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三俗日记》 分卷阅读1 ?《基地三俗日记》作者:红落天空 文案: 有一天,基地流大佬写了一本书,自叙她的故事。 写书是为了骗人。 但粉丝表示:哇,她好惨,神仙爱情!冬末:人生是一场传奇。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传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冬末 ┃ 配角:祁明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反中求得力量 立意:在年轻中寻找梦想和激情 第1章 监狱 这里是销金窟,是名利场。据不知名人士统计,平均寿命一年。新手死得快,但凤毛麟角的天才也有。 多少人从人间走到监狱,要说差别,可能是钱吧。一般,这里没多少人搞寿命交换。 外面都知道寿命交易犯法,交易处挂的联子就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唤醒了人们的记忆。我们心照不宣,却也闭口不提。 公审处。 …… 2020冬,我去交换过一些东西。原因是一个老朋友。他头发很短,和一刀切一样,面目凶恶,在这个地方混了一些年份。 他取得过不少徽章,在监狱当过狱管。外界也有不少报告,说他大公无私,面对危机的处理办法无比精妙。 可年少的锐气不再,他已经凋亡了。 —— 『二十多岁的少女穿着锦袄,是极漂亮的颜色。没有一点点监狱的累赘气,反而最为干净。我终于知道,也见识了,青春可贵。 我见到她就贪心。 想求时间。』 —— 我和他打招呼,在大风下。 我说,“你老了不少。” 他说,“是。” 我说,“人生难逢知己。” 他说,“漂亮话一套一套。” —— 根据每日AI发表的信息可得,单独的房间有利于谈话。我已经升到了比他高的级别,转身开门请他进来,不避讳什么。 他是B级,很多事可以处理。 我的权限是S级。 估计是为了不可告人的利益。 进屋后,他开启了寒暄,“你还带新人吗?我好怀念当初认识你的时候,哇——” 我说,“不了,但我还在还债。” 这是今天他之所以找我的原因。 我明白。 他脸一耷拉,从下巴处扣扣索索,几分钟后扯下一张人皮。背后是枯木一样的褶皱,象征着生命力的机体已经衰竭。 我没有什么表情,“要什么,说一下。” 他说,“你的寿命。” 这指名道姓倒让我怀疑,自己的血有没有什么妙处了。 DNA时代婉拒牛鬼蛇神。 他见我冷淡就骂道,“小朋友可不能忘恩情。” 我确实趾高气昂,“我想,是你有求于我。” 他往后退一步,眼神向地上看,“你知道了?” 已经有人给我递消息了,说他想要活更久,在钱包里挂上了求时间的挂坠。本月占卜超过五次,才来找我。 我说,“耳朵知道了。” 他神情要扭曲了,“我想往上爬,以前我帮过你啊。但我年纪,我还需要时间,我还可以帮你,你信我啊……差一点被姓纪的抢走职位。” 这不是想唤起我的仇恨吧? 我抬眼看他,往杯子里倒了些水说,“和我有什么关系,纪元元小姐,她不过娇纵了一点。” 他捂住嘴乐了,“你真该照照镜子,假不假呢。” 我只说,“行。” —— 医护室的灯一闪一闪,不过两天,一切安排完毕。采集配对完成了,一个屋子,传输着两个人的寿命,仪器冒着绿油油的光。 这次应聘的是一个女孩,她很满意这场交易,也愿意付出。查验身份,实行警告,加上AI相关的束缚。手段不高明,但有效。 我呢,尽可能争取利益。 所以当老朋友睁开眼后—— * 我手上挂着吊瓶,里面的治愈液直冲冲流进我的血液。 旁边的护工给我包扎好手,即使我明白做戏做全套,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没发现,扶着额头问,“你说,AI是不是很好呢?” 我说,“可能。” 他说,“老是模糊重点,别这样,有什么话不能说说,憋着想什么呢。” 我说,“你当过狱管,自然喜欢。” 他盯着我,“你不喜欢?” 我说,“喜欢。” 他说,“骗子。” 我说,“不至于。” 说实话,监狱认识的哪有真心,除非顶天的傻瓜。