,其实也说不上是噩梦,只是恢复了之前每晚遇见季明朗的日子。 以前的一些过往。 护士送来了营养餐,还是之前那个女人。 她看了眼病房没有其他人,就问林清絮,林祈怎么没来。 林清絮说她有事。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护士进来收拾餐盘,然而食物几乎都是怎么来的又怎么端出去。 “你胃口不好?还是不合胃口?” “不太想吃,没胃口。” 护士看见她又重了些的黑眼圈,问她,是不是睡眠不好。 林清絮点头,“睡不着。”顿了顿,她又问,“这里可以开安眠药吗?” 护士点头,让她抽空找一趟那位金发碧眼的医生。 临走前,护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有人寄了封邮件过来,是给你母亲的,我先拿来给你。” 林清絮没当回事,直到护士把邮件拿来。 是个信封,寄件人的地方写着江临。 江叔寄给林祈的? 林清絮心生疑惑,打开文件,纸质版的离婚协议书。 是啊,早该反应过来的,这么多天江叔都没有来过医院,就连找茬的江锦岚也没有出现过,那事以后像人间蒸发似的。 想到这,林清絮给林祈打电话,没人接。 她不死心,打了第二遍,被拒接了。 林清絮给江锦岚打了电话。 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江锦岚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什么风,你居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看来头养的挺好啊。” 林清絮没工夫和她绕弯子,直接问,“你爸为什么和我妈离婚?” 江锦岚像是猜到了她打电话来的目的,没多意外。 “这你都想不通,你这件事,你妈护着你,我爸护着我,两边吵起来了呗,谁也不肯让步。” “就这样?” “不然呢?” 林清絮至少觉得依照林祈的性格,致使她离婚这么决绝的不会是这样,一定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理由。 电话挂断,林祈电话打了进来。 照常很有气势的“喂”了一声。 林清絮直接问,“你真的要和江叔离婚?”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之前不就告诉过你。” “我以为你就是说说,那天你正气头上。” “是在气头上。”林祈倒也回的直接,“但的的确确发生了很多事。” “所以我这件事不单单是你们离婚的理由。” 林祈沉默,林清絮知道,她猜对了。 “其实也没什么……” “你别装。”林清絮截断她的话,“我还不了解你,不到 分卷阅读99 最后一刻,就算为了江叔的财产你都不会轻易离婚的。” “合着在你眼里,你妈我就是这模样?” “不然呢,你以为?嫁的老公一届比一届强,年龄越大,资产也越雄厚。” 林祈那边像是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她开玩笑,匆匆挂了电话。 林清絮又给顾今轶发了条短信,问他,今天来吗? 顾今轶半天没回,后来直接来了句,在楼下了。 林清絮眼睛亮,赶快打字。 【别急着上来,带点见面礼先。】 【?】 【给我带条万宝路。】 【你这病人收礼还挺别致。】 【我乐意。】 林清絮霸道的毫无道理,发完,似乎觉得还不够有威慑力,她又补了一条。 【没有不给进。】 …… 顾今轶来的还挺快,进门的时候,示意着敲了下门,见林祈不在之后,本性暴露。 林清絮看见他手上拎了个包,觉得自己的烟有着落了。 “我东西呢?” 顾今轶回的很快,“没有。” 林清絮皱眉,没有丝毫人情,“那你出去。” 当时她正站在阳台门的地方,天气凉,她身上只穿着病号服。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生病也不消停的人。”顾今轶当然没有听她的话,手上的便当盒放在桌上。 “那你完了。”林清絮说。 顾今轶把保温桶从包里拿出来,闻言,他抬眼看她一眼,等着她的后话。 “你一辈子都得这样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顾今轶回的倒是快,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目光也没有放在她身上。 他说,“不用考虑了,就你了。”末了,又说一句,“爷就想操心你了。” 不自觉被撩了一下。 林清絮没有动作,就靠着墙看着顾今轶把汤从碗里盛出来。 吹凉。 随后,他起身,将桌子让给林清絮,“喝吧,应该不烫了。” 看着陶瓷碗里的汤,说实话,林清絮是没有胃口的,特别是目光瞥见鸡汤上飘的油后。 她没立即动作,只是问,“你做的?” “嗯,应该还不错。” 林清絮点头,往桌子走。 两人不动声色交换位置,错身的时候,顾今轶捏了下她的耳垂,指尖有点凉。 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有吗?”林清絮坐在桌子前,拿调羹,“你的错觉吧,这几天医院都送营养餐来,你和林祈还经常给我加餐,我应该胖了才对。”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情况只有林清絮自己知道。 她知道自己瘦了。 第65章 Chapter 65 隐情 林清絮喝着汤,动作很慢,吞咽也很慢,一口汤要喝很久。 她有一股势必将一碗汤喝出一个小时的感觉。 顾今轶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也没有催她,盯着手机,时不时抽空抬眼看她,像掐着点似的,就是不让她在余光里消失太久。 林清絮知道,两个人之间这种默契由来已久。 生了场病,瘦了些,就连一头长卷发也失去了光泽,发尾枯燥。 林清絮喝汤的时候,顾今轶帮她捋了一把头发,捏在手心里。 “是不是很枯?”林清絮突然问。 “还好。”顾今轶答得很快,顿了顿,他似乎才意识到林清絮的一语双关,摸了摸她的发,说,“和你一起干什么都有意思。” 林清絮转头盯他,挑起半边眉,眼睛突然有了焦点。 “吃了糖?油嘴滑舌?”她笑。 “没。”顾今轶一本正经摇头,最后突然起身,向她那边凑。 林清絮始料不及,愣了下,动作顿住,刚好便宜了顾今轶。 他亲了她一下,动作很快。 林清絮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种触感,只是有点凉的唇瓣碰了下自己的脸。 他勾起一侧嘴角,笑的顽劣,“现在有了,挺甜。” 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的上一个关于“糖”的问题后,林清絮不自觉弯了下嘴角。 两个人不正经一会后,林清絮继续喝汤,喝之前,顾今轶特意帮她把调料拣出来,因为他记得林清絮从来不吃葱姜蒜一系列的东西。 林清絮当时觉得麻烦,让他不要挑了,她避开喝就行,但顾今轶不让,说这些吃饭用的仪式感是必须的。 林清絮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觉得挑个葱花需要什么仪式感,所以没回他,后知后觉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她差点忘了顾今轶是个从来都很有仪式感的人。 他的意思是,帮她挑葱花是必须的仪式感。 顾今轶当时正很认真地低着头,所以没注意到林清絮有些发热的脸颊。 “你有尝过吗?”林清絮碗里的汤还剩一大半,把它往顾今轶的方向推了推。 顾今轶一只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闻言,没有动,他摇头。 “你自己做的,你又不喝一口,岂不是很亏?”林清絮喝不下,但偏偏歪理还很多。 顾今轶摇头,没中她的道。 他回,“你太瘦了,多喝点。” 顾今轶憋着笑,他也不喜欢喝鸡汤。 “你尝尝自己的手艺嘛。”林清絮也回。 顾今轶看了眼汤,还是没动,目光移到林清絮身上,他向前,亲了下林清絮的唇,说,“尝过了,挺好。” “挺好”一个词就有很多意思了,林清絮没料到他的动作,耳根一热。 林祈来的时候,顾今轶也在,一碗汤喝了好久。 顾今轶看上去倒是很闲的样 分卷阅读100 子,也没催她。 林祈看见顾今轶,愣了下,但很快恢复,说了句,“小顾来了。” 顾今轶点头应下,和林祈打招呼。 林清絮当时坐在床沿,没什么反应,头也没回。 她还有正事要和林祈说,就让顾今轶先走,顾今轶看了眼她突然正经的表情,收拾碗筷的时候,低声对她说,“别起冲突,有事call我。” 林清絮点头。 顾今轶离开,临走前还是特别官方的和林祈说了几句话。 林祈心里有事,这一次连官方的那几句话都没说完。 林清絮从枕头下拿出那个文件夹,扔到林祈面前。 “真决定了?”林清絮问。 林祈没回,低头打开文件。 “所以你还是打算结第四次婚喽?” 没等来回答,林清絮视线移到林祈身上,林祈也没有要说话的样子。 “每一次都是这样,结婚匆匆决定,离婚也是说离就离。” “是不是第四次结婚的时候也按流程通知我一声?” “到时候我也就不来了,从国内给你邮个红包?” “或者你也干脆别通知我了,反正没几年就离了。” …… “说够没有?” 没等林清絮说完,林祈忍不住皱眉。 脾气爆发的一瞬间,林清絮没反应过来,怔住。 她承认她说的话是刺耳了点,但她没想到林祈这次脾气说炸就炸。 “林清絮!我是你妈妈,生你养你,就连离婚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 闻言,林清絮回过神,望着林祈,笑了声,声音很冷。 她回,“受不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说接结就结,说离就离,每一次都打着‘真爱’的借口,难道不是你吗?” “是我想的吗?是我不想和他好好过下去的吗?是我想结那么多次,想离那么多次?我不是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我,说我贪财,说我不尊,但是我想这样的吗?!” 林祈吼,两只眼睛盯着林清絮。 林清絮懵了一瞬,她从来没有见过林祈这种样子,林祈脾气炸,但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对她这么歇斯底里过。 文件夹从床沿滑落到地上,带起一阵风,“啪”的一声像砸在林清絮心上。 吼完,林祈没接着往后说,两只手捂住眼睛,站在原地,身体像是支撑不住地左右晃了晃。 林清絮突然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但好面子的她眼下又说不出什么可以挽回的话。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对不起……” 林祈没等她说完,就一把抄起地上的文件,离开。 林清絮没去追,直到人走远了,她都像没回过神似的盯着门口。 …… 护士送来的食物没动几口,又原路回收。 林清絮站在阳台抽烟,四周的窗户大敞,窗帘被风掀起。 顾今轶的电话林清絮没接,之后他又发短信,问林清絮,和林祈怎么样。 林清絮还是没回。 期间许楠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清絮看了一眼,就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她接通。 果然之前的事顾今轶都帮她处理好了,许楠是打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的。 “放心吧,死不了。” 林清絮掸了掸烟灰。 闻言,那头冷嗤一声,许楠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追求没有,难道不应该是求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吗?” 林清絮淡淡笑了声,打趣他,“俗。” “俗人一个,没办法。”他回。 顿了顿,许楠接着道,“什么时候回?” “快了吧。” “好,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林清絮目光一转,刚好看见远处的斜阳隐进云层。 余晖照亮半边的海滨城市。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意识到时间还早后,林清絮换了衣服,偷偷溜出了病房。 出了住院部大楼,她随便拦了辆出租,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让司机绕着城市开了一圈。 路过曾经和顾今轶手牵手走过的沙滩,她让司机减速。 因此短短一截路,硬生生走了很久。 最后出租经过那天出事的墓园,林清絮让司机停车,她看着墓园,没有多做考虑,推门下车。 当时天色有些暗,林清絮循着记忆往里走。 方向感不好,在找路上花费了很多时间。 园林里没有灯,四处都是茏葱的树影,风一过,遍地响动,手机手电的光亮在黑暗里显得异常诡异。 林清絮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好像行动不受控制一样。 隐约间她看见小道上有个黑影,林清絮下意识顿住脚步,脑海里抑制不住各种猜想。 黑影不动,林清絮也不敢动,手电筒往那一扫,她看清在季明朗墓碑前的女人。 是季明朗的母亲。 当时天色全黑,密林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诡异的叫声,女人就呆在那,离得有些远,林清絮看不清她到底是坐着还是跪着。 林清絮关掉手电,没再往前走。 女人似乎自言自语,不同的语言,林清絮听不懂,但是女人的嗓音却是悲戚。 林清絮没有动,没有发出任何噪音,说不出浮现心头的那种惆怅感究竟是什么,究竟心酸多一点,还是愧疚占据主导。 不知不觉,林清絮盯着那抹身影就过去很久。 身后有人靠近,林清絮猝不及防,右肩一重,她慌忙转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暗松一口气,然而很快,这口气又哽在喉口。 “你在这干嘛?”语气强硬, 分卷阅读101 带着难以遮掩的厌恶感。 是季羡川。 看清林清絮的那瞬间开始,他拧在一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林清絮看在眼里。 “我……来看看他……”说话明显就没有底气。 林清絮清楚的明白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记忆恢复的那一刻。 季羡川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林清絮莫名补了句,“就单纯来看看。” 面前女人说话时,眼睛里那股子令人厌恶的傲气没了,季羡川有些莫名。 “我们聊聊?”话出口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震惊。 “好。” …… 还是那间休息室,但比起那天,季羡川看起来更收放自如。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中间隔着一张中式茶桌。 季羡川面前放着两盏茶杯,他给自己倒了杯,另一杯通过圆盘转到林清絮面前。 “为什么来?” 和刚才的问题大同小异,但林清絮知道他绝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压根不相信刚才林清絮给的回答。 “来看看他。”一样的回答,林清絮又说了一遍,季羡川气势逼人,她没抬头,眼神也没往他那边带过。 “砰”的一声,茶杯被放在桌上,林清絮抬头,季羡川盯着她,很不客气。 “别说谎。” “我没有。”林清絮盯着季羡川,神情严肃,顿了顿,她接着道,“我恢复记忆了。” 不出所料,季羡川皱眉。 “可能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我是在骗你,也有可能觉得我自作自受,但事实就是这样。” 林清絮喝了口茶,茶杯放回原位。 “你弟弟死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整夜整夜睡不着,脾气暴躁,我去医院,医生说我是很严重的躁郁症,当时我每天吃药,像泡在药罐子里一样,但是不见好,噩梦缠身,疑神疑鬼。” “我梦见你弟弟掐着我脖子,说是我害死了他,要来找我讨命,我梦见你母亲、你父亲掐着我脖子,问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反而能活到最后,就连我妈也说,她太累了,被我折磨的太累了,求我赶快去死。” 说这番话的时候,林清絮太过冷静,冷静的就像在讲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就连林清絮自己也震惊,再回忆自己居然能做到如此心如止水。 “那段时间,我真的不想活了,觉得生活暗无天日,每天睡不好,吃不好,每天一闭眼就是各种人脸在自己面前,每天一醒,又在渴望黑夜的到来,所以……” 林清絮又喝了口茶,“我自杀了,跳楼了,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没死成,我这么该死的人居然没死成,我从很高的楼一跃而下,然而却掉在了楼下一人家的遮阳棚上,腿断了,撞到脑袋,记忆很零散,但是那种负罪感却还是没有放过我,一次没死成,就更想死了。” “后来,最先受不了的是我妈,她和我医生商量了,让我做了神经治疗,做过几次,整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后作用很大,但不得不说,那种灵魂离体的痴傻感都比那种罪恶感好多了,后来我回国了,以为一切会重新开始,但一切又哪里肯放过我,兜兜转转,还是让我想起这些不堪。” 说实话,听完这些隐情,季羡川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面上仍旧眉头紧皱,但其实握着茶杯的动作已经维持好久。 不自觉,他眉头舒展,回过神,茶杯落桌。 林清絮抬头,正好碰上季羡川略带狐疑的目光。 也是,这种时候讲这么一大段苦情故事,任谁都会迟疑吧。 林清絮想。 她目光回到面前的茶杯上,无声弯了弯嘴角。 “为什么说这些?”沉默很久,季羡川问。 “你觉得呢?”林清絮抬眼看他,“你觉得我是逃避责任,还是在编故事?” 闻言,季羡川眸中隐隐有压抑的怒气,他厉声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是说你本来就是编了个故事?” “你说呢?”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轻佻含笑的眼神。 季羡川皱眉。 “林清絮,你当真没有心,我弟弟死了之后到现在我也没有见你流过一滴眼泪!” “流泪能解决问题吗?是不是我哭一哭,你弟弟就能活过来?还是我哭一哭,你们就能不恨我?!” 两个人互相急眼,林清絮的好脾气也消磨殆尽。 季羡川手中的茶杯再次狠狠掷桌,“林清絮!你能不能说次人话!我当真为我弟弟感觉可笑,他当初竟然会那么喜欢你,恐怕他现在见到你这样,都恨不得从地里爬起来。” “也许吧,谁知道呢。” 林清絮随口应着,顺道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尝了一口。 “我懒得再和你这种人废话!”季羡川抛下一句话就想走。 “你为什么大动肝火?” 季羡川走到门口的时候,茶桌前的林清絮突然出声,无厘头、无缘由的一句话。 “他是我弟弟”一句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时,林清絮接着道,“你这么生气,当真是因为亲爱的弟弟死了吗?” 林清絮转头,盯着季羡川。 “难道不是因为心里的愧疚无法抒发?” “难道不是因为恨我的同时恨着自己吗?” “难道不是借着发怒,抒发心底不满?” 意料之中,季羡川皱眉,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冲我发火,你把弟弟死的错归咎于我,可是你呢?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点自责?” “还是说 分卷阅读102 ,你更恨你父母,就算现在弟弟死了,你也还是无法超越季明朗,成为他们最亲爱的儿子……” “恢复记忆之后,我有个时候就在想,我夜夜无法入睡,难道你就没有梦到过你弟弟?他在梦里会不会对你说,他恨你?” “林清絮!”季羡川吼,“你现在这话,我就可以起诉你,告你诬蔑!” “你弟弟死,季羡川你就敢拍着胸脯保证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林清絮起身,站在原地盯着季羡川。 “我没有。” “那你敢发誓,你见我第一眼,你没有觊觎过我?你没有嫉妒过你弟弟?!” 季羡川皱眉,眼底瞪的通红,下颚绷紧,但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说江锦岚挑拨离间,你难道没有?” “我没有。” “那为什么你要告诉你弟弟,那晚我和你单独在一个屋子?你完全可以说你是因为看我和我妈吵架,不忍心我流落街头,可为什么你要故意让你弟弟误会我们的关系?!” 几句话,再次让季羡川喉头发哽。 “那我替你回答,你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打心底嫉妒他,嫉妒他独占一切,嫉妒你永远无法成为他!” “闭嘴!” 林清絮张嘴,声音还没有从喉口发出,季羡川忽然伸手扼住她的喉口,像发了狂似的,全无理智,眼底红的像浸了血,手上蓄满力量。 季羡川现在的样子,林清絮知道她全说对了。 然而季羡川不是鲁莽的人,不可能真的掐死林清絮,理智回神的同时,他放开林清絮。 林清絮腿发软,两条腿强撑着身子。 季羡川说,“别再让我看见你,也别再试图用你这番话激怒我,林清絮!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第66章 Chapter 66 酒劲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 当时林清絮跌坐在地上,白皙的脖颈上清晰可见一道红痕,只不过先前那股窒息感太过严重,林清絮的手不自觉抚上脖颈。 那人闯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季羡川涨红着脸,怒瞪着跌坐在地上的林清絮。 当下,两人目光都投向门口,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季羡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下意识心虚。 是季羡川的母亲,那个樱花国女人。 林清絮看清人影后,目光转回季羡川身上。 季羡川表情僵硬一瞬后,立马恢复如常,他走上前,试图去迎站在门口的妇人。 他用日语说了几句话,林清絮听不懂。 说话的时候,季羡川又恢复往常那种人模狗样的样子。 呵。 越是平静,越是体现刚才有多么狰狞。 林清絮冷笑一声。 她本以为妇人会被季羡川几句话搪塞,但没想到她似乎也不是对中文一窍不通。 妇人先是问季羡川,为什么还会跟林清絮有来往。 季羡川只是说偶然碰到。 这个借口太过拙劣,但妇人眼下也并没有急于戳穿她,因为她急需证明一件事。 林清絮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林清絮看见妇人情绪很激动,双手扶住身后的门扶手,试图借它支撑身体,她盯着季羡川,眼眶莹润。 林清絮刚才的话妇人没有完全听懂,但其中的关键词还是被她准确捕捉,她隐隐约约猜到话里的含义。 她大声说着什么,盯着季羡川,目光灼灼。 季羡川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的一切已完全超出他的掌控。 此时季羡川不合时宜的沉默与停顿,似乎是肯定了妇人心里的猜测。 她歇斯底里质问着季羡川,因为席卷的悲伤过重,妇人的身子不堪重负似的微微弓着,整个人很瘦弱,但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 季羡川想去扶她,可被女人呵斥,脚步犹豫,最终只是停留在妇人一米之外的距离。 林清絮还是没有听懂,但她听见妇人口中几个日语的粗话。 一时间,林清絮也愣住,怔坐在原地。 她没想真的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也没想到让季明朗的父母掺和进来。 妇人捂着胸口,哭的悲痛欲绝,她倏然转头,盯着林清絮,用英语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清絮看着她不断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忍开口。 不忍说谎,但也不忍告诉她实话。 季羡川此刻也盯着她,眼睛红的像是能滴出血,眸子里的怨气足够把林清絮淹没。 “听不懂?”出乎意料,这一次妇人用生涩的中文问了句。 林清絮看她。 这一次,妇人眼眶里没有对她的恨,可能终究是悲痛过大。 “回,答我。”她说的艰难,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中文词汇。 林清絮皱眉,妇人往她那走,一股子不问出结果不罢休的模样。 季羡川去拦她,却被妇人反手甩开,用日语吼了一句,“别碰我!” 季羡川愣住,同样,因为她这一句狠话,林清絮也不自觉怔住。 林清絮的沉默,季羡川的犹豫,在妇人看来都是早有预谋。 她停住脚步,没有再往林清絮那走,垂着脑袋,手捂住眼睛,眼泪就从指缝里流出,滴在地上,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这样的姿势维持没一会,妇人手无力地垂下,突然笑了两声,抬头,满脸的泪水,歇斯底里的朝着两个人喊,“你们都是凶手!你们都害死了我的儿子!” 她这般疯狂,林清絮反倒没有先前那么重的愧疚感了,只是季羡川的脸色很难看。 分卷阅读103 妇人手指着季羡川,稍稍平静了些,改说日语。 林清絮又听不懂了,但看季羡川的脸色,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哭累了,闹累了,妇人对着季羡川吼了最后一句。 季羡川彻底慌了,他也失控了,和妇人用日语争论着。 很长的时间里,这间休息室都围绕着一种窒息感。 妇人最后愤愤离去,可能是季羡川不知悔改的态度实在让她失望。 临走前,她用中文说了句成语。 林清絮觉得可笑。 嫁了个华裔,那么多年连句像样的中文都说不好,倒是骂人的话学的挺溜。 她说,“狼心狗肺!” 特意用中文,林清絮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说完之后,妇人饶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着林清絮和季羡川。 那种眼神,好似在说他们两人狼狈为奸。 妇人是跑着离开的,似乎真的很不想再见到季羡川。 季羡川没忙着去追,脸色很难看,眼底很红。 他站在原地,直直看着林清絮,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满意了?” 林清絮回盯着他,没说话。 “这才是你今天来这的真正目的吧?”季羡川不像刚才,身上一股子掩盖不去的颓废气。 他这种模样,林清絮自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往常的他一身西装革履,逢人都是举手投足间的自信。 “不是。”林清絮回,“我从来没想过把长辈牵扯进来,不管你信不信。” 又是这种眼神。 季羡川攥紧拳心。 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那双眼睛赤裸裸全是阴谋。 他想,就是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玩弄人心。 季羡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里的红一点点褪去。 他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林清絮。” 转身就走。 …… 林清絮在休息间坐了会,本来想休整一下,但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季羡川早就走了,连带着空气里属于他的男士香水味道都一并散去,窗户敞着,外面的寒风顺势渗进屋内。 林清絮身上没有任何镜子,她环顾四周,就连唯一的反光物体都没有看见。 她没有办法查看脖颈上的伤口,只是下意识觉得掉了层皮,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她想,可能是老天都嫉妒她脖子生的好,否则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她的脖子过意不去。 林清絮坐了很久,以至于起身的那一瞬,两腿打颤,踏出去的第一步整条腿都软的不像话。 现在就算不照镜子,她也都知道自己狼狈的可以。 从休息室走出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像深夜。 林清絮看了眼手机,挺晚了。 然而墓园的位置很偏僻,现在这时候荒郊野外,街道上她都看不到任何一辆车。 出来几个小时,医院给她打电话,但被她错过,随后便是顾今轶的电话,夺命连环call。 但有点奇怪的是,未接来电里没有林祈的。 她等在墓园出来的街道口,方圆几里的位置,一眼看过去都没有车。 但林清絮也不慌,冷风过,她紧了紧衣领。 又在风口上站了一会,顾今轶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迟疑一会,林清絮还是接了,否则她可能今晚就要在这里过了。 “喂?”她出声。 那边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随后那头问,“你在哪?” 声音很沉,听的出来心情很差。 “我在……”林清絮不想告诉他,她现在在墓园,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一会的时间,顾今轶语气又凝重几分,林清絮知道,这爷的脾气和耐性只能到这里了。 “哑巴了?”他问。 “我发定位给你吧。”她说,语气放软,有点讨好的意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领会。 发过去,顾今轶又说,“等我一会。” “好。” …… 顾今轶不是那种轻易发火的人,但也不是那种心里有气一个劲憋着的人。 两人吵架次数不多,但一吵就是天翻地覆的那种,但分不掉。 林清絮想起先前顾今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爱她,是本能,所以他做不出任何违背本能的事。 林清絮裹紧身上的外套,仰头看着天。 手上徐徐燃着的烟落了一地的烟灰,灭了好几次,但还有很长一截。 顾今轶的车速很快,最后到达墓园的时候,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车窗玻璃外,林清絮抽着烟,脚边已经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的烟灰和烟头了。 车稳稳停下,副驾驶车窗没开,林清絮也没急着上去。 站了一会,手里最后一支烟燃尽了,她才拍了拍手,去开车门。 车门上锁,意识到是顾今轶故意的时候,林清絮皱眉。 她又拉了几次,副驾驶还是同样的结果。 林清絮往驾驶座走,轻叩车窗。 车窗放下,白烟顺着车窗溢出,林清絮靠着车门,居高临下看着顾今轶。 “怎么说?来接我却不让我上?”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以往那种调调。 顾今轶看着她,神情严肃,就算是听见林清絮的话,也毫无反应。 完了,不好哄。 林清絮想。 “说说呗,怎么样才能不生气?”林清絮问。 顾今轶没急着开口,眼神从她身上,往右转,眯眼看了眼墓园。 “费尽心思从医院里出来,就是来这?”语气不屑,连带着看林清絮的眼神也没那么友好。 林清絮笑,相比起顾 分卷阅读104 今轶,她不太正经。 她回,“来这不是挺好。” 顾今轶闻言,挑眉,一脸“看你能说出什么鬼话”的不屑表情。 林清絮回,“难不成你还能吃一堆石牌子的干醋?” 她这话,话糙理不糙,说话的人挺正经,倒是顾今轶忍不住笑了声。 他指了指副驾驶,扔下两个字,“上车”。 …… 车往医院开,林清絮没怎么说话,眼睛看着车窗外面。 两人没怎么说话,整个车厢内只剩下车载导航的声音。 顾今轶车速挺快,他时不时看林清絮一眼,林清絮盯着窗外起先没有注意,后来她转头,两人目光相撞。 她问,“你看什么?一天不见,我又美了一点?” 顾今轶勾唇笑,笑容挺痞。 林清絮以为他会打趣自己,但没想到他却说了声“嗯”。 林清絮有些不敢置信,特意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来这干嘛?” 车停在红绿灯口,顾今轶转头看她,说,“在你眼里,我心眼这么小?” 林清絮挑眉,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顾今轶盯着她,手撑着头,手肘抵住车窗,说,“你爷我分得清轻重缓急,况且你爷我魅力大,一个死人和我,比不了。” 顾今轶说话的时候特别拽,下颚微扬,斜眼看着林清絮。 那种表情特别欠揍,林清絮忍不住笑了声。 红绿灯转换,顾今轶的车赢在了起跑线,远远甩开后面的车。 林清絮看了眼手机,一天的时间,电量要耗尽,可就算这样,林祈的来电也一个没有。 林清絮皱眉,视线还是聚焦在手机屏上。 顾今轶问她,“回医院?” 林清絮回了声“嗯”后又改变主意,“算了,回趟家。” 车最后停在林祈独自居住的小洋房前,是确定和江临离婚后,单独租的。 林清絮当时多了个心眼,提前问了句,留了个地址。 林清絮敲门的时候,顾今轶就站在车门那给医院打电话,说今晚会把人送回去。 林清絮摁门铃,她站在门外隐约可以听见屋内的门铃响。 然而没有开门的动静。 林清絮又摁了几遍,之后仍是一样的结果。 这时,顾今轶打完电话也走了过来,两人正商量破门的时候,门打开了。 屋内很黑,没有光亮,林祈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人后,问“你们怎么来了?” 看上去很正常,完全没有问题,但若是林清絮没有闻见她扑面的酒气的话,险些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你怎么那么久才开门?”林清絮问。 随着林祈往里走,屋内很暗,窗帘没拉,隐约有窗外的月光渗入。 林祈回,“没什么,就是睡着了。” “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林清絮还没来过林祈新租的洋房,环顾一周。 “我没喝多。”林祈半倚在沙发上,回。 林清絮看了她一眼,给顾今轶使了个眼色,顾今轶识相地走了出去。 屋内很快只剩她们两人,林祈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微微合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林清絮盯了她一会,随后往她那走,坐在她旁边。 感受到旁边的沙发凹陷,林祈微微往另一边移了点,换了个姿势。 动作微不可察,但还是被林清絮发现,她问,“还气?” 林祈没说话,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喝得够多了,但林清絮还是没管她,由着她。 半杯子的酒下肚,林祈微微打了个酒嗝,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妈特别丢人?” 林祈起身,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林清絮。 “没有啊。”林清絮回。 “你今天说的话不就是你的心里话?” 林清絮轻轻叹了声气,摇头,“是气话。” 林祈又倒了杯酒,喝完,闻言,手上的酒杯狠狠掷地。 林清絮知道林祈是酒精上头了。 “我是你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会有多伤人?!” “带着你从小背井离乡,你以为我愿意吗?你知道一个外国人带着个小孩,在全是与自己不一样肤色的国家打拼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吗!” “我给你找一个爹,难道不是想为你好,为林迦南好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把我这个妈说的一无是处?!” 林祈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可能更多是对前半生的怨言,借着酒劲抒发个彻底。 林清絮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听着她说。 “林清絮!你太白眼狼了!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这样?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想给你一个家。” 越说越激动,林祈最后哭出声。 窗户没开,密闭的空间里,林清絮觉得冷的慌。 “如果当初你没有冲动嫁给我爸,你也不会有我这个累赘。” 说这话的时候,林清絮很平静,平静的可怕,无波无澜,也没有强忍着脾气,就是感觉浑身疲倦。 因为这一句话,林祈彻底爆发了,林清絮的父亲是林祈这辈子无法触碰的痛,这段过往就像一个痂,每次提起都是活脱脱的把痂撕掉,流血、腐烂。 林清絮自知,她的存在就是时刻提醒林祈那段难堪往事的关键。 所以她才会在第二段婚姻时,义无反顾生下林迦南。 这些事情虽然没有挑明说过,但林清絮一直知道。 “你不准再提那个男人!他不是个男人!他是个畜生!” 林祈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林清絮的父亲 分卷阅读105 ,是个酗酒的赌鬼,喝完酒一不爽就会动手,最后是喝醉了,赔光了,摔进江里死的。 打捞了三天三夜,最后收上来的时候,像个泡发了的面团,当真是面目全非。 而林清絮身体里就是流淌着那种混蛋的血。 “因为他是畜生,所以我是畜生的女儿,所以你才会从小对我刻薄,所以你才会生下林迦南。” 月光下,林清絮透亮的眼睛盯着林祈,林祈当时喝得烂醉,手上拎着个酒瓶,别说是走路,就连站着都摇摇欲坠,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回避这个话题。 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失落更多一点,还是失望或者悲伤。 林清絮用力点点头,起身,嘱咐她好好休息后,打算离开。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67章 Chapter 67 转折 林清絮转头,随后不自觉瞪大眼睛。 一个转身的时间,不知道为何,林祈倒在地上,手上的酒瓶趁势摔在地上。 摔得粉碎,零零散散落在林祈周围。 没来得及多想,林清絮三步并作两步往那走。 林祈倒下的地方距离碎玻璃也就几步之遥,她身上无法幸免,但幸好她脸上没有。 林清絮暗松了口气。 随后一只手扶起林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抽空给顾今轶打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 刚听到顾今轶的声音,林清絮就迫不及待说,“我妈晕倒了。” 医生给林祈做了个全身检查,让顾今轶和林清絮等在外面。 做检查的时候,林清絮整个人很恍然,就像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自始至终都是顾今轶一个人料理。 他让林清絮坐在有护士能顾及到的长椅上,随后去给林祈办理各种手续。 林清絮坐在长椅上,很漠然,眼神呆滞,又茫然的落在虚空。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顾今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近她,顺着发丝,捏了捏她的耳垂。 耳朵后面很敏感,林清絮回神。 顾今轶坐在她旁边,林清絮靠着他的肩,为了迁就她,顾今轶尽量迎合她。 “很累?”他问。 “嗯。”林清絮点头,眼睛微微合上。 “墓园里发生了事?” “嗯。” 顾今轶没再往下问,这有点出乎林清絮意料,她说,“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说嘛?不想说就不说,想说我就听着。”他拉起林清絮垂在腿上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信你。” “嗯。”林清絮胡乱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有些感动。 两人没再说话。 就在顾今轶以为她要睡着的时候,林清絮突然开口,“我想出院。” “好,明天我问问医生。” 后来林清絮当真靠着顾今轶的肩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原来的病房里。 床头柜上放着水和打包的食物,但顾今轶不在。 应该是去处理林祈的事了。 林清絮下床,给顾今轶打电话,想问林祈的身体,但那边提示他关机了。 林清絮挂了电话,正巧前几天照顾她的护士走了进来。 她对林清絮说,可以出院了。 林清絮有些意外,没想到顾今轶速度那么快。 护士还叮嘱了很多,说了些出院护理事项,还说林清絮最好去找一趟主治医生,医生会和她核对一下之后具体的复查时间。 林清絮点头。 从病房出来,林清絮先去找了趟医生。 当时诊室里还有其他病人,林清絮在门口等了会。 等人出来后,她才往里走。 金发碧眼的医生看见她,态度还是很热情,叮嘱她出院之后要注意头部护理。 林清絮性子很急,心不在焉,只听了个大概。 她从诊室出来之后临时改道去了趟走廊上的公共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林清絮迎面就碰上了季羡川。 正在她感叹孽缘的时候,季羡川也看见了她,像看见了个陌生人,目不斜视的往卫生间走。 他身上的衣服也没变,还是昨晚那一套板正的黑西装。 林清絮又躲在卫生间抽了支烟才正式出来。 那个时候,季羡川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林清絮想找林祈和顾今轶,但林祈的病房她不知道,加上顾今轶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她在整栋住院楼走了一圈。 最后视线停在一间ICU病房前,林清絮顿住脚步。 还是季羡川。 他站在走廊的长椅边,而长椅上还有个垂首的男人。 应该是季羡川的父亲。 中年男人坐在那,脸埋进双手,季羡川像是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着什么。 林清絮皱眉。 有些奇怪,如果他们在这个病房外的话,那躺在里面的人,难道是…… 想到这,林清絮忍不住惊讶。 是季羡川的母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会…… 林清絮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实在太过显眼,注意力被吸引,她没有发现自己挡住了别人。 “Excuseme。” 林清絮下意识转头,往侧边让了些。 走廊太寂静,这一声正常音量也显得突兀了。 当时,季羡川的父亲正抬头和季羡川说着什么,因为刚那一声,他往这看,随后视线顿住。 林清絮知道自己出现的太不合时宜,可眼下却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分卷阅读106 季羡川看见他父亲的目光,也转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季羡川下意识皱眉。 他转过头,对长椅上的男人说了几句之后,往林清絮这边走。 速度很快,随处带起一阵风。 季羡川甚至没有减速,一把拉过林清絮,就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季羡川也没有停,保持他的速度,横冲直撞。 “你要带我去哪?”林清絮走的磕绊,但就算如此,季羡川也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季羡川松开手之前,把林清絮甩到了墙边。 力道很大,林清絮没有站稳,后背直接撞墙。 她皱眉,怒,“你有病?” “林清絮,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闻言,她冷哼一声,讥道,“你以为我想见到你?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刚好在医院。” 说完,林清絮没等季羡川开口,又突然笑了声,说,“你这么怕我,是因为我知道所有的真相,你怕我在你爸面前乱说话?” 季羡川盯着她,微微眯眼,“你已经害死了我弟,你现在还要怎样?我妈托你的福都躺进ICU了,你觉得我爸想见你?!他现在恨不得手撕了你!” 林清絮皱眉,虽然提前猜到,但还是忍不住震惊。 “托我的福?”她脱口而出。 “我妈从墓园跑出来出了车祸。” 林清絮渐渐从不可思议中回神,恢复平静,她说,“季羡川,你难道就没有错吗?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如果你不那么自私,可能你弟弟或者你母亲都不会出事……” “你说什么?!”走出几步的季羡川闻言,突然回头,瞪着林清絮,眼睛通红。 “我说,你弟弟的死,和你母亲的车祸,你都逃避不了责任。” 下一刻,季羡川已经折返脚步,站定在林清絮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气势逼人。 “林清絮!”他咬牙,吐出几个字,“你为什么总要挑战我的耐性?” “你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你对我所说的事实无能为力,而又无法怪罪自己,只好将你的满腔怨气加诸在别人身上!” “林清絮!” 季羡川握紧成拳,一只手狠狠砸在林清絮旁边的墙上。 林清絮还没从恍惚中回神,有双手猝不及防闯入视线,从侧边拉住林清絮,往身后一带。 “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顾今轶将林清絮护在身后,挡住季羡川的视线,语气沉冷,脸色严肃。 是林清絮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季羡川看着顾今轶,眯眼。 两个人身高、气势,势均力敌。 “你是她男朋友?” 顾今轶没回,只是脸色异常沉冷。 “她以前那些事儿,你知不知道?” 季羡川问,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自信与胸有成竹。 林清絮下意识看向顾今轶。 顾今轶一只手拉着她,闻言,只是攥紧了她的手,回呛,“不占理?所以来搞一出挑拨离间?” 顾今轶冷笑,“我早就听说你这人心术不正,做生意剑走偏锋,现在看来,传言没错。” 季羡川父母家里几代都是经商的。 果不其然,季羡川脸色又沉了几分。 “还有,再警告你一句,林清絮是我的人,你别想动她,否则,我就花十倍的搞你。” 说完,顾今轶拉着林清絮走,攥紧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走了挺久,林清絮忽然扯了下顾今轶,手从他手心里滑落。 顾今轶停下来,转头看她。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闻言,顾今轶手插回裤兜。 他看着她,收敛起往日吊儿郎当的表情,沉默一会,摇摇头。 “那我有。”她说。 “你问。”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顾今轶蹙眉,还是盯着她。 没有回答才是胜过了所有的回答。 走廊里没有风,但莫名,林清絮觉得眼睛有些涩,耳边也像罩了层风一样就连声音也模糊不清。 “什么时候知道的?”顿了顿,她接着道,“我妈告诉你的?” 顾今轶摇头,看着她的样子,眼底也有些红。 他摇头,“不是,是你姐。” “江锦岚?”林清絮皱眉,刚想问是什么时候时,她猛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看见江锦岚从顾今轶的车走来。 她问,“是那天?” 顾今轶没回答,眉头深拧,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 林清絮脸没有血色,嘴唇被牙齿咬得面目全非,眼底鼻尖都很红,但偏偏忍着没让眼泪掉。 顾今轶没忍住,往前一步,手下意识从裤兜里伸出要去拉她,但林清絮反应更快,往后退开。 随着她的动作,顾今轶眉头更紧。 “所以那天知道我住院,你也没有立马来,是因为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长久沉默后,他回,“确实因为这件事……” “别再说了。” 顾今轶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林清絮往后退,看着他,摇头,“所以你现在是想好了?” 顾今轶还停在原来的位置,眼底同样很红。 “所以现在是可怜我?勉为其难和我在一起?”眼角有泪溢出,但很快被林清絮抹去,她不想哭,觉得太丢面了,但就是忍不住。 “其实你不用这样,不用觉得愧疚,本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在意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必要,顾今轶,没必要这么勉为其难,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越是泪眼 分卷阅读107 模糊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就越是多而杂。 抹不干净了,就连面前的人影都被泪水模糊。 顾今轶下颚绷紧,单手插在裤兜却紧攥成拳,眉头深拧。 他就看着她,硬生生不敢再往前一步,他知道,往前一步,不会迎来她,而是会送走她。 身后人群嘈杂,无数人的身影声音伴随着光与影在林清絮周身交错。 他们旁若无人,目光里只有彼此。 林清絮盯着顾今轶的方向,但看不清人影,更看不清五官,只是隐约知道有个人的身形站在那。 手指张开捂住脸,尽量让自己哭不出声来,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她也极要面子。 “不是这样。”顾今轶说,“我就算再有本事,再无所不能,遇到这件事难免也需要消化,但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要说了!”林清絮突然高声,“我现在不想听,我要冷静一下。” 说完,林清絮转身,太匆忙,没有注意到身后端着托盘的护士,差点两个人撞在一起。 顾今轶走的太快,林清絮还没回神,就被他整个人往他那边拉。 即将被拉进怀里的时候,林清絮挡了一下,没给他这个机会。 “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见你。”说完,她走了。 顾今轶跟着她,落在她几步之外的距离。 想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但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林清絮已经快他一步,随手打了辆出租。 从医院出来只有一条路,一个方向,顾今轶开车出地库,然而在半道上很快发现那辆出租的身影。 顾今轶真的很聪明,林清絮知道。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自己面前,出租发动的瞬间,他记住了车牌号。 同一条道上,从医院开出来的出租无数,路挺窄,但就算这样,顾今轶租来的车还是能在车流中做到畅通。 他开车技术很好,速度很快,被甩在身后的车辆多次鸣笛,他视若无睹。 终于在迎来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发现林清絮所在的出租。 出租车司机看上去年纪也挺大,后视镜里出现一辆黑车紧咬不放,他有些奇怪,用英语骂了句脏话。 林清絮听懂了,但还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她转头,后玻璃外看见顾今轶的车。 随后她说,“司机,麻烦加速,甩掉后面的。” 司机不给面子,看着林清絮是个华人,有些不爽,说话的语气也不好。 他说,“你们年轻人真的把交通规则当个屁……” 林清絮从来听不得别人废话,她没说话,从裤兜里扔了沓钱在驾驶座,说,“现在可以了吗?” 司机捣蒜似的点头。 很快,出租加速。 但是顾今轶也加速,好不容易甩开一会,很很快就会被追上。 自从看见刚才林清絮那沓现金之后,司机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说,“后面那个是你男朋友?车技那么好,不会是个赛车手吧?” 林清絮没理,皱眉。 “我们这种出租哪能跟人家豪车比,不然你还是下去和他好好聊聊?不要在公路上这样你追我赶,容易出事故……” 林清絮又扔了沓现金,说,“开车,闭嘴。”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林清絮,觉得这个华人脾气很爆,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悦,也没再说话。 林清絮知道司机不停通过后视镜打量自己,但她不在乎,毕竟这个世界多的是见钱眼开的小人。 出租车的速度自然是不能和顾今轶的豪车相提并论,加上这条路弯道挺险,司机年龄大了,踩刹车的次数都赶不上外面顾今轶踩油门而发出的引擎轰鸣声。 最后,出租还是被顾今轶的豪车拦了下来。 顾今轶的车技跟他人一样霸道的不行,一脚油门,引擎声震天,他加速超过出租,直接将出租逼停在马路边。 但顾今轶又估的挺准,像是知道出租车的刹车距离,将车停在出租车不会追尾的安全位置。 随后开车下门,往后头走。 林清絮坐在后座,就直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顾今轶。 前头司机还在用各种难听的英语骂着顾今轶,但顾今轶没理他,越过驾驶座,直接走到后座车窗边。 这条路挺窄,但因为豪车把出租逼停,导致这段路瞬间拥堵。 没有车辆可以通过。 顾今轶就是在一片鸣笛声中,轻叩后车窗,林清絮不开,他就一直站在外面。 她不急他也不躁。 司机看了眼后头拥挤的车辆,转头对林清絮说,“小姐,不然你还是下去和男朋友好好聊聊?” 林清絮没说话,也没转头看窗外的顾今轶。 她知道他就是要靠这种方法逼她下去。 林清絮当时正气头上,没动。 两边僵持着。 后头的车辆开始排起长龙。 渐渐地,周遭的鸣笛声水涨船高,终于到了已经远远超过耳朵能承受的噪音分贝。 前头的司机还在劝着她。 一时间耳边拥挤着各种声音,不断摩挲着林清絮的神经。 林清絮更加烦躁。 鸣笛声还在,司机劝阻的声音也充斥在侧。 林清絮皱眉。 最后,她看了眼外面不慌不忙的顾今轶,打开车门。 车门刚打开,林清絮整个人就被顾今轶拽住,往外拉,车门一时忘了关上。 第68章 Chapter 68 退路 顾今轶脚步不停,拉着林清絮直接往前面停着的车那走。 林清絮现在正在气头上, 分卷阅读108 没哭了,但眼睛还很红。 她很不听话,也没顺着顾今轶,死命去扒顾今轶的手。 但顾今轶力气很大,她不依不饶,最后也没法挣脱。 顾今轶这次没由着她,态度很强硬,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回自己的车,临走前顺带将出租的车门关上。 “顾今轶!”林清絮叫了他一声。 顾今轶没理。 顾今轶原本是右手拉着林清絮,但因为要拉开车门,所以他换了左手拉着林清絮。 右手拉开车门,顾今轶朝着副驾驶斜了斜额。 当时还挺有绅士感的,顾今轶没有上手,但林清絮不听。 她不再挣开顾今轶的手,但同样也没有上车。 她就站在车门外,不动。 “上车。”林清絮长久没动静后,顾今轶说了声。 林清絮还是没动,视线也没落在顾今轶身上。 但顾今轶却是盯着她的。 两个人僵持不下。 此时日光从密闭的云层透了出来,很晒,但风是冷的。 风一过,林清絮默不作声打了个冷颤。 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却还是没有逃过顾今轶的眼睛。 “到底上不上?” 语气相比较之前有些强硬。 他越是这样,林清絮就像打定主意和他作对似的。 “行。”顾今轶突然改变了策略,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把关上副驾驶的门。 林清絮没反应过来,就见顾今轶往后头走,拉开后座的门,随后好无征兆,直接拦腰抱起她,扔进后座。 “靠!”顾今轶一系列动作结束后,林清絮低骂出声。 然而还没完,顾今轶动作行云流水,趁她没注意,突然躬身,俊脸放大。 刚要开口骂他的时候,林清絮懵了一瞬,脏话卡在嘴边,眼睛不自觉瞪大,随后“咔”的一声,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被顾今轶稳稳扣上。 “靠!” 随后顾今轶果断退了出去,很快关门,以防她下车,从后座到驾驶座短短一截距离都被他用遥控锁上车门。 这一切动作太快、太顺畅,以至于林清絮恍惚。 她后知后觉才明白,为什么顾今轶突然改变路线让她坐后面,是怕她离驾驶座太近。 顾今轶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林清絮从倒车镜里看着他,放狠话,“顾今轶,你小心我告你绑架、猥亵、人身威胁。” 闻言,顾今轶没什么反应,从镜子里慢悠悠抬眼看她一眼,薄唇轻启,“你去,我巴之不得。” 操! 林清絮暗骂。 “顾今轶,你这样有意思没?我不是说我要静静吗?” “两个人也能静。”他这话回的倒是很快,也把林清絮堵得哑口无言。 “顾今轶,我草你大爷。” “别找我大爷,找我。” 林清絮一直都知道,跟顾今轶这爷打嘴炮,她只有输的份。 但今天堵得慌,更因为这段插曲,嗓子像卡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急需发泄。 回去的路上,林清絮又开始沉默,一句话没说,眼神盯着窗外无声后退的风景。 顾今轶也没说话,她说要静,他就给她静。 只不过开车的同时,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她的反应。 先前她脸涨的通红,眼底也红,所幸现在没有继续哭了。 顾今轶松了口气。 车停在林祈租的那幢小洋楼外。 停车、熄火。 林清絮还是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一个劲儿盯着窗外,一声不吭。 顾今轶下车,往后座走,绕到另一边,拉开她的车门。 窗户本来贴了黑膜,猝不及防被拉开的时候,日光下渗,有些刺眼,林清絮下意识眯了下眼。 但下一秒,顾今轶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就挡住了斜射的阳光。 林清絮回神,下车。 也没管车门,没管顾今轶微张的嘴,径直往洋房走。 身后“砰”的一声传来顾今轶关上车门的声音。 他三步两步赶上她,拉了把她自然垂下的手腕,但被林清絮甩开,她说,“冷静一下,别管我。” 顾今轶说“好”,随后没再跟上来。 林清絮掏钥匙开门,身后顾今轶的声音又传来。 “你妈在医院的事我处理好了。” 她听见了,但没回。 门关上,隔断一切声音。 老实说,林祈在医院,她并不怎么担心,她相信顾今轶的办事能力。 …… 客厅还和当时送林祈去医院前一模一样,茶几前有一地的碎玻璃。 这个时候,落地窗没有拉窗帘,外面的阳光一股脑全射了进来,从远处看,因为角度问题,一地的碎玻璃反射出不同的光。 林清絮看着那一地的玻璃碴子,没有动作,显然有些迟钝,脑子和眼睛一样浑浊的厉害。 事情很多很杂,而她现在没有那种能用来思考的脑容量。 她去厨房翻了一圈,打开冰箱,没有年轻人喜欢的汽水,就连啤酒也没有,但林祈也是爱酒的人,她客厅有一面酒柜,林清絮看了眼,都是些名种。 应该都不便宜,虽然这样想,但林清絮还是果断拿了一瓶,顺手又拿了个酒杯。 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通过落地窗看着外面。 今天太阳很好,但温度挺低,林清絮躺在沙发上,开始倒酒。 高脚杯装的很满,喝了一杯之后似乎又觉得这么喝不过瘾,直接对瓶吹。 林清絮其实不喜欢喝红酒,但是她挺喜欢收集红酒,没有其他很高尚的理由,单纯就是觉得家里有一面名酒柜看上去很高级。 分卷阅读109 她是个俗人,她自己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喝了大半瓶,林清絮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她又做梦了。 最近梦总是很多,以至于晚上她总是睡得不安稳。 神经很紧绷,像是随时游走在清醒与昏睡那一根界限分明的线上。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整晚,她数不清自己醒过多少次,也说不清自己睡前要喝多少才能勉强一夜天明。 林清絮换了个姿势,迷迷糊糊,头靠向沙发里,胸前抱着个靠垫,长发零散,被她压在身后,稍微动一动,发丝便被牵扯的疼。 她随手拉了一把,把长发往上捋到沙发扶手上。 林清絮看见季明朗死的时候,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像是又经历一遍似的。 这段记忆离她很近但又感觉很远。 她还看见自己站在顶楼,俯瞰楼下时眼前出现的风景,她好像看到了楼下某一户的遮阳棚,但又好像没看到,一跃而下的时候,终究占据上峰的并不是恐惧。 但她又没死。 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幸。 但没死成之后的日子还是不幸多一点,身边的人忌惮她,就连林祈那种暴脾气面对她的时候都多了些束手束脚,估计是没想到林清絮真的会寻死。 但人忍多了,真到了爆发那一天便会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她和林祈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反而是她做了脑部治疗后,忘记了先前的一些事情,她们两人才缓和一些。 …… 林清絮醒了,眼睛很自然睁开,并没有那种睡过一觉浑身舒爽的感觉,相反觉得很累。 不想经历的事又经历一遍似的。 落地窗还是没有拉上窗帘。 她从斜阳睡到了繁星。 不知道确切时间。 但睡过一觉之后,脑袋里混沌的酒意消减了很多。 林清絮起身,第一眼还是看见茶几前铺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她想收拾一下。 找了一圈,才发现扫帚。 将满地的狼藉处理好后,林清絮在沙发上坐一会,又觉得这个夜晚漫长的可怕,于是她想出门买一箱啤酒。 打开门,猝不及防的冷风让她裹紧了衣服。 没走几步,林清絮就看见倚在驾驶座门外的顾今轶。 她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他似乎是在思考,那样子挺认真,丝毫没有注意门口的动静。 林清絮说要静静,他当真就给她静静。 但又不敢走。 一个人就站在那,身旁连盏路灯都弱的可怜。 关门,林清絮往前几步。 下楼梯。 这时候顾今轶听见动静转头看她,也还是没有动作。 但林清絮看清落在他脚边数不清的烟灰。 她脑袋还是不够清醒,笔直的路在她眼里却打着绕。 走不成直线,有些磕绊,短短一截的距离林清絮走的分外吃力,步子缓慢,每迈一步都挺稳重。 顾今轶手边的烟因为长久的没抽,自然灭了,夹在右手手指间。 林清絮曾经说,很喜欢顾今轶的一双手,抽烟明明是无益动作,但这动作落顾今轶身上,偏偏是饱眼福的。 顾今轶来不及管那根烟,眼睛紧盯着林清絮,生怕一不注意她就摔了。 但是他不会上去扶她,他知道她太要面子。 一靠近,顾今轶就闻见林清絮身上的酒味,甚至他还能说出什么牌子和年份。 顾今轶很爱酒,林清絮曾经还说他长了个狗鼻子。 他们对面是一片松树林,洋房在郊外,绿植很多。 “冬天了。”莫名其妙,顾今轶盯着那一排只能看清模糊黑影的松树林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林清絮脑子慢一拍,顾今轶说完这话好一会,林清絮才胡乱应着。 沉默很久,顾今轶再次开口,“今年冬天,风很大。” 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感觉铺垫很久,但所幸气氛挺好,林清絮要是清醒绝对不会跟他在这耗时间,但现在她脑子宕机。 顾今轶说过,林清絮脑子宕机的时候特别好说话。 “风大了,但什么都没能带走,可偏偏就是有点遗憾,不够完美。” 林清絮听的糊涂,只是精准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 “什么遗憾。”顾今轶笑,没说话。 “你看到了吗?”很久之后,林清絮说。 “看到什么?” “月亮。” 顾今轶挑眉,头微扬,但明明天空被乌云堵得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你在哪看到的?”问完,他转头,与林清絮四目相对。 她说,“在你眼里。” 愣了一会,顾今轶忍不住笑了声,“你哪学来的?” “无师自通。” 顾今轶正色看她,“林清絮,你现在是完全不清醒了,你明天就不会记得你现在说过的话了。” …… “但你可以录音,明天听,或者我录。” “算了,我录吧,我怕你明天不认账。” …… “林清絮,我那天没有及时来找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没有觉得你麻烦,更没有觉得你那段往事沉重到令人无法接受。” …… “我补全我刚才那句话,这个冬天,什么都带不走,可唯独对于你有点遗憾。” …… “我很遗憾,遗憾那段极为困难的时期,我们却不认识。” “遗憾,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可能早一点,我们现在远不止这样。” …… “但现在说这话也不晚,现在,以后……爷,就是你的退路。” 林清絮没有断片, 分卷阅读110 她喝的那点酒还远没有到断片的程度,以至于她一早醒来,就自动想起昨夜她说的话。 喝过酒的人的确容易冲动。 顾今轶昨晚那句话,林清絮印象很深刻。 “爷就是你的退路。” 可惜了,林清絮没有录音,她也没问顾今轶有没有说话算话。 不用问,那种东西,就算有,顾今轶怎么可能拿出来。 …… 早就过了午饭时间,顾今轶先去医院看林祈了,医生说,今天林祈的身体检查出来后若是没有问题,她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清絮约好和顾今轶一起去接林祈。 但不出意料,林清絮起床气很大,昨晚很晚才睡,今早林清絮眼睛都睁不开。 所以她出门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打了辆出租去医院。 四十分钟的路程,林清絮在路上给顾今轶打了个电话,问他,林祈的状况。 顾今轶回,医生说她的检查报告没问题。 出租车最后停在医院,林清絮给顾今轶打电话。 顾今轶说她路痴,让她不用上来了,就在楼下他车那里等着。 林清絮懒得多走几步,这个说法很合她心意。 可能真的是孽缘,林清絮在住院部大楼等了一会后,她看见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的季羡川。 一夜的时间,林清絮就感觉他沧桑了些。 应该是他母亲的情况并不好,林清絮想。 她也没打算去找不痛快,刚好季羡川走的匆忙也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她。 没一会的时间,顾今轶和林祈从住院楼出来,林清絮远远看见那两个人,没有立即迎上去,说实话,她看见林祈就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装着,不愿意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做到相看两厌的程度,但偏偏那一晚,林清絮捅破了,林祈也承认的直接。 林清絮往那走,故作轻松,礼数也周全,但眼神很少往林祈那去。 顾今轶的车把林祈送到她的小洋楼。 林清絮没打算继续住那,今天她也是借这个机会和林祈说回国的事。 听完,林祈意料之内没有多意外,两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林清絮会选择现在匆匆回国,倒是这件事先前没有和顾今轶商量过,只是她单方面先决定的,但顾今轶没拒绝,说都由她。 回去的路上,顾今轶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国。 顾今轶也是那种挺果断的人,回酒店就和林清絮商量了回去的日期。 林清絮说,尽快。 这个答案在顾今轶意料之内,所以也没多问。 但是机票结账的时候,他突然看她,问,“你妈离婚的事……” 没往下说,怕说多说错。 林清絮摇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理应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话说的很官方,但只有林清絮自己知道,她和林祈始终有无法化解的隔阂。 回国的机票就在几天后。 期间,林迦楠找过林清絮,听他说的话,应该是林祈离婚的事已经确定了,林迦楠已经从江临家搬出来了。 林清絮自认为从来都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所以她对林迦楠没有平常姐弟的亲密。 随便交代了几句,林迦楠应得很快。 直到林清絮想走,林迦楠才说他今天的真正目的。 他想回国。 初听闻,林清絮忍不住惊讶,问他,为什么。 林迦楠口中的原因大概就是想出去闯荡,年少轻狂,满身志气,林清絮没答应,至少她觉得不该放林祈一个人在异国。 