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说来就来》 分卷阅读1 ? 內容簡介 心法宝剑,武功秘笈是小师妹的!盟主宝座,如花美眷是二师弟的! 凌天宗前任掌门凌放,留给女儿凌鸢的只有养子凌飞一股又一股骤然喷溅的精水! 自命不凡,心比天高的凌鸢向来心胸狭隘,虚伪自私,哪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可惜她作为一个无法习武的病秧子,常年拖着一具柔弱病躯,干啥啥不行,瞪谁谁射精,日日不是无能狂怒就是被操得下不了床榻。 为了练成神功,荡平凌天宗,将师门一众人等踩在脚底,她痛定思痛,寻来一部邪门功法,走上了靠交合盗取内力的捷径,发誓要踏着男人的尸体,成就武林神话。 但哪料得,精水被灌多了,胸前恼人的奶水也跟着来了。 披着武侠的皮搞黄色,基本都是肉,坚决将吃肉贯彻到底。 男主有几个,包括养父,但能不能都吃上肉,全看掌门师兄守不守得住。 不搞雌竞,全员好人全员处,女主最坏又最美。 NPHNP古代肉文甜文 夜半含穴 凌天宗的弟子每当艺有小成,便会担几个差事,到江湖中历练一番。 凌鸢的小师妹纪秋与二师弟陆青在年轻一辈弟子中鹤立鸡群,又肩负众望,下山便是常事。 昨夜入睡前,凌鸢又得了纪秋传信,言及她采了两株天山雪莲,不日便会遣人送回山门。 凌鸢平日哪里耐烦看她的信,但见纪秋在信中殷殷叮嘱她定不可犯懒,灵芝雪莲该吃吃,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事云云。 一时不免想到那天山雪莲长于峭壁,极为不易采摘,市面上尤其罕见,她不由便耐了两分性子将信看下去。 哪想得信中纪秋又是一通闲话,讲到这回下山历练,因缘际会救了云麓山庄离家出走的小公子。 云麓山庄庄主夫妻二人早年因沉迷武学一直未曾生育,这老来子,尚不满十岁,月前贪玩独自离家,差点儿落入魔教毒手。 幸得纪秋意外撞见救了一命,送回云麓山庄,那庄主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孩儿,喜极而泣,当场便将“噬魂大法”赠予纪秋! 后头的话凌鸢已经再看不进去了! 她面色下沉,握着信纸的手颤抖不已,气得简直都快要发疯! 就知道纪秋这小贱人不安好心,雪什么莲,想必炫耀秘笈才是这贱人此行的真实目的! 瞧那平日一副老老实实为她鞍前马后的蠢相,枉她还差点儿就信了! 凌鸢心中怒气几度翻涌,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对于噬魂大法,她也早有耳闻,这功法乃是武林中极为难得的上乘秘笈,据说练后功力每进一重,威力便是之前数倍! 若能练至最高一重,内力化入骨血,届时受伤越重,内力就越强,而且百毒不侵,伤疤能自愈如初,连血液也有解毒之效! 更可怖的是,正如噬魂二字,功法大成之后便能侵噬对战之人一身内力,为自身平添功力,已非寻常药物武功能够抵挡得了! 如此逆天的功法原应该是她的!就应该是她凌鸢的啊! 凌鸢一时怒火攻心,咬牙切齿,昏昏沉沉恨了半宿,好不容易才勉强睡去,却又很快被下身的异样搅得神思逐渐清醒。 腿心灼热,似乎是有人一口含住了自己湿漉漉的穴儿... 那人柔软的舌尖抵在腿心处,如同品尝稀世美味般上下滑动,轻轻舔了几下,便将她整个穴儿一举含入了口中用力嘬吸... 震撼到极致的销魂快感骤然而起,轰然入脑! 凌鸢本能地猛然拱起腰身,在那人一片滚烫的包裹中连连发颤... 那人似乎是察觉出她的情动,嘴里啃咬得越发凶猛,那嘬吸的力度简直是像要将她的魂魄都整个儿吸出来! 他扣住她颤抖的腿根,将整张脸埋进她腿心,唇齿含住了肉珠反复地吮吸,舌头又强悍地顶开了湿润的穴儿,直往深处钻去! 被含入口中的穴肉霎时便像发了疯地颤抖,凌鸢一时之间痒入骨髓,浑身发颤,这强烈刺激当即将她拖入了一个迷乱的世界! 那舌头尤不肯饶了她,抽抽舔舔间越挤越深,耐心地吮舔扫刮穴内每一道沟壑壁肉,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直在随之往下跌坠... 仿佛隔着云雾有个漩涡在吸着她,她摆脱不掉,想挣扎,又舒服透顶! “嗯...”凌鸢痛苦地蹙眉,心底急切地渴望着有什么能来将她填满... 但一掀起眼皮,侧头看向埋在腿间的脑袋,一见果不其然又是凌飞那狗东西埋在她的腿心乱舔乱咬,做尽一切古怪下流之事... 她一时又心头火起,抓着床沿厌恶地半撑起身一脚踢去,警告他收敛一点,“狗东西...狗东西!谁准你弄我,你给我停下!” 混蛋,真是个色胚!昨日被他弄的地方还痛着呢! 凌飞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压根就不理会她的挣扎,反而顺势抓住了那只白嫩的小腿,探出舌头从脚踝沿着小腿向上舔吮。 “.......”一缕滚烫的吐息如同一条毒蛇顺着脚底缓缓往上爬去,凌鸢一个激灵,想大声呵斥,出口的却是细碎呻吟。 “嗯...嗯...狗东西你住手!” 她想要抽回脚,用力抬起另一条腿就要去踹凌飞,却被他手中使力握了一下脚踝,整条腿儿便瞬间又疼又麻。 “.......”凌鸢登时软绵绵地往后一仰,该死...这该死的身子,柔柔弱弱一点儿都不争 分卷阅读2 气呜呜! 她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暗恨几声自己每回对上这死人都忒煞无用,不甘地躺下了... “你下头这嘴儿可比你的这副俐齿诚实多了。” 凌飞一手架着她的小腿,淡淡看着她轻笑了一声,便压下身体,再度含住了那颤抖的穴儿。 舌头插穴 “你!”凌鸢下意识地屈腿收合,有心不想再让那残暴的舌头得逞,却依旧比不过凌飞唇舌的速度... 他岂容她避退,强蛮霸道地捧住了两团柔软的臀儿,炽热的舌头进进出出,不断深入紧致蠕动的穴道中恣意品尝,狂乱抽动。 “狗、狗东西...” 插入身体里的舌尖湿软柔韧,触感格外鲜明,凌鸢被他舔得又痒又麻,腰身登时就塌了,哪里还有半分气力制止... 她浑身颤抖不止,倍觉耻辱,喘息的间隙恨恨地撇过脸去,狠狠骂了一声,“我定会杀了你!混蛋!” “嗯,来...用这个又嫩又紧的穴儿杀了我。” 穴儿又热又软,汁水越流越多,凌飞挑了挑眉,低低笑了一声,又驱使着舌尖不断挑吮咂吸,将她腿间的汁液都勾进嘴里... 直如同生啖她的血肉般将那汁水大口大口咽下,入耳啧啧之声简直不堪而淫靡! 凌鸢全身的感受便都凝聚在了那被唇舌亵玩的穴儿之内,直被他吸得头皮发麻,神魂俱散! 她一时难耐于身下的快感,头晕目眩,心脏犯病似的狂跳... 一时又心头气血翻涌,对凌飞恨得咬牙切齿! 混账!混账东西竟敢如此折辱于她,当真是居心叵测! 若他日神功得成,她第一时间就是要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弄死他这狗东西,一洗这经年之辱!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眼下这样狠戾的快感,又岂是凌鸢所能抵御的,在这旖旎的光景里,尽管她不想认输,却已经完全被击败了。 那灵活的舌尖简直就不像是人的舌头,不住戳刺穴儿嫩肉,快感阵阵上涌,脑袋嗡嗡作响,她很快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里还想着抵抗,身体却已溃败成水,汪涌而淌,迫不及待地举手投了降... 她真正是被刺激的快要疯了,眼前发黑,眸泛泪光,腿根抽搐,腰肢狂摆,呼吸也早已失去了节奏,连灵魂都要抽离而去! “嗯...”她遂着本能夹紧了腿间的脑袋,下意识地压着他往下身深处按去,仿佛在盼望着他舔深点...再舔深点... 凌飞却抽出了舌头掠过她不停战栗的肉珠吮了吮,蓦然抬头,颇为贪婪地欣赏了片刻她一身淫靡的情态。 “就这么舒服吗?流这么些水...”他以牙齿轻轻一拽那肉珠,低声笑道,“你是真打算用这个湿透了的穴儿谋杀兄长不成?” “你!你给我住嘴!”因不得不屈服于情欲中,凌鸢又羞又恼,她红唇轻颤,口中连喘,一张绝美的小脸气得几欲淌血。 “无耻之徒安敢称作兄长?你当日是怎样答应我爹,说会好好照顾我的?” 凌飞嘴角弯了弯,从她腿间直起身,一手扯开裤头,将胯下狰狞之物放出了笼,“怎么?这都照顾到床上了,还不算殷勤?” “你!你!”凌鸢被他的无耻气得直咬牙,半响说不出话来。 百年来,凌家世代守着凌天宗,安居一隅,不问江湖纷争,虽山门破败,却也算得上是自得其乐。 凌鸢身为前任掌门凌放独女,本该任性骄纵,飞扬跋扈,活得恣意洒脱,但不幸的是出生时就身带奇疾。 这些年来,她不但身子羸弱无法习武,且体质奇差,可以说是风吹就病,雨打便倒... 再加上她为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素日瞧不得他人好过,时常为小事烦扰,斤斤计较,更是三天两头将自己气得吐血。 她爹没少为此忧心忡忡,常日担心自己一旦去了,这闺女往后没个着落估计也得是前后脚跟着去了。 好在凌放虽说武学一道在江湖中排不上什么名号,但为人善良,四里八乡中穷苦人家的小孩儿向来都独爱往他的山头扔。 他每每撞见了,也就摇摇头捡回去给一口饭养了,待长得几岁,愿意习武的习武,不愿的送至治下城镇耕田种地自给自足。 老天自然也不会薄待好心人,凌放便幸运地养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正是凌飞。 凌飞生得好,眉黑入鬓,星缀双眸,一张被光阴雕琢得臻于完美的脸,如皓月清辉,花树堆雪,不见半点瑕疵! 他身姿挺拔,体态颀长,执剑而立之时,恍如一径青竹孤峭而立,萧萧飒飒不染尘烟,见者忘俗! 想来哪怕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应是俱不及他三分颜色。 不仅如此,他在武学一道上更是天资卓绝,世所罕见,加上自幼便醉心武学,年方及冠之时内外功俱已臻化境,登峰造极! 然而他虽一向被寄予厚望,但素来不理山门琐事,一心问鼎武林巅峰,为人淡漠,有着与年岁不符的深沉稳重,清冷克制。 面对这样出色的一位得意徒儿,即便凌放有心亲上加亲,一时也不好厚着脸皮将病歪歪的废物女儿托付于他。 但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凌放旧疾复发,不治而亡。 他溘然长逝之前,不得不将凌飞叫到了床前,将掌门之位传了给他,并让他当着一屋的师叔伯郑重发了毒誓。 说什么此生必会护好凌鸢,教她万事随心,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之类的云云。 凌飞不知作何想,俱淡淡地应了 分卷阅读3 。 但结果...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爹刚欣慰地合上眼,这狗东西就像身体里突然换了个芯子似的,骤然变得野心勃勃,强悍霸道! 往日什么清冷淡漠,神仙做派,皆是假的! 他轻骑执剑,拂衣踏血,破空而出,搅动江湖风云,手中长剑划破天际苍穹,惊世绝俗,举世轰动! 一战震悚武林同道,四海扬名,他又踏云破月,大肆扩建山门,收徒揽事,铁血狠辣,剑指星海! 凌天宗一门自此更是名声大噪,独步武林,门徒脚踏江湖,捭阖纵横,不过仅仅三年过去,治下城镇就已倍增。 这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待凌鸢这堪堪一出了孝期,他便迅速地将她年少无知的身子骗了去。 强悍抽插 却只是凌鸢这样一个恍惚的功夫,凌飞已几下解去身上衣袍,探手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眸色晦暗不明。 “你又在算计什么?” 凌鸢回过神来自然又是气得半死,她一巴掌就挥开他的手,“滚!我在想怎样让你去死,保证绝不会给你这狗东西个痛快!” 凌飞早已习惯了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恼怒,他轻声一笑,俯身而压,直接将她按定在床榻上,“好,我等着你。” “我等你来杀...在我操死你之前。” 他唇边若有若无地带了一分笑意,扶着胯下硬挺巨物猛地挺腰一撞,那滚烫的肉刃当即如铁杵一般劈开了凌鸢的身体! “你...”下身蓦地一紧,身体在一刹那间被硬热的肉物蛮横地贯穿,凌鸢毫无防备地惊喘出声,下意识就夹紧了双腿。 “放松...等进去了再夹。”凌飞覆在她身上十分快意地呻吟了一声,胯下猛然前挺,那物气势凛冽,劈波斩浪,尽根没入! “妹妹里头好热...”他急不可耐地更加用力将自己整根送了进去,心满意足地轻叹了一声,又重重撞了几下,“舒服...” 那泄身过后的穴儿,水润软绵,滑嫩柔顺,穴肉热情地咬住了他直往最销魂的深处嘬去... 战栗触遍全身,凌飞腰都麻了,每一条筋脉都舒畅到了极处,堪堪才动了一下,当即就想射了... 他惬意地吐了一口气,克制住腹下猛烈的抽颤,带着几欲破腹而出的狠意,卯足了劲儿将胯下之物抽出又用力撞进去! “......”凌鸢都来不及顺口气,吐息便被接踵而至的撞击冲散,她被顶得抑不住地哼叫,“嗯...嗯...” 那穷凶极恶之物,天赋异禀,嚣悍锋利,宛若凶器一般挺入,挤开嫩肉直接往她身体最敏感的深处撞去! 身体像有个什么开关在突然之间就被他用力撞开,快意如同连绵不断的甘霖,一阵阵沿着脊柱乱窜,猛然冲刷到头顶... 她缩着腰往后躲了躲,那傲人肉刃却如受了激怒一般愈发胀大,更是强势地往里入了几分。 “喜欢吗?”凌飞低喘一声,腰胯悍然一挺,带着强硬而决绝的力量更深地顶入。 他箝住她纤细的腰肢,甩动胯下利刃,大刀阔斧地鞭挞,反复而凶狠地逼问,“妹妹喜欢我操你吗?” 每一次挺送都重重地顶至最深,然后猛然抽出又插入,恍若杀神,疯狂抽打,狂暴撞击! 这直冲到底的凶狠顶撞之下,锋锐的快感汹涌而出,凌鸢毫无招架之力,舒服得一塌糊涂... 她整个人仿佛都浸在了汹涌滚沸的欲水之中,浑身的血都烧起来了! 那早就习惯了被他操弄的穴儿更是欢喜地缩了又松,裹紧了肉物绞缠,滑腻腻的热液渐渐沿着交合处一滴滴滑落... 不过凌鸢又岂会放低姿态,在这混蛋面前作那等颜面尽失,乖乖地任他摆布之人... 该撒的气不能不撒,她咬着嘴唇继续逞英雄,颤声骂道,“妹什么妹...狗贼,你就会欺负我!” 这妹妹不论床上床下,嘴巴都是不服输的的,若想在她嘴里听得几声好听的,并不比那阵前杀敌来得轻松。 凌飞原先动作还算怜惜,这会儿反是被她搅得心血乱撞,耐性全失... 他眼波一动,低头看了一眼彼此身下相连之处,挺腰重重顶了一下,像野兽一般喘着粗气,“你不喜欢?” “妹妹若不喜欢怎出这许多的水?”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原本黑阗阗深邃冷定的眼睛,淡淡落在她的眼中,渐变渐暗。 “妹妹又为何每回在我身下都面若芙蓉,横目流波,如娇柔春水,邀我采撷?” 他再发力一挺,狠狠地顶进又抽出,次次尽根没入,眼神凶猛,眸中情欲混合着一种凌鸢看不懂的情绪,“还要嘴硬吗?” “我没有!混蛋!我才没有...” 极致的快感令人发狂,凌鸢耳畔阵阵轰鸣,声息皆促之下什么也做不了,她有心想厉声反驳几句,却千颤万颤,声不成调... 夜夜被他这样压在身下调弄得迷心眩目,又总用这等下流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百般失态,不能自已,教她焉能不颊如火烧? “小贱人!总有一日要将你的狗眼睛挖了挫骨扬灰!”她恨恨撇开脸,但咒骂声中早已带了几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嗔怨娇憨... “......”眼瞅着她这一副陷在情欲中可怜兮兮又欠操至极无可奈何的模样,凌飞喉结滚动,眸色更深... 他长眸深邃,神色莫测,定定地望了她半响,忽然轻促地笑了一声,伸手扳正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若是妹妹回回都非要这样嘴硬一通才会觉得舒坦. 分卷阅读4 ..无妨,尽随你意。” 缓慢顶送 案上烛影轻晃,灯花吡剥一声炸响,温热的吻不容分说地落了下来。 凌飞气息紊乱,呼吸战栗,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角... 这个吻与胯下进犯的霸道强势不同,他徐徐辗转在她唇上,带着异常温柔的探寻,夹着千般缱绻,万种柔情,熏然欲醉... 嘴唇轻轻相贴,四眸定定相视,凌鸢一时怔忡,有片刻失神。 她与他之间素来都只会毫无章法地撕咬,从未尝试过这样温存的亲吻,这样耳鬓厮磨,唇齿缠绵,游丝爱怜的力度... 凝结的目光中,几簇火苗,飘飘摇摇,晃碎了彼此的眼睛。 时间,像忽然就这样停了。 那年春光正好,窗外不知名的花丛中堪堪发了几粒粉嫩的花骨朵,在微风中摇摇曳曳。 凌鸢倚在窗前的软榻上,摆了棋盘,百无聊赖地与自己对弈。 纪秋早课练完功兴冲冲地来寻她报喜,说什么一身轻功已大有长进,如今背她飞檐走壁,登山攀顶皆非难事。 又说什么苍山独峰之上风景甚好,倘若凌鸢愿意,她可以背她前去散一散心。 凌鸢闻言登时气怒攻心,恨不能用手上的白玉棋子将她砸个粉碎! 小贱人不安好心,别瞧这一脸云淡风轻,满目讨好,指不定内里藏着诸多祸心,满腹诡计! 背她去看风景定然也是作 ???假,想必炫耀轻功得成,将她羞辱一番才是真事! 凌鸢气得眼前发黑,当即又要吐一场血! 但转念一想,自己弱不禁风,在院子里闷了一整个冬季,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确实也是闷得快要发霉了。 何不就赏脸将计就计允了她的提议。 凌天宗所在的苍山山脉,群峰连绵聚合,拔地而起,高可摩云,峭拔如渊,犹如神龙遨游苍天。 那日,蓝天白云,日光昭昭,纪秋背着她沿着山峰的走势攀援而上,一路穿花拂叶,御羽骋风。 那日,山秀林密,芳草郁郁,一丛丛张牙舞爪的拦路花枝竞相怒放,入目皆是浩荡连绵的苍茫之色。 凌鸢闻着清新的草木香气,一时心神俱醉,大发慈悲地准许纪秋为她编造了一个花环。 浮云翩跹,苍穹无垠,她头戴花环于万点浮红中钻出,凌飞那张举世无双的脸,就这样映着春光几许突兀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他简袍素带,风华冠绝,于独峰之巅的烟雾云岚里点水踏波,破浪划青天,手中长剑在日影下荡着青光涟漪! 他衣摆风展,乌发飘飞,百丈深崖之畔的杂树繁花与他的素袍衣袖当风翻飞,化成一片画卷展在眼前,俊美之处笔墨难描! 日光之下,凌鸢的心脏猝然停跳了一瞬。 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凌飞。 这些年世道不稳,天下不平,她爹凌放捡来的弃儿不计其数。 但她因着先天身疾之故,向来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一身娇惯,乖戾难驯,那些半大小子,费尽心思亦难讨她施舍一道正眼。 门内众人吃的亏多了,渐渐也没几多不长眼的师兄弟再敢往她跟前凑来讨嫌。 加且凌飞向来醉心武学,常年流连于人迹罕绝的苍山之巅,漫长的十四载里,彼此除了年节之外见面的次数着实是少之又少。 而此刻,他恍如一柄绝世名剑蓦然从剑鞘中走出,眼波随意一转便已是天地姿仪,直教六界无色! 十四岁,正是绮念横生的年纪,凌鸢被他这骨冷魂清的绝世皮相所惑,一时心中欢喜,便想占为己有。 她当即上前胡说些情爱痴缠之言,若不是纪秋从中阻拦,甚至还有可能强行一亲芳泽... 凌飞却八风不动,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如刃的眸光轻飘飘从她脸上掠过,视线逡巡之处,冰凉彻骨。 半响,他嘴角勾起,似嘲似讽,露出了一抹凉飕飕的笑,随即拂衣而起,几许腾纵,便如投石入水般湮没在茫茫烟云之中。 光影浮掠,风拂衣动,凌鸢望着他飞腾远去的背影呆了一呆,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好大的狗胆! 什么意思?他是竟敢嘲笑奚落她不成? 时至今日,凌鸢还没受过这等眼色,不免火冒三丈,险些要气炸了肺! 怎么?难道是稍微给他点儿好脸色,他便不知自己是谁,得意忘形了? 当真是好生可恶!气人至极! 她心中怒气难抑,决意要教他知道厉害,瞬息之间便想了千万种狠狠折磨他的法子,不剥皮抽筋,千刀万剐实难消心头之恨! 只可惜,天不从人想,气急败坏的凌鸢,什么手段都没来得及使出,她爹就没了。 为她殚精竭虑,为她长夜难眠的爹爹,一生行善的一代大侠凌放,在那一年如画的春光里带着对她的无尽牵挂,永远睡去。 从此,她凌鸢,也成了人间弃儿。 唇舌的柔软融化了防备,凌飞放缓了胯下疾风骤雨的抽插,将凌鸢抱在怀里,下身慢慢进出,深深浅浅地抽动厮磨。 “方才听秋霜来禀你睡前不适,是哪个又惹着你了?嗯?说与我听?” 那尺寸傲人的凶器缓缓抽动,每碾磨至一处,那处便酥软发麻,凌鸢下身热烫饱胀,似陷落火海,几乎透不过气。 感觉身体都快要被这肉刃搅得化掉了,她徒劳地挣扎了两下,未果,只好鼓起小脸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别动...”凌飞一下一下反复摩擦着她身体里那处快活所在,接连顶送间,蓦地低喘了一声,“妹妹别动...” 分卷阅读5 他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含吮,带着几许暗哑叹息,“再动就要出来了...” “.......”贱人!淫贼!不要脸!凌鸢到底是脸皮薄,被他这乌七八糟的露骨言语说得心口一跳,一张小脸愈加滚烫。 “妹妹好乖...”凌飞摸着她烫如火炭的脸颊,含住了她的唇不无戏谑地闷笑了两声,“哪儿就无关了?是我问不得?” “问不得!”唇舌相接,气息灼烫,凌鸢在极乐与苦海中来回挣扎,心中愤懑,没忍住抬手一巴掌就将他的脸打得一偏。 “恶心!谁准你亲我!” 请求内射 但闻“啪”的一声,响亮的一耳光结结实实地呼在了凌飞脸上,万籁俱寂之中,分外刺耳。 他还未有所动作,凌鸢倒是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她望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愣了一愣,一时之间不敢相信真打了他一巴掌... 但明明打得并不重,而且也早已被他调弄得周身软弱无力,并没有多少力气可使...这耳刮子怎会如此响亮... 也不知道他脸上疼不疼... 凌鸢有点儿心虚,又有些许紧张...这狗东西会不会还手?他要是打自己怎么办?以他的武功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哼!谅他也不敢...活该,谁教他自己不躲开去的! 只不过这混蛋素来狠辣无情,他定不会简单饶了自己,说不得会在床榻之上花样百出,加倍整治... 心里一时七上八下,胡乱思忖,眼见凌飞缓缓侧回了脸,她吓得几乎就要闭上眼睛,却见他拿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亲。??? “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我操得不够狠。”在她忐忑的目光中,他撑起上身,猛地挺腰用力一撞,胯下飞快地抽送了几下... “继续...”他猛插了几下,喘息之际漆黑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长睫低垂,半明半暗,眸中竟有淡淡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 凌鸢毫无防备,陡然被撞得低低呻吟了一声,恍惚间像兜头就掉进了一个缭乱的漩涡,有种稀里糊涂的茫然落空之感。 这狗贼目光沉沉,睫影斑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玩???什么伎俩,掐住她的腰肢就猛力挺送,将她一下下贯穿! 那高高在上的清冷眉目之间,较往日多了几许热意,仿佛有股脉脉含情的错觉,一时竟教人琢磨不透... 凌鸢在这样深沉的凝望之下,难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所遁形... 她咬着嘴唇,强忍住阵阵快慰的轻喘,戒备地看着他含住她的指尖轻咬,在她手指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牙印... 尽管有心再想骂他,也是力不从心了... 身体被他一遍遍悍然进入,累积的快感一下子迸发,像是焚身的烈火,轰然涌出,凶猛迅速。 