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岸》 分卷阅读1 ?停岸(姐弟ABO,1V1,高H) 作者 长青长白 內容簡介 纯情小土狗alpha弟弟×钓而不自知的清冷美艳omega姐姐,1v1,sc,ABO,男A女O 在母亲与继父相继离世后,衡月突然得知几百公里外的乡村里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十六岁还没有分化的少年,名叫林桁。 林桁的爷爷奶奶离世之后,衡月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便成了他唯一的法定义务监护人,必须要担任起照顾他的责任。 贫苦生活生生将林桁磨成了一副寡言少语的内敛性子,然而少年生如白杨,风雨不惧地长成了一副端正模样。 衡月将他接到家中的当晚,一直没有分化迹象的林桁突然就进入了分化期,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客厅,浑身湿汗地看着衡月,低声道,“姐姐......我好像发烧了......” ———————————— 推一下上一篇完结文:《家犬》 奥德莉曾谋划了十数年才从一众傲慢的男人手中夺得家族权力,登上家主之位。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大权在握的滋味,便因体弱过劳而病亡。 再返人世,她成为了自己的侄女——安德莉亚,方及十七岁,便被卡佩家重掌大权的男人送给了斐斯利家族半身入土的老头。 她在众人的怜悯与嬉笑中出嫁,可谁也没想到,成婚不久,她的新婚丈夫和继子便相继意外离世,而她,在短时间内一举成为了斐斯利家的新家主。 她曾兴起从角斗场买回的奴隶,如今已是斐斯利家族掌权的管家。他低下头,单膝跪在她脚下,虔诚地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嗓音颤抖道,“主人,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她曾嘲骂他的不忠,亦愚玩他的卑贱,她是他欲吞之入喉的血肉,亦是他忠心不二的主人。 疯狗忠犬管家×病弱家主,1v1,sc,人外,西方 高H1V1BG現代肉文 停岸(1) “喂,你好,请问是衡月小姐吗?” 早上九点多钟,衡月接到一通来自南河市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着一味纯朴的方言口音。 今早天空蒙蒙亮衡月才睡着,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此时骤然被手机振动吵醒,心脏震跳如擂鼓,头脑昏沉得仿佛塞了满满一脑袋湿棉絮,并不好受。 空调发出细微的运作声,冷风呼响,她蜷在床上,眼皮像粘了胶,捏着手机含糊回了两个字,“我是......” 声音低哑,分外无力。 那边听见她的回话,情绪十分激动,“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你了,衡小姐你好,我是南河市安宁村的村长,联系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弟弟林桁的事。” ……弟弟,她哪里来的弟弟? 衡月皱了下眉,眼睛张开一道狭长的缝,瞥了眼手机屏幕,看见上面显示的“苏安南河”的省市,回了句,“抱歉,你打错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认定这是通诈骗电话,没多想。为了不再被吵醒,开了勿扰模式,将手机扣在一旁,又闭上了眼。 但一动不动地躺了近一个小时,除了突突跳痛的太阳穴越来越昏胀以外,却没有半点睡意。 衡月认命地摸过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和几条彩信。 未接来电正是先前接到的那通“诈骗电话”,而那几条未点开的信息同样来自于一个号码。 如今电话诈骗这么执着了吗? 衡月本能地感觉到了异样之处。 点开信息一看,径直撞入视线的是一张证件照,照片几乎占据了手机整个屏幕,上面是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 证件照是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她的,像素不太好,拍得有点模糊。但仍可见照片里的人眉目漆黑,薄唇轻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镜头。 但就这张照片,却让衡月足足愣了半分钟,因为照片里的这张脸……和她去世的继父竟有三分相似。 就像是、就像是一对父子。 衡月若有所思地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浏览起另外两条长逾数百字的信息。 信息里说照片里的这个少年叫林桁,正在读高中,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身边就没了监护人。 给她发消息的是村里的村长,因马上要开学了,就去帮林桁去办国家补助申请。 但却收到消息说没办下来, 分卷阅读2 后来一查,才发现他法律上还有好几个家属。 父亲、继母和继姐。但其中只联系上一个姐姐,也就是衡月。 林桁申请表上填的是单身家庭,和事实不符,根据相关要求,补助没办下来,因此也就上不了学。 这都还不算什么,更主要的问题是,林桁如今还没有分化,法律要求未分化的未成年人必须和监护人居住,不然就要以保护之名被送往未成年看管院。 但那种地方,和孤儿院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村长言辞诚恳,再三请求,信息里没要求衡月担负起照顾林桁的责任,只恳请她帮忙联系一下林桁的父亲。 显然对方还不知道,林桁的父亲林青南已经在半月前离世。 衡月放下手机,神色迷茫地看着虚空好一会儿,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本户口本。 衡月的母亲和林青南在十二年前结婚,衡月从来没听说林青南还有一个儿子,她母亲也没同她提过。 两人先后在一年前和半月前去世,她还没去办死亡证明,此时翻开户口本一看,才发现户口本上明明白白写着四口人。 翻过前三页户页,后面是一叠空的保护层,衡月捏了捏户口本的厚度,察觉不对,仔细又翻了一遍,才在其中不起眼的一页上看见一张折起来夹在里面的薄纸,抽出一看,赫然是林桁的户口页,且户籍地址和信息里提及的都能对上。 蓦然得知自己法律上还有个弟弟,衡月面上不见喜也不见怒,也没有被隐瞒的恨。 她把林桁的户口页展平放回保护层里,唇瓣一动,忽然极缓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觉得这事十分荒唐,但又有种无从推卸的责任感。 她望着手机里林桁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点,发出“哒、哒”的响,不知在想什么。 狭长的眼尾微微垂下,明亮的手机屏幕上少年青涩的脸庞映照在她眼瞳中,过了或有五分钟之久,衡月拨通了电话。 衡月所住的北州市和南河市隔了两千多公里,她第二日下了飞机,就径直前往了安宁村。 她同村长在村委会见面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个人都急着把事情解决,便没多说,一起往林桁的家里去。 往林桁家有一段小路,车子进不去,快三十度的天气,衡月撑着把伞,感觉脸上的妆都要晒化了。 村长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见到衡月,一路上都十分高兴,明里暗里都在夸林桁,像是担心衡月会突然改变主意。 “林桁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之前他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一直是他在照顾,老两口虽然多病,但走得也不算痛苦,只是可怜了林桁,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没想现在他爹也走了,唉.......” 村长口音有点重,一会儿一句夹生的普通话一会儿一句方言,衡月只能听个大概,但她没打断,跟在村长后面安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给个回音。 如今还没开学,路上遇到几个十岁多的孩子躲在田沟里抽烟,黑乎乎的脑袋仿佛长在了田坎上。 衡月根本没发现,村长就已经冲着几颗小脑袋吼了起来,“三娃子!你是不是又再带着他几个抽烟!我等会就去告诉你妈!” 衡月被村长这中气十足的吼声吓了一跳,抬高伞沿往村长吼的方向看去,望见几个衣服上蹭着泥土的男孩从山沟后探出半截身子,正手忙脚乱地把烟摁灭在土里。 那几个孩子显然是惯犯了,不躲也不跑,有一个正嬉皮笑脸地向村长求饶,显然就是“三娃子”。 几个男孩中,有两个脸上还有婴儿肥,看起来没超过十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是怕被告诉家长,都不敢吭声。 只有被叫做“三娃子”的男孩站得最高,声音也大,道,“李叔你别跟我妈说,我下次不带他们了......” 说话时左摇右晃的,脚下像是踩着石头。 村长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边带着衡月继续往前走一边嘴里还在训,“你说你这都第几次了,怎么就不学好,尽学些坏毛病!” 一个小孩看见村长身后的衡月,突然伸手拉了拉三娃子,小声道,“哥,你看那个人.....” 三娃子侧身往村长身后的衡月看,不期然同她对上了视线,他“嗯——?”了一声,视线好奇地在衡月身上来回转。 衡月没避开视线,就这么大方地看着他,直把小孩慢慢看红了脸。 她手里举着把遮阳伞,另一只手提着包,一袭浅蓝收腰高定长裙长至脚踝,底下踩着一双五厘米的碎钻细高跟。 黑色长发挽在脑后,妆容精致,肤白高挑,无论气 分卷阅读3 质还是穿着,怎么看都不是村里人,站在这田埂小路间,有种违和又突兀的神秘感。 农乡的小村庄就像是一个磨擦熟识的大家庭,被家里人骂和别人看着自己被骂是两回事,小孩们看了看衡月,认出她是从外地来的,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几眼,然后小牛崽似的嬉笑着拔腿跑了。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见衡月望着几个孩子远去的背影,连忙解释道,“衡小姐你别担心,林桁这孩子不这样。他不抽烟不打架,读书也厉害,村里个个见了都夸,哪像这几个不学好,成天书也不读,尽在地上打滚......” 他擦了擦汗,气得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衡月收回视线,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路,语气平淡,“没事,你别担心,我答应了会照顾林桁就不会反悔。” 村长放下心来,连道了几声,“好、好,那就好......” 去林桁家的路上他们还遇到几个村民在地里干活,和城市疏离冰冷的人际关系不同,村里的人彼此熟识,几乎每个看见了村长都要打声招呼,随口聊上两句。 他们看见一个漂亮年轻的城里女人撑着伞跟在村长后面,都很是新奇,在问衡月是谁。 村长也不隐瞒,乐呵道,“这是林桁的姐姐,来接他去城里住。” 衡月笑着朝村民点点头,只说一句“你好”,并不多言。 又走过一段还算平坦的干燥泥路后,村长指着远处在一片田地里冒出个头的瓦房对衡月说,“就那,马上就到了。” 衡月鞋尖点地驱赶着涌上来的细小蚊子,客气道,“好,辛苦您了。” “没事没事,”村长摆摆手,感叹道,“之前啊,一直联系不上人,林桁都跟我说不用管他。唉,那么大丁点儿一孩子,也是吃够了苦头,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稳妥妥的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哪能说不管就不管。” 村长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那孩子还不知道你要来,他那爹扔下他后,这么多年就没回来过,他奶奶那年不好,林桁还去城里找过他,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人,灰溜溜地又回来了。要是你不来,估计之后这孩子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熬了......” 在村长眼里,林桁这样的穷苦孩子突然多了一个有钱好心的城里姐姐,既为他感到高兴,但又忍不住为林桁惋惜。 衡月跟他说了林桁的父亲和她母亲的情况,衡月一看就是有教养的有钱人,村长猜想她母亲也不会穷到哪去,可这当爹的再婚过上了好日子,就把亲儿子给扔了,这算什么事儿...... 但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好当着衡月的面说。 走近了,衡月才发现冒出个头的瓦房不止一间,而是好几间重新修补过的灰黑石砖瓦房并排在一起,其中一间门口堆着干柴,周边地里还种着大片大片的玉米。 如今正值八月晚夏,青绿色的玉米杆高高耸立在地里,恰是丰收的时节 。 林桁家里门关着,门上挂着把锁,没锁,但显然人不在家。 “诶?”村长上前摸了摸锁,奇怪道,“这大夏天的中午不在家待着,上哪去了?” “林桁——林桁——”村长大声呼唤起来, 唤了两声,房后的玉米地里忽然冒出一个高瘦的身影,他两大步从玉米地里跨出来,“李叔,我在这。” 他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把手上新鲜的剥了一半的玉米仍会背篓里,朝村长他们走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桁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站在村长身后的衡月,神色怔愣又震惊。 那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初次相见的人该有的反应,更像是认识衡月,又对她的出现感到极其意外。 衡月没说话,借此正在打量他。 面前的人看起来比证件照里的要大一些,这个年纪的男孩一天一个样,仅一两岁,但看上去已经没了那分朦胧不清的稚气。 暑气浓烈,衡月没想到大中午林桁会扎在地里干活,衡月看了眼四周,这一大片玉米地加起来约有两个篮球场大,玉米秆已经倒了半个篮球场。 林桁穿着一件短袖一条长裤,衣服上粘着金黄色的玉米须,脸上沾着黄土,耳朵上也蹭得有,和一路上看到的玉米地里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只是他和那些半百左右的村民相比太过年轻。 他浑身像是冒着热气,莹亮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不停往脖颈滚,身上的衣服汗得湿透,紧紧贴在腰侧腹前,在正午的光线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点薄薄的肌肉线条。 林 分卷阅读4 桁身量很高,肩背挺直,身高拔过地里的玉米杆一个头不止,估计快有一米九,衡月穿着高跟鞋都得仰头看他。 就是瘦,十分清瘦,面部线条都因此显得十分凌厉,眼珠子黑得乌浓,不看人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相,但直直望着你的时候又觉得生得乖巧。 倒是挺会长...... 村长见林桁看得眼睛都不转,笑着地往旁边跨了一步,让两人面对面地打了个照面,“怎么,看傻了,知道这是谁吗?” 林桁似是被这句话惊醒,猛然回过神来,他偏头避开衡月的视线,眼睫颤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村长奇怪,“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啊,别人告诉你的吗?” 两人突然说起方言,衡月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听见林桁垂着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村长并未纠结于此,拍了拍林桁的肩膀,直接道,“既然知道,那就别忙活了,收拾东西去吧。” 不怪村长着急,是衡月说最好一天把事办妥,她没打算在村里住一晚上。 林桁刚说“知道”,这时又十分疑惑地看着村长,认真问道,“收拾什么东西?” “......” “嘿!你这孩子,你不是说你知道吗?人都大老远来接你了,你还杵在这,”村长轻推了他一把,“走走,进屋去说,这天热得要命。” 林桁仍是一脸不解,但听见这话,却是快速地看了一眼衡月,瞧见她脖子上的细汗,眉心轻敛了一下。 停岸(2) 三人进到屋中,村长详细地把昨天如何联系上衡月和衡月同意担起他监护人责任的事完整跟林桁说了一遍。 “还有就是……”村长看向林桁,欲言又止道,“你爹他……已经去世了,半个月前的事儿,昨个你姐给我说的……” 这个“你姐”,自然指的是衡月。 村长说着,话音渐渐没了声,他这个年纪,该是看惯了贫苦,但此时都有点说不下去。 林桁他妈生下他没两年就受不了跑了,如今爷爷奶奶走了,爹也死了,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不剩,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 虽说衡月答应会照顾他,但毕竟非亲非故,能照顾到哪个份儿上谁也说不好。 但无论如何,跟着衡月去大城市是林桁如今最好的选择,他爷爷奶奶看病耗光了家里积蓄,后面又是买棺材又是办丧事,这家徒四壁的,不知道变卖了多少东西,他身上怕是没剩下几个钱。 总不能让他真的学也不上,窝在这地方步老一辈的后尘,挖一辈子地,种一辈子庄稼。 村长叹了口气,从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烟,想抽一口,余光瞥见一旁像杆荷花茎亭亭立着的衡月,又把烟盒塞了回去。 得知林青南去世,林桁反应意外的平静,他垂手站着,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面上丝毫不见悲伤,连他父亲如何去世的都没问一句,仿佛死的只是一个和他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屋内安静下来,压抑厚重的气氛似一团缠绕不清的透明清雾弥漫在空气中。 村长坐在一张长凳上,手搭着膝盖,见林桁这态度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孩子一贯缄默少语,吃多了苦,心思也沉,连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生老病死,老人寿终正寝走了是没办法的事。从另一方面来说,林桁至少从此身上没了负担。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村长打破寂静,看得出他还是因为衡月的到来而替林桁感到高兴,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对林桁道,“别傻站着了,去洗洗换身衣服跟你姐走吧,以后就不用忙得学也上不了了。” 困境之中陡然出现一根解难的藤曼,换在谁身上都该高兴的事,林桁却半点没动静,他微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如同一种无声的拒绝。 两人用方言交谈,衡月没怎么听,她看了一圈屋里简朴过头的陈设,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两位老人的遗像上,最后又慢慢转回了林桁身上。 林桁此时也正抬起头看向她,但他好像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r?,少年怔了半秒,眼皮垂下去,立马又错开了视线。 随后给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答复。 他对衡月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带着我这么个累赘。” 他听起来像是认真在为衡月考虑,一字一句极为诚恳,“你能来这,我很感激。但是——” 分卷阅读5 村长听林桁越说越不对劲,皱紧眉头,在一旁拼命给他打眼色。 但林桁仿佛眼盲一般没看见,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地替衡月分析了个透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指向一个中心点,那就是——照顾他对衡月没有半点好处。 成年人看重利益和未来,村长知道他走出去远比待在这个小村镇有前途,所以会劳心劳力地替他找他那不尽责的亲爹。 但十六岁的林桁却心有傲骨,不愿意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即便这个人在法律上是他的“姐姐”。 衡月慢慢听他说完,点了点头,林桁以为她想通了,但却见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平静道,“知道了,你说的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去收拾吧,我买了六点的机票,再耽搁可能要误点了。” 显然没因林桁这番话有任何动摇。 林桁愣住了,村长也愣住了,他没想这一路安静少话的姑娘竟然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不过也是,如果是一般人,哪能随随便便就应下来要照顾这么一个平白冒出来的穷苦弟弟呢。 村长见衡月态度坚定,不由得隐隐高兴起来,他看着林桁长大,对他而言,林桁有着落总归是件好事。 他心中突然涌起股仿若“嫁女儿”的冲动,见林桁还站着不动,正准备跟着再劝几句,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中老年人手机声音开得大,他不好意思地朝衡月摆摆手,掏出电话,接通了往门外走。 门外檐下,村长的声音响如洪钟,即便在屋内也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打起来了?又因为什么打起来了?怎么又是因为鸡啄菜的事儿,不是都围起来了吗?哎呀!这两老头!” 屋里俩人谁也没说话,衡月放松着站累的脚腕,林桁则像块石头般没怎么动弹。 没半分钟,村长又匆匆进了门,两道眉毛拧在一起,一副心焦火燥的模样,“衡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突然有点事得去一趟。” 衡月看他神色焦急,没出言挽留,浅浅勾起一抹笑,道,“好,这一路谢谢您了,您有事就忙去吧,我来跟他说。” 村长看衡月神色冷静,稍稍微放下心来,他提起水杯,语重心长地又劝了林桁几句,这才火急火燎地走了。 村长仿佛是一根连接在林桁和衡月之间的线,没有了他在中间平衡,主动权便完完全全落到了衡月手里。 林桁和这个年级的其他男孩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单独面对衡月这样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漂亮女人时,总是慌乱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明明她才是这间房屋的外来者,但却是林桁表现得分外局促,怕唐突了她,又不希望她看轻自己。 外面日头稍落下去,厚白云层晃过明媚日光,在门前投下大片缓慢移动的阴影。 林桁眉心没再皱着,但也没抬起眼看衡月,他就这么站在离衡月两步远的地方,仿佛在思考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衡月明白“照顾他对她来说并不值得”这件事,然后再回到他的玉米地里继续摘玉米。 衡月看着他汗湿沾泥的脸,问,“你要直接收拾东西和我走,还是洗个澡我们再谈。” 她声音不高,轻柔但不算温和,并没有给林桁第二选择的权利。 林桁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衡月却突然认真叫了声他的名字。 “林桁,”她看着他,“我花了四个小时从北州过来,想得已经很清楚。照顾你对我来说并不麻烦,但对你来说,你的人生从此会宽阔许多,你才是应该好好想清楚。” 她微歪着头,高跟鞋尖踩着地面点了点,继续道,“我母亲同你父亲结婚十二年,在他照顾我的时间里,对你却没有尽到生父的责任,我心有亏欠,你若过得不够好,我怕余生都不得安宁,你就当行行善,帮我个忙,嗯?” 林桁终于抬眼看望向她,他个子高,明明是低头看着衡月,气势却莫名矮了一大截。 衡月看林桁的眼神如看路上遇见的那几个小孩,直白又坦然,明亮眼瞳里满满映着少年清瘦的身影。 被这双眼睛望着,让人莫名有种被它的主人珍视的错觉。 林桁分不清她话里想要照顾他的真情实意有多少,他看着那双眼睛好一会儿,终是垂下眼眸,极轻地“嗯”了一声。 林桁答应了衡月后,出门去把那扔在地里的半背篓玉米背了回来,他把玉米放在门外,没背进门,然后进屋冲了个澡,他洗澡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他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看见衡月坐在了一张小凳子上,她将伞和包放在了一边,单手提起裙子,正弯腰往脚踝上看。 分卷阅读6 她侧对林桁而坐,乌黑长发用一根黑色实木簪子挽在脑后,发丝细密,如同上好的柔软绸缎,底下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颈。 长裙贴着臀,裙子将腰身掐得纤细,侧腰处软得凹下去,林桁几乎能看见布料下凸起的胯骨,她微微一动,浅蓝色裙摆便似海水一般在她脚踝处飘摇。 阳光照进屋内,温顺地睡在她脚边,她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衡月身上的穿着和气质提醒着林桁,她和他们不一样,和他更不一样。 他默默收回视线,但又没忍住看了过去,见她两道细眉蹙着,迟疑了片刻,低声问,“怎么了?” 衡月听见声音,回头看向他。