事情没谈妥,林迦楠脸色很不好,但林清絮装没看见。 从餐厅出来,林清絮接到林祈的电话,让林清絮去医院帮她开点药。 林清絮没问什么药,只是说让她把药的名字发过来。 顾今轶今天去旁边的州看关舜玟去了,可能还在飞机上,没接林清絮的电话。 从医院出来,林清絮直奔林祈家。 林迦南也在,但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所以看见林清絮的当下,他没什么好脸色。 在门口换鞋时,林迦南听见动静,往门口看了眼,看见林清絮的时候,他直接起身,从客厅走人。 林祈当时在厨房。 林清絮叫住林迦南,压低音量,直接道,“你要是不想妈天天为你的事情操心,你就懂事点,都十八了,在国外都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成熟点。” 林迦南对于这个很少见面的姐姐也没有什么感情,闻言,他只是轻飘飘从林清絮身上移开目光,再不屑冷嗤一声走开。 第69章 Chapter 69 母亲 林清絮把从医院拿来的药放在客厅桌上,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去了趟厨房,让林祈核对一下。 林祈很少下厨,一副天生的夫人命,一双手堪比三十岁的女人,没有斑点皮肤细腻。 她看见林清絮,脸上在笑,但笑容难免有些僵硬。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为几天前发生的事而耿耿于怀。 林清絮有个时候觉得自己对于厨艺和吃的完全不感兴趣,可能是因为林祈。 她在厨房站了会,浑身不自在,特别是看到林祈那实在生疏的手艺时,暗暗为她捏把汗。 身后有目光注视,林祈也有些不自在,她尽量放平心态,和林清絮有事没事的闲聊几句,但纯属没话找话。 林清絮想转身出去,临走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突然转身,“要不给你请个阿姨?”说完,又补充道,“华人那种。” 她知道林祈不喜欢西餐 分卷阅读111 。 “不用。”林祈很快回。 “请一个吧,钱的话,我给你出。” 林祈还是婉拒。 既然如此,林清絮也没再说,离开厨房。 电视上放的是国外的综艺节目,林清絮看着,但心不在焉,没怎么听进去。 林祈这个时候从厨房端了个果盘出来,洗干净的,放在客厅茶几上,随后又返回厨房。 林清絮看了眼刚才林祈递给她的水果,洗干净的、带皮的苹果。 林清絮哑然,极为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林祈果然从来都不记得她不喜欢吃带皮的苹果。 她拿水果刀削皮,垃圾自然落到脚边的垃圾桶,动作很慢,注意力被现在电视放的节目吸引。 手上的苹果皮断开很多次,明显不熟练,加上漫不经心,林清絮一个苹果削了很久。 综艺结束,电视后续播了个亲情的电影,本来没什么特别,但偏偏现在的林清絮对于“母亲”这个词极为敏感。 削苹果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干脆停止。 电影里情节刚好进行到女主的儿子意外落水身亡,屏幕上放大女主的脸,因为极度悲伤而狰狞的表情,毫无美感可言,加上拍摄角度和角色妆容,甚至可以说很丑,但此情此景,林清絮却只有身临其境的难过痛苦。 镜头转换,林清絮回神,继续削苹果的动作,但仍旧漫不经心,刀尖锋利,大拇指随着掉落的苹果皮没有及时移开,刀锋斜切过手指。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用之前林祈就提醒过她,刀很快,可以用来切肉。 一瞬间的麻木后开始疼痛,伤口后知后觉渗出血。 伤口比她想象的要大,开始掉血。 垃圾桶有一层塑料的垃圾袋,绯红从手指涌出后砸在塑料袋上。 林清絮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伤口很久都没有动作,呆滞状态。 伤口通过神经传来的疼痛在这一刻显得微不足道。 林迦南是这个时候从卧室出来的,他还没下楼,在洋房二楼就看到了这里的情景,一开始没看仔细,等走近了才发现林清絮手受伤了,而她整个人莫名怔愣。 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双家居拖鞋,林清絮顺着往上看,随后看见林迦南的脸。 他似乎很不可思议,看着她,两只眼睛情不自禁瞪大。 他吼,“林清絮!你愣着干嘛?你手受伤了!” 他吼完,林清絮皱眉,视线移到手上。 厨房里听见动静的林祈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看见抛光的地砖上有血,仓惶叫了声,随后往这边赶。 林清絮这个时候才正式回神,匆忙拿纸去擦手上落了到处的殷红。 塑料袋的边缘已经蓄积一片红,顺着往下边滴,因此地砖也无法幸免。 林祈很着急,蹲下来仔细查看林清絮的伤口,随后还嫌林清絮笨手笨脚,佯装生气把她的手一把拍开,让林迦南去卧室里找急救箱。 期间她用纸把林清絮伤口周边的血擦干净,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没有饶过林清絮的耳朵,废话很多。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之前不就说,这把刀平常是用来切肉的很快嘛。” “都那么大的人了,连削个苹果都不利索,更别指望你会做饭了。” “你这样,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不仅你受伤连带着小顾也不得闲。” 林迦南从卧室出来拎了急救箱,林祈接过,放在旁边的地上,给林清絮处理伤口。 一套动作颇有些手忙脚乱。 “没有双氧水了,只有酒精,你就将就着吧。” 林祈边说,边用棉签沾湿酒精,先把林清絮伤口周边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又拿了只新棉签重复之前的步骤。 棉签要擦伤口,这一次林祈抬头看了眼林清絮,说,“疼,你忍着点啊,没办法,必须要消毒。” “嗯。”林清絮应着。 林祈怕她痛,动作很小心,林清絮其实没什么感觉,她早就不是小时候那种娇气的不行的孩子了。 这点痛算什么呢? 想到这,林清絮的目光从伤口往上移,最后停在林祈身上。 应该还是有点关心的吧。 她想,毕竟林祈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真。 情不自禁,她盯了很久。 处理好伤口,林祈抬眼,林清絮望着她出神,还没来得及回神,猝不及防,两人目光撞上。 林祈似乎忘了先前她们的争吵,触及她呆滞的目光,皱眉,下意识说,“看什么看?年轻人一天天的就发呆,都还没老呢。” 林祈边念叨着,边拎着急救箱往里走。 林迦南早就不在了,客厅现在只剩林清絮一个人。 林迦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卧室,林祈当时正把急救箱放抽屉里。 抽屉关上,有轻微声响,同时,身后人声响起。 林迦南叫了她一声“妈”。 林祈当时出神,冷不丁身后有人,她吓了一跳,张口就要骂人。 一转头,看见神情意外严肃的林迦南,到嘴的话反而没说出口。 “妈,我怎么觉得姐有点怪。” 林祈回,“怪哪?” “很像从前……” …… 顾今轶说,明天回。 林清絮当时正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 之前她和许楠说,要是工作量大忙不过来,可以把一部分初片发过来,她先修。 许楠当时还跟她客气,拍着胸脯说不用她,说不定等她回来的时候还发现工作室早就更上一层楼了。 林清絮笑他痴人说梦。 许楠那个时候严 分卷阅读112 肃训斥她这种不吉利的想法。 林清絮笑。 但后来,这个承诺还没来得及实现就遇到了阻碍,许楠深更半夜求助她,听到她快要回来的消息时,很惊喜。 自从得知她身体无恙,出院以后,司如礼很少和她打电话。 二代圈子里隐隐约约流传着司如礼的新八卦。 说司如礼最近和新女友打得火热。 林清絮不知情,也无从考证,只当听个高兴。 顾今轶不在,林清絮就发现这日子挺无聊。 以前在国内,没有一个顾今轶,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可现在异国他乡,就连意外听见华语都觉得倍感亲切。 手机放在支架上,摆在笔记本旁边,林清絮眼睛盯着电脑,时不时回应着视频电话里的顾今轶。 他背景是一块硕大的透明玻璃窗,外面高楼林立。 林清絮问他,在哪里。 他说,在家。 “……” 林清絮注意力彻底被修片分了一半,顾今轶也没催她,盯着屏幕里的她。 感受到顾今轶的目光,但林清絮视线没变,直接问,“好看吗?” “好看。” 林清絮没想到他回的这么直接,挑了下眉。 沉默一会,林清絮还在忙着修片,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他。 “对了,我们出国一趟,我作为你女朋友不去看看你妈,岂不是说不过去?你这次回去,你妈妈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我不满意?” 顾今轶摇头,“不会,她永远只对一件事情上心。” “什么?” 顾今轶盯着镜头,拇指食指摩挲一下。 没说话,但是林清絮懂了。 是钱。 ** 林清絮有个时候真的觉得她和季羡川,还有这个医院有仇。 要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在医院偶遇季羡川。 后来她总结出来了,和医院不一定有仇,但和季羡川一定有。 到了和医生约定复查的日子,林清絮抽了一天去医院。 去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 做了个全身的身体检查,等着去医生那看结果的时候,林清絮发现诊室有人。 她在外面等着,没一会,里面的人出来。 林清絮这个时候起身,迎面就撞上季羡川。 这一次没有装作看不见,季羡川看清她后,直直盯着她。 眼神毫无忌惮,颇有一种饿狼盯梢的感觉。 还是一身的西装革履。 眼神中的敌意太浓,令人无法忽视。 “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清絮眯眼。 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成为可以打招呼的关系了。 “我们见到还是保持原来那种不认识的状态吧。”林清絮说。 “现在恐怕不行了。” 林清絮皱眉,盯他。 “我再也不能看见林小姐却装作不认识的状态了。” 几句话说得林清絮云里雾里。 她不明白。 看见林清絮皱眉,季羡川斜勾嘴角,“我们现在是仇人。” 眉头深拧,但又渐渐舒展,林清絮隐约知道季羡川的意思了。 “托你的福,我母亲去世了。” 当下,就算是隐约猜到,但林清絮还是忍不住震颤。 然而她现在双眸圆睁的样子落在季羡川眼里多么讽刺。 “林小姐何必这么惊讶,我母亲死了,你难道不是最该庆幸的那个人吗?一切都如你所料,都在你细心规划当中一步一步成了真,你又何必再装出一副无辜模样。” 林清絮知道,他现在是把这口锅稳当当扣在她头上了。 “我说过,那件事我无心把你母亲扯进来。” “无心?林小姐什么是有心的?我弟弟的死不是,我母亲的死不是,那下一个会是谁!” 他的声音在一众安静的诊室外显得格外突兀,随着音量放大,季羡川眼睛渐红。 “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我什么都没做!我也并非故意,况且我也无法决定事情的走向,你不能把你亲人的死扣在我头上。” “林小姐这番话说的好理性,好公正,好冷血,确实你不是凶手,我不能给你定罪,但如果没有你,他们俩就都不会死!” 说的咬牙,也有刻意控制音量,但情绪到位时,难免还是引起周遭人注视。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林清絮说。 “那谁对我公平!谁对我父亲公平!” 季羡川眼底通红。 随着周围人不断过往注视,季羡川借着扯领带的动作低了下头,按捺住眼底的酸涩,重新抬头看向林清絮的时候,他眼底的红已然褪色。 这是一个理性完全操控感情的男人。 林清絮还没有进去,金发碧眼的医生走出来。 季羡川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向林清絮走近两步。 距离很近,从季羡川背后看来,这是一个有些暧昧的动作。 林清絮皱眉。 他低声道,“所以我没法不恨你。” 说完,季羡川走开,他身后就是诊室的门。 挡住视线的人走了,林清絮眼前清明。 她愣了下。 随后看清倚在办公室门口金发碧眼的男医生。 他看着林清絮笑,眼神挺有意思,看上去像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 但他明明先前见过顾今轶。 所以他看向林清絮的眼神更有意思了。 …… 林清絮的身体报告显示无恙,医生和她一起看片子的时候,对她说,“恭喜,脑部的血块没有残留了,恢复的很好。” 林清絮点头,“谢谢医生。” 临走前,金发 分卷阅读113 碧眼的医生对林清絮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林清絮但是有点不明白,但后来才懂他的意思。 他说,“这没之前那个帅。”说完就笑。 回去之后,林清絮坐在阳台,青天白日手里就端着杯酒。 今天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日头刺眼,但现在被云层挡住一半。 就像现在林清絮的心情。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在医院碰到季羡川时,他说的话。 那妇人的死是林清絮完全不想的,但她又没办法不怨恨自己,她厌恶把所有怪罪于她的那些人,但又没法如此干脆的原谅自己。 季羡川说的没错,她不是凶手,可那人就是因她而死。 林清絮杯里的酒一口闷。 大白天,她就要把自己灌醉了。 顾今轶的短信是这时候进来的。 林清絮看。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默契使然? 顾今轶跟她发,“今天天气很好。” 正好对上刚才她所想。 她回了两个字,“所以?” 那头秒回,“就像笑起来的你。” 好俗。 这是林清絮当下第一个反应。 但的确,她笑了。 喝多了点,头很晕,林清絮靠在沙发上小憩。 这几天她发现,只有喝多了才能睡个好觉。 但这一次没用了。 眼睛一闭起来,翻天覆地都是季羡川的话。 他说,她从来都不无辜,他也从来没有错怪过她。 这算什么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想。 窝在沙发里,一躺就是大半个下午。 但酒喝得不少。 林清絮拉上遮光帘,偌大的酒店房间只开了个钓鱼灯。 在沙发边上。 在沙发后巨大的白墙上投下一大片光亮。 因为周遭黑暗,越发显得这光异常可贵。 很有氛围。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 林清絮突然来了兴致。 她从卧室拿来相机,设置自动拍摄后,拍下一组人体剪影。 黑白的,很有氛围。 不用怎么修,林清絮就上传了社交网络。 随后关上手机。 半夜的时候,就躺在沙发上勉强入睡的林清絮又醒了,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湿,眼睛酸涩肿胀。 那个时候下午喝进肚子里的酒已经完全清醒,她走进卫生间,看了眼镜子里什么都没做,却写满“憔悴”两个字的脸,没再管,冷水扑了一把脸,就抱着电脑修图。 她只有工作的时候,脑子里还算清醒。 修完图,林清絮连夜发给了许楠。 许楠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还打电话过来打趣她,问她没有性生活?还是太多,无聊了。 林清絮没理他,只是说她在电脑上工作,让许楠把所有需要修的图都发过来。 许楠很奇怪,问她原因。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只是开玩笑似的绕弯子。 许楠也没再多问。 挂电话前,林清絮又多嘴问了句司如礼的事。 许楠冷笑,“人家那女生都不带搭理他,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最后软磨硬泡,女生终于答应了,估计现在好着呢……” 林清絮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晚上不睡,白天又喝几杯黑咖,她可能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 许楠说完,她回,“那还挺好。” “你觉得他能收心吗?” 闻言,林清絮毫不留情笑了声,“你做什么春秋白日梦。” 司如礼性格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个钟情人设,但哪次不是爱的轰轰烈烈,散的彻彻底底,他的那些前女友提起他来都是恨得咬牙。 许楠笑。 第70章 Chapter 70 可爱 顾今轶的短信来的准时,几乎每天都是这个点。 他问,“吃了没?” 林清絮回了两个字“吃了”但实际上,她早午饭都没吃,空腹状态下,手里捧着杯黑咖啡。 但不得不说,顾今轶真的很了解她,下一条短信进来就是嘱咐她不要空腹喝黑咖啡。 林清絮答应的倒是挺快,但没往心里去。 “你在干嘛?”他问。 林清絮正打开许楠发过来需要修片的文件夹,手机振动,她又看了眼短信,终究还是觉得打字太麻烦,她直接拨通顾今轶的号码。 但屏幕刚显示对方振铃,很快就挂断。 电话里机械女声回应,“对方正忙,请稍后再拨。” 林清絮挑眉。 很快,顾今轶的解释来了,说在家吃饭,家里有人。 林清絮从来不是那种疑心病很重,需要随时查岗的人,所以她也没多想,开玩笑似的回了句,“养了女人?” 顾今轶发了个“失笑”的表情,说,“养你一个,我还嫌累。” “哦豁,那别养,我求着你吗?” “不,爷找虐,爷乐意。” “什么时候回?” “过两天,想我了?” “想了。”末了,又补充一句,“想回国了。” “……” 没再跟顾今轶不正经,林清絮专心修着片,装了黑咖啡的杯子见底,林清絮起身,又冲了一杯。 手机就在这时突然震动,林清絮还在装水,手拿着杯子,距离桌子挺远。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来电已经自动挂断。 林清絮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许楠。 很快将速溶咖啡搅进沸水里,林清絮又给许楠拨了回去。 很快,被接通。 她说,“怎么了?刚有事,没接到。” 许楠声音 分卷阅读114 挺焦急。 “你看热搜了没?” 林清絮摇头,喝着咖啡,嘴里吐字不清,“没。” “你快看。” 以为是许楠又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打开微博,却是林清絮昨晚发的照片火了。 赞和评论数量都挺高。 她点开大图。 清醒的时候对拍摄作品要求更高,以至于这组照片她发现了一些现有的瑕疵。 可以改进一下,她想。 但她不明白这组照片有什么点可以被网友捧上热搜。 她直接问许楠,“你买热搜了?” 许楠摇头,“我最近忙死了,哪有时间管你,而且打点的钱多贵呀,工作室可没那预算。”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林清絮点开下面的评论,第一条就是条恶评。 说她这组照片很低俗、恶心。 林清絮挑眉,觉得莫名其妙,但出乎意料,点赞数很高。 紧接着下一条就有人说,这组照片很有意境,很有氛围,是艺术品。 但同样的评论下面,某位网友回复的却是说这组照片完全模糊了艺术和低俗的界限,根本就不配称为“艺术品”。 另一位网友回复:心里恶心的人,看什么都恶心。 某位网友回怼:也总比你不懂装懂,硬生生把低俗凹成艺术来得强吧。 还带了个脏字。 林清絮挑眉,着实没想到她一组不经意拍的照片竟然会引来网友的骂战。 还有的评论更过分,直接从照片上升到对林清絮这个人的人身攻击。 网友甲:终究还是娱乐圈对她太过宽容,这样的人为什么能顶着“天才摄影师”的名号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网友乙:楼上说的对,我一直觉得她的照片很“另类”,确实很有特点,但她的摄影作品其实配不上“天才艺术家”这个名号,完全是虚高。 网友丙:楼上说的没错,完全正解!我也觉得她的照片夸大其词,摄影作品完全是用修图技术后期做的,那些照片效果还标榜着“艺术与科技的结合”,完全就是不伦不类,那些夸她的人是眼瞎吧。 …… 说的太多了,林清絮都有些眼花缭乱。 看着这些评论,她冷嗤,随后脾气上来,燥的想发火,她喝了口黑咖啡,但偏偏一不注意,咖啡杯没放稳,倾斜倒下,直接将她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浇关机了。 靠! 她不觉骂出口。 电脑开不了机,先前修好的成图也不行了,电话里许楠的声音还在外放。 林清絮燥的想杀人了。 遭殃的电脑先搁置一边,林清絮直接在点赞数最高的那条评论下面回复怼她的网友,“有本事也拍一组,没本事就别瞎BB”。 发完,她就把手机放一边,拿纸擦着桌上的咖啡,电脑倒放,咖啡从孔里流出,这状况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惨烈一些。 林清絮更燥了,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慌忙。 许楠听见她这边的动静,问她发生了什么。 林清絮没心思,随口应了句,“造反。” “嗯?” 桌上的咖啡擦干净了,林清絮才又说道,“电脑坏了,我要去修,先前修好的片也没了,只能等我电脑修好再弄,或者我再买一台,但这两天成片就发不了了。” “没事。”许楠答应的爽快。 挂断电话,没一会的时间又有电话进来。 是顾今轶。 林清絮摁了免提。 “你看见你那热搜没?”开场白几乎和许楠一模一样。 林清絮冷笑了声,“刚看见。” “我本来还想给你发个律师函,结果没想到你们工作室倒是动作快,发了声明。” 这件事林清絮倒是不知道,刚在电话里许楠也没提。 顾今轶的声音有点远,看上去也像是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他看见林清絮回复网友的那条评论了,觉得挺符合她性格,遂不自觉笑了声,说,“你这么回,不怕网友骂你?” “爱骂就骂呗,我是那种怕麻烦的人?” “也是。”顾今轶顿了顿,又说,“还是那句话,顶不住来找我,这天破了也砸不到你,爷给你顶着。” 闻言,当下,林清絮手上的动作停滞,就连呼吸也顿了一下,她挑眉,连带着嘴角勾起,回,“行。” 又说了几句话,顾今轶说有事就挂了电话。 林清絮找了个最近的修理电脑的地方。 电脑送过去,那人检查时,林清絮问,“电脑里的东西还能保住吗?” 那人摇头,说,“应该是不太行了,因为你现在电脑已经开不了机了。” 问了店主修理时间,林清絮先回去了。 刚进酒店大堂,前台是个很年轻的女生,对林清絮印象挺深,看见她走进来,主动叫了她一声。 “MissLin!” 林清絮正要往电梯那走,闻言,她回头,看见前台对她招手,随即打转脚步往那走。 “林小姐,这有一封你的信件。” 信件?林清絮挑眉,接过,仔细看了看信封,没有找到任何署名。 当时没有多想,林清絮道了谢后走回房。 在电梯里她就拆开了信封。 白色的信封里有一沓相片,第一眼,林清絮怔住,随即停下动作,手很僵,照片尽数从信封里落下,掉在上升的电梯里。 黑白的照片,很诡异。 但其中一张,林清絮对那场景印象深刻。 是季明朗的墓碑,照片里墓碑上的那张遗照无限放大,第一眼扫去,吓了一跳。 当下,第一反应, 分卷阅读115 林清絮就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寄来的。 电梯到达楼层,门打开时,林清絮摁下“关闭”。 厢门合上,又下降。 重新回到一楼时,林清絮找到刚才那位前台。 前台看见她去而复返有些疑惑,问道,“林小姐,还有事吗?” 林清絮拿着手上的白色信封,问,“你还记得这封信是谁送过来的吗?那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多想,前台回,“是个华人。” 不用再听,林清絮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我还记得,那人说邮件里有他的联系方式。” 林清絮刚没注意,闻言,她在信封里找,最后发现一张季羡川的名片,名片上有一串他的号码。 林清絮走到人少的地方,拨通了这串电话号码。 刚接通,她就直接道,“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我妈的出殡,你不想来看看?” “不想看。”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心里的愧疚而来看看,看来是我把你想的有良知了。” 说话夹枪带棒,恨不得一句话噎死林清絮。 她冷笑,“你在哪?” “你觉得呢?” “你现在铁定在哪里偷偷看着我现在怒的想杀人的样子吧。” 闻言,季羡川笑了两声。 “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撂了句狠话,林清絮挂断电话。 打完电话,林清絮又问了句前台,知不知道季羡川给了信件之后往哪走的。 前台摇摇头,很直接道,“当时人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酒店一楼是咖啡厅和餐厅,而她现在站的位置是酒店大堂,酒店外面没有距离很近的楼房,所以季羡川应该还在这。 她想。 林清絮最后是在咖啡吧那里看见的季羡川,他当时手里端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边的位置,正盯着林清絮。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里全是料定一切的那种自信。 林清絮面无表情,走过去,高跟鞋踏在地砖上声音凌厉,走路带风。 到了季羡川面前,当着他面,撕掉了他拿来的信件。 撕得粉碎,最后全扔在他身上。 这个动作也是季羡川意料之中,但因为事发突然,周遭有好奇的目光投来。 “这么点就受不了了?那当初是谁给你胆子害人的?” “你到底听没听懂,你弟也好,你妈也好,这些意外都不是我想发生的,你更不能一股脑全怪在我身上!” “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你,我弟和我妈怎么会死?!” “季羡川!你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我间接害了你弟和你妈,还是你心里有愧,不承认这其中有你的责任!” 季羡川沉下脸色,“你说什么?” “承认吧,季羡川,无论是你弟还是你妈的事,你都有无法逃脱的责任,正因为如此,你才更愧疚,所以你才拼命从我这里找茬,自以为是的赎罪……”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季羡川起身,屁股下的椅子以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往后拖动。 “怎么?气不过,还想打人?季羡川,你越这样,就越说明我说的都是对的!” “你!”季羡川的手再次举高。 两个人僵持着,季羡川的手最终没有挥下。 周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刚才的酒店前台也听闻动静走了过来。 见季羡川要动手,周遭议论渐渐水涨船高。 季羡川是个很好面子的人。 林清絮早就知道。 当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季羡川收了手,因为尴尬,习惯性地抚了抚西装领子。 “林清絮,记住你现在的话,就算你记不住,我以后也会替你记住。” “林清絮,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周遭看热闹的人随着季羡川的离开而散开。 前台的人通知了安保,在耳边低声安抚林清絮的情绪,问她需不需要报警。 林清絮还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有些恍惚,情绪低迷的回答着身边的人的关心。 没有报警,林清絮拒绝,随后离开。 …… 林清絮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还是维持先前那种很恍惚的状态,无所事事的同时又在埋怨自己因为无所事事而心绪沉重。 她在酒店房间买了一箱啤酒,一打,才短短几天的时间,箱子里又只剩几个孤零零的瓶子,林清絮随手拿了一瓶,打开,对嘴灌。 一瓶喝得很快,她又是个很容易上头的人,脸有些微微红,轻轻打了个酒嗝。 林清絮又从箱子里拿了一瓶,随后往客厅走,这个房间她还是只开了个沙发旁边的钓鱼灯。 灯光在偌大的阴暗空间里显得微弱。 姜荫站在阳台的地方,喝酒。 喝得多了,脑子开始浑浊,最后扯之觉得站着很累,她也不顾地板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阳台门滑道的地方,也不嫌难受。 坐了一会,林清絮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天很凉,她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坐在浴缸里,很冷,冷得整个人浑身都在打颤,但脑子却因为一激灵而清醒了。 冷水澡过后,她出来,擦干头发,头发不滴水但仍旧很湿,她又回到客厅,去啤酒箱箱子里找酒,然而没了。 空空荡荡。 林清絮换了身衣服,穿着个卫衣,卫衣直接盖住很湿的头发就往外走。 天很冷,风一吹,她就打了个喷嚏,身上穿的薄衫根本挡不住这时候的风和凉。 一个人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箱啤酒,又原路返回 分卷阅读116 ,出便利店前,她又买了包糖。 莫名其妙觉得吃糖应该能解酒。 手机屏幕显示一点多的时候,林清絮还拿着啤酒瓶站在阳台,窗户大敞,冷风倒灌进来,脑子却很清醒了。 半夜一点,她异常清醒。 这段时间有多少晚是一夜熬到天亮,林清絮已经数不清了。 …… 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清絮头很痛,眼睛微微睁开时就被窗外的日头刺的睁不开眼。 窗帘没拉。 宿醉后整个人都很疲惫。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林清絮醒来是在床上。 前几天她醒来,几乎都是在客厅沙发上,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睡睡醒醒,最后又被宿醉的头痛唤醒。 她微微仰头,看了眼身上尚且整齐的被子,觉得更是稀奇了。 林清絮稍微动一动都觉得累,她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些许动静。 当下第一反应,她以为是每天固定时间来的保洁。 于是,下意识她满床找手机,然而这一次她转头,却发现手机安然无恙躺在床头柜子上。 更奇怪了。 隐约她心里有个不确定的猜想。 林清絮起身下床,拿手机的时候看见自己手臂上裹着纱布,她皱眉,实在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打开房门出去,客厅传来的动静越发大了,林清絮往声源处走。 是厨房。 步子每迈出去,心中那种想法更是根深蒂固。 站在厨房门口,林清絮往里瞧,下意识怔住。 听见动静,厨房里的人也朝门口看,随后标志性单边挑眉,“早。” 顾今轶这爷回来了。 林清絮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走近厨房,身上还穿着睡袍,睡袍领子没系紧,露出白皙的锁骨,有些勾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今轶锅里煎着鸡蛋,他也像是刚洗完澡似的,头发略湿,一靠近就有股很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昨晚。”他回。 说完,他拿了个盘子,把鸡蛋放盘子里,朝着林清絮抬了抬盘子。 林清絮接过,说,“昨晚?什么时候?” “你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时候。” “哦,怪不得。”林清絮小声嘟囔着。 两人走到外面餐厅,顾今轶朝着客厅进门处放着的一箱啤酒轻抬下颚,“你买的?”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挺沉,有一股要和林清絮算总账的的语气。 他从来不同意她喝太多酒。 林清絮心虚,笑了几声。 “不过,昨晚你还挺可爱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冷不丁听见顾今轶说这话,林清絮耳根一热。 顾今轶目不转睛盯着盘子里的鸡蛋,脸不红心不跳。 林清絮问,“为什么?” 顾今轶勾唇笑了下,抬头看她,“昨晚怪主动的,你不太清醒我不想趁人之危,可偏偏你要使霸王硬上弓平那一套。” “……” 第71章 Chapter 71 林迦南 当下,林清絮愣了几秒,她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表情僵硬。 顾今轶咬了一口鸡蛋,余光见她没有动作,像是料到她心里的想法,突然抬头看她一眼,笑,“我没骗你,真的。” “怎么可能?”林清絮脱口而出,“你别骗我。” “我没骗你。”顾今轶抽了张纸巾,擦嘴,随即身子向后靠,靠着椅背,坐的笔直,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正经的不行,“真的。” 他说话的样子太过自信和笃定,林清絮开始自我怀疑。 但偏偏顾今轶看出她的窘迫,也不忘继续打趣她,“你昨晚喝醉了,对着我一个劲儿的耍流氓就算了,还偏要对我真情告白一番,说什么爱我,说什么舍不得我,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说离不开我,离开我会活不下去……” 他没说完,林清絮听不下去了,手中的叉子离手被砸在盘子上,两只手堵住耳朵,大声说,“你别说了。”耳根很红,整张脸也是,窘迫的就差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她越是这样,对面的顾今轶越是笑的开心,笑的就连手上切鸡蛋的刀叉也握不住。 “我还录音了,真的。”他边说,边打开手机。 “啪嗒”解锁声音响,林清絮下意识往他手边看,她原本以为是假的,结果当真看见顾今轶把录音调了出来。 摁了一条,录音随即开始播放。 声音听上去很迷糊,但能够听出来是林清絮的。 录音里,她像是喝醉了,说话咬字不清,语句颠倒,但其中的关键字说的倒是很清楚。 “我喜欢你呀。” 林清絮当下,脸红的要冒烟,手里的金属叉子被他握在手里,戳在盘子里,力道很大,金属在光滑的陶瓷上滋啦响。 但顾今轶见状,也没有要停止录音。 有画面感了,林清絮更窘。 有一些记忆像是随着这隐晦的声音被唤醒似的,林清絮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昨晚她好像真的见到顾今轶了,她后来好像也的确很主动地抱住他,亲了他。 脑海里有零散的片段像幻灯片似的闪过,林清絮双手捂住耳朵,警告似的说了句,“别放了。” 顾今轶不听。 林清絮忍不住,直接起身要去抢他手里的手机,但顾今轶没让,凭借着高她一个头的身高,手机像捉迷藏似的,林清絮拿不到,后来干脆也不抢了,录音就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任凭顾今轶无限循环,听上几遍之后窘迫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林 分卷阅读117 清絮扯之不想理顾今轶,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切她的煎蛋,但刀尖在盘子上划拉,声音很大。 顾今轶见好就收,手机放一边,看她,“生气了?” “没。”林清絮阴阳怪气,“我哪敢和顾总生气,谁有钱谁老大。” “顾总”一词又把顾今轶惹笑,他说,“那你怎样解气?” 林清絮没理,顾今轶就看着她。 最后林清絮抬眼,“删除,我就消气了。” “那没门,你还是气着吧。” “……” 林清絮彻底火了,手上的刀叉直接扔桌上,身子向后靠着椅背,双手环胸,特别正经的叫顾今轶的名字。 顾今轶干脆也不动了,也正经回她,“那你过来自己删。” 林清絮挑眉,“真?” “真。” 林清絮起身,餐桌很大,她绕过桌子,往对面走,顾今轶的手机就放在餐盘旁边,她还没碰到,伸出的手就被顾今轶拉住,随后受力不均,整个人往他身上栽。 林清絮坐在他大腿上,骂了声“靠。” 随后顾今轶拽住她的手,没让她挣开,勾唇在她耳边说,“删可能不太行,不然我带你回忆一下?” 他笑的很痞,配合着他极为出挑的五官。 该死的美男计。 他要亲她,又被她挡了下,林清絮趁机说,“删,不然没门。” “这你说的又不算。” 她力气抵不过他,便宜被占尽。 后来林清絮问过她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 顾今轶闻言,转头看她,神色很正常。 “我昨晚回来,你太感动,偏要给我削个苹果吃,结果一激动,手一滑,刀尖碰到手臂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了下。 林清絮不信,她不信这种削苹果的脑残行为会是她,但无奈顾今轶说的场景太真实,林清絮后来还是信了。 林清絮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林祈打电话过来,浴室水声很大,浴室外顾今轶的声音断断续续。 林清絮听了个大概,没听清。 顾今轶也懒得再喊,直接接了。 林迦南和林祈吵架,离家出走了。 林清絮初听闻的时候,拿着风筒的手直接顿住,噪音挺大,她直接忘了关。 惊讶肯定是有的,但一点没有佩服的意思,因为在她看来,解决这件事有很多的方法,但林迦南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关键时候却选了个最笨的。 林清絮吹完头发,也不急,打理好才和顾今轶出门。 先是来到林祈的小洋楼,林清絮原本以为林祈那么宝贝林迦南,应该很急,可没想到林祈态度倒挺平常。 没有很急,也没有很漠视,当真就是很……平常。 顾今轶进门的时候,她还问了他一句,“要喝水吗?” 林清絮没反应过来,林祈还在和顾今轶寒暄的时候,就被她打断。 “不是说找林迦南?” 林祈这才像想起这件事似的,恍然,“是啊,真是养大的儿子不如狼……” 林祈骂骂咧咧说了很多,林清絮无奈,暗忖林祈身上一股子市井小媳妇的气息。 随后她让林祈在家呆着,她和顾今轶出去找。 顾今轶开车,林清絮坐在副驾驶,车速不快但也不慢,林清絮就盯着在街道上找人。 顾今轶看了她一眼,笑,“你就打算这样找?靠你的一双眼睛在所有街头找一遍?” 打趣意味严重,林清絮懒得理他。 顾今轶接着笑,“那你可能没有找到,就先把自己熬瞎了。” 闻言,林清絮这才转头瞪他一眼,“那你说,怎么找?” 车停在红绿灯口,林清絮刚说完,交通灯就换了,顾今轶一脚油门,把并排的车都甩到后面。 他脸上是难掩的自信。 “爷要是找到人了,有什么奖励?” 闻言,林清絮转头看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顾今轶又勾唇无声笑了下。 林清絮懂他的意思,但偏不让他如意,她回,“你要是找不到,我就把那录音删了,你要是找到了,我让你把那段录音删了。” “合着这笔买卖我无论怎样都输呗。” “对!你挺聪明。” 两人说笑几句,林清絮转变态度,正色道,“你还没说怎么找人呢。” 顾今轶挑眉,“你觉得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平时最想去哪?”说完,他看了眼眉头紧锁的林清絮,又补充道,“我换个说法,你觉得家长最不想让他去,可是这个年龄就很叛逆,很想去的地方是哪?” 林清絮一脸“了解”的表情,脱口而出,“酒店?” 空气凝滞三秒钟。 顾今轶脸上表情顿了顿,随即失笑,“我说错了,你脑子一天天的不是养鱼就是拍照,我错了。” 林清絮当时还没觉得他在打趣自己,还问他然后呢。 “原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末了,他还补充两个字,“够黄。” …… 车最后停在距离林祈家最近的一间游戏厅。 林清絮隔着窗户看到,于是问,“你说的,父母不让来,但偏偏最想来的就是这?” 顾今轶点头,“不是游戏厅,就是网吧,况且你母亲住的这挺偏,我查了下地图,吃喝玩乐的地方不多,我们可以挨个找一遍,年轻人性子急,肯定不愿意憋着一肚子气还千里迢迢去一个多小时的地方玩。” 闻言,林清絮不自觉睁大眼睛,“不错诶,你平时肯定没少喝水吧,脑子那么多墨水,果然很聪明。” “……” 游戏厅反方向有一 分卷阅读118 间酒吧,顾今轶正往那间游戏厅走,林清絮突然出声,“你去游戏厅,我去酒吧看看。” 她才走了几步,就被顾今轶拽住,“别去了,你英语不好,跟着我吧,万一到时候你人丢了,我还要找你。” 说完,也没再等林清絮开口,拉着她的手就往游戏厅走,中途就没放过。 林迦南是华人,在一众黑白皮肤当中,要找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挺简单,因为够突出。 顾今轶果然很聪明,一切都被他料到了。 林迦南当时正和人打着枪战游戏,稍微一靠近,那噪音就震耳欲聋,林清絮不自觉皱眉。 林迦南整个人的注意力都盯着屏幕,没注意身后动静。 林清絮走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游戏机夺了过来,林迦南没反应过来,一句“fuck”脱口而出,皱眉,目光凶狠,然而一转头,视线触及林清絮时,所有动作顿住。 “小兔崽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林清絮用中文,周围人听不懂。 “你怎么来了?”林迦南满脸都是被人打扰的不爽。 “你还好意思问我?肯定是因为你离家出走,妈让我们来找你的啊!” “你们?”林迦南视线一转,继而看见站在另外一边的顾今轶,当下,他知道自己今天跑不了了。 林清絮也直接道,“说吧,是要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被我们绑着走?” “……” 三个人稍微移到了开阔一点的地方,周遭杂音渐远,林清絮说话不用靠嗓子吼,当即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 游戏厅外,林迦南还闹着脾气,不愿意跟他们回去。 林清絮脾气也急,当场就要撕破脸,要教训他一顿,但被顾今轶拦住,他让林清絮去买两杯奶茶。 林清絮知道顾今轶有法子,于是也没再管,往咖啡店走。 咖啡打包好,她也没立即回去,坐在靠窗的位置。 透明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外面顾今轶和林迦南。 出乎意料,林迦南对着顾今轶,小巫见大巫,脾气也收敛不少。 难道男人也看脸?林清絮想着,喝了一口咖啡。 两人站在原处聊了会,林清絮倒是乐得清闲坐在咖啡店里玩手机。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她收到顾今轶发来的短信,说搞定了。 林清絮拎着打包的咖啡往外走,走到两人面前,随手就把打包的袋子递给顾今轶。 顾今轶很自然接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然而看见这幕的林迦南却突然道,“姐夫,你怎么在我姐面前那么听话?果然也是个怕老婆的。” 林清絮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店里卖的招牌雪糕,于是没多想,果断买了一支,咖啡喝完,她又改吃雪糕。 闻言,她看了顾今轶一眼,对他挑眉,“果然,小孩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顾今轶拿走袋子里的黑咖啡,另外一杯递给林迦南,林迦南看了一眼是咖啡,不悦道,“不是说奶茶的嘛,怎么又改咖啡了,还都是黑咖。”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林清絮说。 临走前,她还拍了拍林迦南的肩膀说,“你姐夫爱喝,你这是跟着沾福。” “……” 回去的路上,林清絮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林迦南这小子傲得很,不服管,又很爱钻牛角尖,但偏偏他很喜欢顾今轶,和顾今轶聊得破天荒很开。 回到家,林迦南被林祈拉去楼上教育的时候,林清絮和顾今轶在客厅,她问他,是不是给林迦南灌了迷魂药,要不然他怎么那么听话。 顾今轶笑的挺欢,他回,“你爷,男女通吃。” “……” 林清絮手肘拐了顾今轶一道,“你正经点。” “就我答应让你弟,让他听林祈的话,不要和她吵架,乖乖回学校上课,我就送他一台最新的游戏机。” ** 林祈让他们留下来吃晚饭,林清絮没拒绝。 顾今轶去厨房里帮忙的时候,林清絮就坐在外面客厅,隐约可以听见他们在厨房里的谈话。 林清絮觉得电视无聊,干脆就让它放着,自己戴上了耳机。 盯了会手机,觉得有点困,林清絮干脆摁了歇屏。 很累,但闭着眼睛躺了会又觉得脑袋很清明,困意消失。 耳机停止放音乐了,但林清絮没摘,一开始的确只是单纯把耳机当成隔离噪音用的,但现在更多的则是习惯。 期间,林清絮感觉有人走进客厅,脚步声渐近,有人替她关了电视,随后又拿了件外套盖在她身上。 是顾今轶,外套还有他的味道。 随后那人放轻脚步,又往厨房走。 林清絮彻底醒了,厨房里顾今轶和林祈的说话声断断续续…… ** 吃过晚饭,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林清絮去泡澡,顾今轶还在外面收拾两人的行李。 泡沫浸满浴缸,林清絮整个人沉下去。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重复的却是今天下午顾今轶和林祈在厨房里说的话。 手臂上遮住伤口的白纱布取下,伤口的形状看上去并不像顾今轶先前所说削苹果所致。 伤口看上去挺深,甚至不像是水果刀所为。 顾今轶是骗她的。 至于理由,她也想的明白。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她病了。 应该是说,又病了,又恢复到之前季明朗死后的那种状态。 这几天她一直很逃避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失眠,她噩梦,她酗酒,烟瘾,呆滞 分卷阅读119 ,甚至是无意识伤害自己。 这一切都是苗头。 林清絮不敢回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迷茫,黑暗,像一摊永远无法晃动的泥水,浑浊。 她不想再重复那段日子了。 从浴室出来,顾今轶还在打包行李,林清絮当时穿着浴袍,湿漉漉的长发也用浴巾裹着。 顾今轶听见动静,看她一眼,“你先去吹头发,不然你偏头痛又要发作。” “嗯。” 答应的太快,态度太乖巧,下意识,顾今轶又看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她那么配合。 站在浴室,拿着风筒,镜子上全是水雾。 林清絮胡乱抹开,开始吹头发。 她很没耐心,然而头发太长,太多,吹干要很长时间,林清絮没那个耐心,平时往往都是头发还没吹干,她人的性子已经耗到极致。 顾今轶太了解她了,估摸着在她耐心结束前,走进来接手她的头发。 这一次和往日有些不同,顾今轶也发现了,两人之间没有打趣,多了些沉默。 “很累?”关掉风筒,顾今轶问。 “嗯。” 林清絮说话的时候,没敢看顾今轶,镜子里顾今轶只注意到她垂着脑袋。 “为什么?不舍得?不然再呆几天?” 林清絮摇头,“不要。”这里没什么可以值得她怀念的。 聊了几句后,林清絮借口困先去了卧室,最后一点行李还没收拾,顾今轶让她别沾手,自己帮她整理完。 没睡着,睡不着,听着客厅传来的动静,两只眼睛异常清醒的盯着天花板。 顾今轶整理完,走进浴室,特意放轻声音,他以为林清絮睡着了,但其实不然。 后来林清絮当真睡着了,迷迷糊糊。 半夜惊醒的时候,旁边没有人,就连被窝都是冷的。 林清絮起身,看了眼门口。 房门没关,但客厅也是黑的。 第72章 Chapter 72 做作 林清絮下床,往外面走。 客厅一片黑,顾今轶站在阳台,盯着窗外,身影寂寥,烟雾袅袅。 林清絮穿着酒店的拖鞋,走路很轻近乎没有声音,顾今轶心里挂事,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 “你烟瘾大了。” 冷不丁后头有声音,顾今轶吓了一跳,转过头,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的浴衣外还有一件很长的大衣外套。 顾今轶打量她一眼身上的吊带睡衣,默不作声脱下自己的外套。 给林清絮披上衣服的时候,微凉的手指不经意碰到林清絮的皮肤,又是不经意引起一片寒栗。 顾今轶觉得她身上有些烫,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原因,还是自己皮肤太凉。 “你不是戒烟了?”她问。 “身边有个老烟枪,怎么戒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嘴角斜勾,很撩。 林清絮靠近他的时候还闻见他身上一股沐浴露的味道,味道换了,但也很特别。 “你换沐浴露了?” 林清絮原本站在顾今轶前面,说话的时候转身,双手攀上顾今轶的脖子,脸凑近,在他领口的位置仔细嗅了嗅。 “嗯。”他回,“是上次你送我香水的同一牌子,同一系列的配套。” 也不知道他特意强调意欲何为,但林清絮忍不住笑,“你这是方便我了?” 顾今轶没说话,又是很痞的扬唇。 林清絮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吻细细密密如落雨般落在他脸颊额头。 身高不够,干脆脱了鞋踩在他的脚上。 吻落下的时候,林清絮投入的闭上眼,抽空,她问,“我重吗?” “很轻。” 顾今轶感觉她今天很烫,手指不动声色摸了下她的额头,“凉吗?” “还好。” “你很烫。” 林清絮哼笑,声音促狭,“是表面意思?还是别有深意?” 林清絮盯着顾今轶眼睛,还保持着方才那个姿势,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脚踩在他拖鞋上,顾今轶扶着她的腰。 顾今轶手指弹了下她额头,“字面意思。” 林清絮踮脚,亲了下他嘴角,“你好香啊。”说完,抱住他的腰。 隔着浴衣,顾今轶都感受到她身上滚烫。 “你真的发烧了,林小姐。” 当时他们吻上了。 林清絮闻言突然抽身离开,顾今轶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不然算了吧。” 顾今轶笑,没让她走,“林小姐,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还怎么停?” “我估计感冒了,会传染你。” “没事。”说完,他又大言不惭的补充一句,“运动有利于出汗,出汗有利于退烧。” …… 事实证明,说鬼话是会有报应的。 两个人折腾将近一夜,早上的时候才睡着,顾今轶直接被林清絮传染感冒了。 昨晚不幸吹了冷风,今早林清絮身子更烫。 顾今轶也感冒了,但整个人和林清絮就完全不一样,正常健身,洗澡。 然而林清絮在床上,像是被鬼采阴补阳一样,脸色惨淡。 晚上的航班,她现在还萎靡不振。 先前顾今轶给前台打电话,让她们送点感冒药上来。 打完电话,就去厨房给林清絮煮了碗白粥。 林清絮当时也刚洗完澡,裹着很厚的浴袍整个人缩在餐桌的凳子上,玩着手机,隐约听见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声音。 当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感冒好像也挺值。 可能是今天要回去了,连带着心情也不错,玩着手机看见搞笑的短视频,直接笑出声。 期间,林 分卷阅读120 清絮还感叹一句,“人生得觅一内人应是如此。” 顾今轶闻言,转头看了眼,坐在餐桌边的林清絮,笑,“我看你病得挺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没有,我在夸你贤惠。” “这么说,你说我是‘内人’,我还应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林清絮点头。 “我看你最近这两天皮肤不错。”熬粥的空档,顾今轶走出来,路过林清絮,手指挟住她的下颚,左右看了看,接着道,“用得什么面膜?脸皮又厚了吧。” “……” 林清絮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敲门声响。 “别动,我去开。” 顾今轶在的厨房距离房门挺远的,他走过去时,外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敲门声明显急促。 林清絮所在的餐桌刚好能看见门外的情况。 门外是个很年轻的酒店前台,白人,金发,蓝瞳。 因为时间被耽搁,她眉头紧蹙,但又在看见顾今轶的那一刹松开,继而眉眼娇俏的笑。 “先生,这是你要的药。” 声音做作。 林清絮这角度分明看见前台特意捋了一把耳侧的碎发,露出微红的耳根。 顾今轶看了眼药品包装盒上的名字,点头,“谢谢。” 他反手拉门,但前台没让他拉动,手肘不动声色挡了一下,她盯着顾今轶接着道,“先生,感冒严重的话,需不需要为你预约医生?酒店的VIP客人可以免费享有此项权利。” 原来不仅看上顾今轶的脸,还看上他的钱袋子了。 “不用了。”顾今轶回的很快,说话的时候,视线盯着药盒上的“使用方法”,全程很少往女人脸上看。 但很明显前台并不满意他这样子,更是使劲浑身解数,声音娇的人骨头都要酥化了。 “因为这件房间是为VIP客人提供的,但这次提供的药品需要单独支付。” “行,挂房费上。” “您可以出示一下您的护照,在这里就可以为您结账。” 女人眼神一个劲盯着顾今轶,那种对猎物的欲望意味太严重。 她废话太多,顾今轶没耐心了,脸色很正经,抬头盯她,说,“不用了,就挂房费上,我一起结。” 查看姓名年龄的计划失败,女人脸上满满都是不甘心。 “先生……” 前台话还没说完,坐在凳子上的林清絮都忍不住了,往门口走,边走,说话的声音还很大。 “亲爱的。” 顾今轶挑眉看她,似乎对于这个新称呼还很不适应。 林清絮身上穿的也是浴袍,和顾今轶不谋而合,同样都是头发湿,身上还带着一股极欲的沐浴露香味。 她走过来,手自然搭在顾今轶肩膀上,顾今轶也顺势扶她腰。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令人想入非非。 林清絮眼神往门口不经意一带,就看见前台的脸色在看见她时变了变,整个表情顿住。 林清絮很白,浴袍领子没系紧,露出锁骨,白的发光,锁骨深的能养鱼。 前台默不作声打量着林清絮,虽然是个亚洲人,但五官深邃,和顾今轶看上去就是俊男靓女。 “怎么那么慢?”林清絮说话的时候故意憋着嗓音。 听上去就很做作。 “前台有些事要问。”顾今轶用中文给她解释,随后又转头对前台用英语说,“还有事吗?” 前台仓惶地摇头。 正要关门的时候,林清絮忽然对前台说,“再帮我们拿盒套上来,价格最贵的那种,麻烦了。” 说完,她盯着前台,前台的脸色就如她所预料的一样,表情凝滞。 效果达到,林清絮笑。 关上门的瞬间,林清絮放开顾今轶,“啧啧”感叹两声,“顾总魅力就是大啊,就连个前台都要对你把持不住了。” 她要走,顾今轶没让,两手箍住她的细腰,说,“你演技也不错。” ** 回国那天晚上,林清絮感冒还没好,整个人在飞机上就睡了很久,坐出租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也是顾今轶帮她搬的行李。 但顾今轶说有事,晚点再来接她吃晚饭,林清絮答应了,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下了。 一觉醒来之后,已经天黑了。 林清絮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三个顾今轶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当时还没睡醒,声音都很疲。 “你睡了很久。” “嗯。”林清絮闭着眼睛,胡乱应着。 “还困?” “嗯。” “那要不你接着睡?我还说晚上去司如礼的酒吧,我攒了个局……” 闻言,林清絮瞌睡醒了大半,她从床上坐起来,问,“几点?” “我去接你吧。” “那你来慢点,我补个妆。” …… 今天司如礼的酒吧包场,来的都是一些顾今轶的狐朋狗友。 林清絮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司如礼的新欢,但出乎意料,司如礼的情路没有预想之中的顺利。 司如礼坐在吧台,着迷似的盯着舞池前方各色聚光灯下的舞台。 尤其的聚精会神。 林清絮看他一眼,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舞台。 她想起来了,是上次司如礼问她的那个女生DJ。 想到这,林清絮笑了下,桌底下,手肘不动声色拐了下司如礼。 “让你魂牵梦绕的就是她?” 司如礼点头,“怎么样?帅吧?”说话的时候,司如礼的眼神全程没有离开过舞台。 林清絮无奈摇头,说,“你来真的?” “不然呢?”司如礼说完 分卷阅读121 ,又后知后觉的白她一眼,说,“我哪一次不是认真的?” 林清絮笑,“是,认真的玩,认真的散。” 话音刚落,舞台上灯光转换颜色,蓝蓝绿绿变成了暖色调,就连背景乐也变了。 抒情的。 还是司如礼喜欢的那个女DJ唱的。 是首挺慢热的小情歌。 林清絮侧头问司如礼,“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长得好?”说完,司如礼也忍不住笑了声,“正经的说,应该是她在舞台上打碟时,脸上那种自信与自负吧。” 林清絮注意力被那女生吸引,有点惊讶于她的嗓音,有点沙哑,像最近网上很火的那种烟酒嗓。 “她抽烟吗?”林清絮问。 司如礼摇头,“人还是大学生。” “人大学生,你也下得去手?” 司如礼喝了口酒,冲林清絮摇了摇手,“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教她什么是好男人。” “你是好男人?” “不是吗?” “呵呵。”林清絮抽了抽嘴角,“人要是和你谈一轮,估计一辈子都恐男。” 司如礼皱眉瞪了林清絮一眼,一首歌的时间,随着音乐声渐歇,舞池爆发掌声,司如礼当时还在吧台,毫不遮掩,对着舞台直接喊那女DJ的名字。 “姜烟!我爱你!” 随着司如礼这惊世骇俗的一声,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林清絮挡脸,只想装作不认识他。 司如礼叫的太大声,那叫姜烟的女孩也寻声望来,林清絮看的仔细,她眼神里没有惊喜,反而是看见司如礼大喊的模样,下意识皱眉,转开目光。 林清絮受不了,拍了他一下说,“你再喊下去,别说追女生了,连烂桃花都没了。” 司如礼没再喊,倒不是听了林清絮劝他,只是因为他看见姜烟下了台,他追去后台了。 身边没了人,林清絮也懒得再呆,打算去楼上的包厢找顾今轶。 正要起身的时候,有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杯酒,调的五颜六色。 服务生把酒放在林清絮桌上,微笑说,“小姐,你好,这是那边桌子的先生请小姐的。” 随着他的目光,林清絮往那看。 服务生手指着的那桌卡座有几个年轻人坐在那,看见林清絮转头过来,其中一名男生朝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林清絮挑眉,距离太远,她视力不好,没太看清人长相。 她转回身,服务生倒是挺尽职尽责,办事挺认真,临走前还特意提醒道,“杯子底下有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 林清絮点头,但没管,就连那杯酒也没有动过。 她起身,往楼上走。 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间动静挺大。 司如礼这酒吧为了强调氛围,在这装修的时候,特意做了个旋转楼梯,但楼梯用的是铁皮,脚踩在上面不太有安全感。 林清絮不懂他这审美,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就没少吐槽他,但司如礼这个人典型一条道走到黑,和林清絮不一样,别人不让他做,他越要做。 走在二楼的走廊,灯光蓝色的,挺暗。 远远地,林清絮看见有个人影从前面的包厢出来,走廊上没有灯,所有的亮度都只能靠一楼舞台的灯光传来,当时灯光转换,周围黑了一瞬,林清絮没能看清楚那个背影。 她走进包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贺凛。 贺凛端着酒杯,另一手搭在身边一个女生肩上,他凑近,不知道在女生耳边说了什么,那女生笑的花枝乱颤。 包厢里音乐声很大,震耳欲聋的程度,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刚走进来的林清絮。 贺凛伸手拿酒瓶倒酒,茶几离得远,他搭在女人身上的手收了回来,正要去拿桌上的酒,可酒瓶却在下一刻被另一人拿起。 顺着那只手,贺凛看见林清絮,继而笑。 “好久不见啊,林清絮。” “好久不见,口味愈发重了。”说话的时候,林清絮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生,意有所指。 贺凛也没生气,笑了下,回,“你找顾今轶?他去卫生间了,刚走,你来没碰到他?” 林清絮挑眉,继而才想起走廊那个模糊的背影。 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人挺像顾今轶的。 随后,林清絮转身离开,往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去。 …… 顾今轶从格挡出来,这里的卫生间都不分男女,美名其曰男女平等,但里面的腌臜估计只有司如礼才懂。 他洗手,周围挺嘈杂,旁边的格挡里不断有其他隐晦声音冒出。 挤完洗手液,再冲了一遍水后,顾今轶要去抽纸。 抽纸悬挂在洗手台另一端的墙壁上,当时洗手台只有顾今轶一个人。 然而,就这么一瞬的时间,抽纸的地方出现一双手,抽了几张纸随后递给顾今轶。 顾今轶皱眉,看向拿纸的人。 是个女人。 见顾今轶不接,那女人拿着纸的手朝他晃了晃,笑说,“傻了?” 顾今轶没接,干脆不擦了,手放下的同时,他问,“我认识你?” “不认识。”女人也很坦荡,“但很快就会认识了。” 这女人很自信。 这是顾今轶对女人的第一印象。 顾今轶不要纸,女人面上也没有任何难堪,直接将手里的纸塞进顾今轶垂下的手中。 顾今轶没接,手张开,很不给面子,纸巾从手里掉下来。 毫无绅士风度。 女人笑了声,“不得不说,你的长相真的长在我审美上,但 分卷阅读122 可惜……”她“啧啧”两声,“没什么绅士风度。” 顾今轶不屑地勾唇,“绅士风度也是要分人的,像你……”他抬眼看她,“这种没有礼貌的人,讲什么绅士风度?” 女人被夺了面子,眼睛微眯,“你的嘴比你的风度,更不友好。” 顾今轶回的也很快,“对你没必要。” 顾今轶要走,女人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穿着身紧身黑裙,自以为足够性感,但压根顾今轶的眼神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这爷没耐心了。 他脸色略显凝重,盯着女人,眉头紧蹙,“你到底干什么?” 女人扬唇,“留个联系方式。” 不是疑问句,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陈述句,是告知。 顾今轶眯眼看她,视线越过她,却看见卫生间门口正看好戏的林清絮,他突然笑,“那你要问问我女朋友愿不愿意了。” 第73章 Chapter 73 回归 林清絮自以为躲的很快,但不料早就被顾今轶发现了。 顾今轶先前就看见门口那有人影徘徊,但一直不进来时就觉得事情有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门外,看见地面投下的影子没有动作,明显的慌张后,顾今轶愈发肯定心里的答案。 随后,顾今轶不自觉勾唇笑了下。 女人听见顾今轶话里的“女朋友”三个字,不出所料,表情顿了下,但很快恢复原样。 “你有女朋友?”她问。 一句话打断顾今轶所有的遐想,他收回视线,继而看向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点头,轻轻回了声“嗯”。 “没关系。”她笑。 顾今轶挑眉。 “没结婚就成。” 一句话堵得顾今轶颇有些哑口无言。 这年头的人品都这么无底线的吗? 他想。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毫无异样,坦荡的可怕。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顾今轶这句话回的让人有些抓不住头脑。 女人像是没听清,愣愣回了句“嗯?” “我说我有洁癖。” 女人没听懂,皱眉。 “像你这样的女人,什么都不挑的,我有洁癖。”说话的时候,伴随着顾今轶上下扫视的眼神,毫无波澜,眼里没有任何笑意,冷得可怕。 女人所有表情僵住,许是没想到会被这么刁难,对于顾今轶的嘴毒也有些出乎意料的意思。 顾今轶从她身边过,但女人大半个身子挡住前面的路,他侧头,说,“麻烦让让。” 走出卫生间,果不其然,顾今轶看见正倚在门口抽烟的林清絮。 林清絮从烟盒抽出支烟,夹在嘴里,两瓣红唇轻咬住烟嘴,勾唇,笑的妖艳。 她今天穿了身紧身的裙子,亮片闪的那种,短裙、吊带,将毫无赘肉的腰身勾勒的完美。 站在门口,一头大波浪随着她捋头发的动作,轻微晃了晃。 顾今轶闻见她身上的味道,有股香味藏不住溢出来的感觉。 勾人。 林清絮没有带打火机,于是伸手放在顾今轶面前。 顾今轶很懂她,没问,直接从裤兜掏出打火机放在她手上。 林清絮打火,火苗窜出,在昏暗的走廊,这束火苗显得明亮惹眼,火光给女人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光彩。 期间,林清絮听见顾今轶问,“都听见了?” 一句话又让他想起刚才顾今轶的毒舌,忍不住勾唇笑了下,“嗯。” “表现怎么样?” 林清絮还玩着他的打火机,火束时亮时灭,她没看他,眼睛盯着火光,但余光仍然看见顾今轶此刻脸上略有些嘚瑟的表情。 她没回,打火机随着她的动作,金属摩擦声一阵一阵。 火光里,顾今轶还盯她。 “好看吗?”问完,林清絮突然抬眼,撞上他的眼神。 今天她换了一个不一样的妆,眼尾上翘,睫毛长卷,随着她眨眼的次数在火光下微微颤着,像蝴蝶振翅。 火光也勾勒出顾今轶的眉眼,他今天穿了身休闲的西装外套,里面搭了个白衬,莫名有些少年气,头发没有像往常用发胶打理的干净,而是任其发展,微微柔顺的垂在额头。 为了搭配服装,顾今轶还寄了个装饰用的领带,没有丝毫意义,就只是衬托他一个“帅”字。 卫生间门口人来人往,但这条走廊也有很多类似他们这种酒精上头的男女,因此二人也没有特别显眼。 美名其曰,为了不挡人路,顾今轶朝着林清絮的方向动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 火光伴随着暧昧,一点点滋生。 林清絮吸了口烟,吐出,冲着顾今轶的脸。 看着她的动作,顾今轶没觉得很做作,反而觉得那双吐出白烟的嘴唇很性感。 他想吻她。 顾今轶突然觉得有些燥,但明明还是初春,夜里,气温很低。 对了,可能是春天了。 “给我一支。” 林清絮抬头看他,没明白,眼睛有些恍惚的盯着他。 顾今轶知道她刚才铁定心思飘远了,勾唇,特意贴近,默不作声,鼻尖轻擦她的鼻尖。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林清絮被他撩得心头那只小鹿都要撞死了。 就在她面红耳赤的时候,顾今轶却正直的不行,吐出一个字,“烟。” 特别扰气氛的一句话。 顾今轶像是知道她心里想入非非,憋着笑。 两只手指从烟盒里挟出一支烟,放嘴里。 同样的动作,林清絮觉得他做起来就是特别好看。 分卷阅读123 可能,单纯就是脸的缘故吧。 顾今轶又冲她招招手。 林清絮秒懂,打火机递给他的时候,他却摇头,没接。 林清絮挑眉,继而替他打火,火苗窜出的时候,又用手护着。 但顾今轶没点,又冲她招手。 林清絮没明白,皱眉。 “过来点。”他说。 林清絮皱眉,但还是照做,凑近他,但不够,顾今轶蹙眉,随后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他怀里递了递。 烟头碰着她的烟头。 林清絮为他的骚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 烟点着,顾今轶放开她,林清絮又靠着墙,问他,“这些招从哪学的?” 话音渐落,往这边走来一个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 他扶着墙,看样子要吐。 经过他们两人的时候,林清絮拉了顾今轶的领带一把,猝不及防,顾今轶身子朝她躬身。 林清絮看着那人安稳走进卫生间后,注意力才又回来。 鼻尖碰鼻尖,呼吸立马乱了。 她松手,但顾今轶姿势也没恢复原状。 酒精的作用,让两个人都觉得这走廊温度上升。 “顾太太,还满意吗?” 林清絮觉得顾今轶语气挺低,嗓音磁性,一说“顾太太”三个字,莫名勾人,让人把持不住。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 “满意什么?”她笑。 “装?” 距离又近了些,林清絮闻见他嘴里爆珠的气味,还是薄荷味的。 “还行吧。”她回。 “就还行?” “嗯。”林清絮忍不住笑。 “哪不好,我争取改进,让顾太太满意?” 嗓音太欲了。 林清絮侧头避开他撩人的气息。 但顾今轶偏偏是那种不问出个为什么不罢休的人。 林清絮不想说,抱住他的脖子,吻他。 ** 林清絮第一天恢复工作,许楠就给她憋了个大招。 从林清絮车驶进工作室外监控范围的时候,就有人跟许楠通气。 林清絮车开进车位,工作室外冷清得紧,没有一个人,林清絮下车前觉得奇怪,还特意看了眼时间,确定自己没有来早。 然而踏进工作室第一秒,左右两边视线盲区,忽然闯进两个人,手里拿着彩炮,对着林清絮猛轰。 耳边噪音很大,林清絮捂住耳朵,视线里全是从天而降的各色彩带,眼花缭乱。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工作室一众员工站在林清絮面前,双手放在身前,齐声喊,“欢迎林大摄影师回归岗位。”