修养个两三天,手上的吊瓶一落,我也就回去了。 我准备安排车送他回去。 修复期已经到点了,但这期间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生命力似乎没有输进去。他越来越想害我了,我要找 分卷阅读2 医师聊聊天。 治疗室的人过来给我交待,先是跪在地上抹眼泪,“我们确实做了手术,那位姑娘也是自愿捐献寿命,真才二十多岁。爷,你想想那么高的酬金,谁不愿意还耍鸡贼啊?我们哪有这个胆子。” 我捡起地上的针筒说,“你们没有,那个姑娘有吗?或者……” 我有个猜测。 这章难不成叫老朋友的讹诈? 我说,“再做一次手术吧。” 见面之后,狱警不说话了。他比哑巴还哑巴,只是眼神越来越…… 透着阴森气。 2020秋,第二次手术,贡献生命的人换成个男的。我也生气了,干脆找他弟弟给他输血。看你能不能反咬我一口。 我就站在外面监视。 这次可没骗他,上次也是考虑到别的因素。我那么年轻,万一血里有杂质怎么办。平时不爱锻炼,怕干扰他。 这个理由你们接受吗? 还是没成功。 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他往地上摔东西,直接把吊针□□,那血四溅。可他不在乎,全身上下只是愤怒的气息,估计是走投无路了。 —— 这就是所有的全部的故事。 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害他没有,可以看看我们告别的场景。他没有那么想……那你们也不必……皇上不…。 过几天,他找我告别。 他说我当时很小人,现在有富贵气派。 我说他发展更好了。 作为狱管,他只是笑笑,往外看绿幕星空。他说,“我有老婆孩子,还有一群老同学。我有点……” 我查过他的资料,干净到底。 我说,“我没有。” 他喝口酒说,“你可真是活体杠精。” 车内酝酿着酒香。 我不对劲。 他是不是要害我? —— 『冬末反驳我的时候,戾气透出来。我方才明白,人会变得不一样。她强大了,自然是我蒙受恩德。 小人…… 是大人了。』 —— 当天我梦到了认识的时候,或者说我为什么还他人情,因为恨。 好多人问我,我才说这件事。为什么我还他人情,这件事可能你们不知道了吧。 没人知道。 我养了只白鹦鹉,你去问问,或许知道。可鹦鹉学舌,估计不会告诉你。 我来说说。 —— F级,新手,当导游。 好几年前,我卖过不少人,或许叫做背信弃义。不少人骂我,他们用了个精妙的形容词,“走狗。” 但那时我还很好。 闹得最厉害的一个交易和纪元元有关。我正在F升A,领了任务就做,忙得白天不见黑夜。我带她领了身份牌子,给她介绍监狱,附带一套心理疏导。 “纪元元,这里是监狱。我们这些人呢,可能做了什么事,或者自愿进来体察生活。偷东西呢,不是什么大事。” 纪元元敷衍得应和着。 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套话。 我继续说,“每个人都要用身份牌。这是一种凭证,也是生命值的体现。你可以类比游戏人物生命条,这是宽度。深度啊……” 她已经不想听什么破比喻了。 外面娇生惯养的小姐姐总少长个耳朵似的(注1),要么忘记句子里的某件事,后面出什么毛病。要么呢,恨不得化身一百个为什么,最后说一句,“你帮我办吧。” 中间她还问了几个有趣的。 纪元元说,“你们是不是天天吃原生态水果,要吃吐了?” 笑死。 我顿了下回答,“那也是勇士。” 人和植物都是实验品,也不说相煎何太急,就说安全问题,吃完出了什么毛病,可没人告得起椰子树。 …… 反正我不敢。 说这个问题时,我往外看。正好巡逻队路过,他们冰凉的外衣如同糖皮,像海洋生物模仿人类的外衣。 纪元元说,“AI遍布,你们一定很幸福吧。” 的确。 我说,“快上天了。” 当时交接完,财务部给我报酬。我也炫耀了下,“今天可是大丰收,多少人进来了,我要多接几单。” 财务部说,“你没有心。” 我笑,“当然,对我respect吧。” 这段对话成为日后的呈堂证供。 一年,纪元元成功了,从一个新手到有权有势。我成功得可能有点晚…… 不过我记住了,她是怎么说我的,和各位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道怎么碍眼…… 可能,大概,网传。 