林桁洗的冷水澡,此时身上透着一股凉气,他头发湿漉漉的,胡乱擦了几下,有些乱,还在往下滴水。 林桁的左耳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之前被泥遮住了,此时身上泥灰冲去,才干干净净露出来。 那颗痣很浓,那小小一点皮肉都仿佛被染透了,极其惹人注意。 衡月的视线在他耳朵上停留了几秒,慢慢收了回来,道,“被蚊子咬了。” 她看着脚踝上方肿起来的一个大毒包,有些无措,她连什么时候被咬的都不知道,直到发热发痒才发现。她想伸手去挠,又怕弄破了它。 林桁看着那截纤细的小腿,愣了一愣,进房间翻了一瓶花露水出来。他大步走到衡月身前,屈膝在她脚边蹲了下来。 他低下头,露一个乌黑潮湿的发顶给衡月,顶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发旋,衡月看了看,是朝顺时针方向旋转的。 林桁扭开花露水的绿色小瓶盖,熟练地将刺鼻的花露水倒在手心里搓开。 他蹲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当他将手摁在衡月白皙细腻的小腿皮肤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人不是他照顾惯了的爷爷奶奶,而是他并不算熟识的“姐姐”。 脑内神经如同被火燎了一口,林桁猛然将手缩了回来,用力突然,脚下都趔趄了半步。 他下意识抬起眼帘,想去看衡月的反应,虹膜却猝不及防地掠过一片饱满白腻的皮肤。 那是衡月衣襟围裹着的胸乳。 林桁脸一下红了个通透,脖子和耳朵也未能幸免,那双黑沉沉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一圈。 衡月弯腰看着他,好像没觉得俩人的姿势有什么问题,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离他极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香水味。 她很漂亮,是林桁不敢直视的漂亮,眉眼含情,是一种浓烈又肆意的美。 林桁对上衡月的视线,立马便挪开了目光,纤密的睫毛颤了几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在这个十六岁少年的贫瘠人生里,这是他第一次离年轻女人的身体这么近。他嘴唇微动,想要道歉,衡月却好像完全不在意。 她坐直身,蹙眉看了一眼他手里绿油油的花露水,将腿往他面前伸了伸,坠在那耳垂上的蓝色耳环在林桁的余光里轻轻晃动,她轻声道,“麻烦了,我不太喜欢手里弄上花露水的味道。” 停岸(3) 衡月使唤起人来十分理所当然,语气和她之前说要带林桁走一模一样,听起来温柔,但根本没有给林桁拒绝的机会。 她弯腰坐在矮木凳上,就这么直直看着林桁,她的瞳色很浅,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绿,那绿很淡,就像是在眼珠上蒙了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弧面绿玻璃,抬起的眼睫密而长,弯弯翘翘,叫林桁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花露水渐渐干涸在掌心,林桁还记得半分钟前将手掌贴在衡月小腿时的感受。 她的小腿纤细,林他一只手握上去还有富余,触感温热细腻,皮肤白而润,不同于他粗糙干燥的手掌,那是好人家养出来的所谓“不沾阳春水”的金贵。 林桁胸膛下的那颗心脏此刻跳得又急又凶,粉淡的唇用力抿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不敢看衡月,慌乱地眨了又眨。 太阳西落,阳光一点点倾斜着照进屋内。高瘦的少年红着脸庞,屈膝蹲在女人面前,橙黄的亮光落在他笔直坚韧的脊背上,深褐色的陈旧木门框将两人框在其中,自屋外看进来,像是一副暖色调的油画。 自看见那一抹饱满的白,林桁耳根的红就没消下去过。衡月让他帮忙涂花露水,他也不知道拒绝,只从喉咙闷出很轻的一声“嗯”。 这次他没将整只手掌覆上去,只倒出一滴花露水在指腹,小心地压在了那红肿的蚊子包上。 衡月踩着高跟鞋,露出大片白皙的脚背,细瘦跖骨微微凸起来,林桁低着头,轻易将薄薄的皮肤下红色的血管和细长青筋收入眼底 分卷阅读7 。 她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除了那颗肿起来的蚊子包,连一点细小的伤痕都没有。 林桁小心地像是在护养一块宝石,甚至不敢太用力,怕将她弄痛了。 但花露水含有酒精,任他再小心,水液渗进毒包的时候仍有些刺痛。 衡月“嘶”了一声,不由自主往回缩了下腿。林桁动作一停,立马挪开了手。 他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她,干巴巴道,“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衡月摇头,提了提裙摆将腿又伸到他手下去,蹙着眉看着那块被花露水染得发绿的皮肤,细声道,“没有。” 林桁于是低下头,又继续按着蚊子包揉,直到将那片皮肤揉得发热才收回手。 他已经尽力放轻了力道,可即便如此,当他把手拿开的时候,衡月腿上那一小块皮肤还是红了起来。 林桁涂完药,立马急急忙忙站起来,他刚才低着头不觉得,此时一看,衡月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衡月说了句“谢谢”,林桁握着瓶子回了句“不用”,也没看她一眼,扔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就往另一房间去了。 林桁做事很快,收拾完行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期间他还叫住了一个住在附近的村民,把那半篓玉米送给了她。 衡月坐在凳子上,看他从卧室里拎出来一个足有他小腿高的大布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塞得满满当当,拉链都绷紧了。 衡月正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看见他提着一大袋出来,怔了一下,问道,“你收拾了些什么?” 林桁将大布袋拎起来放长凳上,回道,“书和衣服,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他显然并不担心有所遗漏,东西装进袋子后就没有再打开过,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把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了。 衡月看他关掉水电总闸,一副拾掇的差不多了的样子,放下手机,问他,“我能看一看你袋子里的东西吗?” 林桁有点意外她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衡月正准备起身,却见他一把将行李提到她面前放了下来,他拉开拉链,衡月往里看去,一眼就瞧见了刚才没用完的那半瓶花露水。 除此之外,袋子里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书占去三分之一的空间,剩下一小部分装了衣服,其余全是杂物。 他显然没怎么出过远门,不懂得轻装简行,收拾东西给人一种有备无患的感觉,衡月猜想他估计是把这房子里他还能用得上的小东西全带上了。 衡月只看了两秒便收回了视线,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赞同的神色,只道,“东西太多了,把书带上,衣服带一套就够了。其它能买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衡月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那些东西家里都有,已经备好了。” 林桁只好道:“......好。”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省钱照顾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林桁像个节俭紧凑过日子的小老头,收拾行李的时候利落得不行,这会儿要开始往外拿了总觉得可惜,眉心深深皱着,拢起一道醒目的折痕。 衡月只当没看见。 后来整理出的东西只一个书包便装完了,其中一大半都是书。 林桁跪拜过爷爷奶奶,锁上门,安安静静地背着鼓囊囊的书包走在衡月身后往村子外走。 自决定离开,林桁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他不太像是要远别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脸上既不见对新生活的期盼,也没有离家前的踟蹰犹豫,好像一个居无定所的飘游旅人,从一个地方流浪至另一个地方。 路上两人偶遇村民,村民的反应也不如之前村长带着衡月来时热切,他们看着这个吃进了苦头的少年,又拄着锄头眯眼看向打扮得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的衡月,像是要从两人身上看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一趟离开,无论林桁过得如何,他都会变成这个村子里一个长久的话题。从此以后人们提起他,不再是同村那个勤奋穷苦的林家小子,而是攀上高枝、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漂亮女人背井离乡的“林桁”。 飞机落地,从机场出来,衡月才真正缓了一口气。 她的车停在机场旁的车库,驶往家里的路上,衡月注意到林桁一直侧目望着窗外。 在飞机上也是这样,用过飞机餐,她闭目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林桁扭头看着窗外挂在半空中的落日。 绮丽霞光如金红匹缎浮动在天际,是从地面抬头往上看时不 分卷阅读8 一样的美景。不知是否是因为夏季夕阳余温仍热,林桁的耳朵有点红,他好像看入了迷,衡月睡醒了他也没有发现。 眼下,时间刚过晚上九点,车子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车窗外霓虹灯璀璨,大片绚烂迷醉的灯光浮过林桁眼底,映衬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如一片浩瀚无垠的夜空。 车子进入隧道,外界景色骤然变得单调起来,窗外重复掠过大片斑驳的隧道白墙和一盏盏嵌在墙壁里的黄色强灯,林桁仍是没有转过头来。 衡月意识到,他或许只是单纯地将视线落在某一个地方,而非被窗外亮丽的景色所吸引。 车子行驶在弯长的山体隧道中,车里的光线也黯淡了几分。衡月往右侧瞥了一眼,没了外界斑斓光色的干扰,她更能看清林桁此刻的神色。 他初次离家这么远,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或者生出某些抵触的情绪都是正常的反应。 但这些衡月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或者说,林桁没有让他发现。 如果衡月再细心些,就会发现林桁的坐姿并不放松,后背都没有完全贴到靠背上。 车窗玻璃映出他半边瘦削的脸颊,面骨线条清晰而凌厉,眼睫微微垂落。衡月转动眼珠看过去时,猝不及防地,透过车窗上的倒影对上了他的视线。 一直盯着车窗外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匆匆回过头,目视前方,五指重重抓紧了膝盖,过了一会儿,没听见衡月问什么,才又松开了。 衡月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当刚才的对视是意外。 车子里开着冷气,在这狭窄紧闭的空间里,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动作或气味都会在另一人的感官里被放大数倍。 衡月鼻尖忽然动了动,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她开口叫他,“林桁。” 少年转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听见她问道,“村长告诉我,你还没有开始分化,是吗?” 这是一个隐私又尴尬的问题,就好像问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你是不是还没有来初精一样,林桁不自在地点了下头,“是。” 十六岁还没分化的情况很是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前几天新闻才报道了一个十七岁才开始分化的男孩。 普通人平均分化年龄是在十三到十四岁,衡月十四岁开始分化,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才彻底完成分化,一名Omega。 林桁的父亲林青南是一名Beta,那么林桁很可能也会分化成一名Beta...... 衡月若有所思,想着哪天带林桁去医院做个检查,没再说话。 衡月在北州市有几套房子,目前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和林桁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蹬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从柜子里找了双均码的一次性拖鞋给林桁。 “家里暂时没有男士拖鞋,你先穿这个。” 她在一旁等林桁换好鞋,叫他放下包,带林桁大致参观了一下。 房子很大,足有两百平左右,衡月指着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道,“那是我的卧室。” 她走了两步,推开隔壁房门,“这间房铺有床单被套,你今晚先在这睡下,如果想睡刚才空着的那间,可以明天收拾出来。” 这间房之前衡月意外睡过两次,之后她便叫家政阿姨铺上了床铺,没想有用上的一天。 林桁毫无异议,无论衡月说什么他都答“嗯”,像个没脾气的机器人,只在衡月说收拾房间的时候,才给了点不同的回应。 “不用麻烦。”他说。 虽然衡月说会尽心照顾他,但对于林桁来说,他明白自己并不处于一个可以“挑剔”的位置。 衡月瞥见他额上的汗珠,伸手替他打开空调,并没有客气回“不麻烦”,而是转头看着他,直白地指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平等。 “林桁,我们的关系并不完全对等,在你适应这段关系之前,你得学会‘麻烦’我,明白吗?” 她脱去高跟鞋,赤脚踩在温凉的地板上,个头比林桁矮了一个头不止。 林桁微一低头,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漂亮含情的眉眼、涂着口红的唇瓣和那道拢在衣裙下的软沟。 林桁不太怎么会拒绝衡月,在这种时刻,他总是只有一种反应,那就是避开视线,闷着头回一声—— “嗯。” 衡月几乎已经能猜到他的回应。 停岸(4) 衡月从房间的浴室洗完澡出来,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分卷阅读9 她又闻到了那股之前在车里闻到过的味道,温和青涩,有些像阳光下未成熟的麦穗香。 在车上时,这股味道只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而此刻,这股浅淡的香气却变得极其浓郁,像看不见的晨雾斥满了整间宽敞的客厅。 信息素。 衡月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个词。 这并非她头脑敏捷,而是她的身体先一步地替她做出了判断。 这屋子里只有她和林桁两个人,如果不是她,那么就只有—— 衡月稍稍屏住呼吸,压制着身体本能涌上来的燥意,走进客厅,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林桁。” 门半掩着,里面并没有人答。 突然,“咔哒”一声,身后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 衡月转过身,看见林桁手脚僵硬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几乎同时,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冲出浴室,涌入客厅,来势汹汹地朝衡月袭来,仿佛要穿过她后颈披散的湿发渗入脆弱敏感的腺体。 犹如被夏夜潮湿黏热的海风扑了满面,衡月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滞了一秒。 少年落地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呼吸却尤为急促。他一头黑色短发汗得湿透,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不正常的淡红,两道长眉深深敛着,仿佛正在遭受某种莫大的痛苦。 看见林桁这个模样,衡月已经完全确定,林桁正在经历人生中第一次分化。 林桁看见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衡月后,浓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似淋湿了的乌黑翅羽在发抖,无端透出几分柔弱无依的滋味来。 即便他只是皱着眉,脸上并没有太多其他表情。 和在他家中的那间石砖瓦房中一样,林桁没有贸然离衡月太近,而是站定在客厅中间,与她隔着两步远的距离。 衡月赤脚踩在浅灰色大理石地板上,身上穿着件浅妃色细肩吊带裙,裙摆及膝,里面习惯性没有穿内衣。 她卸了妆,长发吹得半干,柔顺地披在身前背后,和林桁之前看到的样子有些不一样,面容更清丽,像一朵出水沾露的白木芙蓉。 只是花瓣上染了几缕重色,那是她白净面容上浓烈的眉眼和唇瓣。 林桁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脚背上停留了一秒,又仓促地移开了。他抬起眼睑看向衡月,唇瓣张合几次,很轻地叫了一声,“姐姐......” 他嗓音有点哑,第二个字的声音放得很低,如果不是看见了他的嘴唇在动,衡月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林桁唤出这两个字,总是绷着的表情都舒展了几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她,像是一直在等一个理所应当的时刻这样称呼她。 林桁好像不知道自己样貌长得好,尤其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女人叫“姐姐”的时候,乖巧得不像话。 说不清是信息素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衡月感觉胸腔下的那颗心脏像是被这普通的两个字勾着往外轻轻拽了一下。 她“嗯”了一声,问他,“很难受吗?” 汗水顺着额角滚下来,林桁抿了下唇,漆黑的眼珠渗着湿漉漉的水汽,像在潮湿热气里起雾的玻璃珠。 他摇了下头,有些无助地看着衡月,低声道,“我好像发烧了......” 人在处于分化期的时候,思绪会迟钝不少,林桁也不例外。 挥散不去的情热潮意在空气中肆意涌动,如此清晰明了,衡月不知他是怎么得出自己在发烧而非分化的结论。 衡月想了想,还是朝他走近,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那是Alpha和Omega在进行接触时,身体传递出的最原始本能的信号,但实际体温并不太高。 林桁裤子宽松,身体站得笔直,裆部的布料本该顺垂往下,此刻却高高顶了起来,里面的性器分外明显地凸出一个圆润硕大的柱痕,显然已经硬挺肿胀得不像话。 而林桁好像还没有察觉。 “没有,”衡月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呼吸有些不稳,纠正道,“不是发烧,你只是开始分化了。” 林桁怔了一瞬,随后耳根立马红得像要滴血。分化而不自知,这和第一次梦遗醒来以为是尿床有什么区别。 村镇地区性教育缺失的程度不是衡月所能想象,但观林桁这般懵懂的样子,她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普通人家的少年还有父母可以教导,林桁无兄弟姐妹,家中只有两位年迈的爷爷奶奶,怕是没人正儿八经地告诉过他这些事。 衡月对 分卷阅读10 此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嘲笑”或者“惊讶”的神色,而是对林桁道了句,“恭喜。” 听见这两个字,林桁却是更加不自在,脖子都红透了,手指僵硬地蜷动了几下,少见地没应衡月的话。 衡月身为一个Omega,再继续和一个正在分化的Alpha待下去只可能有一种结果。想到这,她不由分说地推着林桁往洗手间去,白皙的手掌抵着他胸口,道,“进去待一会,没这么难受了再出来。” 显然,是要他自己独自解决一下分化期间引发的生理问题。 林桁脚下趔趄半步,顺着衡月手上的力退回洗手间,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几乎是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像它的主人一样手足无措。 衡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Alpha的信息素,只庆幸林桁的腺体还没有成熟,不然就这个可怕的浓度,她怕是站都站不住。 衡月替他关上洗手间的门,还没离开,就听见林桁的声音穿透门墙透了出来,“......你要休息了吗?” 墙体装了隔音棉,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但仍辨得出发声的位置离得很近,好像林桁还保持着面对门站立的姿势,没有动过。 衡月刚迈开半步的腿又收了回来,问他,“你想我在这陪你吗?” 没有任何犹豫,里面“嗯”了一声。 青少年在分化期会极度没有安全感,像还没长大的幼鸟摇摇欲坠地站在悬崖上,总会希望亲近的人陪在自己身边。 林桁亲人刚离世不久,这种不安感只怕会比常人更严重。 衡月分化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母亲都不在身旁,对此很能理解,她靠在墙上,点点头,“好,我在这陪你。” 浴室里,林桁坐在马桶盖上,忍受着身体升腾起来的燥意,望着门外靠在磨砂玻璃上身影。 他像块石头一般坐在那,短短几分钟,腿间已经是鼓囊囊一大团。 脖颈一片亮晶晶的湿润水色,汗珠一滴滴顺着前胸后背往下滑,白色短袖已经汗得湿透,粘腻腻地贴在身上。 他坐了多久,便盯着玻璃门上模糊成块的身影看了多久,其余没有一点动作,像个戒欲戒色、打坐的苦行僧。 显然根本没想明白衡月让他待在浴室里是为什么。 在性教育缺失的地区,未成年人的性知识主要来自于同龄的朋友,或是偷看大人的AV。 可依林桁寡言少语的性格,根本没有几个可以说上话的朋友,家里更不可能有AV这种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性器已经硬了起来,他早晨醒来偶尔也会勃起,但他却很少碰它,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他要这么做。 因此林桁便如往常一般等着它自己疲软下去,只是这次时间久了一点,也难熬得多...... 衡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信息素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里钻出来,浴室里却是一片安静,即便林桁动作再轻,也该有点声音传出来才对。 她抬手轻敲了下门,“林桁,你还好吗?” “......嗯,还好。” 声线沙哑,不见松缓半分,反倒更加紧绷,哪里像是“还好”的样子。 衡月沉默片刻,脑子里涌出一个荒唐的猜测,她试探着问道,“林桁,你有没有自己......”她思索半秒,用了个比较恰当的词,“疏解过?” 里面沉默了片刻,回道,“疏解什么?” 衡月实实在在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第一反应是:看来之前那句“恭喜”,还是说得太早。 其实林桁不会自慰这件事并非无迹可寻。 脸皮薄到和衡月对视都要脸红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叫她站在浴室门口陪他。 如果衡月没在这站着,林桁怕是打算就这么坐在浴室里干熬过去。 “疏解性欲。”衡月换了个姿势靠在门框上,慢慢道,“林桁,你要握住自己的......阴茎。”她想着生物教科书上出现过的词,希望尽可能地把这暧昧的事变得坦然而正常,不给少年留下不必要的心理阴影。 林桁比她想象中要听话得多,他甚至没有产生任何质疑,就按着衡月所说的做了起来。 浴室里传出衣服磨蹭的窸窣声响,等声音停下,衡月又继续道,“握住之后,手上下缓慢地移动。” 她语气平静,强迫自己尽量不去想一墙之隔的地方被自己唤作弟弟的少年掏出 分卷阅读11 了裤子里硬挺的性器,正用干净修长的手握着柱身在缓慢套弄。 可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衡月仿佛能看见林桁岔开腿坐在马桶上,手背搭在眼睛上,闭紧了嘴唇,红着脸第一次学着自慰的模样。 考虑到林桁贫乏的性知识,她不放心地又补充了几句,“不要握得太重,可以慢一点,怎么舒服怎么弄。等精液射出来,就不会难受了。” 迟来的自尊心和羞耻感令这场自慰变得格外漫长难熬,可听着衡月的声音,林桁却发现自己的性器硬得更加厉害,顶端的小口失禁般流出了莹亮粘稠的水液,粗长一根甚至不受控制地在自己手心里跳动起来。 少年压抑的哼喘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听不出究竟是舒爽还是痛苦,可听那声音长久不停,衡月猜想应当是快慰更多...... 停岸(5)H 浴室里,林桁坐在马桶盖上,双腿大大分开,踩在黑色地砖上,五指插在腹下茂密的毛发中,正握着粗硕硬长的性器,上上下下不停地撸动。 他第一次尝到情欲的灭顶滋味,隐隐有些停不下来的迹象。 洗手间有十多平,并不算小,可少年身形高瘦,长手长脚缩在里面,总显得有些局促。 