说完,又是浪潮似的掌声。 林清絮没料到,懵了一阵。 当下心里又惊又喜,她挥挥手,打发他们去工作后,又被许楠拉着回了办公室。 林清絮的办公室变了个样子,里面的装潢变了,是她很喜欢的这种北欧灰白简约风。 林清絮站在门口,难免震惊,好久都没有说话。 许楠看了眼她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手肘拐了她一道,打趣说,“傻了?太感动了?你别哭啊。” 闻言,林清絮刚有些感动的情绪立马憋了回去,她白了许楠一眼。 走进屋子,包放在座位,林清絮又打量屋子一眼,发现这里弄了面硕大的落地窗。 她问许楠,“这也是你的主意?” 许楠愣了几秒,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的转。 当下,林清絮立马明白了。 “谁的主意?” 许楠笑,“当然是你家那位爷的。” 果然,林清絮猜到了。 许楠还在讲,也不知道怎么废话那么多,林清絮把他轰出办公室,转头就给顾今轶发了个短信。 本来想着打个电话的,但又怕他工作挺忙,没敢打扰。 她发了句,“良心发现?怎么突然给我装修办公室了?”随后手机放在一边。 …… 工作室下午来了个大客户,是上头打电话来通知许楠的。 听到消息,许楠中午就让人马不停蹄准备。 林清絮还是照以往,不负责商务洽谈,许楠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让她来聊,这工作室恐怕撑不过今天。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楠难得不抠门,请大家去了趟附近新开的——盒饭店。 美名其曰,给大家鼓劲,一举拿下下午的大客户,拿下了再请大家下馆子。 许楠的话,林清絮一般只会听前面的。 许楠口中的这个大客户,就是娱乐区一个很火的女明星。 林清絮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个人,但见到本人的第一时间,林清絮还是有些惊讶。 女明星叫许雯岚,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皮肤很好,风韵犹存。 工作室的人站在门口,黑色商务车停在车位上,许雯岚从车上下来,戴着墨镜。 走近的时候,许楠和她握手,许雯岚只是轻轻搭了一下。 墨镜也没有摘,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林清絮肯定,这人也没有营销中讲的那么和善。 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屹立不倒那么多年的人,能有多省事。 许雯岚和许楠一句话没讲,许楠倒是一个人说了很多,都是些客套的官方话。 许雯岚一句没回,都是她经纪人在旁边回着。 不太好相处,很有架子的女人。 这是林清絮对许雯岚的初次印象。 然而,下一秒,许雯岚却朝林清絮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出乎意料,许雯岚摘下墨镜,“你是林清絮?林大摄影师?” 莫名,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笑意,语气里满是嘲 分卷阅读124 讽。 林清絮眯眼。 她感受到来自这个女明星的仇视。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 两个人互视,但眼神里没有初次见面的友好,不是林清絮不想,而是许雯岚眼神过于凌厉。 两人谁都没有先伸手,像是种僵持。 许雯岚就像确认个身份,走个流程似的,得到答案转身就进室内。 林清絮落在最后,身边的人都离开,许楠给她使了个颜色,让她看手机。 等人离开,林清絮也收到许楠的短信,就连许楠也看出来了,许雯岚眼神里的敌意,让林清絮不要进会议室了。 林清絮回了声“好”。 回到办公室,林清絮看到手机上顾今轶的未接来电,于是给他回拨过去。 “刚怎么不接电话?” “工作,手机关静音了。” 林清絮语气有些疲,听起来没有什么精气神。 顾今轶问,“第一天恢复工作,不太适应?” 林清絮坐在旋转椅上,调低高度,“有点吧。”顿了顿,她才像想起正事,遂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装修一下办公室的?” 说到这,林清絮坐的正经了些。 “没什么,就是想了。” “你这回答,什么也没回答啊。” 顾今轶笑了声,“爷做事看的是心情,不是理由。” 又恢复平常说话那个嘚瑟劲了。 林清絮还要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 “进。” 下一刻,门被推开。 是林清絮的小助理。 当时,林清絮和顾今轶的通话还没有挂断。 小助理说,“姐,许总让你去趟会议室。” 林清絮皱眉,想起许楠先前给她发的,让她不要去会议室的短信。 “许楠说的?” 小助理点头,“许楠亲口嘱咐我来叫姐过去的。” “我知道了。” 小助理闻言,先离开了办公室。 “都听到喽。” “嗯。”顾今轶回,“你去帮吧,我今晚去接你。” 挂断电话,林清絮往会议室走,正狐疑许楠要干什么的时候,远处会议室的门打开。 还是小助理。 她白着脸从会议室匆匆走出来,看见林清絮的当下松了口气。 脸上表情的转换太过明显,林清絮皱眉,忍不住问,“怎么了?” 小助理拨浪鼓似的摇头,食指放在唇中间,压低声音说,“姐,那大明星不好对付,许总被她刁难了,还让我出来问问,你怎么还不过去。” 林清絮本来对那个许雯岚没有什么好感,闻言,更是对那人最后一点好感也败光了。 林清絮走进会议室,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有人阴阳怪气说,“你们工作室的摄影师很大牌嘛,讨论拍摄项目也光明正大迟到那么久?” 林清絮闻声看去,是许雯岚身边的人,不是经纪人,经纪人不长那样,应该是个助理什么的。 连助理都敢这么说话。 林清絮这么想,继而目光转向许雯岚。 许雯岚恍若未闻,继续端着她手上的茶杯,专心致志喝着茶。 “不是我故意迟到,是会议项目确认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林清絮耐着性子解释道。 许雯岚这时候默不作声放下茶杯,盯着她道,“摄影师不参与项目讨论,又怎么会知道客户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拍摄风格?是林大摄影师对自己的摄影技术太过自信,还是说这就是工作室的工作方式?” 许雯岚不动声色把矛头指向许楠,许楠愣了下,继而笑道,“不是的,我们工作室分工明确……” “这些多余的话不用说,我们只看最后成果。”许楠话没有讲完,许雯岚就没了听下去的耐性,截住他话口。 许楠面色尴尬,但除了忍着没有更好的方法。 会议正式开始,许雯岚的团队显示概述了下许雯岚能够接受的拍照风格。 一句话概括就是,不符合年纪的不要,太沉闷的不行,造型夸张的不可以,服化道过于先进或者老套也不行,要体现许雯岚风韵犹存但又不能着装过于暴露,关键最后粉丝不买账也不行,被网友喷更不可以。 这些要求列出来的时候,就连许楠都按捺不住。 他说,“这要求有点苛刻,关键我们工作室先前也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可能在处理方面会和你们的要求有出入。” 可能是觉得许雯岚太难伺候,许楠率先打了退堂鼓,试图以退为进。 “如果没有难度,也不会找到你们工作室。”这话是许雯岚经纪人说的,“我们家艺人对形象方面要求甚高,毕竟这么多年艺人,实在不想浪费粉丝网友对岚姐的期待。” 这话说的,不得不承认,实在很高明。 既把想要拒绝的工作室捧一顿,再抛出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林清絮笑了下。 注意到她的表情,许雯岚问,“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突然笑?” 林清絮视线转向她,“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笑就笑了。” 语气也嘲讽意明显,林清絮丝毫没有掩饰对于许雯岚和他们团队的不满。 这句话一出来,落在两方的耳朵里都不是太好听,林清絮也不怕得罪人,毕竟许雯岚今天来的目的,她看出来了,故意来找茬的。 果然,听见她话的许雯岚脸色凝滞,盯着林清絮,眼神不善。 “好笑在哪?”许雯岚问。 第74章 Chapter 74 情敌 许雯岚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严肃,似乎觉得林清絮的笑在这个时候颇有 分卷阅读125 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她看着林清絮,眼神直接而又锋利。 林清絮还没说话,许楠就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又暗戳戳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清絮没管,充耳不闻。 她回,“恐怕我的技术不能让许女士满意了,对于许女士的要求,我达不到,我这是羞愧的笑。” 话里讽刺意味挺强的。 林清絮刚说完,许楠的胳膊肘又在桌子底下狠狠捅了她一下,林清絮吃痛,但面上强装着镇定。 特别是对方团队,听见这话随之看林清絮的目光也不够友善,但出乎意料,许雯岚看她的眼神敌意削弱了些,她皱眉,目光探究意味严重。 许楠生怕林清絮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赶忙找了个借口把林清絮拉了出去,这一次许雯岚没有再阻拦,可能也知道林清絮脾气很硬,把她强行留下来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你怎么说话呢?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关键时候一张嘴怎么跟个石头一样硬,万一这单生意黄了,我看你怎么跟上头交代,你以为方楚泛这次还会站在你这边吗?就算他站在你这边,整个董事会都容不下你,容不下我们工作室了……” 许楠借口中长休息,随后就拉着林清絮出去,两人站在卫生间里,许楠喋喋不休。 相较于他,林清絮倒是平静得很,似乎并不把这单生意放在心上,许楠无论说什么,她都极其敷衍地只管点头。 许楠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遂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声气。 临走前,许楠嘱咐林清絮,让她之后务必不要再踏进会议室半步。 林清絮失笑,点点头。 许楠走了,卫生间除林清絮自己外,没有其他人,她没急着出去,就站在卫生间抽烟。 站在镜子前,低头玩着手机,烟徐徐燃着,耳边充斥的只有小游戏的背景乐。 过了很久,通向卫生间的走廊响起脚步声,林清絮当时忙着打游戏,直到有人推开卫生间的大门,林清絮就站在门边,为此特意让开一步。 只是让开一步,林清絮目光还是盯着手机,但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双红色高跟鞋,站的距离不远不近,正正好挡在林清絮面前,很长一会没有动过,林清絮觉得奇怪,顺着那双腿往上看。 却是许雯岚。 当下,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连最起码的微笑招呼都没有。 林清絮对她没什么好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许雯岚一见面就来了套下马威。 她不清楚原因,不知道两人以前是否有私仇,甚至不知道她曾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许雯岚,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当作眼中钉。 林清絮不想跟她发生什么矛盾,毕竟合同还没有签,许楠说的对,关键时候,她要学会变通,毕竟钱是最无辜的。 想到这,林清絮率先往旁边挪了一步,给许雯岚让开路。 但许雯岚还是没动,目光直直看着她。 视线再林清絮脸上打转,继而看向她手中的徐徐燃着的烟,随即燃着艳丽颜色的手装模作样在鼻子前挥了挥,皱眉道,“烟味太重。” 林清絮挑眉,双手环胸,但手上的烟仍旧拿着,没有要灭掉的迹象。 “公共空间。”林清絮回。 意思很明显,是公共的,所以你他妈管不着我。 闻言,许雯岚笑了下,但眼底没有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脾性,娱乐圈再大也就是个圈子,你做了什么,总会千百倍放大被人口口相传,原本我还不信,但如今一看,当真如此,特立独行?”许雯岚又笑了下,“应该是嚣张跋扈才对。” 林清絮也没有生气,吸了口烟,再悠悠吐出,白烟扑脸,她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过奖。” 许雯岚没想到她会这么回,脸上表情僵了一瞬,不屑道,“果然……教养不是人人都有。” “爸死的早,妈嫁的快,巧了,没人教会我什么是教养。”林清絮毫不客气回。 许雯岚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林清絮还没走,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位置,又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咬在嘴里。 许雯岚视而不见,去洗手台洗手,继而抽纸擦手,往门口走。 然而一转身,林清絮却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 “前辈。”林清絮看着她,“小辈我之前是不是得罪过前辈啊?还是说某个时候,不经意的和前辈作对过?” 两人距离近了些,许雯岚往后退开一步,抱胸,腰杆挺得很直。 她说,“我们之前没见过。” “所以我们不认识喽?” “嗯。” “所以这次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不错。” 闻言,林清絮忍不住笑了声,“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接说了。” 许雯岚朝着她轻抬下颚,示意她说。 “既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前辈对我敌意那么强?”顿了顿,林清絮接着道,“我这个人脾气是坏了点,心眼也小,所以我特别不愿意被人把那些有的没的全扣在我头上,屎盆子大家都嫌臭。” 林清絮靠着门,态度也很明确了,她要听一个实话。 许雯岚看着她,没有立马开口,盯她的同时挑眉,下颚微抬,“你多虑了。” 等了许雯岚一会,她就说了这几个不痛不痒的字,林清絮皱眉,脾气显而易见。 “就像林小姐自己说的,我们从未认识,又何来的结怨已久?”许雯岚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那种拒人千里 分卷阅读126 之外的气质就会削弱很多。 相比之前,这一次她眼里对于林清絮的敌意弱了很多。 但她现在说的话,林清絮一个字都不信。 她不相信她和许雯岚当真没有过节,如果当真没有,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敌意那么深。 但两人之前并不认识,林清絮没有理由判定人家就是撒谎。 许雯岚又退开一步,脸上笑容不再,又恢复先前那种拒人千里的气质,说,“可以让开了吗?林小姐,整个会议室还在等我回去。” 林清絮没再说话,往旁边退开一步,许雯岚也没再看她,打开门出去,临走前那副表情就像是从未和林清絮进行过对话一样。 林清絮在办公室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会议室的项目讨论才正式结束。 许楠往她这边走,很自然推开门,和她说,这项目成了。 闻言,林清絮脸上没有多开心,极其敷衍的回了声“哦”。 听见动静,许楠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她一眼,说,“你和那大明星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们这针尖对麦芒的。” 林清絮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听见许楠的话没有回头,视线仍旧落在窗外,说,“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许楠略显惊讶地顿了顿,说,“意思就是你们先前不认识喽?” 林清絮这时回头,异常坚定地点头。 “不可能吧,你们不认识,见面就这么过不去,要是认识岂不是得……” 她耸肩,“打一架吧。” 许楠笑。 两人之后没再说话,许楠坐在林清絮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看文件,起初坐下的时候,屁股落地,他还感叹一句,“顾今轶送你的这真皮沙发还不错。” 林清絮抬眼看他一眼,直接道,“这就是你选择在这办公的原因?” 许楠点头,“你看看你这的景,这的沙发,这的光线,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有利于我看文件。” “那要不我们换换办公室?”林清絮单手撑着脑袋问他。 “不了,不了。”许楠摇头。 林清絮正想说,亏你有点良心时,就听他接着道,“要是被你家那口子知道,我铁定死无全尸。” “……” “合着你现在对我态度变了,都是因为顾今轶那厮?” 许楠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讪笑,“没有啊,当然没有,我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嘛?” 林清絮“呵呵”两声笑,问,“你不是吗?原来你不是哦。” 林清絮低头玩着手机,许楠也专心看着文件。 顾今轶给她打电话,林清絮看了眼许楠,摁了挂断,随即发短信过去,“在工作,有事短信说。” 顾今轶回她,“晚上我接你吃饭。” 不是商量,是陈述,一如既往符合顾今轶的做事原则。 “行,要是有事我提前和你说。” 林清絮又兀自玩了会手机,忽然抬头,问许楠,“为什么你现在对顾今轶的态度变了,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觉得他们那种有钱人恶臭的很,一天天只会压榨手底下的人,怎么现在你就变了。” 许楠目不转睛,仍旧盯着面前的白纸黑字,“我现在也没变啊,只是对顾今轶这人有了改观。” “什么改观?”林清絮的好奇心被吊了上来。 “就是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傲慢和难相处,觉得这人挺负责,挺有责任心,关键是对你也没有那种富二代玩玩的意思,我看他对你挺认真的。” 听见许楠夸顾今轶,莫名林清絮心底滋生出些许喜悦。 她笑,许楠看了她一眼,“啧啧”两声摇摇头。 又过了一会,许楠合上手里的文件,起身,要往门口走。 手放到扶手上时,他又忽然转身,看向窗边的林清絮,问她,“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清絮皱眉。 看她那表情,许楠就知道,她铁定是忘了晚上他请客下馆子的事,他回,“不会吧,你那么快就忘了?” 林清絮眉头逐渐舒展,她好像是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了。 “我不是说,要是这笔大单拿下,晚上就请工作室的人去吃饭嘛。” 林清絮想起来了,其实她也没忘,只是下意识觉得像许楠这么抠的人说说也就是说说,没打算真请。 她讪笑,“我记得呢,忘不了。” “行吧,那你想想吃什么,然后我再通知其他人。” “好。” 许楠推门出去。 林清絮给顾今轶打电话,那边显示正在通话中。 林清絮挂断,等了一会后,顾今轶又给她打了过来。 “刚和一客户谈生意。”电话一接通,顾今轶就直接解释。 “我信你。” “有事?” “今晚不能和你吃饭了,和你说一声先。” 话音刚落,林清絮听见顾今轶那边放笔的声音,他问,“怎么了?” “工作室刚拿下一笔大单子,许楠好不容易豪气一回,请工作室吃饭。” “他?”顾今轶的声音听上去也对此存有疑问。 “不敢相信吧,抠门如许楠,居然拿有一天会善心大发。” 听见她这形容,顾今轶忍不住笑,说,“许楠要是听见你背地里这么讲他,都要被你气死。” …… 许楠最后订的餐厅是工作室附近新建的购物广场一家粤菜。 订了两间最大的包厢。 许楠当时在群里群发的短信时,林清絮愣了下。 她知道那间粤菜,不仅人多价格还高,所以没想到许楠这一次出手这么阔绰,而且还是 分卷阅读127 两间最大的包厢。 然而当林清絮去到餐厅的时候,她瞬间明白许楠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还是没变,不忘初心,还是那个抠门到家的许楠。 因为在同一间包厢里,林清絮看见了方楚泛。 有大老板在,这顿饭哪轮得到许楠请客。 林清絮意识到这点时,连带着看许楠的眼神都多了一些“恨铁不成钢”。 期间,方楚泛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许楠身边的位置也是空的。 林清絮没有跟上大部队,等所有人差不多到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由服务生领着去到包厢。 两个位置,似乎怎么坐都成了难题。 她顿了一下,但很快选择了许楠旁边的位置。 有些尴尬,一顿饭的时间,她都尽量避开与方楚泛视线相撞。 林清絮胃口小,吃得少,很少动筷,方楚泛看见,打趣她说,林大摄影师都那么瘦了,还减肥。 林清絮笑,摇摇头,胡乱塞了个解释,她只是没胃口。 林清絮抽空去了趟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觉得有些尴尬,趁着时间站在外面的风口上抽了支烟。 许楠这时候也往卫生间来,看见林清絮,叫了她一声,但林清絮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他有些奇怪,总觉得林清絮去了一趟国外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但又说不清哪变了,也照样爱怼人,照样毒舌,但似乎冥冥之中又变了很多。 许楠走近,这才闻见林清絮周遭的烟味,继而看见她手头上燃着烟。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觉得林清絮今天烟瘾变大了。 以前没觉得她烟瘾多大,偶尔抽一支,但今天他总是看见她在办公室的窗边抽烟,一抽就是好几支,抽烟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像云游天外似的,连带着身影也一股子莫名萧瑟。 沉默的时间似乎也变多了,很多时候在笑,可那笑容不及眼底,整个人的气质都挺丧气的。 许楠走过去,又将叫了她一声。 林清絮还是没听见,直到肩膀一沉,她才回过神。 她转头看着来人,又听许楠问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林清絮摇头,“没什么。” 话音刚落,她右手上夹着的烟就因为很长时间燃烧,断了很长一截的烟灰。 见状,许楠又问,“还说没什么?这烟都烧没了。” “真的没什么。” 林清絮没撒谎,她真的没在想什么,只是习惯性走神,干什么都走神,这几天修个照片的时间她也能走神,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专注力很差的问题。 “行吧。”许楠了解林清絮,她不想说的事没人能逼她开口,但又忍不住嘱咐她说,“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别憋着,人都憋神经了。” “嗯。”林清絮应着。 许楠去卫生间了,等他洗手出来的时候,林清絮还站在窗口那,手上没烟了,都动作没怎么变过,眼睛盯着远处,眼神发直。 许楠照常叫她一声,还是没反应。 他叹气,随即走过去拍她,问怎么还不回去。 “散散烟味。”林清絮回他。 “都那么长时间了,散够了吧,回去吧。”说完,他就要拉着林清絮走,但没拉动。 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回吧。” 又是这句“没什么”,林清絮一说这句,许楠就知道她铁定有事。 “因为方楚泛?” 林清絮皱眉,“你不觉得有点尴尬?” 许楠看了眼另一头的走廊,点点头,随即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尴尬?” 林清絮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方楚泛这个人越相处,越发现他挺好,没有一开始见面敌意很强、心机很重的样子,但似乎就是因为他对林清絮挺好的,林清絮反而觉得受之不起的感觉。 “他有点喜欢你。”许楠说。 “嗯,我知道。”顿了顿,林清絮又补充道,“以前了。” “但他要是和顾今轶放一起,我还是选顾今轶。” 林清絮看他,等着他的原因。 “因为顾今轶更帅啊,那爷的长相都已经到可以把直男掰弯的程度。” 几句话就暴露了说话不正经的本性,林清絮抽了抽嘴角。 “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你的情敌不止有女生,还有男生。”说完,许楠又很夸张地笑。 林清絮毫不留情白了他一眼,问,“情敌里是不是还有个你?” “……” 第75章 Chapter 75 独断专行 许楠先回去了,林清絮没跟他一起,借口站在风口散散身上的烟味。 许楠临走前白她一眼,说别跟着烟味一起散走了。 林清絮说不会。 林清絮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看见许楠的短信。 有点出乎意料,短信上说,方楚泛来了个女伴,挺年轻的,长得还不错,好像也是个最近混娱乐圈的新晋。 看见的当下,林清絮有些惘然,像脑袋没有转过弯似的,盯着屏幕上面的字,好一会才回过神。 许楠的第二条短信进来了。 让她不要自作多情,说不定方楚泛早就换了新欢。 不得不说,许楠用词挺扎心的,林清絮挑眉,手下意识的要去拿裤兜里的烟盒,然而手指触碰到硬物时倏然停住。 得了,她不能抽了,要回去了。 说不定真如许楠所言,一切都是她多心了。 林清絮往包厢走,刚到门口,脚还没踏进去,通过包厢的门,她就看见直对面坐着的女人。 分卷阅读128 二十出头的女人,长得挺年轻,和方楚泛前女友刚出道时有些像,风格亦或是长相,都属于纯情脸,很显小。 林清絮看了眼,从头到尾都觉得她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两人对视一会的时间,从对方眼里看出很多东西。 女生看见林清絮,尚且婴儿肥的脸微微笑着,眼睛很大,看上去很干净,莫名看见就觉得像一片没有污染过的天空。 林清絮走进去,继而与方楚泛的目光撞上。 没有多虑,没有多心,方楚泛看着她,笑问,“你是掉卫生间了?去那么久。” 林清絮也礼貌地勾了勾嘴角,接着坐回原位。 许楠桌底下腿默不作声踢了她一下,又暗戳戳给她使了个眼色。 林清絮看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又给他踢了回去。 因为多了个女生,桌上很多人的八卦因子都被她勾了出来,围着女生问了很多令人尴尬的问题。 比如,她和方楚泛的关系。 女生笑而不答,方楚泛也没说话,脸上维持着笑容。 两个人都默契的维持着同一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又是默契十足的表现。 默契又像是暧昧对象好戏将成的羞涩。 一桌子人围着两人打趣,林清絮没加入,静静听着,偶尔再动动筷子,自始至终没有插过话。 可能是被围着问烦了,方楚泛开口转移了话题。 老板主动转移话题,又有谁敢把话题转移回去。 一瞬间,桌上的气氛又换了。 “我听说,林小姐是摄影师。” 莫名被cue,林清絮转头看向出声人。 是方楚泛旁边的女生。 “嗯。”林清絮回。 “啊。”女生明显兴奋了些,“我就知道是你,刚从林小姐进门之际,我就觉得你很眼熟,但不敢认,没想到还真是你,我一直听说过你,听说你拍的照片很有特色。” 女生情绪转换的速度挺快,林清絮没习惯,话也不多,相比起女生略显慢热,她回,“谢谢。” “我真的很喜欢林老师,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您合作。” “谢谢。” 女生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但林清絮的态度都透着股疏离。 方楚泛似乎是为了缓解女生心里的不适,在其身边宽慰道,“清絮这人有点慢热,你别介意。” “没事。”女生笑看着方楚泛。 相反,林清絮注意到的是方楚泛称呼她的方式,清絮,听上去还挺熟捏。 想到这,林清絮看了眼方楚泛。 方楚泛正巧对那个女生笑,挺温柔。 晚饭结束,一堆人聚集在餐厅门口,商量着怎么回去。 许楠喝了点酒,靠在一个男同事身上,但还不忘记婆妈,对着林清絮喷酒气,问她怎么回去。 酒味太浓,林清絮捂住鼻子,皱眉。 许楠看见,又说她怎么那么嫌弃他。 林清絮不想跟喝醉的人计较,于是忍着,没怎么说话。 她另一边就是方楚泛和那个女生。 方楚泛站在林清絮和那个女生中间,转头和那个女生说话,听见这边的动静,还侧头看向林清絮。 “你怎么回去?要我顺路送你吗?”方楚泛问林清絮的时候,那个娃娃脸的女生就探头过来,笑嘻嘻听着。 林清絮摇头,说,“不用,我有人接。” 娃娃脸的女生以为林清絮只是客气,于是开口劝道,“没事,絮姐,泛哥开车挺快,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真不用。”林清絮回。 “真的没事,絮姐。”娃娃脸的女生边说,边挤到林清絮和方楚泛中间,拉住林清絮胳膊,女生挺自来熟,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林清絮有点不自然,但也礼貌的回着,方楚泛注意到林清絮的表情,于是解围似的和女生搭话,转移话题。 天隐隐有要下雨的趋势,林清絮看了眼时间,低头抬头的瞬间,汽车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惹眼的大牛停在餐厅面前。 餐厅前还是聚集着很多人,而这辆异常显眼的大牛则一瞬间聚集很多人的目光。 林清絮站在人群前面,大牛闪光灯打在四周,当下,她忍不住眯了下眼。 黑色大牛摁了喇叭,林清絮从指缝里看清跑车的车牌号。 是顾今轶。 临走前,她转头对扶着许楠的男同事说,“送许楠到家之后,给我来个短信。” “好的,絮姐。”男同事答应的很快。 随后林清絮往台阶下停着的大牛走。 娃娃脸的女生看见那辆大牛,继而看见林清絮往台阶下走。 挡风玻璃下隐约能看见掌着方向盘的手戴着一块男士表。 “是絮姐男朋友来接她的吗?” 林清絮听见身后传来的娃娃脸的声音,许是在问身边的方楚泛,但方楚泛没有回答。 林清絮上车的第一句话,顾今轶问的是,“方楚泛也在?” “嗯。”透过车窗,林清絮还看见娃娃脸的女生在和方楚泛讲话,笑的挺开心。 但方楚泛的眼神却是盯着黑色车窗下的林清絮。 “你没告诉我。”顾今轶说。 “我先前也不知道。” 引擎声轰鸣,餐厅的样子逐渐在倒车镜里缩成一个光点。 林清絮侧头看他,“你吃醋?” 闻言,顾今轶不屑地勾了下嘴角,说,“你是个看脸的人。” 林清絮不懂,侧头看他,“所以?” “所以,你看不上他。” “……” ** 许雯岚的拍摄项目开始了。 第一天的时 分卷阅读129 候,小助理刚拿来服装,就被许雯岚助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每一件衣服她都能挑出毛病,其中不乏大牌子的高定。 一个上午的时间,还没有进行拍摄,就光是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就足够耗尽人的心力。 好不容易服化道可以了,终于要进行拍摄的时候,许雯岚团队又叫停,说是到了中午,艺人体力消耗很大,要进行午餐和休息。 摄影组里都是统一的盒饭,先前许雯岚团队也没有提过任何特别要求,可盒饭到了,又一直说盒饭质量糟糕难以下咽。 林清絮当时正坐在电脑前,听着身后工作人员不断跑进跑出安抚着许雯岚的情绪,她光是听着,就被气饱了。 许楠也被折腾的够呛,忙前忙后,最后还被许雯岚的团队指责没有责任心。 下午的时候,正式开工了。 不得不承认,许雯岚真的是林清絮合作过的最有特色的大牌女明星。 拍摄的时候挑挑拣拣,拍完之后又对林清絮修改的成片指出很多毛病。 林清絮耐着性子改了,但最后许雯岚一句不满意又全都推翻重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许楠端着咖啡过来,笑的殷切。 林清絮看着他的表情,从中品出了些不怀好意。 “有屁你就放。”她说。 “我只是觉得你辛苦了,泡杯咖啡慰劳你一下。” 林清絮眯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上赶着来找骂?” “胡说,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俩从来都穿一条裤子,上一条贼船。” “男女有别,别搞得像我脚踏两只船。” 许楠正色道,“其实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比起上午,显然你下午被折腾的更惨一点。” “呵。”林清絮冷笑。 休息结束,还有一场拍摄。 林清絮根据拍摄风格设定了拍摄姿势,但许雯岚大明星架子起来了,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照做。 可能是初春,温度上升,林清絮也燥,当场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两边僵持着。 许楠见状赶忙跑了过来,了解情况,忙着安抚许雯岚那边的情绪,林清絮则站在摄影棚外抽了支烟。 Zippo的金属盖子在她手中被砸的啪嗒响,听着那个声音,心头淤积的燥热有些许缓解。 林清絮走神,没注意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你怎么了?脾气那么大。” 林清絮以为是许楠,一转头,猝不及防,迎面却是方楚泛。 下意识,她问,“你怎么来了?” “许楠中午和我说了,这次的大客户很难对付。” “嗯。”林清絮吐出一口烟的同时轻轻应着。 方楚泛视线从远处移到林清絮身上,看她,“这撂挑子的办事风格不像你啊,怎么了?我听你助理说,这次从国外回来脾气就变大了。” 林清絮摇头,皱眉,“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气回温了,太燥了。” “而且……”林清絮侧头看了眼方楚泛,手上的烟朝着后头指了指,“而且之前碰到的客户也没这么难对付。” 她手指的方向就是摄影棚,见状,方楚泛笑了声。 “但价钱开的也高。” 林清絮嗤之以鼻,“我什么时候是这么在乎钱的人了。” 方楚泛没急着说话,手指伸出,在她面前比了个数字。 林清絮看懂了,随即挑眉。 “你不知道?”方楚泛问。 她摇头,“许楠没告诉我,我平时也不管财务。” “所以到底干不干了?” “干!”手上的烟熄了,扔垃圾桶,林清絮转身朝里走,临走前,甩下一句话,“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 闻言,方楚泛无声勾了勾唇,朝着她的背影喊,“弄完,我请你吃饭?” 林清絮没回头,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开工了,许雯岚还是一样的难缠。 林清絮当时拿着相机,就差把相机砸她脸上了,但偏她越生气,许雯岚脸上越是自在。 “我们真没仇?” 许雯岚耸肩。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就是故意在搞我。” 许雯岚正在整理裙摆,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说,“这就是我的工作风格,滴水不漏,难道摄影师工作前从来不会了解一下合作对象?” 说话的时候,许雯岚斜勾嘴角,没有敌意但满是不屑。 “况且……”她接着说,“和我合作过的大牌摄影师那么多,我一个大满贯影后,有必要和你一个小摄影师过不去。” 林清絮眯眼,盯着她的目光不善,最后只是说了句,“希望如此。” 工作这么久以来,林清絮是头一次如此迫切希望摄影结束的。 方楚泛还在,林清絮看见他坐在自己办公位上时,才想起和他约了顿晚饭。 她往办公室走,透明的玻璃做隔断,方楚泛也从里面看见了她,随后从她旋转椅上起来。 当时,林清絮刚走进办公室,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座椅舒服吗?” “真皮的,还行吧。” “顾今轶送的。” “皮质不算顶尖。” 林清絮笑了声。 “晚上想吃什么?”方楚泛问。 “你定吧,我选择恐惧。”但其实林清絮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回去睡觉。 “行。”方楚泛点头。 正好林清絮手机响,是顾今轶的来电,她接通的同时,方楚泛和她打了个手势,说下面等她。 林清絮给她回了个“OK”。 顾今轶问她晚上去不去吃饭,林清絮拒绝,说有约了。 分卷阅读130 挂断电话,林清絮往楼下走,方楚泛坐在车里等她。 林清絮和许楠说了几句话之后,往外面走,拉开方楚泛的副驾驶,坐进去。 “吃什么?”她问。 “火锅?”顿了顿,方楚泛又补充一句,“辣的?” “行。” 坐在餐厅里,方楚泛还是一如既往吃不了太辣,所以很少动筷。 林清絮看了眼他的空碗,说,“还是吃不了辣,为什么又来?” “上次被你说教了一番,所以有觉悟了。” 林清絮皱眉,过了一会才想起上次在泰国餐厅的事。 她忍不住笑了下。 “人啊,就应该多笑笑,不是吗?”方楚泛筷子伸进红油锅里,敷衍地夹了一块牛肉到自己碗里。 不合时宜的一句话。 林清絮抬眼,“你哪看出来我不开心了?” 语气有些莫名。 方楚泛指了指两只眼睛,说,“我左右眼都看出来了。” 她哼笑,“我都没看出来。” “那是你自欺欺人。” 方楚泛说的笃定,没了先前开玩笑的语气,太过正经。 林清絮没说话,低头吃着碗里的。 好一会之后,方楚泛问,“怎么了?” “没怎么。” “说谎。” “真没什么。” “还是说和我吃饭没有和顾今轶一块吃高兴?” “别扯。” “你这张脸,这个表情不就赤裸裸说着,不想和我多接触吗。” 闻言,林清絮干脆撂下筷子,身子往后,靠着椅背。 “方楚泛,你今天很奇怪啊,你和顾今轶过不去了?” “我和他过不去又不是一两天的事。” 他的态度太正经,林清絮没法忽视。 “你有女朋友了,说这些不合适。”她下意识避开方楚泛的眼神。 “她暂时不是我的女朋友。”方楚泛还是盯着她。 这句话里“暂时”一个词用的就很有意思了。 现在不是,但将来不好说。 又或者是,那女生是不是,全凭林清絮现在的态度。 “你这话说的这么不负责任,那女生知道吗?” “不知道。”他回的也快,“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方楚泛拿起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解锁,一通操作后,拨通电话。 这一系列操作都令林清絮震惊的说不出话。 “喂?”方楚泛对着听筒说。 电话那头的回应,林清絮听不见,但她隐约猜到方楚泛会打给谁了。 “前几天你不是问我,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方楚泛讲着电话,但眼睛却是盯着林清絮的。 “那人你见过了。” “……” “就在昨晚。” “……” “林清絮。” “就是那位你很喜欢的摄影师。” 话音落后,很长一段时间,林清絮都没有听见听筒那里传来的稀稀疏疏说话声。 不止是那女生吧,就连林清絮也很惊讶。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你我本来就是我妈单方面介绍的。” “但你昨晚告诉我,你对我很有好感,想和我进一步发展。” “我昨晚没答应你,就是因为心里有顾忌,现在我就和林清絮在一起,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我一起,但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情告诉你。” “你有知情权,当然,你也有决定权,决定要不要反悔,对于昨晚说的话。” 随后,方楚泛果断挂断电话。 林清絮还没回过神,她没想到方楚泛就连处理感情的时候也是这么独断专行。 第76章 Chapter 76 “你说这么直接,就不怕那女生伤心?” “感情从来都是双向的,我不喜欢她,这一点也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她受伤是必然结果。” 林清絮被他这席话堵的哑然,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林清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单项感情,方楚泛注定伤心。 “我原本已经死心了,本来感情这种事就要讲究一拍即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婚姻这种事,我从来不奢望遇到一个真心爱的人,然后携手走进婚姻,我不是没有遇到过,但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我是个商人,权衡利弊,还是觉得不值得。” “对于你,我也觉得如此。” 方楚泛盯着她,眼底无悲无喜。 “在这之前我都放弃了,但是这两天我能清楚的看清你并不开心,我不知道不开心的原因里有没有顾今轶的份,如果有,他又占多少,但我可以笃定的是,我见不得我在乎的人不开心,所以我今天还是问了你这些话。” “明知道没有结果?”林清絮问。 “对,明知道。”他笑,“但万一呢?商人干的从来都是堵的事,赌赢了,一本万利,赌输了,彻彻底底。” 笑容里透着股莫名的心伤,但似乎又很快重振旗鼓。 方楚泛抬眼又看向林清絮,“所以我想赌一把,况且你比起那些动辄几千万的大项目来说,实在算不上输得彻彻底底。” “感情对于你来说,就是一场赌注?”林清絮问。 面前的热油滋滋冒着,水不断往外蒸腾,两人相对而坐,面前却蒸起水雾。 “难道不是?”方楚泛正经理了理外套领子,“感情赌的就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 方楚泛说的挺对,林清絮看着滚烫的热油,没急着开口。 “你犹豫了?” 闻言,林清絮抬头看他。 “你犹豫了,就证明我 分卷阅读131 已经比上次成功了一点,也不算全无收获。” “不是。”林清絮解释,“我犹豫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在想应该怎么拒绝,这一次才能彻底一点。” 林清絮视线从热气腾腾的锅底移到方楚泛脸上,方楚泛的表情在听到她这句话时明显顿了下。 他挑眉,目不转睛盯着林清絮。 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林清絮避开目光,看着火锅,试图转移注意力。 她说,“这火锅都煮的没汤了。” 但方楚泛不吃这一套,还是盯着她,眼神没有移过。 “那你为什么不快乐?” 林清絮扯之放下手中的漏勺,方楚泛一副势必要把这件事理清楚的架势。 “那天司如礼喝醉酒,我从他那里听到一些。”方楚泛说。 “你们已经好到可以一起喝酒的地步了?”林清絮笑,态度还是不太正经。 “顾今轶没保护好你。” “我挺好奇司如礼前女友知不知道你俩情敌现在处那么好?”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 “不过司如礼都已经好久没跟他前女友联系了,估计那女生也不知道……” 两个人只是自说自话。 方楚泛还要张口,却被林清絮出声制止。 “行了,你别说了,不怪他,是我的错。” “他和你年龄差不多,你们两个在一起谁让谁?又是谁一直退让?干柴碰烈火的感情一捧水就没了。” 林清絮不想再听,话题以她砸掉手中的筷子宣告结束。 一顿饭不欢而散。 顾今轶今晚去机场接关舜玟了。 关舜玟来了,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奔着什么目的。 林清絮今晚回了自己在江滩的房子,从方楚泛那里买的,她想卖了。 回到家是晚上九点,林清絮洗了个澡就钻进了被窝,到了十二点钟,她还醒着。 林清絮干脆起身,半夜两点的时候,她把今天的成片修好了,发到许楠的邮箱。 出乎意料,许楠也没睡,收到邮件之后,就给林清絮发了微信,问她怎么那么晚还不休息。 连带着句子最后还有一串坏笑的表情。 林清絮知道他想歪了。 她回,顾今轶今晚去接他妈了。 许楠:他妈回国了? 林清絮:嗯。 许楠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没再来消息,估计和她想的差不多,关舜玟这个时候回来能有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手机振动,还是许楠。 他问,这么晚不睡就是因为这个? 林清絮回他,不是,单纯就是睡不着。 许楠:失眠还没好? 林清絮:没好。 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以前是前半夜醒着,后半夜做很多关于以前的梦,现在是彻夜难眠,梦没了,连带着瞌睡也没了。 眼睛困觉,但脑子里却清醒的可怕。 许楠:顾今轶知道吗? 林清絮:没敢让他知道,我今天搬回来了。 许楠: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推荐你去看看? 林清絮看着这行字,随后打字,打算拒绝,她觉得看心理医生花费都是烧的。 但这一次,她打下这行字后,又删了个干净。 她说,行吧,地址发我。 许楠很快把一串医院的地址发来过来,顺带还有医生的名字和诊室信息。 林清絮回他,谢了。 许楠: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伺候那祖宗呢。 林清絮:行。 打完最后一个字,林清絮还站在原处,没打算动,手里端着啤酒。 许楠又发来一句话,要不你试试安眠药?你这样一整晚不睡也不行,明天怎么有体力给那女王拍照。 林清絮觉得许楠说的挺对,遂下意识去抽屉里翻安眠药,但安眠药的瓶子空了。 ** 隔天早上,自动窗帘设置了时间,到了点自动拉开。 今天是个好天气,还没睁眼,林清絮就知道了。 才睡了几个小时,她就被外面的阳光刺醒的。 昨晚几乎玩了通宵的手机,眼下眼睛干涩地睁不开。 顾今轶的视频这个时候进来的,很准时,和定点的手机闹铃一起进来的。 林清絮换了个姿势,下巴埋在枕头里,摁了接听。 视频里顾今轶看上去倒是很精神。 “还没醒?”顾今轶带着耳机,看得出来背后是驾驶座座椅。 林清絮微微睁眼,闻言,她点头应着。 “你爷出个差。” “好。” 应得太快,顾今轶从屏幕里盯她,继续说,“几天见不到人,别太想我。” 一句话,林清絮的瞌睡全醒了,她笑着说,让他少自恋。 “你爷我有那个自恋的资本。” “好,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有理。” 林清絮从床上起来,顾今轶手机拿近了些,他看了眼车窗外,视线收回,正经道,“想你。” “我也是。”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清絮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是关舜玟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听筒里传出。 林清絮猜,顾今轶这次是和关舜玟一起去的。 关舜玟来了,顾今轶的电话到此结束,没多说,挂断视讯。 林清絮踩着点去的摄影棚,一大早没有看见许雯岚异常气派的保姆车,她还觉得有些奇怪。 助理照常端来咖啡,不影响林清絮修片,遂什么也没说,将咖啡放在她手边。 林清絮却出声叫住她,问道,“许雯岚呢?”说话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分卷阅读132 ,“都到点了。” 小助理皱眉,“我也不知道,许总一早就打过电话了,说他们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今天要推迟一会来。” 林清絮点头,倒也不是担心许雯岚那边发生了什么,听到要晚些来的话,她还有些庆幸。 接近中午的时候,许雯岚还是来了,但今天看上去和前几天有些不同,整个人看上去很累很疲倦,眼底下的黑眼圈泛着乌青色,化妆师遮了好几道才勉强遮下去。 拍摄的时候,更是印证了林清絮的想法,因为许雯岚没有怎么作妖,今天异常配合,应该也是希望拍摄尽快结束。 这倒也好,林清絮想。 下午的时候,到了下班的点,林清絮还在办公室修片,顾今轶也不在,她也就不忙着回去了,正想着晚餐随便凑合一顿的时候,小助理从外面推门进来。 林清絮抽空看了眼来人。 “絮姐,外面有人找。” 林清絮头也不抬的回,“谁?” “叫不上名字,但有点眼熟。” 模糊不清的描述,林清絮皱眉。 “噢!”思索一会,小助理又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絮姐,就是那天方总请客吃饭,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女生。” 林清絮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下。 “是方总的女朋友吗?” 林清絮没回,只是抬眼问她,“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这倒是没说,就说想见一下絮姐。” 闻言,林清絮扶额,她想起昨晚方楚泛的那个电话。 昨晚的电话刚打完,今天女主角就来找她了,还能有什么目的,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准没好事。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来。” “好的。”小助理应下后就转身出去,临走前又将门带上。 又过一会,林清絮才起身出去,高跟落在走廊地砖上,很响。 还没走到那,先闻声识人,坐在会客厅的娃娃脸女生早就转头盯着脚步声来的方向。 林清絮和她四目相对。 再次见到,女生还和那天初见时一样,娃娃脸,大眼睛,但唯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看见林清絮时没有星星了。 高跟鞋的声音掩饰了林清絮的叹气声。 工作日的林清絮和往常有些不同,紧身高腰牛仔裤,长卷发,窄腰衬衫。 女生看见,还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等人走近,她下意识避开林清絮的目光。 会客厅周围没有聚集很多人,但也有可能是已经下班的缘故。 女生所在的桌子上放着两杯水,一杯茶,另一杯是黑咖。 林清絮很自然走到放着黑咖的那边坐下。 “有事?”林清絮开门见山。 女生眼神落在桌上,显得有些不安,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紧紧攥在一起。 林清絮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女生没说话,反而是林清絮等不及先开的口,“为了方楚泛?” 似乎是没想到林清絮说的这么直接,女生明显的愣了愣。 “嗯。”娃娃脸点点头,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坚定,“你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吃个晚饭?” “行。” 林清絮开车,车沿路开着,速度并不快,期间林清絮问副驾驶的娃娃脸吃什么,娃娃脸不知道,回了两个字“随便”。 林清絮平常也是“随便”说多的人,眼下,她一时也想不起带娃娃脸吃什么,于是车驶出工作室,沿街开着,看中哪家吃哪家。 “火锅行吗?”林清絮看见一家连锁的麻辣火锅。 女生没立即答应,看了眼那个明黄大字的招牌,眉头轻蹙。 被林清絮看见了,她问,“不喜欢,还是吃不了辣?” “吃不了辣。”女生回。 林清絮默不作声勾了下唇,“方楚泛也吃不了辣,你们还挺配。” 话说完,好半天女生都没什么反应,林清絮借着看倒车镜的空隙瞥她一眼,发现女生皱着眉头低着,不说话,一脸好像在赌气的样子。 林清絮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些讽刺,女生可能是多想了。 “粤菜?” 女生抬头,停顿几秒之后,说了声“行”。 方楚泛也爱吃粤菜,但这一次林清絮什么都没说。 车停入停车位,熄火,下车……整个过程,林清絮都没再和娃娃脸说话,她在前面走着,娃娃脸在后面跟着。 她特意让服务生选了个包厢,两个人坐包厢浪费了点,但好在环境好,能谈事。 点好菜,林清絮把菜单还给服务生,随后又让服务生来了壶这里最好的茶。 服务生念了个名字,林清絮记不得,但有印象,于是回,“就它吧。” 服务生退出去,娃娃脸才又看着林清絮,问道,“你怎么也爱喝这种茶?泛哥也经常带你来这?” 林清絮挑眉,知道女生又误会了,遂笑了下。 “不是。”她直直盯着女生,“我不爱喝着种茶,我也不爱吃粤菜,我喜欢吃川菜,又麻又辣,还要放很多醋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 “因为方楚泛喜欢,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也喜欢。” 服务生走进来,将茶壶放在旋转桌上,林清絮拿过,先给娃娃脸倒了杯,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 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随着方楚泛,为了多个一样的爱好。” 其实,林清絮更偏向后者,但她没说,话音落下,如她所料,娃娃脸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变了变。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林清 分卷阅读133 絮转移话题。 “刘敏依。” “很温柔的名字。” “你也是。” 服务生陆续上菜,林清絮停下客套,闷头给自己碗里夹菜。 娃娃脸很少动筷,可能是心里装了事,吃不下。 “絮姐。” “嗯?” “你喜欢楚泛哥吗?” 林清絮夹着菜的筷子不动声色顿了下,她说,“我有男朋友。”随后放筷,看向刘敏依,“就是那天在餐厅门口,来接我的那位。” 刘敏依的表情在听后没有多大惊讶,她点头,“我猜到了,但楚泛哥喜欢你。” “所以呢?”林清絮抬眼,“你不也喜欢他?” 刘敏依沉默,看着桌下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没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我……”欲言又止。 刘敏依说不出口,林清絮也不急,慢悠悠夹着菜放进自己碗里。 “我其实也没想好今天要来找你聊什么。”刘敏依叹了声气,接着道,“自从我知道楚泛哥喜欢你之后,我就想着要来见见你,多了解你一点,想想为什么楚泛哥喜欢你而不是喜欢我。” 林清絮放下筷子,身子往后,从包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放进嘴里。 打火、点烟。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刘敏依明显有些怔愣,似乎是没想到方楚泛喜欢的女生其实是这样。 吐出一口烟,林清絮慢悠悠看她,“所以看出点什么来了?” 林清絮长了双狐狸眼,此刻因为有烟雾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很冷很淡。 被她一扫,刘敏依回过神,“很漂亮,很有才能。” 期间,她又看了眼林清絮手上涂得乌黑的甲油,纤长的手指夹着的那根徐徐燃着的烟。 “还很有性格。”最后,刘敏依补充一句。 “所以呢?”林清絮又问她,“方楚泛喜欢什么样,所以你也要按着他的喜好来打扮自己?” 被戳中心思,刘敏依面上一红。 “我这个人说话直接,你别介意,我不知道你原来性格怎么样,但我看现在的你,就是你以为方楚泛喜欢什么,你就跟着他喜欢什么,甚至把自己打扮成女版的方楚泛,就为配上他,让他喜欢你。” 刘敏依不说话,头垂的更低。 “你以为方楚泛这种大老板,有能力又是个富二代,就一定喜欢那种文静娴熟的大家闺秀或者是贤内助,所以你也拼命把自己变成那样,殊不知,见到了我。” 林清絮说的全对。 “你知道娱乐圈和新闻报道对我的评价,‘特立独行’,这还是好听的说法,我想你应该查了很多关于我的资料,越了解,越发觉我和你心里想象的那位‘方楚泛对象’大相径庭?” 刘敏依脸很红,沉默一会,点头。 第77章 Chapter 77 生日 “所以你现在要么是开始怀疑方楚泛的审美,要么就是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和我到底差了什么,对吗?” 刘敏依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怀疑楚泛哥的审美,也不敢怀疑自己和絮姐相差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林清絮看着她,挑眉。 “我知道絮姐很优秀,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摄影技术各方面,所以我不敢拿自己和絮姐比,只是有些诧异……” “诧异我这样特立独行的女生居然是方楚泛喜欢的类型?” 刘敏依看了眼林清絮,点点头。 林清絮没再说话,两人沉默。 刘敏依拿着筷子,但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桌菜上。 又过了一会,林清絮干脆放下筷子,一副要走的架势。 她说,“看也看完了,想问的也问完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林清絮要走,刘敏依急了,她自然还有问题没问,赶忙出声叫住她,“絮姐!” 林清絮也没打算真走,只不过是特别讨厌这么磨蹭。 刘敏依叫住林清絮后,林清絮又坐回座位,看她,等着她的后话。 “絮姐……”刘敏依似乎很难说出口,眼神也不敢直视林清絮。 林清絮耐心耗尽,不耐地皱眉,“你不会是想对我说,让我不要缠着你喜欢的男人,让我自爱,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吧。” 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都是这么演的。 刘敏依摇头,“絮姐,我只是想问你,你当真不喜欢楚泛哥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告诉我,你只是有男朋友,但是你心里是有楚泛哥的,我也会替你保密的,我希望楚泛哥幸福。” 林清絮眉头深拧,刘敏依的话给她的震惊太大,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笑,“照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喜欢方楚泛,你就祝福我们喽?” 刘敏依看着她,眼神特别真挚,当真挑不出一点刺。 “是的。”她回。 林清絮突然觉得很可笑,很荒诞。 她被气笑了。 “刘敏依,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直接一点,我不喜欢方楚泛,我很喜欢我男朋友,并且我相信我和我男朋友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林清絮顿了顿,神情严肃,“你不要搞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我和我男朋友经历过什么是你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单单一个方楚泛就能让我见异思迁。” 林清絮说完这番话,她分明看见刘敏依长舒了口气。 之后的时间,林清絮真的能感觉到刘敏依心里那块重石落了地,整个人也像放开了。 刘敏依让服务生来了瓶酒,酒量不好,但一 分卷阅读134 杯一杯灌进肚子里,边喝,刘敏依边吐槽方楚泛。 吐槽他这个人身上条条框框很多,吐槽他对她冷漠,吐槽他视而不见,吐槽他不喜欢她。 一开始说的还兴头上,最后却醉了,边说边哭,嚷嚷着要给方楚泛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林清絮没怎么管她,让她喝,让她闹,只要在隔壁噪音接受不投诉的范围内就行。 林清絮倒是一滴没喝,想着如果两个女生都喝醉了,回去不方便。 但最后,刘敏依还是给方楚泛打了电话,林清絮拦不住,一个劲警告她,她明早铁定后悔,但刘敏依不信,说如果今晚不打,她才会后悔。 说的头头是道,和那个在方楚泛身边只会甜笑的女孩不同,这个有骨气有灵性。 林清絮坐在原来的位置,刘敏依站在窗边给方楚泛打电话,说了很多,边说边哭,眼泪像长江似的流不尽。 不用想,林清絮都预感到了明天刘敏依会有多后悔。 她的位置离得远,听不见方楚泛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用脚后跟想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方楚泛这个人,林清絮算是看透了,他喜欢的做什么他都由着都喜欢,他不喜欢的,人把他五花大绑扔进洞房,他都不会从,转头还会告那人强迫。 但刘敏依想不通,她觉得八百里长城也才有八百里而已,再累再难,也都会有到尽头的那一天。 林清絮佩服她这种勇气,但林清絮不会。 她这个人自私,永远只会把自己放最前面。 方楚泛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电话,但刘敏依哭伤心了,拿着手机,对着听筒哭的不依不饶,然而方楚泛的电话却打到了林清絮手机上。 一接通,方楚泛开门见山说,“她去找你了?她烦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方楚泛的语气听起来疲倦的不行,应该是忙了一天之后,临睡前又接到这通闹心的电话。 林清絮一想到方楚泛揉着额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她忍不住笑了下,回,“嗯。” “你们在哪?喝酒了?我去接你们吧。” “不用了,我没喝,我把她送你那?” “也行。”顿了顿,方楚泛又反悔,立马道,“算了,孤男寡女,大晚上又没什么关系,送我这算怎么回事。” 林清絮没说话,但心里觉得方楚泛够无情,这姑娘为你喝成这样,你还顾忌着男女的名声。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他没有错,这才是他——公私分明的方楚泛。 过了一会,方楚泛又说,“算了,你先送我这吧,我给她送她爸妈那去。” “大晚上,女儿喝成这样,你也不怕她父母收拾她,或者找你算账。” “不会。”方楚泛语气也是理性的不行,“我会解释清楚,她不是和我喝得,而且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确实应该让父母教育一下。” 闻言,林清絮看了眼还站在远处的刘敏依,忽然有点同情她。 方楚泛能说出这话,足以证明,他当真对刘敏依没感觉。 挂断电话,林清絮往刘敏依那走。 刘敏依还对着听筒在骂方楚泛无情,林清絮听着有点想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摁亮屏幕,放在她眼前。 “人家连电话都给你挂干净了。” 刘敏依怔住,所有的话哽在喉口,愣了好久,就这样盯着屏幕,眼神茫然又麻木。 林清絮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扶到座位上,随后叫服务生进来结账。 刘敏依点的那瓶红酒,价格离谱的足以让林清絮找方楚泛报销。 处理好一切,林清絮拉着刘敏依下楼。 她喝醉了,林清絮让她坐后座,一路上,车开得都尽量稳,生怕刘敏依一个不注意就吐在车上。 把刘敏依送到方楚泛家外面时,车停在别墅外车前灯往草丛边一扫,林清絮看见早就等在那的方楚泛了。 车挺稳,林清絮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面,拉开后座,把人扶出来,交给方楚泛。 刘敏依虽然喝醉了,但似乎对于方楚泛真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稍微一靠近,闻见他身上的木质香水味,习惯性的就伸手抱住方楚泛的脖子。 方楚泛皱眉,似乎想扒开她,但没扒拉动,随之看了眼林清絮。 林清絮没什么反应,眼神也放在刘敏依哭肿的眼睛上。 她还想对方楚泛说点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又顾虑很多。 两个人的感情第三个人往往不好插手。 临走前,方楚泛有些不放心的问她,“确定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吗?” 林清絮摇头,让他照顾好刘敏依。 车窗玻璃合上,林清絮车开走,后视镜里,她看见方楚泛没有回去,扶着刘敏依直接往他车走。 ** 隔天休息,林清絮照着先前许楠给她的心理医生的地址去了。 许楠像是先前给那人打了招呼,心理医生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和许楠差不多大,但长相却比许楠帅多了。 姓李,林清絮称呼他为李医生。 李医生戴着个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见到林清絮第一句话,就问她是不是许楠介绍来的。 林清絮说是。 第一天见面,李医生和林清絮聊了聊,了解了她大致的情况,没往下深入。 临走前,林清絮让他开了一盒安眠。 “安眠有依赖作用,少吃,最好不用。”说话的时候,李医生轻抬镜架。 林清絮点头。 诊疗过程,林清絮手机关机, 分卷阅读135 导致她错过了顾今轶的视讯。 回到家,林清絮才给他回拨过去。 太晚了,顾今轶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领口微敞,轻而易举就可以看见他的锁骨。 手机被他拿在手上,是呈俯视角度,但这丝毫不影响顾今轶的颜值。 顾今轶头上背景天花板随着他行走的速度而不断变化,最后停止。 他把手机支在桌面,随后坐在转椅上,身子向后靠着,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他有两个手机,一个放在支架上和林清絮通着视频,另一个因为手机振动而被他拿在手里。 林清絮还没洗澡,整个人很疲倦地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脸埋在其中。 两个人都没急着开口,林清絮就静静看着屏幕里的顾今轶。 看着他打字,看着他盯着电脑,右手把鼠标摁的啪嗒响。 “等我一下。”他瞥了眼手机屏幕里的林清絮,视线继续回到电脑屏。 林清絮点头。 顾今轶打字,很专注。 放手机的支架挺低的,林清絮正好可以从屏幕里看见顾今轶五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的过程。 起初觉得顾今轶打字的样子很帅,但久而久之她发现打字声很催眠。 顾今轶结束工作,伸手用脖子上挂着的浴巾擦了擦头上的湿发,头发有些乱,额前湿哒哒垂下一片。 他看着林清絮,忍不住笑了声。 听见这声笑,林清絮瞌睡醒了。 “你好了?”打着哈欠,说话也模糊不清。 顾今轶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说,“差不多。” “你今天干什么了?”视线重新回到屏幕,顾今轶精准无误捕捉到林清絮乌青的眼圈,很明显又黑一截。 “就是去摄影棚啊。” “很忙?” “还行吧,就是遇到一个挺难缠的顾客。” 林清絮终究还是没把失眠的事情告诉顾今轶。 “谁?” “你应该不知道吧,娱乐圈的。” “说说看。” “许雯岚。” 顾今轶挑眉。 林清絮看着他的表情,继而问,“你认识?” “听说过,影后。”顿了顿,顾今轶又问,“你今天除了这些,还干什么了?” “没什么啊。”莫名,林清絮心虚了一下。 她脸上表情停顿的太明显,顾今轶想忽略都难。 他盯着她,没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让她趁早交代,实话实说的模样。 林清絮讪笑,随后把和方楚泛的事和他讲了七七八八。 “就这样?”顾今轶问。 “就这样。” “行。”顾今轶点头,“信你。” 两个人沉默,只是通过屏幕直直盯着对方。 林清絮盯他眼睛,猝不及防,忽然叫了声“顾今轶”。 “嗯?”顾今轶应着。 莫名,林清絮很喜欢听他回“嗯”,顾今轶说这个字的时候,语气上扬,透着股倦怠,有点懒,嗓音很磁。 顾今轶看着她,身子还是向后靠着椅背,手肘撑着扶手,手撑着脑袋,头歪着,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疲。 “想你。”林清絮说。 愣了几秒,顾今轶挑眉,身子向前,俊脸倏然靠近,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林清絮。”他说。 林清絮听着,没吭声。 “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 林清絮挂了电话,低骂了一声。 所有的困意,和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随着顾今轶这句话消失的烟消云散。 ** 许雯岚的拍摄基本结束,就等着修片了。 林清絮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需要精修的照片。 