一切都在眼前渐渐旋转扭曲... 她被逼至了欲海浪尖,含泣带泪,零落破碎...实在是没法再若无其事地怎样张牙舞爪! 一直定定地锁着她面上神色的凌飞,忽然又捉着她的小手在他自己脸上软绵绵地扇了两下。 他眸光复杂,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声线微哑,“这样好了么?妹妹放松...消消气,当心一会儿又将自己气昏过去...” 短短的一声笑,带着轻轻的叹息,如同在一池深邃潭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着淡淡的涟漪。 “.......”混沌之中,心神蓦然一动,凌鸢还没区分出自己究竟是痛苦还是欢喜,竟就鬼迷心窍地抬起手环住了他的后颈... 凌飞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顿了顿,忽然胯下重重一顶,就低下头又含住了她的嘴唇,动作比先前还要粗鲁几分! “妹妹喜欢?”牙齿磕着牙齿,舌尖追着舌尖,他胯下的抽送与撞击癫狂凶猛,愈发急重,“妹妹喜欢我...是不是?” “......” 这样俊美无俦,清冷孤高的一张脸,夜夜在她身上展现七情六欲,一点点地染上情欲艳色,又怎会不惊心动魄,生动香艳! “喜欢么?”凌飞呼吸粗重,兴发如狂,收紧了手臂狂乱顶送,几乎是发了狠地压着她反反复复地往里捅。 他喘息低低的,还带着笑意,“说,喜不喜欢?” “才不!”喘息被他激烈的动作撞散,化成破碎的尾音,断断续续地随着他的动作顺风远去... 凌鸢心头怦怦狂跳,被这一下下的深重挺弄插得晕头转向,几欲昏迷... 湿软的穴儿也不知攒了多少汁水,被这狗东西捣弄得阵阵痉挛,拼命翕动... 她下身本能地收缩,绞得凌飞更是意兴激荡,尾椎发麻,他不甘地长长喟叹了一声,掐着她的腰挺身撞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处! “别夹...”沉甸甸的囊丸骤然收紧,带着极度的酸胀之感狰狞地坠在胯间,教他恨不得连精带血都射个痛快! 呼吸胶在凌鸢唇上,强硬地汲取她乱颤的声息,他急速地抽送了几下,不再按捺,当即就要抽身而出。 “不、不许走...”凌鸢却猛地将腰朝前送了送,绞藤一样将他紧紧缠绕,喘息都猝然拔高了几分,“射给我...” “......”凌飞脑中一空,快意如同怒浪直冲头顶,眼前轰然迸开一片白光,几乎一刹那间就令他失了神智! 他深深一顶,不留一点余地全力贯入,藉着一声高昂的呻吟抵着她骤然喷射! 体内那发烫的肉物突突跳动,凌鸢被重重击打的热液激得蓦地挺了一下腰,剧烈的喘息 分卷阅读6 声中听得他又脱口而出的低哑一叹。 “可是我喜欢...好喜欢...妹妹...” 精液巡游 锋锐的快感一寸寸凌迟,在一片骨软魂销的恍惚中,凌鸢已记不得被那狗东西抱着翻滚了几回,又荒唐了多久。 只知被深重的快意笼罩后,意识渐渐散入了无边苍穹,再无知无觉... 意识长久地陷落在昏暗的梦里,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白。 她揉了揉眼睛,拥被而起,稍微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懒洋洋地抬眸打量了四周几眼。 那狗东西自然早已不知去向,而她自己虽穿着中衣,赤足散发,但全身上下松快清爽,纤尘不染。 周身无一处不适,无一处不妥,显然是已被他收拾干净上过药了... 凌鸢冷哼一声,心道算他懂事! 但小贱人竟那样大胆...竟敢说出那样羞人的言语...真正是心思龌龊,恬不知耻,好不知羞,简直该死! 什么喜欢,什么守护? 无非是算准了她如今无依无靠,是离不得他、杀不掉他、不得不仰仗他的囊中之物,而有恃无恐地欺负罢了! 温言软语?小心伺候?哼!他如此进退自如,惺惺作态,又焉知是不是别有居心,还是另有所图! 暴怒之意骤然涌上心头,凌鸢一掀锦衾,挑开重重帷帐下了床榻。 尽管她也曾年少一时心动,起了懵懂绮念,但一朝风云变幻,情势骤变。 命运将过往那飞扬跋扈、乖张娇贵的少女打入尘埃,零落成泥,如今不过只是蝼蚁偷生,缝隙求存,太多事情不复当初。 但她凌鸢,再怎样境遇悲惨凄凉,都绝不会做那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仰人鼻息、依附他人脸色过活的禁脔蠢物! 她岂会被他绑在身边,圈养一世,仿若一个玩物般由得他高高在上地瞧她不起,看她笑话,任他宰割! 哼!是了,她真正是昏了头了...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差点儿就颜面扫地,尊严粉碎! 若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到时还不知会被那狗东西怎样羞辱奚落地玩弄! 她才不要因他两句甜言蜜语就头脑发昏、不知东南西北! 前尘旧梦,虚妄色相,都是白云苍狗,过眼烟云,她早就该勘破! 她终有一日必要将他那冷硬锋利的一张脸彻底地踩在脚下! 终有一日必要将他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叫他仰视她、叩拜她,教他一生都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陪衬与垫脚石!?я? 而到了那一日,她才有可能会赏脸一二允他道一句喜欢! 秋霜冬雪几位侍候凌鸢日常起居的婢女,早已在院子外候立,就等她传召。 眼见她沉着脸拉开了房门,忙不迭快步上前去服侍她洗漱更衣,轻声赔笑,“姑娘,姑娘...” “姑娘,今日天气这样好...用了饭后可要去玩一会儿秋千?” 凌鸢理也不理,面无表情道了声,“滚开。” 她素来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心情不佳之时,院子里没有人是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但瞧众人一副强颜欢笑,如履薄冰,小心伺候的模样,凌鸢自然也更是毫无兴趣与她们玩在一处。 说起来,整个山门之中也就纪秋那小贱人,明明比她大好几岁,还成日死皮赖脸地师姐前师姐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就像个跟屁虫狗腿子一样伏低做小,练功闲暇之余不是伴她湖中行舟,就是陪她钓虾喂鱼,为她采下一束又一束的鲜花。 日日记挂她衣食住行是否样样顺心,天凉给她添衣,天热为她摇扇,万事以她为先,不厌其烦,妥帖周到。 如此想来,那小贱人也定是所图甚大,指不定就是瞧她生得无用,一心盼她早死,好将凌天宗整个儿都骗了去! 哼!可恶!她凌鸢才不会上了这些蠢物的当! 她倒要让他们好生瞧一瞧她是怎样长命百岁,又是如何成就武林神话! 凌鸢郁结难消,愤愤地披上一袭外裙,一眼都不瞧面前众婢,直奔书房。 前几日,凌飞那狗东西在爱欲狂潮,意乱情迷之中未来得及抽身而退,竟敢直接爆发在她身体里头... 她大怒之下,倒是意外地发现,那精水巡游所到之处...竟带来了一阵暖流... 但觉自宫胞而起,一股微弱的内息暖意慢慢连成一线,在经脉间不断延伸鼓荡,虽如同泥牛入海,极其微弱,又很快消失... 但内功经脉的锁钥堵塞之处,竟有一种豁然而通之感! 她开头自然以为是错觉。 毕竟打出生起就丹田闭锁,十几年来寻医访药,吃了无数的药,扎了数不清的针,遭了诸般痛楚折磨... 最终,连世上唯一的希望老药王那老头儿都死了,她的身子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如今也就勉强能呼气,都称不上算活着! *——*——*——*——水香团队*——*——*——*——*——*— 本作品来自水香团队整理獨家互联网资料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同行请勿转载效仿,如果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将立即删除 每天更新当月po文,稳定更新,每日分享2540本各类肉文连载及完结。需要了解的可加接待群:591894641 接待群:591894641 *——*——*——*—水香团队*——*——*——*——*——*—— *——*——*——*——水香团队* 分卷阅读7 ——*——*——*——*——*— 本作品来自水香团队整理獨家互联网资料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同行请勿转载效仿,如果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将立即删除 每天更新当月po文,稳定更新,每日分享2540本各类肉文连载及完结。需要了解的可加接待群:591894641 接待群:591894641 *——*——*——*—水香团队*——*——*——*——*——*—— 然而她这两日无聊翻看藏书,无意在一册卷宗中瞧见了几道邪门怪异的功法记载,其中之一便是靠交合吸取内力的双修之道。 传闻百余年前,江湖中有一武者一生痴迷武学,临死前将毕生的全部心血都写进了一本札记文集之中。 文字之中藏有暗码,后来者因缘际会获取文集,废寝忘食解了数年,终于解出了一门极为强大的武功心法。 这部顶级的心法秘笈,却是歪门邪道,虽能速成,短时间内便可提升内功,却极易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凌鸢原不欲信,毕竟那心法真假不知,记载也语焉不详,且卷宗中言及此心法上一次现世距今也已过了二十年有余了。 但昨夜她再次令凌飞射在身体里头,细心感应之下,果真有一股暖流缓慢流转,向丹田绵绵输入,试图强行冲破每一处阻滞! 如此说来...倘若此法当真有效,那她岂不是... 凌鸢飞快地步入书房,再度打开卷宗,但见那心法最后一次现世之处,赫然写着,魔教总坛长生殿。 此去千里 当今武林,邪魔派教四起,江湖血雨腥风,其中最为武林白道正派所忌惮的莫过于长生殿一门。 这长生殿地处终年积雪的祁连山,树大根深,万物绝迹,教众心态极端,行事残忍,与武林中各大门派数次交锋,屡占上风。 即便是远在苍山的凌鸢也久闻其教其事。 凌鸢从未踏入过江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只是苍山脚下的城镇集市,原是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 但凌天宗山门众人每每下山历练都会为她记录些许武林传闻,不拘大事小事,纪秋总会细心地给她整理成册,供她平日解闷。 因而她没少在江湖的传说中听闻这长生殿的教主李简,是何等的武功盖世,睥睨众生,老谋深算,神秘莫测。 据闻其武功造诣精深广博,大象无形,剑法独步天下,快不可破,若尽力一击,纵是大罗神仙也难周其全。 但此人常年隐在祁连山,神出鬼没,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江湖中似乎始终无人能窥探他一二真实面貌。 倒是有传言说他神通广大,能撒豆成兵也能呼风唤雨,常常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于千军万马之中亦能视若无睹,来去自如。 又有说他喜怒无常,诡异毒辣,屠尽整座城镇村落数百口人,敲骨吸髓也不过只需数息功夫,神乎其神。 但怎么说,都逃不脱这是一位凶名极盛,不世出的武功天才,挥手就能令天地惊变,抬眼便可教日月倾落。 只怕武林之中,当今之世,已鲜少有人是他敌手。 凌鸢合上卷宗,当即磨墨提笔给纪秋去信,预备令她即刻前往祁连探寻一番。 但笔尖倏然一顿,心中猛地就掠过了一道灵光... 她固然相信纪秋待自己千依百顺,定会听令将一切处置妥当,但万一,那小贱人若是最终却将心法秘笈昧下来了呢? 如此顶级的心法,旷古绝今,平生罕见,一旦面世,武林黑白两道必然人人趋而逐之,纪秋焉能例外? 那岂不是又教那小贱人得了便宜! 可恶!不行!这番奇遇必然得是她凌鸢的! 墨点浑染了纸张,心中一闷,凌鸢烦躁地搁下手中的笔将纸张团了团狠狠一掷。 想来此事定不能事先张露风声,否则一念之差必会种下祸根... 但她究竟该当如何... 凌鸢长长一叹,忽觉乏力至极,她重重地靠上身侧软绵绵的罗垫,抬手揉了揉眉心。