他正对着一面灰白色的墙,墙面右侧有一面占据了墙体一半面积的镜子,清晰直白地映照出了他此刻被陌生又强烈的快感紧缠的模样。 少年穿着齐整,黑色长裤只往下拉低了裤腰,高翘的性器裸露在外,直愣愣地从毛发间支起来,颤巍地在他手里跳动。 他身上的白色短袖被汗水浸得半湿,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明明看起来没多少肉,汗湿的布料上却印现出了几块线条明晰的薄韧肌肉。 衣摆凌乱堆在腿根,动作间,时不时露出一小片白皙劲瘦的腰身。 林桁已经高潮过一次,因担心弄脏浴室,射精时张开手包住了龟头,将大部分精液都拦在了掌心。 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射出的量,马眼如失禁般张合不止,吐出一股又一股,湿滑地堆积在掌心,又渗出指缝顺着手背往腕骨上流。 浓稠黏腻的浊液挂在毛发和粗红的龟头上,铃口渗出的淫液将其润得稀薄,正丝丝缕缕地往下流,将腿根处弄得一片狼藉。 不同于主人倍感羞耻的模样,他胯间的性器气势轩昂地高高翘起,显然一次并不能满足。 房间里的冷气阻挡不住肆意窜流的信息素,在浴室的阻隔下,一个尚未发育成熟的Alpha无法对衡月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是不必可免的,衡月后颈的腺体仍因此泌出了些许难以察觉的信息素。 而对一个正在分化中的青涩Alpha来说,这半丝半缕的Omega信息素已足以叫林桁摸着自己的性器,却半天没办法射出来。 他微微昂着头,脖颈拉得修长,似乎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难堪至极,他抬起手臂横在眼前,遮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头顶照射下来的刺目光线。 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软的唇瓣紧紧闭在一起,唇缝抿成一道深刻紧直的线,因忍耐而过度用力,泛开了一抹失血的白。 虽然在自慰,但林桁看起来更像是在被情欲折磨。 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他还依然用着衡月教给他的姿势,掌心贴着粗实的柱身重复摩擦抚弄,没有任何别的技巧和花样。 但只是这样,好像就足够令他舒服到发颤。 清亮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个调,透过墙体传出来的喘息声压抑而沉重,像是实在遏抑不住才不得不从喉咙里溢出几声短促的闷哼。 衡月侧身靠在墙上,听见那声响了一半又戛然而止的舒爽哼声,几乎可以想到林桁咬着牙把声音生生咽回去的模样。 她没有偷听他人自慰的癖好,可她不得不承认,林桁的声音很好听,喘起来低低沉沉,欲望侵蚀之下,有着少年人独特的沙哑,像海水蔓延上沙滩冲刷过细沙的质感。 林桁想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会这么舒服,舒服到叫他思绪一片混乱,甚至有些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仿佛只是本能地,将自己放纵在欲望的尽头。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不停地胡乱浮现出许多画面,像帧帧快速放送的电影,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是些什么,那些画面就沉入了记忆深处。 但也会有几幕长久地停留在他脑海中,而其中无一例外都存在同一个人——他的“姐姐”...... 林桁仿佛又看见了衡月穿着白天的那条浅蓝色长裙,胸前露出一抹饱满细腻的润白色,余下软 分卷阅读12 肉紧紧束在胸襟里,中间挤压出一道柔软的深沟。 她委身坐在他家中的矮木凳上,提着裙摆将白腻纤细的小腿伸到他面前,垂眸直直地看着他。 林桁并不知道这叫做性幻想,但他却知道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的“姐姐”,显然是不对的。 然而,只要一想起衡月,强烈的快感便如一串炸裂的火花沿着尾椎骨攀升爆开,叫他舒爽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林桁手里蓦然加重了抚慰的力度,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张开嘴低吟出声,“唔嗯......” 但只短短一秒不到,他又强迫着自己抿紧了唇瓣,颈上清瘦凸显的喉结重重滑滚了一下,将后面两个字死死吞进了喉咙里。 稠热的精液喷打在粗糙发热的掌心,少年浑身肌肉猛地绷紧,搭在眼睛上的手捏握成拳,忍耐着这迟来的激烈高潮...... 过了一分钟,林桁才慢慢睁开了眼,他的手还握在性器根部,铃口无力地吐着残余的精水,好一派淫靡的画面。 他坐直身,看了眼依旧硬挺的性器,还想继续,可再次动作之前,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从浴室门与地板间的缝隙中透入的光影晃动了一下。 一瞬间,昏乱发热的思绪陡然从深陷的欲望中抽离,他突然意识到,衡月并没有离开,她还在门外...... 林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跑过了零点。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眼前的光线暗淡下来,衡月偏头看向挡去光线的人,心中不由感叹少年人的身体素质真是好得可怕。 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林桁的状况看起来并没有比进去前舒缓几分???。 他的脸庞和耳根通通烧起来似的红,额上颈间全是汗,头发自然也未能幸免,双眼湿漉漉的,眼眶泛红,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看了衡月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衡月不动,他也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她面前,像是准备好了挨她的训。 明明十足稳重的一个少年,不知为什么到了衡月跟前总是不太藏得住情绪。他心思纯粹,虽然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衡月却轻易能瞧出他的紧张。 衡月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把厕所弄脏了,但分化期发情这种事,厕所不脏才不正常。 她没点破少年薄如宣纸的羞耻心,只柔声问他,“好些了吗?” 林桁顿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轻飘飘地揭过此事,在乡里乡村,这种事是走到哪要被笑到哪的。 衡月往他腿间看了一眼,见他裤子里的东西还微微鼓胀着顶起来,体贴道,“还是很难受吗?要不要再陪你一会儿?” “陪你一会儿指”的是什么自不必说,林桁猛地抬起头,微微睁大了眼,“不、不用!” 说完,他立马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强烈,像是在拒绝衡月的好意,又红着耳朵干巴巴补充道,“已经......不难受了......” 实际上,那东西还半硬半软地包在内裤里,湿黏黏地挤成一团,并不舒服。 只是林桁习惯了忍受,只要别人问他好不好,他都只答好。 晶亮的水珠从眼睫滴下来,他抬起手在眼角蹭了一下,不知道擦的是生理性溢出的眼泪还是热气腾腾的汗水。 林桁回房间拿衣服换洗的时候,衡月从柜子里翻了一套新的毛巾和牙杯牙刷给他。 她进洗手间将东西放在盥洗台上时,被扑面涌来的味道迷了个晕眩。 并不难闻,只是十分浓郁,信息素、精液、微微的汗味,齐齐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浓烈的膻腥气。 但除此之外,洗手间却是干干净净,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任何脏污的痕迹和体液并没有看见,衡月看了眼盖着的马桶,视线又扫过一旁的垃圾桶,这才在里面才看见好几个揉成球的纸团。 纸巾是原木色,擦拭留下的湿痕极其明显,上面斑白的精痕还没完全凝固,正缓慢渗进纸团,洇开一片醒目的水色。 衡月收回视线,将东西放下,轻声回了房间。 衡月临睡前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第二天醒来靠在床头醒神时,才想起来她还没通知村长林桁她已经带走了的事。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衡月发完消息从卧室出来,发现林桁并不在客厅,他的卧室门大开着,里面也没人,倒是厨房抽油烟机呜呜作响,飘出了一股诱人的饭菜香。 客厅落地窗前的茶桌上摆着几本翻开的教科书,夏季浅金色晨光照进来,一缕缕均匀地洒落在茶桌上。 昨夜她胡乱蹬掉的鞋 分卷阅读13 子整整齐齐摆在玄关处,随手扔在洗衣娄的脏衣服也洗干净挂在了晾晒间,看那一板一眼地挂衣方式,并不是家政阿姨的手法。 衡月若有所思,脚底一转拐进厨房,看见林桁正系着家政阿姨的围裙,立在灶前做饭。 他背对衡月,站得肩背挺直,像棵朝天长的小柏杨。他微垂着头,乌黑的后脑勺头发有点乱,后颈下方那颗脊骨明显地凸起,清瘦而坚硬。 衡月动捻了捻指腹,莫名感觉手有点痒。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林桁的照片发给了村长,告诉他林桁一切安好。 清瘦的背影落在屏幕中央,“咔嚓”一声,林桁转过头,就看见衡月靠在厨房门口举着手机对着他。 林桁知道她在拍自己,但他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起来已经度过了分化的不适期,低声喊了声“姐姐”,举了举手里的锅铲示意道,“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他说罢,视线在衡月身上停了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耳朵尖有点红,又立马把脸转了回去。 衡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噢,她没穿内衣,乳尖挺起来了。 林桁盛出烧好的红烧排骨,背对着衡月道,“早上家政阿姨来过了。” 他好像只是告诉衡月一声,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后话了。 衡月“嗯”了一声,也没多问,但她看林桁面前翻开的食谱,觉得家政阿姨不只是来过这么简单。 她早上起得晚,昨天特意给家政阿姨发过消息,让她早上过来给林桁做顿饭,顺便教教林桁这一屋子家居怎么用,现在看来,阿姨许是尽心教了个精透。 林桁烧菜的技术意外地很不错,衡月平时都选择订餐配送,除了家政阿姨偶尔会来做做饭,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菜。 衡月食量不大,但嘴却很叼,不合口味的菜只尝一口就不会再伸筷子,且每一餐荤、素、汤都得有。 这是家政阿姨告诉林桁的,衡月没告诉家政阿姨林桁是她弟弟,于是家政阿姨似是错把林桁当成了她兴起包养的小情人,一五一十把衡月的喜好都透给了他。 林桁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以往做惯了这些事,早做好了包揽家务的打算,跟着把洗衣做饭扫地都学了个遍,甚至还给衡月冲了杯手磨咖啡。 眼下,他坐在衡月对面扒着碗里的饭,偷偷观察着她筷子的走向。三菜一汤,好在衡月每一道都尝过几口,最后还喝了一小碗三鲜菌菇汤。 衡月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放下碗,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林桁见自己被发现,纤长的睫毛垂下去,不再看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衡月听他的语气,感觉他好像有点高兴。 林桁咀嚼着口里的饭菜,撑得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像嘴里塞了坚果的仓鼠。他没再说话,只低下头,发扬了一贯优良的节俭作风,把剩下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全扫进了肚子里。 停岸(6) 林桁的房间里有一股很浅淡的香,和衡月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相似,其中还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沐浴液的香,应该是之前她睡在这房间时留下的。 那香味很浅,若有若无地浸在他的被子里,并不浓厚。 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林桁躺在床上,却感觉那一星半点的味道像是变浓了数倍,似团化不开的雾气严密地将他包裹在其中。 如同在一大杯透澈无味的清水里滴入了一滴酸浓的柠檬汁,叫人难以忽视。空气燥热升温,足以勾得少年闻着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自动地浮现出衡月的影子。 林桁心里有鬼,白天不常待在房间里,总是坐在落地窗前的茶桌上看书刷题,甚至这些日的深夜,实在睡不着了,他也会来到客厅,开着盏灯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温书。 英语、语文,随手一伸,捞到哪科背哪科,身上浸出一身薄汗了还端坐着不动,生生熬到欲望消退,再进房间睡觉。 快速低声读背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活像个为修心而深夜爬起来念佛经的小和尚。 衡月卧室配有独浴,晚上不会来客厅。林桁声音压得很低,并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她休息。 是以,深夜不睡觉爬起来“念经”这事儿,他干了两天衡月都还没发现。 这夜,林桁依旧进行着他的学习大计,刚翻了两页,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缓轻的脚步声,声音有些闷,像是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 而衡月在家里从来不穿鞋。 不 分卷阅读14 知怎么,林桁瞬间的反应就像被家长抓到夜里关了灯不睡觉而在床上疯玩的小孩一样,紧张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此时正是半夜四点,落地窗外,城市斑斓的霓虹灯纷纷熄灭,只剩马路上数排亮黄色路灯和高楼上闪烁着的红色航空障碍灯尽职尽责地长亮着,还有零星几点灯光缀在城市边角。 林桁脚下一动,立马慌忙地站起了身,小腿抵着凳子猛地往后推开,凳子腿磨过地板,划开一串沉顿的响。 林桁转过身,就见衡月站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望着他,她穿得清凉,细白的手臂落在光里,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一股温润的暖色。 衡月眉眼柔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林桁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生气。 林桁迎上她的视线,身上那层薄韧的肌肉都僵成了块,他张了张嘴,叫了一声,“姐姐。” 衡月没有答话。 少年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两片慌张扑动的翅羽,在眼下投落一片薄透的浅色灰影。 他心如乱鼓,面上却不显,一只手搭在桌面,只手指微微蜷紧了几分,安静地看着衡月迈开步子,慢慢朝他走过来。 客厅只开了盏低度暖色灯,衡月穿着一条浅色薄棉吊带睡裙,柔软布料顺垂而下,行走间身上光影似水光浮动,隐约看得见底下窈窕纤细的腰肢和胸前微微摇晃的白腻乳肉。 林桁匆匆避开视线,只觉腹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客厅地板上堆着几个购物袋和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盒,那是衡月给林桁买的衣鞋,还没来得及整理。 其中一部分是高定,一部分是直接从网上购来,盒身上的logo大多与摆在桌上的杂志封面上的logo相同。 如衡月向村长承诺那般,她尽心照顾着林桁,至少林桁在衣食住行上,全与她的生活质量比肩。 林桁怕衡月看不清楚,不小心撞到盒子,伸手将客厅灯全打开了。 明亮光线倾泻而下,瞬间涌入视网膜,林桁有所准备,却还是被晃得眨了下眼。但衡月却像是没反应似的,看着前方,脚下半步未顿,继续朝他走来。 林桁这时才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林桁面前摊着一本翻开的英语笔记本,他的手正搭在笔记本的中缝上。 本子上写得密密麻麻,怕只有他才看得懂写了些什么。 衡月走到他身旁,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向桌上的书。 她站得离他很近,半步不到的距离,长发落下来,发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臂,有点痒,他动了下手指,但并没有挪开。 他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在衡月眼前晃了晃,却见她毫无反应。 林桁渐渐皱紧眉心,乌黑两道长眉深拢,唇缝几乎抿成了一道直线,少见地露出一派严肃之色。 他看见衡月伸出手,纤细的五指抓住他的手腕,提起他的手放在一旁,而后在那页笔记上方折了个角,将其轻轻合上了。 和她平时看了杂志一样的折页方法。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放慢速度的老式电影,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桁看着她低垂的柔和眉眼,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又唤了一声,“姐姐?” 似是担心惊扰了她,林桁音量不高,很快便沉入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他叫完,过了好几秒,衡月才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 她昂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林桁,双眸明净如水面,明亮的光线下,眼瞳中那抹浅淡的绿色如透亮的珠宝,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模样。 但视线却没有焦距。 浅淡目光虚落在他脸上好一会儿,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所吸引,那双眼珠微微一动,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左耳。 林桁一愣,看见衡月抬起手,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了他薄软的耳垂。 柔嫩温热的指腹正正压在了那颗细小黑痣上,指尖的温度穿透皮肉,她手指一动,捻着那颗小痣,很轻地揉了一下。 林桁身体一僵,血色顿时不受控制地从耳根下冒出来,将那片皮肤立马染得通红。 他不自在地眨了几下眼睛,半点没敢乱动。 然而衡月并没有停下来,她甚至站近了半步,脚尖稍稍抵入他分开的双腿,用指腹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摩擦起来,像是想看看那颗痣会不会因此而褪色。 少年低低喘了口气,呼吸一会儿便乱得不成样,他轻轻抓住衡月细白的手腕,也不管衡月听不听得懂他说话,祈求道,“姐姐,别、别揉了......” b 分卷阅读15 r 衡月竟然真的缓缓放下了手,像来时一样,轻声地回了房。 林桁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红着耳朵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翌日,衡月起床时已快午时,和林桁一起用过饭,她抱着电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上处理公司的事。 她生活十分规律,一周有几天会出门去名下商场巡视一圈,其余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 尤其如今林桁正在分化,她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家,因此连公司也很少去。 她坐姿并不端正,和总是站坐如松的林桁相比,十分松懈自在,蜷着两条细白的腿,没长骨头似的倚进柔软的沙发里,睡裙滑到白嫩的大腿上,腰身深深凹进去,曲线柔和,腰细臀满。 林桁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一幕。 手指敲在键盘上不断发出“啪嗒”声,林桁轻手轻脚地在她面前放下一杯咖啡,脸上又开始冒热气。 他在桌旁坐下,翻开练习册,心不在焉地刷了会题。昨晚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没问衡月。 但衡月却察觉了他的异样,她抬起眼,看林桁手里握着笔,低着头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发神,开口道,“怎么了?” 她没叫他的名字,但林桁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说话。 他侧过身看向她,张了张嘴,迟疑着问道,“姐姐,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衡月听见这话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梦游犯了,她想起自己之前睡醒梦游到次卧歇下的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思索着道,“我昨晚进你房间了吗?” 林桁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摇了下头,“没有,只是在客厅逛了一圈。” 他说着,下意识抬起手在左耳上捏了一下,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很快就放下了。 他实在不怎么会撒谎,衡月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自己肯定不只是“在客厅逛了一圈”,但她并没有追问。 她没打算瞒着林桁自己有梦游症的事,实话实说道,“我睡眠不是很好,犯有梦游症,虽然不会做出危险的事,但是会在屋子里乱走。” 她“唔”了一声,提醒道,“你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衡月并不是无缘无故叫林桁锁门,实在是因她之前有过太多次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次卧的情况。 那也是她发现自己梦游的原因。 但林桁并不知道,听见这话,他疑惑地抬眼看向她,显然没明白衡月为什么要他锁门,但还是听话地点了下头,“嗯。” 是夜,月光似水光流入客厅,照见一道朦胧倩影。 林桁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衡月蜷缩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读杂志。 她身旁亮着盏小灯,看起来和白日里没什么区别,林桁以为她只是失眠,走近了问她,“姐姐,你睡不着吗......” 一句话没说完,少年突然止了声,因他发现衡月手里的杂志拿倒了。 林桁在沙发旁蹲下来,抬头看她,果不其然看见她视线和梦游那夜一样,并没有焦距。 林桁从洗手间出来,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衡月身边坐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也没怎么动,就这么干坐着陪着她,显然是打算等衡月安全回房间后再回去睡觉。 林桁在手机上查过梦游症,虽然衡月同他说这并不危险,但在他看来,衡月梦游时没有自主意识,谨防意外,看着她总是好的。 她被蚊子叮一下都难受,如果磕着碰着了,怕是要皱着眉疼上好几天...... 两人间的气氛静谧又安稳,林桁看着她眼前一缕垂落的头发,伸出手,轻轻替她挽在了耳后。 盏盏明黄色小灯嵌在沙发墙上,并不明亮,林桁打开头顶的射灯,想了想,他又把衡月手里的杂志拿起来,摆正了放回她手里。 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手心,安静了许久的人忽然动了起来。 “姐姐?”林桁唤道。 衡月将杂志放在腿上,目光缓慢地顺着林桁结实的手臂挪到他的肩头、而后继续往上。她伸出手,手指擦过他耳旁的短发,如那夜一样,捏住了他的耳垂。 少年呼吸一停,顿时僵成了块石头。 耳上的手指动起来,林桁睫毛颤个不停,被她揉得直想躲。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错过一次的题不会再错,偏偏在衡月这里学不了乖,吃不了教训。 被人捻住耳垂摸了两次,都不知道怎么躲。 分卷阅读16 他唇瓣微动,想开口让衡月停下,但又意识到她此刻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 好在这次衡月并没有揉多久,捏了一会就松开了他,她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慢慢回了房间。 