那我就是英雄路的败笔。 监狱也有它的等级制度,我给纪元元 分卷阅读3 当新手介绍的时候是F,如今耍到了D。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床还没温好就走了。 但纪元元到了A,象征极少数精英主义的A。 纪元元看我的时候,和以前不同。那时她长着玻璃眼,现在手一阵阵抽动。不看还好,我一看她就抽,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阿sir传唤我时,我有点懵逼。手上的仪器发出声音,“嘀——” 我一下子跪下去。 膝盖重重撞在地上,周围的人面无表情。我抬起头,AI助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想到伏罪的狗,阿巴阿巴舔着主人的鞋子。 我到底放大他们的恶意没有 我已经忘记了。 罪名1:“你欺骗我去和AI交好,在那里夸赞,是故意的吧。” 罪名2:“这里的椰子怎么可能可以吃,果然小人难防,看你长个会说话的样子,还以为你知道怎么叫进退有度。” 纪元元是个权贵家的小姐。我甚至可以开始调笑了,也不是多正经的大家闺秀。 我吐出一口血。 纪元元目光这么钉着我说,“果然是阴沟里的狗。” — 那之后,我拼命摆脱着狗的标签。 也定了第一个人生目标。 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小人难防。 我半夜搜好她的资料,给电话对面的人说谢谢。 他说,“没事,互相照应。” 那个他,就是这位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提供排雷章。 如果自行阅读,欢迎跳跃式,感觉式,以尽可能开心。 第2章 外人 其实我不能说自己多出淤泥而不染。 有人这样评价过我,“骨子都是黑的,在那里扯什么白。” 我沉默了一分多钟。 我弱得不像个样子过。 —— 纪元元那个事,罪名凭空而生。我并没有被管教,也没有受到别的惩罚,只是转换成地方,到了所谓的危险区 。 因为这是AI法庭的规则。 我报警了。 我似乎忘记给你们介绍规则了 。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从开始—— 这些所谓的犯人,无论之前做过什么,到这里就一笔勾销了。至于那些所谓的级别,象征的权限,来源于贡献 。 我呢,进监狱前几个月都搬砖,给实验演绎一个农场人设。他们不在乎你什么人,只是在乎看起来真不真,凭借可笑的AI判断。 后来我有了机会,偷看过残存的记录。 『档案所属人:冬末』 『分类实验 — 探究人和大自然的关系』 『第一天,养花种草。』 『第二天,买新的花苗。在室内散步。』 『第三天,身体检测出现意外状况。』 『意外停止,祁明优进行检查。』 旁边是一串串手写的评价。 “嗯,散步是因为室内环境更清新。经过观察数据,冬末指标稳步提升。” “存档归类,大自然副本 936 开启。” “对旧生物有一定的厌倦信号,善于展示误差信号。” “……怎么会” 那个第三天,是我犯了头晕恶心,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了。他们觉得见到祁明优这个先知是种荣耀。 当时,旁边的AI医生自动拖住了我,它把我往车上放。背部很疼,疼得我一下精神了。 实验室没有响起警报,哪怕AI失去了控制。 我几乎失神了。 —— 『摄像头里,她往外看一看,就是眼波潋滟。更惊人的是,那种野生动物的气息。落难的狮子,我想提醒他们,又觉得是自己癔症。』 —— 血痕是疼的,我却不说话,我看着,沉思着,探索这种意外的疼痛。 直到别人阻止。 最后,我作为一个被赔偿者,得到了应有的解释——『AI判定为血液运输不良,未及时辨别机体生命特征』。 —— 好几个人架着我。 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他们给我介绍,“谁对谁错等着吧。很多人都是听他审判,很准的。不会有任何错误,等等吧。”