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她亲涉险地,此去千里,沿途凶险难以估量,自己不谙武艺又身娇体弱,麻烦可想而知。 那常人难以企及的祁连山冰天雪线,大雪倾覆,延袤万里,自己攀得上去? 若是路上染个风寒时疫,或碰上险境,失途于荒野遭了迫害,岂有半分生机可言? 尽管她看着与普通人无异,但到底是多年缠绵病榻,又未曾学武,就算天资聪颖有心施为,也不可能有与一教相抗的能力。 一个不慎,稍有破绽届时定会被撕得粉碎。 但如今身陷任人磋磨的境地,她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起凌飞那狗东西,心头怒火不免又数度翻江倒海,凌鸢暗?яJ自咬牙,深恨苍天不公! 自己天资卓绝,天赋绝顶,一干凡夫俗子望尘莫及,凭什么到头来却要被那等蠢物视为禁脔,活得狼狈不堪,痛苦万分! 一时心有不甘,意气难平,她怒不可遏,猛地一把拂开案上的药匣,取出了一件白玉瓷瓶。 这是爹爹的好友老药王生前穷尽心血研制的几粒燃灵丹,传闻乃稀世奇药,寻常武者服用一粒便可平添一甲子的真气内力。?яJ 但这药丸对她来说,却是一道赖以续命的法门。 此药原有十粒,凌放座下弟子众多,他只悄悄给了凌飞与纪秋各一粒,连自己都没舍得用便交待她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曾多次千叮万嘱,老 分卷阅读8 药王已逝,燃灵丹世上再无人能制,不到危难时刻万不可动用。 哼!就说那俩小贱人心机深沉,惯会做戏的,这不,连一向大方侠义的爹爹都被他俩骗得团团转,暗自为他们偏了心肠! 凌鸢愤愤地吐出胸臆中的一口气,摩挲着手中玉瓶站了起来,只不知眼下,算不算到了她的危难时刻? 好好吃饭 几番盘算,思绪飘摇,凌鸢立在窗前开敞处,放眼望去,远处群峰肃穆,长天浩渺,近处翠竹青青,桃李芳菲。 但再好的景色日日看年年看,也早都看腻了。 这笼鸟槛猿,地网天罗,何处才有她一方天地? 凌鸢神思郁郁,将玉瓶在手中抛了抛,刚往怀中一扔,忽听得门轴轻响,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妹妹是成仙了?不用吃饭的?” “......”真正是阴魂不散,吃不吃饭也要关他事?没完没了是么! 气死个人了,狗东西哪儿他都要管,哪儿他都看不顺眼,他以为他是什么人? 怒意渐起,凌鸢气鼓鼓地一扭头,但见光影中,凌飞神色从容,玉冠高束,一袭玄黑宽袖长袍,朗朗临风,猎猎飞扬。 他一手挥开屋内碍事的珠帘轻纱,缓步行近,眉目清冷,身姿隽挺,气息自带三分凛然清辉,不同凡俗,孤高绝世! 心脏无端端砰地撞了一下胸腔,凌鸢不其然怔了怔,恍惚中竟觉得人间万千颜色,皆不及此人眉宇半分灼目。 想必这世间色相对他来说都不值一谈。 咫尺之距,怔然相对,凌飞见她不语不动,探究的目光自她面上轻轻掠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瞧得这样入神,想来在妹妹的眼中我尚有几分姿色...” 他嘴角轻牵,似调侃似正经,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划向了眼角,白净修长的手掌忽地悬在空中相邀。 “走,用了饭再仔细瞧罢...都摆好了。” “.......”这一笑,说不上来是促狭还是洞悉,好看得凌鸢悚然一惊,旋即大怒! 狗东西常日这一副神仙做派,若不是非常了解他,险些便又要被他骗了! 偏偏眼下尚有百般谋划,万般斟酌,满腔气恼发作不得... 她深吸了一口气,恨恨瞪他一眼,一把拂开了面前碍眼的手,从他身侧经过,如同经过了一团空气。 吃!吃不死他!便容他再得意几日,待来日神功得成,偷完他的内力,第一时间便是杀了他! 春日的阳光正好,小厅中半明半暗,一尘不染,连空气都格外清透。 凌鸢素来喜静,用饭从不留下人在身边服侍,凌飞持了玉箸递给她,便又坐到一旁亲自给她夹菜舀汤。 桌上珍馐数道,荤素汤羹,糕点鲜果,一样不落,看得出颇花心思。 凌鸢忍不住挑起眼皮,斜斜睨了他一眼,其实...爹爹走后的每一餐吃食,她似乎也没哪次被含糊薄待过... 哼!还不是因为这狗贼狼子野心,为堵山门悠悠众口搏一个好名声,才不敢随便亏待了这养父独女而已! 凌飞夹了块鲟鱼羹中最嫩的鱼肚子肉放入她碗中,忽而伸手在案上一叩,眼中若有所思,“总看我做什么?吃饭。” “......”凌鸢小脸蓦然一热,猛地也意识到自己今日似乎对这贱人格外关注... 她有些不自在,当即恼羞成怒,鼓了鼓脸颊,直接将碗一推,玉筷用力掷在案上,别过脸去再不吃一口。 哼!想看就看,狗东西,几时轮得着你来指挥我了! “......”凌飞垂目一瞥,握筷的手顿了顿,忽地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捞起,直接放置在自己怀中。 “这又倔又别扭的坏脾气...” 他似颇为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声,将她紧拥在怀中,捏了捏她纤细的腰侧。 “别怄气了,好好吃饭...天气越来越热,瞧你这几日都瘦下许多。” “用不着你管!”凌鸢脸色更是难看,她羞恼地挣扎了两下,不耐烦地拍打他的手,“可恶!谁准你抱我了!滚开!” 凌飞却对她的愤懑置若罔闻,他轻声笑了笑,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将她拢得更紧。 “你不准,我便不能抱了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抬手擦掉她嘴角的饭粒,又碾了碾她的唇,声音里带着一丝特别的笑意,低声道,“再不吃饭,就吃了你。” “.......”呸!大胆小色胚!竟敢这样轻佻地与她说话... 凌鸢登时胸中暴怒,抬手恨恨地捶了两下他的肩膀,正欲发作,忽地又想起长生殿一事... 她神思陡然一凛,勉强压下怒火,绷着脸冷若冰霜地哼一声,“我要下山一趟。” “好。”凌飞也不问去哪儿,揽着她的腰,舀起一勺鱼羹吹了吹,递至她唇边,“先吃饭,完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凌鸢这些时日被他喂惯了,常常夜里醒来渴了,连一口水都是他含在嘴里喂她,自然是“啊呜”一口便张嘴把鱼羹吞了。 “不!不许着人跟着我,你也不许来寻我!”她垂着头,也不看他,手指拨弄着散落于颈侧的几缕发丝。 这话说得毫无预兆,凌飞一怔,凝视了她半响,不答反问,“你自己能去哪里?” “......”好啊你个狗东西!终于露出他的狗尾巴了吧!就知道他永远瞧她不起,当真以为她离了他便不成了么? 凌鸢瞬间气得七窍生烟,愤愤哼了一声,横眉怒目,“怎么?我去哪儿还得向你交待不成?我是被你软禁了还是怎 分卷阅读9 样?” 以吻封缄 碧空辽远,繁花争芳,暖风轻轻飘入小厅中,在俩人脚下悄无声息地缠绵打转,静静流淌。 凌飞目光沉沉,定定看着她许久,忽地垂头在她颈侧的一缕乱发亲了亲,“我很多时候都真的很想将你打一顿...” “我待你是什么心思...你分明什么都清楚得很,却非要跟我拗,凌鸢,你是故意反着来的吗?” 他嘴角微挑,无可奈何地一叹,隐透出几许望不见底的疲乏,“当日独峰之巅,扰我练剑的你倒比现在可人多了。” “你打!你打!”凌鸢向来都只听得见自己要听的,自然是又炸了,“我就这样不可人!你现在才知道所幸也不算太晚!” “你若觉得哪个可人...你便快快打死我然后寻她去!” 她十分恼怒,恶气尽吐,“知不知道见你一眼都要恶心坏了还吃饭!巴不得将眼睛都挖掉,这辈子、下辈子都再见不到你!” 听得她言语狠绝,凌飞皱了眉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他眸色暗沉,极认真地望着她的脸,好像想从她表情里研究出什么。 眼前这张小脸生得这样好看,若是能隐去眉间戾气,便是瑶台仙子在她面前只怕也会自惭形秽。 凌鸢见他越是难受才越是快意,她冷冷一笑,欲待再羞辱他一番,凌飞却忽地抬手扳正她的脸,幽黑的长眸中意味难明。 “把这话收回去。” “狗东西你看我收不收吧?真正可笑至极...唔...” 话音未完,温暖的气息遽然笼罩,凌飞忽而俯首,握住她的后颈,凌乱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他一口含住她的嘴唇,一言不发地发狠汲取,落点极重的吻带着旗帜鲜明的掠夺与侵略,从他的舌尖中迸发! 那令人肝胆俱颤的力度,如重山压下,悍然无匹,失控地挑开唇瓣,划过齿列,捕捉舌尖,几乎瞬息之间割裂肌理洞穿骨骼... 反应不及的凌鸢被他吻得下颌发酸,呼吸在一瞬之间就被榨空了,口中羽毛挠心的痒意冲刷如潮... 她本能地张着嘴巴,笨拙地躲避,凌飞哪容得她抵抗,舌尖蛮横地追逐进攻,浓烈得几乎带着撕咬的意味。 舌根都已觉微痛,凌鸢却罕见地并不动气,反而在咫尺间睁大了眼睛静静地与他对视.. 唇齿交融间,她眼睁睁地看着凌飞那一双冷定如铁的眼睛渐渐涣散... 她唇边的笑意惊鸿一现,?яj慢慢地将嘴里的药丸一点一点尽数渡入凌飞口中,含糊道,“掌门师兄...我亲得好不好?” 她从他怀中腾身而起,声音十分挑衅得意,凌飞脸色倏变,唇边慢慢渗出了一缕血色... 他把仅剩的力量灌注在五指之间,飞快地反手抓住了凌鸢的手腕,用力一扯,扯得她重新跌入怀中。 “好,妹妹亲得好...”他身体僵硬,将她死死地压制在怀里,双臂都把她箍得生疼了,声音低低的,“好极了...” “你摸摸,当即就硬了。”他顶起胯骨轻轻撞了她一下... 他胯下那物可怖的轮廓透过布料,结结实实地抵在她的肌肤之上,但凡他扯开彼此裤子往前一顶就能插进她软绵绵的身体里... 但凌飞,明显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五指凭本能死死抓住她,许是恨不能将指腹上的剑茧都烙进她血肉之中,“别走、别走得太远...妹妹等...我必不背诺...” 短短的一句话,因气竭数次中断,凌鸢只来得及捕捉到他脸上一掠而过的痛色,他已在一片空茫中闭上了眼睛。 喘息未定的凌鸢,呼吸滞了滞,快意轰然尽消...她知道,凌飞是甘愿被她算计的... 她慢慢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伸手轻轻按在他剧烈颤动的眼睑上,一时进退失据,怔然半晌。 荡平前路 北上不过两日,马不停蹄堪堪出了苍山地界,凌鸢已经是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她全身酸痛,走了一脚血泡,只觉双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重逾千斤,再也挪动不得... 十七载,从未独自出过门,这头一次在外行走,长途跋涉,方知万事艰难。 自打头也不回地直奔下山,仓促间生怕山下居民认出自己,也不敢朝城镇官道跑去,只好纵马专往山野林间疾掠。 就连夜间,也只敢寻了农人山间劳作所用的歇脚山洞,勉强阖一阖眼。 从不曾经历如此疲累之事,这两日受的大大小小伤自是不必提,光是她大腿内侧都全被马鞍磨破了,在汗液浸染下尤其疼痛。 那号称稀世奇药的燃灵丹,药丸入腹,果真温暖柔和,十分熨帖,但除了为她放倒凌飞,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神乎其神。 既无法免她遭受肉体之痛,也不能保她刀枪不入,顶多也就能护她多喘几口气,不至于动不动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至于什么西出玉门关,直取河西走廊,不过俱是一场笑谈。 眼下,还是先活下来,再论其他罢。 流云轻散,青山凝秀,杂沓蹄声,践草步石,笞笞翻飞。 凌鸢沿着水源寻了处河滩,恼怒地一挥马鞭,驱了马儿自下游觅食饮水,自己在上游挽起裤脚,草草冲刷了一下膝盖的伤处。 裤子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膝盖处血肉模糊,血污狼藉。 她望着伤处难免心口打颤,双膝一软,差点支撑不住就要一头栽进河里去,勉强才站稳了,俯身掬起清水拧了巾帕清洗伤处。 分卷阅读10 多年静养,她自然并不擅骑术奔纵,加上山路崎岖颠簸,更是颠得难受,从马背摔下来,便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在天气还不算热,伤口并没有溃烂得很严重。 