留少年一个人,捂着发热的耳朵在沙发上呆坐了片刻,转身又钻进了洗手间。 停岸(7) 衡月在很久以前见过林桁,七八年前的事了,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快忘了,如果昨夜一梦却发现都还清清楚楚记在脑海深处。 因为母亲工作需要,衡月刚上初中就跟着母亲定居在了南河市,也就是林桁居住的城市。 她们在南河住了有近十年,也是在这期间,衡月的母亲认识了林桁的父亲。 遇见林桁的时候衡月正上高中,读高几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正在放寒假,临近春节,南河罕见地下了场大雪。 深冬傍晚,霞光睡不醒似的昏沉,严寒刺骨的冷风刀割般往脸上刮。 课外班下课,衡月踩着雪慢悠悠往家里走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低着头坐在花台上的小孩。 也就是林桁。 那时他穿着一身简朴的灰衣裳,脚上的板鞋已经磨毛了边,背上背着个和瘦小身形完全不符的大包。 大包里没多少东西,焉瘪地贴着瘦弱骨架,但看起来依旧十分沉重。他低着头,好像是在等人。 此处位于地段昂贵的别墅区,出入者非富即贵,一个看上去十岁不到的小孩无人看顾地坐在那儿,显然不太寻常。 寒风凛冽的冬天,又是傍晚时间,四周静得不见几个人,若有行人,来往也是行色匆匆,赶着早点回家取暖。 唯独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看上去无家可归。 天寒地冻,然而他却是衣衫单薄,头顶伞都没撑一把,飘飘细雪落在他身上,将他头发都打湿了,仿佛要将他一点点埋进雪里。 他身旁已经堆积了一捧薄薄的雪层,小小一个像只小虾般蜷缩着,不似性格活泼的小孩坐在高处时跷着脚摇晃,他安静得出奇,仿佛一尊不会动的铜像。 衡月从远处走近,看见他被衣领挡住小半的脸庞已经被冻得通红,而露在寒冷空气里的两只耳朵更是好不到哪去。 他左耳耳垂上有颗很小的黑痣,黑漆得像是墨汁浸透了皮肉,点在冻伤的耳垂上,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衡月自认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可冥冥之中,仿佛有条看不见的绳索在她脚下拦了一把,白靴靴底陷入蓬松酥软的细雪,鬼使神差地,衡月就这么停在了他面前。 大片阴影兜头罩下,小孩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她。他脸圆眼大,颊边婴儿肥未退,乌黑的眼珠子干净得仿若两片玻璃镜面,长得很乖巧。 只是眼眶泛红,好像是哭过。 衡月垂眼看着他,脸上并无丝毫助人为乐的热情,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你为什么坐在这儿?” 他似乎理解错了衡月的意思,以为这处不能坐人,手拢了拢肩上的背包带,局促地从花台往地上跳。 台砖上堆集着冰冷的厚雪,他连雪层都没来得及拂开,两只小手直接陷进雪里撑着台面,动作僵硬地落到行道上。 衡月见此,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他站直身时,还不及衡月胸口高,显然冻坏了,两条手臂一直在微微发抖,衡月低头看着他,发现他身上衣服大了好几个码,像是捡了大孩子的衣服改小后套在了身上,灰白色衣服袖口还留着整齐的黑线针脚。 整个人看起来像只脏脏旧旧的小狗。 衡月畏寒,冬日出门必是全副武装,耳上挂着毛茸茸的白色耳罩,颈间围着一条羊绒围巾,头顶还戴着白羽绒服的帽子,手揣在温暖的口袋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外面。 一大一小站在一块,无论穿着或年龄,都如两块颜色割裂对比鲜明的色块,怎么看也不像是俩姐弟,惹得过路人往两人身上疑惑地打量了好几眼。 衡月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却还做不到视若无睹,她见他微垂着脑袋不说话,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他并没答话,半晌后,只沉默地缓缓摇了摇头,衡月并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落在头顶的细雪凝成水珠,顺着他凌乱的黑色???短发滴下来,流经红透的耳廓,摇摇欲坠地挂在冻得红肿的耳垂上。 他好像察觉不到冷,又或是耳朵已经冻僵了,水珠在他耳朵上挂了十多秒都没发现。 衡月蹙了下眉,伸手在 分卷阅读17 他耳垂上轻轻一抹,带走水珠又揩去残留的水痕。她从包里摸出纸巾,展开在他被雪淋湿的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一张纸打湿,又抽出一张,将他一头细软的头发揉得凌乱。 小孩察觉到头顶的力度,抬起头,呆愣地看着衡月,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衡月自己也没想到。 她没解释,行善行得如例行公事,一点点将他发丝上的雪水吸得半干才停下动作。 近处没有垃圾桶,她只好又把打湿的纸捏成团塞回衣服口袋。 “有伞吗?”她问道。 似是耐心告罄,这次不等他给出回应,衡月直接从书包侧面抽出伞,撑开了塞进他手里,“拿着。” 他手已经被冻僵了,指尖生着细小的冻口,短暂接触的这几秒,衡月只觉挨着他的那片皮肤都冷得有些麻木。 他没有拒绝衡月的好意,只呆站着任衡月摆弄,但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更像是在大雪里呆久了,被冻得思绪迟缓,无法应对这粗暴又简明的善意。 衡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套,也不管合不合适,握着他的手松松垮垮给他套了上去。 一边套一边想,冻成这样,或许会发烧也说不定。 但她突发的善心顶多只能延续到这个地步了,带他去警察局或是帮他找监护人这种麻烦事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宽大的伞面完完全全将小孩与大雪隔绝开,做完这一切,衡月一句话也没说,把手塞回口袋,像在他面前停下那样突然,一言不发地越过他进了小区。 大雪漫天,一望无际的云幕乌沉沉朝地面压下,冬日余晖仿如倒放从高楼大厦间退离,收成一线聚在苍穹天地交接的边缘。 街边,远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眨眼便照亮了此处被雪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花台和一个撑着伞呆望着小区门口的瘦弱小孩。 天光迅速消散在长空尽头,过了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从小区出来,折返到了小孩面前。 是刚才离开的衡月。 从她消失又出现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天色已经暗得像是快入夜。 她微皱着眉,看着被宽大伞面完全罩在下方的人,发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半步没挪过地方,远处看上去,如同一只扎根在雪里的大菌菇。 小孩没想到她会回来,衡月在他面前蹲下时,他显然误会了什么,有些无措地把伞递回给了她,另一只手贴着衣服,还在试图将手上的手套蹭下来,明显是想把手套也还给她。 衡月愣住,回神后又帮他把手套戴了回去,低声道,“我不是来拿伞的,手套也不要。” 衡月没理会他脸上露出的茫然神色,也没解释什么,毕竟她自己都不明白今日富盛多余的善心是从哪里来。 她来回一趟,肩上、头顶已经覆了薄薄一层细雪,小孩显然也看见了,他没再把伞递给她,但脚下却小心地往她面前挪了一步,将伞慢慢罩在了她头顶。 衡月看着他,伸手在他头顶轻揉了一把,问道,“走丢了吗,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要不要帮你报警,叫警察来帮你。” 她嗓音天生柔和,叫人十分心安,但显然没怎么做过善事,关心人都不熟练。 小孩还是闭着嘴不说话,但明显是能听懂衡月说的话,他先摇头,又点头,后又摇头。 没丢走,能找到家,不用报警。 逻辑还算清晰。衡月颌首,只当他是个小哑巴。 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手绕过他后颈,慢慢在他脖颈上缠了两圈,似是怕勒着他,伸手又把围巾扯松了些。 细腻温暖的白色羊毛绒浸染着一股暖和的香,盖住了小孩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乌黑澄亮的大眼睛。 果然无论怎么看都像只小狗。 围巾上的细绒絮抚过他被风雪冻伤的脸颊,些微痒意袭来,小孩眨了下眼睛,像是没带过围巾,不太适应地动了下脑袋,五指抓紧了伞柄。 衡月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把耳罩也摘下来挂在了他头上,耳罩内布满柔软的丝绒,还透着衡月身上的体温,似团温火罩住了他两只冰冷红肿的耳朵。 长指收回去时,衡月捏住他柔软的耳垂,在那颗小痣上轻轻揉了一下。 他也不躲,只呆看着她,但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像是再藏不住遭受风雪的委屈,湿润水意迅速汇聚眼底,看得人心软。 还没有哭,但看起来快了。 衡月缓慢地叹了口气。这幅乖巧模样,也亏得这一带治安好,不然怕是要被人拐走卖进深山给孤寡老头送终。 分卷阅读18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自认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半辈子的善心都花光了。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从钱包取出一叠红钞,也没点是多少,拉了拉他的衣服,随便翻出一只口袋塞了进去。 “姐姐......” 突然,闷不出声的男孩开了口,嗓音有点颤,还是八九岁小孩子的奶腔。 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衡月塞给他的钱,抬手递给她,虽然认不出明白衡月给他的这半身值多少,但实打实的钱他是能认出来的。 对于他来说,这些钱太贵重了。 衡月看了一眼,没收,只道,“早点回去,别在外面乱逛。” 而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衡月当时并不明白他一个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后来听村长说林桁奶奶病重的那年,他去城里找过他父亲,才恍然明白,他应是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找林青南。 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聚成一束柔热金光照入房间,在地板、床铺上落下一道细长的亮光。 衡月从梦里醒来,些许恍惚地坐在床上,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哪怕她再多问一句,林桁这些年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停岸(8) 离开学只剩几天时间,这日午后,衡月在家办完公,看了眼窗外萎靡不振的日光,合上电脑,突然扭头叫了坐在落地窗前的林桁一声。 “林桁,你下午有安排吗?没有的话我们去趟学校。” 她说这话,显然是已经联系好了林桁即将转入的学校。 林桁对此并不知情,他愣愣抬起头,些许讶异地望着衡月。 林桁爷爷生病离世那段时间,林桁不得已中途退学在家照顾老人,根本无暇学习。衡月接他到家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复习之前生疏的知识点。 他日日坐在衡月眼皮子底下头也不抬地刷题,但衡月却半句没过问他的学习情况,好像对此并不关心。 林桁不知道她怎么打算,但他“寄人篱下”,如今吃穿不愁已经是侥幸,不敢奢求更多,所以也没主动提及上学的事。 毕竟读书并不是一笔小费用。 但农村孩子听得最多的就是“读书改变命运”这句话,林桁心里终归是想念书的。 此刻衡月突然通知他去学校,林桁微睁大眼睛看着她,实实在在愣了片刻,连手里的笔都忘了放下。 过了好几秒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衡月的意思,乌黑的眼珠对上衡月的视线,他抿着唇,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衡月得他回话,眉尾微动,拿起手机拨通了学校那边联系人的电话。 她看见林桁嘴角扬起的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也微微勾了下唇,心道:原来还会笑...... 林桁不知道衡月联系的学校如何,也没问之后衡月是需要他住校还是走读,对于他来说,能上学就行,并不贪图更多。 衡月名下资产涉猎各行各业,虽然许多她只作投资并不管理,但股东的身份无疑给予了她极大的便利。 林桁即将就读的学校是北州出名的“贵族”私立学校,里面的学生非权即贵,要么就是凭实力考进来的顶尖学子。 衡月在该校持有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算是大股东了。 学校这边临时接到她要来学校的消息,以为她是前来视察,书记、校长等纷纷出动,四、五人候在门口迎她。 衡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学校的事以前是她母亲在负责,股份也才刚落到她手上。 她停稳车从车库出来,看见教学楼下乌压压的大片人影,不放心地扭头看了身旁的林桁一眼,见他神色平常,并未露怯,才走上前去。 “衡小姐。”领头的校长看见衡月,微笑着快步迎来,朝她伸出了手。 衡月点头示意,伸手同他虚握了一下,“秦校长。” 秦校长收回手,视线落在衡月身后半步的林桁身上,上来就是一通胡吹,“这位就是您弟弟吧,衡小姐年轻有为,您弟弟也是少年英姿,不可多得呀!” 秦校长叫秦崖,五十来岁,戴着副眼镜,一副温吞和蔼的模样,实则高瞻远瞩,能力非常。 他二十年前主动从教育部退下来,劳心劳苦办了这所学校,当初也是他说动了衡月的母亲投资。 面对学生他是个尽职尽责的校长,面对股东他立马摇身一变,成了个精明的商人。 这所学校创办不过二十年,却一超市内各校,成了远近 分卷阅读19 闻名的名校,靠的就是雄厚的师资力量。 师资力量短时间累积如此之快,纯粹是用钱实打实砸出来的,当然,钱自然是从衡月这些大股东口袋里掏。 是以对着衡月这样的股东,秦崖嘴里的漂亮话从来是一筐一筐往外倒。 莫说林桁长得标致,就算他样貌平平,秦崖也能真情实意地把他夸作人中龙凤,仿佛已经看见林桁双脚踩进清北名校大门。 衡月对这样的场面话见怪不怪,但林桁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吹捧,不过他也听得出来这话并不是在夸他。 除了衡月,他在别人面前向来沉着少语,因此只礼貌地叫了声“校长好”,就没说话了。 活脱脱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在一帮富家少爷中,倒是少见地端正谦逊。 “嗯嗯,好,好。”秦崖笑眯眯回他。 衡月今日只是来带林桁见一见他的班主任,没打算搞得像领导视察一般隆重。 校长知晓后,神色顿时都松快了几分,眼角挤出两道皱纹,请退众人,一个人领着衡月和林桁往高中的年级主任办公室去。 如今还没开学,学生没返校,只有老师提前到校备课开会,是以学校十分安静。 林桁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校内设施,自动在不知名的“欠款”上加上了一笔巨账。 他们穿过空旷宽大的操场,走近教学楼,衡月突然问道,“秦校长,我今天第一次来,您怎么知道林桁是我弟弟?我之前联系教务处也只说要给一个孩子办高中转学,并没提及是谁。” 秦崖疑惑地“哦”了一声,惊讶道,“顾总没跟您说吗?您联系教务处之后,好像是第二天吧,顾总就打电话嘱咐我,说要办转学的是您弟弟,托我好好照顾。” 衡月沉默两秒,神色如常地回道,“原是这样,我是跟他提起过,这几日忙,我给忘了。” 一旁的林桁突然很浅地撩了下眼皮,看向衡月妆容柔美的侧脸,他眉心动了动,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您和顾总相识十多年了吧,交情真是深,”秦校长感叹道,“他还特地托我转告您,说孩子学习的事您别不用多操心,这个年纪的男孩,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秦崖话匣子打开,东扯西扯说个不停,衡月微垂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 几人来到办公室,见到高三的年级主任后,校长互相介绍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到了林桁的情况上。 高三的年级主任也是尖子一班的班主任,姓谢,校长还没问过林桁的学习怎么样,就把人领到他这来,别的不说,至少面子上是做足了。 四人坐下来,谢老师问衡月道,“林桁现在是打算转入高三是吗?” 衡月之前没问过林桁,也不太确定,她想起林桁中途退学的事,问他道,“你高二的课程上完了吗?” 林桁点头,“嗯,课程都学完了,高三读了半学期。” 他说完,衡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谢老师正打算问林桁为什么高三退学,余光突然瞥见秦校长对她小幅度摇了摇头,她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学生,于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谢老师接着又了解了下林桁的基本情况,譬如他之前用的哪版教材,选的哪几个科目,学习进度到哪了,强势科目薄弱科目等等。 衡月能亲自带着林桁来见她显然不是想让他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样混日子,两人聊了二十多分钟,临走的时候,谢老师从办公桌后码得整齐的试卷堆里抽出一套卷子给林桁,“你回去做一下,每科一百二十分钟,定时做,像正规考试那样,做完拍下来发给我,我提前让各科老师给你改出来,咱先摸个底。” 林桁接过卷子,和谢老师加了联系方式。 衡月一直没出声,见这对老师和学生聊完才站起来,两人告别秦校长,又道过谢,衡月就带着林桁离开了。 学校离家不远,两、三公里的距离,回到家才下午四点多钟,衡月叫住自觉往厨房去的林桁,拍了拍手边的沙发,“坐。” 林桁不明所以地在她身旁坐下,他看见衡月搭在膝上的右手,突然想起什么,不自觉伸手捂了下耳朵,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衡月没在意他有些奇怪的动作,她想了想,问道,“林桁,你今年多大了?” 林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算了下时间,强行把年龄往上拔了拔,“马上十七了。” 马上十七...... 衡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那也就是才十六岁...... 分卷阅读20 她想起林桁说是高三退的学,疑惑道,“你十六岁就读到高三,你们那边,读书都读得早吗?” 衡月难得多问一句,是因为她担心林桁为了减省一年的学费谎报学习进度,以他怕麻烦自己的态度,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林桁不知道衡月想的是这些,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我十五岁就上了高三,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去学校了。” 衡月十分诧异,“南河的小初高学年不是十二年吗?” “是十二年,”林桁解释道,“只是我跳了两级,初中跳了一级,高中又跳了一级。” 他像是知道衡月接下来要问什么,继续道,“读书太费钱了,爷爷奶奶看病需要用钱,所以尽量能跳就跳,能省些开销。” 衡月惊讶地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能跳就跳。 她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没能力跳级,更别说在此期间还要照顾病痛中的长辈。 林桁身上有一股由內而生的坚毅之气,支撑着他历经苦难,愈挫愈韧。衡月虽然早知道这一点,但听他这般平淡地叙述出经历过的苦楚,还是觉得十分难能可贵。 她本来还有点担心林桁跟不上学习进度,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毕竟北州市的高考难度相比其他市区是出了名的简单。 吃完饭,林桁就拿出卷子开始安静地坐在那写,衡月担心自己吵到他,抱起桌子上的电脑悄声进了房间。 两张卷子写完已经是十二点,离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林桁左右抻了抻脖颈,骨骼“咔”响一声,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往身后一看,才发现沙发上空荡荡,衡月已经不在客厅。 他回过身,就这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垂着眼不知在思考什么。 洗漱完,林桁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四个小时内写完两张卷子,后果便是大脑活跃非常,林桁此时满脑子都是白天秦校长和衡月聊起的那位“顾总”。 林桁来北州这些时日,衡月并没有向他介绍过任何她的亲属或者朋友,她也只把她自己、家政阿姨以及她助理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虽然住在一起,但林桁此时突然发现,他对衡月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连她今年多少岁都不知道。 而她口中那个叫“顾总”的人,好像和她关系很好...... 林桁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无比清醒地躺了半个小时后,从床头拿起了手机。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敲下了衡月两个字。 跳出的搜索结果不多,最新三个月内几乎都与衡月母亲去世的消息有关。 衡氏家族、离世等关键字充满了他的视野,他往下滑了滑,快速扫过几条虚假到离谱的新闻,脑内思绪突然一颤,他停下滑动的手指,猛地意识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在窥探衡月的隐私。 一股羞愧之情紧缠心头,他拢紧眉心,正欲退出浏览器,眼角却瞥见一条标红的大字标题:顾氏继承人顾行舟取消与未婚妻衡家三小姐月的订婚,转而与黎氏联姻竟是因爱生恨...... 这条资讯的发布时间在四年前,林桁刚接触网络不久,并不知道早些年的娱记为夺眼球能写出怎样的新闻,长指悬停在标题上,他被“未婚妻”三个字冲击得震惊不已,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林桁最终并没有点进标题,他思绪恍惚地退出浏览器,放下手机,慢慢从床上撑坐了起来。 不满十七岁的少年,连分化发育都还没完成,更没到法定结婚年纪,“订婚”这种事对他而言,遥远得像是下半辈子的事,但对衡月来说却不是。 林桁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年轻,没有成年,就连身体也还在成长,他在衡月眼里,恐怕就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想明白这一点后,他感到异常的难过。 四下寂静的深夜,林桁靠在床头,颈后的腺体陡然没由来地针刺般疼起来。 一阵又一阵,扯拽着胸膛下缓慢跳动的心脏,与之间相连的血管和筋脉一起,一并隐隐作痛。 林桁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着,视线穿透黑暗,望向与衡月卧室相连的那面墙壁,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转动的声音蓦然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家里只有他和衡月两个人,此时门外是谁不言而喻。 房门推开几乎没有声音,柔和月光倾注进房间,林桁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锁门。 他睡觉习惯关紧窗帘,此时房内光线昏暗,如在四周蒙了块厚重黑布,只有门口的方向破开个洞,得见几分光色。 林桁伸手打开灯,怔怔看着穿着白色睡裙站在门口的衡月。 分卷阅读21 想了半夜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抿了下唇,如之前看见她梦游那般,方想唤声“姐姐”,但一时想到什么,又把这个彰显着年龄差距的称谓吞回了喉咙。 衡月显然是在梦游,她鞋也没穿,白皙双脚赤裸踩在浅灰色地板上,目的性十分明确地朝床上的林桁走近。 林桁他遭过衡月两次“毒手”,在衡月靠近时,他立马抬手捂住了耳朵,手撑在身后,上身后仰着躲了一下。 但衡月这次并不是奔着他的耳朵而来,在林桁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掀开盖在林桁腰间的被子,熟练地爬上了床。 温热柔软的身躯钻进被窝,纤细白皙手臂横过林桁腰身搭上来,在林桁还愣愣捂着耳朵的时候,衡月已经靠着他,熟睡般闭上了眼。 林桁坐在床上靠门的位置,衡月一躺上来,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他身上。 她手脚被空调吹得发凉,仿佛贪恋少年炙热的体温,甚至还无意识往林桁身上挤了挤。 漂亮的脸颊透过薄薄一层睡裤贴着少年的大腿,林桁呼吸一滞,浑身瞬间僵得发硬,某处却颤巍着动了一下。 