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带着天生的傲慢。可能他自己察觉不出来,我看得出来,那是矜贵而不自持的另一种颜色。 我最讨厌高傲者。 他说,“审判开始。” 那一刻,四周的风都静止了。扶着我进来的人也低下头,我不是惯于认错的人,就抬起头。 他的眼睛…… 有点吓人。 分卷阅读4 眼白如同一根根白色丝线构成的,我只觉得怪异。如果是人类,我的手变冰了。 …… 这里的威胁比我想象的多。 我远离学校。 这一点让我眼睛刺疼。 他停下来,用机械式的声音问,“你哭了?” 我没。 他做出下一个举动,摸着我的头,像对待人类幼崽一样,“来了就别回头。” 好像监狱的老人对俗人的劝告。 我好恶心。 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那时还不知道体系之间有什么差别,我只是沉默着。这些感觉混杂着,有名或者无名的,它们成为倔强的沉默。 …… 我晕了过去。 同屋的人问我,“祁明优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还处于恢复阶段,对这想得不明确。头上缠着一个头盔,以前没人碰这样的我。那种诡异的好奇心一奔而上,我问,“谁是祁明优?” 他们七嘴八舌告诉我。 是一个不同的人。 却又不说哪里不同,只是“活的方式和我们可不一样,基地重宝祁明优。” 怎么会呢。 全世界的气氛…… 甚至更为欢乐。只是忽然察觉到,依旧有人在这样的时代笑得开心,比如讨论明星什么。 我不明白。 他们讲,祁明优多么宝贝。好像把什么希望寄托过去,留在基地,纵使进来想过代价,这样的日子还是冰冷的。 “你看看,我们接触不到外面了。可他,穿着好的衣服,依旧很高贵。” 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十年后的我说,这个给我介绍祁明优的人想毁了他。所以,世间哪有干干净净的人和事。 总之,我讨厌他。 于是什么都没说。 同屋的人对我有了芥蒂,背后说坏话,当面欺凌,这些科学家们不管的。我咬着牙想,是我也不会管。 但这是我的生命。 我应该! 需要… 并且务必管。 祁明优算我掌握的一个信息,而监狱就像一个生命场,其中有些项目和不同小世界一样。你可以进入,但要知道可能失去什么。 我还知道一些事。 大大小小的,我总会抓住我注意到的每个细节,或许,这可以作为我的把柄。 这就是我的出路。 —— 『冬末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她能看到的很少,所以凡是觉得好的,必拿下。这是她的宗旨和人生准则,差不多这个意思。 也有别的。 但太早的时候,估计只能这样吧。 Crazy. (注3)』 —— 被欺负之前我卑微荏弱,这个时间线是同步的。先是纪元元欺负我,才会调去这个危险区,要是原来的区域,一点点不舒服…… 我见过祁明优才知道,其实基地是有保护措施的。它有极方便的逃生通道,我们,或者说我一个人,有条件,也会过去。 AI堪称居家保姆,这可能就是不同项目之间的差别吧。我仍旧不同意,所谓的痛苦锻炼人生。于是我申请谈话,和一个类似辅导员的存在。 我心里硬生生憋着一口气 。 所以见到的时候不停问,步步紧逼却又是可怜的低位,很偏激…的。 “难道纪元元说的是真的吗?我欺骗他……” 我记得嘴唇有点痒,可能是咬破了。 对面的处理人习以为常,表示平静地颔首。他甚至递出了一张纸的解释,印刷体,好像我就高贵了,或者AI就公正了似的。 那是祁明优的判定。 『无情,善于报复。』 讨厌。 我说,“以前我很快乐。” 处理人说,“现在不了。你不是小孩子。” 我说,“凭什么?” 他摆出单子上写的年龄说,“因为这是事实。” 我说,“我不需要。我只问,我是对是错。” 这句话被我说出了陈述句的味道。 摄像头围绕着我们,我不是大明星,却比他们拥有更高贵的待遇,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情绪表现什么,脑袋带了个监控器 。 一场谈话。 