小助理走过来,对林清絮说,“姐,对方团队想要照片先看一下。” 林清絮没多想,让小助理拷贝一份过去。 许楠说,给林清絮放两天假,林清絮问他为什么,许楠只是说她这几天辛苦了,让她好好休息。 修完片,林清絮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今天没开车,车子送去保养,还没开回来。 太晚了,工作室的地方又在靠近郊外的地方,不好打车。 一条路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四周辽阔除了风声之外没有其余任何声音。 林清絮在路口站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打到车,偏偏她又是那种得来之既安之的人,晚上八点,冷风徐徐,她也不急。 站在街头,林清絮思绪放空,觉得就算现在回去也不知道干嘛。 她仰头看着天,大衣裤兜里的手机不安分震动起来。 林清絮拿出来一看,是许楠。 她接通,许楠问她,回去没? “还没。”林清絮回。 “谢天谢地,你还没走,我有个东西忘拿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呗,我怕一会保安锁门了。” 果然没好事,林清絮这么想着,但还是转身进去,帮许楠拿东西。 是一份文件,林清絮没打开,只是记着许楠说的,是放在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子。 林清絮拿着往外走,站在街口。 过了一会,闪着车前灯的越野从远处开来,速度不快,但开的挺稳。 是许楠。 车停在林清絮面前,副驾驶正对着林清絮,车窗放下,许楠的弯着腰,脑袋从窗户露出来。 他笑,“谢谢啊。” 林清絮把文件袋就从窗户里扔进去。 “你怎么还没走?”许楠又问。 “打不到车。” “那上来,我送你一路啊。” 林清絮没跟他客气,推开门就坐了进去。 但许楠这个倒霉的。 分卷阅读136 车子才开出不远,半路就抛锚了。 许楠讪笑,车子打不起火来,林清絮无奈。 最后许楠打电话给拖车公司,林清絮只能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地铁站那。 地铁站距离许楠车抛锚的地方有几百米的距离,林清絮往那走,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寥寥几束灯光。 顾今轶给林清絮打视讯,林清絮挂断。 “怎么不接电话?”顾今轶发短信过来。 “我还在路上。” “到哪了?” “地铁站这。” 林清絮走进地铁站,扶梯往下,晚上九点的地铁,特别是郊区,人少的可怜。 扶梯通到下一层,林清絮低头回着许楠的短信,猝不及防,经过的广告牌猝然亮起,视线顿时一片开明。 林清絮怔住,脚步停住,往右转,继而看见亮灯的广告牌。 广告牌像是智能控制的,林清絮亲眼看着广告牌周围一周小灯泡相继亮起。 她注意力被吸引。 广告牌上的显示变化。 下一秒,她的名字被投在广告屏上。 林清絮怔住,很出乎意料。 等回过神之后,她又隐隐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劲。 广告牌上的字又变了,像寻宝似的,让她往前走。 通道左右两边都有小地灯,会感应,随着她的脚步逐个亮起。 几米的地方又有一个广告牌亮起。 屏幕上的风景画渐渐在视野里变成一个又一个跳动的字眼。 “我的妞,生日快乐。” 纵然猜到事情的走向,但看到这里,林清絮还是忍不住惊讶。 林清絮又往前走,下一个广告牌亮起。 “恭喜你,这是你成为爷的人的第五个生日。” “林小姐,生日快乐。” 第78章 Chapter 78 我们结婚吧 顾今轶的声音骤然在身后想起,林清絮回头,身后却没有人。 “顾太太,生日快乐。” 还是顾今轶的声音,但林清絮环顾一周,仍然没有人。 “林小姐,生日快乐。” “顾太太,生日快乐。” 又来一遍,她这才后知后觉认出应该是录音。 此时,手机震动,林清絮看见来电显示是顾今轶,马上接通。 “你在哪?”第一句话,林清絮开门见山。 “你猜。” “这个时候还让我猜?” 顾今轶笑了下,声音隔着听筒传来,背景音有些乱,听上去人挺多。 林清絮环顾四周,看了眼没什么人的地铁站,确定顾今轶不在这里。 “到底在哪?” 顾今轶知道她没耐心,也没真打算让她猜下去,张口,正要说话的时候,林清絮手机关机了。 叫了半天没有反应,听筒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林清絮这才知道手机没电了。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一切那么巧时,身边有人靠近。 “林小姐吗?” 是个软软糯糯的童声。 林清絮转头,视线往下,看见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枝玫瑰。 “是我。” 她说完,小女孩手里的玫瑰递给她,“姐姐,你往那走哦。” 小女孩笑着,另一只手朝着地铁另一个出口指了指。 林清絮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继而挑眉。 小女孩手指的那个出口距离林清絮现在的位置挺远,需要跨过大半个地铁站。 但她心里的期待却没有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有所削减,相反,愈发水涨船高。 经过地铁站另一道门的安检,有工作人员站在那,看见林清絮叫住她,问道,“林小姐吗?” 林清絮猝不及防被叫住,有些奇怪,然而目光一转,看见工作人员手中的玫瑰花时,她又顿时了然。 “嗯。”她点头。 核对身份,接过玫瑰。 工作人员笑着指了指就近的地铁口,说,“顾先生就在出口的地方等您。” “好,谢谢。” 乘上手扶梯,随着升高,林清絮整颗心坠在喉口。 然而站在地铁站门口,她却没有看见顾今轶,反倒是有个路人等在路口。 林清絮一眼就看见他手里的玫瑰。 她走过去,直接拿走路人手里的玫瑰,“我是你口中的林小姐,往哪走?” 林清絮没按规矩出牌,路人愣了下,继而笑道,“顾先生在广场南面等你。”说完,路人指着路对面。 林清絮转头,路对面,是个硕大的购物广场,但可能还没对外营业,所以人很少,一眼望去,没有店家,只有五彩霓虹灯光。 林清絮往那走,因为这条路刚通车没多久,位置又偏,所以马路没什么车,但路灯依然工作。 林清絮甚至等不及红灯转换成绿灯的那几秒,见左右没车,就往对面走。 她所在的位置是广场的北门。 南门应该还在对面。 林清絮想。 从北门要绕将近半个圈子才能到南门,一路上林清絮收了很多花,直到最后看见南门时,她手里已经满满一束红玫瑰了。 南门比起北门,位置更偏,周围没有通达的马路,所以霓虹灯光亮更弱,看上去有些萧条。 广场一眼就可以望到底,没有人,只有周围停着的几辆车。 林清絮皱眉,但脚步没停。 北门购物广场二楼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此时也是黑的。 林清絮站定脚步,视线四处搜寻,身后巨大的电子屏就在这时忽然通电,亮光。 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亮光,林清絮下意识转身,看见电子屏亮起的当下,她有些惊喜。 电子屏上放的 分卷阅读137 是当下很流行的这种视频。 一张张林清絮和顾今轶在一起的照片。 林清絮这才发觉,顾今轶这厮竟然闷不做声偷拍了她那么多,幸亏他眼光好,幸亏她长得好,不然这些照片怎么入的了眼。 照片闪过,很多张,数不清,很多点滴。 最后是一段顾今轶的录像。 几天不见,这男人又帅了点。 林清絮盯着屏幕,眼眶止不住的泛酸。 他说,“林清絮,我们结婚吧。” 顾今轶还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句子,听上去和他给人的气质不伦不类。 够俗。 她想。 莫名还有些好笑。 确实挺好笑,一个看上去拽天拽地的二世祖,居然对她念着这些烂大街的情话。 但说不清楚,林清絮现在眼泪就是止不住。 视频到此件结束,但电子屏的光亮不灭。 “林清絮!” 有人叫了她。 是顾今轶的声音。 她转头,手捂着半张脸,单手捧着那束玫瑰,哭的泪流满面。 一瞬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群。 眼下林清絮满眼都湿,就连往她走的顾今轶的样子都要看不清了,更何况是那些不重要的人。 眼泪一个劲儿从指缝里流出来,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爱哭。 当初还小,和林祈吵架,闹着离家出走的时候,被人欺负,被关在卫生间,满头的水,鼻青脸肿的时候,她都没有哭的这么惨过。 林清絮想,她的一世英名啊,都毁了。 止不住啊,鼻头,眼睛,红起来时颜色都一样。 没化妆啊,连头发都没搞,衣服也没选好。 光线好不好,周围那么暗,那些录像的能看清楚人脸吗?有没有记录下她的盛世美颜。 她可不想很久之后看到这些录像,满满的懊悔。 身后霓虹灯亮,先前还被林清絮吐槽很暗的广场一瞬间亮如白昼。 灯光、繁星,交替四散,她竟有一瞬间恍惚,天上人间的感觉。 身下她的身影被投在地上,身后灯光流窜,林清絮却满脑子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止不住,来势汹汹,像发洪水一样。 这么一会的时间,顾今轶走到她面前,林清絮抹了把眼泪,勉强能视物。 她看清顾今轶了。 穿着身白色西装,黑色衬衫,领带,皮鞋。 从头到脚每一处都精心打扮过,看上去帅的不行。 他笑起来的时候,斜勾着嘴角,那副表情还是天不怕地不怕,浑然天成的公子哥样,带着股与之极度相符的痞气。 整个人像是披光而来。 莫名,林清絮想到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顾今轶不是盖世英雄,她也不希望顾今轶是个盖世英雄,他甚至不用身骑白马。 他就这样就可以了,在属于他的领域尽显才能,富二代公子哥臭脾气也可以。 只要他是顾今轶,他在她这里就永远有通行证。 当下,林清絮心里愈发笃定的想法就是这。 顾今轶站在不远处,站定,盯着她,表情没变,很拽。 随后冲着她,很撩地挑了下眉,嘴角的弧度继而加深。 离得近,林清絮才看清,他也捧着一束花,很大一捧,感觉他的单只手都要抱不下那种。 相较之下,林清絮手上这束指路的玫瑰就显得潦草了些。 顾今轶随着她的目光也看见她手上的玫瑰,随后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拿走她怀里对面玫瑰,继而把自己手上的递过去,顺带带走她眼角的泪。 林清絮看清了这束新的玫瑰,包装的很好,数不清的花朵外是过了很多层的黑纱,很有层次,花上还有一串发光的灯串。 他说,“爷的妞,就要最好的。”随后,笑。 林清絮注意力还放在她手上这束很重的玫瑰上,猝不及防又听到顾今轶这句话,耳根,连带着眼睛又红了,红的无可救药。 眼睛又湿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顾今轶这时候说了句,“你省着点哭,我词还没念呢。” 很扰人气氛,但这句话一出口,果不其然,林清絮被逗笑了。 “你说啊。”她回,连带着还白了顾今轶一眼。 顾今轶垂着脑袋,笑了下。 西装外套左侧有个口袋,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张纸。 “亲爱的林清絮,林小姐……”话说了一半,顾今轶才猛然发觉手上没有话筒,他向后看了眼,人群里即刻有人识相的将话筒拿了上去。 这举动,又是引起人群一阵笑。 林清絮也是忍不住笑。 “重来一次。”他说。 “林清絮……” 可能是觉得对着纸念,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顾今轶后来扯之把纸撕了。 重新开口的时候,他专心致志盯着林清絮的眼睛,嘴角也不见那抹不羁的笑容。 “我有眼不识泰山,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你就是那个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欢呼,起哄……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导致后来我们走了很多弯路。” “说实话,遇见你之前,我一点没期待过婚姻,觉得结婚就是成年人一定的利益交换,没意思,我不想,也不想任何人利用我的婚姻做点什么。” “但没想到……”他笑了下,“后来我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想跟一个人步入婚姻。” “不是说三十以前结婚早了点,还没玩够?”林清絮突然出声。 这句话是顾今轶当时刚和林清絮在 分卷阅读138 一起时说过的话。 顾今轶记得,所以他弯唇,表情挺有意思的,好像在说,那么久的事你都记得,你是找茬来的? 笑完,他接着说,“确实,其实我现在都觉得二十五岁前结婚早了点,但……” 顾今轶抬头,看着林清絮,眉眼难得正经,“但爷等不及了。” 很简单的几个字,说话的语气都一如往常,拽的不行。 但莫名就是这几个字,却轻而易举掠夺人的心房。 林清絮分明感受到自己呼吸一窒。 初春的夜晚风还挺凉,但林清絮现在有点热。 烟瘾来了,她一紧张,右手两根手指就会习惯性的摩挲,想抽烟。 “曾经觉得二十五岁结婚太早,但现在我才发现,还是太晚了。” “遇见你,太晚,在一起太晚,确定彼此心意太晚,就连期间闹得每一次分手都是浪费时间,浪费彼此感情。” 林清絮看着他,他目光太过笃定。 顾今轶深呼吸,“所以,林清絮小姐,你准备好和我绑定剩下所有的日子了吗?” 看得出来,他也紧张,那么多人。 林清絮笑,她清晰的看见顾今轶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口。 不得不承认,有点紧张。 很多程序都乱了,原本准备好的八百字小作文结果一个字没用上,顾今轶心里说实话是有点懊恼的。 心里面一团糟,但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的那么笃定。 霓虹打在他脸上,给出色的五官都镀上一层光。 他没跪。 周围人起哄。 顾今轶挑眉看向四周,似乎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人声突然高涨。 随后有人提醒,他后知后觉,忍不住笑了下,从胸口拿出一个绒毛盒子。 墨蓝色的。 他打开盒子,面向林清絮,一枚挺大的钻戒。 当时身后路灯投下光,正好洒在戒指盒四周,钻戒也染上一层光。 衬得戒指更大。 好俗。 林清絮笑,忍不住脱口而出,“顾今轶,你怎么那么俗。” 顾今轶失笑,没想到关键时候她的在意点居然是这个。 他回,“女生不都是喜欢大的、亮的、贵的。” 说的理直气壮。 “顾今轶。”她突然又叫了他一声。 “嗯?”他应。 “不是所有女生都这么物质。” “好。” 他应得出奇温柔,脸上有些霓虹闪过时留下的柔和,他看着林清絮,嘴角微微勾起。 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林清絮盯了一会,顾今轶笑,“你太感动了?感动的都要受不了了?怎么没点反应。” 他说完,林清絮白他一眼,“好好的人却长了张嘴。” 说完,她伸手,左手中指上却有之前顾今轶送给她的。 “忘摘了。”她说。 “没事,你想带俩也行。” “不要,怪死了。” 林清絮说着,摘下原本的那枚戒指,顾今轶半跪着,从戒指盒里拿出戒指套在林清絮中指上。 “我以为之前在国外那已经算是求过婚了。” 尺寸正好。 顾今轶回,“也算吧,但不太正式。” “来两次,你不觉得麻烦?” “没多麻烦。”顾今轶起身。 两人拥抱,他在她耳边低声回,“毕竟爷的妞值得最好的。” 周围起哄声高涨。 那些人像海水涨潮似的围了过来。 两个人接了个吻。 ** “你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人?”回去时已经后半夜了,林清絮不困,异常精神。 “朋友。” 顾今轶的那些狐朋狗友,林清絮认不全但总归是有点眼熟的,但这次其中很多都算陌生面孔。 “真的?”她问。 “还有雇来的。” 说完,顾今轶也忍不住笑。 回去的路上,林清絮手里还捧着那束花,很重,很大,顾今轶看她一眼,说,“要不放后面?” “不要。”林清絮回的很快。 “好。”顾今轶也没再问,知道女孩难免都少女心,爱浪漫,他也不多说。 “我明早还要赶趟飞机。”沉默一会,他又说。 “嗯?” “我今天回来是赶着你生日来的,那边其实还有事没处理完。”他说完,车刚好停在红灯口,顾今轶转头瞧她,“大概还要个几天才能回,所以这期间你考虑清楚。”神色正经,然而下一秒又笑了下,“后悔还来得及。” “是你后悔吧,花花蝴蝶那么多,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你说得对。” “顾今轶!” 手机放在外套里不停振动,顾今轶伸手往后面一捞,通行灯转换,顾今轶外套先递给林清絮。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这谁?” 震动太久,来电自动挂断。 屏幕上显示,来电已经三次。 林清絮挑眉,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顾今轶。 顾今轶转头刚好撞上她的目光,笑了下,“你干嘛?” “顾今轶,这谁?”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不认识。” “不认识给你打那么多次?” “真。” 手机再次震动,林清絮挑眉,看着这串号码,最终摁了接听。 “喂?是顾先生吗?” 是女声。 当下,林清絮又看了眼顾今轶。 顾今轶也是皱眉,但脸上不见丝毫心虚。 “喂。”林清絮出声。 那边听到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抖,“林小姐?” 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林清絮皱眉,但一时 分卷阅读139 又想不起来。 “我是。” 她说完,那头的女人深呼吸,止不住有些哽音从听筒里渗出。 她说,“司如礼……司如礼……送医院了。” 手机开的免提,声音直接外放出来。 林清絮皱眉,“酒喝多了?” “不是。”女生哭声逐渐放大。 林清絮忽然想起来了,在司如礼酒吧里那个烟嗓唱歌的女生。 原来是她。 “你是姜烟?”林清絮问。 “对。”姜烟哭着点头,因为哭,声音有些不连贯,鼻音很浓,“司如礼跳江了,送医院了……” 顾今轶也听见了,他还在开车,速度不减,但下意识看向林清絮。 “他脑残片吃多了?还是酒喝多了,倒灌进脑子,脑子不清醒?”林清絮皱眉,声音很厉。 “不是,是我……是我,我和他闹脾气,他喝了酒,他……医生说,他呛水严重,可能,可能……” 第79章 Chapter 79 了断 林清絮怔住,脑子不断循环往复着这几个字,以至于姜烟后面的话她都没听清楚。 电话免提,声音外放出来。 同样的话,顾今轶当然也听见了。 林清絮很久都没有动静,顾今轶开着车,但一直放心不下,经常转头看她,车速度减慢了些。 顾今轶一只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林清絮手上。 电话挂断,车调转方向,往医院开。 林清絮始终没说话,眼神有些茫然又呆滞的落在窗外。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顾今轶也没问,只是经常照顾着她的情绪。 “你专心开车。”一会之后,林清絮说。 顾今轶收回手,没说话,车速加快。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顾及着林清絮,没有急刹。 副驾驶没有动静,顾今轶遂转头看林清絮一眼。 林清絮还是先前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紧蹙。 顾今轶解开安全带,又侧身向前替林清絮解。 林清絮木然看着身上突然失去的力道,头微微低下,视线停留在身上。 顾今轶手心覆在林清絮手上,说,“到了,下去吧。” 林清絮像是反应了几秒才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赶到急救室门口,林清絮一眼看见走廊长椅上的女生。 缩成一团,黑色的衣服差点沉浸在阴影里。 急救室的红灯长亮,相较之下走廊的灯光很暗,断断续续在姜烟周围撒下一层阴影,罩在这片区域上方,显得异常颓丧。 林清絮情不自禁脚步放缓,视线由姜烟转移至远处的急救室的灯箱上。 听见脚步声,姜烟回头,看清来人的当下,脸上神情一松。 见人走近,她问,“是林清絮?” “嗯。” 姜烟又暗暗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司如礼平常从不会随便和人飙车的,他最痛恨飙车党。”林清絮皱眉盯着姜烟,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是我的错。”姜烟垂下脑袋,“是我和他吵架,被混混缠上,他才会为了我和那伙人比赛,机车才会失控坠江。” 实话说,姜烟现在说的话并不能打动林清絮,林清絮盯她的眼神还是充满审视。 她张了张嘴,还要说话,但被顾今轶无声打断。 两人分立两边,顾今轶陪着林清絮在这头的长椅坐下。 期间,林清絮时不时看着姜烟,眼神没有多友善。 她之前一直听说很多关于姜烟和司如礼的事,说司如礼现在有多喜欢姜烟,说姜烟对司如礼爱搭不理,司如礼现在对姜烟有多感兴趣,日后就会丢弃的多快。 林清絮当时也这么觉得,司如礼只是一时兴起,但没想到事情似乎朝着大家都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了。 感受到林清絮长久的目光,姜烟往这边侧头。 两人目光撞上,对视一会,姜烟率先侧开。 顾今轶也发现了,拉了拉林清絮的手。 林清絮回神,视线移开。 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推门出来。 姜烟快他们一步走到医生面前。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他女朋友。” 闻言,林清絮看了眼姜烟。 “病人呛水过多,但幸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待会就会送进病房……” “谢谢医生。” 司如礼被送到病房没多久,姜烟看了眼时间对林清絮说,“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你呢?”林清絮反问。 “我留在这守着。” 林清絮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今轶就把她拉走了。 后来林清絮问他,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 “司如礼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应该是她,不是你。” 这是顾今轶的原话。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司如礼经过这次之后还喜欢她,还待见她?”林清絮当时正在扣安全带。 闻言,顾今轶笑,“那你怎么就认为司如礼经过这件事之后,就一定不待见她了,你的好朋友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见异思迁的人?” “不是我把他想象的见异思迁,而是司如礼见异思迁是个大概率事件。” 顾今轶又笑了下。 林清絮皱眉,“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因为司如礼爱玩是个大概率事件,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一次出奇的认真?” “那是因为那女的吊着他,等司如礼玩心过了,谁知道姜烟是谁。” “依我看,不会。” “为什么?” “直觉。” “呵。”林 分卷阅读140 清絮笑了声,“难不成你觉得他还能浪子回头?” 顾今轶勾唇,没说话。 ** 隔天早上,林清絮一醒就没看见顾今轶的人。 意识回笼的时候,她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床,凉的,没人了。 林清絮惊醒,继而想起顾今轶出差了。 两个人将近天亮才睡的,林清絮还很困,眼睛微微合着,她迷迷糊糊想起来七点钟的时候,顾今轶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说了什么呢? 林清絮想不起来了,隐约记得一句,顾今轶叮嘱她不要和姜烟关系搞僵,万一司如礼以后当真和她有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偏偏记得这一句。 林清絮还想起,当时听见他这话之后,她特别不屑的回了句,“司如礼什么眼光。” 顾今轶还笑,“就是因为什么眼光,所以才难说。” …… 林清絮到医院的时候,临时发现司如礼换病房了。 隐隐约约,她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司如礼的母亲可能回来了。 那是个很强势的女人。 林清絮一直都这么认为,不仅强势还很难相处。 她有个时候都在怀疑,司如礼他妈这种性格是怎么教出司如礼这种性格的。 按理说,他母亲是不会容许司如礼成如今这种纨绔子弟模样的,但现在林清明白了,弹簧越用力反弹的越厉害。 司如礼的母亲也是经商的,典型女主外男主内的不平衡家庭,他爸酷爱古董收藏。 林清絮觉得司如礼可能是遗传他爸了。 司如礼母亲一来,第一件事就给司如礼转了病房。 当时姜烟还没有来,等姜烟来了之后发现病房空无一人,去护士站找了值班的护士,得知真相之后,她去楼上的VIP单间找司如礼。 但他妈是多么神通广大的人,在外地,但也不是对司如礼当真一无所知,只不过是在可控范围内一直由着,但并不表示当真被司如礼蒙在骨子里。 而这一次,司如礼受伤,危在旦夕,他母亲急匆匆赶来,就已经从侧面表现出态度,不会再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了。 司如礼母亲就连平时都见不得和司如礼玩的好的这些个狐朋狗友,原因很简单,都是些拿着家产挥霍的富家子弟,以烂为烂,能有什么好事,其中包括情况特殊的林清絮。 所以林清絮一直很怕见到司如礼的母亲。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的时候,林清絮走出电梯,往走廊深处走,拐角一过,她就看见远处的几个身影。 光线有点暗,她看不清楚。 下意识,脚步放轻,林清絮往那走,借着走廊深处窗户外渗进的日光。 林清絮看见病房门口的姜烟。 她从没看见姜烟这样过,她一直以为姜烟人如其声,沙哑的烟嗓,是个有故事、又高傲的人。 但这一次她弓着腰,垂着脑袋,头低的像要低进尘埃里去。 林清絮眯眼,脚步顿住。 相较于她,姜烟对面的女人就显得趾高气扬多了。 轻抬下颚,看上去难以接近——司如礼的母亲,冯眠。 冯眠目不斜视,盯着姜烟,背脊挺直,一身职业西装很符合她的气质。 她正对着姜烟说着什么。 站在两人周围同样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上去足够冷酷无情。 姜烟被冯眠说的直不起头来,垂着脑袋。 冯眠的气场太过强大,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觉得气势逼面。 林清絮原本以为姜烟也是,但相较于冯眠,还是弱了些。 在原地站了一会,林清絮荫还是没忍住往那边走。 高跟踏在地板的声音吸引了远处的目光。 冯眠转头看来,在看清林清絮的时候微微眯眼。 光是看她的眼神,林清絮就知道她还是不喜欢自己,觉得司如礼和自己在一起简直是以烂为烂。 林清絮顾不上冯眠的眼神,停在姜烟旁边。 “阿姨好。” 冯眠没应,目光灼灼盯着林清絮,眉头未松。 “林清絮?”她问。 仔细说来,两人也好多年没见了,冯眠都有些记不得林清絮的长相了。 林清絮点头,“我是。” “你怎么来了?” “阿姨,我是过来看望司如礼的。” “哦。”冯眠应着,脸上表情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阿姨,我能进去看看司如礼吗?” 林清絮试探性问道,冯眠上下扫量她,最终还是没松口。 “医生说,他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等他情况好些吧,你们改天再来。” 话说的委婉客气,但态度坚定,没有丝毫动容,直接给两人下了逐客令。 “伯母,我也想去看看。” 闻言,冯眠的目光回到姜烟身上,语气直接,“我之前说的话,你没有听懂吗?” 姜烟没吭声。 “我不管我儿子对你说过什么,喜欢你也好,你们俩在一起多久,我也不管,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了解,他不会在一个女生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冯眠说话的时候,下颚微抬,语气也随着姜烟的明知故问而逐渐变厉。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我儿子怎么追你的,你怎么招惹我儿子的,你们之间那些流言蜚语,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了,我现在只希望一件事,就是你们能分开……” 冯眠眯眼,“但多亏了你,我儿子现在变成这样,躺在床上差点一睡不起,如果没有你,现在的他怎么会经历这些!所以我回来了,我完全代替我儿子,你们趁着这次就断干净吧 分卷阅读141 。” 几句话就把姜烟和司如礼的关系打入底层。 姜眼的脸色随着冯眠的话一点点变白。 刚才装出来的镇定完全烟消云散,很慌乱,手足无措的那种。 “阿姨……” 林清絮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有哽音溢出。 “我答应你,但是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他最后一次,我确定他无恙,我就立马离开。” 姜烟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哽咽出声。 林清絮忍不住看她。 但自始至终冯眠都冷静的可怕,对于姜烟的真情流露她视而不见,眉头神拧,一副威严无法撼动的模样。 冯眠冷哼,“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阿姨,我能听懂,我只是想确认司如礼无恙……” 她还没说完,就被冯眠截住话头。 “既然听懂了,还不走?” 冯眠眉头微蹙,显然耐心已到了极点。 她这样子,姜烟慌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阿姨,要不就让她进去看司如礼一眼?毕竟好聚好散,有始也有终。”林清絮忍不住还是替姜烟说话。 因为林清絮的帮腔,冯眠继而转眼看向她,眼神不善。 “毕竟他们之前也是男女朋友,让姜烟进去看一眼,日后阿姨对待司如礼也好交待不是?她笑。 闻言,冯眠忍不住冷笑,“交待?我作为他妈,我做的一切难不成还会害了他?我为什么要和他交待?” 油盐不进的狠角色,林清絮心里暗忖。 “林清絮,我记得我以前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林清絮知道,冯眠的敌意已经对准她了。 “我不管你和司如礼什么关系,狐朋狗友,还是死党,司如礼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他现在混成这样,甘心守着一个夜店,都多亏了你们这些好朋友,我以前就让你们离他远一点,看来,你也不怎么听话。” 无论她说什么,林清絮脸上都维持着笑容,只不过弧度牵强了些。 “阿姨,我知道您不怎么待见我们这些司如礼的朋友,我们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无所谓教坏你儿子,毕竟,什么货配什么货。” 林清絮的急脾气还是暴露无遗。 姜烟闻言,忍不住看她,眉眼略显惊讶。 冯眠也因为这些话,目不转睛盯她,脸色难看。 姜烟看着冯眠,忍不住暗地里拉了林清絮一把,林清絮视而不见。 冯眠也是来了脾气,直接让两人离开。 那些跟在她身边的安保也识眼色,直接走了过来,挡在姜烟和林清絮面前,像堵人墙似的,不给她们任何再和冯眠交流的机会。 安保眼神凶狠,瞪着林清絮和冯眠。 林清絮转身要走,但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冯眠没有跟上来。 冯眠还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闭合的百叶窗上。 几个安保凶神恶煞的挡在她面前。 林清絮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走,但拉不动。 “你别在这耗着了,他母亲放话了,你就看不了。”林清絮低声在她耳边说。 姜烟没理。 林清絮叹了声气。 两个人的小动作都被冯眠收入眼底,她站在一边,也没进病房,眼神淡淡扫过两人。 “怎么?不打算走?要在这耗?” 冯眠眼神放在姜烟身上,姜烟却盯着百叶窗病房。 “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姜烟还是没动,置若罔闻。 冯眠就要出声喊护士,姜烟忽然转头,盯着她,对待冯眠再也没有先前的愧疚。 姜烟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司如礼作为二代,会这么嚣张,这么烂泥扶不上墙了。” 林清絮看着她,冯眠目光凌厉。 “我如果是他,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拥有这样毫无人权的母亲,我想我也会疯。” 看着姜烟,林清絮微微皱眉,但余下更多却是惊讶。 “你说什么!”冯眠从安保身后走出来,语气颇有一种“你再敢往下说”的威胁感。 “我说!”姜烟吼,“我为司如礼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悲哀。” 冯眠盯着姜烟,眼神凶狠犀利。 愣了一会,冯眠往外走,边走边喊,“护士!这里有人扰乱公共秩序,我要报警……” 护士站的人听见动静也匆匆赶来,其余病房的人也忍不住探头出来,走廊一时间陷入混乱。 冯眠作为一位母亲,特别是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如今姜烟所说完全是挑战权威的表现,冯眠怎么会允许。 林清絮拉着姜烟,要带她走,但姜烟也爆发了,她不动,任凭冯眠出言不逊。 走廊外的喧扰很快波及病房内。 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 “别吵了!” 随着一声暴喝的男声,走廊嘈杂的声音停下。 是司如礼的声音。 林清絮站在人群外,最先看见穿着病号服出来的司如礼,站在门口,嘴唇和脸色白的毫无血色,身体微微弓着,单手扶着门框。 因为刚才那一声,他颇有些吃力的深呼吸,额头、脖子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显露,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只是林清絮,很多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冯眠转头看着门口的司如礼,脸色晦涩不明。 司如礼眼神漠然,淡淡扫过门口的众人后,最后定格在姜烟身上。 姜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动作顿住后,她堪堪愣在原地,好久之后才回过神,略显木讷地转头去看。 与司如礼目光相撞的瞬间,姜烟鼻尖泛着酸涩。 分卷阅读142 第80章 Chapter 80 一厢情愿 司如礼后来跟林清絮说过当时在医院走廊看见姜烟的第一感觉。 事实就是,形容不出来。 那种感觉很奇妙,又惊又喜,也怨也气,伴随着对先前很多事的感受都一股脑像冲破枷锁似的出现在脑海。 其中包括他和姜烟在一起的很多片段,甜的,喜的,怒的,气的,走马灯一样从眼前匆匆而过。 两个人对视,颇有种历尽千帆的感觉。 可能是脸色过于苍白,以至于林清絮觉得司如礼的眼底有些红。 本以为他会有些什么举动,但司如礼只是站在那,沉沉看着姜烟的方向。 姜烟也没动,眼底通红,看见司如礼的那一瞬,更红,鼻尖也是。 如果不打断,林清絮相信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但相比较其他人,最想打断他们的只有冯眠。 冯眠当下,直接走到两人中间,强制截断两人的眼神。 她站在司如礼面前,挡住他所有目光,问,“你怎么出来了?身体还没好,快进去躺着。” 眼神被截断的同时,眼前再不见姜烟的模样,司如礼恢复如常,眼神淡而漠,眼底的红也被他敛去。 他看着冯眠,自动忽略冯眠先前的话,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是你妈!”冯眠话里话外都有些不满司如礼对她的态度。 “哦。”司如礼淡淡开口,看着她的眼神也淡淡,平直的没有一丝感情,“你不提,我还以为我没妈呢。” 语气轻巧的同时,又一击即中冯眠的心。 林清絮站在远处,但方向刚好是两人的侧面,闻言,她盯着冯眠,冯眠的神情随着司如礼这句话顿住,随即像色彩晕染似的,一层层泛着白。 冯眠怒了。 “司如礼!你怎么说话呢!是和你爸在一起呆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声音渐厉,母子间毫不遮掩对彼此的心力憔悴。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你和我爸还是夫妻呢。在外地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抛夫弃子,另寻新欢了呢。” 听者都忍不住震惊两人的关系。 闻言,毫无征兆,“啪”的一声后,司如礼脸被打的侧过,他有些怔,但很快恢复如常。 所有人都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冯眠居然会报以这么直截了当的方式,以一巴掌结束这话题。 但司如礼偏偏不如她意。 这茬也不是她想揭就能揭的。 碎发挡住些许脸上的红痕,司如礼哼笑一声,随之转回头,看着冯眠挤出一声冷笑。 “为什么这么生气?”他盯着冯眠,眼神像淬了冰,“是因为心思被戳穿,所以恼羞成怒?” “司如礼!” 看得出来,冯眠怒不可遏,林清絮分明可以看见她脖颈线条上的青筋凸起。 “你不要得寸进尺!”冯眠瞪着司如礼,说话的同时,手指着他。 司如礼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极其平淡的回复她,说,“得寸进尺的难道一直不都是你这位以‘母亲’自居的人吗?” “司如礼!!” 冯眠的手再次扬起,但这一次没有急着挥下,她瞪着司如礼,眉头深拧。 动作,神情都顿住。 司如礼眼睛很冷,毫无澄清可言。 这样的眼神让冯眠觉得陌生,觉得刺眼。 “不动手?”司如礼反问,“那就走。”说完,他转身就想走进房内。 原本聚集在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散开。 林清絮还盯着病房门口,冯眠还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可思议,似乎对于司如礼的态度很是震惊。 司如礼反手就想关上病房门,但姜烟没给他机会。 视线内,突然闯进一人,林清絮随之看去。 是姜烟。 在房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姜烟一把推开,听见身后动静的司如礼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见姜烟,继而又走。 “司如礼!”她叫住他,“我们聊聊。” 司如礼半天都没有反应,要不是他停住,姜烟都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所说。 好久之后,司如礼开口,“我现在累了,不想聊。” 病房挺大的,环境也挺好,司如礼说完,就要往里走。 姜烟又急忙出声,“那我等你!”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就在外面等你。” 她一股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场,闻言,司如礼也没开口阻止她。 他往病床走的同时,出声,“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他对她的态度冷漠的可以,姜烟没想到,顿了一会后,转身离开。 林清絮还站在外面,看见姜烟出来,她没动,只是看着。 外面,冯眠也还在,只不过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林清絮看了眼她的背影,料想她估计一时半会也忙不急再搭理姜烟吧。 姜烟朝她走,停住,对她说,“今天谢谢你。” 林清絮点头,又问,“你们聊完了?” 刚才他们房内说话的声音太小,林清絮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 姜烟摇头叹气,“没,他不想跟我聊。” 林清絮挑眉,说实话,司如礼对姜烟的态度,让她有些惊讶。 她想过很多司如礼再见她的场景,但唯独漏了这一种,堪比陌生人的那种冷漠。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清絮一个平时极其自私的人,却鬼神差使问她。 姜烟摇摇头,眼神放在百叶窗上,“我和他说,我会在这里等。”她转头看林清絮,“今天谢谢你,要不 分卷阅读143 你先回?” 林清絮先是看了眼百叶窗闭合的房间,继而看向姜烟,同意她说的。 乘电梯刚到楼下,林清絮没急着回去,坐在楼下的长凳上,抽了支烟。 吞云吐雾的时候,打火机在她手上打转,很不幸,技艺不够娴熟,很重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就是这一声,导致林清絮回过神,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自己这么怕惹麻烦的人这一次会甘心坐在这里。 她看着掉在地上的打火机,怔了一会才伸手去捡。 手机被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林清絮起身时正好看见打进来的电话。 司如礼。 林清絮接通。 “喂?” “你来把她带走。”司如礼开门见山的说。 林清絮反应了好一会才发觉他话里的“她”是谁。 “她说,她要在那等你,等着和你聊聊。”她回。 “我知道。”司如礼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把她带走。” 林清絮又怔了一会。 她问,“你不想见她,不想和她聊聊?” “不想。” 司如礼回答的很快,根本没有给他自己留反应的时间。 “为什么?”林清絮直觉奇怪,“我以为你很想见到她。” “别问了。”司如礼脾气有些急。 林清絮觉得他这一次变了很多。 “你来拉走就是了。”他接着说完。 林清絮皱眉,“司如礼你很奇怪……” 这一次,司如礼没等她说完,截住她的话口,“别问了。” 说完,他率先挂断电话。 林清絮一头雾水,但还是原路返回。 电梯门出来,林清絮看见走廊长椅那坐着的姜烟,她本来以为司如礼的母亲也在,可现在看来周围除了姜烟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林清絮走过去,姜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出神,就连林清絮高跟鞋声音停下,有人站在她旁边,她都没有发现。 “姜烟。”林清絮叫她。 姜烟后知后觉转头看她,看见她又回来后,难免惊讶。 “要不今天就先别等了,我们之后再来?” 姜烟可能是想不通为什么,眼睛不自觉睁大,有些狐疑。 “今天司如礼可能也累了……” 话还没说完,林清絮就见姜烟眉头紧蹙,盯着自己。 “你是司如礼派来当说客的?”她反问。 顿时,林清絮原本要说的话都堵在喉口,她张了张嘴,哑然。 林清絮的反应,刚好正中姜烟的猜测。 她冷笑,随即起身,往紧闭的房门走去。 姜烟敲门,敲门声又急又响,她边敲边叫司如礼的名字。 声音很大,完全到了扰民的地步。 “司如礼!你他妈给我来门!” “派别人来当说客,你自己在里面装死算怎么回事?” “司如礼!” 任凭她使劲敲门,里面仍什么动静也没有。 林清絮看着,想去拉她,但被她一把推开。 她这样吵闹,最后没有等来司如礼,反而是护士过来劝她,说她这样会打扰别人。 姜烟不听,护士的好脾气也到了极限,说要叫安保。 两边僵持的时候,司如礼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打开房门。 姜烟闻声转头。 她盯着司如礼,司如礼的视线却没放在她身上。 司如礼径直走过来,和护士说着对不起。 护士最后叮嘱几句,也没再跟姜烟过不去。 人走了,周围又恢复安静。 姜烟还盯着司如礼。 司如礼转身看她,眼神很复杂,有怨有气,有无奈,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拉过姜烟,往病房走去,速度很快,林清絮没反应过来,姜烟也是,任凭他拉着。 两人进了房之后,司如礼反手关上房门。 “咚”的一声,像砸在人心上。 林清絮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着。 期间,先前那位心理医生给她打来电话,说让她找个时间来复诊。 林清絮说,确定了空档就和他说。 挂完电话,林清絮又兀自坐了会,觉得房内两个人应该要和好时,里面传来巨大争吵。 就连紧闭的房门也挡不住的那种激烈。 “司如礼!你这个骗子。”姜烟吼了声。 “对,我是,所以你尽快离开。” “你当真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花心,无情。” “对,我是。”司如礼站在窗户前,背对着姜烟,“所以干嘛还和我这样的人渣多纠结?” 姜烟哭,眼睛被泪水模糊,眼底很红,鼻尖发酸。 “你说真的?” “真。”末了,司如礼又补充道,“人渣说的喜欢你,不可信,但要是说分手、要散,那一定可信。” 可能是拼命想把眼泪憋回去的缘故,姜烟眼底更红,像染了血。 “司如礼。”她吸了一记鼻子,“我最后问你一遍,如果我现在向你走,你还……要不要我?” 司如礼始终背对着姜烟,闻言,他身形不动声色顿了顿,继而摇头。 他说,“完了。” 姜烟忍不住哽咽。 “司如礼,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啊。”他笑,“鬼知道你后知后觉,现在你后悔了,想要我了,我却看透你了。” 他转身,盯着姜烟,“姜烟,不是谁都理应等着谁。” “你不喜欢我了?” “嗯。”他垂眸。 “是不喜欢了,还是一直没喜欢过?” “我……不知道。” “司如礼,你个人渣!” “嗯。” “司如礼,你会后悔的 分卷阅读144 !” “嗯。” “你要是后悔了,求着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的!” “嗯。” “我会从你的夜店辞职,我会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嗯。” “然后我会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哪哪儿都比你好的男人!” “嗯。”他忽地笑出声,“那还挺好。” “司如礼!” 好气啊,姜烟想。 气他如今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气他急着要和自己撇清关系,气他说他不喜欢自己了。 “司如礼……”义正言辞喊出他的名字,最后却是以哽音结束。 “你别后悔。” 报复性的放了狠话,期待司如礼能够有所反应,但他只是异常平静地侧头望着窗外,点点头,“好。” 姜烟走了,跑着离开病房的。 林清絮去追她,没跟上,姜烟穿的平底鞋跑的很快,在电梯口的时候,故意甩掉林清絮。 林清絮下楼时,没再见到姜烟,给她打电话,姜烟也没接,挂的直接又迅速。 林清絮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门没关。 她往里走,还没踏进去,一眼就看见窗户边站着的司如礼。 窗户大敞着,外面的风透进来,往他病号服里吹,空荡荡的衣服因此鼓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瘦了不少。 高跟鞋声音渐近,司如礼转头,看见林清絮,眼底无波无澜。 “为什么?”她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 “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这些话?” 司如礼惨淡一笑,眉宇间依稀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浓愁。 “还是你不喜欢她了?”林清絮又问。 “我喜欢她有什么用?”司如礼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又笑了下,“是她,他妈的不喜欢我啊!” 司如礼朝着她吼了句。 林清絮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司如礼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那种溢于言表,又真情流露的表情,看上去像动了真心。 “我以为,你……” “我也以为。”司如礼转头看来,眼睛很红,“我也以为,我只是玩玩。” “可没想到。”他又勾着嘴角,无奈一笑,“这后劲太他妈大了,我玩脱了,控制不住了。” “既然忘不了,又那么喜欢,在一起不好吗?干嘛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 “你不懂,你脑子太简单了。” 林清絮挑眉。 司如礼接着说,“不是我不想,有些事情不要听别人说了什么,要自己用眼睛看。” 林清絮忽然觉得之前那个吃喝玩乐样样都沾的司如礼不见了。 “所以你用眼睛看到什么了?” “一厢情愿注定不得好死。” 林清絮挑眉,“你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看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司如礼像是站累了,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 “因为先前一厢情愿,所以差点人都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表白,她还是不同意,我们俩吵架,她跑了,出门遇到一堆臭男人,我追她出去,那伙人不放过她,我一时英雄主义上身,就想着和他们比一场机车。” “然后呢?” “然后,他妈的,我后来才发现,姜烟和那伙人认识,其中那个最猖狂的,和我比赛那人就是姜烟曾经的白月光。”说到这里,司如礼“呵呵”笑了两声。 “可笑吧,我他妈最后都要死了,她叫的都是那男的名字!靠!” 他说的气氛,林清絮看着他,有些心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酒吗?”他忽然问。 林清絮摇头,“你这情况现在喝酒,是想死?” “又不是没死过。” 他语气轻挑甚至有些插科打诨,但听起来就是心酸得很。 林清絮看不惯他这颓废样,接着道,“要不我去买点?” 司如礼看着她,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善心大发?” 第81章 Chapter 81 舔狗 酒精上头,窗户大敞,带着寒意的冷风轻而易举带走屋内暖意,擦着人脸又原路返回。 三罐啤酒,居然把司如礼喝醉了,借着酒劲,他抒发着心里的郁闷。 司如礼乐此不疲的念叨着同一句话,“她不喜欢我啊!靠!” “他奶奶的,我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孩这么好过,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她,结果呢?!” “果然啊,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不得好死。” 空了的啤酒罐被他捏在手里,声响挺大,捏成堪比一团废物的存在。 他还觉得不解气,一个劲说着满是怨气的话。 “我再也不要和她有关了。” “我太累了。” “喜欢一个人太累了。” “重来一次,我一定不去招惹她。” “靠!怎么说的老子像个狐狸精似的,明明是她不要招惹老子才对!” …… 每一句话说的林清絮抓耳挠心,像现在的风一样,轻飘飘飞进来,撩拨着你的脸,又轻飘飘出去,来的干净,去的无痕,多么骚气的操作。 司如礼说着,林清絮就在一旁静静的听。 当玩笑听,不过脑子的那种。 因为她知道,酒劲一过,明天早上的司如礼就还会像过去一样,装作无事发生。 林清絮从前从未觉得司如礼这么痴情过,今天这一出,她对他刮目相看。 顾今轶飞机落地给她发了短信,但林清絮忙不急回他,后来也扯之忘得干净,眼下,手机静音,顾今轶打来的电话,她也没接到。 “ 分卷阅读145 还有没有酒的?”也不知道究竟是酒精作用,还是被风吹的,司如礼眼底红的可怖。 林清絮摇头,对着桌子抬了抬下颚,示意他三罐啤酒都被他喝空了。 “你再去买点。”他说。 “你找死?身体都没好。” “我是溺水,又不是身上留着伤口,不碍事。”司如礼皱着眉头,让林清絮出去买酒。 林清絮安稳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你快点。” “不行。” 司如礼紧蹙的眉头下一秒松开,他身子向后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死无望、无欲无求的模样,说道,“我可真他妈的可怜,不仅分手了,人差点没了,现在就想喝瓶酒也不行,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越说越过分,林清絮被他说烦了,她起身往外走。 司如礼在后头嚷嚷说,让她多买点。 林清絮头也没回地冲他摇头,比了个数字“1”,意思是,最多只能再来一罐。 林清絮走了,顺手替司如礼将门合上。 她先去了趟卫生间,期间,她给顾今轶回了个电话。 顾今轶开门见山问她,“怎么不接你爷电话?” 林清絮叹了声气。 她回,“在医院,陪着司如礼。” “哦。” 语气有点怪,林清絮问他,怎么了。 “挺羡慕他的。”顾今轶回。 林清絮知道他的意思,遂无声勾唇,笑了下,但还是忍不住打趣他,“羡慕他掉水里,脑子进水,撒酒疯?” “呵。”顾今轶冷笑,“林清絮,你最好保持你现在的状态,等我回来。” “好,等你回来,所以什么时候?” “快了,再过两天。”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和我妈一块。” “好。” “到时候再去趟国外。” “为什么?”林清絮问。 “去提亲啊。”顾今轶笑了下,“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娶你。” 呼吸窒了窒,林清絮脸有些热。 “好,等你。” 没再往下说,林清絮挂了电话。 从卫生间出来,往电梯间方向走。 还是去那家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林清絮又回了病房。 没开灯,光线一瞬间变暗,林清絮没反应过来,眼睛摸黑一阵。 “酒来了。”她说。 没等到回应,林清絮有些奇怪。 视力恢复,但房间里没人。 “司如礼。” 林清絮往里走,叫司如礼的名字,但没等来回复。 “司如礼。”音量放大,除了风声外还是没有其他声音。 刚才司如礼坐过的位置早就凉了,林清絮皱眉,意识到司如礼离开有一会的时间了。 她给司如礼打电话,很快,手机振铃,但声却是同一间病房传来的。 司如礼离开没有带手机。 林清絮转身走出房间,去找了护士站值班的护士,问她有没有看见司如礼。 护士摇头,说这段时间这里没人经过。 林清絮和护士说了司如礼不见的事,护士责怪她给病人喝酒。 林清絮理亏,没说话。 最后护士去查监控,林清絮则在周围找司如礼。 …… 手机没带,司如礼还穿着身上的病号服,这么一会的时间,他不可能离开医院太久。 林清絮这么想着,电梯已经“叮”的一声停在一楼了。 电梯门打开,林清絮走的很快。 晚上,天还很冷,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四肢都打着颤。 她站在住院部大楼外,四下里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她折返进大楼,看见门口执勤的保安,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从这里出去。 林清絮边说,边给他比了比司如礼的身高。 保安看上去年纪挺大,他皱眉想着,半天后,摇摇头。 “是没有,还是不记得?” “如果是病号服的话,没有,因为住院病人出去,我们肯定要拦下来问他的。” “你确定吗?” “确定。” 闻言,林清絮暗暗松了口气。 她可以确定,司如礼没有走出这栋大楼。 临走前,她让保安留意穿着病号服,或者差不多身高的男人,要是从这里走出去,一定要拦着。 保安狐疑地点点头。 林清絮又回到司如礼病房所在的楼层,也顾不得其他,在男士卫生间门口就喊司如礼的名字。 始终没人应。 林清絮往楼上走,鬼神差使,她觉得司如礼应该会去天台。 当她看见阳台铁门没有关紧的时候,林清絮直觉自己是对的。 阳台荒废很久,没有什么灯,但远处高楼的霓虹反射到这里,同样也不打扰视物。 林清絮看见栏杆扶手那有个人影。 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都察觉不到的那种。 林清絮走近一些,才看见司如礼是坐在平台上,双腿处于完全悬空的状态,冷风倒灌,吹鼓他的衣服,病号服像是虚搭在他身上。 还没有完全靠近,林清絮就闻见那股异常浓烈的酒精味。 她不敢大声叫他,也不敢忽然拍他一下,生怕司如礼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以至于,喊他名字的声音都听起来有气无力。 “怎么,怕我掉下去?” 听见她叫他名字,司如礼头也不回的说。 “嗯。”她走近,先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逐渐削减,“你一失足就算了,我怕你母亲来找我麻烦。” 林清絮自嘲道,“我身上可已经背了一条人命了,你要排队。” 司如礼闻言笑了一下,肩膀也随之上下起伏。 分卷阅读146 林清絮看见司如礼另一边有啤酒瓶,她问,“你哪来的啤酒?” “你不给我买,自然会有人给我买。”他回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性。 “不是不给你喝,我是怕你喝多出事。” “会有什么事?难不成还能喝死过去?” “难说。”林清絮摇头,“比如你现在喝多,就不小心从这掉下去。” “诶!”司如礼猛的大叫一声。 林清絮随之转头,心脏一瞬间扑到喉口,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司如礼恶作剧得逞,大笑起来。 林清絮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呵呵”来。 从刚才开始林清絮整个心思都绷成一根弦,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手上的两瓶啤酒都没有离过手。 她从袋子里拿出啤酒放在台子上,“今天你喝吧,最后两瓶,喝完明天就好好养养。” 司如礼笑,“好。” “你别告诉你妈噢,是我让你喝的。” 闻言,司如礼忍不住又笑了下,“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那么怕我妈?” “不知道啊。” 第82章 Chapter 82 风波 隔天,要上班,林清絮和许楠请了一个上午的假。 去了趟医院,林清絮去找先前那位心理医生。 正好司如礼也在这个医院,林清絮去诊疗室之前,先打算去一趟住院部。 林清絮没见到司如礼,自打电梯门打开,她一眼看见远处徘徊的身影时就这么觉得。 越走越近,对于那身影的猜测便是愈发笃定。 司如礼的母亲——冯眠。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冯眠刚好转头。 完了,林清絮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她硬着头皮往那走。 距离越近,她越能看见冯眠那张因心情不好而没有丝毫笑意的脸。 冯眠也正盯着林清絮。 “阿姨好。”林清絮讪笑。 冯眠点点头,下颚微扬,她问,“你来找司如礼?” “嗯,我来看看他身体。”林清絮想起昨晚两人彻夜喝酒的事,于是连带着说话也明显底气不足。 “不用费劲了,司如礼不在这。” 林清絮停顿,反应了一会才问道,“司如礼怎么了?” “我给他转院了。” 林清絮皱眉,“为什么?” “防止闲杂人等妨碍他休息。” 闻言,林清絮挑眉,意识到冯冕话里的“闲杂人等”是指自己后,她忍不住哼笑一声,“什么叫闲杂人等?” 冯眠看着她,直言道,“说谁谁心里清楚。” 林清絮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脸上假模假样的笑容也没了。 “对了,麻烦你转告那位姜……小姐,让她有些自知之明,她和我儿子永远不可能,听我儿子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既然如此,我也希望那女孩自重。” 冯眠说完,也不再给林清絮说话的机会,踩着高跟鞋离开。 人走远后,林清絮给司如礼打电话,但那头永远显示无人接听。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先去了趟心理诊疗室。 心理医生又给林清絮做了一套心理测试题,这一次结果显然比上一次可观。 李医生单手抬镜架,脸上紧绷的神情松动,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 “平时有按时吃药吧?” 林清絮点头。 “还经常失眠吗?” “嗯,但一个晚上也总能睡上几个小时了。” “嗯。”李医生点点头,“你的检查报告显示各项数据都有变化,你的躁郁症有一定程度的缓解。” “谢谢医生。” “希望你继续保持。” “好的。” 客套完,林清絮往外走。 她坐在一楼大厅等着拿药的时候,意外发现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 备注是,关舜玟。 林清絮惊讶一瞬后去看是什么时候发来的。 今天早上的时候。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林清絮答应了好友申请。 屏幕出现“你们已是好友”这句话时,林清絮在聊天框打字。 打了,又删除。 来来回回,折腾好久。 算了,反正怎么说都有嫌疑,林清絮干脆大大方方给关舜玟发了个“阿姨好”。 顶头名字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应该是没有在线。 林清絮正打算退出的时候,手指徘徊在朋友圈三个字上。 好奇心作祟,林清絮点开了。 她原本以为女强人的朋友圈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一些工作相关。 但出乎意料,关舜玟朋友圈有她的日常,虽然很少,但林清絮还是忍不住惊讶。 朋友圈显示的权限是半年。 这大半年,关舜玟除了转发公司的工作展示外,只有一条日常。 林清絮一眼就看见了。 因为是张照片,照片里还有顾今轶的身影。 一张合照,几个人的那种,顾今轶也入镜了,但并没有配合,只是单纯入镜那种。 林清絮看了眼发送朋友圈的时间,仔细推算一下,应该是他们在国外,顾今轶和他妈在一起的时候拍的。 点开照片,林清絮两指扒着屏幕,照片被无限倍放大。 角落里被动出镜的顾今轶太显眼了,就算是兀自坐在一边低头玩着手机,也让人无法忽视的那种。 照片里关舜玟坐在两个人中间,一左一右,一少一老,清一水全是女人。 左边坐的是个看上去和顾今轶差不多大的女人,长得很清纯。 林清絮想起顾今轶先前说过,他有个姐姐,但莫名,看着这 分卷阅读147 个女人,直觉告诉林清絮,这女人和顾今轶非亲非故。 关舜玟另外一边是一位和她差不多大的妇人,同样打扮的看上去足以让人忽略她真正年纪的那种,很有韵味的妇人。 林清絮视线流转在少女和妇人脸上,觉得她们俩有些相似。 像是母女。 林清絮点开这条朋友圈原文。 看清文案的当下,她挑眉。 应该是猜对了。 文案内容简洁明了。 “老友记,家有一女如有一宝。” 心里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因为这文案的内容昭然若揭。 林清絮就算再迟钝,但这还看不懂就是傻了。 但偏偏林清絮很懂人情世故。 不用多想,这就是一局虚有其表的相亲局。 一瞬间,林清絮心里像堵了团棉花,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哽的难受。 但偏偏关舜玟的回复来了。 屏幕上方闪现推送。 很快的时间,但林清絮还是看清了。 林清絮退出关舜玟的朋友圈,点开两人的聊天框。 她原本发了两句话,一条是客套的招呼,另一条是对于她延迟添加好友的解释。 但显然关舜玟的回复看上去太过简单了,甚至是敷衍。 她回,“你好。” 因为刚才看见的那条朋友圈,以至于现在林清絮的想法偏向第二种。 她现在似乎才清醒过来,起床大脑宕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昨天顾今轶刚说要去她家,今天一早关舜玟的微信准时来临,其中的意味,不用多想都知道。 关舜玟的目的估计也就只有两个。 林清絮又想起很久之前,徐璨对她说的话。 关舜玟是不满意她的。 林清絮现在似乎有点信了,而那条朋友圈就是证明。 关舜玟对她的不满意,是一直存在的,之前不表明,是因为觉得林清絮没有家事闹不出什么水花,而现在她似乎是小看林清絮了。 所以关舜玟忍不住要出手了吗?她觉得她再不插手,林清絮就要嫁进她家了。 这么想着,林清絮看着聊天框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 正纠结的时候,关舜玟的第二条信息来了。 她说,刚刚在开会。 是在解释为什么刚才只给林清絮回了两个字的原因吗。 随后又来一条。 她说,改天回国,请林清絮吃个饭。 林清絮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以为关舜玟忍不住了,会直接说出她的目的。 所以一时间,林清絮又不知道该回什么。 眼下这种时刻,她除了回复“好”以外,还有什么回答。 最后,林清絮回了个“好的,阿姨。” 打完字,点了发送之后,林清絮看见发出去的这句话,出神。 正好,这时拿药的橱窗在叫第三遍她的名字。 林清絮恍然,她起身去窗口拿药。 走出医院时,林清絮接到了工作室打来的电话。 她原本以为是许楠催她回去赶工,但没想到电话接通时,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小助理。 她说,“姐,你在哪?” 声音很焦急,林清絮有点奇怪。 “在医院。” “姐,你快回来,我们商量下对策。” 林清絮皱眉,“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姐,你没看新闻?”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姐,你被许雯岚工作室起诉了!” 请假公告 今天请假一天哦,各位清明节快乐 第83章 Chapter 83 牺牲 因为这句话,林清絮的脚步直接顿住,拿着车钥匙的手也无声停在半空。 她皱眉,也不管那边又说了什么,直接打开了微博。 不用她特意去搜索框里打字,她和许雯岚的名字稳稳躺在热搜榜上,后头接着一个异常火红的“爆”字。 小助理还在电话那头大声叫着“絮姐”。 林清絮置若罔闻,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字,双眉紧蹙。 许雯岚工作室已经发了律师函,指名道姓说林清絮担任本次活动摄影师未经允许擅自泄露明星未处理过摄影初稿,其举动毁坏了双方活动前签订的保密原则…… 小助理那边声音很大,林清絮没有开免提都听见她喊自己“絮姐”的声音。 林清絮匆匆扫了一眼内容,就没再看,手机放回耳朵边。 “絮姐……” “你告诉许楠,初稿不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楠哥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所以让我快叫你回来商量对策。” “好,马上。” “路上开车慢点。” …… 从中心医院到工作室,林清絮只花了二十分钟。 车子停在工作室外面的时候,天刚刚开始下雨。 小助理猜测林清絮没有带伞,估摸着时间,就拿着伞站在工作室外面等着,看见林清絮的车驶进路口的拐角时,就拿着伞走了出去。 驾驶座车门一打开,小助理就上前给林清絮撑伞。 小助理见到林清絮第一句话就是,许楠还有公关组的都在会议室了。 “好。” 林清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小助理就在外面等着,磨砂玻璃完全看不清里面情况,会议室外站着许多八卦的员工,他们窃窃私语,甚至不惜扒在玻璃门口偷听,可听不到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初稿会泄露。” 同样的话,林清絮已经解释了好多次,然而坐在她对面,那几位方氏来的老股东却是 分卷阅读148 不以为然。 他们本来就怀疑林清絮这个初创工作室的能力,又对林清絮这个人的风评保持怀疑,眼下出了事,更巴不得几方施压,逼退他们。 “林大摄影师,你是不是还想着推卸责任呢?这个时候外界才不管这些照片是从你那泄露的,还是你们工作室任何一个人,他们只知道是从你们这泄露的!” 其中一位老股东看上去年龄很大,估计都是和林清絮的爸是同一个年代的。 林清絮原本对几位还挺敬重,但眼下她似乎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位董事,我知道你们对我们工作室历来就有偏见,我们初生牛犊得不到几位信任,我也能理解,可事已至此,我们难道不应该是想着解决问题吗?