他睁大双眼,慌张无措地低头看着衡月,脸庞轰一下涨得通红,僵硬呆愣地举着手,仿佛一块烧着的人形木头。 停岸(9) 胸膛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震跳起来,仿佛有口巨钟在身体深处敲响,一刻不停地鼓动着林桁的耳膜,震得他头脑发懵。 他实在没想到衡月会睡到床上来,还贴得这么......近。 林桁腰上横着衡月的手臂,仿佛一只趁手的抱枕被她圈在纤细的臂弯里,半分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克制着放缓了。 此时他被衡月抱着腰搂在身前,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衡月会叫他晚上睡觉时记得锁好门。 她侧躺着,微微蜷着身体,薄被盖在身上,窈窕纤细的身躯曲线凸显,她的腰很细,臀部却饱满挺翘,线条如朦胧雾山起伏在眼底,曼妙得叫少年脸热。 纤瘦的膝盖骨抵着他的小腿,温热体温透过薄薄???一层布料浸入他炙热的身躯,是全然不同的柔软与温度。 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少年来说,无疑太过刺激,林桁仓皇避开视线,试图平静心绪,却无法忽视紧贴在腿上的柔软触感。 实在太近了...... 少年的身体越来越热,某处也难以自持地半立了起来,短短半分钟,林桁后背便浸出了一层热汗。 他偏过头,强迫自己望向别处,清瘦的下颌拉出一道凌厉明晰的线条,烧红的脖颈崩起一道瘦长的青筋,灯光落在少年慌乱的眉眼间,但最终,他还是情难自禁地转过头,将视线落在了衡月安睡的脸庞上。 林桁浓密的睫毛颤个不停,他眨了下眼睛,似乎羞耻于自己趁人之危的行为,但又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没一会儿,耳根便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个度。 “姐姐......”少年低唤了她一声,声音散在静谧的夜晚里,并没有人回应。 颈后的腺体开始缓缓发热,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林桁紧握了下拳头,又缓缓松开,他伸出手想推动衡月叫醒她,但扫过从她裸露在外的白腻皮肤,手却都不知要落在何处。 长指无措地蜷动几下,最后只小心地把手搭在了她抱着他腰的小臂上。 “......姐姐。”林桁轻推了一下,不敢太用力。 “嗯......”衡月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声,但并没有醒来,她眉心轻蹙,拢了拢臂弯里少年劲瘦的腰,也不管抱着的是什么,猫一样往他身上蹭了蹭。 饱满胸乳跟着一起挤压上来,领口松开,大片雪色不期然晃入眼中,林桁好不容易放松两分的身体立马又僵成石头,他缩回手,喉结滚了滚,不敢再动了。 衡月身上有种十分惹人的脆弱感,那种脆弱感很不寻常,并非她内心软弱,而是由姝丽的容貌与柔和坚韧的性格造就。 当她不经意间露出那股易碎的柔弱姿态时,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至少对于林桁而言是这样。 此时,她像只柔弱的幼鸟般安静地窝在被子里,林桁足足看了一个小时也没舍得挪眼。 她侧脸贴着他,小半张脸颊陷入枕头,细眉长目,眼尾微挑,润红的唇瓣几乎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吻在了他身上。 两条细肩带只剩一条还挂在肩上,另一条顺着肩头滑下来,松松垮垮搭在臂膀上。 分卷阅读22 林桁红着脸想替她拉上去,但手悬在空中十多秒,又慢慢放了下来。 衡月的睡裙领口宽大,纤细的锁骨完全裸露在外,底下深软的乳沟同样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几缕长发蜿蜒披散在身前肩后,林桁看了一会儿,突然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开相机调至静音,不太熟练地将摄像头对准某处,按下了快门。 手机屏幕里画面定格,里面并不见衡月的脸,也看不见她的身体或是一小片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肤。 占满屏幕的照片暗淡又朦胧,只是一小缕落在枕头上的乌黑长发。 为了不拍到衡月的脸,那缕头发只占据了照片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除了林桁自己,谁也不会知道那缕头发属于谁。 林桁放下手机,动作轻柔地替衡月掖了掖被子,没有试图再叫醒她。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熄灭,转而换上了一抹柔和温暖的台灯光。 林桁半坐着靠在床头,极力忽视着身体里逐渐升腾起来的燥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以一个并不太舒服的姿势,生生捱到天快亮,才合了会儿眼。 清晨,朝阳穿透厚重落地窗,斜照在客厅的地板上。明朗的浅金色光线散发出不容忽视的热度,烘烤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 昏昏沉沉间,衡月感觉自己身边仿佛燃着团硬邦邦的烈火,烧得她在半梦半醒间出了身薄汗。 她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脑子也还是酱着的,并没有睁开眼,只伸长了手去摸空调遥控器。 但她稍动了一下,就发觉出不对劲,她感觉到身边有个人。 脑中似有一记烟火鸣啸炸空,衡月顿时便激了个清醒。她猛地睁开眼一看,就见自己抱着林桁的腰,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而林桁靠坐在床头,两只手摊开远离她的身体,一副想动又不能动,被她占尽了便宜的模样。 他闭着眼,呼吸匀称,似是睡着了,但他脖颈布满红霞似的粉,呼吸有些重,满身是汗,显然睡得不太安稳。 浓烈的Alpha信息素溢满房间,少年腿间的东西已经鼓胀成了一大团,隔着被子都清晰可见。 衡月愣愣看了他好半晌,慢慢撑坐了起来。她思考了会儿是该直接出去还是叫醒他,选择了后者。 “林桁。” 他睡得不沉,听见声音,眼皮很快动了动,只是像是被胶黏住了,睁眼的动作极其缓慢,显然还没睡醒。 少年涣散的眼神聚焦在衡月脸上,从迷糊到清醒的过程中,衡月看见他视线一滞,明显地僵了一瞬,而后快速坐直身,往后退了退,动了动嘴唇,唤了声,“姐姐......” 少年黑沉的眼眸里似有雾气,脸颊泛红,衣衫都湿了,显然正在遭受又一轮分化的折磨。 衡月没问“我怎么跑到了你床上来”这种废话,也没同他“抱歉”,只先发制人道,“你昨夜没有锁门吗?” 林桁听见她这样问,顿时手都不知往哪放了,他甚至莫名产生了一种仿佛是因为自己故意没锁门才导致了此时局面的愧疚感。 他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忘了......” 衡月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不小心睡在一张床上这件事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也可能是失态的年长者故作镇静,不过林桁并无法分辨。 “......下次记得锁门。”衡月说着,掀开被子,欲下床往外走。 但她脚还没落地,便被林桁握住了手臂。 这好像是他下意识做出的动作,衡月些许惊讶地转头看他,见他也是一副茫然的神色,似乎同样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做。 但回过神来后,林桁却并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抓得更紧。 四处逸散的信息素像是终于寻到了目标,一点点往她身上聚拢,而后将她团团围裹了起来。 他抬眼直直看向被他圈在手里不放的衡月,黑长的睫毛在光影里很轻地颤动了一下,也不说话,就只是睁着双被汗水洇湿的漆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周围的空气迅速膨胀升温,黏腻如岩流在两人之间涌动,他眼里的渴望太过浓烈,衡月想忽视都难。 她轻轻挣了下手臂,察觉他不肯放开,也就放弃了。 她看着林桁,有一瞬间眼前的少年和多年前那个小孩的身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她按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怜爱知情,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桁唇瓣动了一下,但过了一会儿,又重重抿紧了。 十六 分卷阅读23 年都没分化的少年,一带回家就开始分化这说明了什么衡月很清楚。 她如果是个Beta或许是巧合,但她是个实实在在的Omega,林桁对她抱有的心思她怕比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少年更加明白。 衡月望着他,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手刚贴上去,就换来一双湿润的眼睛。 他体温不算太烫,但再这样烧下去就说不好了。 她正打算开口,却听见林桁突然叫了她一声。 “姐姐.....”林桁似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难以启齿,他垂下眼睑,复又抬起来看向她,“你能不能......摸摸我......” 滚热的汗珠顺着少年剑锋般的乌黑眉尾往下滚落,他不太会求人,语气有些生硬,但嗓音却放得十分柔软。 眼前的人和七八年前见到的小男孩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个子窜得太快,同是坐在床上,衡月却要仰起脖子才能看见他的脸。 就连模样也变了许多,他那时怎么看都可爱得惹人心怜,但如今这张脸不笑时,却很能唬住人。 然而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只要面对衡月,林桁身上都只剩下了满是乖巧的姿态。 衡月听清了他说的什么,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如他期望那般抬手抚上了他清俊的脸庞,纤细的手指沿着他英挺坚硬的眉骨轻轻滑下去,滑过下颌,碰上了少年汗湿的颈侧。 林桁喉咙里极低地“唔”了一声,他难耐地昂起头,坚硬凸显的喉结上下重重滑滚了一下,又在衡月的注视下缓慢地回归原处。 指尖停在少年瘦长的锁骨上,衡月稍收回手,但林桁却下意识追着贴了上来。她于是又把手放回去,问他,“还要继续吗?” 少年眨了下眼睛,深潭般的黑眸落在她身上,红着脸缓慢地点了下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在性事青涩如张白纸,连这种时候要怎么求人都不会,衡月不确定林桁想要的是单纯的安抚还是性意味的抚慰。 她没有触碰林桁锁骨往下的地方,只将手来回在他的脸颊与后颈的地方抚弄。 掌心被他身上的汗水弄湿,纤细的五指自耳侧插入少年的头发,他低着头,无意识地在她掌心里蹭了一下。 衡月感觉自己像是在抚摸一只被雨淋得湿透的大型犬。 身下的东西硬得胀痛他也不管,反而十足贪恋衡月温柔的抚摸,弓起脊背,慢慢地越离越近,高瘦的身躯快要贴到她身上来。 少年的体温逐渐升高,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几乎要溺毙衡月。分明已经如他所希望地那般在触碰他,但林桁看起来却愈发痛苦。 指腹不小心蹭过他发热的腺体,林桁身躯一颤,汗珠顺着额发滴落,他张开唇瓣,低声祈求,“姐姐......难受......” 停岸(10)H 林桁仿若被一把无形的大火烧透了,面色发红,身体灼热非常,将衡月的手都烫得发热。 平日清亮的少年嗓音此时透着些许沙哑,他熬了一夜,此刻听起来都快哭了。 衡月看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十多年前她母亲为什么放着别的男人不要,偏和一穷二白空有一张脸皮的林青南结了婚。 林桁不知道衡月在想什么,他只觉身体快被烧干了,喉间干涩发痒,身下也胀得难受,鼓囊囊一大包被迫挤在窄紧弹性的内裤里,囊袋都被压得发痛。 但他并不知道要怎么缓解这份难耐的焦渴,也不知要如何向衡月开口,只会眼巴巴看着她,前倾着身体往她身上凑。 衡月看着越贴越近的脸庞,并没有后退或是躲避的行为,反而任林桁不自觉地在她额角蹭了一下。 像狗狗一样。 少年湿热的汗水抹在她脸上,她还没什么反应,林桁倒惊醒般抬起了头,他像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地想要道歉,“姐姐,对、对不起,我......” “没事。”衡月打断他,她将手搭在林桁的后颈处,指腹按在他腺体表面的那块皮肤上轻轻揉了揉,同时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积压在内的信息素疯狂地往外释放,林桁皱紧眉头,身躯瞬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唔”了一声,又立马咬牙吞了回去。 衡月松开力道,在他后颈处缓慢地来回轻抚了几下,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这么难受吗?” 林桁低头看她,似乎仍在介意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怜又无助地“嗯”了一声。 他此时的反应不像是分化引起的情热,更像是分化完成后陷入了易 分卷阅读24 感期,比起单纯地解决生理需求,此刻的林桁更需要情感上的慰藉。 可这样的情况,一般是标记了伴侣的Alpha才会产生的反应。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想和自己亲近? 衡月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少年体热,潮热的汗意和信息素混涌在一起,她一呼一吸之间,全是林桁的味道。 ......一个快要成熟的Alpha。 衡月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细长漂亮的手指沿着少年结实的肩膀往小臂滑下去。 指尖走过的地方引发一串触电般的战栗,她望着林桁泛着水光的眼眸,抓住了他的手背,轻叹道,“我教过你的。” 林桁指尖动了动,他茫然地看着她,开口时气息灼热,“......什么?” 衡月牵着他的手,隔着睡裤放在他腿间肿胀的一团上,提醒道,“难受的时候怎么疏解,我那天晚上教过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那东西已经硬得快炸开了,宽大炙热的手掌一压上去,裹在裤子里的性器便跳动着弹了一下。 活力十足,震颤感隔着林桁的手传递到衡月手上,震得她手心都麻了一瞬,哪像它的主人表现得这般柔软乖顺。 衡月没见过他的东西,但他裤裆里的一包肉眼可见的饱满鼓胀,仅从布料表现凸显的粗实形状,衡月已经能猜想到他胯下生了多狰狞粗长的一根。 林桁僵得动都不敢动,连话都忘了回。他眨了下眼睛,汗水从睫毛上滴下来,“啪”一下掉在了衡月的手臂上。 性器都难受得直跳了,他还傻愣愣地抬起空着的手替她擦去汗水,指节拭过白腻的皮肤,轻柔得像在维护名贵珠宝。 衡月看着他汗湿的额发下一双敛住的长眉,没忍住笑了一声。 怎么这么呆。 她笑声很轻,但还是被林桁听见了,他像是做错了,收回手,无措地抬起眼看她,刚捕捉到她唇边似有似无的微小弧度,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便被胯间瞬间涌起的快慰占据了思绪。 衡月握着他坚硬如不可弯折的铁器般的手,带着他隔着裤子在性器上来回蹭动了一下,从鼓圆的龟头滑至性器根部,又钳住柱身从根部一直捋到头。 性器被冷落了太久,突然来这样一下他根本受不住。 林桁猛拱起脊背,大腿肌肉绷紧,似喘似吟地“呃......”了一声。 他对此毫无防备,被衡月简单两下拨弄得身体发颤,肉茎哆嗦着射出一小股清液,不安分地在手底一跳一跳。 “这样舒服吗?”衡月问道,声音依旧轻柔,仿佛不是在提及人人谈之色变的性爱,而是真心在教他如何自慰。 “嗯......”林桁紧抿了一下嘴唇,汗珠自额角滚落,他缓缓分开两条长腿,几乎是主动把自己送到了她手里。 虽然他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确——想姐姐继续碰他。 衡月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不觉得自己技术有多好,但林桁好像舒服得不行,闭着嘴也挡不住喉中喘出的声响。 叫得低低哑哑,腿也是越张越开。 衡月虽然在帮他,却终守着一条看不见的界线,并不完全碰到林桁的性器,只有时手指会不经意穿过他的指缝触到底下的囊袋。 饱胀滚圆的一大颗,储满了精液,显然憋得不行。 睡裤柔滑的布料也已经被浸得半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性器吐出的淫液。 肉茎压成一大包,在内裤里被揉得乱摇,很硬却又仿佛十分柔软,被外力挤压着,贴在腹下的皮肤上蹭动摩擦,不断发出黏糊湿腻的水声。 但仍是不够。 “姐姐......”林桁敛着眉压抑地低声唤她,他低头看向衡月,高瘦的身躯朝她下来,“还是难受......” 他每次叫衡月“姐姐”时都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声音压得很轻,但少年清朗好听的嗓音总能准确无误地传入衡月耳中,像是靠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他是无心之举,但衡月却很吃这一套。 她无奈地将另一只手也放在少年身上,隔着衣服在他劲瘦的身躯上游移。 修长的手掌挪至腹部,意外地触到几块硬实的腹肌,于是衡月将挪走的手又不动声色地移了回来,在他腹上轻轻揉了两把,正大光明地占他便宜。 “这样会好些吗?”她一只手抚弄着他发热的身体,另一只手撸动着他的性器,感觉自己在给一只发情的大猫顺毛。 衡月一直以 分卷阅读25 来表现出的包容与关护在此刻的林桁眼里全变成了无底线的纵容。 他不置可否,只反按住衡月的手,挑开裤腰抓着她的手掌缓缓顺着腰腹滑了进去,眼神都聚不住焦了,却还在向衡月索求更多,“里面......姐姐,你能不能碰碰里面......” 隔着裤子揉弄无法满足少年勃发的欲望,他需要更直接更原始的触碰。 滚烫温度没有丝毫阻挡地传递到手心,衡月怔了半秒,下意识抽手往回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动。 衡月看着他涣散的视线,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桁手臂一僵,陡然回过神,抬头望向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逆行流走,他眼眶一红,一瞬间被这句话打回壳子里,仓皇松开手,嘴唇嗫嚅道,“对不起,我......” 衡月见他这般神色,也跟着愣了一瞬,意识到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随即开口安抚道,“我不是在怪你,林桁,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欲望,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是因为——” “是喜欢......”林桁截断衡月的话,他抬手擦了擦眼睫上沾染的水珠,慢慢抬起头看她。似乎因为很少说起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缓慢。 “我喜欢.......姐姐。”少年人生第一次磕磕绊绊地表白,脸都红透了,但他并不像其他同龄人对自己的感情羞于启齿,反倒十分坦然直白地宣之于口。 很喜欢。 特别喜欢。 在雪里替我撑起那把伞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藏在心里想了很多年,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少年纯粹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人心动,衡月看着他,心中蓦然生出某种隐秘难言的情绪来。 仿若胸口藏着一块干透的海绵,突然被一壶热水浇了个透,酸热发胀,将空虚的胸膛骤然撑了个满满当当。 有那么一瞬,她被林桁这这副乖巧的模样完全蛊惑了心神,她跪直身,倾身在少年薄软润红的唇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压上去不到一秒就分开了,但少年却蓦然睁大了眼,思绪一断,即将出口的大段好不容易组装起来的青涩情话都被堵在了舌尖上。 衡月看着他呆住的模样,复又在他下唇轻轻抿了一下,语气温柔,“知道了。” 冷气打开,房间里渐渐凉快下来。 表明心意后,林桁并不比之前放开到哪去,他骨子里是个内敛的人,就算此时衡月手握着他的性器摸得他腿根发抖了,他还是紧闭着薄唇,哼都不肯哼得太大声。 他曲着一条腿踩在床面,两只手撑在身后,长指握紧又张开,将床单抓得皱巴巴。 裤腰已经完全拉了下去,性器从胯间高高支起来,凌乱衣摆下,白皙紧实的小腹攀附着几条粗细不匀的青筋血管。 明明还是清瘦的少年身体,性器却已经发育得十分出色。 衡月曲腿坐在他身前,吊带从肩头滑下来,左侧小半雪白的胸乳都露在外面,隐隐还能看见顶端红艳的乳尖。 肤色对比鲜明,林桁不经意瞥见,立马就红透了脸。 衡月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正把他的性器掂在手里试探着轻轻撸动,她没碰过男人的性器,没想到原来摸起来是这样的触感,并不很光滑,阴茎上的皮肤有些像细腻柔滑的绒面。 他人生得高,肉棒也长得骇人,一整根粗实又狰狞,头部微微上翘,衡月拇指和中指都圈不住。 那根东西像是没怎么见过光,粉嫩嫩的一根,颜色和他此时通红的脸色看起来差不太多。 柱身上筋脉贲张鼓起,一根长筋从根部长至硕大的龟头,衡月每次顺着那根筋从底捋到头,林桁的腰就开始颤。 她不知道怎么做林桁才能舒服,但无论她怎么动,就是不小心弄疼了他,他的痛哼声听起来也是快慰舒爽的。 灼热粗长的肉棒贴着的掌心柔软非常,是和少年做惯了活计的手完全不一样的细腻触感。 顶端的马眼一直在断断续续吐着水,他实在憋得太狠了,衡月握着上上下下撸动了没五分钟,林桁就受不住似的,开始挺腰轻轻往她手心里顶。 湿黏的水液糊满了衡月掌心,硕大的囊袋因他的动作向上拍打在她手上,“啪啪”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撞红了她的手腕。 舒爽的喘息声从头顶传来,衡月有些惊讶,她抬头观察他的反应,心道,该不是要射了吧? 她用指腹擦过他张大湿红的马眼,林桁咬紧牙关,蓦然哼出一声沉哑的呻吟来,很短,只响了个头 分卷阅读26 便戛然而止。 同时浓稠白腻的精液猛然喷出来,衡月一时未料,???大半都射在了她胸前,白色的睡裙上精液一股股流下来,顿时满屋子都是浓郁的石楠花味。 停岸(11)H 他射出的东西太多,又急又凶,像是受不了这般激烈的速度,龟头顶端的细小眼孔在精液的润泽下都变得柔软湿滑起来,红腻的马眼大张着,甚至可以看见内里红软的嫩肉。 少年润红的薄唇启开一道缝,深深喘着粗气,好像还没射完,囊袋仍旧沉甸甸坠在根部,他敛着眉,难受得把性器顶进衡月手心又抽出大半。 衡月用两根手指捏了捏林桁的囊袋,猝不及防听见头顶闷哼了一声。 她在性事上远比林桁直接,用手拂开他眉前湿润的短发,柔声问他,“是还想射吗?” 林桁目光迷离,他抿着唇,很轻地点了下头,像是担心衡月会嫌他麻烦,但又不得不继续求助她。 衡月注意到他腰都动得慢了些。她伸出食指按在肉棒微张的铃口上,从湿润的马眼滑至肉棱的相接处,又慢慢滑回去。 这一圈全是林桁的敏感点,粗糙指纹反复摩擦着肉孔中的嫩肉,果不其然,只几下,他就粗喘着抓紧床单,肉棒一翘一翘,开始继续往外吐精,“呃嗯......” 精液涌出得十分缓慢,小股小股地从张合的马眼里流出来,失禁一般,掺着几缕透亮的前列腺液,淫靡得不像话。 或许是忍了太久,林桁的量大得出奇,过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精液堆聚在龟头上,顺着颜色红嫩的肉茎柱身往根部流,衡月的手握在他的性器上,虎口、手背皆是黏糊一片。 射完,林桁的性器仍是硬着,驴鞭似的一大根,但没再翘得那么高,微微搭下来,硕大龟头挂着精液,温顺地睡在衡月手心里,份量着实惊人。 衡月听他呼吸放缓,又观他胸腹不再起伏得那样激烈,慢慢松开了手。 林桁湿得像是淋了场绵密细雨,浑身汗津津的。他好像没想到自己会把场面搞成一团糟,清醒一些后,立马拉高裤腰把性器胡乱塞回去,手脚慌乱地从床头抽出纸巾去擦衡月身上湿稠的浊液。 不止裙子,手臂、大腿、甚至锁骨,衡月身上处处可见白浊点点,全是他失控射出的东西。 “姐、姐姐,抱歉......”林桁顶着张通红的脸,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 冷气开得充足,他动作稍慢了,那滴滴浊液便粘在白嫩的皮肤上,凝成颜色明显的精斑。 衡月没应他的道歉,她缓缓吸了口气,开口道,“好浓。” “什么?”林桁拉着她的手,正专注地替她擦拭指缝里的精水。 衡月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勾起嘴角,说了两个字,“味道。” 一股无法形容的熟悉味道逸散在卧室里,并不难闻,精液、汗水、少年好闻的信息素,和那日衡月在洗手间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人对自己身上的气味总是不如旁人敏感,衡月说房间里有味道,林桁只当是不好闻的汗味和体液,他抬手擦了把额间湿痒的汗,手捏紧纸团停了下来,问,“那......要洗澡吗?” 衡月摇头,睡裙下两条腿动了动,“一会儿再洗。” 于是林桁又低下头,继续收拾自己弄出的乱摊子。 和吃惯了苦的林桁不同,衡月家境优渥,从没自己动手做过几件家务,在日常生活这一方面,性子实则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 这一点在老家见面,衡月要林桁给擦花露水时林桁就知道了。 几日相处下来,衡月身上这点“娇”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并不主动要求林桁做什么,但只要林桁做了,她会显而易见地高兴几分,体现的方式也很直接。