处理人说,“小姐,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们只是按照合理规章——” 我终止了他的句子,“你说,她欺负我,这是公正的?” 我好愤怒,从未有过的。 我才十九岁。 是有资格发脾气,无理取闹的。 可这个监狱不会容忍任何规则外的 分卷阅读5 ,一千种放荡生活都是规则,一次反抗就是违规。 处理人无机质地看着我。 我明白,这是另一次处罚的开始。 这次申诉无疾而终,我长了些教训,不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人听。什么感情,不如用规章制度和事实说话。 背上的痕迹这样告诉我。 受伤没人知道,我也不想看,那就往前走,走到我能看得到自己的地方。 —— 我认识了一个老人 。 他介绍给我一个项目,类似学校里的暑假工 。我给你们的比喻全是肤浅的,因为我只接触过这些,而我并不能很好地完整地复述出来。 监狱有文字高手吗 有,但他们不出声 。 这个人呢,稍微客观一点讲吧。按照世俗的称呼,他就算团委了。什么任务?小红花,包括发现天赋都归他管 。 至于审核的能力,AI也会定时检查。 我们是有对比组。 他算我真真正正的名正言顺的第一个贵人,我本来按部就班的做事情,就跟以前的学校一样 。 结果忽然参加了兴趣班 。 大概是这样的机遇,然后老师还是一个颇誉盛名的人 。不拐弯抹角,就是这个老人。 事实上,他带我参与了一个项目。 那天我在吃饭,菜不好吃,有种生搬硬套的塞牙感。我只是吃饭而已,旁边的人放肆讲八卦。谁知道呢,监狱变相和真人秀相关。 我没见过科学家,估计他们也不会和观众一样有心情吧。 伟大的实验,普通的人类。 我卡巴一下咬住了下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防误解的注。 1 口癖,非状况。 2 crazy 疯狂的。 第3章 群伙 实验室里。 他们其实不信,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成没读过书的玩意儿,我是垃圾,脱水的卖废品,把书泡纸里还说对不起,算个傻逼玩意儿。 总之呢,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蟑螂窝。 世界是一个花,有父母的孩子有钱花。这句是嘲讽了,我之前认识一个差生,姓高,老同学啦。他也进来类似的试验,有钱拿,有命拿,为何不来。 怕的就是狭路相逢,彼此尴尬。 我呢,现在都写回忆录了,也是退休的年纪。自然活着,能吃饭,过得不错,也没有伤天害理恶名昭彰… 只是普通地活着。 话说,我进监狱刚开始犯的事可真不少。一次接着一次,好像跟牢狱之灾缠上似的。 我堂堂正正地被扇了一巴掌。 行得走,坐得端。但我犯错也犯了个要命的。 一天,基地食堂闹闹哄哄的,我在等餐,就听见好大声音。 当时,右边的人穿着一套咖啡色上衣,参与的是时装项目,在给我普及时尚,“一般来说,穿白色的都装……” 他欲言又止,是个绿茶好苗子。 我也学钓系美人,烟波棱角,怎么也不见凡尘。 可惜—— 狱警打扰了我们之间的事。 —— 兜兜转转,介绍给我工作的老人来见我,问我,“你干了什么?” 我扭过头,以一种微妙的角度观察对方。 有人的眼像蜥蜴一样,看着就是不知恩的样子。譬如我这个损样。 我撒谎了,比着沉默的姿态说话,“没干什么,超乖。” 他一巴掌扇过来。 我的马尾散开,也不像个样子。看着就是狼狈的落水狗。 周围的人有几个冒出头说话。 十几岁的小伙子颤颤巍巍,“打架是要……挨罚的。别冲动别冲动,气坏身体无人理。” 二十岁的乡野姑娘一身碎花裙,嘴角抿着笑看我,却不当真。她看着我,带着点讥诮。 还有干饭的大哥。 …… 我看别人,只是为了找理由不看对方。 老人声音硬如钢铁,直着头问我,“怎么不看我?” 我硬生生扭过头看他,捂住所有想逃的想法。 我很勇敢。 我可以。 我尽可能使用从学校学到的心理知识,用来鼓励自己。 卡—— 最可怕的是什么? 并不是用什么方法,说没有说肯定语,是不是做到小红花一样的勇气。而是当我对视的时候,那股雷霆一样的能量没有击中我。 老人不怒而威,身上携带着经年的上位 分卷阅读6 者气势。 