你们一股脑把这些责任推卸到我们工作室头上,说不定到最后间谍还是从你们方氏抓出来的呢。” “你!”先前那位董事看着林清絮吹胡子瞪眼,指着她,被气的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旁边有人帮腔道,“林摄影师,你不要仗着和我们小方总有些私人关系,就敢在长辈面前信口开河,到时候董事会投票让你出去,就连小方总也插不上什么话!” 另一位看上去也同样不怎么好对付的男人对着林清絮说。 小方总指的是方楚泛,那方总应该就是他的父亲,林清絮想。 见两边说话都带着火气,许楠作为和事佬又站了出来,赔笑着对几位董事说话。 “依我看,现在这件事不能闹大,毕竟你们工作室的风评也很重要,要不就私下了结吧,不要搞到打官司。” “是啊,你们工作室官方出一个道歉声明,再私下赔款,大事化小。” …… 几个股东你一句他一句讲的正欢,根本没有考虑许楠的意见,许楠也插不上话。 林清絮彻底急了,手上的水也懒得再扭开,砸在桌上。 “合着你们的意思就是公关,道歉,赔款都要我们自己解决呗。” “要不然呢?”其中一个股东说,“这件事本来就因你们而起,难不成还要方氏给你们擦屁股?” “事情都没调查清楚,怎么就认定是我们的责任,况且他们的要求本来就是狮子大开口,对方完全是要我们‘割地赔款’,不合理条约。” 工作室这边有年轻员工心直口快说了这些话,又是引起对面一阵痛骂,说工作室太年轻,缺乏危机处理的意识和对策,事情闹大,对两边都不好收场。 “反正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把我们工作室推出去呗,不想管了呗,反正也瞧不起我们小的工作室,你们方氏家大业大,瞧不上我们呗。” 说完,林清絮也没管他们说了什么,从位置上站起来就往外走,推门出去,又猛地砸上,动静很大。 她知道这番举动会引起那些偏执的老头多少不满,也知道这件事传到方氏,会让他们工作室染上多少流言蜚语,但脾气一到位,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拴不住。 林清絮站在卫生间里,也谈不上后悔,只是烟一根一根抽着,停不了,烟头在洗手台边的垃圾桶里铺满一层,黑色的烟灰也细细密密落在地上。 林清絮抽着烟,眼睛茫然又无神的盯着虚空,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些,但并不怎么后悔。 直到身后有敲门声响起,林清絮才猛然回神。 “进。”她说。 紧接着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走进来的是许楠。 林清絮从镜子里看见来人时,眼睛移开。 “见到我你那么失望,都不忍心多看我一眼?” 林清絮抽了抽嘴角,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给我个面子,笑一笑?” “笑不出来。”林清絮边说,边把手里还没燃完的半截烟扔进垃圾桶。 许楠看见,下意识去拦她,“别啊,你都没抽完的。” 林清絮微微眯眼,盯着他,“平时不是最讨厌我抽烟?” 许楠讪笑两声,“今天不是有意外情况嘛。” “所以呢?”林清絮双手环胸问他。 “什么所以呢?” “商量出个什么结果了?” 说到这里,许楠叹了声气,“没办法,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件事情的确只有大事化小。” 林清絮没等他说完,就皱眉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也同意那些老顽固说的?” “不是同意,他们一股脑把所有事情推到我们头上,这很不公平,但的确这件事就是我们错了……” “所以,你也认为,那些照片是我泄露出去的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要妥协?为什么不调查清楚?” “这事怎么调查?我们工作室那么多人,难道要挨个查一遍通讯?人家傻啊,这么多天过去还留着痕迹等你来查?” “不是我做的,我不相信当真一点证据都没有。” “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没办法啊。” 林清絮盯着许楠,眼神变得不可思议,“你明明知道要是我们认错的公关一出,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 “我知道。”声音越来越小,许楠显然底气不足。 林清絮皱眉,好半天之后突然醒悟似的笑了声,“所以你是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就还是选择同意董事会的提议?” 许楠没说话,但林清絮见他目光往下,甚至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当下恍然。 她又是冷笑,“所以,我说对了?” “暂时的,我们这是从大局考虑。” “从大局,所以要牺牲我喽?” 分卷阅读149 许楠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不是牺牲。” “那是什么?大义灭亲?”林清絮气笑了,“许楠,你知不知道工作室这公告一出,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我会被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的口水淹死,所以就算是这样,你也同意了?” “你不要说这么难听……” 没等他说完,林清絮往后退,盯着许楠的眼神一瞬间绝望到底。 林清絮从工作室出来不管不顾就去开车,身边的小助理拦着她,说她现在怒气上头不适合开车。 林清絮不听,兀自发动汽车,也不让小助理上来,门反锁的很快。 随着脚下油门的踩踏,引擎轰鸣,小助理拦在车前,似乎是笃定了林清絮不会真的踩油门。 但猜错了,林清絮脚下使力,下一刻车往前冲。 …… 方楚泛不接电话,一连好几个都被拒接,林清絮直接去了方氏。 但在一楼大厅被前台拦住。 “我找方楚泛。”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前台的女生愣了愣,似乎是好久没听到会有人直接叫他们方总的名字,而且一脸来者不善的模样。 前台给楼上总裁办打了电话,前台捂住听筒,问了林清絮的名字。 “林清絮。” 前台重复林清絮的名字。 林清絮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但她看见前台脸色顿了顿。 电话挂断,不出所料,前台说,方楚泛不在办公室。 “不在?”林清絮眯眼,盯着前台,“不可能。” “林小姐,请回吧。” “所以方楚泛在办公室,只是不想见我,对不对?” 不出所料,前台的脸色又是一变。 林清絮干脆也不说其他,直接往里面走,速度很快。 前台没料到,慢了一步,没拦住林清絮,林清絮刚好走进人挤人的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前台打电话通知了楼上的总裁办。 电梯到顶楼,提前得到通知的秘书助理就通知了安保,电梯门打开,但里面没有人。 这些人正奇怪的时候,林清絮从安全通道走了进来。 她猜到这些人会堵在电梯门这里,所以让电梯停在下一层,爬楼梯上的顶层。 “方楚泛!” “方楚泛!” 整个走廊都是林清絮的声音。 秘书跑过来拦她,语气很不客气,“女士,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林清絮置若罔闻,只是眼神直直盯着远处透明的玻璃。 玻璃外墙透出里面的灯光,她知道方楚泛就在那里面,所以喊他名字的音量也更大。 “方楚泛!” “林女士,请你不要这样!” 随着林清絮音量的放大,秘书也用声音试图压制她。 走廊的吵闹声水涨船高,挡不住。 那道紧合的玻璃门从里面打开。 方楚泛往声源处走,林清絮所在的方向刚好看见他往这头走的样子。 “放开她。”方楚泛微微皱眉,厉声道。 闻言,周围几个来挡林清絮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头动作,规整站在两边,齐声喊,“方总。” 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方楚泛就站在不远处,站在纷乱外围看着,灰色的西装料子衬得他很白。 他脸色不悦,眉头微蹙,盯着林清絮,声音很冷很沉。 “闹够了没有?”他说。 林清絮也皱眉盯着他,“你是知道的。” “知道。”他回。 “所以你也是同意的?” 旁的人听不明白,两个人像打暗语似的,但林清絮知道,方楚泛会懂。 不出所料,他眉头又紧了几分。 方楚泛不用开口,林清絮光是看到他这副表情,就已经猜到所有了。 “呵。”她冷笑一声,不用再问,径直从方楚泛身边掠过。 电梯在走廊的这头,和安全通道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电梯门关上,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到方楚泛的样子。 方楚泛没有追出来。 林清絮原路返回到车内,刚才走得匆忙,手机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车门打开的瞬间,她就注意到无休无止的震动声。 自动挂断一遍,又来一遍。 林清絮原本以为是工作室的人,或者是方楚泛,但拿起手机一看,却是姜烟。 她盯着这串来电显示,好一会之后才接通。 “喂?” “林姐?” “嗯,我是。” “司如礼去哪了,你知道吗?” 林清絮皱眉,好半天才想起先前在医院,冯眠告诉她,她给司如礼办了转院的事。 沉默的时间,却被姜烟抓住。 她问,“所以你知道。” 林清絮微微叹了声气,说,“我知道他妈给他转院的事情,但不知道转去了哪里。” 姜烟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前半句话重燃希望,后半句话又垂直下落。 姜烟那头沉默。 林清絮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也没急着挂。 一会后,姜烟问,“那你这两天有没有和他联系过?” “没有。”林清絮这次回的没有丝毫犹豫。 “真的吗?” 林清絮听出她声音里有丝哽音,遂无奈扶额,“真的,你也看新闻了吧,我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 “嗯。我知道。” 姜烟也不再纠缠,最后说了句,如果司如礼和林清絮联系,务必要告诉她一声。 林清絮答应了,但她知道很难,冯眠不会让的。 挂断电话,林清絮忽然觉得很累,那种身心俱疲的累。 她坐在驾 分卷阅读150 驶座,却完全没有要去哪的意识。 打完电话,手机又被她扔在副驾驶,来电开始震动,她也没管。 林清絮闭着眼睛,驾驶座位置调低,她眯了会。 没睡,睡不着。 早上还在下雨,可眼下乌云已经散开,阳光从云隙间洒下来,林清絮停车的位置刚好正对阳光。 日头正晒,她被刺得眯眼。 驾驶座位置调整一下,她睁眼,四目无神的望着车顶。 有人从外面叩窗。 响了好几下,声音才把林清絮拽回现实。 她转头,看见灰色西装站在副驾驶车窗外。 来人个子很高,没有迁就车顶的高度弯腰,所以车内的人看不清来人长相。 但就凭这一身连褶子都没有的高级定制西装,林清絮知道是谁。 她放下车窗,方楚泛这才躬身。 两人四目相对,他开口问,“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 谎话说的眼都不眨一下。 方楚泛笑了声。 “我们聊聊。”说完,也不问林清絮的意见,径自拉开车门。 车门上锁拉不开,他直接从大敞的窗户伸手进来把车门解锁。 林清絮看着他这一系列霸道的不行的动作,讽道,“总裁当久了,连礼貌教养都没了?” 方楚泛也不管林清絮的明嘲暗讽,坐进副驾驶。 “聊什么?” “你不知道?” 就凭方楚泛回的这一句,林清絮就知道他其实也有气,只不过隐忍着没发。 林清絮憋出一声气音,想不通受害者是她自己,方楚泛怎么还生上气了。 想到这,就连说话也更不爽了,林清絮直接道,“不聊就快下去。” 方楚泛侧头看她,说,“你这狗急的脾气就不能改改?” “妈生的,遗传,改不了。” 机关枪似的,堵得人一句嘴都回不上。 方楚泛又笑了下,“你这脾气,顾今轶能受?” “怎么不能?”她看了方楚泛一眼,很快转开,“他和你不一样,这就是你们的差距。” “我不信他要是遇到这件事,也能公私不明,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林清絮侧身,正色看他,“我不需要公私不明,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说法,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方楚泛讽刺地弯了弯嘴角,“这件事无论对错,就是你们工作室内部出现的问题,你现在跟我说公平公正?如果不处理你们,对待方式旗下任何其他子公司,你告诉我,对他们公平公正了吗?” 方楚泛厉声,神情很严肃,一番话堵得林清絮哑口无言。 “你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公正,可就这么名目张胆地闯进总裁办公室,不就是从心里认定以我和你的私交,我对你的感情,仗着我不敢处理你嘛?否则你还会这么大胆?你告诉我,你这些幼稚的举动哪一点公平公正了?” 第84章 Chapter 84 血缘 方楚泛的话一股脑说完,林清絮不知道回什么。 不得不承认,林清絮没法反驳他的话。 从方氏出来,林清絮开车在城中心绕了两圈,最后打转方向,去了司如礼开的酒吧。 傍晚没什么人,酒吧看上去就是个清吧,里面的服务生很多都认识林清絮。 林清絮坐在吧台,调酒师看见她,叫了声“絮姐”。 他问林清絮要喝什么,林清絮想了半天都没有结果,直言让他随意发挥。 调酒师笑了声,“要不我猜一下絮姐的心情,然后给你调一杯专属定制?” “可以。” 调酒师兴致勃勃,最后调了一杯颜色很暗的高浓度酒放在林清絮面前。 看着毫无食欲的颜色,林清絮问,“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最近絮姐应该挺郁闷的。” 闻言,林清絮也不打算再往下问,这年头只要是接触网络的人应该都知道林清絮发生了什么。 顾今轶也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林清絮没接。 厅里放着慢摇的音乐,林清絮喝酒,打了局游戏,不敢上网。 一局游戏,她结束的很快,等待复活的过程,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两天司如礼有来店里吗?” 调酒师摇头,“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司如礼不在,酒吧也略显无聊,林清絮打道回府,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自家车位上却站着个人。 林清絮老远就看见了,但车前灯往那一扫,那人没动时,林清絮就直觉奇怪。 果然,车开到车位时,那人往驾驶座走。 离得近了,林清絮看清了人。 是小助理。 林清絮放下车窗,车还停在过道,没开进车位。 她问,“许楠让你来堵我的?” “不是。”小助理摇头,“姐,我想起件事,可能和初稿泄露有关。” …… 从第一面起,林清絮就感觉到许雯岚对自己的敌意,并且拍摄过程中使尽浑身解数的捣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 小助理对她说,那天许雯岚团队的人找她要了初稿,她觉得很奇怪,因为毕竟这年头不是摄影专业的人,特别是这些很忙的演员模特,更不会主动问起初稿。 林清絮想起来了。 车停在许雯岚工作室外面,林清絮下车走了进去。 有工作人员看见,走过来问她找谁。 林清絮态度很不好,直接叫了许雯岚的名字。 这几天网上关于林清絮和许雯岚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旁人想不知道都难。 听见林清絮直呼许雯岚 分卷阅读151 的名字,工作人员愣了会,随后将林清絮这个人和网上那些照片重合一起,瞬间了然。 工作人员出神的一会时间里,林清絮绕过她就要往里走,那女生又跑过来阻止她,说,“林小姐,请您不要擅闯。” 理智在愤怒面前甘拜下风,林清絮没管她说什么,直接道,“我要见许雯岚,不想我把你们这砸了,就赶快告诉她,我要见她。” “林小姐,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叫安保了。” “求之不得。” …… 外面的动静不小,终究是惊动了里面办公室的人。 有几个人上来拦林清絮的同时,许雯岚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 “怎么了?”吵闹声终究还是没有盖住许雯岚这极具威严的一声。 因为吵嚷,许雯岚微微皱眉,目光一扫,看见同样盯着自己的林清絮时眼神微微一顿,但很快被她掩去。 许雯岚一出现,先前叫嚷着要叫安保过来的那几名工作人员都安分下来。 她盯着林清絮,说,“有事找我?” 她道貌岸然的样子忍不住让林清絮冷笑,“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许雯岚微微眯眼,继而转身,“跟我来吧。” 许雯岚放了话,周围人没再敢找林清絮麻烦。 林清絮跟着许雯岚上了三楼。 工作室三楼是一片露天的阳台。 许雯岚坐在遮阳伞下,又打电话让助理端来两杯咖啡,这才慢悠悠抬眼看向林清絮。 她问,“说吧,这么兴师动众来找我。” “别装了,就是你,对不对?” 许雯岚端着咖啡的手一顿,继而一笑,没喝,咖啡又原封不动放在桌上,坐的端正。 “我没打算装,但你比我预想的,速度慢了些。” 林清絮盯着她,眼睛微微眯起,“所以初稿果真是你们工作室自己泄露出去的?就是为了陷害我,然后顺便坑走我们工作室一笔钱?” 许雯岚盯着林清絮,嘴角的笑容渐渐变淡,“猜对了一半吧,还有一半你猜错了。” “那是什么?”林清絮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为了把我们工作室从方氏挤走?” 许雯岚起身,往林清絮这走,眼神不善,“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我会针对你吗?” 林清絮没说话。 “就像你说的,我们无冤无仇,甚至先前都没有见过,为什么从初见开始,我对你的敌意就那么强?” 许雯岚走出遮阳棚,往露台栏杆的方向走。 “我现在都还记得你一开始对我说的话,你觉得我对你有敌意,你说的没错,虽然我当时否认了,但如果我当时承认了,恐怕后来报复你的计划也不会进行的这么完美。” “报复我?”林清絮捕捉到最为关键的词,“我们之前就认识?” “不认识。”许雯岚回的挺快,“但这不证明我们没有仇。” 林清絮不明白,盯着许雯岚微微皱眉,却仍旧一头雾水。 “‘许雯岚’不是我的原名,我的原名姓季。” 看着林清絮,许雯岚眼神很冷,很沉。 林清絮皱眉,反应过来后又皱眉,心里的猜测随着她这句话愈发水涨船高。 “季羡川是我儿子。”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亲生的。” 当下,所有表情怔住,脑袋像宕机一样反应不过来,自动重复着许雯岚刚才的话。 “季羡川是你的儿子?”林清絮皱眉,疑惑出声,“怎么可能?” “娱乐圈未婚生育的不在少数,但对于当时已经赫赫有名的我来说,这个孩子的曝光就是我的死路一条,我的事业在那个时候谋求转机,好不容易有熬出头的征兆,我怎么会允许有丑闻发生在我的身上。” “所以,你就把季羡川送人了?” “什么叫送人?别说的这么难听,这叫寄养,更何况季羡川的父亲是我的亲生哥哥,所以也不算送人吧。” 许雯岚说的风轻云淡,但每个字落在林清絮耳朵里,却是长久的震惊。 眼下的一切发生的都太猝不及防,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林清絮还未从长久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许雯岚已朝着自己走。 “所以,林清絮,我们有仇。” 她盯着林清絮,眼底的寒冷并非一日而成。 “我的侄子因为你跳楼了,我的嫂嫂又因为你遭遇了车祸,你说这几笔账,我究竟应该怎么算?!” “林清絮,这两条人命你又该怎么赔给我!” 许雯岚说到这里情绪很激动,她向着林清絮走,林清絮被她逼着后退,脚跟抵住栏杆台阶。 “林清絮,你欠的这两条人命干脆今天就还了吧。” 许雯岚的情绪转换来的太快,太猝不及防,她忽然双手向前掐住林清絮的脖颈,把她整个人往身后的栅栏撞。 她掐着林清絮的脖子,林清絮腰部撞上栏杆,半个身子悬空向后倒。 “你就这样把我掐死,你那侄子和你那嫂嫂也活不过来。” “那又怎样,起码你死了就可以下去陪他们了。” 林清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雯岚,惊讶于这些话居然是从平日里风光无限的许雯岚口中说出来的。 她甚至怀疑现在的许雯岚并不清醒,因为她现在的举动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反常态。 脖子上的手力道在加重,林清絮头后仰着,正好是下午,温度最高的时候,太阳从密云中探出一个头,很扎眼,那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但现在她浑然忘记阳光直射有多难受,因为比起 分卷阅读152 那,脖子上那股消之不去的力道才是要她命。 “犯……法。”林清絮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但许雯岚根本不听,她现在没了理智,冲动和愤怒占据了上风。 许雯岚嘴里叫着林清絮的名字,手上力道不减。 “许雯岚!”卯足力气,林清絮说,“你现在把我推下去,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不就没了?你当初怀胎十月,把孩子送人不就是为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你现在做的这些不就正好把你现在的处境推向绝境?” 这句话很有效果,至少许雯岚怔住时,她手上的力道减弱。 估摸着时间,许雯岚助理走到顶楼,手里端着咖啡壶,然后任凭她敲门,门里都没有动静。 她有些奇怪,正纠结时又听到顶楼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她下意识想到了许雯岚,随后没有多想,推门进去。 当下,那场景忍不住令她震惊。 许雯岚掐着林清絮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抵在顶楼的栏杆处。 她怔了会,随即往那跑。 “岚姐!岚姐!”助理边喊,边用手去拉许雯岚。 一如林清絮所料,许雯岚发狂,不听任何人的话,她反手把助理推开。 力道很重,助理一个踉跄往后连退好几步。 助理跌坐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她打电话搬救兵。 很快,楼下的人跑了过来,连带着一起上来的还有先前被林清絮扔在自家小区地下停车场的小助理。 几个人上来后,许雯岚工作室的人还叫了安保。 他们将许雯岚拉开,当时,许雯岚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劲对着林清絮叫嚷,那样子一定不会有人把她和现在大满贯影后联系在一起。 林清絮腿脚发软,看着许雯岚被拉开,还忍不住震惊,小助理扶着她,防止她因为腿脚发软而跌倒在地。 林清絮大口喘着粗气,出神的望着被拉走的许雯岚,小助理一直在旁边关切的问着她的情况,她置若罔闻,两只耳朵像耳鸣似的吵嚷不停。 …… 林清絮被扶着在遮阳棚下坐着,许雯岚被拉走了,但一直持续好久,林清絮都像是能听见她的声音。 安抚好许雯岚的情绪,她的助理又折返回来,还带着许雯岚的经纪人。 许雯岚的经纪人,林清絮听说过。 在娱乐圈里很有名,对捧红艺人很有一套,甚至对于她,外界一直有个评价,“没有捧不红的艺人,只有业务不达标的经纪人”。 对于她那一套雷霆手段,林清絮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总而言之,是个挺难对付的狠角色。 许雯岚的助理又端来两杯白开水放在林清絮和小助理面前。 “要说什么?”林清絮问,语气明显不耐。 “不好意思,林小姐,对于今天的事,我代替雯岚还有工作室这么多员工给你道个歉。” 经纪人盯着林清絮,眼神不怀好意,上下打量林清絮,思考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比较好解决掉这件事。 林清絮没说话,只默默喝了口水。 对于她的态度,许雯岚经纪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以为出于礼貌而言,最起码应该有个表面上的回应,但实际林清絮却是什么都没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等林清絮慢悠悠喝完一口水后,她才抬头问道,“所以呢?” 经纪人眯眼,似乎是觉得这一次遇到一个棘手的了。 “不瞒你说,我们家艺人确实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还请你见谅。” 她礼貌性的笑笑,但林清絮并不买账。 “所以,你是希望我就此把这件事揭过?”林清絮回。 许雯岚经纪人点点头。 “要是我说不呢?” 经纪人皱眉。 “你们家艺人今天发了病差点就闹出人命了,结果现在轻轻松松就一句没有多少诚意的道歉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林清絮笑了声,“你们工作室这笔生意倒是做的稳赚不亏啊。” “那你想怎么样?” 闻言,林清絮放下纸杯,正色道,“我要你们出一个声明,就说这次初稿泄露的事情纯属误会,我也不用你们公然在媒体面前驳自家艺人的面子,我只要你们一个公正的声明,否则……” 林清絮抬眼,正好和许雯岚经纪人四目相对,“否则,这件事,我会变本加厉卖个狗仔。” “你!”经纪人皱眉。 “我怎么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经纪人没一口答应,也没一口否决,她转头和站在旁边的许雯岚助理面面相觑,最后,她说,“这事不小,我们商量一下。” “可以。” 许雯岚经纪人和助理先行离开,让林清絮留在这里等他们的商量结果。 等人离开后,林清絮先前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眉头紧蹙。 “絮姐。”身边小助理叫她,“她们能答应吗?” 林清絮摇头,“难,毕竟许雯岚这么多年,不管她私底下人品如何,起码她在公众眼里都是完美无瑕的玉女形象,但如果她们同意发了这则声明,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明知她们不会同意,那为什么絮姐还要……” “所有的生意都是谈判出来的结果,没有不谈判就能成的。” 话音刚落,顶楼的门被推开,许雯岚经纪人和助理去而复返。 她们的速度有些出乎林清絮意料。 去了一趟再回来,显然经纪人脸上多了些喜色。 “林小姐,看来我们今天这桩生意谈不成了。”她笑。 林清絮不解 分卷阅读153 ,皱眉狐疑的看着她。 经纪人装模作样说,“林小姐,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们工作室已经代替你发布了相关的检讨声明了……” 一旁的小助理闻言,打开了手机,果然,在热搜上躺着的“林清絮”三个字后面又跟了一个火红的“爆”字。 小助理点开那个话题,随后目光因震惊而略显呆滞。 林清絮皱眉,随即从她手里夺过手机。 热搜上躺着的那则声明,是以林清絮本人的口吻回的,大概就是说了对于此次错误给许雯岚造成的影响进行道歉,并吸取教训,双方会在私下达成赔偿事宜。 林清絮眉头深拧,视线落在最后落款的地方。 是方氏。 不出所料,看见林清絮的表情,许雯岚经纪人勾唇笑着。 林清絮皱眉,随即突然笑了声,笑声很讽刺。 …… 林清絮走的太快,小助理没赶上和她一趟的电梯,最后她赶到停车场的时候,林清絮的车已经开出停车位了。 小助理跑过去挡在车前。 林清絮没耐心,也不管城里禁止鸣笛,直接连摁了几声喇叭。 小助理不让,车窗放下林清絮直接吼了声,“让开!” “不,除非絮姐先告诉我你要去哪?” “兴师问罪你也要跟?” 小助理还是不让,林清絮干脆升上车窗,打了一把方向,引擎轰鸣,车擦着小助理的裙边过去。 速度很快,车尾灯一会就没了身影。 小助理给许楠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挂断,许楠没接,可能是在开会。 小助理盯着林清絮车尾消失的地方,打了第二遍。 第三遍的时候,许楠终于接了,态度很不好,他说,“催命啊,打那么多。” “楠哥!絮姐,絮姐去方氏找他们麻烦去了,你快来!” 第85章 Chapter 85 别哭 许楠怔住,原本拿在手里正打算写字的笔就顿住,鼻尖落在桌上,墨水在桌面留下印记。 电话还放在耳边,小助理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但许楠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盯着会议室门的方向,皱眉,所有的动作豁然顿住。 他回神,小助理的声音还在耳边吵嚷,他说了句“不用了,你回来吧。” “可是……” 小助理还没说完,就被许楠挂了电话。 会议中止,透明玻璃门豁然推开,林清絮盯着许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先到这里吧。”许楠说完,会议室剩下的人很识人眼色的离开。 大家似乎都不想多惹麻烦,毕竟关于林清絮和许雯岚的事网上议论纷纷。 在“不想惹事”这一方面,众人保持着无声又高度契合的默契,人走的很快。 林清絮还站在门口的位置,闲杂人全部离开后,她才走进来。 “给我一个解释。” 许楠面对她坐在办公桌旁,没有挪过位置,林清絮没打算坐。 沉默一会,许楠抬头看她,“关于这件事,我先前就说过了。” 这显然不是能说服林清絮的答案,她皱眉。 “许楠,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更多时候,许楠都是垂着脑袋,尽量避开和林清絮眼神接触。 闻言,他抬眼,解释不清,所以没说话。 “心虚?”林清絮冷笑一声,“觉得对不起我?” “有什么好心虚?”他回,身子直了直往后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是顾全大局的做法。” “对,顾全大局,所以个人利益算不了什么,所以就干脆把我牺牲了,以我的口吻写一篇道歉声明,然后再给许雯岚赔偿?”林清絮盯着许楠,“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最好的办法’?” 许楠不说话,手肘撑着桌子,两手在脸前交握,脸埋在其中,挡住林清絮的目光。 他不说话,只默默叹了声气。 “方氏敢这么直接以我的名义加上公章发出这么一篇声明,我不相信没有你的授意!” “许楠,我以为你起码在这件事上是和我一致的,我们这么多年友谊,你明知道我眼里最容不得刺,你明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非黑即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清絮!”手上的资料被许楠拿起又发狠地砸在桌上,“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很难做,一边是你,一边是许雯岚,然后方氏那些大股东又在给工作室施压,你以为我想?!” 林清絮先前从未见过许楠这样,她忍不住怔了下。 “林清絮,你从来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忙前忙后为工作室努力了多少?你以为我好过吗!” “从出事到现在,你只为你自己着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整个工作室?这件事情处理需要赔款,这笔钱对于我们工作室来说你知道有多庞大吗?我知道你委屈,所以这些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可你呢,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出了事也当个甩手掌柜,你高兴了别人要迁就你,你出了事别人还要为你善后!林清絮,我没有为你着想过吗?我知道你不可能做这件事,所以从拟声明开始我都没有让你沾过手!你现在跑来兴师问罪我,你觉得你配吗?!” 一股脑所有气话脱口而出,许楠瞪着林清絮,眼睛很红,讲完一堆话之后因为愤怒胸口剧烈起伏。 随着他这一番话,两个人都是沉默。 林清絮皱眉看着他,良久后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随后转身离开。 林清絮坐在车里,没有发动车,也没有开灯 分卷阅读154 ,现在天黑了,车里没有什么光亮,除了她嘴里叼着的那支烟。 烟头凝成一个火星,因为她总是忘记,所以火星也时亮时灭。 她看着小助理的人影从车前匆匆跑过,应该是先前被许楠叫回来的。 但小助理估计没想到,她终究是来晚了,事情处理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笑了声。 想到这,她眼睛微眯,吸了一口烟,手机震动,躺在副驾驶座位上乐此不疲的响着。 林清絮像是没听见,眼睛也没往那边带,以至于她错过了很多人的电话。 她好几天没敢上网了,怕网上那些跟风的网民把她骂的狗血淋头,也怕不知内情的人怀疑她作为摄影师的专业性。 小助理可能知道自己来晚了,也给林清絮打电话,当时林清絮刚好拿起手机,还没看清密密麻麻的来电显示,就又开始震动。 林清絮接了。 小助理问她在哪里。 林清絮没说话。 “姐,楠哥和我说你们吵架了,你现在正着急上火,你别开车啊……” 太啰嗦了,林清絮皱眉,淡淡问了句,“工作室需要赔款多少?” 小助理听见,沉默。 “一笔钱不至于把工作室赔空吧。” 闻言,小助理叹了声气,“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件事工作室请了专业公关,他们狮子大开口,而且因为这件事,先前很多项目都毁约了,我们……” “好,我知道了。” 没多问,林清絮挂了电话。 她发动车子,手机正要离手时又开始震动,是顾今轶。 林清絮摁了接通。 “还活着?”那头冷笑一声,“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报警了。” 她这几天完全不接电话,整个人像人间蒸发似的,林清絮知道顾今轶会有多生气。 林清絮这边没回答,顾今轶以为是他的态度过分了些,遂又放轻语调问她,“还好吗?” 可能女生都是这样,旁人面前坚强的不行,然而稍微亲近的人一安慰,那情绪就像是堤防溃败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林清絮没说话,但是呼吸沉了些,还带着些许隐忍的哽音。 顾今轶那边听见动静,问,“哭了?” “没。”一发声,那嗓音里的哽音更是瞒不住。 没哭出声,强忍着,但眼泪就是无声地掉,温热的液体砸在T恤、裤腿上。 “别哭。”顾今轶接着道,“你一这样,我就受不了。” “我巴不得现在就买张机票回去。” “什么都不要了,几百万的生意不要了,同行的同事也不要了。” “你一哭,我整颗心都巴不得掏出来给你。” 他越是这么说,林清絮的眼泪更是止不住。 又不想他当真连夜跑过来,她只好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还是不说话,吸了一记鼻子后,听见顾今轶的声音。 他说,“我今晚就回。” “别。”管不了了,林清絮出声,“你别管我……” 说话还带着哽音,所以声音很软。 过了一会,那边轻轻叹了声气,他说,“你这样,我哪还有心思工作。” “别,工作重要。” 刚说完,就被顾今轶否定,“没,在我这,你永远排第一位。” 心头热热的。 林清絮没急着开口,等情绪平复一会,她才又说,“你好好工作,别插手我这件事。” 顾今轶听见了,但没应。 她知道,他这是用沉默否定她的说法。 林清絮太了解他了,他这么不说话比说反话后果更严重。 “顾今轶。”她正经道,“说真的,这件事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你别管。” 顾今轶还是没应。 林清絮叹气,放轻声音,“听话。” 听筒里传来顾今轶无奈的叹息声,随即他说,“好。” “但是。”他又接着道,“要是过几天你还是处理不好,就听我的,按我的来。” 顾今轶的方法和他这个人给别人的印象一样,处理事情简单粗暴,没有什么人情味。 不用他说,林清絮都猜得到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一封律师函,把所有网络造谣的账号全都列出来。 沉默时,两人就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也没有说其他,但就是不无聊也不尴尬。 最后,顾今轶慢吞吞说了句,“想你。” “嗯。”林清絮回,“我也是。” 挂断电话,眼泪干的差不多,林清絮打开窗户,抽烟。 她以前几乎不会这样,怕被狗仔拍到她打开窗户抽烟的照片,然后各种加工报道,但现在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反正都已经声名狼藉了,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了。 一支烟抽完,烟蒂掉在车外,林清絮像是重整心情似的,抹了把脸,脸上的泪痕看不见了,她才重又发动车子,车开出停车位。 林清絮还是忍不住去找了趟方楚泛。 方楚泛大晚上还在办公室。 这一次前台看见她了,也没再拦她,可能林清絮上次当真让前台大开眼界吧。 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她想。 可能是方楚泛特意交代过,所以前台看见林清絮时,没有多惊讶,直接问她,是找方总吗。 林清絮点头。 前台直接让她上楼了。 期间,前台用内线联系过总裁办。 电梯门一打开,方楚泛的秘书就站在电梯外等着她,脸上还是那副惯常接待人的笑容,没有什么感情,疏远的厉害。 当然,林清絮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分卷阅读155 的。 来到方楚泛办公室前,秘书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声“进”后,秘书把门推开,然后侧身让林清絮进去,自己则呆在外面。 看样子,方楚泛是早就猜到林清絮会来找她了。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方楚泛停下写字的手,合上笔帽,正经看着她。 “你去找许雯岚了?”他问。 “嗯。”林清絮没想到事情传播的这么快。 “惊讶吗?惊讶我这么快就知道了。”方楚泛像是有读心术,能看透林清絮的心理。 林清絮这才惊讶了下。 但她没什么反应。 方楚泛起身,往她这边走,边走边说,“难道你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 方楚泛还是盯着她,问,“找我什么事?” “你既然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不猜猜我为什么来找你?”林清絮反呛。 “不难猜。”他回,“你现在只有可能为一件事来找我。” 闻言,林清絮冷哼,“明知道我会来找你,你却还是做了这样的事。” 方楚泛背靠着办公桌,手上的签字笔被他反复摁响,他看着林清絮,谈起公事的时候没有什么笑容。 “你还能说出比眼下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林清絮皱眉,刚要开口,就被方楚泛抢先道,“你想说,查清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冤枉每一个人,给每一个人公道,公正处理事情?” 确实,林清絮想说的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其他。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方氏的执行总裁,我需要平衡多方面的势力。” “我不懂你的生意人理论。”林清絮截住他的话口,“我只知道凡事需要一个公正,你这算什么?冒用我的身份,发一封漏洞百出的声明,就是给公众一个交代了?你以为光是道歉就有用了吗?你知道我们工作室为此要付出多少代价!” “我知道光是赔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方楚泛定睛看着她,厉色渐显,“林清絮,这件事难道不是从你们工作室出来的吗?难道不是你们工作室闹出来的幺蛾子?或者你想告诉我,是因为对方公司使用了不正当手段,那我问你,是不是你们内部防范意识过低,才导致了这件事的产生?” 林清絮原本兴师问罪的底气,随着方楚泛这些话而削减。 “林清絮,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是自私了点,但你不得不承认,你并不无辜,你可能会觉得委屈,但这件事的做法绝不是冤枉你。” “这件事从出事到现在,你的这些做法都不是一个成熟的主理人应该有的,而且就算对方再多算计,照片也是从你们这泄露出去的,经你的手,所以林清絮,你并不无辜。” “更何况,我是个商人,生意人,而你的工作室说白点,只是方氏众多公司当中的旗下一员,你觉得为了你们得罪其他大客户就是明智的做法?” 林清絮皱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手底下那些员工,对于你来说就只是生意?” “不可置否。” 林清絮有些惊讶,这些冷血无情的话方楚泛究竟是怎么做到说出口时平静的像与己无关。 他接着道,“再好的生意伙伴可以用钱收买,也可以用钱挖人墙角。” 林清絮忽然有些认命地点点头,随后冷冷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很不屑,“所以照你的话来说,我们工作室这次无论赔偿多少,就算因此倒闭了,你们也会选择袖手旁观?” 方楚泛看着她,明知道这答案会很伤她心,但还是没留情。 他点头。 “好,聊不下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楚泛。”林清絮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看向方楚泛的时候,眸底恢复无波无澜的状态,“你的房子,我不要了,你原价还我。” 方楚泛隐隐猜到她要干什么,没说话,只是皱眉。 “你要用这部分钱给工作室当许雯岚的赔款?” “既然猜到了,那就好办了,过两天我会把合同寄给你,尽快签了。” “我不同意。” “没用,那套房子地段那么好,我原价让你买回去,已经是便宜你了。” 林清絮转身要走,身后方楚泛又问她,“卖了,你住哪?” “总不会无家可归。” “也是,还有顾今轶那尊大佛呢。” 林清絮自动忽略了方楚泛这话里浓浓的酸味。 走到门口,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方楚泛说,“还有一件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从明天开始。”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又说,“哦,不,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工作室的股东,也不是你们方氏的合作人,我正式退出,我会正式提出一份辞呈,今天白天就能给你。” 方楚泛皱眉,显然没料到林清絮后面的话。 他回,“你这是气话。” “这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以后我和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生意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我也懒得再和你们这种人有瓜葛,省的某天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替你们数钱呢。”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办公室大门就被猛然推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大叫了声“林清絮”。 林清絮听出来了,这是许楠的声音。 她转头,刚好碰上许楠因愤怒而瞪着她的眼睛。 “你有病?”许楠对着林清絮吼,语气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愤怒。 “要是有病,病得也是你们。” 分卷阅读156 林清絮看着许楠,饶有深意的吐出这句话,相较于他的生气,林清絮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越过林清絮,许楠看着办公桌边的方楚泛,随即讪笑几声,“方总,她现在不清醒,你别和她计较。” 方楚泛没吭声。 林清絮背对着他,遂没能看清方楚泛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猜得到,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许楠撂下这句话后,就拉着林清絮往外走,边走边叨叨,说她有病,脑子不清醒。 离开办公室,林清絮直接甩开许楠的手,脸色很冷。 “装什么?刚才在工作室对我发一通脾气的不是你?现在干嘛装的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林清絮!你别得寸进尺,我还不是为你好!我没有你那么蠢,一遇到事,就把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的工作室拱手让人。” “许楠,你刚才的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受够了我这样的甩手掌柜!受够了什么事都要给我擦屁股!” “那我不是正气头上吗?!” “可你如果不是那么想的,你就不会这么说!” 第86章 Chapter 86 林清絮还在气头上,连夜就收拾东西搬出了方楚泛的公寓。 她原本就没多少东西,后来搬去和顾今轶住过一段时间后,这间公寓里更是没剩下她多少东西了。 她去了附近一家酒店,先前没住过,看着装潢还行,觉得治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于是就办了几天的入住。 这事她没和顾今轶讲,顾今轶要是知道,铁定会让她去住他那,但她现在不想。 半夜燥的睡不着,林清絮干脆起身,站在窗口,阳台门全部拉开,冷风扑面,她抽着烟。 这栋酒店位置很好,一面临江,加上林清絮房间的楼层很高,晚上的时候可以俯瞰这个江面。 她站了很久,但不知道具体时间,视线落在江面,思绪飘远。 林清絮烟不离手,又抽完一支,手下意识摸向阳台扶手上放着的烟盒时,里面已经没烟了。 她这才完全回过神,有些感叹烟怎么就没了时,视线移向烟盒,果然已经空了,而烟灰缸里已经满满都是烟蒂,就连脚步也落下很多烟灰。 天气还凉,昼夜温差大,林清絮却燥的发慌,手上没烟了,更是觉得难受,拿烟的手习惯性的摩挲。 林清絮去行李箱找药,刚好她需要的那种镇定情绪的没了,她晃了晃空了的瓶子有些无语。 还是睡不着,她干脆披上衣服,打算去楼下买烟。 林清絮是个路痴,进电梯之前,她就用导航查好了最近的便利店。 她随意穿了件卫衣,帽子戴上,拉的挺低,还特意拿了个口罩。 最近的便利店,林清絮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她走进去,在没什么人会驻足的冰柜那停了很久,时间长到就连店员都忍不住侧目的程度。 但可能是林清絮的打扮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看上去更是吸引别人眼球。 最后林清絮去结账的时候,手里拎了个袋子,在店员眼前更是反社会的一种表现。 在只有十多度,冷风倒灌的天气,林清絮买了一个袋子的冰棍冰淇淋,总共加起来可能有十只不到。 店员忍不住看了眼林清絮,出乎意料发现,宽松的卫衣帽子下这个奇怪的女人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的鼻梁也很高。 林清絮猝不及防抬眼,刚好撞上店员的目光,但她没有多想,只是让店员拿了条烟。 这里没有她以前常用的那个牌子,所以她挑了个味道小一些的男士烟。 最后拎着一袋子东西原路返回。 乘电梯上去,刷卡解锁,推门进去,林清絮把手上的袋子随意放在地上,她拿着那条烟往里面走,似乎是忘了那袋子里不合时宜的冰淇淋,任凭它们留在进门边。 她慢悠悠又抽了两支烟后,似乎才想起被她遗忘的那袋子冰棍,酒店房间不提供冰箱,她看着已经开始化水的冰棍,皱着眉头。 随便拆了一只还能吃的,塞进嘴里,甜的发腻,她没再动,全数扔进了垃圾桶。 她也觉得这些行动很无厘头,说不清这样做的意义在哪,但就单纯的想做而已。 林清絮夜里就把她所谓的辞职报告发送给了许楠,让许楠同意后发给方楚泛。 随后倒头就睡,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许楠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都被她忽略,应该是今天一早看见邮箱里躺着的辞职报告,被气得不轻。 林清絮做了个梦,很短,但足以令她心惊胆战。 她又梦见那天顶楼许雯岚掐着她脖子对她说的话。 林清絮下床,抄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夹在嘴里,点烟。 烟雾袅袅的同时,她就看着窗户上的水雾,一支烟抽完,她给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约了下午诊疗的时间。 她最近这段时间去的很频繁,李医生似乎也懂,没有多问。 林清絮手机放桌上充电,随后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一个上午的时间,工作室给她打了很多电话,然而林清絮就像人间蒸发似的联系不到,就连家也没有人。 从浴室出来,林清絮看见手机来电刚好挂断。 是许楠。 她没管,去房间换了件衣服,重新折返出来时,顾今轶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清絮下意识觉得许楠已经把事情告诉顾今轶了,正想着怎么和他解释时,没想到顾今轶开口听上去心情不错 分卷阅读157 。 “猜你爷在哪?”他问。 林清絮挑眉,反应一会后回他,“你不会回来了吧?” 那边低低笑了声,“差不多,快了,在机场了,过几个小时你就能看见我了。” 林清絮忍不住有些期待。 她问,“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有司机。” “噢。”林清絮想到关舜玟也在,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一会,林清絮又问,“许楠和你说了?” “嗯。” 听筒里传来开门下车的声音,顾今轶接着道,“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 林清絮没说话,心虚。 “没话说?”见她没应,顾今轶又问了句。 “不是,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闻言,那边忍不住笑了声,“林清絮,让你学着依赖别人一点,就这么难?” “你不生气吗?” “没有。”顿了顿,他接着道,“我说过,我对你没有要求,你只要开心就好,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一切你喜欢的事。” 当时林清絮正站在玄关处穿鞋,闻言,她手上动作顿了顿。 似乎是有些没想到顾今轶会这么回。 “林清絮,其实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和我说,我也不会生气,也不会说你幼稚、耍性子。” “然后呢?” “工作而已,你的开心是最重要。” **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内,林清絮往诊疗室走。 站在走廊,她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点早了些,她坐在长椅上等了会。 林清絮垂着脑袋盯着手机,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双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 她抬眼,却是穿着一身便装的李医生。 林清絮没见过李医生平常穿着的样子,愣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她从凳子上起身,笑道,“李医生。” 李医生点点头,也是笑,“今天你来的挺早。”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说,“也不算,踩着点来的。” 诊室内,还是同样的一套心理测试,但这一次显然李医生脸色并不好看。 他皱着眉头,盯着最后的结果分数,摇摇头。 “最近情绪起伏很大?”他问。 “嗯。”林清絮昨夜才睡了可怜的几个小时,现在很困,特别是一闻到诊室里淡淡的花香味更是困觉,眼皮险些要合上。 她打了个哈欠,李医生瞥她一眼,继续道,“昨晚很晚睡?” “没睡。” 两个字轻轻松松从她口中出来,李医生又看她一眼,正在写字的手停下,合上笔帽。 “有没有感觉入睡明显困难了些?” “有。”何止,完全睡不着才对。 “有按时吃药吗?” “嗯。”末了,她又补了句,“早没了。” “那你不来开?” “忘了。” 又是态度敷衍的不行,李医生无奈道,“你再这样,这个病怎么可能会好?” 林清絮没说话。 又随便聊了几句,李医生还是给她开了些差不多的药,只不过这一次加大了安眠的计量。 …… 从诊疗室出来,林清絮手机才开机,未接来电显示有顾今轶。 刚好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 电梯是从楼上下来的,里面原本就有人,所以林清絮没急着给顾今轶回电话。 电梯开始下行,期间有人开始打电话。 是个男人。 林清絮没有心思偷听别人讲电话,但她注意到男人另外一只手拎着的摄影设备时,她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应该是个狗仔。 林清絮今天出门只戴了个墨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伪装,遂开始低头。 电梯停在其中一层,门豁然打开,林清絮站在门边,没有准备,有人迎面进来。 来人似乎觉得林清絮有些眼熟,看了她好多次,林清絮故意撇开。 电梯又往下停了一层,先前那个拿着摄影设备的男人走了出去。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男人的身影往走廊右边走。 当下,林清絮第一反应是可能医院来了某位明星。 她没多管,电梯到了一楼后,边走边拨通了顾今轶的电话。 电话接通,顾今轶第一句话就是,“猜我在哪?”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猜测他现在应该飞机落地了。 没多想,她回,“落地了?” 顾今轶没答,反而是距离很近的地方响起一阵颇有节奏的喇叭声。 林清絮皱眉看,远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蒂芙尼蓝的跑车,太惹眼,旁边经过的人不断驻足围观。 顾今轶这爷就站在车旁,靠着驾驶座,单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在林清絮看来的时候朝她勾手。 又痞又酷。 第87章 Chapter 87 看见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林清絮愣了一会,随即嘴角勾了下,挂掉电话,朝顾今轶走。 直到现在,林清絮才发觉自己心底终究还是压抑了对于这男人的思念。 顾今轶还站在那,没有动过,嘴角扬着,就盯着朝他过来的林清絮。 他整个人就像他身后的豪车一样引人注目。 “怎么就回来了?”走近,林清絮问。 “耍了点小手段。”他说,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羞愧。 林清絮挑眉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副驾驶的门升起,林清絮没急着往那走,脚蹬着九厘米的高跟鞋,勉强能跟一米八几的顾今轶打个平手,做不到点对点,起码四舍五入可以平视他。 “什么手段?”她问。 顾今轶笑了下,“简单,骗你,我落地了 分卷阅读158 ,告诉你我还没起飞。” 林清絮佯装白他一眼,随后往副驾驶走,但还没坐进去,她就想起自己的车也在停车场,遂说道,“我车也在这。” 顾今轶直接上了车,期间,他回,“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林清絮上车,顾今轶又接着道,“我明天把你车开回去。” 林清絮点头。 车驶出医院停车场,开的亦如顾今轶的风格,很野。 林清絮侧头看顾今轶一眼,问道,“你妈知不知道你一回来就来找我了?” “应该。” 顾今轶看着左边的后视镜,换车道,加速超车,闻言,敷衍的答了两个字。 林清絮不爽的“啧”了声。 “我没告诉她,但是应该瞒不过她。” 顾今轶说完,林清絮回了声“行吧”。 “怎么?失望了?急着见岳母?” 林清絮没说话,“呵呵”两声单方面示意这个话题结束。 她说,“我是怕你妈觉得你玩物丧志。” 听见林清絮的形容,顾今轶又忍不住笑了声,他回,“你这是贬低你自己,还是贬低我?” 林清絮不是这个意思,遂瞪他一眼,“我正经的。” “行。”顾今轶应着,“不会的,一家人,无所谓。” 闻言,林清絮又侧头看他一眼,有些在意他话里说的“一家人”三个字,但觉得矫情遂没再往下问。 林清絮心里有事沉默着,顾今轶也没出声,过了一会,林清絮又问,“你出差这么多天,回来不去趟公司?” “处理完了?” “那么快?” 顾今轶勾唇,“你爷我天赋高,不需要怎么花费时间。” “臭美得你。” 顾今轶又笑了下。 “吃什么?” 林清絮好几天没敢上网,在网络舆论方面她很怂,典型外强中干,当时,她手正停留在微博软件图标上,想点开又不敢,来来回回纠结好一会,最后还是点开了。 好几天没上网,所以不知道事情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热搜上,她看见了顾今轶的名字。 林清絮点开。 不出所料,这爷做事就是动作迅速质量又高,一封律师函替林清絮把这件事做了个结尾。 顾今轶问完,见林清絮没理他,车停在红灯口,他转头问她,“看什么?那么专注?” 林清絮摁掉手机屏幕,转头看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顾今轶本来也就没打算这件事能瞒她,于是也干脆的很。 “我之前是答应过你,不插手这件事,留给你充分的时间自己解决,可事实证明,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你干脆你不做二不休,就替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 “也不算完吧,现在这件事只是发了律师函吓唬住那些营销号,但要彻底处理,还要等到这件事慢慢被群众淡忘。” 一提到相对专业的问题,顾今轶就回答的特别正经。 红灯换绿灯,顾今轶踩油门,林清絮还盯着顾今轶,什么都没说。 顾今轶侧头看她,笑说,“别这么迷恋的看着我。” 林清絮打了他一下,心满意足转过头去。 “你还没说晚上想吃什么。” 林清絮还盯着手机,翻着网上的评论,闻言,目不转睛回他一句,“你那么牛逼,怎么不猜猜我想吃什么?” “不是我不想猜,就你那养鱼的脑子,除了火锅还能有什么多余的爱好?” “……” 两个人吃火锅的状态,还是和以前一样,顾今轶的江淮胃受不了川味火锅。 林清絮长筷子在热油里扒拉着,她对面打游戏打的正酣的顾今轶几乎没怎么动过。 “有个时候我就想。”林清絮忽然出声。 顾今轶打游戏声音外放,闻言,他抬眼看她,音量调小。 “我一个吃川菜的,你一个支持江淮菜的,怎么就走到一起了,我俩的性格一句话概括就是‘水火不容’。” 闻言,顾今轶头也不抬的回,“你懂什么?爱你,才会包容你。” 林清絮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她笑,“你这是表白啊。” 顾今轶也勾了下唇,“嗯。” 一局游戏结束,顾今轶想开第二局,但手机震动一下,一条消息弹窗跳了出来,他打开,随后看了眼对面的林清絮,问她,“你把你房子卖了?” 林清絮顿了下,随后还是回了声“嗯”,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傻吗?你转账的那个卡是先前我给你的。” 林清絮挑眉,显然她忘了这茬。 “打算把这钱作为工作室赔偿款?”他又问。 “嗯。” “挺好。” 林清絮抬眼看他,“你不觉得我很冲动?” “不会,你这人别的没什么优点,还挺有担当的。” 游戏输了,顾今轶等着复活的时间里,又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 林清絮挑眉,随即问,“你想有什么安排?” 那副表情,毫不掩饰她的歪想法,顾今轶摇头笑,“我是问你有没有想去哪玩玩的,趁今天我有空。” “不想。”林清絮回的干脆,“想回家。” 闻言,顾今轶又看她一眼,“你这单身生活过的挺饥渴呀。” “饭后运动有助于消化。” “林清絮,我有个时候简直怀疑,你脑子里除了养鱼还装了其他什么吗?” “还有你吧。”林清絮边说,桌下的腿边不安分地勾了下顾今轶的裤腿。 骚话说完,她挺平静的,顾今轶反倒忍不住抬眼看她,眼 分卷阅读159 神有些奇怪。 她问,“你这什么眼神?像看傻子似的。” “得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第88章 Chapter 88 散伙饭 从浴室出来,手机振动,林清絮听见声音往外走。 看见时间,已经中午。 顾今轶是今早出门的,说有个早会。 林清絮听见动静,原本以为是顾今轶打来的,但看见来电显示是方楚泛后,她没接,手机扔在卧室,她头发还滴着水就往外走。 吹风筒今早被顾今轶用完就顺手放在客厅。 林清絮穿着浴袍,长发垂在身后还滴着水,一路都有些湿哒哒的痕迹。 草草吹过一遍后,头发不再滴水。 回到卧室,林清絮去捞床上的手机,看见方楚泛发来的短信。 他说,我们聊聊。 林清絮皱眉,有些纠结是否要回,过了一会还是打字。 她回,我们还能聊什么? 这几个字光是看上去,就觉得语气不太友善,但的确,林清絮想不出,现在他俩还能聊什么。 方楚泛回的很快,让林清絮有一种他就在屏幕前等着的感觉。 【能聊的很多。】 林清絮看见,不知道回什么时,她皱眉,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难不成顾今轶回来了,你就那么怕他?】 “说屁!”林清絮看见内容的第一瞬间低骂出声。 果然,这一招激将法对林清絮很有用。 她果然问了方楚泛,时间地点。 很快,方楚泛的回复来了,给了她一串地址和时间。 是方楚泛和林清絮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高档餐厅。 林清絮想起来了,那天在包厢搅和了徐璨的生意。 出门前,林清絮给顾今轶发了短信,说方楚泛中午约她吃饭。 应该是正好午休的时间,所以顾今轶回的很快。 【报备?】 林清絮看见,继而挑眉,【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站在玄关处换鞋,又来了条短信。 还是顾今轶。 他说,让林清絮小心点。 林清絮问他,小心什么。 他很快回,【孤男寡女,你说小心什么?】 “……” 林清絮在门口打了辆出租,中午路挺堵,出租车最后停在餐厅前时已经将近一点,距离和方楚泛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 下车前,林清絮看了眼时间,不慌不忙从车上下来。 报了方楚泛的名字,服务生秒懂,领着林清絮上去。 两个人也选了个大包厢,就在林清絮还没来得及感叹奢侈的时候,方楚泛听闻动静,抬眼看着走进包厢的她,身子向后靠,右手敲了敲左手手腕戴着的手表表盘。 敲了三下。 林清絮看见了。 她坐在方楚泛左手边的位置,和他隔了三个座位。 “挺守时啊。”方楚泛笑。 林清絮也不管他明嘲暗讽,看着他回了句,“你也挺闲啊,还真在这等一个小时。” “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方楚泛淡淡说完一句,既夸了遍自己,又把林清絮讽刺一遍。 林清絮干脆也不装了,收敛笑容,问他,“有什么事说吧。”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都是些很体面的大菜,很符合方楚泛的性格。 闻言,他没急着说话,动筷,“我们就不能好好吃个饭?” 林清絮眯眼,说话阴阳怪气,“吃饭是要和有话说的人说吃才行,和你顶多算例行公事。” 方楚泛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动作很优雅,但林清絮却觉得他矫情。 她话还没说完,接着道,“更何况现在我已经辞职了,我俩顶多算来个散伙饭。” “散伙饭?”方楚泛笑了声,“又不是男女朋友,什么‘散伙饭’?” “又不是只能情侣间才能吃散伙饭。” “那你有见过下级辞职,上级还请下级吃散伙饭的?” 林清絮朝方楚泛的方向抬了抬下颚,“这不就是?” “行。”方楚泛语气略显无奈,他方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停顿一会,方楚泛喝了口酒,“不过,你那辞职信我不通过就不算。” 林清絮皱眉,她问,“所以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房子是你的,你想卖就卖,我不会说其他,但这工作不行。” 林清絮哼笑一声,“我现在名声都烂成这样了,方氏还打算要我?” “你也知道你名声烂?你现在出去,无论是单干还是应聘,哪家大公司还会要你?” 嘴角最后一抹笑意都没了,林清絮眼神很冷,“所以呢?” 方楚泛知道她情绪不稳定,遂也没再说。 “怎么不接着说?”林清絮盯他,“我现在名声这么烂,难道不是因为你,因为方氏吗?你怎么做到这么铁面无私的样子对我说这种话。” 方楚泛也略微不悦,眉头轻蹙,“林清絮,我说过,这件事我对事不对人。” “所以我还要感谢你喽?” “不用。” “呵。”林清絮冷笑出声。 忍住往他脸上泼红酒的冲动,林清絮憋了口气,把杯子里一口没动的红酒全喝了,随后起身往外走。 她去了趟卫生间。 太气了,又气又燥,燥的想打人。 林清絮下意识想去掏口袋里的烟,但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压根没有口袋,更没有烟。 一瞬间,心口郁闷却得不到缓解的感觉更糟,手心更燥。 林清絮干脆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啦啦流到手面的时候,她才觉得那股燥热 分卷阅读160 无处发散的感觉得到缓解。 好一会才回过神,林清絮把水关了,她想去抽纸,一抬头却看见有个人正从女卫生间隔间出来,也正看着镜子里的林清絮。 林清絮愣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关舜玟,当下都忘记自己要抽纸,手上还滴着水。 关舜玟也认出了林清絮,脸上带着微笑,“清絮。” “阿姨好。” 站在隔壁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同时,关舜玟问,“来这吃饭?” “嗯,和一个朋友。” 关舜玟没再问,抽了两张纸擦手,废纸扔进垃圾篓,她转身看着林清絮,“改天约你吃个饭吧。” “好的。” 关舜玟离开,林清絮立马放平嘴角,叹了声气,往外走。 回到包厢,方楚泛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低头摁着手机,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林清絮出去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听见动静,方楚泛抬眼往门口看一眼,问,“考虑得怎么样?” 林清絮没说话,坐回原来的位置。 方楚泛打完字,摁歇屏幕,手机反扣在桌面,看向林清絮。 “我说过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闻言,方楚泛微微眯眼,“你会后悔。” “我不会。”林清絮抬眼盯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强行绑定,以后肯定会后悔,我们现在有的问题,也不会随着时间就自动消失,所以没必要。” 方楚泛笑了声,眼神移开,“合着我今天说这么多,也是浪费时间?” 林清絮没说话,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沉默一会,她从位置上起身,往外走,“走吧。” 餐厅门口,方楚泛手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两人站在不同的方向。 方楚泛问她,“送你?” “不用。” 闻言,方楚泛没再说什么,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林清絮站在原地,打算打辆出租。 站了一会,她有些心不在焉,就连身后靠近的脚步声也没听清。 突然左肩受力,林清絮猛地回神,转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这边。” 