天地浩大,风吹丛林,地上树根杂草盘结,山道两侧花儿次递而绽,离开了凌飞的她,也并没有想象中松快惬意。 此刻孤单影只,天地万物都带着寂寥,仿佛整个人间这回真的就只剩下了自己。 她默默摘掉身上的草叶,敷上随身携带的伤药,抱着伤脚坐在河边,茫然举目,眺望远方群山,心怀怅然,若有所失。 生死朝暮,明日不知何所往,她鼻子一酸,眸中渐渐泛起泪花,委屈至极... 心下一时难过爹爹死得早,一时气愤纪秋心眼多,一时又恼恨凌飞...恼恨他...怎么还不快快寻来呜呜! 但凌飞又怎么会来。 那日趁他给她喂饭的功夫,她含了一粒燃灵丹在嘴里,一个甲子的真气陡然绵绵不绝注入,如同洪水泄闸在他丹田冲撞... 他的身体明显无法一下子容纳那么些汹涌澎湃的真气,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当日凌飞第一次服下燃灵丹,尚需要凌放为他保驾护法,衣不解带整整守了三日三夜。 如今他独自一个人承受真气冲击经脉的剧痛,若想要将这股强大的真气完全化为己用,只怕所需时间更甚。 ??? 凌鸢并不想哭,但泪水却由不得她控制,兀自从眼中滚落... 她没忍住掉了好一会泪珠儿,狗东西害她受这样多的罪,往后回去了定要对他加倍跋扈,颐指气使,狠狠折磨他! 待回头取得心法,便把燃灵丹全都喂了给他,届时他体内真气源源不绝,无穷无尽,再任她予取予求! 但...那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不由心生悲哀,越想越伤心,哪料得哭泣这事也是个力气活,没一会儿又倍觉腹中饥饿... 自离了山门就再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可是如今,什么玉翠羹,鱼露米,锦衣玉食...自然也都不会再有了。 她默默拭去了眼中的泪花,拿出包袱里头的面饼勉强吃了两口充饥。 可恶!想她凌鸢何曾试过这般狼狈!混账!都怪凌飞! 怨恨怒起,又生狠戾,凌鸢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翻开包袱拿出了特制的易容药水,卷起袖管开始调弄。 十七岁的凌鸢这些年来,自然也并不是那等光日日躺着等死的废物。 虽然她体魄不健,经脉荒废,功法无成,连武功招式变化也是一窍不通,但好在久病成医,对毒医之道颇见天赋。 易容之术更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这都亏得凌放十几年来倾尽所有,将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 他生平唯恐略失分寸,不能替她挡刀吞剑,护她周全随心,将决断,经验,玲珑心机,诡诈之术,藐视江湖的气概... 他自己有的没有的,统统都传给了她。 凌鸢轻轻转动掌中药水,抬头望向虚空,仿佛又见到了凌放于天阶的尽头化作虚幻的英灵,闲闲立在一侧含笑望着她。 “我儿的生死岂容他人做主?” 他衣冠从容,锦带风流,笑容如清风明月,飞雨落花。 委屈,思念,彷徨,蓦然齐齐涌上,凌鸢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 她慢慢地伸出手去,想触摸一下那永远如一座魁伟昂然的山岩一样替自己遮挡风雨的身影... 但此生缘灭,往事成灰,日月照常升起,多少的眼泪都已于事无补了,他早已经是她再触不到的远方。 凌鸢含泪一笑,侧目望向云水寒林,苍翠山野,那蜿蜒的山道,曲曲折折也不知延伸何方。 但不要紧,都不要紧,但凡她活着,凌放都会伴着她,荡平前路。 再度相逢 纵然身体疲惫,但好在伤处的药粉起了作用,浑身痛感减轻了许多。 凌鸢打起精神,保持头脑清醒,决定催马入城,休整一番看看是不是雇辆马车,再作打算。 世道不稳,盗匪横行,苍山之外时有杀人越货之事发生,她不得不换了一身粗衣,小心谨慎地将自己原本面目掩去。 临水照影,手腕翻飞,很快便化作了一个普普通通跑江湖讨生活的青年女子,岁月的风霜斑驳覆面,泯然于众,毫不显眼。 待从山野走出,入得官道,前方便是沧州城,太阳将落未落,斜阳余晖中,她牵着马儿慢慢踏入城门。 古朴长街马蹄轻踏,街肆繁景映目而来,周遭人声谈笑交错,熙熙攘攘喧嚣不息,倒也真没谁愿意多瞧上她一眼。 凌鸢一人一马,在城中慢悠悠走了一遭,略略将大致方位布局绘入脑中,便寻???了间酒肆,上得二楼拣了张无人的桌坐定。 正值饭点,酒楼里人声鼎沸,她哪里习惯这等喧闹杂乱的场合,心里一闷,不耐地抬目张望几眼... 又见相邻桌面吃食实在油腻粗鄙,想起曾经满盘珍馐,尽管腹中饥饿,她一时也不免败了胃口,连想饮杯茶水都觉杯沿腌臜。 她皱了皱眉,两指扣着茶杯随意敲了敲,颇为烦躁地轻“啧”了一声,当即准备起身离开。 但目光一晃,猝不及防地就撞了一双漆黑的眼中。 那是一双太美的眼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深广幽暗! 那漆黑的眸中,仿佛盛满了长夜未褪的苍穹夜色,又如同沉着千载明月,万世天恒,既遥远又安静地等待着她的降临! 凌鸢怔了怔,这才发觉楼梯口处不知几时一坐一站,多了两道人影立 分卷阅读11 于烛荫之中。 那站立之人身材精悍,气势肃杀,手中推着一辆轮椅,纵是身份不表,脸上也赫然写着“本人绝对不好惹”这几个大字... 但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看上去却十分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素袍恍如青山翠玉,浮华尽褪,独立于此间喧嚣之外。 目光相接,他一动不动地端坐,眉眼寂然温和,似隔着山重水雾遥遥望来,神色慈爱而怜悯,仿佛眼前景物俱是他梦中所求。 仿佛即使再看百世千载,亦会是不舍错目! 凌鸢顿觉受到冒犯,但饶是恨这小子目光放肆,如此无礼,不知死活,到底又记挂着周遭人多眼杂,不能露了身份多生枝节... 她清眸微敛,幽光泠泠,极不高兴地咬住下唇,虚张声势地剜了那人一眼,便低了头,举杯掩面。 但哪料得,那人被她这愤愤一瞪,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眉间似喜似悲。 伴着辘辘之声,但见轮椅微微一动,木轮滑过地面,那人已催动座椅,缓缓移至她身侧。 “你怎会在此?谁陪你出的门?”淡然清贵之气迫面而来,那人声音低沉轻柔,十分缓慢,饱含关切期待。 “......”这...怎么回事?确定是在与自己说话?凌鸢心中警铃大作,面色数变,手腕一动,攥在袖下的银针便不由暗中收紧。 那少年似乎毫不介意她的防备,深不见底的眼中满载眷恋,神色极为柔和专注,“你身子怎样...师兄弟怎都未守在你身边?” “......”他在说什么...哪来的小子,凌鸢一头雾水,戒备地瞅瞅四周,又草草打量了他一眼...确定并不识得此人好吗! 她到底是又不欲生事,遂再度垂下眼眉,试图置若罔闻。 心中却不由暗恨,自己几时竟沦落到要任这等山野小子随意打量了? 真正是好生可恶,也不瞧一瞧她是谁便敢前来搭话!且先记下,回头定不能轻饶了他! 正是掌灯时分,晚风徐徐吹过,鸿鸟飞去又回,窗外街铺相继点起等火,锦灯摇荡,烛光簇亮。 那人目光落定,微微发红的眼底仿佛藏着滢滢水光,“我正要回去寻你...也是巧了,方才在街上险些没认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还听见他叹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似带着一丝落寞。 “你瘦了...这些时日,过得好吗?可有人欺负了你?在街上见你来来去去独自一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这...这问题也太多了罢,莫非当真是个疯子...可是盯她稍作甚? 凌鸢不明所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偷偷望了一眼先前那推轮椅的壮汉,见其人立在楼梯口处,并没有跟过来... 她不由大了胆子将手中茶杯重重一磕,没好气地白了那少年一眼,小声骂道,“你是没长眼了还是怎样?不晓得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 那少年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口中喃喃一声轻叹,似自言自语,“不...我便是化成灰了,也不会错认了你。” “......”这话说得莫名...凌鸢心中惊疑不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气恼之余又不免觉得有些许可怖,难道是方一出门便遇上寻仇的了... 可是自己常年窝在苍山,去哪儿结的仇?可别说什么仇不仇人的了,便是熟人都不识得几个好吗! 难不成...会是爹爹的某一位养子? 凌放捡来的许多弃儿,也并不是全留在山上习武,许多孩子嫌练武辛苦又资质平平没有根骨天赋,通常都会被送去另谋出路。 要么是耕田种地,学门手艺,要么争点气读书识字,做些买卖。 这么些年过去,那些孩子长大,确也不泛出了几门商贾富户。 是了,那么此人定是爹爹某一位曾见过自己的养子了罢? 只不过眼下自己灰头土脸,打扮穿着上起码年老了十岁不止,这都竟能认出自己?倒是颇见几分本事。 凌鸢忍不住侧目往轮椅上仔细一瞧。 但见此人虽像是双腿不良于行,不过腰背笔挺,坐姿端严,灯辉烛影映衬着温和的眉目,更是添了几分空灵与高贵。 那人毫不介意她的肆意打量,坦然地拿出干净帕子替她将桌上的茶杯擦了擦,重新倒了茶,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她的眼睛半分。 “如何?”他神色柔软,手下动作没有一丝不自然,反而带着三分自嘲七分试探,微微一笑,“未合你意?” “......”哼!放肆!这是与谁说话呢?好不大胆! 不过嘛,说起来这人倒是生就了一副好皮囊,这样清俊的一张脸,说是万里挑一的少年郎也并不为过。 俗世翩翩贵公子,想必白云清风都会因他而失色... 只可惜...试问天地之间,万千色相,又有谁敢与凌飞争辉! 凌鸢自然不为所动,她小脸一鼓,又瞪了那人一眼,正待冷若冰霜地扬起头问一声“有事?” 但不防视线滑过那人插在轮椅后侧的一柄古剑时,却猝然一凝,险些就要惊呼出声! 惊鸿剑?现任武林盟主方惊鸿的佩剑怎会在此间现身! 含情脉脉 自古武林卧虎藏龙,英雄辈出,其中名剑无数,惊鸿尤甚。 传闻中,惊鸿剑乃是天降陨星打造,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触手温润,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破! 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自是不必说。 其剑鞘白玉打磨,莹白剔透,九龙雕于祥云中穿腾, 分卷阅读12 骄姿怒目,龙眼嵌珠,隐透着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威严华贵! 剑身凛凛锋芒流转,泓光笼罩,隐如怒龙游弋,蕴含摧枯拉朽之势。 青云山一脉剑宗方惊鸿,便正是凭借惊鸿一剑,名动天下,惊冠武林,立于世间顶峰,无人堪配为敌、共论刀剑拳脚! 凌鸢自然未曾得以一见惊鸿剑,也并没有见过盟主其人。 但江湖中此等神兵宝器,但凡得有几分名号,她瞧过的画儿都早已不下百十回,觊觎之心...自然也不是一日两日。 不过眼前的少年明显不是方惊鸿,听闻武林盟主方惊鸿年逾三十,即便再显年轻,应当也不会是眼前十七八岁的模样。 难不成此人会是方惊鸿独子方越?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武林盟主的名头响彻四海,其子方越自然也是名满天下的少侠,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只可惜高处不胜寒,据说三年前,方越与人对战不慎落败,以至心魔横生,一直昏迷不醒。 这...