她给林桁办了张银行卡,开心了就往里打钱。 林桁的手机信息里一连串的到账消息。 他上辈子或许是个田螺姑娘,勤奋懂事几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几乎将家务包揽全了。家政阿姨每次来都没什么事做,把买来的菜放冰箱转一圈就走了。 是以有时候两个人看起来,林桁更像是照顾人的那个,仿佛姐弟身份掉了个头,就像此刻一般。 衡月张开纤细的五指,将手伸到林桁面前,转动手腕给他看没擦干净的地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少年体贴的服侍。 睡衣衣摆随着少年的动作不经意掀起,漏出底下线条明显的白皙薄肌,腰侧隐隐还能看见两道深陷的人鱼线。 他方才随手拉上裤腰 分卷阅读27 ,连腹下的黑色毛发都有小部分没遮住,难得见了两分野性。 衡月垂眼盯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朝他的小腹摸了上去。 林桁对此措手不及,抓着纸巾的手一抖,腰腹不自觉绷紧了,睫毛颤着,抬起眼睑看了衡月一眼。 衡月面色坦荡,对上他的眼神,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桁重重摇了下头,什么也没说,只忍着痒,继续自己的动作。 擦净衡月的手,再往上,林桁就犯了难,手停滞在衡月大开的领口,他进退为难地看向衡月,衡月也看着他,故意不出声,看他煎熬无措的模样。 林桁没敢胡乱动,也不敢去碰衡月的睡裙领,只好默默略过胸口往肩上去。 他能感觉到衡月的手隔着衣服在他肚子上规律地顺着肌肉线条抚摸移动,好像是在数有几块腹肌。 十六岁的少年还没有身材管理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衡月满意,此时心中蓦然生出几分忐忑来。 他观察着衡月的神色,没从她脸上咂摸出个所以然来,就感觉到那手顺着衣摆底下滑了进去。 指尖触及热烫的皮肤,胯下的东西受了指令似的高高立起,抵着她纤细的手腕跳动。 墙上光影晃动,林桁低着头,脊背微弯,如座葱郁山脉伫立在衡月身前,他将纸巾扔进床边的垃圾桶,试图引起衡月的注意力,“姐姐,好了......” “了”字断在口中,林桁目光顿住,视线凝滞地盯着衡月的嘴角,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待在那的东西。 是一抹浓白的精液,不起眼的一小滴,但都快浸入唇缝里了。 那种地方射出来的东西,林桁可没有要它入衡月口里的想法。 他抬起手,指节动了下,轻轻压在衡月唇角抹去了。 衡月微挑着眼眸看他,她虹膜色浅,眼睛深处仿佛有一轮蛊人的漩涡,仍是一副柔和的神色,但在少年眼里已是漂亮得近乎虚幻。 “......沾上东西了。”林桁干巴巴解释,没说是什么,只是脸依旧红着,无需猜测也知道。 少年青涩的信息素仿佛一剂催情剂持续侵入衡月的身体,她从林桁的睡衣里抽出手,往他凸起的胯部看了一眼。 睡裤下,黑色四角内裤耸堆在性器下方,被沉甸甸的囊袋压着,勒得少年并不舒服。肉棒直接顶着薄软的睡裤,龟头形状十分清晰地印在布料上,似有水痕从里面浸出来。 “林桁,”衡月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问他,“还要继续吗?” 林桁喉结滚了滚,视线眨也不眨地落在衡月脸上,诚实地点了下头,但出口却是问句,“要......怎么做?” 教科书上只教会了他精子与卵子的结合,没教少年怎么和女人性交。 换句话说,即便此刻衡月要和他做爱,他也不知道该把性器插到哪里去,他对Omega的身体了解太少,更不知道自己猛烈如热潮的信息素会对衡月有多大的影响。 衡月分开腿,跪直在他身前,裙摆垂落在肤色白腻的大腿旁,很快又被撩了起来。 衡月拉着林桁的手往身下探去,在少年茫然又紧张的表情中,隔着薄软的布料在穴口轻轻按了一下,认真地教他,“这儿,你揉一揉。” 衡月跪起来比他要高上一些,林桁所有反应都被她收入眼底。她低头看着他,捏着他的一根手指从内裤边沿滑进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便陷入了不知何时湿透的肉唇里。 内里水润一片,湿热非常,又紧又窄地包着他的指节,仅仅只是根手指,内壁已经收缩着吞吃起来。 林桁紧张得不敢乱动,更不知道要怎么揉,只敢把手指僵硬地插在她的穴里,他低头看向衡月的腿间,明明裙子挡住了视线,但他仿佛看见了那处光景。 肉穴不由自主地润出一股湿滑的水液,衡月将腰身微微压下去,让手指完完全全顶到了头。 少年人高,手指也生得长,指尖轻而易举就摸到了她下沉的宫颈口。 衡月将手搭在他肩头,很快,又起身把那根手指吐了出来。 粗糙的指肚不知道磨过了哪儿,一滩湿粘的淫水跟着流出来,衡月缩紧肉穴,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嘤咛。 林桁抬头看她,见她眯着眼,像是舒服得不行,忽然心头一热,握着她的腰,将衡月抱着放倒在了床上。 丝滑睡裙堆在腰间,林桁跪在她腿间,将她的内裤慢慢褪了下来,浅色的,很小一条,抓在少年手里仿佛不存在似的薄。 他把内裤放在一旁,分开衡月的腿根,手指轻轻摸 分卷阅读28 上了藏在腿间的嫩穴。 衡月两条腿搭在他大腿上,中间的肉穴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他眼底。 湿嫩嫩一朵艳红的花,淌着水,肉唇紧闭,连条缝都看不见,林桁有些怀疑刚才手指是不是插进了这里。 他眨了下眼睛,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不确定地问道,“姐姐......是这吗?” 停岸(12)H,舔穴、操穴 衡月仰躺在床上,微微动了下腿,身下的被褥满是林桁的味道,浓烈的信息素涌入口鼻,熏得她脑袋都有些发昏。 她深呼吸了一口,用小腿勾着林桁的腰,穴口难耐DЯJ地在他手指上磨了一下,“对,是那儿......手指插进去......” “插进去”三个字像是带着火,“嘭”一下灼红了少年的耳根。 衡月见林桁低眉露出几份紧张的神色,对这个不通性事的少年提醒了一句,“动作记得轻些,那儿......不太经弄......” 林桁抬眼看向衡月,面色羞赧地“嗯”了一声。 “不太经弄”这话什么意思少年根本不敢细想,他用掌心擦去眼睫上雾蒙的汗,两片嘴唇中间抿出一道僵直的线,后背紧张得都汗透了。 一身的小处男气息藏都藏不住。 林桁一掌抵在衡月腿根,微微分开她的腿,并没有如衡月希望的直接往里进,而是伸出两根手指试探着轻柔拨弄了一下湿软的唇瓣。 两片粉嫩的肉唇分开些许,随后立马又软绵绵地贴拢含住了他的指尖。 犹如失去外壳的鲜润蚌肉,无意识吮吸起这陌生的入侵物。 好软...... 林桁喉结动了动,顺着水液又往两瓣艳红的阴唇里探进去一截,指尖微微戳进软嫩的穴口,小心地来回抽动了几下。 怎么会这么软...... 他皱着眉,像遇到棘手的难题,指尖戳到水润柔嫩的肉壁,指甲不小心刮过软肉,察觉到穴肉敏感地缩紧,林桁动作一顿,猛地将手指抽了出来。 衡月勾着他的后腰蹭了一下,眼珠透亮湿润,仿佛水汽氤氲的玻璃球,声音都软了下来,“......怎么了?” 林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两根长指被水穴润得湿滑,指尖牵出一道莹亮的水液,修剪齐整的指甲又硬又钝,然而此刻在少年眼里忽然变成了一件薄利的凶器。 纤柔的女性身体一览无余地倒在少年身前,他摇了摇头,“没、没事,姐姐......” 少年敏捷的思维第一次在床上派上了用场,宽大的手掌撑开衡月的腿根,膝盖后挪半步,他弓下腰,将脸埋了下去。 凑近了,才发现那软腻穴肉泛着抹湿淋淋的淫靡水光,中间一道湿红的肉缝,饥渴地缩动着像是想要含住什么。 炙热呼吸喷洒在腿心,林桁未经迟疑,便张开嘴轻轻含住一瓣湿浪红艳的肉唇吮吸了两下,随后一条湿软烫热的东西便舔了上来。 那是林桁的舌头。 衡月曲腿踩在床上,握着腿根处的手掌,声线颤抖地细“嗯......”了一声。 少年惊醒般从她腿间抬起头,清俊的脸庞瞬间烧得通红,眼珠子乌黑深沉,衡月对上他的目光,心间仿佛有根弦颤了一下。 他唇上沾着抹透亮的水色,疑心自己做得不好,忐忑询问道,“姐姐,这样——” 他唇瓣嗫嚅了一下,将险些出口的“舔”字压入舌底,言语干瘪地问道,“不舒服吗?” 衡月咽了咽喉间干涩的唾沫,“没有,很舒服,”搭在他腰侧的雪白双腿轻夹了下他的腰,她轻声催促道,“继续......” 乌黑的脑袋深深埋在腿间,汗湿的头发扫过大腿内侧的嫩肉,衡月看不见林桁的脸,但能感受到他舔吸的动作。 湿软的舌头宽厚滑腻,十分生疏地试探着往肉缝里进,林桁认真得仿佛在探索一片全新的领域,每碰到一处地方,都要停下来,用嘴唇含着吮一吮再放开。 大股大股水液从衡月身体深处涌出来,在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成熟的Omega和青涩的Alpha信息素交融在潮热空气中,情欲如暗潮在女人和少年的体内翻涌,侵袭着两人混沌不清的理智。 衡月从来没和人上过床,也不知道原来Alpha结实的身体和灼烫温度会让她意识不清到这种地步,毫无疑问,这具属于Omega的身体本能地在向眼前年轻俊秀的Alpha求欢。 林桁似是怕极了自己弄得衡月不舒服,动作轻柔得过分。 分卷阅读29 衡月淡绿色的眼眸半阖着,眼眶湿润,此刻的她大张着腿仰躺在少年的床上,哪还有丝毫身为监护人自觉。 她甚至恍惚想起了她带着林桁离开贫苦的老家时,田地里劳作的人看向她和林桁的眼神——低俗又不怀好意,仿佛预示到两人迟早会滚到床上去。 衡月无意识抓着林桁修长汗湿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暧昧地游移,又温柔地抚上他汗湿的头顶,手指插入黑色短发,她张开腿,坦然地享受着少年生涩的口交。 林桁做这事时十分卖力,他探出宽厚的舌头,小狗似的在肉穴上重重舔弄。 没有什么技巧,仅是单纯地从肉缝底部一直舔到头就足够衡月舒服得尾椎发麻。 舌尖陷入唇肉,粗糙的舌面舔开阴唇舔进肉洞,再往上划过包着阴蒂的软肉,反反复复,带起一连串湿腻的淫水,声音响得惊人。 衡月给出的反应真实又直接,每次林桁舔过她的阴蒂,腿根的肌肉便在他掌心里忍不住收紧,没消片刻,红肿湿硬的阴蒂便颤巍地从软肉里挺立了起来。 林桁喘息着,小臂用力,将衡月的双腿掰得更开,用嘴唇嘬着那粒红珠,牙齿不经意抵磨上去,下方的穴缝越发空虚地一缩一张。 汩汩水液清泉似的涌出来,林桁直接用舌头卷进口中,吞咽声一声比一声闷。 衡月感觉自己像一条瘫在烈阳岸上的焦渴的鱼,少年的嘴唇炙热的唇舌不断润湿着她干涸的身体,但却提供不了足够的水源。 她摸了摸少年滚烫的耳朵,轻声道,“嗯......林桁、重些,进里面去......” 他舔弄的动作停了一秒,似乎是在思考“里面”在哪,但很快,宽厚的舌头就找准了方向,往舔开肉缝滑了进去。 内里又湿又滑,长舌顶开收缩的穴口,一进去立马便被绞紧了。 他回忆起之前衡月吞吃他手指的方法,握着衡月的腰将她的下身微微抬起,灵活的舌头操穴般在紧窄的肉穴里缓慢抽插起来。 舌头足够柔软,林桁也不担心会伤到她,他一心只想让衡月舒服,感受到手下颤抖的细腰,唇舌动得越发迅速。 鼻尖抵着敏感的阴蒂,舌头一勾一舔,带出来的全是淫水,忽然间,林恒感觉头皮一阵被拉扯的疼痛,手里的细腰弯月一样弓起,裹着舌头的内壁更是痉挛似的缩动起来。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又感觉头上的手离开了,衡月改抓住床单,张着嘴又轻又软地呻吟着,“嗯......啊......” 林桁哪里听过这个,他怔怔从腿间抬起头,淫水牵拉成丝,见衡月蹙眉轻咬着唇,舒服得视线都迷散了。 此刻,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和平时完全不同。 不再矜持端庄,也没有了平日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像是夏日傍晚时分被烟云红霞笼罩住的清月,有种说不出的明艳风情。 好看得让少年一瞬间心都乱了。 白皙的脚掌轻踩在林桁胯间胀挺的性器上,勾下了少年的裤腰。硕大粗长的肉棒“啪”一下弹打到平坦紧实的小腹上,衡月抬起眼看他,语气柔缓,却带着命令的意味,“进来,林桁......” 她没有如之前一般询问他的意见,而是直接用腿勾住少年劲瘦的腰身往身前拉,Alpha高大的身躯像是根青涩稻穗,轻易便被一条雪白修长的腿勾了过去。 炙热的性器贴磨上湿腻的穴口,那处的软肉被他嘴唇吮得充血发红,此时正亮莹莹地流着水, 林桁俯身跪在她腿间,突然变得矜持起来,他推推阻阻道,“姐、姐姐,这样你可能会......怀孕......” 到了这一步,林桁再笨也该知道生物书上的“受精”到底是怎么完成。 他仿佛由此联想到什么,说得结结巴巴,羞耻不已。 衡月难受得恨不得林桁直接操进来,她道,“不会,你还没完成分化,不会怀孕,进来......” 林桁这才点头答应,汗水滴落砸在她腹间,他轻掐着她的胯骨,翘着性器往她穴上顶了顶。 “嗯.....”衡月咬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林桁的性器比衡月用过的玩具要粗上太多,考虑到他那根东西的尺寸,衡月已经尽力放松自己,但在他进入时,仍被胀得难受。 真正的性器是冷冰冰的玩具完全不可比拟的炙热勃发,龟头推开湿滑的软肉碾入穴道,穴口处的肉褶软而嫩,一寸寸被肿大的头部撑得平整。 才刚顶进去,软韧湿热的肉环便死死咬着硬挺的肉棱,嫩肉裹吸着敏感充血的龟头,紧得林 分卷阅读30 桁腰身都有些颤。 但不是爽,而是疼的。 热汗顺着颈喉滑入胸膛,林桁咬紧后牙,忍得眼睛都红了,快哭了似的。 衡月察觉他停了下来,难耐得挺身去吃他的性器,少年“呃”了一声,下意识制住了她,虎口卡在她的腿根,声音沙哑,“姐姐,疼......” 疼? 衡月愣了一下,抬眉看他,见他脸色都有些变了,她抚上腰间的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背,“那......慢些来......” 她那里夹得紧,红肿充血的龟头进退不得地卡在里面,将细窄的肉缝撑得浑圆,穴口薄成了粉白色。 虽然停了下来,但Alpha的信息素却引得肉穴热泉似的流水,缩动着把滚烫硬挺的性器往里吞。 这不是衡月能控制的。 少年自慰次数不算多,勃起的肉棒敏感又脆弱,没做过爱,突然被女人的水穴裹住,会疼再正常不过去。 他疼得难受,衡月就只得忍着欲望,耐心地安抚他。 过了有一分多钟,林桁才再次动起来,他小心捧起衡月饱满挺翘的臀肉,让穴口直直对着性器,挺腰慢慢往里碾。 衡月那儿生了处淫窍,热软紧致,越深肉褶生得越多,水多得无需润滑液,爽得林桁脊椎发麻,肉棒活泼地一跳一跳,像是要射。 他缓缓耸动着腰胯,边抽插边闷声继续往里顶,但才顶进去半根,抽插了顶多二、三十下,一股浓热的稠液就从马眼泄了出来。 又重又急,水柱似的一股股喷打在肉壁上,刺激得衡月肉穴瞬间又咬死了他,痉挛蠕动着榨取着肉茎里的精水。 但林桁并没有停下来,那东西也依旧硬着,而是一边射精一边在衡月的肉穴里操顶。 不知道顶到了哪,衡月蹙眉咬着唇,突然哼出一声柔细发颤的呻吟。 她并不刻意压制自己的叫声,爽到了便勾着少年的腰哼吟不停,“嗯......呃啊......再深点,林桁......嗯唔......” 林桁脸皮薄,被衡月几声叫得面红耳赤,偏偏习惯端着张脸,低着头硬着肉棒往穴里操的时候,有种介于成熟男人与青涩少年之间的诱人气质。 柔细的叫声里时不时夹杂着几道模糊的粗喘,压抑又舒爽,他忍着不肯叫出声,衡月便都替他叫了。 “太粗了......啊嗯......林、林桁,别那么深......” 林桁初次开荤,没有一点技巧,只知道横冲直撞,衡月忍着说不清是胀是爽的感受,还得从呻吟声里闲出空来教他。 “嗯唔......那儿,重些.....啊......” 林桁听着她的呻吟,脖子上的红就没消下去过,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囊袋拍得“啪啪”响,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衡月在床上和床下有种不一样的美感,她平日身上似笼了层雪山顶峰的雪雾,脾性柔和,却也清冷不易近身。 然而此刻雪山像是被熔浆融化了,眉眼一片媚色,被干出了一身情色的粉。 她皮肤白净细腻,比在地里风吹日晒的林桁不知好到哪里去。 林桁握着她的腰,开始动作都不敢重了,怕给她身上弄出红印来。性器也不敢全顶进去,怕把她那处撑破了。 但衡月却抓着林桁的手,拉着少年去摸自己软腻的胸乳,宽大粗糙的手掌从腰间软滑的睡裙滑进去,抚摸过汗湿的皮肤,一把抓握住饱满的乳肉。 林桁错愕于那柔软的触感,僵着手不敢乱揉,但衡月却仰着脖颈,要他揉捏乳头,磨弄乳上的嫩肉。 身下软穴会夹着他的肉棒要他操得重一些,他做得很好时还会夸他,“啊......好舒服,林桁,嗯......” 猛烈的性爱会摧毁人的神智,林桁满脑子都只想着要衡月舒服,几乎是她要求什么就做什么,她要他操哪儿他就找准那一点往上顶,看她摇摇欲坠爽得失神,穴水流得停不下来了,还在夹着他的腰要他动得快些。 好骚......林桁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字,并无任何轻视的意味,只是少年面对情色时最真实直观的描述。 也好漂亮...... 少年跪在床上耸动着腰,出神地看着衡月,他捏着袖子,轻轻替她润去流至眼皮的汗。 在这座城市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早晨,林桁第一次对“Omega”的身体有了清晰而直接的认知。 也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分化结果——一个Alpha。 分卷阅读31 停岸(13)H,操穴 Alpha与Omega犹如两块异极磁铁天性相吸,一位成熟的、未被标记的Omega足以诱使年轻血盛的Alpha硬了一次又一次。 林桁身体力行地告诉了衡月,并不是所有Alpha在性事上都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长了根粗实骇人的肉茎,但他大部分时候只知道蛮横地抽顶。 衡月受不住,嘤咛着教了几句,他才心融神会地领悟了一些技巧。 他跪在床上,微俯下身,整场做下来,姿势都没怎么变过。有力的手掌托握住衡月的腰臀,腰胯耸挺,抽弄深顶,抵磨蹭碾,像是要将这一个姿势磨练出花来。 年纪轻,做起来也是肆无忌惮,深入浅出,打桩一样夯进湿热软穴,操得又重又快,水液从结合处泌出,润湿了少年腹下浓密的毛发。 淫水和射入的浓精满满当当被肉茎堵在肉穴里,粗实狰狞的肉棒咕啾咕啾地挺进抽出,内里水声黏腻,像是在衡月肚子里晃。 穴都操肿了,林桁还不知餍足地闷喘着用龟头去磨她内壁上敏感的软肉。 嫩软湿滑的肉壁温顺紧热,欢快地缠上来吸咬着肆意抽插的硬物。 衡月不自觉拱起腰,纤细的背部弯起一道细月似的弧,她抓着睡裙下少年挤捏乳尖的手,手指无意间抚过他手背上突起的筋脉,哼吟又细又柔,海妖塞壬似的勾人,“嗯......啊......林桁,轻、轻点......” 少年自认技术不好,所以才只好认真下力气,此刻听衡月这样说,他“嗯”一声立马放轻了顶弄的力道,迟疑道,“姐姐,是不是.....不舒服?” 林桁不似别的Alpha,他并不耻于承认自己活不好,像没毕业就被迫下海出台的高中生,生活所迫,只担心自己不够卖力惹得金主不快。 不过他面皮嫩,又一身老实气,就算下海也只会让人觉得是被人骗了。 衡月一时觉得这话好像听他说起过,但强烈的快感搅乱了她的神思,闲不出空来细细思索,她湿汗淋漓地“嗯”了一声。 林桁动长眉一拧,似是有些恼自己。不过除了身下,上面也有能让她舒服的地方。 埋在睡裙下的手掌动了动,轻轻揉捏着饱满的乳肉。没有衡月的话,他别的地方不敢乱摸,也没收回,左边揉了换右边,白腻的皮肤都捏得泛红。 他手大,一掌却握不住一只胸乳,凌乱的领口露出半只,明晃晃地勾着少年的眼。 长指的形状明显地凸现在睡裙上,时而还能看见指缝里挺立起来的乳尖,嫩生生抵在布料上。 因做惯了活,林桁的手指十分粗糙,每每蹭过乳尖衡月都忍不住哼出声,底下也夹得更紧,叫他动都动不了。 林桁喉结重重滑了下,睁着黑沉的眼睛,睫毛颤颤,眨也不眨地盯着衡月看,清俊的脸庞一片霞红。 “姐姐,”他突然低唤了一声,嗓音沙哑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他像是怕唐突了她,无论做什么都要提前问一句。唯独往里顶的时候一声不吭,次次撞到最深处,好似得了衡月的默许。 衡月没说话,只抓着他的小臂,轻轻往下一拽,少年就弯下了腰。 他像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纯粹的黑色眼珠微微睁大,紧张得身下的动作都停了。 衡月抚上他的后脑,揉了揉他汗湿的黑发,偏头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脸颊。林桁撞上她眼瞳里那抹浅淡的透绿色,明明是他提出想亲吻,此刻却红着脸僵住了。 衡月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温良柔和,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就连眼神也没有重量,轻飘飘的,看人时不会给人一种凝视的压迫感,而像是被一团云雾温柔地笼罩住了。 而那团云雾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桁心思细腻,对衡月的目光格外敏感,敏感到衡月看他久一些他的脸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升温。 黑密的睫毛半掩住瞳孔,林桁学着她的样子慢慢贴上她柔软的嘴唇,然后唇瓣微动,在她红润柔软的嘴唇上微不可察地吮了一下。 很轻,衡月几乎没能发现。 十六七岁的少年很少有他这般实诚的性子,问能不能亲一下,就真只亲了一下。 嘴唇贴着轻轻碰了碰,便满足地直起身,继续动起腰。 衡月没吃过这么粗长的东西,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少年强盛的性欲,但闻着空气里浓烈强势的信息素,腿却将少年的瘦腰盘得更紧。 她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但想来应是要比林 分卷阅读32 桁多得多。 林桁做爱时话少,也不爱出声,但射精前的反应却很大,清亮带着些许沙哑的压抑喘息响在上方,衡月想不注意到都难。 少年跪坐在她腿间,伸手勾住她的腰,小臂横在她腰后往上一抬,让她下身悬空挂在他身上,这样一来,她像是从上往下坐在了性器上。 粗长的肉茎贯穿操得湿软的肉穴,两条雪白长腿费力挂着他的腰,林桁挺着胯快速又猛烈地往里撞,粗大的龟头次次顶上宫口,结实的小腹撞击在战栗汗湿的腿根,囊袋“啪啪”甩拍着臀肉,泱开一片浪似的肉波。 这个姿势操得太深,充血硬挺的肉棱狠狠刮过收缩的内壁,顶上肚皮,林桁只了几下衡月目光就开始涣散。 她虚望着头顶挑高的天花板,眼泪都溢出来了,轻声叫着林桁的名字,“嗯......啊......慢、慢点......” 肉穴猛地缩紧,夹得长进短出的肉棒动都动不了,少年也是舒服得满头汗,喉咙里溢出几声沉闷诱人的喘息,沉沉“嗯”一声应了她的话。 汗水顺着胸膛滑至下腹,性器抽带出红嫩湿软的媚肉,再慢慢碾进去,直到在衡月体内射个干净,林桁才停下。 出力的是林桁,但衡月却是精疲力尽的那个。 她四肢瘫软地陷在宽大柔软的床铺里,黑发散乱,精致的脸庞汗得湿透,长腿无力地搭着少年腰胯,还没从绝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来。 林桁也不比她好到哪去,明朗深邃的眉目一片湿润,额间的短发滴着汗,睡衣汗湿贴在身上,像是冲了个澡。 林桁将手从衡月的睡裙里小心拿出来,等她缓了会儿,才慢慢抽出半软半硬的肉棒。 艳红肉穴被干得湿软柔热,穴口都已经被磨肿了,红嫩的肉唇颤巍吸咬着往外退的粗实肉根,像是挽留,无意识吮着圆硕上翘的龟头,生生把疲软的些许肉茎又夹硬了几分。 少年用力绷紧腰腹肌肉,龟头脱离肉穴发出“啵”的一声,等性器完全抽出,林桁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得有些狠了。 撞红的腿根中间,露着一个小指大小的肉洞,无意识缩动颤抖着,浓白的精液混着淫水从里面缓缓流出,腿心、股缝、臀瓣,皆是湿亮一片。 林桁看出衡月有些疲惫,没再动她,抽出纸巾把她腿间和自己的东西大致擦了擦,不再黏糊得难受。 衡月躺在床上平复呼吸,任林桁一会儿抬起自己的腿一会儿又去整理自己的睡裙。 等没动静了,她抬起眼,就见他眼睛润润的,像是吃撑着了,温顺无害地低头看着她。 灼热视线地落在她脸上,被发现后,林桁又不好意思地避开了视线。 衡月扫过他收好放进裤子里的东西,哑声问他,“......怎么了?” 林桁摇头,“没事,”他抬手摸了下左耳耳垂,问,“姐姐,你要洗澡吗?我去放水。” 贤惠。?я? 衡月脑子里跳出这个词,她没拒绝少年的好意,“好,谢谢......” 林桁利落地下了床,拿出条柔软的薄被搭在衡月身上,快步往浴室去了,看起来没一点不适。 果然是年轻。 衡月抓着被子从床上缓缓坐起来,只觉腰身酸痛,大腿发酸,打着颤,有什么东西正缓缓从穴口流出。 她挪开些许,见臀下的床单上一大块被水润湿的深色,上面一股浓稠精液,且四处可见半干的精斑。 衡月没想到他精力旺盛至此,做完才发现,所谓高中生硬如钻石,原来不算夸张的言辞。 就算是玩具高强度震几个小时也该没电了,林桁硬是做了一个上午。 她慢腾腾挪下床,光脚踩在地上,才发现做到腿软也不是虚词,甚至恍惚还有种被人抱着腰往上顶的失重感。 林桁不是肌肉精壮的人,身上只一层干活养出来的薄肌,属于扔到健身房会被肌肉发达的教练嘲笑“中看不中用”的类型。 衡月听着浴室传出的放水声,只觉她这个“弟弟”属实算得上是......不可貌相。 停岸(14) 离开学还有两天,午后闲暇,衡月和林桁窝在沙发里看近期上线的一部国外电影。 电视屏幕尺寸大,窗帘垂落,房间光线昏暗,犹如置身影院。 电影情节正升至高潮,忽然桌上手机震响,是衡月的手机来电,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接通电话,温声道,“你好。” 电话那 分卷阅读33 头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诶诶,您好,是衡小姐吗,我是谢云,林桁的班主任,之前在学校见过面,您还记得吗?” “记得。”衡月道。 不过......林桁的班主任?衡月记得上次去的时候谢老师还只说是高三的年级主任,并没有应允要带林桁进她的班。 不等她想明白,谢老师又接着道,“不好意思在周末打扰您,打电话主要是想和您说一下林桁的事。” 衡月看了眼一旁端正坐在沙发上的林桁,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进沙发转角,“没事,你请说。” 