林清絮又看右边,白了一眼顾今轶,不爽道,“你有病?” “看见我,这么虚?”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虚?” 顾今轶没说话,朝着方楚泛刚走的方向挑了挑眉。 林清絮回,“你别多想,单纯吃个散伙饭。” “合着你这上司人还挺好,员工辞职,还请客吃饭?” 说话阴阳怪气,林清絮笑了声,“是挺好,人还说要送我回去呢。” “呵呵。”顾今轶干笑两声。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林清絮问。 “和我妈见个客户。” “那你看见我怎么一点不惊讶?” 顾今轶手插着裤兜,闻言,笑了声,“我妈从卫生间一回来就告诉我,她遇见了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一辆黑车停在前面,正正好挡在两人面前。 林清絮皱眉,就见后车窗落下,里面露出关舜玟的脸。 关舜玟看着顾今轶,目光继而移到林清絮身上,说,“你们碰到了啊。” “上车吗?捎你们一段?”关舜玟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顾今轶。 顾今轶还是双手插着裤兜,刚才的动作没变过。 他摇头,“不用。” “行。”关舜玟又看向林清絮,“玩得愉快。” “阿姨再见。” 第89章 Chapter 89 黑色车影在视线里越来越远,林清絮转头见顾今轶还站在旁边没有动,她问,“你不去开车?” “今天没开车。” 他回的太过坦然,颇有一种“老子就是欠你钱又咋地”的气势,林清絮愣了下,随后问,“那我们怎么回去?” 顾今轶转头看她,“出租?” 林清絮没应,转瞬又想到她的车还停在昨天的地方,她说,“要不我们走路去开我的车?” 顾今轶看了眼时间,还不算晚,“行。” …… 两人走路,一前一后,天气回温,太热太湿,林清絮不愿意被拉着,她走的又慢,所以落后一步走在顾今轶后面。 走路不专心,干什么都三心二意,林清絮时不时低头玩着手机,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顾今轶要时常慢下来等她,后来也干脆放慢步子。 有一段路太黑,没什么路灯,加上人行道又在修缮,所以顾今轶走了一段路后转身,见林清絮没跟上来,特意停下来等她。 林清絮还低头玩着手机,没注意周围突然变暗。 她往前走,就连险些要路过顾今轶也不知道,顾今轶觉得好笑,错身之际,拉了她一把,把人拉了回来,随后两指并拢在她额头上一敲,憋笑,“你能不能看路。” 林清絮理亏,没说话,后来任由顾今轶拉着,但两个人的走路速度和方式没有改变,还是一个在前,一个落后一步。 走了很远,顾今轶又看了眼时间,遂转头看林清絮,“还走得动吗?” “嗯。”林清絮点头,没说其他。 她的态度太乖巧,顾今轶忍不住挑眉,摸了摸她额头,温度正常,随即说,“你今儿怎么这么乖。” 意识到他话里的嘲讽,林清絮拍走他的手。 走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天色挺晚,顾今轶摁了车钥匙,停车场里林清絮的车亮了下。 顾今轶自觉拉开驾驶座车门,林清絮坐进副驾驶,还在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回家?”顾今轶问。 林清絮没理,游戏背景乐声音挺大,顾今轶 分卷阅读161 瞥她一眼,“嗯?” 林清絮还是没反应。 车驶出停车位,顾今轶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手抽走林清絮的手机。 林清絮转头瞪他,“干嘛?!要死了!” “死就死了,反正就算你不死,分也没多高。” 顾今轶语气里也一股子压抑的不满,林清絮眯眼看他,“你这还带人身攻击的?” “我说的不是事实?” “我们比一局。” 顾今轶笑了下,“算了。” “你不敢,你怂了。” “呵呵。”顾今轶笑两声,“爷从来不人身攻击别人,爷从来只实事求是。” “你就是说我菜,瞧不上我呗。” “正解。” 车特意绕道走了一条比较偏远的小道,但风景挺好,滨海路。 车最后停在一处斜坡上。 人工开发痕迹很少,所以没有沙滩,没有停车场。 林清絮手撑着头,迷迷糊糊睡着,顾今轶踩了一脚刹车的时间,她醒了,下意识问,“到了?” “没。”顾今轶回,随后摁了按钮,车顶打开,变成敞篷。 风声挺大,林清絮环顾四周,四周很暗,隐约还闻到一股咸湿味。 “海边?” “嗯。”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了?”她问,随即推开车门下去。 周围太暗,顾今轶怕她有事,也跟着下去,走在她后面。 他回,“老早就发现了,但一直没时间带你来。” 闻言,走在前面的林清絮突然转头看他一眼,“怎么就没时间?” 没懂他的意思。 顾今轶抽了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烟雾朦胧时,侧头看她,说,“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后来想带你来看看的时候,又刚刚好发生很多事。” 林清絮明白了,没再往下问。 她向他走近。 顾今轶含着烟,眯眼看她。 林清絮垫脚,双手勾着他脖子,顾今轶呼出白烟的时候,林清絮没管,刚好吻上去。 挺快的,蜻蜓点水。 他说,“二手烟很毒。” 林清絮勾唇,“有你毒?” 顾今轶笑着,没回。 “顾今轶。”她垫脚抱着他。 “嗯。” 顾今轶手上的烟怕烫到她,故意换了只手,拿远些,另一只手轻轻圈住怀里的人。 海风荡漾,撩拨着林清絮的长发。 她说,“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想过结婚。” “嗯。” “遇见你的时候,刚在一起,我也没想过。” 这是实话。 “嗯。”顿了顿,他又问,“现在呢?” 林清絮笑了下,“你戒指都套在我手上了,你说呢?” 顾今轶没说话,也是笑。 “我以前也没想过。”他说。 “那什么时候变的?”林清絮问。 “听实话?”他笑。 “废话。” “不知道。” “一开始觉得结婚很烦,和一个人绑定一辈子这种事傻得不行,我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我不想料理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的事。”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更何况有钱人的家庭,结婚不是出路,但是必经之路,我没想过会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觉得无论是谁反正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没意思,像行尸走肉,那干脆不结。” 脚有点酸,顾今轶说话期间,林清絮放开他,风撩拨着她的长发,扰乱视线,林清絮随意捋了一把。 林清絮回,“你现在这样想,说不定以后也会同样觉得很烦。” “难说。” 林清絮看他。 “爷很少这么对一个女人,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认真到有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顾今轶盯着她,很正经。 “那么多年了,也没腻,估计爷就吃你这一套吧。” 猝不及防被撩了下,林清絮挑眉。 “所以我很期待下半辈子和你绑定的生活。”顾今轶勾唇笑,“顾太太。” 心头一热,林清絮愣了下。 就这么出神的时间里,顾今轶低头吻她。 风吹在脸上,连带着还有海水的咸味。 心头热的发烫,连带着眼睛也有些红。 顾今轶手捧着她脸,猝不及防手指沾到湿润,他离开,手指摩挲,继而看见林清絮的眼睛。 他笑,“你哭什么?” 林清絮嘴硬,只是回,“风吹的。” 顾今轶知道她说谎,也没在意,只是笑,一股“你说什么都对,你说什么爷都让着你”的感觉。 话是假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林清絮当下,心里下定的决心。 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渴望后面半生的生活,突然很想和眼前人一起看看未来的日子,突然很想尝试被人叫作“顾太太”,所有银行卡绑定家属的日子。 这么想着,眼睛更红。 顾今轶打趣她,“你这感动的现在就要嫁给我了?” 林清絮没说话,翻了个白眼。 “别啊,你再忍忍。”他接着笑。 第90章 Chapter 90 投降 车往回开,半夜两点的滨海高速车很少。 回程的路上,林清絮又睡着了,顾今轶这一次车开得挺稳。 渐渐的,林清絮越来越发现,只要有顾今轶在旁边,这一晚至少都能睡得安稳些。 没睡一会,手机突然来电,反复震动,林清絮烦躁地睁眼。 顾今轶在开车,瞥她一眼。 林清絮手机扔在副驾驶,翻了好一会,才从夹层里面找到。 看着来电显示,她瞬间所有瞌睡都醒了。 司如礼。 接通电 分卷阅读162 话的一瞬间,她就朝着对面说了句,“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电话接通,显然司如礼那边气氛活跃了些,他也没管林清絮的打趣,急匆匆问,“你现在在哪?” “回家的路上。” “正好,你快来接我一趟。” “嗯?” “我刚从我妈那逃出来。” 冯眠给司如礼办了转院之后,美名其曰让他疗养身体,但其实是找了个限制他自由的借口,手机没收,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吃喝也没亏待他,但就是不让他再出去嚯嚯,几天的时间,搞得像人间蒸发似的。 冯眠说,司如礼开夜店,是不学好的典型,是林清絮这堆狐朋狗友祸害的,冯眠不仅让司如礼强行和姜烟断了联系,就连他这些朋友也不能幸免,说让司如礼重新做人,以后好接替公司。 司如礼同样的话对冯眠说了三遍不止,说他不是那块读书、管公司的料,说他天生百毒不侵,只有祸害别人的份。 这些话,自然是无法说动冯眠的,后来,扯之司如礼也不再说。 冯眠在自家别墅那找了保安,一天二十四小时在门口守着司如礼,非必要情况,司如礼不能出来,说要把他那颗只会玩的心管教好。 司如礼那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一开始呆在卧室里差点没把房子拆了,但冯眠的底线也低,只要他不把屋顶掀了,都任凭他闹,扯之断了司如礼借口逃跑的后路。 一开始那几天,冯眠也在家看着他,后来这几天是有公务要谈,她出差这件事被司如礼知道了,于是这一晚,趁着冯眠不在,司如礼翻窗跑了。 这些都是后来司如礼和林清絮说的。 ** 半夜三点,林清絮是最后在距离司如礼家一段距离的公路上发现他的。 当时司如礼穿着人字拖,一件白体恤和一条平平无奇的长裤,浑然没有平日作天作地的样子,头发长长了,披在肩上。 林清絮看见他的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司如礼一上车,就像看见亲人似的和两人吐槽着冯眠的“暴政”。 林清絮笑着打趣他,“你这发型,以后直接去烫卷,就是你以前梦寐以求的披头士造型。” 司如礼没空搭理她,白她一眼后,又继续说着。 后来,他说让顾今轶开车给他送酒店,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他就要跑路。 “你能跑去哪?”闻言,顾今轶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瞧不起我是吧?”司如礼也盯着后视镜里的顾今轶,“冯眠再怎么,也不可能从别地抓我回来,我们大中华可那么多省份,我不信,她能挨个扫荡一遍。” “难说。”林清絮笑,“你妈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就能让你心甘情愿收拾东西回到她面前。” “怎么可能。”司如礼不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现在就算把这个公司给我,我都不回来。” 林清絮没说话,后视镜里开着车的顾今轶也只是弯弯唇角。 过了一会,林清絮又问,“那你明早去哪?” “不知道,最快的机票去哪,我就去哪。” 林清絮转身向后,上下扫了他一眼,“就穿这身?你有钱吗?就连手机也是好不容易偷过来的吧?” 司如礼喉头一哽,愣住,随即又笑,“兄弟有难,你就不能拔刀相助?” “能是能,但我现在自身难保,我可怕又惹急你妈,你妈给我弄个全业封杀。” 闻言,司如礼也停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话是这么说,但林清絮还是打算借钱给他。 顾今轶最后把车停在一处酒店前。 都落魄成这样了,司如礼对于住宿的要求也是极高。 林清絮借他钱的第一笔花销就是这,眼前装修极佳的五星级酒店。 然而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事实证明,司如礼的脑容量的确是不够的,当天晚上,得知消息的冯眠从邻省赶了回来。 司如礼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他伟大的逃跑计划的时候,当天晚上就因为酒店入住信息被抓到了。 冯眠直接让酒店大堂经理带着去到套房里把司如礼逮个正着。 早上六点的时候,林清絮接到了司如礼的电话,说在出租上,被冯眠追。 听见电话里声音的顾今轶都忍不住笑。 凌晨六点,司如礼站在大桥上,桥下是翻滚的江水。 林清絮没想到他来真的,为了自由那么能豁出去。 “冯眠!你今天要是再想着带我回去,那你直接带一具泡发的像馒头一样的尸体回去吧。” 司如礼乘坐的出租最后是被冯眠的司机在大桥上逼停的,司如礼直接来了招狠的,他跨坐在大桥栏杆的地方,不想惹事的出租车司机早开车跑了。 冯眠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只觉得他是说着玩玩,态度也很强硬。 两个人谈判,司如礼要自由和远方,冯眠要他“改邪归正”迷途知返。 关键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实在错的无可救药。 所以,谈判不成。 七点的时候,天亮了,整个城市上空飘荡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灰蒙蒙的天,像极了人们现在的心情。 林清絮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个点,大桥上人来人往车辆很多,林清絮下了车,让顾今轶去把车停在别处。 可能是看见他们来了,所以司如礼底气足了些。 但显然冯眠并不希望旁人掺和进自家事,于是看着林清絮的目光也说不上友好。 “这件事是我们家里事,外人没必 分卷阅读163 要过来。” 冯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但林清絮知道,就是说给她听的。 她也干脆,直接看着冯眠说,“阿姨,这件事发生在这里,是公共区域,那么多人在场,您怎么不干脆也让他们回去呢?”说完,她下颚朝着冯眠身后那群司机保镖抬了抬。 冯眠从来都知道林清絮难对付,盯着她,眯眼。 林清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道,“阿姨,我不是故意要顶撞你,而是我们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想解决问题,眼下不要说其他的,事情解决就好。” 闻言,冯眠不再同她纠缠,重又看向司如礼。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司如礼油盐不进。 大桥上人越来越多,路过的车辆都忍不住减速围观,还有人直接打开窗户在拍摄。 林清絮背过身,冯眠似乎也怕影响,戴上墨镜。 司如礼看见,又是一阵阴阳怪气说,“就那么怕丢人?你儿子那么丢人,你还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吧,一脚把我爸踹了,重新找个人结婚,再生一个给你继承家业!” “司如礼!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是你!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读书的料,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抱有这些不该有的期望!” …… 他们还说了很多,林清絮插不上话,她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司如礼,好像怎么劝都不对。 后来,冯眠似乎是被逼急了,她直接打开手机拨了姜烟的号码。 声音公放出来,司如礼听见姜烟那一声“喂”之后,情绪彻底迸发。 “冯眠!你别逼我!”他吼,冯眠的通话还没有挂断,司如礼这句话就通过听筒直接传了过去。 “司如礼?司如礼!” 姜烟的声音又通过听筒外放出来。 司如礼听见了,他还维持着跨坐在栏杆上的姿势,但所有的动作僵住,刚才的底气浑然消失,声音还哽在喉口。 他不敢说话了,说什么现在都是错。 冯眠似乎就是拿捏住他这一点,和姜烟的通话一直没有挂断。 她手机拿在手上很明显的位置,往司如礼的方向走,脸上多了些笃定和自信。 “司如礼,你就应该让这女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大庭广众闹出这样的笑话,让你母亲难堪,让你朋友,让你周围那么多人难堪,全都是因为你!” “你现在还要闹下去吗?很快周围就有人报警,更多的人会赶来,会看你笑话!司如礼,你出名了,最不成事富二代!” 冯眠说完,斜勾起嘴角,笑的讽刺。 太阳初升,司如礼刚好背对着,而冯眠正对,因此她脸上的所有五官表情像镀了层光一样。 刺眼。 司如礼忍不住皱眉。 冯眠话说的难听,但就算这样,他也没再说什么。 听筒里,姜烟的声音也顿住,似乎是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 司如礼脸上刚才那种自信与笃定没了,消失殆尽。 林清絮都看见了,她知道,司如礼还是妥协了。 冯眠把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没收的时候,他没有,把他逼到现如今这种局面,上下两难的时候,他也没有。 而现在冯眠轻轻松松一通电话,就让司如礼缴械投降了。 听筒里断断续续有哽音传出,应该是电话那头的姜烟猜到事情发展,忍不住哭了,明知道司如礼难堪,也舍不得挂断。 司如礼从那之后,什么都没再说,沉默的不像个人。 冯眠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那种挑战司如礼耐性和骨气的话,就算是林清絮听了,也忍不住攥紧拳头的话。 但眼下,司如礼全都忍了。 林清絮知道他内心正煎熬,但不知道程度有多深。 “司如礼,你现在这种举动就不像个男人……”冯眠还在说,司如礼垂下眼睛,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茫然的找不到焦点。 冯眠意识到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于是边说,边给旁边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们一股脑用上前。 这一次,司如礼出奇的安静。 那几个男人冲上前,一把拽住司如礼两只手,让他整个人从桥上拽下来。 司如礼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冯眠一脸好人做到底的样子,干脆把手机递给司如礼,通话继续,她的目的达到了,所以脸上的表情意外轻松,也顺便施舍给司如礼几分钟。 人群中,司如礼甚至都来不及给林清絮个眼色,所有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包围。 林清絮知道,这一次不是冯眠赢了,而是司如礼认输了。 因为姜烟。 司如礼接过冯眠的手机,没有多犹豫,放在耳边,听着姜烟的声音,就算女人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掉眼泪,他都格外珍惜这种能听见对方声音的机会。 司如礼被那几个黑西服的男人拥着上了车,林清絮还站在原地,周围看热闹的人散了,冲撞林清絮,有人在她身后扶了一把。 是顾今轶。 然而林清絮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挡风玻璃因为角度问题,林清絮看不见后座的司如礼。 车开走了,顾今轶也拉着她走。 后来,林清絮才收到司如礼发来的短信。 他说,“我信了,我信你们的话了,冯眠总是有让我自动缴械投降的把柄。” 当时林清絮正坐在副驾驶,没说话,盯着屏幕上这几个字,她这才发现司如礼一直叫他母亲大名。 到了顾今轶公寓楼下,车开进地库,林清絮懒得多走几 分卷阅读164 步,就等在楼下,没急着上去,她打算等顾今轶。 太阳正晒,林清絮往楼道口走,她垂着脑袋看着手机,公寓楼门口却突然有人跑了过来。 猝不及防,抓着她的双手。 “司如礼呢?司如礼在哪?” 林清絮没反应过来,一抬眼,却是好久不见的姜烟。 她看见林清絮之后,就开始哭,猝不及防,眼泪又是掉了一手。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今早一句话都不说。” “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转院!” 她拽着林清絮的手,很用力,整个人因为哭而双肩颤抖。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又为什么打了电话却一句话不说!” 姜烟哭崩溃了,林清絮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只手被姜烟抓着,另一只手抽空从包里抽了张纸给她,“擦擦吧。” 那个时候,姜烟平静了些,理智回笼,她放开林清絮,手还尚未平复地颤抖着去接林清絮递来的纸。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姜烟道歉。 “没事。” “所以今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清絮大概把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事给姜烟说了下,稍微美化了一部分,给司如礼留了点面子。 顾今轶停好车走过来,见状,也没说什么,和林清絮打了个手势后先回去。 见人走远后,姜烟又问道,“姐,我能去见见他吗?” 林清絮看着她的样子,没心软,可能是觉得心软也没用,她摇头,又补充一句,“很难。” 姜烟一直盯着她,林清絮侧过头,“他妈管的很严,今天发生这件事后,恐怕以后更难见了。” 出乎意料的是,姜烟听见这话之后,似乎没有更多的情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就连林清絮也不放心的瞥了她一眼。 “那我可以去司如礼的夜场等他吗?”过了好一会,姜烟又问。 “司如礼的母亲是不允许司如礼开夜场的,觉得他这是玩物丧志,我听他夜场的服务生说,他已经好久没去过了。” 闻言,姜烟眼中的光又暗了暗。 把姜烟送走,林清絮回到公寓时,才看见后来司如礼发来的短信,让她帮忙盯着夜场,他怕她妈把他夜场砸了。 可能还怕这短信记录被冯眠看见,司如礼还嘱咐她说,不用回复。 顾今轶去公司了,林清絮呆在家里,这几天许楠还是一有空就给她打电话,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勤快。 现在也是,来电又来了。 林清絮看着来电显示上许楠的名字,没接。 挂断一遍,又来一遍。 第二遍即将挂断的时候,林清絮接通了。 “从工作室退出,现在还要绝交了?” 意料之中,许楠态度很不好。 林清絮没说话。 似乎是林清絮这头沉默的太认真,许楠那边稍微收敛了脾气。 “我还以为你会找你家那口子帮忙。”他说。 “我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找他?”林清絮很听不得别人说她靠男人上位,所以态度也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顾家……” “行了,你今天打电话来就是打探敌情的?” “瞎说什么,你怎么就和我成敌人了?”许楠那边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工作伙伴做不成,就连朋友也不行了?”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因为她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算了,你接电话就成了,我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过的还行吗。” “死不了,放心吧。” 没等他再说,林清絮挂断电话。 上了网,网上铺天盖地又是关于今早的事。 有人把司如礼那段视频发到了网上,关于他富二代的身份也被好事的网友扒了出来。 而林清絮又躺枪了,司如礼和林清絮那些成年旧事也被扒了出来。 第91章 Chapter 91 再见关舜玟 关于林清絮和司如礼的关系,网友议论纷纷。 以前那些成年旧事的照片也被有心人重新翻了出来,各种媒体八卦大力转发,造谣,说两人先前是情侣关系。 林清絮看了眼微博,好不容易平复的事情又发酵了,她的名字再次上了热搜。 网友通过对司如礼和林清絮的照片脑补出一系列的三角恋爱故事。 司如礼富二代求爱不成,以死相逼。 或者说,林清絮甩了司如礼,找了个比他更帅更多金的富二代作为男朋友。 网友为了让这段话更有说服力,特意放上了林清絮、司如礼和顾今轶的照片。 林清絮也看见了这些新闻,但没回应,只想等着他热度一过,吃瓜群众自动散了,然而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这一次她的名字在网络热搜词上放了好久,之后居然没有一条热度足够赶超。 林清絮干脆没再管。 她很累,然而躺在床上,闭着眼又毫无困意。 打游戏期间,她收到一条微信。 没来得及看内容,光是看见那快速跳出来的弹窗时,她就震惊了。 是关舜玟。 林清絮愣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在这个时候,网络上新闻喧嚣,关舜玟找她会干什么呢? 可想而知。 林清絮点开推送,信息框跳了出来。 关舜玟约她吃饭,今天下午。 六点钟。 林清絮退出界面,打算先问顾今轶他会不会去,然而还在打字框纠结的时候,顾今轶的微信率先发了过来。 他说,今晚有个应酬。 得了,林清 分卷阅读165 絮也没了再问的打算,她明白了,关舜玟今天特意选了顾今轶不在的时候。 可想而知,会聊些什么。 纠结之后,林清絮还是没告诉顾今轶,关舜玟晚上约她吃饭的事情。 ** 林清絮不认路,一个人也懒得导航,直接打了辆出租。 餐厅还是家典型的中式餐厅,建筑从外观到内部装潢,很中式。 同样,人也很少,除了服务生之外这家餐厅的活人一眼看上去就那么几个,二楼也是。 林清絮一走进,就有服务生走过来,说了关舜玟的名字后,就有人带她往二楼走。 穿过长廊,一间间中式包厢都被命名了不同的名字。 在尽头的那间,服务生停下脚步,和林清絮示意后,她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关舜玟的声音,很小,林清絮没听清。 服务生推开门,请林清絮进去。 听见动静,关舜玟抬头看来,笑容客气,看着林清絮喊了声“清絮”。 和林清絮记忆里没什么两样,一段时间不见,反而有那种又年轻几岁的感觉,保养的很好,一头乌黑的长发鲜少看得见银丝,盘在脑后,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阿姨好。” 林清絮往里走,也是选了个距离关舜玟不远不近的位置,来之前她特意查过,在大包厢里晚辈怎么挑选位置才显得有礼貌。 关舜玟没让服务生留下,只是让她留下茶壶。 拿过茶壶,关舜玟作势要给林清絮倒茶,林清絮怎么好让她动手,两手端着杯子接过关舜玟手中的茶壶。 饭是随便吃的,但讲的话却是重点。 关舜玟随便动了几筷子后筷子放的工整,见状,林清絮也没再动过。 “清絮,前几天顾今轶和我提过一事,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 “什么事?” “他想给你开一个摄影工作室,然后挂牌在顾氏名下。” 闻言,林清絮怔住,眉头轻蹙,“他没和我说过。” “是吗,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个儿子很有主意,可能是他父亲从小教育的问题,我们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怎么约束他,所以他向来要风就是雨。” 林清絮没吭声。 她知道关舜玟故意说这席话就是想要试探,是不是她给顾今轶旁敲侧击,利用他富二代的身份给自己便利。 “阿姨,这件事先前顾今轶没有和我提过,而且您也知道,发生这件事之后,我也暂时不太想经营一个工作室,而且现在网络对于我的流言蜚语……” 林清絮没再往下说,笑容有些惨淡。 关舜玟点点头表示知情,随后喝了口茶,“那你今后对于事业规划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 林清絮摇头。 沉默一会,她又问,“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清絮,你跟我儿子在一起多久了?” “五年。” “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我没有多想了解你,因为我了解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很久的。” 关舜玟不急不缓,又喝了口茶。 “可能是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所以我知道他这人从小就对婚姻和家庭没有任何向往,可能这也是我们为人父母的示范不好。” 顿了顿,关舜玟抬眼看着林清絮,“你知道吗?你们在一起这几年,说实话,我其实从来没想过我儿子会和你走多远,好像无论走多远也不会有结果,但这一次从国外回来,他和我说,他要和你结婚,从那时起,我才发现我儿子变了,但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原本我是不希望的,不是你的出身,你的职业,单纯就是觉得你的工作可能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无法给顾今轶提供帮助,可能有钱人都比较自私,讲究利益置换,对于婚姻也有一样的要求。” “其实,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都觉得,算了,我儿子要是当真这么喜欢你,就依他去吧,反正一辈子这么长,能遇见一个爱的人也不容易,做母亲的,终究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快乐。” 关舜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多大的起承转合,就连脸上的微笑也是,一直客气又疏远。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林清絮无法猜测她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所以暴风雨来临时才会显得毫无征兆,急促又突然。 “可是这些丑闻,你知道的,愈演愈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甚至在今天约你吃饭前我甚至都没有下定决心,但今天顾今轶和我说了那件事后,我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 林清絮垂下眼睛,桌下的手紧紧缠在一起。 果然还是这样。 “我知道,我这么干涉你们的感情很不公平,但这件事里,我儿子不也很无辜吗?” 茶水凉了些,关舜玟又喝了一口。 话说的客气委婉,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踌躇半天,林清絮只是慢吞吞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 从餐厅出来,林清絮站在路边打车,车没打到,却是等到了被司机接走的关舜玟。 车停在林清絮面前,车窗放下,关舜玟瞧着她,“要顺带捎你一段吗?” 林清絮摇头。 车开走,没一会,林清絮打到出租。 在车上,她接到了姜烟打来的电话。 是从派出所打来的,说她私闯民宅。 姜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司如礼家所在的地方,直接去了,保安拦她,她还不服气,偏要闯,后来保安说要和业主确认 分卷阅读166 ,结果冯眠那边一口咬定不认识她,姜烟后来被巡逻的警员带去了派出所。 林清絮把人从派出所带出来,没走几步,姜烟忽然停下脚步。 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林清絮停下,转头看她。 两人一人站在台阶上,一人站在台阶下,隔了好几阶。 “絮姐,今天谢谢你。” “客气。”林清絮回神,“走吧,送你回去。” 姜荫快走几步赶上她,“絮姐,我想见司如礼。” 闻言,林清絮又停住,转头看她。 “昨天下午我接到司如礼母亲打来的电话,但是,是司如礼打来的,他说要正式和我说一声分手。” 林清絮哑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絮姐,我想见他,哪有分手是在电话里说的,一点诚意没有。”说完,姜烟就开始哭。 一听见哭声,林清絮也有些烦躁,但奈何手被姜烟拽着,她挣不开。 她回,“难不成呢?还要她妈来亲自找你一趟,然后告诉你,‘我儿子要和你分手’?” 林清絮说话的神色和声音都太过正经,姜烟盯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絮姐……” 林清絮甩开她的手,“抱歉,我帮不了你。” 说完,也没再管姜烟,她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但因为司如礼的关系,她已经掺和这件事好多次,而这一次,她不想管了。 第92章 Chapter 92 酒疯 当晚,顾今轶很晚都没有回来。 林清絮看了眼时间,入夜了。 她睡不着,干脆披着睡袍起身,她坐在窗边,无聊的刷着朋友圈,也不知为什么这么正好,她看见关舜玟发的朋友圈。 还是一张照片,文案很简单,还是类似朋友的诗句。 还真有情调。 林清絮想。 她点开大图,不用细看,她一眼就可以看见关舜玟身后的顾今轶。 不喜欢照相,所以这爷还是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同意呢?林清絮想,是关舜玟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而照片里顾今轶旁边站着的是另外一个女生,看上去很文静乖巧,反正和林清絮是浑然不一样的性格。 单单从照片上看不知道的会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人。 郎才女貌。 女生家室应该很好。 林清絮心里有股气,想到这,更是干脆关了手机屏幕。 过了一会,手机振动,林清絮收到关舜玟发来的短信。 【今天太晚了,顾今轶喝了酒,我让他住家里。】 林清絮面无表情打了个字“好”。 太虚伪了,她想。 明明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还偏要装着乖顺样。 …… 躺着睡不着,林清絮干脆去酒柜拿了瓶酒,挺烈的,没有拿酒杯,直接对嘴灌。 一口气灌下半瓶的时候,林清絮光着脚走到阳台,白天中餐厅里关舜玟对她说的那番话越发清晰。 “如果没问题的话,以后顾今轶会娶房地产陈总的千金……” 关舜玟还告诉了林清絮那位陈氏千金的姓名,但林清絮记不住。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林清絮忽然给关舜玟打了电话。 如果放在平时清醒的时候,这种事打死她也做不出来的吧。 电话接通,开始出现“滴滴滴”的声音时,林清絮知道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关舜玟接了,可能是没想到会是林清絮打来的,有些迟疑。 没说那些客套话,林清絮直接道,“阿姨,朋友圈照片我看见了,拍的很不错,那就是未来顾今轶会娶的女人吗?” 关舜玟皱眉,没急着回,似乎也觉得林清絮的态度有些异样。 默了默,她还是回了声“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什么叫不出意外?顾今轶那么骄傲的人,他会同意吗?” “会,只要你离开他。”末了,又补充一句,“受过伤的男人最容易攻克。” “呵。” 林清絮没再等关舜玟说话,径自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这番举动在关舜玟那又会落下个什么罪名,但她管不着了。 给顾今轶打电话,没人接。 又打了一遍,还是忙音。 她干脆也不打了,大半夜像发酒疯似的,一个人把自己的行李收的整齐,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就走了。 大半夜,满身酒气,不能开车,于是像个疯子一样站在街头等着出租。 这个时候去哪里打出租,反应过来之后,林清絮有些颓,坐在行李箱上,风一吹,冷得发抖。 衣服穿的少,全身都冷,但这个时候,林清絮开始清醒了,酒醒了大半。 似乎是觉得这么走太过窝囊,什么都不说也不像她的风格,于是又掏出手机给顾今轶打电话。 原本以为没人接的电话,这一次居然打通了。 “喂?”顾今轶似乎是没看来电显示,只是被手机铃声震醒,语气有点不悦。 “顾今轶。” “嗯?”听出是林清絮的声音,电话那头明显声音放柔,“太晚了,今天喝了酒,我在老宅休息了,抱歉,没和你说。” “没事。” 风吹得太萧瑟了,扬起林清絮的长裙、长发,她整个人坐在行李箱上,显得摇摇欲坠。 风声经过听筒拍打着耳膜,被顾今轶听出来了,他问,“你在哪?” “在外面。” “这么晚还不回去?” “嗯。”顿了顿,趁着顾今轶开口前,林清絮又道,“顾今轶,我们分手吧。” 说话声音夹杂着风声, 分卷阅读167 致使电话那头的顾今轶险些没有听清,愣了好一会后,他后知后觉“嗯?”了一声。 “你说什么?”他又问一遍,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吸了口气,忍住鼻尖不停上涌的酸涩。 她吼,“顾今轶,我他妈不想跟你玩了,我累了,我们分了吧。” 听筒处,风声吹得哗啦响,顾今轶有些恍然。 “你他妈有病?” 顾今轶语气严肃。 “对,我有病,所以分了吧。” 那边哼笑一声,“林清絮,现在婚都求了,戒指也戴在你手上了,你告诉我你要分手?你玩我?” 林清絮默不作声叹了声气,风一吹,眼睛干涩的厉害。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现在后悔了。” “林清絮!发生了什么?你他妈好歹告诉我一声啊?把我像个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 林清絮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你到底在哪?” “不用你管。” “林清絮!我他妈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在哪?” 这一通哄,两个人的酒瞬间清醒了大半。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喉头哽的说不出话。 默了默,她回,“我在外面。” 语气很低,气氛也很低,顾今轶迁就着她,语气也轻,“我们聊聊,我去找你。” 颇有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意味。 林清絮心疼的不行。 “不用聊了。”语气强硬,“我不是很想和你聊,没什么好聊的。” 手机拿远,要挂断电话,却又有些舍不得。 林清絮两难时,手机拿远,却听顾今轶吼,“林清絮!不要跟我闹!耐心有限,不要搞我!” 语气相当不客气,林清絮听着瞬间也被撩拨起火来。 “你就他妈当我搞你吧,现在我不想玩了,顾今轶!我后悔了!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林清絮!”他吼一声,但又没了后话,停下来,默了默,又道,“给我个理由。” 后半句,声音听起来很萎靡。 “没有理由,我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有前科。”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林清絮心情难以平复,吼完这一通后,头脑很清醒,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她觉得风很大,吹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她没接。 今晚这一切发生,顾今轶估计是觉得她有病,或者无理取闹。 但无所谓了,都无所谓。 这一片属于郊区,富人区,但难免入了夜治安松懈。 几个玩机车的青年人一群的冲过街头,不顾红灯,不顾左右来往的车辆,在一片鸣笛声中闯入视线。 三五成群,吹着口哨,染着头发,看上去与这片区高昂的房价格格不入。 林清絮没管他们,忙不及管,自己的事情还乱做一锅粥。 直到这群人三三两两停在她面前时,林清絮才回过神。 “小姐,去哪啊?”其中一个机车少年吹着口哨,对着林清絮说话,自以为风流,但其实只是下流。 第93章 Chapter 93 煎熬 林清絮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推着行李箱就走。 她这种不理人的态度只会激起这群年轻人的叛逆心理和好胜心。 毕竟徘徊在成年与非成年之间的那条界线除了年龄数字外有个时候的确够模糊。 同样意气风发的年纪,同样的草长莺飞万物逢春。 林清絮先前眼底很红,但因为这样不算愉悦的插曲,她眼底的红被敛去。 她推着行李箱就走,然而身后的飞车党却赶了上来,各种狂呼乱叫,作势要抢她手里的箱子。 她身上酒味很浓,被这伙人闻见了,像是被激发了肾上腺素,他们更欢。 机车围着她打转,惹起满地灰尘,耳边轰鸣声不断。 林清絮整个人就像跟弦,崩的很紧,很烦躁。 “再乱来,我就报警了!”她吼。 在这些人面前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 但他们显然因为这句话更兴奋了些。 轮胎在地上因摩擦而发出噪音,飞尘四起,讥诮声夹杂着各种说话声。 手上的行李箱在慌乱中被人抢走,青年蠢蠢欲动,林清絮寡不敌众。 “谁他妈再敢碰我!我就报警了!” “你报啊!有本事就报!” 二十岁不到的青年,心气堪比天高,不怕天不怕地,这样的威胁对于他们实在小菜一碟。 林清絮越是反抗,越是引来青年的胜负欲。 他们嬉笑着,推搡着,隐约有人认出林清絮。 林清絮听见青年里有指指点点的声音传出。 有人说她和网上这段时间很火的那摄影师长得很像。 紧接着旁人看见她穿着,更是直接认出她就是那摄影师本人。 是名人,又是最近那么火的女明星,一瞬间周围讥诮声更是水涨船高。 受不了那种腌臜的声音,林清絮低头。 慌乱中,有人推了她一把,林清絮忍不住叫出声。 脚步趔趄的同时,身子向后倒,林清絮惊呼出声,但下一秒却被人护着拉到一边。 林清絮被来人拉到了身后,她惊慌失措看了眼来人,这人很高,把她护在身后,穿着身板正的西装,侧脸隐约能看见他用发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流畅的金属眼镜框。 林清絮当下没想起来是谁,只是看着因为他几句话,而作鸟兽散的青年。 那些人骂骂咧咧离开,那人转头来看林清絮的情况。 林清絮还有点怔,眼神直直盯着那伙人离开的方向。 男人去 分卷阅读168 拿回林清絮的行李箱,随后对她说,“还能走吗?” 声音很熟悉。 当下,林清絮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她缓缓抬眼,再次看向眼前的男人,怔了一会后,眼睛圆睁。 她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在这遇见他。 季羡川。 林清絮惊讶,但季羡川却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看着她,微微皱眉,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可以走吗?” 林清絮没应,也皱眉看着他,随后季羡川干脆也没再管,拉着林清絮的行李箱往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走去。 林清絮回神,看着季羡川走向的那辆车,她确定,季羡川不是第一时间就决定打抱不平的。 季羡川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见她人还站在那里,随即又是皱眉,朝着林清絮的方向高声道,“不走?” 林清絮本意是不想和他走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死磕下去,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没有多想,林清絮打转脚步往季羡川那里走。 见她走过来,季羡川看上去也没有像想要等她的样子,径自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在副驾驶和后座纠结一会后,林清絮遂还是决定上了后座。 季羡川看见她的走向,稍稍停了下但很快恢复。 他没有问她要去哪,很自然就打火踩油,驶离这个地方。 车停在第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季羡川才像后知后觉似的问她一句,“去哪?” 态度很敷衍,看上去还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 闻言,林清絮也不急,慢悠悠转头看他一眼,但坐在驾驶座的季羡川高冷,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盯着他的脸,林清絮打趣道。 不用多看,季羡川光听她那语气就知道,这人又来精神了。 随后也没再问,头转向林清絮所在的另一侧,有股自找没趣的感觉。 看着他的动作,林清絮冷笑一声。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车开,车停,又是一个来回后,林清絮又问,“为什么调头?” 没有主语,但林清絮知道,季羡川会明白的。 后视镜里,季羡川转头,和林清絮不动声色在后视镜里眼神相撞后,又悄悄移开。 “偶然路过。”简单的四个字就直接否定林清絮的猜想,但她不信。 林清絮勾了下唇。 “你的意思是说,同一个路口你来来回回走了两趟?” 说完,林清絮就盯着后视镜里的季羡川,不放过他脸色变动的一丝一毫。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季羡川愣了下,虽然很快被他掩去,但林清絮仍旧看见了。 季羡川却是没想到,车子在林清絮出事的同一个路口掉头两次的事实会被她看见,遂一时也出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这番犹豫,却更是加重了林清絮心里的笃定。 “那伙人是你找来的?”她眯眼问,语气陡然锋利。 “不是。”季羡川连忙否认。 “那既然决定走了,为什么还过意不起去又来救我?”林清絮冷笑一声,“良心发现,还是因为愧疚?” 嘴角装模作样的笑容敛住,林清絮厉声盯着后视镜里的季羡川。 季羡川没说话。 “所以,你很早就从国外回来了,等着报复我?我上热搜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闻言,季羡川没否认也没肯定。 林清絮当他默认了。 “所以,这件事情能闹这么大,热度持续那么久,全都靠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喽?” 沉默一会后,季羡川回,“我不否认。” 纵然猜到了,但听到季羡川这么直接的答案,林清絮还是忍不住怔忡,回神后,她冷笑一声。 “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不再绝点?直接把我一棍子打死永远起不来不是更好?” “不是没想过。” 面对林清絮的冷嘲热讽,季羡川出奇平静。 林清絮愣住。 “刚才那伙人把你堵在路口的时候,我一开始的确如你所说都看见了,但没出手,不想管,觉得你这种人是报应不爽,但后来我还是后悔了,车往回开,但如你所说,我还是纠结了,一看见你,心里那么压积的恶气就消减大半,但也如你所说,我挺后悔,觉得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你付出代价。” 林清絮看着他,但没刚才那么惊讶了,皱着眉,还是没说话。 季羡川透过后视镜又看她一眼,正好和林清絮四目相对。 林清絮盯着他,神色有些凝重,她说,“我从来不觉得你会这么好心。” 闻言,季羡川皱眉。 “自始至终。” “为什么?”他问。 “可能是直觉。”林清絮说着,视线移到窗外,“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并不如表面这样。” “第一次?” “对,第一次,第一次在季家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简单。” 后视镜里季羡川表情淡淡。 林清絮扫了他一眼,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 “当年你就是这样,比起你弟弟那一双看起来毫无隐瞒的眼睛来说,你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通过后视镜,季羡川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与其说是少年老成,不如说是……”林清絮忽然顿住,视线上移,饶有所思瞥了眼季羡川,随即又说,“老、谋、深、算。”说完,嘴角弧度上扬。 季羡川盯着林清絮的眼神也随之锋利。 林清絮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 分卷阅读169 话都是在挑战季羡川脾气的底线。 “表面看上去谦逊礼让,团结同学,爱护弟弟,尊敬长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人便是笑脸相迎,看上去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然而……”林清絮忽然凑上前,双手扒住副驾驶座椅,盯着季羡川,距离骤然缩减,季羡川滑动一下的喉结也清晰可见。 “你的笑容从来没有殃及眼底,你只是人前装成一种模样,人后却又是另一种模样,甚至你也没有那么喜爱你的弟弟,我就不止一次见过,你对你弟弟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厌恶。” “不是装的,所以不要找借口,季羡川,那种厌恶,那种发自内心的讨厌,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季羡川,你现在在干嘛?你弟弟死了,永远不在乎你的母亲也相继去世,为什么你还要表现出这种痛彻心扉的表情?你在装什么?你在演给谁看?你现在在中国,又会有谁稀罕你的表演?装给我看吗?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死去的弟弟?为了不能相认的母亲?亦或是为了自己永远无法满足的私心?!!” 几乎是下意识,季羡川踩了一脚刹车,黑色的迈巴赫直接停在街边,毫无征兆,身后响起鸣笛,瞬间这辆迈巴赫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名车的特权就是体现在这,喧嚣一阵过后,后面的车自觉绕道。 季羡川直接起身,转身,一把掐住林清絮的脖颈,发着怒,脖子和额角的青筋暴起,咬紧牙关,侧脸锋利又立体,像是刀割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生气?季羡川,你至于这么生气?” 喉口被扼住,林清絮呼吸不畅,很快脖子也红,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忍住没求饶,依旧挑衅,她也说不清这种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心理究竟来源于哪,可能是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导火索,而季羡川和她都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你再胡说!!” “季羡川,承认吧,你已经恼羞成怒了,季羡川,你的假面是装不下去了?你怎么不接着装?还是干脆懒得装了,反正也在中国,没人认识你。” 喉口的力量收紧,林清絮还在说话,但分明她连呼吸都困难,有一种下一秒氧气就会断彻底的感觉。 “你找死!” “哦,不对……你不是举目无亲,你还有一个混娱乐圈那么多年的大满贯影后妈妈,哈哈……”林清絮当真挤出几声堪比哭声还难听的笑,“可惜,她不认你,她没法认你,所以年纪轻轻生下你之后也不敢管你,把你送给国外的哥哥,导致你这么多年,一直被人误会成没有母亲的孤儿!季羡川,你多可怜啊!” 牙冠紧咬,现在的季羡川是面目狰狞。 “所以你才会这么恨你弟弟,以前不懂事,觉得父母只偏袒你弟弟,后来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孤儿,于是痛恨亲身母亲,痛恨天下所有的孤儿,再后来,听说自己原来有母亲,可是生下自己后又没有养过自己,于是又开始叛逆,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你开始把这种恨从自己身上开始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季羡川!你这个怪胎!从来没有人能走进你心里吧?像你这样天生没有家庭,没有亲情,就连爱情也没有经历过的怪胎,又有谁会珍惜你?会懂你?!” “林清絮!我看你今天是找死!” “是吗?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临死前,我也要拉上你!” 林清絮也说不上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今天会这么失控,当下,她真的有一种很强烈要死在这的感觉,但同时她也明白,这种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痛击季羡川内心的时候,何尝不是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将血淋淋的血肉面目全非剖析在旁人面前。 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没吃药的缘故,她今天异常燥郁。 林清絮吼完这一句,当下,季羡川倒是清醒了些,豁然松开手上的力道,坐回自己的位置。 脖颈上的力道猝不及防消失,林清絮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大口喘着粗气,手放在脖颈上的位置,殊不知脖颈上早留下一道红痕。 “林清絮,我不会杀你。”说话的时候,季羡川整了整衣领,又顺了顺手上的腕表,整个人看上去又恢复那种高高在上的状态。 林清絮看着他,眼底红的像能滴血。 “与其让你死的这么痛快,不如亲眼看着你在人间煎熬。” 季羡川整理好一切,重又盯着林清絮,眼底冷得人心颤抖,嘴角弧度上挑,一字一顿。 “你还没真正体会过那种,‘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的感觉吧。” 林清絮看着他,整个人僵住,没反应过来。 季羡川突然伸手,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过来。 两人距离再次缩短。 季羡川的鼻息扑在她颈侧,慢慢道,“不是要弄死我?我陪你慢慢耗,林清絮。” 果断放开林清絮,季羡川那副表情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坐姿,启动车子,林清絮还没回过神,盯着季羡川的背影,脑海里重播着他上一句话。 她突然觉得季羡川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陌生。 因为走神,以至于季羡川这一脚油门下去,林清絮毫无防备,身子向后倒,还没恢复,又是一个急转弯,刚坐起来的林清絮又被甩到另一边。 她吼,“你他妈谋杀?” 季羡川讽刺地勾起嘴角,没理。 一路上,因为季羡川故意的车技,林清絮几乎都骂骂咧咧,最后车子一脚急刹停在一间酒店前时,季羡川头也没回的说,“在我把你扔 分卷阅读170 下去之前,快下车。” 林清絮侧头看了眼酒店的外观名称,又冷笑一声,“还说对我没意思?就算炒吵成这样,口口声声说要弄死我,也还是忍不住把我送来这?” 季羡川冷冷睨着后视镜里的林清絮,吐出一个字“滚。” “你让我滚我就滚?”林清絮又笑了声,“你不让我好过,我偏偏就也要碍你的眼。” 季羡川眯眼,眼神很危险,似乎是在警告林清絮,她要是再敢往下说一个字试试。 林清絮转身要去开车门,然而手摸上门把手时,又倏然停住,她转头,又叫了声季羡川的名字。 “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天正式恢复单身,不是要弄死我?我以后有时间和你慢慢玩。” 她推开门的时候,季羡川又出声叫住她,“为什么分手?” 林清絮没转头,闻言,她笑了声,“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呢,季先生那么神通广大,这种事还猜不到?” 她转身盯着季羡川,嘴角明明有道弧度,可眼底的寒意却冷得心惊胆颤。 季羡川皱眉看着她,但嘴唇紧闭,没有说话。 林清絮接着道,“多亏了你和你那位母亲,我现在可是声名狼藉,颜面扫地。” 说完这话,她本以为季羡川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还是只是一句话不说的看着自己。 越是这样,越是讽刺。 “季羡川,你有必要装出这副模样吗?现在没人看你演戏,你这演技,果然啊,遗传你妈的吧。” 几句话又撩拨起季羡川体内的火,趁他开口之前,林清絮下了车,取了行李后,“砰”的一声后备厢门关上。 第94章 Chapter 94 顾先生 酒店大门口两侧都站着服务生,外面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看见了林清絮是从一辆黑色宾利上下来的。 行李箱从后备箱拎出来的过程略显艰难了些。 林清絮拎着行李箱,忍不住趔趄两步。 季羡川这人也当真小心眼,没有点绅士风度,林清絮刚把行李箱拎下来,后备箱箱盖合上,季羡川就马不停蹄把车开走,也不管林清絮有没有站稳。 看着车尾灯在眼前消失,林清絮一声“靠”低骂出声。 她站在原地,眼睛微微眯着,还盯着季羡川那辆黑色宾利的车牌号时,身后就有殷切的服务生走了上来。 “小姐,需要帮助吗?” 闻言,林清絮转头,看着身旁的大行李箱,随后点头。 服务生笑着,拉过她的行李箱。 林清絮走进酒店大堂,临走前,服务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从车上下来,到拉着行李箱站在上升的电梯里,期间,林清絮的手机震动不停,乐此不疲。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觉得烦,但又舍不得把震动换成静音。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 电梯停在相应楼层,林清絮挨个找着房间,最后在相应房间刷卡进屋。 整个房间的灯都打开,林清絮走进屋,没有动手,只靠两双脚之间的摩擦就把高跟鞋脱了,行李箱也没收,随意扔在屋里,赤着脚就往客厅走。 随后满身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 手机还是乐此不疲地震动,被林清絮装在裤兜里,后来,趟久了,她又似乎觉得装手机的裤兜膈应的慌,于是干脆伸手把手机掏出来扔在沙发上。 期间,她摁亮屏幕看了眼来电显示。 一眼望去,全是同一个名字。 顾今轶。 不是说喝醉了,现在应该全醒了吧。 林清絮想。 她盯着这些名字看了会,随后果断摁灭屏幕,又恢复原来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像个死人。 没有任何动静。 房间冷寂的恐怖。 初夏的天气略微有些湿热,先前没有住人的房间眼下全是闷热,林清絮没有开空调,从进屋到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躺倒。 沉寂很久的手机又响了。 林清絮拿起一看,却是贺凛。 一接通电话,那边直接道,“顾今轶去找你没?” 林清絮摇头,回,“没有。” 他现在应该没空找我吧,他可能连老宅子的门都出不来。 林清絮想,但她没说。 “顾今轶要是去找你了,就打电话给我说一声。”顿了顿,贺凛又补充道,“他喝了酒,现在又拿着车钥匙出去了,找不见人。” 沉默一会,林清絮还是回了声“好。” 原本以为他要挂断电话,林清絮都把手机拿远了,但很快又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 “林清絮。” 手机再次放在耳边,她静静等着,没有说话。 贺凛接着道,“你是不是介意他今天和别的女生吃饭的事?那是他妈张罗的,不是他想的,而且他……” 是替顾今轶说好话的。 但林清絮没往下听,贺凛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行了,这是我俩的事。” 闻言,贺凛原本准备好的话也没法再说下去。 纵然心里有些怨言和不满,但贺凛不得不承认,林清絮说得对。 贺凛从来不喜欢林清絮,没来由那种,就像林清絮第一眼见到季羡川时那种没来由,和直觉不喜欢季羡川是一样的道理。 他同样也不喜欢林清絮。 但经过这么多年,他知道顾今轶对林清絮的心思,所以比起其他,他还是更希望顾今轶开心。 挂断电话,林清絮又恢复先前那种状态,行尸走肉,躺在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空气当真 分卷阅读171 闷,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贺凛刚刚那个电话。 林清絮从沙发上起来,在酒店房间里绕了一周。 没找到酒,所以她打酒店座机给楼下前台打了电话,说让他们送瓶酒上来。 电话里,服务生问她,需要点什么类型的? 林清絮一生气的时候就喜欢报复性消费,但眼下她想起卖房子的那笔钱打入了工作室的户头后,她顿时收回了这种想法。 但又不好意思在这样的酒店点一瓶两位数的红酒,于是她说,“随便吧。” 挂断电话,她暗忖自己那笑的自尊心。 过了一会,门外有敲门声响。 林清絮走去开门,在服务生来的这期间,她把房间空调打开了。 她习惯性的问了声“是谁”。 门外的人没说话,但敲门声略显急促。 原本林清絮的手已经放在扶手上了,但因为这愈发急躁的敲门声,她心生困惑,遂没扭动把手。 “谁?”她又问了声。 门外还是没人回。 林清絮走进房间,打算给前台打个电话问清楚。 然而前台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林清絮扬言要报警,服务生才开口道,“是顾先生。” 第95章 Chapter 95 正经分手 顾先生? 当场,林清絮愣住。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这家酒店顾今轶是股东,占了股份的。 林清絮握着听筒,一瞬间忘了该如何是好,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看那情况,那外面敲门的人似乎真的打算破门而入。 “林小姐?林小姐?” 房间内线还没有挂断,听筒那边还有人声传来。 足足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林清絮才回过神。 听筒声继续,敲门声还在。 “林小姐?” 林清絮这边没有反应,听筒那边,前台的服务生还在叫她。 “你们酒店就是这么敷衍顾客的?不是说酒店有权保护客人隐私?随意泄露客人房间号,不怕我举报你们?” 当下,听筒那边的服务生也愣了好一会,随即又支支吾吾解释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是顾先生说你们二人是情侣关系。” “那现在听好了,我们不是情侣。”末了,林清絮又补充道,“现在不是了。” 电话那头服务生闻言,愣住,随后一个劲儿给林清絮道歉。 林清絮听见敲门声渐歇,松了口气。 她说,“你们派个人过来处理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又说道,“林小姐,顾先生先前说这是你们的私事……” 闻言,林清絮气笑了,“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宗旨?不是说‘顾客是上帝’?”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快点,有人在外面敲门,打扰我休息,还扰民。” 林清絮声音渐厉,于是电话那头的前台也不敢再敷衍,匆匆应下就挂了电话。 “林清絮!” 门内隐约传来门外顾今轶的声音。 林清絮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踌躇着,没有挪过步子。 但很快,敲门声连带着顾今轶的人声都一并停了,似乎是酒店的人过来了。 林清絮往门口靠近了些,但房间隔音很好,她听不到什么门外的动静。 但之后再也没有敲门声,也没有人在屋外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 顾今轶可能走了。 当下,林清絮意识到这件事后,说不出的感受。 后来,房间的内线又响了。 没多想,林清絮去接,但没想到,“喂”了一声之后,电话再也无法挂断。 “林清絮?为什么不肯见我?” 是顾今轶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给酒店那些人什么好处,员工怎么就能让他一个外人用了酒店内线。 林清絮没说话,但拿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 “不肯见我,是不是连你自己也知道,你分手的理由太敷衍?” 顾今轶的声音听起来酒醒了大半,至少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在手机里的冷静多了。 两边都沉默。 林清絮分明能听见顾今轶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他又说,“你不能这样,林清絮。”声音比起刚才底气没有那么足,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 “正经分手,起码也要给我一个正经理由吧?” 林清絮还是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一说话就心虚,没有底气的谎言一戳就破,没有丝毫分量。 “不说话?”顾今轶冷笑了声,“装哑?” “林清絮,那你最好一辈子都装哑,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 声音带着怨气。 林清絮不知道的是,顾今轶说这话时眼睛红的可怕。 “你他妈要分手,就别他妈后悔!” 带着赌气成分的挂了电话,林清絮没反应过来,那头传来忙音,她还拿着听筒。 吸了一记鼻子,还是没忍住,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忍了忍,眼泪鼻涕又憋了回去,林清絮给贺凛打了电话。 贺凛接的很快,应该是在忙着找顾今轶。 “找到人了吗?”她问。 “还没。” 贺凛的声音听上去隐隐有些不耐烦,但这个时候林清絮也不想和他计较,直接道,“我知道他在哪。” 贺凛赶忙回,“在哪?” 林清絮给了他自己酒店的地址。 贺凛看着这地址,默了默,终是叹了声气。 他说,“这家酒店是关舜玟看中的,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是顾氏的了。” 他说这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清絮不想猜测别 分卷阅读172 人的心理,干脆也没问。 要挂电话,贺凛又突然道,“是顾今轶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林清絮不知道贺凛是从哪里知道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会打扰顾今轶和关舜玟之间的关系。 然而她这时候的沉默,更是正中贺凛的猜测。 他说,“你们大可不用这样。” “什么意思?” 默了默,贺凛说,“顾今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看上去挺莫名的一句话,但林清絮知道贺凛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林清絮这么单方面撇清关系,对于顾今轶那种人来说有个时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毕竟,固执起来,顾今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这件事,贺凛也是从顾今轶对林清絮的态度上看出来的。 