凌鸢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那人的腿,心下不由暗忖,这难道是醒来却残废了? 那倒是可惜了这柄剑... “你喜欢?” 许是凌鸢落在惊鸿剑上探究的视线停得久了,那少年将长剑从轮椅一侧取出,往前一递,目光如水,“给你。” “.......”凌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如此爽快大方,该不会是什么赝品之流罢... 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问,“你是想怎样?” 笑话!她自然是想要神兵宝器,但她想要的,她俱会自己去抢、去夺,又何必经由他人施舍! 那人眸光脉脉,徐徐端详着她的脸,目光复杂,却十分温柔,“不想怎样,也没有条件,随你欢喜就好。” “.......”很明显了,这人残废的不是腿,而是脑子... 凌鸢听见他这样哄小孩儿的语气,嗤笑一声,并不信他说了真话。 她生来自私,也自认无情,从来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放眼苍山上下,都不信那些人待她会有几多真心实意。 更遑论是山外这等过眼蠢物? 但她现在无意同他虚与委蛇,更没有兴趣探听他寻上自己是什么因由企图,身处这么些陌生人之间,感觉周身都极其不适。 她眼下就想寻一个安全之处,泡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好洗去一身的污迹与疲乏。 凌鸢打定主意,微微蹙眉,不耐地起身,心道与这等惹人厌烦的乡野小子多说,左右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无论他姓甚名谁,为谁而来又欲往何处,她都不稀罕知道。 “别走,”那人见她不言不语转身就要走,面上神色倒是急了几分,“你去哪里?不合胃口也该多少吃点东西。” 凌鸢脚下一顿,忍无可???忍,手腕翻转间乍现出几枚萃毒的针尖,她手持毒针扬了扬,冷哼一声。 “你最好别再多话,走不走...我说了才算。” 外头龙蛇混杂,她又怎会掉以轻心,眼见这么一辆轮椅已是颇为引人注目,又焉能不格外留意陌生人的乘机加害之心。 手中这孔雀翎浸泡过的毒针,毒性发作最是迅速。 见她这话说得甚是嚣张,那少年眼中却盛满笑意,低声道了一句,“还是这个脾性...” 他顿了顿,又放软了声音哄道,“我是说,不管去哪里...你都带上我好吗?” “......”这话就更荒唐了,凌鸢有点搞不懂了... 这人一双幽若暗潭的眸子,原该让人什么都看不穿才对,但此刻眼中分明似有着千言万语,在流露出无限暖意。 倒也奇了,莫不是当真脑中有什么顽固奇疾,不治之症罢... 且不说眼下她粗衣麻布,容貌尽掩,寻常人见了兴许都想骂一声丑鬼,若要说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怕是远远不能够。 素来也并不曾听闻苍山与方惊鸿一脉有过什么牵扯,这人做出这副温柔情态到底所求为何? 她绝不相信苍山之外会有什么人在挂念自己。 凌鸢存着几分防备,若有所思,“不过是萍水相逢,少侠战意如此高昂,我们可是旧相识?” 气急败坏 少年直直望着凌鸢的眼睛,温柔的目光恍如晨星晦朔,清波涟漪,“并不是...你又何必如此警惕。” 斑驳光芒,流转如漩,氤氲模糊了他苍白清隽的眉眼,朦胧晕出无尽风华。 可惜他的温柔,凌鸢并不领情... 她哪里耐烦与他打什么机锋,当即厌烦地一蹙眉,娇横道,“也是!你若真识得我,应当知晓我现下已经没有耐性了!” “.......”少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漾起几分惆怅、几许怜恤,微微一哂,“即便我说我们确实相识,想必你也不会信...” 他没给她发难的机会,继续道,“事实上,我不过是与秋水寒剑纪女侠有过数面之缘,很久以前...从她口中听说过你。” 什么!女侠!凌鸢一听就又不好了,她脸色一变,瞳仁一缩,心头登时涌起火辣辣的嫉妒之意! 哼!纪秋凭着得承于凌放踏遍山河寻来的千年寒铁,淬砺成剑,行走江湖间竟被封了一个什么秋水寒剑纪仙子的?я?名号! 小贱人竟也不知推诿,生生受了,简直是大言不惭,俗不可耐,好不要脸! 一时之间思绪翻飞不免又想到自己一身病骨,手无缚鸡之力,当日竟连那柄剑都提不起来,最后不得不便宜了小贱人... 凌鸢不由越想越恼,心中怒意顿起 分卷阅读13 ,当即又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如此想来,眼前这无礼的乡野小子若是纪秋的朋友,定然也绝非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古道热肠,爽快大方,说不得就是纪秋当着这小子的面嘲讽自己病骨缠身,修为不济,难有作为... 而他得知自己竟是剑都提不起来的废人,今日碰见了才特意喊住她来好生践踏羞辱一番! 原来如此!凌鸢顿悟了,好啊你们!该死!简直该死! “怎么?我是哪儿说错话了?” 那少年见她眉目阴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唇边笑意顿敛,肃容道,“你别是又在想尽办法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他语气虽重,目中却满是几欲溢出的疼惜,“你宿有心疾,应戒怒忌郁,勤加保养...” 什么!纪秋这小贱人竟敢将她患有心疾一事也同外人宣扬了? 可恨!俩人关系定是不一般!还不知私底下编排了自己多少坏话! “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凌鸢雪白的贝齿磨得吱吱直响,拿针的指尖几乎都在发抖,只觉胸口窒闷,血气直冲天灵! 她气得恨不能即刻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又深知自己如此不济,根本就打不过那守在楼梯处的那壮汉... 那人一身黑色短打,实力想必相当不俗,她绝对没有把握将面前这小子一击得手后还能在那人手中全身而退。 再者说,难道眼前这小子就没有武功了吗?虽说她瞧不出这臭小子实力几何,但人残废了也不一定就是废人了罢... 想来想去,结果废人只得自己一个! 凌鸢气得只觉眼前发黑,仿若被人扼住咽喉,几乎喘不上气,甚至以为自己的心疾又要被气得发作了。 她气急败坏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跑下楼梯。 “客官,客官...您等等!” 哪知凌鸢还没走到楼梯处,立在一旁的店小二已经几步上前拦住了她,“客官您可还没有结账!” “......”凌鸢回头瞅了瞅桌面,诧异了,她强忍怒火冷声问,“我吃什么了?!” “是是,”店小二打了个千,“虽说客官并没有用饭,但小店薄有规矩,这饭点...您独占了一桌总得给一角碎银。” “.......”什么!凌鸢简直是要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规矩?她怎从未曾听说过入店坐一坐就得给银钱? 怎么?是她脸上写着好欺负几个大字不成? 但人在屋檐下,江湖风波险恶,凌鸢耐着性子,再三劝自己切不可发作,忍了! 她一摸衣兜,却猛然想起身上似乎也并没有带什么碎银... 那头店小二见她似乎摸不出钱的模样,眼睛一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火上浇油般嘀咕道,“没钱吃什么饭...” 凌鸢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当场就要咳起来,她生来尊贵,生平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敬畏逢迎,将她捧得像天上明月一般。 苍山上下无一不是对她小心翼翼示好,生怕喘了一口粗气便会冒犯了她。 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只觉得简直是生平奇耻大辱! 她受不得气,当即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拿了一片金叶子直接掷在那小二脸上。 她柳眉一挑,凶戾的目光中隐隐窜出冰冷的火苗,“够了吗?” “够...够了够了!”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店小二神色大变,迅速将跌落在地的金叶子捡起,欣喜若狂地热情吆喝。 “客官,客官您慢走!客官您再来啊!” 周遭皆一静,四邻食客互相看看,俱将目光投向凌鸢手中那亮灿灿满袋子金叶子的荷包,神色各异。 凌鸢对此毫无所觉,她冷冷一笑,蹬蹬几步跑下楼梯,去死吧贱人!去死吧江湖! 你们且等着,她要即刻回家令凌飞荡平沧州城! 血色迸溅 去他的自由自在,去他的雄鹰翱翔,她偏要做云雀,偏要做那凌飞掌心中的云雀,由得他日夜将自己栓在裤腰带上... “......”这,不好罢... 凌鸢拂袖几步下得楼梯,勉力平静心绪,不料正欲踏出酒肆之时,倏然被人从背后猛地一撞,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身后人影一闪而过,她扶着门框堪堪站稳了,忽觉怀中异样,探手一模,方才扔回怀里的荷包毫不意外地没了。 “......”好一个见财起意...当真是不知死活,凌鸢抬眸望着那道纵身蹿进小巷内的人影,不但不动气,反而乐了。 正是怒愤难抑之时,竟敢犯在她手上,那又何必容你! 长风满襟,灯火通明,灯红酒绿的酒肆之外,檐下灯笼风中颠扑明灭。??? 醉汉歌女揽红抱翠,持酒轻歌,杯盘啷当,笑语靡靡,须发纠结、衣衫褴褛的乞丐,手捧破碗,颤颤乞讨。 凌鸢好整以暇地越过这夜市千灯、人间百况,径直跟着那道人影转进侧巷,拐入幽深狭窄的小巷尽头。 夜阑中,偏僻的暗巷深处,人潮退散,乐声远荡,光明皆被抛在了背后,一张扭曲的脸,黎黑泛青,逐渐浮现。 那紧攥着精致荷包的偷儿,已赫然倒地,他脸色发黑,嘴唇乌青,分明是中毒之兆。 凌鸢眯了眯眼,借着远方的一线灯光,一步步向前走,沧桑的面庞在半明半昧的小巷中带着诡谲冷漠的阴影。 她缓步上前抬脚一踩,重重踏住那人的后颈,碾了碾,眼见果真没有一丝反应便弯腰将那荷包拣起拂去尘土,收回怀中。 蠢物,不自量力! 虽先天所 分卷阅读14 限,力有不逮,但既已决意亲临祁连,那自然就知道这一程势必不会安稳。 她原就心思极细,又岂会不为此做足万全准备,十分把握。 为防止途中遭受宵小侮辱,衣服夹层之内,早已涂满了常年被黑环蝮蛇涎液滋润的金乌箭木毒粉。 此药一旦触碰,见效极快,随着肌肤渗入骨缝,,五脏六腑将会逐渐融化,若十二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便是神仙也难救。 哼!这种剧毒原是为了凌飞特意调制,但实际上...这样的好东西,她哪里又舍得浪费在那狗东西身上... 凌鸢略过心头猛然涌起的一抹惆怅,慢悠悠拿出一个瓷瓶,指尖轻挥,将瓶口拨开,放在那汉子鼻尖处曲指一弹。 一缕清香飘出,不过数息,那汉子勉强睁开一线了眼皮,一见凌鸢,眼中顿时划过一抹狠毒之色,张嘴就要怒骂... 哪知张嘴半晌,他都能没憋出一个“唔”字... 凌鸢忍不住心中一乐,嗤笑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冷嘲,姿态倨傲,“这样好药,待你一个将死之人倒是十分可惜。” 她自然不会为他解毒,不过是将他救得清醒,此人眼下应当是全身僵硬麻木,既无法开口说话,亦不能动弹半分。 此刻,她为刀俎,人为鱼肉! *——*——*——*——水香团队*——*——*——*——*——*— 本作品来自水香团队整理獨家互联网资料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同行请勿转载效仿,如果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将立即删除 每天更新当月po文,稳定更新,每日分享2540本各类肉文连载及完结。