我…… 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这之后,所有人看着我没有任何反抗,被打了一巴掌还跟着走。行尸走肉没有说话的权利,连脚都走得不利索。 老人推我一把,我背上痒痒的,可能病了。我没管身体反馈,听着,看着,行动着。 古人云,“死去犹能坐鬼雄。” 他一家都是这种人。 到了他家,我听他说,“端茶。” 我手衬住装开水的瓷器,并不喊疼,凭空觉得挨着的那块肉软了,脱离我的身体。 老人抢过绿叶杯,也不顾及上面的景色,一下子摔倒地上,连同那祸害人的茶水。是谁送的,送来—— 他说,“我在这里,你脑子……神游什么呢,想什么?” 实在像个长辈。 我不是俘虏,却忍不住逃开他的视线。 老人不太会说话和伪装,不如我巧言令色,他很直白,把杯子摔了也是温柔。他说,“你的手你不心疼……我是在想不明白你们在搞什么。” 他囚禁了我三天。 基地这么称呼和定义囚禁,非监护人以任何名义和未列入亲密列表的朋友共享时间。我们就是这种离谱的事件。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倒是很安全。 从监控看,那边的老爷子气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现在天天干的什么事,子不教父之过,她……” 她父母已经走了好久,人且健在,各有归路。老人认识我父亲,也不多说什么,凡是因果。 学生时代,其实…… 这种也算一种修行,闭关思过,睡前复习,约莫有几分共通之处。 我忽然忽然开了一点窍,日后往回看,想通一点好歹让事情没那么难看。 出来之后,我便跪下,膝盖齐整对着地面,没有比这更标准的礼仪了。老人甚至怀疑谁虐待的姿势,怎么会有这种流程。 我只是说,“对不起,谢谢你捞我回来。” 老人并不是多好心的人,他看惯了一些事。这次管了冬末,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当事人也有视角差,至少我是陷进去了。 我并不是害怕,我只是无所依。 幼崽破壳第一次睁开眼…… 基本这样。 城南已经闹起来了,两个人的资料被摆在门面上。 冬末,没有什么。 老人,基地优厚待遇人物。军火产商,有理有据的赚钱。证书二十多,在接待方面略有欠缺。产业有夕阳红之势。 怎么回事? 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人打到一起,不能说是缘分,只能说情报不给力。 基地监控全面更新了一遍。 我也不明白。 老人很好,他没夸我也没骂我。 最后,他让我进入一个屋子,“写,看你能写出什么东西。” 网格检讨室里的我吹着空调,手紧握着笔,显得手掌青白。 〖感谢你的赏识。〗 这一句刚落下,我好像就知道了什么。 他们包容我,绝不是因为我的天赋。因为这个世纪蔑视天赋,他们如此坚信数据分析,去评判兴趣的作用力。可也有好的地方…… 我的年纪还没过二十。 说话慢半拍。 所有好坏在青春的映衬下都是漂亮的。 可我不漂亮,可怜极了,就像异地的猫猫被捡回去,基因是改变不了的。 我看着自己的爪子,想,“我就是个废物吧。” 检讨书是一行一行开始写的。 我做过的事做不了假,我想着,觉得也瞒不住,就算了,还是说出来吧。 第一段。 抱歉。 第二段,叙述事实。 我贩卖了基地的信息,写了段子描写基地的食堂以及相关故事,用热度污损了监狱本该有的庄严感。尤其是祁明忧,我对他有不正当的看法,不能污蔑成戏子。 …… 写到这里顿住了,我实在不明白。 看监控的老人点了支烟,机器人提示〖吸烟有害健康〗。他招招手,问,“基地有祁明忧吗?” 一个小人物。 过来的人赶紧科普,“很多人喜欢他,他善于和人对话,也能获取好感。个人无黑历史,出身低微。” 老人想了个办法,他不想旧友的孩子陷入迷惘。该解决的就解决,有机会看看就看看。他安排助手找了个崇拜祁明忧的人。 闭关成了两个人的故事。 我本来烦恼写什么,手在上上下下一厘米移动。门口进 分卷阅读7 来一个人,中等身材,鳃字胡。后面还藏着一个人,是老人领他进来的。 