电影的音量降低,林桁拿着遥控器,压低声音问她,“要先暂停吗?” 衡月摇头。 “是这样,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之前林桁做了套摸底测的卷子,”听筒里传来鼠标点击的“蹭、蹭”声,谢老师提及此,情绪有些高昂,语速都变快了,“各科老师已经把试卷改出来了,成绩很不错!因为林桁是在家做的,所以想问您一下这卷子是不是林桁自己一个人独自完成的?” 这套试卷是学校的老师为了高三开学摸底专门出的试题,网上并没有答案,谢老师心里已经大概有张谱,但还是觉得打个电话求证一下为好。 她怕衡月误会她的意思,紧接着解释了一句,“因为林桁的测试成绩实在出乎各科老师们的意料,想知道他是不是独自按时完成,如果是,这分数进一班就完全没问题!” 一班是高三成绩最好的班,也是谢老师带的班,每年高考市前十要占小半名额,进去可以说已经半只脚踩进了清北。 林桁学习的时候衡月很少打扰他,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测试,她对电话那头道,“稍等,我问问他。” 衡月起身靠近林桁,问得十分直白,“林桁,谢老师给你那套卷子你怎么做的?定时了吗,有没有抄答案?” 她跪坐在沙发上,一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捂着听筒,微抬起头看向他。 林桁并不知道是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见衡月忽然关心起他的学习,一时愣了片刻。 两人间隔着半臂的距离,并不太近,但林桁似乎觉得这已经属于亲密的范畴,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荧屏光投射在他身上,乌黑的眼瞳反射出一层薄碎明亮的光。 “没有,”他睫毛颤了一下,明明已经和衡月上过床做过爱,但他平日表现得和做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脸皮仍旧薄如纸片,只要衡月靠近些就开始烧。 此刻也一样,只是房间内昏暗,看不出少年白皙的耳廓边那抹不显眼的红。 “自己定时做的,没抄答案。”他乖乖一问一答道。 衡月点头,对电话那头转述了一遍,“是定时完成,没抄。” “好、好,那就好......”谢老师语气听起来十分欣喜。 转校生忽然成了重点尖子生,没有哪个班主任会不高兴,也难怪谢老师专门为此联系衡月。 电影里,主角二人刚逃出生天,劫后余生,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望向远方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金色朝阳。 炙热霞光穿射入两人之间,洒落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主角二人不约而同面向对方转过头,四目相对,背景音乐忽然变得轻柔,画面定住,毫无征兆地,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啃起了嘴唇。 音量调得低,接吻声模糊微弱,但宽平荧幕上两张湿润红嫩的嘴唇却十分明晰,两条宽厚湿红的舌头在唇齿间紧贴,激情地搅弄在一起。 衡月握着手机微垂下眼,听着耳机里谢老师絮叨念着林桁的事,并没有注意到电影的画面。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表情难得变化的少年睁大了眼,些许震惊地看着电影里的画面,才察觉出异样来。 衡月顺着林桁的视线看去,心下了然。 和“长辈”一起看电视偶遇亲热戏这种窘迫场面少年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也知道这种情况越显得在意气氛越是尴尬,于是林桁只好强迫自己盯着电影里的两个人不挪眼。 少年宽大的手掌搭在膝上,紧张地握紧又松开。好在没多久,电影里的画面便暗了下去。 衡月看着他干净修车的手指,回想起什么,一心多用地回着手机里谢老师的话,“不用,和其他同学一样就好。” 谢老师还在絮叨说着林桁的事,想来是受了秦崖的意,大大小小的琐碎事一律讲得十分详细,衡月听了几句,觉得转述麻烦,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让他自己听着。 电影仿佛重新开场,画面徐徐亮起,炙热日光烘烤着一望无际的干涸沙漠,一辆漆面斑驳的暗红色越野车 分卷阅读34 停在黄沙之上,虽是远景,也看得见车子正在小幅度地不停震晃。 画面拉近,车子晃动的声音逐渐升高,镜头从半升的车窗照入车内,女人高昂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通过音响传出,低哑暧昧地回响在客厅里。 欧美电影,十部里八部都有亲热戏,但林桁从小到大去就只看过学校或者村镇组织播放的红星闪闪爱国电影,再不济也是弘阳亲情的文艺催泪影片,哪里看过这种直白的大尺度成人场面。 他才松下的气立马又吊在了胸口,从衡月的视角看去,少年神色紧绷,侧脸线条明晰,又冷又厉,偏偏耳根红得扎眼。 他神色极不自然地看着刚刚还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人裸身滚于杂乱的车后座,高大强壮的男人半撑在女人身上,裤子褪到腰下,露出宽厚的肩背和半边翘臀,臀肌紧绷,腰胯快速耸动,正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部大受好评的战争科幻片,电影基调粗犷狂野,就连性爱也是这样,短短一分钟不到的亲热画面,又摸又咬,气氛张力满到极限。 女人浑身汗湿,她抓着车顶把手,双腿缠着男人结实的腰,胸乳被男人一只手抓在手里,挺腰喘息,没露点,但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林桁不自在地快速眨了眨眼睛,他下意识看了眼衡月,但很快便转过了头。 谢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几丝通话的“丝丝”电流声传入耳中,衡月开了静音,并不担心电影声音会传到那边去,但林桁并不知道。 虽然电影声音不算大,谢老师好像也并没有发现,但林桁却有种浓厚地羞耻感。 手机已经息屏,林桁有些紧张地看向衡月,却见衡月看着电影里深陷欲望的两人,仿佛并不在意电视传出的声音被手机里的人听见。 林桁忐忑地僵坐了三四分钟,脑子里乱做了一片,后半情节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强迫自己听着谢老师的开学叮嘱,努力将注意力从衡月身上收回。 谢老师终于讲至尾声,衡月拿起手机,对谢老师道过谢,而后若无其事地挂断了电话。 电影里,男人裸露着上身坐在辽阔的星海下,裤腰松垮地挂在腰际,两侧诱人的人鱼线延伸入看不见的下腹,衡月像是十分欣赏男主角壮实的体格,没有收过眼。 林桁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了一些脸热心跳的画面,他摸了下滚烫的耳朵,终是没说什么。 开学那天早上,衡月开车送林桁去的学校,她没进校,只送到了门口。 林桁下车前,衡月想起什么,叫住了他,“把手机给我。” 林桁解开安全带,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机没设密码,界面干干净净,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什么也没下载。 衡月给他下了个微信,帮他注册了个号,然后给自己发了条好友申请。 手机界面跳出申请消息,她通过后把手机递给他,“可以了,你现在还处于分化期,如果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重要的事打电话。” 林桁对电子设备没太大兴趣,一天看手机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他知道微信这个软件,但显然还不太会用,接过手机,道了声,“嗯。” 衡月的微信ID是“NY”,林桁看着备注那一栏,不太熟练地敲着键盘,在NY两个字后面又输入了两个字:姐姐。 衡月也给林桁备注了两个字,她偏头看了眼校门口乌压压的往里涌的学生,问,“你们下午几点放学,我来接你。” “七点半,”林桁答道,但他摇了下头,说,“不用,天热,我自己能回来。” 衡月也不强求,“看你。” 高三已经不要求穿板正的校服,林桁今天穿了件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脚上套了双运动鞋,整个人干净又挺拔。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像是颗昂扬生长的白杨。 衡月看着他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想起在安宁村见到他时泥土沾面的模样,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林桁。”衡月按下车窗,忽然唤了他一声。 她声音不大,混在吵闹的学生谈笑声中,不太真切,但林桁却不知怎么就听得清清楚楚。 少年站定,见衡月好像有话要说,又大步走回来,弯腰望向车内,“姐姐,怎么了?” 他生得高,腿都过车窗了。话没问完,一只白皙纤细的胳膊就从车窗伸了出来。 衡月摸了下他的脑袋,把他不太长的头发揉乱,纤细微凉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廓,那处一下就红了一片。 衡月好像叫他回来就只是兴起揉他一把,她收回手,“好了,去吧。” 分卷阅读35 成年人的游刃有余和少年的局促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林桁愣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红着耳根给出反应,“嗯?嗯......好。” ———————————— 存章货没有了,恢复老式缓慢更新速度(大概三天一更),这章之后开始收费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停岸(15) 林桁到校后先去办公室找了谢老师。高三不同低年级,开学即上课。此时正是早读时间,沿途教室十分喧闹。 教学楼是两栋相对的U形建筑,西楼初中,东楼高中,中间围着圈宽阔的运动区。 明朗干净的玻璃窗、墙上闪烁的巨屏、活动区伫立的人造山石活水、直达的电梯,处处透着雄厚的资本气息。 林桁这些日表现得十分平静,然而此刻听着暌违近一年的读书声,终于有一种回到了学校的实感。 U形回廊两边教室相对,谢云领着林桁穿过走廊,一边走一边同他介绍教学楼布局,又叮嘱他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办公室找她。 虽然学校里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校长亲自领到她面前的学生不超过五个,因此谢云对待他们并不敢掉以轻心。 林桁察觉得到谢云对他超乎普通老师的关怀,但他并不多言,只听着,时而“嗯”一声应她,或是开口谢过。 谢云看他性子虽然闷,但好在谦逊有礼,嘴角不由得拉开了抹笑,毕竟富贵孩子最是难教,打不得、骂不得,难得有个尊师重道的。 譬如前两天摸底考都没来参加的小霸王,谢云看见一次头疼一次,偏偏家庭背景摆在那儿,训都不能下重了嘴,不然小少爷若是不高兴,她可能都得因此走人。 一班学生和其他班不同,并非所有人都在看书,起码一半的人都在刷题,相比其他班级安静不少。 他们是学校管得最松也最自律的班级,各有各的学习之道,普通班级的统一管理并不适合他们。 谢老师面色如常,显然对自己班独特的作风已经是见怪不怪,她敲了敲黑板,引来台下同学的注意力,“同学们,咱们班上难得来了位新同学,之后的这一年会和大家一起奔赴最终的考场,大家欢迎!” 道道好奇的目光落在林桁身上,鼓掌声起哄声接连响起,后排有个女生靠在椅子上看了林桁几秒,像是发现什么,手肘忽然往身边埋头算题的同桌身上怼去,兴奋道,“言言,你看,新同学好像不是很高啊!” 李言听见身高两个字脸色立马就臭了,怒道,“滚!” 他左手烦躁地甩开她,右手还在草稿纸上写公式。 “真的!”女生也不生气,笑眯眯道,“他站着比老谢只高了一点儿,顶多只有一米七五,你一七三,他说不定比你还矮一截!” 一班共四十七个学生,男女参半,其中四十一个都是Alpha。 基因带来的天然优势在这个班级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智商还是体格,Alpha永远高常人一等。 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当这个班上的人站在一起时,像一丛窜天长的青竹竿一样,天花板在他们头顶都显得平矮。 但竹竿里也有几个身高不那么窜天的Beta和Omega,李言就是其中难得的一个Beta,还是其中最矮的一个,排他后面的就只剩下两个体格柔弱的Omega,因此没少被他的Alpha同桌调笑。 骤然听见班上来了个比自己还矮一截的,李言没忍住好奇,抬首向讲台看去。 林桁正在自我介绍,就七个字,“大家好,我叫林桁。” 他面部轮廓硬挺,眉目乌黑,长得好在哪都是优势,引起了底下一阵不小的讨论。 谢老师没在意他们的起哄,往台下扫了一圈,发现整间教室就最后一排靠窗还有个空位,桌子上一个黑发寸头的男生正埋着头在睡觉。 见谢云目光扫过来,刚才说林桁个矮的女生一肘就顶桌子上了,“川仔!别睡了,老谢来了!” “砰”的一声,桌子猛震,全班同学注意力转移?rj,一直安静睡着的人也终于有了点动静。 寸头男生从臂弯里抬起头,看向撞他桌子的前桌,又抬头望向讲台前站着的谢云。 他双目清明,不像是刚醒,眉心凝着股戾气,脸上丝毫没有学生被老师抓包时该有的害怕。 这人就是让谢云又吸又恨的小霸王——顾川。 谢云对他早自习睡觉的习惯早已习以为常,但新同学刚来,老师的面子还是得顾及 分卷阅读36 ,她咳了一声,佯装训斥道,“困就回家睡,睡醒了再来上学,大好时光,在教室睡觉算什么话!” 顾川也不答话,皱紧眉头薅了下头发,视线淡淡从林桁身上扫过,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谢云对他向来睁一眼闭一眼,立马回到正事上,她看了眼顾川,思考了两秒对林桁道,“你长得高,就顾川身边还有位置,先和他坐吧,月考完后不合适的话还能换。” 顾川喝水的动作一顿,视线回到林桁身上,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林桁对此并无异议,他提步向教室后方走来,长腿迈了两步,李言的眉头皱得比顾川还深。 新同学身高腿长,哪像是只有一米七五。 女生看他从讲台走下时如履平地,顿悟地“哦”了一声,惋惜道,“不好意思,言言,前排挡住了,我刚以为他站讲台上呢。” 她眨巴眼睛看着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男生, 话毕,换来了一记手拐。 林桁并没注意到顾川敌视的目光,或者说他看见了,但他并不在意。 谢老师背着手在教室转着圈,林桁走至最后一排坐下,放下书包,书还没掏出来,前桌的女生就翘着凳子背着谢老师转过了头,小声地热情道,“我命运般的后背终于有人可托付了,新后桌,你好,我叫宁濉。” 她介绍完自己,又伸手拍了拍一旁戴眼镜的同桌,笑得开怀,“言言,我老婆。” 李言一脚踹她翘起独支的凳子腿上,压低声音骂道,“滚你妈。” 他瞥了眼谢云的背影,见没被发现,顶着张正经脸对林桁道,“我叫李言,是她爹。” 林桁以前学校的校风严谨,学生性子比较内敛,同学间断不可能开“老婆”这种玩笑,林桁听见宁濉的话有些愕然,但他接受能力强,听见“我是她爹”这几个字时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 他微点了下头,“你们好,我叫林桁。” 说完,一直趴着没说话的顾川突然“腾”一下站了起来,凳子划过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抵磨声,他眯眼看着林桁,语气不善,“你刚说你叫什么?” 宁濉和李言神色骤变,长颈龟般猛地缩回头,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学习起来。 等谢云一回头,就见顾川一个人撑着桌面怒视着林桁,一副要找事的模样。 她只觉太阳穴一下一下地突突跳动起来,顾川性子暴躁,打架斗殴乃家常便饭,一班就有人挨过他的揍,其他班和外校更是数不胜数。 她一看这小霸王不知怎么又发起脾气,生怕他放在桌面的手朝林桁脸上挥去。 她提声唤道,“顾川!出来!” 或许是林桁和姓顾的天生不和,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顾川对林桁的态度却如见仇敌。 下了第一节课,顾川才臭着脸从谢老师办公室回来,他回来后没再找林桁的茬,但显然仍不待见他。 对于林桁来说,无论是谁,只要不找他的麻烦,不打扰到他就完事大吉,态度好坏并无所谓。 是以他并不在意。 上完三节课,林桁收到了衡月的消息。 学校电子设备管得不言,毕竟这些个公子小姐比老师金贵,家长几个小时没联系上人电话一通接一通打到老师办公室去。 手机在书包里声音不大不小地震了一下,林桁掏出一看,是一条转账信息,衡月往他微信里转了五千块钱。 紧跟着又弹出一条。 【ny:新学校还适应吗?】 顾川听见消息提示音往林桁手机上扫了一眼,他并没细看,只是下意识反应,没看清内容,只看见聊天框点上方方正正的“姐姐”两个字,他不屑地“嗤”了一声。 林桁转过头,正迎上顾川的目光,林桁嘴巴都没动一下,却立马遭到了新同桌的吼骂,“看屁看!转过去!” 声音不高,厌烦情绪却浓烈。 林桁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对此没作出任何反应。他不想衡月为他的事费心,自动略过顾川的事,回了句:一切都好。 钱他并没收,衡月这些日子给他的钱已经足够他用。 林桁看着大半空着的聊天界面,又慢吞吞打着字叮嘱道:姐姐,中午记得吃饭。 衡月回了个摸小狗脑袋的表情包。 林桁看见这张卡通动图,脑子里几乎立马就想起了早上衡月隔着车窗揉他头发的场面。 衡月很少主动碰他,唯二两次摸他头发,一次是今早,另一次是他们之前做爱的时候。 分卷阅读37 林桁抱着她的臀,跪在她腿间俯下身努力地学着让她舒服,衡月也是像那样温柔地揉他的脑袋。 少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突然回神般眨了下眼睛,他没敢再聊,息屏收起手机,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对着刚才没算完的题继续算了起来。 林桁期望的平稳校园生活终究是奢望,开学第一日,下午七点半,衡月接到了谢老师的电话。 看见屏幕上“谢云(林桁班主任)”几个字,衡月心脏莫名漏了一拍,而后谢云的话完美地印证了她的不祥之感。 “衡小姐,您好......”谢云开口时有些忐忑,像是为了安抚衡月的情绪,刻意放慢了语速,“林桁和同学发生了一点矛盾,受了点伤,不太严重,您看看您要亲自过来一躺吗——” 衡月刚进公司车库没两分钟,拉车门的手一顿,她截断谢云的话,“送医院了吗?” 谢云急忙道,“没严重,校医已经处理过了,只是——” “林桁在哪?”衡月坐进驾驶座, “学校,现在在我办公室,衡小姐,你——”谢云听见那边关车门和通话挂断后传出的“嘟——”声,二十六度的空调房里,背后都冒汗了。 她看着办公室里“鼻青脸肿”一身灰的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出去吃个饭的功夫,怎么就打起来了?顾川也就算了,但林桁这孩子—— 难道她看走眼了?林桁只是表面看起来听话的孩子? 偏偏两个人都不开口解释。 谢云看了眼微躬着身,皱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么的林桁,又把视线转向了满脸不在意,靠在椅背上的顾川。 她默默捞起手机,准备联系下一位当事人的家长,但这次还没找到顾川监护人的手机号,小少爷就开了口,“别通知他们了,没用,处分还是退学,冲我来就行。” 他说这话时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盯着窗外叶冠盛绿的黄桷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顿了几秒,他又扫了一眼林桁,皇帝开金口般言简意赅道,“这事跟他没关系,他是被我牵连的。” 小少爷吩咐完,谢云并没有如他希望那般放下手机,林桁肃然的神色也没松半分。 他手肘抵在大腿上,躬身坐着,双手交握在一起,手背筋脉凸显,从谢云拨通衡月的电话开始,眉头就没松过。 单那神色看起来,比顾川还刺头。 ———————————— 剧情是不是走得有点快? 收费标准是剧情千字25po,肉章千字35po,价格会不会有点高? 停岸(16) 夕阳西沉,晚霞浓烈,平阔无际的天空火烧一般红。 云霞如匹匹锦缎铺浮在城市上空,仿若团团流动的温火,缓慢烘烤着高楼大厦间劳碌奔波的行人。 办公室里,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隔着一臂的距离靠墙而坐,半个小时过去,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谢老师正在门外和校长秦崖通话,门关着,时而能听见几句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顾川叉腿坐着,后脑抵着墙,扭头看着窗外栖在枝头上的鸟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脖子上挨了一巴掌,似是指甲刮过,几道鲜红破皮的划痕清晰可见,当他偏头朝向右侧窗外时,皮肤拉扯着,伤口火燎似的疼。 但他并不在意,又仿佛是在犟着,偏着头,没往身旁林桁的方向瞥一眼。 打架于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对林桁来说却并不是,甚至从小到大,这还是林桁第一次和人动手。 少年眉心紧锁,掏出手机来回看了好些次,从谢云通知衡月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分钟,但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打开通讯录,里面能联系的人占不到一页,衡月的名片里,“姐姐”两个字前加了字母“A”,排在了最顶上。 林桁点开衡月的名片,手指数次悬停在拨号键上,但最后都只是默默把手机收了回去。 开学才第一天他就惹出事来,林桁并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又会不会怪他给她惹麻烦...... 墙上时钟不断发出规律轻细的“噌”响,细短的指针擦过八点,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听得出是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比起一般鞋底落地的声音,更加干脆而清晰。 一直躬身沉默坐着的少年听 分卷阅读38 见脚步声,突然转头看向门口,两秒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紧张,身子立得板正,活脱一个三好学生,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拧眉坐在那的冷样。 有病。 顾川瞥了林桁一眼,腹诽道。 门外依稀响起谢老师对来人的问候,来人随着回了句什么,声音含糊不清,只听得出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林桁眼巴巴盯着门口,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而顾川听见那声音,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办公室门很快从外打开,林桁垂手站着,看向进门的人,缓缓吸了口气,嗓音很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衡月和早上穿得不是同一身衣服,浅蓝衬衣和白色包臀裙,脚上踩着双银白高跟鞋,手里拎着只不大不小的包,简约的职业装,显然是从公司赶来。 衡月循声看过来,看清林桁模样的一瞬,她眉心突然深深皱了一下。 她化了妆,面容白皙,眉眼却浓烈,这一眼陡然现出两分少见的肃然之色。 衡月没应林桁,林桁也看不出她是否在生气,只见她松开门把手,径直朝他走来。 谢云急匆匆挂断和秦崖的电话,跟在衡月身后进了门。 她看了眼独自坐着望向窗外的顾川,暗自叹了口气。 林桁心中忐忑,胸膛下心跳都有些失速,他站在原地,抿着唇,等待着衡月的问责。 他还记得早上在校门口衡月同他说了什么,也还记得自己微信里如何回她“一切都好”。 但半天时间,他就给她惹出了麻烦。 在林桁看来,打架斗殴绝不是小事,不管是不是他挑起的事端,谢老师把衡月“请”到学校来,那这件事就是他的问题。 一米九的少年愧疚地低着脑袋,活像只可怜的大狗。 衡月在他面前站定,并没有训骂他,而是看着他脸上的伤,抬手抚在了他眉尾处,语气担忧,“怎么伤得这么重?” 林桁眉骨上有道口子,压在一片青紫里,不深,却有一厘米长,看起来十分骇人。 林桁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他做足了挨骂的准备,没想等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林桁愣愣抬起头,还没给出回应,身后的顾川听见衡月的声音却遽然转头看向了他们。 他和林桁听见门外衡月脚步声时的第一反应出奇的一致。 他站起身,从林桁身后探出脑袋,看向衡月,像是在行注目礼。 顾川面色惊讶,开口唤衡月时只比林桁少一个字,“姐?” 衡月一愣,就连谢云也怔住了。 林桁骤然回头看向顾川,俩人四目相对,又看了眼衡月,脸上不约而同写着一句话:你刚才在叫谁姐? 林桁生得高,即便体型清瘦,Alpha的身体也比身为Omega的宽厚不少,他站在衡月身前,将背后的顾川挡得严严实实,是以衡月刚才只看见他身后坐着个人,并没看清那人是谁。 此时听见声音,衡月才注意到顾川,她神色讶异地看着从林桁背后站起来的人,疑惑道,“小川?你怎么也在这儿?” 小川......林桁听见这亲昵的称谓,眉间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 原来,衡月的父亲和顾川的母亲乃是亲兄妹,衡月和顾川是正儿八经的表姐弟。顾川小时候是跟在衡月屁股后面长大的,这声姐叫得理所当然。 