需要了解的可加接待群:591894641 接待群:591894641 *——*——*——*—水香团队*——*——*——*——*——*—— 凌鸢蹲下身,从靴筒中取出匕首,冷冰冰的刀刃悄然贴住那人咽喉,刀尖扎入少许,一缕殷红血线当即淌下。 “抱歉...第一次动刀,不太熟练。” 她心情大好,声娇如莺,柔慢的语速带着几分天真却又显出几分冷漠,“该先从哪儿下手呢?” 那偷儿面露惊恐,眼中俱是求饶之色。 “嗯...不若就先从你这只碰过我的手开始...”她腕骨一错,刀尖顺着手背与手腕的筋脉缓缓扎入,白刃流霜,血色迸溅。 凌鸢颇为满意,不咸不淡地扬了扬下巴,手中微微使力,刀尖从容一挑,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人手筋割断。 天下万人,她独准凌飞可碰! 想必那人仍未失去知觉,因恐惧与疼痛,他瞳孔骤缩,翻滚的眼珠胡乱转动,眼睑激烈地摇晃,扭曲成一脸痛苦与绝望。 嘴里不知藏了多少诅咒怒骂,却也只能如一尾在网中不停挣扎、最终将会因枯涸而死去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凌鸢俯瞰着他这一副在鱼网中挣扎的样子,那满身的泥泞,毫无生气的白色眼珠,无力再摆腾的鱼尾... 一时不免又觉意兴阑珊,兴味索然...倒还不如回家捶凌飞几拳来得开心... 凌鸢怅然抬头,怔怔地望着悬在夜色里的一轮素月。 也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他,自别后,看风是他,看月是他,睁眼是他,闭眼俱是他。 哼!可恶!他定是也悄悄给自己下毒了...他日再逢...定不让他好过! 可是几时...几时,方能再逢... 她脸色不豫,眉眼渐渐变得阴郁,心不在焉地踢了踢那偷儿,“你是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呢?还是在这儿躺着等死好了?” 哪料得她话音刚落,一道森然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乍起,“是么?小娘们好大的口气。” 凌鸢猝然一惊,霍然扭头循声望去,但见小巷阴影之中,慢慢现出了数道高壮的身影... 一行人也不知隐在其中藏匿了多久,她竟丝毫未觉。 当先一人步态沉稳地从阴影之中缓缓现身,凌鸢面色一凛,下意识地退开几步,口中戒备道,“谁人在鬼鬼祟祟?” 致幻催情 长巷掠影,夜风穿堂而过,月光洒落,足够照清近处了。 那一行人的领头者宽额方脸,胡茬满面,他缓缓踏前两步,目露凶光,“手段如此阴险毒辣,哪来的娘们敢在此造次!” 他大手一挥,指使身后两人上前架起那倒地的偷儿,口中又喝道,“若是识相,便速速为我兄弟将毒解去!” 听来竟与那小贼是一伙的...凌鸢心中一沉,这下可谓是糟糕至极。 她虽时时警觉如临危之兽,但奈何没有一丝内力,于武学上也毫无所得,自然是无法提前得闻来者的脚步与气息。 更是辩不出什么百鬼众魅,功夫派别。 凌鸢目光在那人脸上一转,心中掠过一缕不祥之感,深知自己这回是大意了,只怕是小命休矣。 眼下小巷险窄,势单力薄,身陷险地,任她再是聪慧,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 难道自己就真要被摧折于此了不成?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了她? 但敌众我寡...即便对方一行只是全无武功的宵小,自己恐怕也无半点全身而退的可能,更别说将这所有人剁碎喂狗了。 她心下有些怨懑憎恨自己竟无能至斯,脸上却半点不显,只轻抚着臂下的袖箭冷道,“解药没有,若你等求死倒不妨上前。” 袖箭中所藏的淬毒箭镞,远非寻常暗器可比,但凡触碰对方,绝对非 分卷阅读15 死即伤,但却已是她此刻最后的倚仗。 那领头者身后一粗虬髯连鬓的大汉明显是受不得激,闻言顿时大喝一声“贱人找死!”兵刃一扬便拔身而起,直冲而来... “老五!且慢...当心她使毒!”前头那大汉应是瞧出了凌鸢下盘虚浮,并无武艺傍身,许又忌惮她手中毒药,不敢贸然上前。 他抬手拦住那名为老五的汉子,厉声道,“小娘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大放厥词...” “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药,便容你不死!若你想顽抗下去,我长生殿让你死在今日也并无不可!” 长生殿...魔教小贼?不会罢... 凌鸢分明处境凶险万分,尚有心思啧了一声,长生殿一门教众竟过得这样凄苦的么,竟为区区几两金子都得如此劳师动众... 她稳了稳情绪,冷笑一声,十分从容打断他,“我怎么会死?乌合之众,再来百人也顶不了什么用,今日要死的必不是我。” “真当以为 ???杀你们,很难么?”她唇角微微翘起,一双眸子清泠泠。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一行人明显是迷惑了,大抵是不明白这眼前明显是武功全无的女子,如此猖狂到底所仗为何。 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当真胆识了得? 一行几人互相看看,那老大模样的汉子双眸寒光一闪,阴霾暴涨。 “这贱人会使毒,咱们也不是没有...待给她灌下去,倒要瞧瞧问不问得出解药!” 余下那帮人得令,均应了声,迅速呈弧形包抄,朝凌鸢合围聚拢。 凌鸢心头一紧,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 若说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任她再怎样聪慧自信,也不过是一只未经历过什么波折磨难的小鸟儿... 但她断也不可能求饶... 她打小就性子乖戾,嚣张自负,让她求饶比要她的命倒是难得多了。 尽管此刻死亡的威胁笼罩全身,她面上依然神色不动,不曾露出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动摇与恐惧,也并没多少惊慌狼狈之态。 虽则她并不愿去死,但倘若真要临死了...似乎也并不是特别替自己惋惜,横竖活着既没有退路也没有未来,不过是废人一个。 凌鸢手指陷入袖下浮钮对准了那领头者心口,嘴上毫不留情斥道,“废话少说,谁先来领死?” “贱人,那就让我来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老子硬!” 那老五哈哈大笑,手中向前一甩,不知暗中掷出了什么,但见黑影一闪,双掌已直扑凌鸢身前。 不好!凌鸢猝不及防,大惊失色,她竟闻到了阿芙蓉的气味,此药普通人一旦中招不过就是致幻催情,刺激神经... 但对她来说却是诱发心疾之毒,不啻是道催命符! 她当即屏气凝息,按下袖箭按钮,下意识地向后仰头,正欲要避开前来擒拿自己的那双手... 却见刹那之间,风声乍起,寒芒猝至,剑光浮现! 那流光飒沓,凛冽剑气,遥遥一掠,犁地袭来,轰然斩出一道剑痕,裂土崩石,破体有声! 不过顷刻间,血花四溅,血肉纷飞,面前的大汉一声未出便轰然倒地! “列位好大的阵仗,是当我死了吗?”带着淡淡杀意的一道声音,骤然跃入耳中,清贵矜高,动听至极! 淫毒入体 夜风浩荡,月影苍茫,木轮滑过地面的“辘辘”之声欺近,凌鸢一转头,视线越过暗沉夜幕与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凝目相对。 朦胧光影里,目光交汇间,浸没在溶溶夜色之中的少年郎,眨了眨眼,一片森冷肃杀的眼底忽地添上了一抹温柔。 他身子半欹半侧,坐姿颇显随性,气势却浑然自成,仿似登高临下,一览众生,砥砺如雪,桀桀生辉! 但一双漆黑的眼睛直望而来,却仿若点缀着明月长夜,柔和旖旎,温柔广袤。 凌鸢呆了一呆,遥遥望着他迎着自己的视线,踩着璀璨剑光,踏破春风静夜,携明月与杀意,悠然侵入暗巷,宛如月下仙人! 天地清辉,都在这一刻惶然褪色,世间风华已尽数俱往他身上倾注! 对峙之中的那几人也只来得及喝出惶恐之极的一句,“什么人!” 但见少年身侧一人,一身黑衣,神色森冷,手中长剑已振臂而起,劲风飒然,如龙腾凤翔,向几人咽喉疾掷而去。 数道剑光并起,凝寒入木,交错扑面,一时之间银光乍裂,亮如白昼! 凌鸢却已是顾不得再去看什么仙不仙人了。 空气中弥漫的奇异乌香,勾魂一般在鼻腔流连不去... 她闻着这股味道,心里焦虑不已,早乱了章法,愤愤骂了句该死,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这长生殿枉称邪魔外道,竟也会搞阿芙蓉这样不入流的毒药... 乌香阿芙蓉,本作房中术之用,少量吸入不过就是令人酥筋软骨、身体敏感,能成什么事,好歹也要见血封喉才配称邪教罢!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李简治下就这样穷苦的吗...烈毒都使不起,他还算什么天才! 倒不如快快寻一处山野荒土耕田去吧废物草包! 可惜任凌鸢气得如何咬牙,眼下偏偏就是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拿住了她的命脉,尽管她能解百毒,却偏偏奈何不得阿芙蓉。 这乌香药效迅速,发作极快,就这么短短的数息之间,但觉灵台一暗,她胸口陡然心痛如绞,手背青筋突现,脸色惨白如纸。 痛得魂魄都仿佛在刹那之间被抽离躯骨,原勉强倚靠于墙角的凌鸢呜咽一声,痛苦地按住了心口,猝然一头栽倒在地。 就像最后一寸灯芯 分卷阅读16 终于耗尽,她眼前发黑,耳边杂音纷乱,嗡鸣不止,呼吸都已经不利索了... 这破败的身体实在难以为继,凌鸢痛不可耐地撑着地面喘息,感觉毒素随着气息流动扩散至全身肆虐,已令她微有麻痹之感。 正咬牙强忍,强撑清明,忽觉风声疾劲,腰间一紧,便被凌空紧随而来的一道浓重黑影,一把抱起放置在温暖的怀中。 “怎么回事?”少年面色大变,将她打横抱起,低声问,“你怎么了?” 许是以为她受了什么凌虐,但见她身上并无伤口,只是体温热得非比寻常,他伸手摸向她腕间脉搏,探之跳得快而无力... 少年目光一沉,眉心皱得更深,像抱婴儿似的抱住她晃了晃,哄道,“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告诉我?” “放肆!别,别碰我...” 体内灼心之痛愈烈,凌鸢痛得连说话都困难,只觉得整个胸腔都如油煎火炙,火辣辣地疼,五脏六腑,血肉模糊。 已没办法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她吃力地抬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用力地呼吸,“送...送我回凌天宗...快...” 五脏六腑痛得犹如互在扭打咬啮,骨骼肌理宛若被搅碎了无数次,她额角已尽是细密汗珠,散乱的发丝于风中蜿蜒飘飞... 她咳了几声,急促地喘气,声音嘶哑,极负痛苦,“送我回去...凡你所求,我师兄,我师兄当无不相允...” 少年神情复杂,不置可否,只盯着她终于露出的狼狈之色,垂目望了半响,淡淡一叹,“现在知道想家了?” “谁让你贪玩,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出来游荡...”他低眉,轻轻抚去她额角的汗珠,“自由很好,可你需要有人陪伴。” 迷蒙中,凌鸢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了些什么,她已痛得哆哆嗦嗦,气若游丝,连思绪都是破碎的。 神志不清间只会一声又一声地喃喃轻唤,“师兄...师兄...” 少年望着她怔然半响,双眸满是阴鸷,那头黑衣人剑锋肆虐,长生殿几人许是不敢直撄其锋,人影起落迅速向巷外纵跃而去。 “追,”少年抱紧了凌鸢,浑身气息一冷,眼中杀意毕现,寒芒凛冽,“一个不留。” 黑衣人领命远去,巷中杂声遽消,幽幽光影中,少年久久揽着怀中的女孩儿不放。 良久,他轻笑一声,缓缓催动座下轮椅,“凌飞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凌飞不会去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压制淫毒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之中,凌鸢仿佛看到凌飞神色匆匆,四处着急地寻找着什么。 