关舜玟对于林清絮的不满不是一触而发,而是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但是顾今轶这么多年不也顶着压力扛了过来。 想到这,贺凛又叹了声气。 “你应该多相信他一点。”他说。 林清絮鼻子酸涩的厉害,没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哽咽。 最后匆匆挂了电话。 林清絮站在阳台吹着冷风,手上夹着的烟灭了又点,燃了又熄。 安静了一会的门又开始响,林清絮走神,敲门声响了好久她才后知后觉去开门。 走到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这一次她多了个心眼,问了声是谁。 是送红酒的服务生。 林清絮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很年轻的男生,穿着酒店特制的衬衫马甲,看上去年龄很小很精神。 门打开的瞬间,服务生就很有礼貌的对着林清絮问好,再顺便和她对刚才顾今轶的事情进行了道歉。 林清絮敷衍着应下,匆匆关了门。 一瓶酒见底的时候,林清絮猛然发现,已经大半夜了。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酒气,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林清絮听见动静去找,一眼看去,沙发上却是干干净净。 手机掉在沙发夹层里。 她找了挺久,耗到没有耐心,手机震动停歇,又响了一遍,林清絮才从夹层里掏出手机。 当时整个沙发都要因为她的不耐烦而拆干净了。 陌生电话。 林清絮本来想拒接的,但犹豫的时候来电挂断,又乐此不疲,重新来一遍。 林清絮接听。 听筒传来的声音连续不断,林清絮因为酒喝多了,整个脑子都不是很清楚,所以这段话来来回回在脑子里自动重播好几遍后,她才把事情都理清楚。 顾今轶开车,出事了,现在在派出所。 闻言,当下,林清絮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她说,她很快过去。 但站在玄关的位置开始换鞋子的时候,林清絮又像是清醒了。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顾今轶车技那么好,不可能出了事。 但是他喝了酒。 喝酒开车,不出事都难。 …… 像有人格分裂似的,脑子里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循环往复。 林清絮随意捋了一把头发,随后停下换鞋的动作。 她又给贺凛打了电话。 贺凛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林清絮又打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最后,没办法,她拨通了关舜玟的手机。 很快就接了。 意料之中,他们还没有找到顾今轶。 看见来电显示是林清絮的的当下,关舜玟皱眉,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 她知道顾今轶会去找林清絮,但越是想到这样的结果,关舜玟就越是生气。 “阿姨。”林清絮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关舜玟的时候,底气为零。 “有事?” 关舜玟的声音听起来匆忙又不耐烦。 “刚刚派出所来电话,说顾今轶追尾……” 半夜三点的时候,酒店房间所有灯都打开,林清絮就一个人坐在客厅。 她面前还剩最后一点的红酒也没有动。 她不敢动,怕错过贺凛的电话。 但距离给关舜玟打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后来打通贺凛的电话,让贺凛记得告诉她处理结果。 贺凛答应了,可眼下手机安安静静躺在那,没有丝毫动静。 鬼知道,她有多慌。 …… 凌晨六点的时候,林清絮是彻夜未眠。 面前的手机依旧放在原位,从九十的电量耗到现在。 期间,没有贺凛的电话,她也不敢奢望关舜玟会让人来告诉她一声最后结果。 她想,如果顾今轶从派出所出来没有看见她,估计会气到发疯吧。 可惜,就算预料到事情最坏的结果,她却仍然什么都做不了。 手机又开始震动,林清絮没有等,直接接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来电显示。 贺凛的声音。 “林清絮?” “怎么样?” 贺凛的声音听起来太匆忙了,而且杂音很多,林清絮几乎是在一堆乱码中找寻那几个有用的关键字。 她捕捉到了关键词。 贺凛说,“顾今轶送急救了。” 第96章 Chapter 96 急救 听见这几个字,林清絮的心脏漏跳一拍,随后整个喉口像被堵住似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先前害怕顾今轶真有事,她不敢喝酒怕不清醒,可眼下她才明白,原来只要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把她吓醒大半了。 想不通啊。 顾今轶车技那么好,怎么会进派出所,又怎么会在这几 分卷阅读173 个小时里,又从派出所被送到医院急救。 林清絮从房间夺门而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将近七点的天,雾气弥漫。 酒店的位置不在城中心,周围很讲究环境,所以交通也没有多便利,富人区,出门就是豪车。 林清絮站在街口打不到出租。 当下,她觉得眼睛有些湿,但她甚至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雾气作祟,只是觉得视线被挡。 出门的时候很急,林清絮甚至没有照镜子看一眼身上的穿着,她从没这么狼狈、这么不注意形象过。 但没办法,情绪上头的那瞬间,什么都可以忘。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顾今轶于她已经到了如今这种无法替代的局面了。 半个小时,林清絮终于在凌晨早高峰的时候堵到一辆出租。 车子还没停稳,林清絮就迫不及待拉开后座的车门。 当时司机还有些不明所以,林清絮上车后,司机用方言说了句什么话。 声音挺小,是嘀咕那种,林清絮没听到,但也有可能她只是自动屏蔽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司机是个本地人,说不上有多热情,只不过一路上都很有话说。 出租车穿城而过,而眼下是这座城市刚刚苏醒的模样,却也是一天之内最堵的时候。 司机年龄虽然大了,脾气也挺燥,一连被超车好几次,他生气了,用方言骂着那群人,一急就连不知道哪里的家乡话也冒了出来。 林清絮两耳不闻,只是眼睛一个劲盯着远处的长队。 头一次,她觉得这座城这么远,远到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那种感觉。 一想到这,那种内心的绝望感无以言表。 出租还堵在半路,司机用方言骂着脏话,林清絮没听懂。 导航上显示从这里到医院还有半个城的距离。 导航里机器女声在播报着实时路况。 林清絮听见了,眉头紧拧。 整座城市都很浮躁,雾气四散的当下,很聒噪,鸣笛声、路人说话声,各种声音,燥的不行。 林清絮坐在后座,忍不住,鼻尖、眼睛都红,红的不行。 她开着窗户,风往里灌的同时轻轻一带,她的眼泪鼻涕就要下来了。 这样子太狼狈。 她不断告诉自己,现在是在外面,那么多人,让她注意点形象。 可是忍不住。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清絮,起初是觉得这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甚至还有些眼熟。 然而现在,他又瞥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林清絮在掉眼泪。 没有纸巾,她就用手随便擦了擦,挺粗鲁。 所以司机又觉得这女生有点不修边幅。 林清絮眼泪掉,但也不忘目光盯着窗外。 司机看着周围的情况,没注意就又要被前面的车插队。 林清絮喊了声。 司机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打量她一眼。 他说,“小姑娘啊,你别哭呀,我知道你们上班人很辛苦,迟到了会扣工资,可是我也很难啊……” 啰啰嗦嗦说了很多,林清絮没怎么往心里去。 她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么多,但又觉得不想让人家很尴尬,于是勉强回应几句。 但这司机很自来熟,林清絮等的越是焦灼的时候,司机话越是多,可能是想着随便说几句还能开解气氛。 林清絮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 一跑进医院,她就去找了服务站的护士问急救在哪里。 她赶到急救,就又才知道顾今轶被送去病房了。 她随后又赶到顾今轶所在的病房楼层,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条走廊直通到头。 没有人,所以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她觉得起码会遇见关舜玟的。 林清絮往走廊深处走,越是靠近顾今轶病房,她越是紧张。 走近时,她才看见远处窗口边坐在那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的贺凛。 没有关舜玟的身影。 林清絮穿的平底鞋,脚步在略显空荡的走廊听上去脚步很轻,轻到可以忽略的程度,所以贺凛没注意。 直到她人走近,在抛光地板上投下半个人影的时候。 贺凛看见她的影子,继而抬头看见林清絮。 “怎么回事?”她问。 意料之内,一出生,声音全是哑的。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样子在别人眼球里多么狼狈。 这是贺凛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林清絮。 长发很随意披在肩头,有点乱,在这个有些湿热的初夏,她可能是跑过来的,所以额头有些汗。 一张没有施过任何粉黛的颜看上去寡淡了些,但五官还是极其精致的,只不过一张唇淡的发白,像张纸,还是已经蹂躏过全是皱褶的废纸。 贺凛移开目光,又是叹了声气。 他回,“从派出所出来,他和他妈吵了一架,吵得很凶,然后夺走司机的车钥匙就出去了,赌气,撞车,出车祸了。” 林清絮忍不住震惊,没说话,看了眼侧边紧闭的病房。 “阿姨呢?” “后续事情需要处理,大概晚些过来。”贺凛顿了顿,又看她一眼,“这期间,你可以进去看他……” 听贺凛的语气,应该是已经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林清絮截断。 她回,“不用了。” 贺凛看她。 “长痛不如短痛。”说这话的时候,林清絮眼底的红憋回去了,整张脸看上去冷静的不行。 但贺凛知道她是强撑,遂只是叹了声气,其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 分卷阅读174 相对无言,沉默一会后,林清絮问他,“关于他妈和我这事,顾今轶知道吗?”说完,下颚朝着病房抬了抬。 “他没说,但很明显。”他侧头看林清絮“不会有人平白无故说些伤人的话的。” 林清絮没回,眼睛盯着房门。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关舜玟回来的比两人预测的瞬间都快了些。 林清絮甚至都还在踌躇进不进病房的时候,关舜玟就来了,同行的还有她的司机。 她在走廊看见林清絮的时候,一点没惊讶,似乎知道贺凛一定会和她暗度陈仓。 林清絮看见关舜玟的当下,眼神明显慌乱。 关舜玟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这一次,脸上没有了微笑,对着林清絮,她很官方的说了句,“来了。” 第97章 Chapter 97 贺凛被关舜玟支走了,从她找尽所有可能的借口让贺凛离开时,林清絮就猜到她有话对自己说。 贺凛一开始不愿意走,能让护士代劳的事情,他都尽量让旁人去做,但关舜玟最后直接放话,她有话要对林清絮说。 “去看过他了吗?” 走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关舜玟问她。 说话的时候,关舜玟侧头看了林清絮一眼。 两个人就面对病房站着,说话声音压得也低。 “还没。”林清絮摇头。 “要进去看看嘛?” 关舜玟的话有些出乎意料,林清絮愣了下,但犹豫着,没回答。 她的沉默倒是关舜玟意料之内的事。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吧?” 愣了两秒,林清絮又是点点头。 关舜玟接着道,“想必你也觉得了吧,这几天顾今轶发生的事很反常,就连我这个当妈的,都觉得这些事很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林清絮还是沉默。 关舜玟也没管她的反应,往走廊尽头敞开的两道窗户走去,高跟鞋踏在地上,显得整个人气场很强。 “老实说,我一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因就是这个,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加一并不等于二,互相拖后腿的事还是算了吧。” 林清絮:“感情的事,又怎么能用这种东西衡量。” 闻言,关舜玟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应该用什么衡量?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两个人相爱大过一切,数不直接高楼并不是平地而起的,没有基础的爱情就像地基差劲的建筑,总有一天会塌陷,而坍塌的那一天,必定代价很大。” 林清絮沉默,关舜玟说完,又侧头看她。 “长痛不如短痛,阿姨知道你很难过,但顾今轶是我儿子,不会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好。” “顾今轶车祸这件事,我不会迁怒到你头上,但我希望你也懂得及时止损,阿姨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懂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同样,也是为顾今轶考虑,不要仗着年纪轻轻就做一些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到最后,关舜玟又饶有深意的瞥了林清絮一眼。 那一眼,眼睛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很淡也很快,但林清絮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体会到其中关舜玟的警告之意。 林清絮也是到现在才体会到刚才关舜玟问自己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当真想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顾今轶,而是告诉她,希望她能约束自己的行为。 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林清絮先走了。 临走前,关舜玟问她,是不是先前住的房子卖了,钱给工作室还款了。 她点点头。 关舜玟不知是不是好心,还是有其他意思,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毕竟家里还有其余空置的房产。 林清絮拒绝了,这不是真心实意的帮助,而是变相的看守。 贺凛可能是回去了,一直给林清絮打电话,林清絮没接,只是回了个短信,说先走了。 贺凛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遂也没再说,只是回她,如果顾今轶醒了,会告诉她一声。 谢了。 林清絮回了两个字。 …… 林清絮说不清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每天感觉都像泡在酒桶里。 换了家酒店,先前那家的每晚的价格经不起她耗。 顾今轶起初还是会给他打电话,像疯了似的,后来她一直没接,他扯之也没再打过。 就像他先前说的,人都要脸,他不会没事找事热脸贴着人冷屁股。 熬夜,遮光帘一直拉着,林清絮甚至一度都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熬夜熬到那种心跳加速,濒临猝死的感觉。 最后强迫自己又喝了酒后,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 安眠药也吃,但越来越不管用。 林清絮喝醉了,拍了一组黑白的人体剪影,自己拍的,设置了相机记时拍摄。 大半夜的时候,这组照片被她发到社交网站。 这是她丑闻满天飞以来,第一次发动态。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社交网站又炸了,说不清的留言私信,是以前的好几倍。 林清絮点开一两条,全是骂她的。 说她拍的照片淫秽,传播不好的价值观。 当时看见这些清一色的水军评论,林清絮都忍不住笑了。 果然,眼睛丑陋的人看什么都丑陋。 然而对于这些恶评,林清絮从来没有回应过。 但之后她也没有减少发博的速度,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你越是讨厌我,我越是要在你面前显眼的感觉。 说她的拍摄色情和艺术界限混淆,她就越要拍,越碍眼越好的那种。 后来 分卷阅读175 ,果不其然,她的微博又炸了。 最后扯之一股气冲上了榜单第一。 这一次没有工作室的公关,也没有顾今轶霸总似的律师函,所以网络上关于林清絮的谣言仍旧翻飞。 没有人管的直接结果就是,“林清絮”这三个字就在热搜词上挂了好多次,热度降一点,就又被她新发的照片拱了上去。 期间,许楠给她打了电话。 她没接。 许楠又打了第二次。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的时候,林清絮终于被铃声吵得不耐烦。 她接了。 许楠一开始还绕关子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清絮说话直接,受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东西,于是直接道,“你不是长眼睛了嘛,看不到?” 一说话她就像吃了火药似的。 许楠知道她这个人记仇,于是只是叹了声气,没反驳什么。 “你房子卖了,你最近住哪?还住顾今轶那?最近你太火了,你出门的时候注意点,不过如果你住顾今轶那的话,他家那公寓高档,狗仔私生应该混不进去……” 一段时间不联系,许楠还是老样子,啰嗦的不行,婆妈的像个中年妇女。 林清絮还是习惯性把听筒拿远,等到听不到他声音的时候,她才又将手机放在耳边。 她回,“我们分手了。” “嗯?”许楠略显木讷的回了声。 “我说,我们分手了。”这一次,林清絮放大音量,一字一顿加重语气。 许楠这一次,听清了,于是震惊好一会之后,才惊讶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一连三问,林清絮揉了揉额头,酒喝多了,她头很晕,连带着说话的态度也有些不耐烦。 林清絮分手这件事,没有官宣。 她一直觉得分手官宣这事傻得不行,而且顾今轶也不是公众人物,没必要所有的私事都拿到网络上来说。 这件事,不仅公众不知道,就连林清絮这边的朋友,她也没有告诉。 “分手了,几天前。” 她说话的态度过于平静,致使许楠初听闻的时候都没有在意,觉得林清絮只是开玩笑。 “林清絮,你在跟我开玩笑?”他忍不住确认一遍。 林清絮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这态度像在开玩笑?” 顿了顿,许楠回了两个字“不像”,随即又是默不作声叹了声气。 “我还以为你们能走到最后呢……”没说下去,语气里全是遗憾。 别说是他,就连林清絮当初也是这么觉得。 可笑的是,事情过去这么几天,她手上的戒指都还带着,全然忘记摘下,她这么多天,竟也没觉得这钻戒刺眼。 安眠药瓶子空了,但林清絮甚至都有种“没怎么吃,就没了”的感觉。 她给医生约了个诊疗时间,李医生顾忌着她现在的身份,所以特意找了个医院人很少的时候。 诊疗是其次,最主要是她现在离不开安眠。 第98章 Chapter 98 顾今轶 贺凛不喜欢林清絮这个人是由来已久。 这件事贺凛知道,同样林清絮也知道。 他觉得就算这女人长了副好皮囊,但说难听点,就是那种狐狸精相。 但自古狐狸精形容女人都没有什么褒义。 贺凛也这么觉得林清絮。 他说,林清絮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 他知道顾今轶的性格,平常玩世不恭,但一认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执着。 但和顾今轶相处那么多年以来,他几乎从没见过顾今轶这么为某一个人痴狂过。 林清絮是第一个。 当时一堆富二代混在一起,第一次见到林清絮的时候,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这些人似乎都能把“玩玩”和“喜欢”,还有“结婚”区分的很清楚。 他们知道那些带上床铺的女人永远只会是p友,也知道喜欢的人会小心翼翼对待,同样也能区分喜欢和能够娶进家门的是两种女人。 而林清絮这种人看上去就浪荡的不行,和任意男生都能玩在一起的女生就是典型的只配“玩玩”的女人。 贺凛原本以为顾今轶也会和他是同样的观点。 这种想法,一直到顾今轶和林清絮在一起不久后,他都是坚持这样以为的。 顾今轶和林清絮怎么认识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但简而言之概括起来,就是朋友攒的局,然后朋友的朋友又带着另一些朋友过来。 顾今轶和林清絮就是这样认识的。 一堆人聚在夜场包厢,当天晚上,很多人都喝了酒,扔骰子,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玩挺大的,里面的大冒险都很认真。 当时林清絮就坐在顾今轶对面,两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打死贺凛他都不会相信,这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两人居然最后会掺和在一起,像滩泥水一样,搅和不清。 林清絮玩游戏输了,当时扔骰子,不知道为什么,轮到林清絮和顾今轶对上了。 顾今轶这爷虽然混,但平时都不会和女生一般斤斤计较,对人很绅士,以至于是牛是马都因为顾今轶的态度,敢对他表白。 但这爷一旦讲起感情,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拒绝起人来,那一张嘴能说会道,要是女生再死缠烂打一些,贺凛敢保证,顾今轶敢把那女生说的之后都后悔遇见他。 这种事情发生多了,贺凛和他们一帮顾今轶的狐朋狗友也就见惯不怪了。 但随着次数的逐渐增加,贺凛甚至好奇,什 分卷阅读176 么样的人才能收服顾今轶这能上天下地的祖宗。 贺凛一直以为,顾今轶这种人也会喜欢那种穿着白裙子,白球鞋,长发飘飘,干净的不行,风一吹,身上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的女生。 直到后来,看见顾今轶和林清絮的官宣,他才明白,原来顾今轶居然也会着了这种狐狸精的道。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天那晚夜场的真心话与大冒险。 贺凛没想到,那天,顾今轶那么绅士的一个人会和林清絮这样的大美女对上。 两个人准备扔骰子,林清絮还大言不惭的接了。 闻言,当时贺凛都忍不住震惊,随即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对面位置的林清絮。 因为他们这些顾今轶的好友都知道,这爷是玩骰子的好手,在他手里扔出来的骰子,全是说什么中什么。 十可以中九,只要他想,另外那剩下的一就是他对女生的手下留情。 贺凛看见林清絮第一眼,确实挺惊艳。 但后来他也知道,这女人,心狠。 林清絮的眼睛,一眼看过去,全都是支离破碎,那女人眼睛里没有感情,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只有她自己。 贺凛知道,没有人能在这种女人心里取代她自己的位置。 因为这种女人眼里只容得下自己。 原本以为顾今轶也会发挥绅士品格,小赢几局之后,就让女生赢了,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大冒险出的题都很刁钻,但如果是自己人的话,就会随便混混过关。 但出乎贺凛意料的是,顾今轶似乎没有想过要让林清絮。 每一把都赢得漂亮,赢得满堂喝彩,自然,那女生就会输的很惨。 事实证明,最后结果和贺凛想的差不多,林清絮果然输了。 然而这个游戏最后的惩罚就是,亲现场一个男生,要求嘴对嘴那种。 玩得很大,所以惩罚当场被说出口时,就有人忍不住惊呼。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的把目光投向林清絮,但林清絮却出奇的不合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惊讶、恐惧、难为情。 这些应该在一个正常女生脸上该有的表情,她都没有。 贺凛看着她,觉得有些好奇。 这个女生身上似乎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看不清,所以让人越发好奇。 意料之中,林清絮不同意。 但理由也是罕见,她说,觉得这种随便亲来亲去很恶心。 贺凛忍不住又是惊讶。 一个方案不行,自然还会有另一个方案。 而林清絮的惩罚,另外的备选就是,现场选一个男人做一周男女朋友。 林清絮果断选了第二个。 所有人又是一拨起哄,让林清絮现场选一个。 林清絮环顾四周,最后可能是在衡量了自身条件的同时,把目光定在贺凛身上。 贺凛当时,说实话挺好奇的,觉得如果她当真选了自己也并不是不可以,至少看在她是个大美女的份上,他会把这场情侣游戏玩的淋漓尽致。 可能是通过贺凛的眼神,林清絮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于是没说他的名字,只是淡淡开口,说“考虑一下”。 众人开始唏嘘,背地里说她玩不起。 声音断断续续,贺凛敢确定,林清絮也听见了。 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借口去卫生间就离开了这里。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趟卫生间的时间,回来之后,林清絮就改了主意。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顾今轶。 当时在场的人忍不住又是沸腾,所有人都没想到,林清絮会叫这爷,会敢叫他。 所有人羡慕的同时,又在好奇,依照顾今轶的性子,会怎么损她。 但出乎意料,顾今轶很反常。 闻言,他没急着开口,坐在座位上看着林清絮,姿势还是吊炸天。 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微微晃着,似乎是在思量。 别人可能是觉得他在思考怎么损林清絮,但贺凛知道,这爷极其反常。 他以前损别人的时候,根本不用思考这么久,所以这一次顾今轶真的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又是惊呆所有人的回答。 顾今轶这爷,居然答应了。 在现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顾今轶答应了。 一句话又是惊呆众人下巴。 顿时在场的人噤声。 后来的事情,就是两个人谈起了恋爱。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一夜之间成了情侣。 更滑稽的是,两个人是在同一个大学。 一个是校花候选,一个是常年不变的校草。 他们两人在一起,堪比新闻联播出错现场。 贺凛当时还打趣顾今轶,说他打算玩多久。 顾今轶当时没回他,只是一个劲的笑,嘴角那抹笑的意义,贺凛当时并不能理解,但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原本以为顾今轶更多的是好奇,但没想到两人在一起竟是那么多年。 一周过去,两个人还没散。 一个月后,也是。 一年后,还是。 当时贺凛才觉得事情有些不一样了,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一样,现在懂了,顾今轶这人根本就是下了一盘棋。 别人都以为他玩得不亦乐乎,鬼知道,他把别人玩得不亦乐乎。 顾今轶喜欢林清絮,胜过林清絮喜欢顾今轶这事,是后来很久之后贺凛自己发现的。 很多生活中的点滴,以至于贺凛越发笃定自己心里这种猜测。 至于为什么说林清絮不喜欢顾今轶呢。 这可能也是贺凛为什么不喜欢林清 分卷阅读177 絮的原因吧。 他总觉得,林清絮对于顾今轶的喜欢远远小于顾今轶对她的。 很多很多小事都能证明。 比如,林清絮不记得顾今轶的生日,连他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是那种因为在一起时间短而没发现,而是那种你说过一遍之后,她也不上心不记得的那种不记得。 简而言之,两个字概括,就是“敷衍”。 两人交往期间,林清絮在校内的绯闻也没有断过。 这些事,顾今轶都知道,可能越是这样,贺凛越是好奇,为什么顾今轶还能忍下去。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都不愿意认为是顾今轶当真是着迷了,只是下意识觉得顾今轶的胜负心在作祟,因为得不到,因为他上赶着的却不在乎他。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导致贺凛对林清絮成见越来越深。 林清絮不是傻子,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她肯定也是看得出来的,但她没多说,也没问过顾今轶,但她也压根没有想过改变现状。 曾经因为这,贺凛还疑问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他明白了,因为林清絮压根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对她的想法,不在乎别人对她的成见,甚至不在乎别人对她背后的诋毁。 不是因为心胸有多开阔。 而是因为这女人压根只爱她自己。 说难听点,就是自私。 所以当后来贺凛知道顾今轶在江边给林清絮表白这件事时,贺凛骂顾今轶有病,说他脑子被驴踢了。 他不明白,林清絮除了那一张脸之外还有哪里好。 他更不明白,林清絮除了那张脸之外,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哪里不一样,怎么就值得顾今轶喜欢她。 顾今轶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所以贺凛把这些都还是归结于这爷的胜负心,从小到大,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轮到谈恋爱这件事上,他也一根轴转到底。 但这期间林清絮对待顾今轶的态度还是很敷衍。 虽然相比较之前,已经有很大的改进,但还是不算称得上是上心,但起码林清絮记得顾今轶的生日了,知道他不喜欢吃辣,知道他因为迁就她才说他能吃辣。 所以就算再不喜欢林清絮这个人,贺凛也还是希望她能够不断改进,但比起这,他更希望,顾今轶有一天能够看清林清絮只是因为喜欢他钱才和他在一起的事实。 第99章 Chapter 99 林清絮没想到会在医院看见顾今轶。 电梯停在心理诊室相应楼层,林清絮戴着个黑框的墨镜,框架很大,足够挡住她大半张脸的那种。 电梯门打开,她往外走,在靠近诊疗室的走廊上就被顾今轶堵个正着。 当下,脑袋懵了一瞬后,她以为是顾今轶转院了,但视线下移继而看见他身上并非病号服时,林清絮才知道他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就连那句多余的“你怎么会在这”两人都自动省略。 顾今轶确实是来堵她的。 先前没有任何正经解释的分手,他不买账。 林清絮前天喝断片过一次,期间她接了顾今轶让酒店打来的房间内线,说了很多时间,因为她第二天看见了通话显示时长。 但其中的内容,她忘得差不多了。 林清絮认真打量着顾今轶,感觉他瘦了些,同样一件卫衣,显得比以前空荡了些。 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林清絮默不作声叹了声气就往前走。 顾今轶整个人就站在诊疗室门口,无论怎样都势必要经过他。 走近些,林清絮抬眼,正好对上顾今轶的眼睛。 “没什么要解释的?”他问。 林清絮没说话,只是下意识避开顾今轶的目光。 沉默一会,她回,“都分手了,还需要解释什么?” 林清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淡。 顾今轶冷嗤,双手插兜,半边眉挑起,“就这?连离婚都需要两个人协议签字,你就单方面通知我一声,就把我整个人判了死刑?” 顾今轶脸上难掩病态,脸色惨白,还隐隐发绿,但语气和说话时的言行举止还和以前一样,一副高高在上,不听劝二世祖的模样。 “我们这又不是离婚。”林清絮还是垂着脑袋。 “所以,就是说我还要感谢你单方面通知我一下?”他朝她走,“我要谢天谢地,你没有一脚把我踹了,跟别人订婚的时候再通知我?” 音量放大,鞋尖闯入视线,林清絮有些无奈,“我不是你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今轶眉头紧拧,语气不爽,“你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和我商量?干什么都要一意孤行?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伤我感情的事?” “顾今轶!别说的你很无辜似的。”林清絮也被他三两下说的挑起火来,抬眼瞪他,“感情出问题,又不是我一个人想的!你就没错吗?!” “那就商量解决啊,有事没事就闹分手,你有劲吗你?” 两个人不自觉声量放大,在安静的走廊这声响格外突兀,多多少少吸引了周围人的驻足,那些目光好奇之余还有更多是对于他们这种公共场合喧哗的不爽。 “你他妈你以为我愿意?!”情绪到位的时候,根本管不了其他,林清絮现在摘了墨镜,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然后偷拍发在网上了。 根本顾不上。 林清絮整个人脾气爆,知道自己和顾今轶吵架特别不占理,所以就宁愿在气势上胜人一截。 她这毛病,由来已久。 顾今轶知道,所以 分卷阅读178 不喜欢跟她吵架,觉得解决不了问题,特别没劲,还特别浪费时间,损耗感情。 但现在不同了,理智终究还是被当下的情绪打败。 “不是问我,闹分手有没有劲?”林清絮吼,“我告诉你,有劲!” 声音很大,气势很足,眼底的红也暴露了她现在的情绪的奔溃。 周围人看不下去了,试图打断两人的争吵,但林清絮现在听不进去。 两个人都不服输似的盯着对方。 查房的护士注意到了,走过来,沉声提醒道,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要在这里大声吵嚷。 提醒完,两个人又像没听到似的,没什么反应。 护士又要开口再重复一遍时,顾今轶忽然伸手,也没管林清絮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往电梯间走。 全程脚下生风,走的都很快,期间也没有放开过林清絮的手。 生怕她半路跑掉似的,拉的紧。 林清絮不愿意,也不听话,一路上使劲挣,但顾今轶没让。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顾今轶又拽着人往楼顶走。 楼顶和最高层还有一层楼梯,顾今轶拉着林清絮直接上了楼梯,林清絮尽量跟上他的步伐,但走的踉跄。 顾今轶当时脾气上来了,也没迁就着她。 到了顶楼,他一把推开铁门就往里走。 没有人,四下里全是风声。 顾今轶放开林清絮。 忽然间力道消失,林清絮没反应过来,又是忍不住趔趄。 她下意识朝着顾今轶喊,“你有病?” “你他妈才有病!”顾今轶吼,吼完之后可能身体还没有复原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得挺厉害,一瞬间,林清絮又有些看不过去。 春天的风挺大,倒灌进顾今轶的领口,吹鼓他的单衣,平白给他增添了吵架的气势。 “林清絮!有病的一直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他妈爱你,你就一个劲折腾我,在一起,不喜欢了又扔掉,口口声声喊着要追回我,现在遇到一点事,随随便便就分手!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嚣张!” “顾今轶!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搞得像是你多委屈似的,我难道不委屈吗?分手,复合,又分手,又复合,最后还没有个结果,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凭什么你全都赖我?!有本事你朝你妈吼啊!” 林清絮嚷着,声音夹杂着风声一股脑灌进顾今轶耳朵里。 风吹着,顾今轶的眼神在看见林清絮眼角掉下的一滴泪时,明显放软了,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替她擦干净,但手伸在半空,却硬生生被林清絮躲开。 “别管我。”带着埋怨的,她说。 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掉,顾今轶心软,原先卡在喉口那些气话也全都说不出口了,只是盯着她,看着她眼角不断往外涌的泪。 “别哭了。”他说,比起刚才声音显然温柔很多,近似低哄。 “你管我。” 林清絮边说,边拍开他的手,她接着道,“这事我们没完,顾今轶,你妈一天不让我们在一起,这事就没完。” 说完,也不再管顾今轶要说什么,径自往外走。 墨镜还拿在手上,林清絮下楼的时候戴上墨镜。 她没急着去诊疗室,而是先去了趟卫生间。 墨镜底下的眼睛红的不行,她扑了两把水在脸上,透心的凉,但还是没有盖住眼睛的红。 她叹了声气,重新戴上墨镜,去了诊疗室。 林清絮来晚了,但李医生就像提前知晓似的,也没多说什么,甚至连她迟到的理由也没有多问。 但可能就是因为太反常,所以林清絮忍不住问他。 李医生不会说谎,他支支吾吾的表现早就出卖了他。 林清絮瞬间懂了。 “你认识顾今轶?”她直接问。 “没。” 李医生这个问题回的倒是挺快。 因为这,他倒是没说谎。 他的确不认识顾今轶,是顾今轶千方百计知道了林清絮在他这里心理治疗,所以提前和李医生说过,在这等着林清絮。 林清絮猜到了。 …… 从诊疗室出来,林清絮看见门口长椅上的顾今轶时忍不住震惊。 “你还没走?”她问。 顾今轶身体向前,手肘抵住膝盖,听见动静,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完全没有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直到听见林清絮声音,他才回神,遂抬眼看向林清絮。 随后顾今轶起身,他没回林清絮的问题,反倒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林清絮,期间,还是没说话。 林清絮没接,目光从顾今轶手上移到他脸上,对于他忽视自己问题有些不满的皱眉。 她问,“这什么?” “别住酒店了,住这,地址稍后我会发到你那里。” 闻言,林清絮微微眯眼,“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我们现在分手了。” 顾今轶收回手,抬眼看她,脸色很正经,对于她刚才话里撇清关系的意思很不爽。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诊疗结束,连带着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些,林清絮冷笑一声,“你妈要我和你划清关系,而你现在又打算怎么做?包养我?无名无分那种?” 说着,她笑了声,嘴角有些讽刺地往上勾。 顾今轶眼睛微微眯着,脸色挺难看。 “胡说。”他说。 林清絮最后还是没接顾今轶手上的钥匙,她说接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顾今轶皱眉,还想再开口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重复震动。 他不想接,似乎是猜到是谁打来的 分卷阅读179 。 但那震动却是乐此不疲,林清絮没说话,视线盯着他的裤兜。 最后,顾今轶还是接了。 果不其然,从掏出手机开始,视线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是关舜玟吧。 林清絮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顾今轶的目光上移,看了眼林清絮,看见她嘴角讽刺的笑,继而又回到手机上。 没立即接通。 就连林清絮都忍不住想,自己和他妈,顾今轶到底会选哪一个。 这么想着,连带着眼神都很有意思,顾今轶看出来了,所以他也在犹豫。 最后视线定睛在手机上,说,“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可能。” 林清絮皱眉,继而明白,她是在回复自己刚才“包养她”的话。 “你就等着进顾家大门就好。” 留下一句这样的话,顾今轶转身走了。 林清絮还因为刚才那句话怔忡,看见顾今轶背影远离的同时,他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林清絮猜到了,顾今轶现在所有的举动。 他说不上是个多孝顺的人,更不是个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但起码在讨长辈喜欢这件事上做的出神入化。 ** 稍晚的时候,林清絮接到了关舜玟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是出乎意料的,林清絮看见来电显示的当下,懵了一瞬,但接通之后,后知后觉才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顾今轶回去肯定是和他妈谈判了,关于她,但应该是没有谈妥,所以林清絮才等到了关舜玟的这个电话。 接电话前做的深呼吸准备,才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她才发现有多么可笑。 她原本准备好的话和底气,在听到关舜玟声音的当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是做好决定了?” 电话接通,听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又感觉到处都是异常。 关舜玟连最基本的待人接物时会有的语气和微笑全都没了。 她直接问了这句话,林清絮没明白。 林清絮不自觉回了声“嗯?” 听筒处传来一声很低很低,低到不易发现的冷哼。 语气不屑。 对于她刚才的话,关舜玟又重复一遍,“决定要和我站对立面了吗?” 林清絮怔住,继而回神,有些慌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这种带有威胁的话,关舜玟说起来都给人礼数到位的感觉。 “你今天见顾今轶了?”她停住,换了种说法,“是顾今轶去找你了?” “嗯。” “不是答应阿姨,不和顾今轶见面了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语气客气中带着一些冷峻,林清絮甚至都能够想象关舜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股半永久式的假笑。 沉默一会,林清絮很没气势的说了句,“我没答应。” 这一句话出口,气氛凝滞一瞬后,关舜玟气笑了。 “顾今轶回来后,第一句话,你猜,他和我说的是什么?” “什么?” “他说,他离不开你,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是他离不开你。”说到这,关舜玟又笑了声,“多可笑,年轻人谈了几年的恋爱,就以为能够天长地久一辈子了?” “况且,这年头的感情,就算有了那张结婚证又能保鲜多久?” “你们俩的家室、性格,哪一项谈得拢?现在你们俩都年轻,觉得轰轰烈烈、干柴烈火的爱一场才是青春,可是你们以后激情没了,是什么能够支撑你们继续生活下去?” “我并不是不希望我儿子幸福,但如果你当真好,让我挑不出那么多毛病,林清絮,我都不会阻止你进我们家门。” “可事实上……”关舜玟没往下说,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之后的话林清絮也大概能猜到。 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不是所有嫁入豪门的女生都幸福,你们没有相当的学历、家室,说难听点,就算建起来也是栋危房。” 林清絮没说话,坐在出租上,后车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今天我问顾今轶,你和顾家只能选一个,你猜,他选什么?” 林清絮没说话,深呼吸的同时,听着关舜玟的后话。 “他说,两者,他都要。” 呼吸当下窒了窒,林清絮甚至都能想象到顾今轶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插兜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模样。 关舜玟忍不住笑了声,“多狂妄,但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能力百分百自信的人,让他手上的时尚公司上个季度亏了将近两个亿,然而品牌洽谈那天,因为他没有到场的原因,对方品牌公司觉得他态度不诚恳,不肯继续合作。” 林清絮怔住,这些事顾今轶没和她说过。 “而那段时间,顾今轶在国外陪你。” …… 回到酒店,林清絮明显魂不守舍,在一楼大厅的时候,她碰见了季羡川。 季羡川的位置离酒店大门有一定距离,但他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门口的一切。 他就像守株待兔似的,看见林清絮进来后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惊讶。 林清絮皱眉看着他向自己走,问道,“你怎么来了?” 季羡川没回她这个问题,反倒是笑了声,略带讽刺的说,“看来你混的还真不咋地,都住到这来了。” 这的酒店也不算差,但自然和季羡川那天送她去的那间酒店无法相比,档次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林清絮皱眉不耐道,“有话快说,没话就快滚。” “林清絮,什么时候你可以用这种态度和 分卷阅读180 我说话了?”季羡川嘴角勾起,很不屑的盯她,走近几步,对她耳语道,“我可是你的债主,你欠我的可是两条人命,还不清。” 闻言,林清絮盯着他,怔了几秒。 酒店大堂人很多,林清絮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没有戴墨镜,她戴上,随即盯着季羡川不耐道,“你到底想怎样?” “去你房间聊会。”他说。 “不行。” “为什么?” 林清絮知道他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遂没说话,也没同意。 季羡川笑了声,继而道,“还是说你想把我们的私事拿到台面上说?” “滚。” 刷卡,房间门打开,季羡川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林清絮不想和他同处一室,遂站在门口,直接问他,“行了,有什么你就快说。” 季羡川看上去悠闲的不行,环顾屋子一周,随后目光定睛在林清絮摆放在桌上的药盒和红酒。 他拎起药盒一脚,念着上面的字,随即笑着侧头看林清絮,摇了摇手中的药盒。 “头孢配酒,天长地久?”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林清絮没想那么多,单纯就是把药和剩下半瓶的红酒放餐桌上了而已。 随即林清絮不耐烦抢走他手里的东西,怒道,“你有话快说,要不然就走。” “呵。”季羡川冷笑一声,“林清絮,我这次回国,就是打算和你清算这笔账的,你摆脱不了我。” 第100章 “顾今轶”三个字又出现在屏幕上,林清絮没有多想还是果断摁掉。 剩下的那半瓶红酒被她喝掉,林清絮着魔似的开始自动重播季羡川临走前的那句话。 他说,“林清絮,你的噩梦开始了。” 大晚上,林清絮喝得烂醉,顾今轶的来电有多少遍,她就拒接多少遍,但就是舍不得把他号码拖进黑名单。 人啊,就是贱。 又贱又作的那一种。 林清絮放了半缸的冷水,整个人穿着单薄的衬衫就坐在浴缸里,全身透凉。 她手上拿着红酒杯,可能是喝多了,人不太清醒。 客厅的手机隐约还在想,乐此不疲,像单曲循环的曲子一样。 她都没管。 洗了一个冷水澡,她又拖着沉重的身子从浴缸里出来。 手机继续响,她抽空看了一眼,不是顾今轶,是许楠。 她有些奇怪。 但思考的这一会时间内,来电就挂断了,她也干脆没回拨过去。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林清絮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门外就连不断的敲门声。 她当时因为酒精作用昏昏欲睡,没管,甚至有些怀疑这敲门声是不是自己做梦。 但就是因为这样,导致门外的许楠觉得她出事了,直接叫了酒店服务生。 他们用备用房卡打开房门的时候,许楠冲了进来,第一眼看见餐桌上被打开过的头孢和半瓶红酒,继而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林清絮时,他心跳慢了一拍。 脚步愣了几秒后,他快速跑过去打算横抱起林清絮就去医院。 但听见动静的林清絮迷迷糊糊睁眼。 许楠看着她,眼睛突然有了喜色,叫道,“你醒了?我们快去医院。” 林清絮一头雾水,看着他急匆匆的动作,没动,耐着性子问他,怎么了。 许楠一心认定她吞了药又喝了红酒,直接对她吼,骂她有病。 林清絮不明白,但是因为许楠的话也被挑起了火,猛地推了一把许楠,回骂他。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吞药了?!” 林清絮顿了下,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声“嗯?” “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先前不是还说顾今轶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不值得嘛,那你现在在干嘛!” 许楠真的生气了,一连吼这几句话,吼的脸红脖子粗。 林清絮彻底清醒了,也想明白许楠这么生气的理由,顿时没了脾气,像泄气的气球似的坐回沙发上。 “我没吞药。” 林清絮淡淡几个字出口,聒噪的许楠也后知后觉冷静下来,他瞧着林清絮反倒有些不可思议。 他问,“你真的没吞药?” “没。”林清絮肯定摇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为情轻生的人嘛?” “难说。”许楠松了口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林清絮沉默,心思因为这句话而逐渐飘远。 她刚认识顾今轶的时候,在酒吧,因为一个游戏,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能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和他真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彼此深知彼此的生活习惯,并以对方的陪伴作为新的生活习惯。 林清絮现在都还记得,当年酒吧大冒险输了,要找一周男友的时候,她找不定人选,但又不想落得一个玩不起的名头,于是趁着去卫生间的空挡想着法子。 但没想到从卫生间出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抽烟,一手插着裤兜的顾今轶。 听见动静,顾今轶抬眼看向她,像是特意等她似的。 林清絮当时是觉得自己会错意了,人家和自己根本不认识没必要在这特意等自己,但当她走的时候,顾今轶却特别痞地伸出一条腿拦住她。 他嘴里当时还叼着烟,烟雾飘渺的同时,他盯着她。 直视她的眼睛。 林清絮当时就觉得顾今轶是个很自信的男人,殊不知当时顾今轶也是这么想的。 “一周男友?”他开口,说话的语气和烟雾下他脸上的神情一样,下颚微微昂着,眼高于顶,用鼻孔看人,天生一股拽气。 分卷阅读181 林清絮觉得他长得很帅,但同样身上那种拽天拽地的脾气,她很厌恶。 她不耐烦,只回了声“嗯”。 林清絮想尽快结束两人这种不熟又尴尬的对话,但没想到顾今轶却突然熄了烟,有些正经的盯着她,继续道,“我。”停了一两秒,他补齐剩下的字,“我做你一周男友。” 林清絮顿了几秒,倒不是因为顾今轶这话令她吃惊,而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和他的神情。 一副不容许商量的语气,那种举手投足的自信。 似乎是从来没被女生拒绝过。 她想,遂忍不住笑了下。 顾今轶往她走了两步,林清絮没动,继而闻见男人身上的爆珠薄荷味。 她觉得薄荷味的爆珠太凉了,不是她喜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今轶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味道,正好综合了爆珠的凉爽。 意外的舒适。 他自信,甚至是自大到都没有问过林清絮,这个要求是否合理,直接对她伸手,“女朋友,你好。” 林清絮忍不住又笑了下,没忙着去握手,而是双手环胸,反问他,“我有说过要做你女朋友吗?” 顾今轶此时脸上的表情,正好说明了林清絮的猜测是对的,他当真没有被女人拒绝过。 他顿了一秒,继而恢复那种胸有成竹的微笑。 “但你也没拒绝啊。” 说话的时候,他勾起单边嘴角,笑的无赖,说话的内容也霸道的不行,但偏偏,林清絮并不觉得讨厌。 她又盯着顾今轶看了几秒,发现这个男人五官精致的不行,而且她先前就听说过顾今轶的光荣事迹。 类似家里有钱,追她的女孩没一个成功过。 而这些刚好都是吸引林清絮的点,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莫名其妙的胜负感,别人追不到的落在自己手上,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所以林清絮答应了。 因为许楠误会的原因,导致这些服务生白跑一趟,他忙着善后的时间里,林清絮就想起初见顾今轶的场景。 许楠处理完又折返回来的时候,路过餐桌,把她桌子上开封的药盒和红酒都收拾好,两个隔开很远。 林清絮看见了,但她没说,觉得许楠有些小题大做了。 “你还没说,你怎么就来了。”林清絮问。 许楠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没立即开口。 林清絮觉得有些奇怪,遂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是觉得我从工作室离开后一直不顺,如今感情也出了问题,觉得我可怜?”她笑了声,“还是说觉得很愧疚?” 默了默,许楠回,“都有。” 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意外深沉,气氛一时也有些严肃。 林清絮觉得不自然,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楠收拾好,往沙发走,期间,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顾今轶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他就来问我,我给你打你也没接,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码也是你查的?” “这倒不是。”许楠笑,“那爷告诉我的。” 第101章 无疾而终 送走许楠,半夜的时候,林清絮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十多个全是统一的名字,她不忍心。 趁着酒喝多的时候,她犹犹豫豫还是摁了那个号码。 顾今轶接听的速度比她想象的慢一些。 “喂。” 只这一声,林清絮就听出来了,顾今轶喝酒了。 “你喝酒了?” 顾今轶没急着回答,隔着听筒,林清絮听着他的呼吸。 “喝了。” “你身体好了?谁让你喝的?” 要是论谁喝得多,林清絮估计自己现在都要比他清醒些。 “你管我?” 顾今轶的态度显然让她一怔,林清絮哑然,继而问,“你这什么态度?” “手都分了,你说我什么态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台的风很大,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林清絮觉得眼睛很酸。 她忽地冷笑一声,“是我多事了。” 随后也没管那边再说什么,她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没几秒的时间,那边又很快回拨过来。 林清絮接了。 “说挂就挂?”顾今轶的声音明显带着些怒气,借着酒劲一个劲发泄着这几天按捺的不爽,他继续道,“那你有本事就别接啊。” “呵。”林清絮浅笑一声,随即道,“你说的。” 说完,手机就拿远,那边听见动静,又匆忙说道,“林清絮!” 因为这一声,林清絮挂断电话的手指又没急着摁下。 沉默很久,两边谁都没有先开口,风声四起,林清絮一时也分不清,这风是从哪来的,阳台还是听筒。 很久之后,顾今轶轻轻叫了声林清絮的名字。 三个字又清又浅,差一点,就要被风声掩盖。 她回,“嗯?” “是真的吗?” 顾今轶的问题令她摸不着头脑,她又“嗯?”了一声。 “我妈今天给我看的照片是真的吗?” 下意识,林清絮一怔,皱眉,一股不安感逐渐蔓延,继而问,“什么照片?” “那人叫季羡川吧?” 林清絮还是没明白。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还是不懂,“你什么意思?” “呵。”顾今轶低笑一声,继而没再说话,林清絮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她也一头雾水,紧接着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两声。 是顾今轶给她发来了两张照片。 林清絮怔住。 是下午她和季羡川在酒店大堂时被 分卷阅读182 人偷拍的。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季羡川和她耳语的照片看上去就像两个人深情的亲吻在一起。 甚至,还有季羡川和林清絮一起回到酒店房间的照片。 “所以,这就是你喝醉的原因?”林清絮问。 顾今轶没急着回答,林清絮听见他深呼吸,随后很轻很慢的回了声“嗯”。 她勾唇笑了声,“你不信我?” “你有前科。” 闻言,林清絮眯眼,所有的话哽在喉口。 “所以你不相信我,觉得我三心二意了?”林清絮吸了口气,冷风钻进鼻腔,有些痒,但下一瞬她又摒气,生怕忽略顾今轶的任何动静。 “林清絮,你说没有,我就信。” 下了最后通牒似的,林清絮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又想起白天关舜玟对她说的话。 他们的感情从来走的都不是一帆风顺。 她不是个生来就很幸运的人,而现在这种不幸却似乎传染了顾今轶。 林清絮又问,“照片是阿姨给你的?” 沉默一会,顾今轶“嗯”了一声。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为了拆散他们,关舜玟已经不惜搞阴招了。 “嗯?”顾今轶眉头轻蹙,不耐的又重复一遍,“所以结果呢?” 林清絮深吸一口气,没直接回,反而问,“你不信我。” 顾今轶沉默。 “既然都不信,还有什么好问的?” 林清絮知道,这些话是她无理取闹了。 听筒拿远,她听见顾今轶的声音很远很小的传来。 他在叫她名字,很生气,很严肃的那种,颇有种这一次错过就无法挽回的口气。 “你就和我说你没有不就好了吗?林清絮!为什么逃避我的问题。” 听筒里,顾今轶朝着她吼。 林清絮捂住嘴,抽了一记鼻子,眼睛酸的避无可避。 重整状态后,她回,“顾今轶,如果是以前你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会相信我,然后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两边都沉默。 最后,总结性的,林清絮说了句“你变了”。 再次沉默。 呼吸声纠缠好久之后,林清絮一锤定音。 “我们分手吧。” 说完就挂,太过果断,随后手机关机。 林清絮不知道,这通被她随意挂断,没有任何道别的电话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到此结束。 她随意就给他们俩人判了死刑。 大半夜,林清絮喝醉了,没有任何头绪,出了门。 说不出具体原因,就单纯嫌命太长一样。 她走着,也不知道往哪里走,路过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她进去买了一瓶啤酒,结果到结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居然是瓶咖啡。 最后她和营业员道歉,说要去换瓶酒,营业员看着她满身酒气,最后还是微笑点点头。 林清絮接完账出来,却发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杯酸奶。 看着手上的白色酸奶瓶,她无可奈何的笑了声。 今晚的事荒唐的就像他们无疾而终的感情。 林清絮又走了很远,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最后在一家暗巷里找到了一家纹身馆。 她忽然想起顾今轶后脖子上不知道具体意义的纹身,继而想起他曾问自己,大腿根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林清絮很怕疼,所以大腿根上的纹身是她失忆前,年少轻狂的时候去纹的,如果换作现在,她铁定没这个勇气。 她本来想等着和顾今轶领证或者订婚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纹一个关于他们两人的图案,但现在看上去应该是不用了。 她应该庆幸的,不用痛一回了,毕竟她是个这么怕痛的人。 ** 隔天的时候,林清絮是从自己家里醒来的,被痛醒的。 她没想到,昨晚自己喝醉,真的去纹了个身。 随便选的,在锁骨上,看不懂的图案,林清絮喝断片了,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图案到底什么意思。 起来之后,她去喝了杯茶,酒醒了点,关于这纹身,她有些很模糊的记忆,好像是选了顾今轶开头大写字母和她自己的开头大写字母,组合而成的。 靠。 林清絮忍不住骂了声。 她打开手机,现在是中午,但屏幕上显示有好几个许楠的未接来电,是早上七点的时候。 太早了吧。 这么想着,林清絮给许楠回拨过去。 一接通,许楠迫不及待就问道,“你看新闻了吗?” “没有。” “你快去看一下,关于顾今轶的。” 说完,手机摁了免提,林清絮打开微博,原本以为会在热搜上看见顾今轶的名字,但没有。 估计是做过处理了,热度被顾今轶或者顾家压了下去。 林清絮直接在搜索栏那处搜他的名字。 跳出来的是条八卦。 顾今轶和某房地产千金的八卦新闻。 林清絮眯眼。 “所以是真的吗?”电话那头,许楠的声音显得惴惴不安。 “不知道。”林清絮回。 林清絮点开其中一张被狗仔偷拍的大图,她认出来了,照片里的女生,就是关舜玟朋友圈里和顾今轶肩并肩站着的女生。 林清絮想起关舜玟先前说过的话,随即,她又对着电话补充了句,“应该是真的。” 许楠本还在吐槽这年头的狗仔办事不靠谱,听到林清絮这句话,随即住了嘴。 话题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纠结很久,许楠最终只是蹦出几个字,“你别难过”,“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分卷阅读183 林清絮回了声“好”,随后电话挂断。 她甚至都没有去打电话问顾今轶那新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昨晚那一出,她知道,无论他现在怎样,他们都没关系了。 说难听点,就算现在顾今轶突然宣布结婚,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前任。 就算是这样,但她还是忍不住,林清絮点开了关舜玟的朋友圈。 狗仔偷拍的照片显示的时间是昨晚,如果是真的,那关舜玟应该会在朋友圈放照片。 果不其然,真的有。 过了很久,林清絮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她想起自己锁骨处的纹身,突然觉得很搞笑。 别人都要有新恋情了,而自己还忘不掉的纹了个前任的名字。 真他妈矫情。 第102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过多久,林清絮就接到了季羡川打来的电话。 阴阳怪气问她是否知道顾今轶今早的八卦。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这是当时林清絮的回答。 季羡川当时的回答,也是明晃晃将“不要脸”三个字写在脸上,他说,“你要是不知道我就好人做到底告诉你一声,你要是知道呢,我就再给你补充一些细节。” 林清絮无言,电话对面却是传来一声轻笑。 季羡川接着说,“既然你知道了,不如我就像先前说的,给你补充一些细节?不用客气。” “呵呵。”林清絮没说话,冷笑两声。 “顾今轶不是娱乐圈的,比起曝光他,你不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你比他更有些热度?” “所以呢?”林清絮不耐,眉头紧蹙。 “他又不混娱乐圈,为什么要曝光他,就因为他是你前男友?而且前一秒上了热搜,后一秒就被顾今轶压了下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那么短的时间,这条八卦甚至都没有见得光,狗仔又何必花那么大心思。” 林清絮当真听进去了,她怔住,沉思一会,继而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关舜玟。” 林清絮接着道,“关舜玟默认的,然后八卦是被顾今轶压下去的。” “你还不笨。”季羡川说。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猜呢?” “只可能是一种说法,没安好心。” “呵。”季羡川笑了声,“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呢?去找到顾今轶,和他打开心扉的畅谈一次,然后复合?继续做对苦命鸳鸯?” 老实说,这个想法林清絮倒是没想过,事到如今,她不想轻易回头,况且回头路很难走。 但她嘴上没这么说,只是回他,“要你管。” 季羡川又笑了声,也没生气,转移话题,“你今天要去医院?” 林清絮先是愣了下,继而看手机上的日期,想起来的确是今天约的李医生做心理治疗。 “你查我?” “不用查,花点心思就行了。” 林清絮不明白他话里说的“花点心思”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懒得再和他多说,想要挂断电话。 但季羡川没让,他又问,“你怎么去医院?” “你家住黄浦江?管得这么宽。” “差不多。”语气正经了些,他接着说,“我送你去。” “不用。” 林清絮不想看见季羡川,更别说让他送自己去医院了,见他多一秒,她都觉得烦。 林清絮没再理会径自挂了电话。 差不多到了时间,她下楼,出了酒店大门,一阵颇有节奏的车喇叭响起。 林清絮寻着声源看,却瞧见了季羡川那辆黑色的宾利。 他放下副驾驶的车窗,等着林清絮往那走。 他很笃定,也很有信心,林清絮不会视而不理,因为他的车正正好堵住酒店大门。 后面接连不断有车开上来,但都被这辆宾利堵住门口。 就凭这种情况,林清絮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季羡川就是拿捏住她这一点。 林清絮没法跟这种人讲道理,干脆没多说,径自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往医院开,一路上都相对无言,林清絮干脆摁了音响,音乐声音适当缓解车厢内这种逼人的气氛。 车再过一个红灯的时候,就到医院了,林清絮也没再等,直接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季羡川当时正打着方向灯超车,闻言,他也没看副驾驶的林清絮,只是勾唇笑了下。 “你倒是说话啊。” 林清絮最见不惯他这副什么都在他意料之内的表情,那种胸有成竹,那种笃定,那种自信,会让她想起顾今轶,但他偏偏又不是。 “不说,我就下车。”车还在高速行驶着,林清絮放完话,直接就去开车门。 