相比之下,林桁这个不清不楚凭空冒出来的弟弟,口中那句“姐姐”就带了点别样的意味。 顾川在这所学校上学衡月自然知道,但她并不知道两个人是一个班,更不知道今晚和林桁发生矛盾的另一位同学是他。 衡月简单介绍了一下她和顾川的关系,两个少年人莫名攀上亲,面色不知怎么变得更怪。 顾川倒还好,眉头皱着,只一副碍着衡月在这不好开骂的模样。反倒林桁,垂着眼不说话,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谢云知道两人这层关系后,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两个学生闷着嘴,她还不知道两人是互相斗殴还是和其他同学发生了矛盾,但少牵扯一方人,对她来说要简单许多。 这样,顾川监护人没来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衡月看顾川嘴边一块青脖子上几道红,又看林桁眉尾那处伤,叹了口气,“说吧,怎么回事。” 顾川和林桁显然都有点怕衡月,是敬是畏说不好,反正她这样轻飘飘一问,谢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都没撬开的两只闷蚌此时终于舍得张开了金口。 分卷阅读39 今天的事其实问题不在两个人身上。 顾川在学校虽然说不上惹是生非,但打架斗殴是少不了的,Alpha年少气盛,一点小事都能动起手来,也好在他下手还知道轻重,没打算年纪轻轻就把自己往局子里送。 下午林桁在食堂吃完饭,打算去学校的小超市买些需要的文具。 他对学校布局还不够熟悉,只知道超市的大概方位,没注意走岔了路,拐进了一条幽径小道。 这条路走的人不多,路一侧高墙耸立,另一侧长了一片枝叶茂密的林木,树荫墙影层层叠下来,阳光都照不到头顶。 小树林被木栅栏围住了,但围得不牢,随便掀开一片就能进到林子里去。 这处白天人迹罕至,晚上人却不少,早恋的情侣最喜欢躲进树林里亲热,如个私会的小广场,甚至在不起眼的角落,能看见一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学生心照不宣称这地为“Love Hotel”,青天白日,怕只有林桁这样的新生会走这条道。 林桁沿着小路走了没几步,忽然嗅到了几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从小树林里飘逸而出,同时,还有几声不明显的打斗声。 林子旁的栅栏围了有两米高,盛夏酷暑,上面爬满了绿意盎然的藤蔓,林桁往里看了一眼,没看见人,但信息素里饱含攻击性,想来是有人在里面发生了“争执”。 林桁没打算多管闲事,闻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只让分化还未完成的他感到无比烦躁,这种抵抗情绪源自本能,任谁也不能克制。 林桁屏声敛气,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但还没走出小路,枯叶碎裂的声音突然逼近,一个人影快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黑发寸头,面色不善,正是林桁的新同桌——顾川。 他嘴角破了皮,衣服上沾了灰,怀里还抱着只瘦巴巴的橘猫崽。 顾川身后有三个人熟门熟路地掀开栅栏追着他出来,他显然没想到林桁会在这,看了眼怀里的猫,顾不得太多,把奶声奶气叫的猫崽子往林桁胸前一塞就转过了身迎上了追出来的三人。 他背对林桁留下一句话,“抱好了,不然我揍死你。” 林桁看小猫身上脏兮兮的,伸出只手把小猫托掌心里了。 他手掌宽大,托只小猫绰绰有余。 那猫瘦弱不堪,眼睛都还没睁,皮毛上有好几处明显的伤,血水将毛发都染成了缕。更甚至,小猫耳朵和肚子上好些个圆疤,像是烟头烫的。 林桁蹙眉看向顾川面前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烟盒,手背上几道流血的抓痕。 三个人穿着高二的校服,面色紧绷,似乎怕极了事情被泄露出去。 虐待动物,退学是少不了,严重的话,兴许还要坐牢。 小树林没有监控,但猫就是证据,猫没了,他们干的这些事就算被捅出去也没用。 于是三人对视一眼,冲上来就要想抢猫。 顾川打架是把好手,但双拳难敌四手,他眼疾手快地拦下两个人,有一个卷毛却绕过顾川朝林桁冲来。 林桁往后退了几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那人直接一拳头就打了上来,也不说话,像个疯子一样就过来抢林桁手上的猫。 林桁护着猫,没躲过去,那拳头擦撞上他眉尾,一枚戒指般的硬物勾过他眉骨,血液顿时就溢了出来。 浓烈信息素的味道从血液中散出,林桁脚下退了一步,猫还稳稳托在手里。 他皱着眉看过去,信息素四散,血液润进眼中,乌黑的眼珠子像是装着红墨,看得人心颤。 三个人并不开口,似乎是怕有人听见声音,只管往死里下狠手。 顾川像是怕林桁把猫交出去,他肚子上挨了一拳,“嘶”一声朝林桁吼道,“你他妈傻站着干啥,带着猫跑啊!” 小霸王天生不会示弱,但这个时候却给林桁出起了馊主意,他反手给了身后的人一肘,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道,“再不济,你他妈的救命会不会喊!” 他放不下面子,好像林桁就能一样。 Alpha骨子里的暴力和攻击性是天生的,平时能压着藏着,但遇上挑衅的Alpha,林桁也不能例外。 拳头撞上肉体的沉闷声不断响起d?r?j?,顾川和那两个人缠滚在地上,说不上是谁挨得重,但三人都气喘吁吁。 林桁看了顾川一眼,又看了眼手里的猫,在卷毛又一次冲上来时,他不撤反进,伸手抓着卷毛的臂膀往下一按,屈膝一脚顶了上去。 膝骨撞上卷毛的胸膛,“咚” 分卷阅读40 的一声,力道狠得叫人心惊。 农忙时候,林桁身上天天扛着上百斤的重,力气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们可以比的,他没打过架,但不代表不会打架。 顾川看了眼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冷汗直冒的卷毛,又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站着的林桁,对比自己在地上滚的惨样,突然有点想骂人。 停岸(17) 林桁和顾川一人顶着张青紫红肿的脸回到教室,伤口血痂猩红,谢云想不注意到都难。 比起成绩,学生的安全问题才是学校首位看重的方面,谢云表面冷静,实则心下慌张不已,赶紧将两人赶着推着送到校医务室,检查后没大碍才给衡月打的电话。 从医务室到办公室,林桁和顾川之间气氛古怪,谢云问了俩人几次怎么受的伤,都没得到答案。 这件事本没什么值得隐瞒,但顾川我行我素惯了,十次有九次谢云都从他嘴里问不出话,也不算奇怪。 而林桁当时只是碰巧路过,单纯觉得这件事本身和他没什么关系,见顾川沉默以对,他以为顾川不愿谢老师知道此事,便也没有贸然开口。 哪里知道会因这事“请家长”。 林桁做惯了三好学生,从来不知道“请家长”是什么体验,今天也算好好体验了一把。 眼下,听着两人的坦白,谢云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 顾川没怎么吭声,主要是林桁在讲。林桁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了衡月和谢云,但他有些地方讲得不够细,只说自己受了点伤,同样也动了手。 说时低着头站在衡月面前,像是个可怜的受害人。 顾川斜目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脑袋上挂着的那点那点红有什么要紧,还值得他专门开口提一句。 他下手轻重也不掂量,被他屈膝顶了一下的卷毛扶着墙吐了一地,走的时候嘴唇都是白的他怎么不展开讲讲。 “顾川,你是亲眼看见了那几个人施虐吗?”谢云正色道。 “是,”顾川似乎想起了那些画面,脸色不太好看,“还不止一次。” “有拍下照片或者视频之类的证据吗?”谢云继续问道。 “没有,”顾川说罢,顿了一瞬,眯着眼回忆了一会儿,道,“但那几个人好像用手机拍了视频,他们的手机里应该能查出点东西。” 虐待动物不是一件小事,但身为老师,为学校声誉着想,谢云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她还想问什么,衡月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谢老师,”她看着林桁额上的伤口,开口时神色冷淡,语气也不冷不热,“小孩受了点伤,我今天先带他们回去了。至于这件事——” 她抬眸看向谢云,不容置喙道,“希望学校妥善处理,一周内给我结果。” 谢云刚和秦崖通过话,已经知道衡月是学校股东之一,听见她这上位者的语气,哪能说个“不”字,只能点头应好,打算着回头把这事推给当校长的去操心。 晚上没课,只一个小时左右的晚自习,留给学生完成作业用。 林桁和顾川回到教室,收拾了东西就跟着衡月上了车。 顾川上的副驾驶,林桁像是知道前边没自己的位置,都没往车头绕,直接开的后座门。 衡月上车换了双平底鞋,启动车辆后,问顾川,“回哪,小别墅还是朝中小区?” 这两处是顾川惯住的地方。 “不用,先送他吧。”顾川拿出了主人的气派,大方道,像是要在林桁面前挣一挣这“衡月亲弟弟”的地位。 然而衡月听罢,顿了两秒,回他,“林桁同我住在一起。” 顾川:“......?” 顾川知道林桁是林青南的儿子后,也不知道在置什么气,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掏出手机“哒哒哒”打着字和人聊天。 而林桁更是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 衡月从后视镜看去,见林桁异常沉默地看着窗外,反应和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很相似,安静得过头,几乎要将自己与后座昏暗的场景融为一体。 只是那次他坐在副驾驶,而这次他一个人坐在后座。 他背上像嵌了把笔直的方尺,坐姿端直如松,又长得高,头快贴到车顶,高大一个缩在后座,连空间都显得有几分局促。 车窗外风声呼鸣,吹远一盏盏路灯。车子在朝中小区外停下,顾川下车前,衡月叮嘱了他几句伤口护理的事,刚说完,她的电话就响了。 分卷阅读41 手机架在了仪表盘前,来电名称清楚醒目——顾行舟。 顾川一只脚都踩着地面了,看见这三个字,把着车门的手一僵,又坐下关上了车门。 顾家晚辈里出了两个Alpha,老大顾行舟、小的顾川,同父异母,生来不和。 顾行舟如今是顾家如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从前其实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好笑的是,这私生子比顾川这正妻生的儿子还要大上十多岁。 顾行舟和他母亲之前一直被顾川父亲养在外面,顾行舟分化成Alpha之后,他爹便迫不及待地把顾行舟和情人接到了家里来,还豪掷千金补了个婚礼,任谁看了也得道一句母凭子贵的典范。 顾川母亲在生他后因羊水栓塞去世,他小小年纪,头顶突然冒出个后妈和哥,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老早就养成了如今这副叛逆性子。 近几年还好上一些,他十多岁时,在家能抄凳子和顾行舟直接干起来。 也是衡月一直在背后看着他,顾川才没走岔路。 顾川上高中后,性子收了一些,但他一直不满顾行舟和衡月的婚事,当年两人婚事作废,顾行舟远渡国外,顾川第一个拍手叫好。 顾行舟已经好几年没回国,顾川没想他竟然私底下还在联系衡月。 此刻,铃声震了几响,衡月没急着接,她看了眼顾川,顾川盯着衡月的手机,神色冷硬,厌烦之意毫不掩饰,“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问完,他又意识到什么,看着名字下显示的地区北州市,眉心拧得更紧,“他回国了?” 衡月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接通电话,“喂。” “南月,是我,顾行舟。”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南月,衡南月,是衡月以前的名字。南,取的是他父亲的字,她父亲离世后,她母亲带她改了名,那之后很少有人叫她“衡南月”这个名字。 顾行舟是个例外。 “小川和林桁怎么样了?”他问。 衡月动作一顿,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国了。”顾行舟道,他说罢停了一会儿,见衡月对他回国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似是无奈地笑了一声,才继续道,“晚上有个饭局,秦校长也在,小川的老师给他打电话,他顺口就告诉我了。” 顾行舟道,“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就不喜欢和老师打交道,没想到如今也愿意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琐事,看来你很在意这个......”电话里声音断了半秒,“弟弟。” 衡月对此不置可否,她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道,“不久前秦崖告诉我,你嘱托他照顾林桁,有这事吗?” 车子停在路边,窗户紧闭,夜风狂妄肆意,拂过车窗玻璃,风雨欲来,整座城市好似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衡月语气平淡,但顾行舟与她相识多年,敏锐地察觉出她话里的不快。 他也不解释,反倒闷笑了一声,“怎么,生气了?嫌我多管闲事?” “有点。”衡月手指敲了下方向盘,直白道。 那边愣了一瞬,笑声一时更显。 顾川在一旁听见衡月的话,突然察觉出点不对劲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顾行舟当了枪使。 顾川并非无缘无故厌恶林桁,他在顾行舟和其母亲的阴影下活了十多年,敌对和顾行舟有关的一切几乎成了他生活的本能。 自某次在餐桌上,偶然从顾父口中知道顾行舟托秦校长特别关照一名叫林桁的转校生后,顾川便把林桁这个名字划在了顾行舟之列。 然而此刻,顾川觉得自己好像被顾行舟当成了试探衡月对林桁感情深浅的工具。 但以他对顾行舟的了解,顾川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林桁不过林青南的儿子,法律上衡月虽然有抚养他的义务,但那神经病这么紧张做什么。 就因为林桁也是个Alpha? 顾川心中“嗤”了一声,就算林桁想,他姐这样的气性能看上林桁这种小孩? 他想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林桁,然而却见林桁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看着窗外,而是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姐的侧脸,眼睛都没眨一下。 顾川:“......?” 衡月和林桁回到家没两分钟,天空果然下起了暴雨,闪电撕裂天幕,雷声震耳。 两人洗漱完,衡月拿出医药箱,在沙发上坐下d?r?j?,叫住了从洗衣房出来的林桁,“林桁,过来,我看看 分卷阅读42 你的伤。” 林桁“嗯”了一声,乖乖坐到了衡月面前。 他头发湿漉漉的,也没吹干,只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 不出衡月所料,他洗澡时根本没顾及伤口。眉尾的伤口沾了水,血痂泡落,伤口边缘的皮肤都有点发白。 浸润了碘伏的棉签在上面轻滚了一圈,有血微微渗出来。 虽说伤口不深,但看起来也不轻,若不好好处理,会留疤也说不定。 然而林桁却像是没痛觉神经似的,任衡月拿着药液在他脸上滚来滚去,药液渗入伤口,他眉眼动也未动一下。 他今夜实在太过安静,偶尔抬起眼看向衡月,很快又垂下了眼睫,一看便知心神不定。 为方便衡月动作,他头垂得低,背也微微躬起,仿若一座沉默无声的青山伫立在她跟前。 衡月靠得很近,熟悉的馨香随着呼吸进入少年的身体,身体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热度烧得他耳廓都泛出抹红。 后颈腺体微微发热,林桁缓缓吐了一口气,像是有些受不住这么亲昵的距离,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下。 棉签压着擦过伤口,刚止住的血又浸了出来,衡月眉心轻蹙,伸手掐着他的下颌把他的脸给颁了回来,“别动。” 停岸(18) 这两个字多少带了点命令的意味,林桁不自觉停下了后退的动作。 他望了衡月一眼,见她不似在生气,又顺着下巴上那两根没用施加多少力道的纤细手指,垂首靠近了些。 再靠近了些。 他眼睫生得长,根根分明,鸦羽似的密,这样半阖着眼眸安静坐着,浅薄的阴影落在眼下,衬得凌厉深刻的面部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 安静了一会儿,衡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村长昨天给我发消息,让我跟你说一声,你家地里的玉米被人摘了。” 林桁听见这话,面色微变,手撑在沙发上,脚下一动似是想站起来。 怎么看都像是要同人干架。 但很快,林桁就反应了过来。在衡月诧异的视线下,他又低下头,把自己的下巴塞进了她手里,干巴巴道,“......哦,摘吧,不摘都坏了。” 在往年,那十几亩玉米是林桁家一年经济的主要来源,每年都有人来偷玉米,夜里都需他在地里守着,无怪乎他下意识反应这么大。 衡月看他反应觉得有趣,沉思两秒,哄他道,“玉米杆也让人砍了。” 说罢,衡月看见他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林桁动了动嘴唇 ,欲言又止地“嗯”了一声。 少年脸上藏不住事,刚升起的情绪忽然低落谷底,他这模样明显心里藏着其他事。 衡月回程途中便知道了,只是少年心思细腻,在顾川面前,她不便开口问起。 眼下只有两个人,衡月屈指在他下颌上蹭了一下,直接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柔软温热的指腹刮过坚硬分明的颌骨,有点酥麻的痒,密长的睫毛颤了几下,林桁摇头,“......没有。” 撒个慌也是心神不定。 衡月听见了他的回答,又仿佛没听见,她“嗯”了一声,换了只棉签仔细地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擦了一圈消毒,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 林桁答不上来。 更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呢?那些说不清因何滋生的低劣情绪,以及伴随而起的一连串幼稚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哪里还有脸说给衡月听。 生活过早地将少年的血肉之躯打磨成一副不屈的硬骨,他不懂得示弱,也不会撒娇,此刻受了伤,面对面坐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只像是吃了哑药般沉默不语,连喊声疼都不会。 林桁没出声,过了一会,发现衡月也停下了动作,微偏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像是在观察某种习性特别的动物。 明明衡月的视线十分柔和,但在这注视下,林桁却有种心思全被看穿的感觉。 他不大自在地动了动眼珠,问道,“姐姐,怎么了吗?” 衡月没回答他,也没再追问。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搭上林桁的后颈,衡月压着他后脑湿润的短发,拉低他的脑袋,仰面在他嘴角轻轻碰了一下。 窗外风雨不歇,豆大的水珠不断敲打在落地窗上,雨滴滑过玻璃,水痕斑驳,似副无序变化的图案。 分卷阅读43 漂亮白净的脸庞在少年的视野里放大,温香气扑面,很快又退离。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前后不过两秒。 柔软的唇瓣压上来后没有丝毫停留,只一下便离开了,甚至没有传出一点亲吻的声音。 若不是脑后还贴着一只手,林桁险些要以为这只是他的错觉。 他对这个吻毫无预料,脑中思绪翻江倒海,面上却怔愣地看着衡月。 灯光透过抬起的眼睫照入瞳孔,乌黑的眼眸身处仿佛燃起了一抹细微的火光。 衡月仍是面色如常,仿佛不觉得亲他一下有什么,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见林桁这副呆住的模样,只微微勾了下唇角,似是为安抚他,手指擦过他后颈的脊骨,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力道穿透皮肤压在敏感发热的腺体上,别样的酸麻感顺着血管神经传遍全身,少年胸膛下的心跳都跟着猛地震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在干枯的平原上洒落了一串火星,熊熊烈火瞬间以燎原之势覆没了整座草原。 林桁盯着眼前那抹饱满软嫩的红,仿若木头突然开了窍,忽然倾身逼近,一言不发地低下头,追过去含住了衡月的嘴唇。 而后结实的手臂快速揽住衡月的腰,将她微微提起,另一只手顺着她柔软的腰线滑到臀下略一施力—— 失重感传来,手里的棉签落地,在地板上点染开一滴不起眼的深褐色,衡月无措地眨了下眼,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抬手扶住了林桁的肩膀。 那声音被少年不大熟练地吞进了唇齿中,只闷闷出了个响。 软绸睡裙滑至腿根,两条白腻的大腿分开,林桁竟是单手拖起衡月,把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身上。 他动作大胆,脸庞却红得惊人,不过即便耳根烧透了他也未放开衡月,犹如悬崖边一截葱郁的春藤紧缠着她,眉心微皱,像是在同什么较着劲,贴着衡月的嘴唇不松口。 衡月惊讶地看着眼前少年低敛的眉眼,实在有些意外他的举动,但并没有推拒。 他鲜少有如此直接胆大的时候,衡月还记得上次他连怎么进入她的身体都要再三询问过她,然而此刻却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抱着人接吻了。 衡月望向他眉间因紧张而拢起的深褶,心想:虽然这吻太过青涩了些。 林桁的勇气和脸皮好像只够他做到这一步——抱着衡月不撒手,含着她的唇小心地亲,其他的他也不敢了。 他像是在索求,又仿佛在确认什么,睁着双黑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动作着,没敢下太重的力。 像只咬着食物不松口的小流浪狗。 他眼睑半垂,看似乖巧懂事,嘴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又吮又嘬,吸得衡月唇瓣酥麻。 少年湿润炙热的薄唇含着她的,舌头都到齿边了,也没敢探出来舔一下。 抱得这么紧,吻得却很轻,衡月抬起眼皮看他,心道:从哪学的? 这个吻并不纯粹,少年无法诉诸于口的心思此刻全揉碎了藏在唇舌间的试探中。 衡月察觉到他的不安,抬臂揽住他的后颈,鼓励般抚摸着他的后脑。 林桁眉心微动,四目相对,他收紧手臂,拢着衡月往身上压,愈发没有章法地去亲她。 但力道仍是轻的。 衡月不知道自己何时在少年心里留下了脆弱的形象,林桁碰他的时候总是格外轻柔,就连亲吻也是这样。 即便得了衡月无声的应允,林桁还是吻得黏黏糊糊,反倒衡月没忍住,勾着他的脖子反客为主,给他唇舌咬破了几个口子。 湿热的舌头钻入少年炙热的口腔,她抱着少年的腰,将身体贴上他劲瘦结实的胸腹,压着他的后脑,偏着头去含他的唇瓣。 像是在教他,接吻该是这样。 鼻尖蹭过他的鼻梁,林桁无措地眨了下眼,被她亲得向后仰去,手却仍箍着她的腰不放。 胯下肿胀硬挺的性器顶在她柔软的腿根,他看着她,默默张大了嘴唇,好让衡月吻得更深。 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纤细凹陷的腰线,他并不乱摸,只绅士地扶着她,但衡月仰头去亲他时,那柔软的触感却屡屡摩擦过他的掌心。 来回几下,睡裙揉皱在腰间,蹭得他呼吸都乱了。 林桁的学习能力远比衡月想象得要强,只一会儿,林桁就已经学回以她吻他的方式回赠给她。 少年低头压下来,胸膛挤压着睡裙下柔软饱满的乳肉,宽厚的舌头勾着衡月的,将她的滑软湿热的舌头拖入唇间吮咬。 b 分卷阅读44 r 舌头滑过她的上颚,又退出来去舔她的嘴唇,他神色满是认真,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难题。 津液搅和在一起,湿黏水声响在宽阔的客厅里,些许津液顺着唇缝流下,还未滴落,便被少年一口卷走,含着吞进了嘴里。 他喘着粗气,抱着衡月,身下无意识地用性器一下又一下地去蹭她。 上面被含着舌头吸舔,下面被粗热的肉棒隔着裤子顶弄,林桁像是忽然间开窍,又赶着上了进修班,片刻下来,竟是亲得衡月腰软,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多分钟过去,林桁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浓烈的Alpha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在客厅里乱窜,衡月手搭着他的腰,腿心湿了一大片。 她推着面前的胸膛,微仰头往后躲,林桁好像亲上了瘾似的,手臂重重一带就又把衡月搂回了身前,齿间含着她的唇瓣不放。 自上次之后,两人已有快一周没有做过,少年饱食过性爱的滋味,无人时日思夜想地回味。 但他性子内敛,脸皮又薄,平日对视一眼都面红耳热,没办法坦荡地向衡月提出这方面的需求。 此刻抱着怀中软热的身躯,情难自禁,不肯轻易停下来。 衡月无法开口说话,闷得脸都有点红,最后没有办法,细指插入他发间,拽着那头湿漉漉的短发扯了扯,嘴里的舌头才回神般退出去。 林桁垂眸,还依依不舍地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他眼睛有些润,巴巴地看着她,好似并不知道自己方才吻得有多深,只疑惑衡月为什么不让他亲了。 他喉结滚了滚,手掌扶住她的腰,克制着叫了一声,“姐姐?” 嘴上恭敬喊着,胯下的东西也实实在在顶在她腿根处,又硬又烫的一大根,然而林桁忍耐惯了,表现得十分克制,仿佛只要衡月出声让他停下,他也能就这么硬着回房,忍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