她有些恍惚地跟在他后头,瞧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不由心生窃喜,自己不见了...狗东西能不着急么? 但见他怎样都瞧不见后头的自己,不免也有些着急,攒眉怒目便要出声骂他,可嗓子眼像忽然就哑了,怎么都出不了声... 她登时气极,浑浑噩噩之间,又感觉到似乎有人将她抱在了腿上,一只微凉的手温柔非常地摩挲她的脸... 那指尖流连间,动作十分轻柔,贴在她耳边的声音温暖而坚定,“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随之一股强劲热气奔涌注入,罩住了她的后背,护住了即将破碎的心脏。 这股纯阳真气,充沛醇厚,通走三关,周流六道,其势强劲,试图将她体内凶戾的毒性压制。 气行九天数圈,以极快的速度在她周身经络游走,虽如泥牛入海很快便在她体内迅速消融,但痛感竟也像随着蓦然静止... 身体一时暖烘烘的十分舒坦,凌鸢心头一动,松了一口气,无言的欢喜猛地盈起,想是他终于找到自己了,不由精神大振。 是啦!定是凌飞在为她运功驱毒,逼出药性...哼!狗东西,算你来得及时! 一颗心霎时在胸腔之中怦怦乱跳,她嘴角微微翘起,下意识地贴进紧抱着自己的那人怀中拱了拱... 心道这狗东西平日那样喜欢弄自己,这回便大发善心,由得他如愿以偿好好亲自己一亲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未来得及欣喜,又感觉到体内药效似乎并未完全停息,总觉得有一团隐秘烈火在胸口、小腹以及下身,缓缓次第燃起。 身上倒是未再觉得痛,但这团忽然升起的烈火烧得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周身难以使力,四肢百骸无不滚烫,极其盼望抚慰... 她忍不住就想让凌飞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能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这个念头方起,凌鸢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可恶!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哼!莫非是那狗东西又给自己下毒了不成! 她满面红晕,扑闪着长长的睫羽,猛地睁开雾气蒙蒙的双眸,软软地望向凌飞... 但这一眼不望也罢,一望之下,一如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她大吃了一惊,涣散的神思瞬间清醒了几分! 时间像在这一刹那之间停顿,凌鸢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这一双眼,深邃得像口古井,静默地等着一个汲水的人。 “......”怎么回事?凌飞呢!抱着自己的怎会是这残废?真正是大煞风景! 那少年执着她的手调运真气,也正垂目望着她,他面上波澜不兴,神色淡淡并未有什么表情,一如垂顾凡尘、悲天悯人的神。 “怎么是你!”凌鸢就跟被蛇咬了似的,猛力甩开搭在自己腕间的手,“放肆!你这残废,脏爪子在瞎摸什么!” “是我又怎样?”少年眼睛微眯,长眉微簇,一双黑 分卷阅读17 眸深邃莫测,不喜不怒,带着几分研判与审视。 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动声色,但不笑的时候却竟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叫人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放肆。 “你不要脸!快点放、放我下地,否则...否则...” 体内炽热欲燃,凌鸢晕晕乎乎,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话来。 “那你自己走啊,我也没有拦住你,”少年声音平淡,像没有半点感情,静静地看着她,“就我这残废,还不是任你宰割?” “......”该死!这该死的残废!凌鸢倒是也想走,但热浪持续上涌,浑身情缠欲涌,血液窒滞,几欲炸裂! 她原想动一动手,好教他知道厉害,然而这偏身如焚,热得发晕,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凌鸢满脸羞愤之色,厉声怒斥,“你...你竟敢如此辱我!” “好不讲理,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少年伸手钳住她下巴,忽地低头一凑,在她嘴角轻轻一吻,“莫非是这样?” 嘴唇一触即分,略略一碰的亲吻,极轻,极浅,柔软的触感,带着青涩的少年气息,淡淡微凉。 少年定定望着她,低哑地笑了笑,“滋味如何?可抵得过你一刀挑手筋的痛快?” “.......”凌鸢浑身一激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差点就要蹦起来,这残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轻薄狎昵! 她无力地依在少年怀中,登时气得两眼发黑,险些又要晕过去,恨不得劈头盖脸将他当场打死,才算出得一口恶气! “你...贱人!你敢碰我!” 体内燃起的火焰席卷全身,火烧火燎,势不可挡,她又急又怒,恨恨地盯着他,眼中惊怒之色几欲喷涌而出! “你今日这般待我,他日凌飞知晓定不会饶了你!他必会将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凌飞?”少年面上神色不明,不知在琢磨什么,眸色沉沉地盯了她半响,“他不过养了你三年,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他眼神蓦然一冷,似乎是动怒了,忽地伸手在她唇上用力一碾,“想被凌飞操想得疯了,是吧?” “可惜现在能操你的只有我了,宝贝。” “你!”凌鸢被他这一席不要脸的话气得胸口血气翻腾,眼前阵阵发暗,但觉喉咙一甜,鲜血当即从嘴角丝丝沁出。 她咬牙骂道,“你不信?贱人...你若敢对我胡来,你瞧他会不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倒也未必。”少年望着她嘴角的血迹,眸色渐暗,低嗤一声,“你尽管倔强...” 他拿住她的手,再度将至纯真气绵绵输入,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既心悦凌飞,将我当作他也无碍。” “呸!你配吗!”凌鸢双目圆睁,厉声打开他的手,“你给我滚远一点!” 准备挨操 往事万千,悲凉乍现,少年抬手轻轻擦掉凌鸢嘴角的血迹,慢慢笑了一声,眼眸深处渐涌悲伤,“好了,别恼了。” “你觉得不痛快,也并没有谁会好过多少,每次见你这凶狠霸道的张牙舞爪,我的头就一阵一阵地疼。” 他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讨好,还有几许诱哄,“我并不愿如此待你,但你体内药性难以逼退,这病再发作起来,只怕危矣。” 热意迸散了满天星火,心底渴望阵阵,意志脆弱不堪,一如百爪勾挠,实在难耐,凌鸢已是仅靠神智昏昏沉沉地硬挨。 “我危不危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炽火焦躁,于经脉中横冲直撞,奔腾涌动,凌鸢毫无反抗之力,恼怒欲狂,愤然骂道,“我就是要死了,你管得着吗!” 满腔悲愤难以纾解,她怒可不遏,一通乱骂,“你最好就趁早快快一刀杀了我,否则迟早有一日会将你挫骨扬灰!” “我在意?你也不是没扬过。”少年淡哂,眸光慢慢暗了下去,眉目中凝着一点意气,声音沉哑,既似衔恨,又似隐忍。 “确实是要把你弄死了才干净,省得搅得我生生世世烦不胜烦。” 这样一个成日飞扬跋扈的憨孩儿,嚣张凶狠,锋芒毕露,哪怕此刻狼狈不堪,力竭在即,依然透出一股恶狠狠的劲头。 偏偏容色又生得这样美,不啻九天玄女,所望所想,一颦一笑,皆将他人搞得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他不由微喟,将她搂得更紧,“苍山路远,身边也无对症之药,如今这个境地,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就当作了一场梦好了。” 暴怒中的凌鸢不其然怔了怔,他这几句话说得愁肠百结,格外酸楚,忽然就令她生出了一股怪异之感... 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同她说话语气中竟没有半分生疏,仿佛昨日彼此仍在共同渡过。 周身流露出的气息,如同与她认识了千世百载一般亲切久远。 她心中不觉竟泛上些不知名的情绪,忍不住就微微敛起了色厉内荏,直勾勾地瞪着他打量。 眼前这一双黑亮沉静、深沉悠远的眼眸,仿佛隐着永不可付诸于语言的伤痛,氤氲着谁都看不懂的暗涌波涛、哀伤挣扎。 她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人,但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似带着一股神奇的安定力量,包容所有,拯救所有,竟令她隐隐心安。 夜风扑帘而入,室内几重素色悬垂坠地的纱幔帷帐忽而层层扬起,摇曳的烛火晃了晃,晃得凌鸢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之中。 朦朦胧胧间,脑中仿佛飘过了许多一逝而过的时光,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时光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经历过这一刻。 这个人必定曾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时 分卷阅读18 候,也曾这样珍重地拥她入怀,但如今,她仿佛统统都不记得了。 少年手指轻抚着她的眉间,微微笑了笑,淡嘲道,“做什么这样看我?是哪儿难受?还是想活活瞪死我?” “哪儿都难受,怎么了!”被他眼中黯然的情绪所惑,凌鸢用力闭了闭眼重拾起搅成一团的心绪,气鼓鼓问道,“你是谁?” 嘴角笑意转瞬即逝,少年眸中幽幽暗暗,若有所思,语气听不出半点起伏,“你又希望我是谁?” “......”管他是谁,谁想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凌鸢眉目如刀,仰起小脸愤愤地哼了一声,“你定是识得我了?” “自然,怎会不识得你?我怎样才能不识得你这一株骄傲脆弱,备受呵护的凌霄花?这样经不得风雨摧折,却又难以取悦...” 夜风吹过,纱帘半起,发丝于眉间飘飞,他沉沉地望着她的眉眼,“百般花样献你,亦难讨君一笑...今日一会,何曾假了?” “那你知我威名,还敢对我色胆包天,图谋不轨!还不快快送我归家!” 凌鸢咬了咬唇,心想着是不是该温言且哄他一哄,待脱险再报复应也不迟,先服软将他安抚过去才是正道。 “不可能。”哪料得少年摇了摇头,揽过她的肩膀,贴面相拥,手掌不紧不慢地移向了她胸前衣襟。 “凌鸢,除了我的身边,你哪儿都不能再去了。” “你!”凌鸢毫无准备,十分震惊地看着他姿态随意将自己的衣领结扣悠然解开,衣带渐渐滑落,衣裳即将半敞... 她一把拢住胸前衣襟,喉间一哽,终于哇的一声惨哭出声,“你!贱人...呜呜你敢这样对我!” “木已成舟,”少年却置若罔闻,一手提起她的腰往旁边床沿一摁,将她两条腿儿岔开架在轮椅扶手上,“眼泪不管用了。” 他一低头,凑近她腿间,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杀伐之意低声道,“准没准备好,我都要操你了。” 宽长的袍袖蓦然扬起,他掌风所及处,一室灯火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