季羡川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抽出空档去拉她。 两人纠缠这么一瞬的时间,后头有辆车超车上来,差点擦着宾利的侧边。 季羡川彻底恼怒了,他这人和顾今轶不一样,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特别是在林清絮把他真面目戳穿后,他就干脆在她面前不再掩饰了。 他猛的打了一把方向,车拐入紧急停车道,随着急刹,黑色宾利在车道上留下一道尖锐而又突兀的刹车划痕。 季羡川侧头瞪着林清絮,“你要找死,别死在这。” 林清絮也同样瞪着他,手还被他攥在手里,攥的死紧,她挣脱不开,遂也不再浪费力气。 “季羡川!你到底想怎样?” 林清絮这一吼,季羡川像理智回神似的,突然放开林清絮的手,理了理身上的西装领子,正视前方,又恢复先前一副彬彬有礼,高不可攀的 分卷阅读184 模样。 他没再看林清絮,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 “你他妈说话啊。” 林清絮脾气躁,季羡川看出来了,遂故意不想让她如意。 林清絮再一次想去掰车门开关,季羡川快她一步看出她的想法,抢先拽住她不安分的手,吼道,“别他妈闹。” 他很生气,吼完这一句还喘着粗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季羡川调整了下状态,继续道,“林清絮,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是顾今轶,你在我这没特权,所以老实点,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 林清絮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羡川打断,“我何必?”他冷笑一声,“林清絮,自我弟弟那件事之后,我们就不可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又不是你亲弟弟,你又何必装的情同手足。” 因为这一句话,季羡川侧头怒盯林清絮。 车最后停在医院门口,林清絮没急着下车,她问,“所以,我们就不能两不相干吗?” “不能。”季羡川回的果断。 “那你怎样才能放过我?” 闻言,他慢悠悠转头看着林清絮,“很难,林清絮,只有看你不幸福,我才快乐。” “这是你该受得罪。” 季羡川这句话对于林清絮来说,是噩梦,以至于她在整个治疗过程中都抑郁寡欢。 心理医生看出来了,但介于可能是关系到最近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所以他也没多问。 只是后来提前结束了心理治疗的时间,临走前嘱咐林清絮要好好休息。 这一次还是如常,只不过林清絮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 从诊疗室出来,很巧,林清絮刚好看见一个类似季羡川的侧影走进隔壁的一间诊疗室。 可能是出于好奇,林清絮特意往那间诊疗室扫了一眼。 室内,那个西装革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果真就是季羡川,而坐在季羡川对面的也是一个白大褂,上了年纪的男医生。 林清絮返回刚才的诊室,眼下还没有新的病人走进来,所以李医生看见折返回来的林清絮时忍不住惊讶,随后又问她还有什么事。 林清絮变相打听了旁边的那间诊室,得到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内。 旁边那间也是心理诊疗室。 也就是说,季羡川也在看心理医生?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林清絮忍不住笑了下。 季羡川果然不正常,她想。 林清絮原本想先走,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遂又等在季羡川所在的那间诊室外面。 季羡川不知道。 林清絮随时观察着里面,见季羡川差不多要出来的时候,她悄悄溜到另一边。 全程,季羡川都没有发现。 季羡川出来后,没有离开,林清絮跟着他穿过走廊,最终停在一间病房外。 病房门合上,林清絮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可以猜到的是,季羡川是来看人的,但至于是谁,林清絮现在还不知道。 但总得来说,这一次收获不小。 第103章 预谋 季羡川走进病房很久之后都没有出来,林清絮坐在走廊另一边尽头的长椅上。 季羡川进去多久,林清絮就在那里坐了多久。 时间太久,林清絮都忘了自己是在医院,兀自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嘴里,被来查房的护士看见,护士劝她把烟灭了。 护士正说话,林清絮侧头往她那方向看的时候,正好看见护士身后,季羡川从病房出来,很自然的往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没往这看。 林清絮匆忙和护士说了声不好意思后,烟摁灭,随即起身往刚才那间病房走。 闯进去,就算那人林清絮不认识也没事,反正林清絮已经想好借口了,就说是走错的。 但没想到,林清絮按照预演好的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病床的人,下意识就挪不动步子了。 没想到,居然是季羡川的那位母亲——许雯岚。 许雯岚靠在床头,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没注意门口的动静,林清絮只身闯入的时候,是被关舜玟身边陪护的人发现的。 妇人问林清絮,“你有事吗?” 林清絮盯着许雯岚,皱眉,似乎是脑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她反应了几秒后才侧头看向陪护的妇人。 她回,“不好意思,走错了。” 林清絮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名陪护还盯着她,她没走几步,身后的妇人突然出声叫住她。 妇人说,“我记得你。” 闻言,林清絮不解地回头。 “我在季先生那看过你的照片。” 林清絮皱眉,“我的照片?” “对。”妇人点头,“具体忘了在哪了,但那次听季先生说过您。” 末了,妇人还补充一句,“您和照片里一样好看。” 林清絮没有跟她客套,反而是注意到妇人还称呼季羡川为季先生,想必是季羡川和许雯岚的关系,他并没有告诉过妇人。 见林清絮皱眉站在原地,妇人接着问道,“女士是来找季先生的?不巧,季先生刚离开。” 林清絮张了张嘴,还要再说的时候,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妇人和林清絮同时转头,见到来人的时候,又都同时一愣。 是季羡川。 林清絮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季羡川看见她的当下,也是怔住,继而皱眉问她,“你怎么在这?” 语气很不好,像是压抑着怒气。 林清絮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羡川快步走过来,先是看了眼 分卷阅读185 病床上的许雯岚,见人完好无恙,维持着先前他离开前的姿势没有被惊扰之后,他拽过林清絮的手臂就往外走。 他走得很快,拉着林清絮手臂的手下了力道,林清絮跟的很吃力。 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走出医院,大楼外,季羡川放开她。 “你想干嘛?”季羡川很不悦,眉头像山峦似的拱起。 “我还想问你呢?你母亲,大满贯影后,怎么就沦落到又看医生又住院的境地了?” 林清絮捏住季羡川把柄,形势一下子扭转了。 “林清絮,我保证,如果你敢多嘴,把这件事曝光给媒体,我一定让你下半辈子没法过的安生。” “你打算怎么让我过的不安生?季羡川,先生。”林清絮冷笑几声,朝着季羡川的位置走了几步,“我现在手上有了你的把柄,你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会让我很不爽,你知道的,我有病,很严重的燥郁症,哪天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发誓,我死,也一定会拉着你母亲一块,身败名裂。” 季羡川的脸色差到极点,整个人气氛阴沉的像是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但眼底却红的渗人。 “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要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干涉,我自然也会对你母亲的秘密守口如瓶,否则,无论是你的身世,还是你母亲的病。”林清絮盯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挑,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否则……你懂得。” “林,清,絮。”季羡川盯着她,咬牙切齿说着她的名字。 愤怒吞噬理智,季羡川终究还是没忍住,两人站在住院大楼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季羡川气愤,直接上手掐住林清絮的脖子。 他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就这么掐死你?” “不怕。”林清絮极为讽刺地勾唇,“我手上有你的把柄,有你母亲的,而我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后路,所以我也不怕把你拽进地狱,至于死不死的问题,我不担心,季羡川比起掐死我,你更爱你自己。” 嗓子里氧气的输送越来越难,林清絮只感觉喉口的力道逐渐收紧,说话也变得愈发吃力,但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 她深刻明白,季羡川是不会做出这种陷自己于舆论中心的蠢事。 “林清絮……”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季羡川说完这句话之后,松了手。 林清絮喘着气,季羡川向着她走,她背后就是季羡川的黑色宾利,季羡川不断往前挪步,将她整个人逼退到车边。 他盯着林清絮,眼神冷得彻底,猝不及防,他两只手放在林清絮两侧,将她人控制在自己怀里。 两人距离很近,林清絮甚至可以闻见来自他身上的衣服香味。 他凑近,在林清絮耳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林清絮,别逼我。” 林清絮没有很大反应,淡淡开口,“是你一直在逼我。” 季羡川呼吸声很重,在脖颈侧,林清絮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他鼻息的微热。 他在隐忍。 最后,没有多说其他,季羡川说,“希望你遵守诺言,否则……” 林清絮回,“同样的话,也送你一份。” 闻言,季羡川慢慢离开,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 期间,季羡川看见林清絮锁骨下的纹身。 他微微眯眼,盯了那个图案三秒的时间后,秒懂,随即,冷嗤一声,“你还真是……痴情?别人都要有新欢,新家庭了,而你呢,还在这妄想什么?把人名字纹在锁骨下?”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声。 笑声很讽刺。 林清絮整理领口,没理会他。 她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撂下一句话后上了车。 “送我回去。” 态度太过自负,理所应当的让季羡川当下有些惊讶,他笑了下,随即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车往回开,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林清絮很自然把手机连上车子的蓝牙,放了首音乐,是现在很流行的说唱,节奏挺欢快,挺热闹。 但季羡川不喜欢,什么都没说,就把音乐摁停了。 林清絮转头瞪他,谁知季羡川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音乐自然切换成古典音乐。 那种中西合并,西洋乐器和中国二胡的结合。 林清絮听到时,忍不住皱眉,侧头看他,“没想到啊,平时听这些?” 闻言,季羡川淡淡回她,“怎么,瞧不起古典音乐?” 这个帽子扣下来可是太大了,林清絮顶不住,笑了下,随即说,“没,我哪敢啊,我哪有那个资格,只不过觉得和你气质不符罢了。” 季羡川挑了下眉,问她,“为什么?” 林清絮回,“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听音乐呢。” 说话夹枪带棒,暗喻明讽,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几近持续一路。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黑色宾利被一辆车别过,季羡川当时正和林清絮说话没注意,车子险些发生交通追尾。 季羡川当下就骂了声“靠”。 林清絮听见,又打趣说,“听古典音乐的人,还会爆粗口啊。” 闻言,季羡川没理她。 可能是车子被人超了,他不爽,林清絮也没管。 只不过,下一个路口,季羡川的车又被别人超了,还是同一辆车,像预谋好的。 季羡川追尾了。 第104章 林清絮抱着有好戏看的心思坐在副驾驶,季羡川带着气下去的,直接去敲了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座车窗,然而车窗放下,季 分卷阅读186 羡川表情愣了下,继而饶有深意看了眼宾利里的林清絮。 季羡川一系列的眼神变化,林清絮都看见了,但有些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她皱眉盯着那处。 被撞的车,车主从驾驶座下来。 车厢门升起来的刹那,林清絮的目光紧盯那个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了。 林清絮认出来了。 顾今轶。 这是一辆先前她没有在顾今轶地库里见过的豪车,然而副驾驶门升起,车上的人下来后,林清絮又了然。 贺凛。 这是贺凛的车。 透过挡风玻璃,林清絮看着前面那辆车旁站着的季羡川和顾今轶,皱眉,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 有些想让顾今轶发现自己在这里,但又不想让他看见。 纠结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久了,心灵相通,顾今轶似乎感受到了后头注视的目光。 他转身,一眼就看见挡风玻璃下的林清絮。 四目相对,林清絮从他眼睛里看不出多余的情感,很冷很淡。 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可能就是“陌生人”。 眼底无波无澜。 林清絮了解顾今轶,比起他生气时愤怒的无法理智的样子来说,现在的他冷静的可怕,也绝情的可怕。 他们的关系一夜之间就像回到了从前。 林清絮说不出当下的感受,但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不就是她自己求来的,为什么还会觉得心酸和后悔呢? 想到这,林清絮笑了下。 顾今轶看见林清絮,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转移的很快,看上去平平无奇。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被季羡川察觉到了,他在和顾今轶商量赔款的时候,时不时会转头来看林清絮,眼底的调笑意味浓重。 贺凛看见季羡川车里的林清絮时,当下第一反应便是惊讶,随后回过神,觉得似乎是能够体谅顾今轶今晚这种无法控制情绪的行为了。 季羡川的手机还放在车里,他返回来拿手机,车门拉开,他探身进来的时候,抽空对林清絮说道,“你们俩当真是过去式了?” 林清絮盯着外面顾今轶的动作,没有侧头,连眼神都没有移过的回,“托你的福。”她侧头看季羡川,“开心吗?” “呵。”季羡川当真假笑了一声。 拿走手机,他原本要走,但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又回来,看着林清絮笑道,“你说要是我现在亲你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 闻言,林清絮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他,眼神似乎在骂他神经病。 季羡川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因为这一个插曲,他的黑色宾利遭了殃,他不但不难过,看上去心情还很好。 林清絮有些想不通。 大概处理完,双方都打算让保险公司来解决。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季羡川往宾利走,前头的顾今轶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正低头摁着手机,随后绕到车尾,给受伤的车屁股照了张相,又面对着黑色宾利,给宾利的车头照了张。 期间,林清絮还是看着他,顾今轶的眼神也时不时摩擦过林清絮的脸。 同样的无波无澜。 越这样,林清絮心底那股酸涩感愈发水涨船高。 但她没办法了,这一次,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季羡川发动车子,林清絮还恋恋不舍盯着前面,他忽地转头看她一眼,说道,“这么舍不得,要不下去打个招呼?老情人叙叙旧?” 这个提议没有得到林清絮的赞同,她侧头白了季羡川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心情一下子跌宕到极点。 季羡川踩了一脚油门,林清絮收回视线投向侧边,窗户外黑压压全是街边的林荫树,很大一片,就算是路灯亮着,林清絮也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树种。 她知道顾今轶望着这边。 林清絮可以接受一个人默默盯着,但不能接受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对视,这会让她止不住的难过。 很心酸。 林清絮思绪飘远的时候,季羡川又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猝不及防,林清絮身体向前倒,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而一转头,却发现顾今轶正往这边过来。 一下子,那句话又卡在林清絮喉口。 她没想到顾今轶还会过来。 顾今轶走到驾驶座车窗外,两指并拢轻叩车窗,季羡川放下车窗。 顾今轶对季羡川说道,“到时候保险公司会联系你。” “好。”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 说完,车窗升起,车子再次发动。 顾今轶的人影逐渐在后视镜里不断缩小,最后形成一个亮点消失在镜面。 整个过程林清絮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副驾驶的车窗,就算是顾今轶和季羡川在说话时也是这样,她全程背对着顾今轶,连眼神都没有往他那边带过。 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但鬼知道,顾今轶说话的每一个字,她都没有放过。 她在装,装作不在乎,但心里却疼得难受。 一想到他们以后都会是这种样子,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她就难受到想哭。 车驶出好远的距离,但林清絮看着车窗外的倒车镜,目光里全是缱绻不舍。 季羡川余光注意到了,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那么舍不得,干嘛装的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说完,他还附带着一声冷笑。 林清絮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可能就是因为她反应太过平淡,所以季羡川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林清絮也没询问季羡川的意见,直接放 分卷阅读187 下车窗。 车窗全开,外面的冷风一股脑灌了进来,打在林清絮脸上,割的生疼。 但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林清絮此时眼底和鼻尖猛烈的酸涩。 趁着季羡川看不见的地方,她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很难想象,顾今轶以后的生活当真和她林清絮再无关系。 很难想象,她以后要怎么适应这种生活。 季羡川的车最后停在林清絮的酒店大门外,林清絮下车全程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 两个人也丝毫不用维护那种假客套,连句基本的“再见”也没有。 林清絮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房间里搬出来她先前买的一箱啤酒,站在窗口通风处,颇有一种要把他全部喝完的架势。 喝完两瓶,林清絮要开第三瓶的时候,接到季羡川打来的电话。 他说,她今天医院开的药忘记拿回去了。 林清絮闻言,先是没什么反应,接着后知后觉环顾四周,这才“哦”了一声,随后下楼。 她喝醉了,穿的也很清凉,季羡川的车就还停在先前她下车的地方。 林清絮喝得醉醺醺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副驾驶空空荡荡,林清絮下意识问,“药呢?” “你说呢?”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下来拿药的?你耍我?”林清絮不满道。 “呵。”驾驶座上的人笑了两声,接着说,“你看看我是谁。” 声音很冷,有那种醍醐灌顶的作用。 林清絮垂着脑袋,懵了一会之后,她反应过来。 林清絮抬头,和驾驶座的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一手掌着方向盘,另一手的手肘撑着车窗,他正侧头看着林清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就是给人很严肃的感觉。 林清絮脑袋宕机,盯着他一会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这男人很眼熟。 她皱眉,盯着他,随即迷迷糊糊喊着他的名字。 “顾今轶。” 闻言,顾今轶笑了声,声音很冷,“你还知道我是谁?”他闻见她身上的酒气了,很浓,特别是她一凑近的时候浑身都是这种味道。 顾今轶皱眉。 因为这句话,林清絮的酒醒了大半。 怔了一会,林清絮往外抽身。 短短一会的时间,她思考过很多,但唯一可行又不是很丢面子的方法却不多。 林清絮想了想,还是用了最直接的那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接走。 但顾今轶没让,林清絮要离开,他反倒一把拽住她。 猝不及防,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林清絮倾身倒下,反应过来,她抬眼看去的时候,顾今轶悄然靠近。 五官放大,两人四目相对,林清絮紧张的一瞬间忘了呼吸,耳边咚咚响的不知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其他,脸和耳根子红的彻底。 “你紧张什么?”他说。 “哪有。”林清絮嘴硬,反呛道。 “哪有?”顾今轶讽刺地勾了下唇,“你眼睛,脸,耳朵,每一处。” 拐着弯说她脸红。 林清絮跌坐在副驾驶,坐姿不舒服,她调整了下,随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你猜。”顾今轶漫不经心回了句,林清絮无言,转头瞪他,却反倒被他呛了回来。 他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清絮原本准备好要呛回去的话,因为眼下顾今轶的话而卡在喉口,说不出口了,就连眼神里的怒气也消散的干净。 他说的对,自己有什么资格。 想到这,林清絮又转回头,收回目光,扯之也不再看。 推门下车,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说什么都多余,林清絮走得快,因为刚才的对话,酒早就醒了。 一下车,被风一吹,更是无比清醒。 林清絮拿出手机要给季羡川打电话,问他在哪,但没想到顾今轶也从身后的车上下来。 他说,“我妈让我和一家里搞房地产的订婚。” 闻言,林清絮不动声色顿了顿,背脊僵直。 两人沉默。 他在等,也说不清等什么,可能就想听林清絮一句实话,可偏偏现在她也沉默。 好久之后,她慢慢吐出几个字,“挺好的。” 顾今轶冷哼,重复她的话,“挺好的?” 林清絮还是没有回头,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胸口像堵了团气一样的难受。 她还是没转头,眼底红着就往前走,颇有一种狼狈逃离的感觉。 身后顾今轶的声音远远传来。 “林清絮,最后一次。” 她又顿住脚步。 “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林清絮站在那,还是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内心千万个声音告诫自己,不可以转头,不可以心软。 于是她当真没有转头。 嘴硬,心里却软的稀巴烂。 默默吸了吸鼻子后,林清絮回了句,“祝你幸福。” 她尽可能态度平和的说出这一切,尽量看上去毫不在乎。 她也料想得到,听见这句话后顾今轶的反应会是什么,也知道因为这句话他们的关系极有可能被推到冰点。 无所谓了。 林清絮又吸了一记鼻子,没再往下说。 临走前,顾今轶诅咒似的说了句,“我也祝你幸福。” 说的咬牙切齿。 林清絮知道,不可能的,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后半辈子怎么可能幸福的起来。 林清絮往回走,从顾今轶车到酒店大门,短短一截的路她有这一种要走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走不到头,也看不到对岸,迷茫的就像飘浮在四面都是同 分卷阅读188 样风景的海面。 只有大风,只有阴云,没有万里晴空。 林清絮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像具行尸走肉。 半道上,她被季羡川截住。 身前路灯的亮光被挡住,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在面前,挡住所有光亮的时候,林清絮怔了一会才抬头看。 季羡川。 她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你哭了?”他问。 这句话问的就有些不解风情了,林清絮扯了下嘴角,没好气的回道,“没有,是你眼瞎了。” 林清絮把拿药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她要走,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季羡川拽了她一下。 “你的药。”另一只手拎着袋子,他边说,边在她面前拎起药。 林清絮看着透明袋子里的药盒,“哦”了一声后,才想着要去接。 她的动作明显跟不上思维,看上去反应足够迟钝。 季羡川没让她如意,没给她,拎袋子的手躲了下。 林清絮手落了空,遂有些不满的抬眼看他,怒道,“你有病?” 季羡川摇摇头,也没生气,只是说,“是你有病。” 林清絮没说话,只是干瞪着他,倏然不住刚哭完的眼睛瞪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威慑。 “林清絮,你有没有照过镜子?”过了一会,季羡川又开口问道。 这句话在这种境况下显得突兀又奇怪,林清絮忍不住抬眼看他,下意识“嗯?”了一声。 季羡川又原模原样重复一遍他刚才的话,“我说,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林清絮不明所以,遂也没有回应。 “你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那种自信自负的样子。” “自信自负?”林清絮勾唇笑了下。 季羡川看她的样子,无声叹了口气,药袋子还给她,说,“行了,太晚了,你回去吧。” 多余的话林清絮也没说,走了。 第105章 目标 再次见到顾今轶是在几个星期之后,司如礼当时解禁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妥协了,同意冯眠说的,让他到国外留学的建议。 说是建议,但其实是非做不可的要求,司如礼没得选,一面是自己内心期许的样子,一面又是家业和酒吧,以及姜烟,所以司如礼从来没有选择。 司如礼要出国,日子定下来前,冯眠给他放了一个短假,让他可以回归酒吧生意。 司如礼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这堆狐朋狗友出来聚了一次。 林清絮当时也在,顾今轶也在。 明明是差不多的同一群人,差不多的玩乐,差不多的游戏环节,但偏偏现场的气氛细到每一个针尖都感觉不对劲。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顾今轶和林清絮。 他们分手了,消息传开了,旁人也说顾今轶终于恢复理智了,终于不再同一棵树上反复吊死了,但背地里,大家都在传,顾今轶和他妈介绍的对象在一起了,据说是房地产大亨的女儿,家里背景很硬。 这样的话林清絮没少听,特别是身边有司如礼这样的朋友在,她耳朵就没有消停的那日。 当时,所有人聚集在包厢,司如礼宣布完他要出国的消息后,众人哗然,之后,好久没说话的林清絮也开口了。 她说,她也做了个决定,说要出国学习。 学习摄影。 回来后,重新出发。 闻言,很多人都说着类似恭喜的话,但实际上却在唏嘘,她和顾今轶当真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再好的情侣又能怎么样,如今不还是同样分道扬镳。 他们背地里说的这些话,林清絮都知道。 包厢里很嘈杂,林清絮很烦,借口去卫生间躲清静的同时,她在隔间里抽烟。 不像以前因为顾忌着公众人物的身份,就连在外抽烟都遮遮掩掩,眼下她坦荡的不能再坦荡。 就站在门口的地方,大方吞云吐雾,时不时有人走进来,林清絮也无所谓。 司如礼酒吧的设计还照以往的那种,男女卫生间是共用的。 所以林清絮在这里抽烟,很多路过的男士都会忍不住侧眼。 林清絮余光忽然闯进一道身影,随着男人的脚步,她目光跟随。 是顾今轶。 从她面前走过,完全就像没有看见林清絮一样。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顾今轶又给她耳目一新,脱胎换骨的感觉。 瘦了些,侧脸看上去更加冷峻,难以接触,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场。 这才是他。 比起先前那个为情所困的男人来说,眼下这个情色不近身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就是卫生间,顾今轶的身影消失在那。 林清絮随之收回视线,继续不紧不慢抽着手里的烟。 一个月的时间,她也脱胎换骨了。 这一个月,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酒精洗脸的日子真他妈难熬。 她想。 就光是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就不止一两次。 林清絮觉得,眼下的她已经彻底和先前那种日子挥手告别了。 正要离开,身边匆匆擦肩而过一个女人。 林清絮本来没注意,如果没有闻见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的话。 香水味太浓,林清絮皱眉的同时,随着那个身影转身。 刚好就是这么一刹那的时间,林清絮看见顾今轶从卫生间出来。 那女人摇曳着身姿,就是朝顾今轶走去的。 她的目标就是顾今轶。 第106章 顾今轶站在卫生间门口,手上还残 分卷阅读189 留着洗完手的水,他把废纸扔进废纸箩。 “顾今轶!”喷着香水的女人快速朝他走,边走边叫他的名字。 顾今轶闻言,下意识抬眼朝着声源处看来,笔直又通透的走廊,他先是一眼看见穿着黑色吊带紧身裙站在一旁,也正好回头的林清絮。 两人四目相对一刹那,顾今轶的目光很快又被满身香水气的女人吸引。 女人来势汹汹,而且她的目的很明确,直接朝着顾今轶来的。 脚下生风,高跟鞋踏在瓷砖上很响亮。 林清絮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些好奇。 她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看清朝自己走来的女人时,当下,第一反应,顾今轶皱眉,眼神里的不耐之意没有任何遮掩。 浑身香水味的女人一靠近,就变换了嗓音,先前在走廊大嗓门喊顾今轶名字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憋着嗓子说话的娇娇女。 林清絮原本挺好奇顾今轶会是什么反应的,顾今轶正好也没让她失望。 女人要拉他,他不让,巧妙地躲开,但女人上赶着要靠近他,双手像跳钢管舞习惯性扒住一个东西似的扒住顾今轶的手臂。 顾今轶今天穿了个稍微正式又不那么正式的类似西装的外套,女人的动作直接把他衣服袖子弄褶。 那一瞬间,林清絮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忍不住笑了下。 但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眼里看热闹的意味毫不掩饰,顾今轶不自觉往她这边投去一眼,眼神很淡,微微眯眼,很严肃很正经的扫过,略带警告意味。 林清絮下意识虚了下,但转念又觉得两个人都分手了,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她为什么不能笑。 顾今轶好面子,而她就偏要站在这里,见证所有事情的发生。 他不想,她就偏要碍他的眼。 于是,林清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挑衅似的对着顾今轶挑了下眉,随后大大方方离开。 见林清絮走远,走廊没人了,顾今轶也干脆摊牌。 浑身香水味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还上赶着和顾今轶没话找话。 顾今轶不耐烦,扒开她的手,往后退一步,直接上手拍了拍袖上的褶皱。 他也没有打算给女人留面子,直接道,“不好意思,冉小姐,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女人的脸色不像林清絮先前预想的,会直接拉下脸,反而是越激越勇,她似乎很清楚顾今轶的脾性,眼神里赤裸裸的全是攻击和目的性。 她觉得顾今轶终究是不一样,至少和她周围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周围的男人对她从来都是上赶着找她,贴着她,但玩够了,她不喜欢那种,就喜欢有刺激性的,有挑战性的。 而眼前的顾今轶刚好就是这样,帅气、迷人,有智慧,有担当,所以她一定要拿下他,她也坚信自己能够拿下他。 但顾今轶这人很不上套,也很不解风情。 这是女人缠了他这么久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但她不相信,像顾今轶这么帅,而且绯闻还那么多的男人会这么像一块死木头。 “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传闻?”很久之后,顾今轶忽然这么问了句。 顾今轶语气很正经,女人也没再对他动手动脚,干脆也正经道,“什么传闻?你和那摄影师分手了?还是你长相男女通吃?或者是一个月不到,你就又有新欢了?” 顾今轶眼睛微敛,头微低,笑了下,但笑意不及眼底,遂又抬眼重新看向女人,“最后一个。” “哦。”女人故意拖长尾音,嘴角的笑容明艳又张狂,“所以是真的吗?” 她虽然这样问,但眼睛的焦点依旧盯着顾今轶,似乎他怎么回答并不重要,而拿下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头等大事。 换句话来说,就是对于她来说,顾今轶单不单身并不重要。 “我如果告诉你是真的呢?”顾今轶靠着墙,盯着女人的眼睛,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 “真的就真的呗,假的就假的呗。” 果然如他所料,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没有底线。 顾今轶又是不动声色勾唇笑了下,遂又问,“确实,如你所说,真的假的不重要。”顾今轶重又盯着她问,“关键旁人怎么认为。” 顿了顿,他接着说,“假的传多了就会成真的。” 女人盯着他,双手环胸,“所以呢?” “现在外界都否认我单身,你就不怕流言蜚语?” 女人果断回,“不怕。”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你看我的样子,你觉得我怕吗?” 他回,“不怕。” “所以,你就不要再试图用这些话阻止我的积极性了。” 顾今轶又笑了下,挺讽刺。 他说,“你不怕,但你们家呢?” 闻言,女人面上换了副神色,突然正经,嘴角的笑容敛住。 意料之中的反应,顾今轶接着说,“据我了解,你们家是做木材生意的,从你爷爷开始就是经商的,很传统的商人,所以家里教养子女也是奉行传统。” 女人眉头微蹙,“所以呢?” “所以,要是你爸妈,你爷爷知道你在外面做事行径和你们家的传统不一,你说你爷爷会怎么看你?”顾今轶顿了顿,嘴角的弧度继而放大,“况且,你们家不止你一个孩子吧,你还有一个哥哥,虽说你是最年幼的,但你那哥哥据说海外留学,少年有成,你说最后你爷爷会把家产给谁?” 顾今轶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朝着女人挪步,等他话说完, 分卷阅读190 女人回过神的时候,顾今轶的笑容倏然放大。 但这一次她没有觉得多惊喜,反而是因为顾今轶刚才的一席话而眉头紧蹙,神色紧张。 但很快,女人恢复如常。 “你说得对,我爸妈和我爷爷确实很注重家教家风问题,但如果这些建立的前提是……”欲言又止,女人恢复先前的笑容,朝着顾今轶走了一步,“能拉拢你和顾氏这样的企业和我们合作呢?” 顾今轶笑容止住,觉得这女人自信过头,冷笑一声,“做人别盲目自信。” …… 包厢里面还在闹腾,林清絮站在门口,没忙着进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手上的手机震动不停。其实先前就开始了,但林清絮不想接,眼下手机响了好多回,她终于接了。 是李医生。 电话一接通,李医生便直接道,“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还想着,你再不接,是不是该打个电话报警了。” 治疗这么久,林清絮和李医生有一种超越病患的友情存在。 认识久了,林清絮也逐渐发现李医生内心并不像他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框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 “在外面,没空。” 包厢里的声音盖不住,通过听筒隐约传到对面,李医生听见了,遂冷笑一声,接着道,“在酒吧?” 林清絮本来没打算告诉他,眼下也藏不住了,她回了声“嗯”。 “老毛病又犯了?你那胃不想要了?你还记得你这个月因为胃病已经来过多少次医院了吗?” “记得。”包厢声音太吵,林清絮换了个地方,噪音明显小了很多,她继续道,“没喝。” “真的?” “真。”说完,林清絮似乎又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补充一句,“比真金还真。” 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夸张,那头李医生忍不住笑了下。 “什么时候走?”他问。 “再过两天吧。” “好,记得临走前来趟医院。” “好。” “那边的人是我好朋友,他会替我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吧,收拾好东西,那天气现在有点凉。” “好。” 林清絮站在拐角的地方,挂断电话,她打算往包厢走,然而一转身却直接正面碰上刚回来的顾今轶。 林清絮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刹那间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骂了句,“靠,你走路没声音?” 顾今轶看着她,眼睛微眯,没说话。 可能是由于他沉默,林清絮也忽然意识到如今两人的关系,顿时有些尴尬。 她想走时,却又被顾今轶出声叫住。 “去哪留学?” 没有名字,顾今轶直接问的,初听闻,林清絮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没定好。” 极其敷衍的回答,顾今轶听闻后挑眉,说道,“没定好就留学?” 声音挺嘲讽,林清絮不想和他多纠缠,还是没回。 她临走前,被顾今轶拽住。 被迫转身,连带着脸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回,“还有事?”说话的时候顺带扫了眼顾今轶拉着她胳膊的手。 感受到她目光,顾今轶果断放开。 林清絮说,“既然你现在都有女朋友,就不要关心前任的去向了吧。” 说完就走,林清絮没给顾今轶再开口的机会。 ** 隔天,林清絮去了趟医院。 她开车去的,车就停在住院楼楼外露天的停车场。 来了很多次,林清絮轻车驾熟直奔诊疗室。 两个人现在越走越近,林清絮示意性敲了敲门,随后也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她直接就走了进去。 李医生听见动静,抬眼看向门口,随后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架,说道,“你又这样,不等我出声就进来,万一下次我有事或者有病人怎么办?” 林清絮态度挺自然,被怪罪也没有丝毫愧疚,走进房间后,一屁股直接坐在接诊的沙发上。 她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意思是,在办公室你还会有什么私事。 这语气就很有意思了,无论李医生怎么回,好像都会有歧义。 林清絮知道,所以眼里带着打趣意味的盯着李医生,李医生注意到后,干脆没有说话。 他转移话题,直接问,“去那里的行李收拾好没?” “差不多。”林清絮玩着手机,游戏里的背景音乐挺大声,直接干扰两人的正常对话。 他看了眼,轻微蹙眉,随后往沙发那里走,他直接上手,把林清絮手里的手机抽掉了。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林清絮很讨厌看心理医生,但莫名,她对于李医生这个人挺有好感。 说话做事有个时候也不像他医生的身份一样拘谨,反而挺幽默。 林清絮喜欢幽默的人。 抽掉林清絮手机的同时,他说,“和你说话呢?怎么那么不尊重人。” 林清絮无奈笑了声,“你怎么和我妈一样。” “谢谢夸奖,儿子。” “呵呵。”林清絮冷笑两声。 窗边放的兰花开了,林清絮看见了,遂起身往那走。 “你准备在那呆多久?” 李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清絮身后,闻言,林清絮没有回头,视线仍旧落在兰花上。 她回,“还不知道,没想好。” “没事,那就慢慢想,不用急,你想在那呆多久都是可以的。” 林清絮笑了下,继而侧头看他,“会不会其实那房子的房东是你,你暗恋我,但又不告诉我,所以就故意 分卷阅读191 骗我说你有朋友在那,结果我去到那之后发现其实没有什么你的朋友,就是你一个?李昀。” 李医生原名叫李昀,林清絮很少正经叫他的名字。 这话是林清絮开玩笑说的,也没想过万一会不会一语成谶,然而话出口时,李昀神情却意外顿了顿。 他没说话,脸色明显一僵,虽然很快被他掩去,但还是被林清絮捕捉到。 然而就是这几秒的时间,林清絮也怔了怔。 她怕自己一语成谶。 李昀当下的表现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林清絮忽然想走了。 然而李昀先一步读出她的心思,在她转身前,快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动作倏然停住,林清絮没急着转头去看李昀。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林清絮还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李昀却开口说道,“你知道你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病与之对应吗?” “什么?创伤应激障碍?” 李昀笑了声,声音很淡很冷漠,他说,“你现在这种行为像极了胆小鬼。” “我不否认。”林清絮回。 “你害怕别人对你付诸真心,害怕要你付出相应的真心,因为害怕结束,所以宁愿不要开始,因此拒绝周边人所有的关心,林清絮,你知道你这种日子过的像什么吗?” 被戳中心思,林清絮下意识后背一僵,她回,“像谁?” “像以前,历史上的那种山顶洞人,你就适合一个人不和任何人交流谈心。” 林清絮没说话了。 “你害怕再度敞开心扉,接纳新的人。”深呼吸后,李昀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答案,“你当真已经忘记那个人了吗?” 这话问出口前,李昀是期待的,可问出口以后,看着林清絮沉默的背影,他突然后悔了。 他想,如果今天这层膜没有被戳破,他是不是至少可以维持和她基本每天见面的日子。 沉默好久,林清絮先前慌乱不安的心眼下反倒平静了,她沉沉吐出一口气后说,“我不否认你说的,但我不会改。” 林清絮要走,李昀没让,手上下了力道,抓的很紧。 “你那是病……” 林清絮反手甩开,甚至都没能等他把话说全。 “李昀,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明白,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我们就当一个朋友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为什么?我以为你至少对我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 “对不起,我只把你当作朋友。” “所以,只是朋友?” “对。”林清絮回的肯定,“只是朋友。” 得到这个答案,李昀整个人像颓了似的,瞬间放开了拉着林清絮的手。 林清絮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 诊疗室门拉开的时候,她没急着出去,头也没回的对李昀说,“出国的事我会继续,但如果那房子的事当真被我说中了,那就不用了。” “不用。”李昀说,“房子的事你是说中了,但那房子是我爸妈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租给你。”末了,又补充一句,“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默了默,林清絮回,“那就谢谢你了。” …… 因为要出国了,林清絮原先是打算让李昀帮忙把她现在这辆车卖了的,但眼下话说开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让李昀帮忙,只好将这件事拖后。 坐在车里,林清絮没急着发动车子,空调开得很大,可以听见里面运作的声音。 林清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很乱,突然觉得很累。 车最后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林清絮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原本是和李昀约了晚饭,眼下所有计划全都打乱了。 晚饭,林清絮点了个外卖,然后自己又开了瓶红酒,一个人也扯之没拿杯子,直接对嘴灌。 晚饭基本没动,反而是红酒少了大半瓶。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过了好一会,林清絮才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第一眼,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遂皱了皱眉。 是顾今轶。 “你来干嘛?”林清絮酒喝多了,脸也红,脾气也急,看见他的当下先前关于他所有不好的记忆也一股脑涌了上来,所以她没什么好脾气。 顾今轶也喝了酒。 林清絮说完,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径自往门里走,也不管林清絮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态度强硬得很。 他靠近的时候,林清絮就闻见他身上的酒精味了。 她问,“你酒驾?不要命了?” 顾今轶走进来,没管她的话,反手带上门。 来势汹汹,直逼着林清絮后退,将她整个人摁在落地浴缸上。 林清絮因为他这一系列动作彻底火了,不爽道,“你有病?发酒疯也别来这。” “我没病。”她气,顾今轶也不爽,原先憋的一肚子气也顺势发了出来。 他吼,“那个医生有什么好?” 当下,林清絮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你哪找的探子?工作挺负责啊。” 说话阴阳怪气,顾今轶冷哼一声,也没让她再说下去,低头吻她。 蜻蜓点水,很快,但气势很足。 林清絮瞪他,“你有病啊?!” “你答应了?”他又问。 “你他妈管我!” 两个人自问自答,谁也不迁就谁。 第107章 终——林清絮 “我就问你一遍,林清 分卷阅读192 絮。”顾今轶红着眼睛,语气尽是颓然,一瞬间竟让我有些迷惘,究竟是酒精作用还是他当真眼睛红的像哭。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沉沉吐出一口气。 “你爱我吗?”顾今轶眯眼。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是灯光致使的错觉,还是他当真眼眶湿。 盯着他的眼睛,我当下只有一个念头——想逃。 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狠的话到了嘴边也只有往肚子里吞的结果。 我嘴巴紧闭,终究还是说不出任何话,明知道他最想听什么,明知道眼下自己最想说什么。 “林清絮!” 我闭口不答一再逃避的态度终究还是让顾今轶觉得不满,他越发不爽,手心握紧狠狠锤了一拳我身后的落地浴缸。 “啪”的很重一声巨响。 我知道他下了力道,浴缸没裂才是万幸。 “我他妈告诉你了!我最后问一遍!” 我终究还是没说话,甚至眼神避开。 顾今轶冷笑一声,脚步往后退开,离开我,一步一步,就像宣布退出我的生活一样,走得很慢,但以我为轴的圆的半径却在增加。 他颓然似的笑了声,笑出了声音。 “有个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有没有爱过我,林清絮。”他红着眼睛反复叫着我的名字,声音暗哑。 头顶上的灯光散发出悠亮的灯光,打在抛光地板上,一瞬间,眼前天上地上亮的晃眼。 视线里的男人不住往后退,脚步往后的同时,嘴角斜斜勾起一道弧度。 讽刺得很。 他转身走了,最后扔下一句话,“林清絮,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看着夺门而出的背影,我思考一秒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追出去。 但也许就是这纠结的几秒钟时间,算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当晚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是李医生打来的。 说顾今轶又出事了。 当下,我脑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按照顾今轶的车技为什么这段时间三番两次进出医院。 我甚至当时忘记了说话,李昀的声音在听筒里响了好多遍,叫了我好多次名字,我才后知后觉回过神。 他不知道,他叫的这几遍名字,不止是叫我回神,更是叫停我当时的动作。 没有人知道,我当时刚吃完了消炎药,正打算倒一杯红酒。 因为李昀的这通电话,我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红酒从杯子里溢出,当下我的反应竟是大吃了一惊。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打算头孢配酒。 鬼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了。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出国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留学,而是治病。 李昀说我现在的燥郁症已经到了一种无意识伤害自己的地步。 我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领会到他那句话的含义。 我的病发作时简直称得上毫无预兆。 我几乎是打算以逃的姿态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我告诉李昀,我是想重新开始,但鬼知道,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是想重新开始,但不是以治疗的方式。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我想我现在已经把这满杯的红酒吞下去了。 我想我已经无法站在这里向东想西了。 我是在出租车上完成一切遐想的。 出租车停在住院楼外面。 李昀先前发来的消息是,顾今轶是很严重的胃病。 酗酒。 这个答案,我似乎没有想到,因为我想的是车祸。 至少顾今轶来找我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胃痛已经到了完全站不起来的地步了。 我知道我一个人孤身前来,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况。 我想过,但我根本停不下来往前走的步伐。 我巴不得二十三楼的距离,我一个转身就到的那种。 意料之内,我在二十三楼的走廊看见了顾今轶的妈——关舜玟。 也开始意料之内,她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对我说,要不是我,她儿子这一年怎么会这么多病多灾。 无论她对我多少个白眼,我都认了。 是我的错。 如果顾今轶当初和我没有这些狗血的事,我们后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交集。 但我又有点好奇,关舜玟是怎么做到话说的要把人毒死,但脸上还是那种客气的不行的微笑。 她似乎永远在笑,两边的嘴角永远在往上翘,永远给人一种她很容易亲近的错觉。 仅仅是错觉,因为这几次打过交道之后,我才明白,关舜玟就是那种典型“笑里藏刀”的人。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 “我儿子,还有我,我们全家现在都不想见到你了。” “你这样的行为,我完全可以告你。” “但我知道我儿子不会让我这么做的,所以为了我和我儿子的感情,我希望你,自觉点。”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 关舜玟一口气说了很多,完全不给我任何回嘴的机会,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打道回府。 我脸皮也挺厚,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么死皮赖脸。 见我还没走,关舜玟又打算说什么,但后来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一个女生,关舜玟瞬间住了嘴。 “阿姨。”那女生轻轻出声叫了声关舜玟。 关舜玟就像瞬间没脾气了似的,转头对着那女生笑了笑,笑的温婉,声音也温柔。 我的目光继而也看向那新来的女生。 长得很温柔,和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如果她那 分卷阅读193 种女生是最讨长辈喜欢的那种的话,那我就是最不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吧。 我想。 女生眼里敌意很强,就算我深知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她。 女生盯着我,盯了一会后,又看向关舜玟,完全换了种脸色,笑着说,“阿姨,我想单独和这位林小姐聊聊。” 关舜玟看了眼我又看了眼女生,区别对待的很明显。 关舜玟最终点头,“好。” 走廊的另一头,窗户敞开,我靠着墙,女生站在窗边。 我现在一焦虑就想抽烟,两只手因为烟瘾不自觉摩挲着。 我随手往裤兜里掏,结果不出所料,还是让我发现了烟盒。 我现在已经完全是烟盒不离手了。 我出门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手机和烟。 最后一支。 有些幸运,但不幸的是我忘记带打火机了。 女生说着什么,我没仔细听,没往心里去。 但我记得她的名字,“林雅亿。” 平平无奇,但又足够安静的名字。 林雅亿突然转身,猝不及防,她看见我手上的烟,虽然我本来就没想躲,但动作太猝不及防,她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向我展现出什么叫大家闺秀无论是什么场面都无波无澜的心理素质。 林雅亿很像关舜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行为举止的当下,我就这么想的。 后来证明,不止是说话,就连办事风格也很像。 她说的话完全不像她长相给人的印象看上去那么友好。 我领会到了。 没有过多的客套,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戳重点。 “我知道顾今轶和你在一起很多年,我也知道你们现在难舍难分,可是……”林雅亿背对着我,笑了下,但声音没有多友善。 她接着道,“没办法,你们必须得分开。” 我微微眯眼盯着她。 “长痛不如短痛,顾今轶以后会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他。” 林雅亿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身,直面着我,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怯弱,也没有丝毫插足的愧疚。 她看着我,眼睛弯弯,嘴角也往上翘,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种人虚伪的厉害。 我冷笑一声,说,“就算顾今轶不喜欢你,你也不在乎?” 闻言,林雅亿的表情顿了下,继而笑道,“那你怎么就那么自信,他就一定会记得你?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年头的感情天长地久吧?结婚这种事顶多算利益交换,而我只是在众多人里衡量后找了个相比较最有资本的。” 我皱眉。 林雅亿说这话时所有的语气和表情完全和关舜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不得不承认,她们就是一类人。 “所以你也不喜欢顾今轶?”我问。 “怎么会?我很喜欢他,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我爸妈也很中意他,可是他不是单身。” 话里话外就是说,是我挡住了她的道,不然她早就上位了。 说完,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说出真心话的那种光彩熠熠。 我原以为林雅亿是那种小绵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她不是。 林雅亿话说完了,整个人直接挡在我面前,她身后就是顾今轶病房的方向,看那样子,她并不打算让我过去。 我先是看了眼她身后通往顾今轶病房的长廊,继而目光转到她身上。 我不会走的,但我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我打电话给司如礼,让他没事就过来。 他这人鬼点子很多,我相信他有法子让我见到顾今轶。 在电话里,我还顺带让他过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盒烟。 司如礼没一会就到了,看见我的当下,他手中那盒爆珠就往我怀里扔,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后稳稳落入我怀中。 我打趣他,这本事是不是向顾今轶学的。 他嘴硬,说没有。 我让司如礼给顾今轶想法子带话,说我在外面等他。 司如礼答应,然而他转身的时候又被我叫住。 我想了想,又后悔了。 就算我们见到,我现在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说我忘记不了你,说我其实一直嘴硬? 算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我说不出口。 司如礼看出我的犹豫,头一次也安静起来,陪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当时夕阳西下,余晖从打开的窗口洒了进来,斜斜在地上铺开一片。 我最后还是走了。 天色晚了,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我觉得今天是见不到人了。 但打心底还是觉得不死心。 司如礼在顾今轶病房那闹,关舜玟带来的人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我坐在楼下的长椅,坐在那抽烟,一根接一根,直到最后把一盒都抽空了,我才猛然回神,发现我的烟瘾原来那么大。 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了,我改签了航班,定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目的地都仓惶的还没有选好。 没有出国,把目的地改成了国内西部的某个小镇。 那风景很好。 我换了号码,之前的所有社交软件都不用了,换了新的,只留了林祈为唯一的联系人。 当时我就觉得我斩断了和顾今轶所有的联系。 我甚至觉得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在小镇租了一间民宿的房子打算久住,安定下来后,我注册了新的微博,分享我的日常。 我还是喜欢摄影。 我觉得我放弃什么都可以,除了摄影。 日常兼职给到这来的旅客拍 分卷阅读194 拍照,但很少有人认识我,可能他们都没想到,曾经在网络上那么红的一个人如今会堕落到在这帮人拍写真吧。 我也没想到。 但我觉得这不是堕落,这才是自由。 那一天我房间突然断了水,我头上的泡沫还没有洗干净,停水停的匆忙,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最后没办法,我用浴巾裹着头发就出了房间,打算去问楼下的房东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房门推开,我没想到,我在这遇见了顾今轶。 他居然就住我隔壁。 我们四目相对的当下,那气氛挺奇妙的。 互相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了难掩的惊讶。 然而很快,顾今轶比我先恢复如常,随后像没看见我似的从我身边走过。 他脚步声在木质走廊上渐行渐远后,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很搞笑。 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为我而来的。 而当时这想法有多逼真,后来结果就令我有多羞愧。 顾今轶只是来这谈个生意的。 我和他当真只是偶遇。 因为后来我看见他带着别的女的进入了房间,约莫过了一两个小时女人才从房间离开。 我当时就坐在楼下的餐厅,喝着咖啡,女人走的时候,她那高跟鞋的声音吸引了我。 我往她那看了眼,顾今轶眼光很好,那女人光是看背影就很迷人,前凸后翘的。 看上去比那叫林雅亿的更能激发雄性荷尔蒙。 顾今轶大概在这住了一个星期,当我开始疑问他和林雅亿是不是闹掰了的时候,林雅亿从上海追来了。 他们当时大吵了一架,木质小楼隔音不是很好,所以我在他们隔壁听的一清二楚。 我出门的时候,刚打开房间门,就看见对面林雅亿也出来了,看见我的当下愣住,继而又回头看了眼房间里,随后不屑冷哼一声。 她可能是以为顾今轶来这是因为我,但其实不是。 林雅亿走了,顾今轶也没追。 我在门口看站了会,顾今轶刚好出来,看见我,还是之前那副欠揍的二世祖模样,没什么变化。 就在我以为顾今轶就要走的时候,他又在这住了一个多星期。 有天晚上民宿搞庆祝,很多游客都在,一楼的酒吧很热闹,当时顾今轶喝了点酒,我和他聊了几句,说话的时候全程像很久未见的老友的感觉。 他说,他在这躲林雅亿和关舜玟。 剩下的没说,但我猜到了,估计就是关舜玟想逼顾今轶和林雅亿结婚,但关舜玟终究是打错算盘了,顾今轶这种性格是不可能会轻易屈服的。 当晚,顾今轶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房间。 到他房门口,我没进去,把他送到门口就打算走,然而他却一把拉住我,嘴角上挑,表情轻浮。 他问我,不进去坐坐? 我摇头。 他反而笑了声,问我装什么,这段时间住在这,不就是蓄意接近他。 他说,让我收了这种没用的心思。 他说,他再也不相信我了。 他说,我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我听完之后,甩了他一巴掌。 我没忍住,事后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真性情。 没想到,自己当真会下得去手,但后来想想,关键还是顾今轶这话太气人了。 从那天开始,我们的相处方式变了,连之前假模假样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了,他每次看见我都说话带刺,觉得我对他图谋不轨。 他激我的时候,我也不服气给他讽回去,两个人一度形成一见面就互相刺的场面。 这种日子一度持续了很久。 后来我们因为客栈老板的拜托要去很远的地方拍一组照片,当天我的车抛锚了,是顾今轶送我去的。 一路上就没什么话可说,偶尔说一两句都是带着刺的。 我无语。 然而最后车却在转弯的时候打滑,车侧滚进山林,差一点我就感觉自己要死了。 因为是山路,下面全是看不见底的山谷悬崖。 然而大难不死。 当时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我被顾今轶抱在怀里。 我记不清,到底是事发突然我滚进他怀里的,还是我下意识去找他的。 反正最后顾今轶的手臂因为护着我的时候撞到了一棵歪脖子树骨折了。 大难不死真的有后福。 后来顾今轶和我在湖边,夜晚,当地有篝火晚会。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吉他,边弹边唱,还送了首歌给我。 他没喝酒,但我总觉得他喝多了。 顾今轶问我,我们能不能复合。 他还问我,我消气没。 我看着他怔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我问他,是不是精心策划的一切。 他说,是也不是。 反正当初来这就是奔着我来的。 但没见到的时候还好,见到了才发觉思念一旦决堤便是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我说,关舜玟不会同意的。 他说,他现在已经完全独立了,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公司,所以关舜玟同不同意,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我们又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