他第一次见我,就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等老人给我介绍说,祁明忧。我就想到,这里的监控技术真不是虚的。 我收了收手,眼睛按照存在即合理的原则,一动不动看着现场。 祁明忧的小粉丝—— 不是。 刚写完检讨,我换句话说,“你似乎很能感受到他的好。” 气氛是拘谨的,但这三个字引起他的颤动。 他开始大肆赞扬,“他是一种明星,只能挂在天边。什么事都没有犯过,温柔得近乎虚假。” 哦豁,明星。 这个词和我检讨的内容一样,我当即脚动动说,“他说明星。” 老人问,“所以呢?” 我继续听,看讲述者停了便问,“怎么?是有什么难处吗?” 可真没什么。 玫瑰花里的大小姐喜欢胡思乱想。 第4章 停止 这些混乱的斑驳记忆统统停在2021年5月。 那是个神奇日子。 我被基地当作一个刺头。 他们有许多证据来说这件事,说没有哪个人像我这样鸡飞蛋打,也没有谁那么无理取闹申诉。 “你说你不是这样的?敢拿出你的档案看看吗?我不信你进来之前是什么好东西。” …… 我没理他,捡起地上的会面表。 团委不太待见我。 当我被约谈时,他们都恨不得拍手庆祝,处处是讥诮色。或许他们平时各有各的历史典故,有好有坏,但在我面前,总是如此。 处理人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是为了激发你的上进心?或许,他们之前和你一个学校,再是同一家餐馆吃饭。机会多了去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或许善良吧。 几分钟后。 我交出我的答卷,“可能。但至少没有用到我身上。” 明明没说,那些未竟之言好像顺着眼角流出几分意思。 —— 我十九岁。 进来之前也不是好好混日子的人,喜欢把好学生当傻瓜叫,别人说我这称呼未免太校园文男主。总之,不懂事,没能力,当了个实实在在的“废物美人”。 这个词太妙了。 稀里糊涂的生活不值得评点,我讨厌小报上瞎编的故事,恨不得把老同学从坟里挖出来的架势。也没那么糟糕。 『从小嚣张,校园霸凌一顶一。据悉,王同学实名举报,作为同桌见识过她的种种恶行。作业不按时完成,仗着有点钱飞扬跋扈。 骂过同学“没钱待在家里,别出来”,骂过倒数后几位“可别上学了,赶紧打工”,班里好多同学不喜欢我。 冬末不是个好人,甚至是狗血文里的坏人。』 他们恨不得一个个词写出来,证明我年少就是这个样子,可人是会变的。而且没人乐意和我坐,东南西北哪门子的同桌。 那这样的虚假数据…… 寻思三岁看小,你们也没找到我三岁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方法,手上的通讯器便亮起红灯。 最后一句回答。 “你们可能没有机会评判我,我找徐先生。” 有个傻逼到生死关头搁这问,“你老公?” 艹。 我差点说出口半个草字头,及时收住,用个不可言说的表情看他,只是捋了捋袖子。 “也许。” 周围的人都笑了。 果然,沙雕是消除隔阂的方法。 到达约谈室,我双手抱胸。 我坐在椅子上,四周的墙壁密封着,让我想起不见天日的盒子。 蚊子也飞不出去。 和我对接的是徐先生,他把实行章程发给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个个一条条,『母猪的产后护理』。 我没说话,把电子稿重新复制发给他。 他说,“你给我发的什么东西?” 搞好了,说话不成反被怼。 我重新截了个图,上面彼此发的文件名清清楚楚。 对面尴尬了一下,回复说,“不好意思。” 我好意思。 小人物没那么多意思,我回复一声哦。 每天的日子就是那么平凡无奇,我告诉自己说,“撑住了。” 直到有天,命运的波点旋转而起。 等我往后往后,到了我忘记这件事的日子。我也不会讨厌祁明忧了,我只是忽然从他身上 分卷阅读8 看到一种力量。 蚍蜉撼大树,类似这样的…… 可笑的天真。 这场对话对我进行全方位的审判,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因此,才会有所谓的波点。这之后,我就成为一个应试品。 即使二十六岁的我成功了,真真正正做出什么,也看不出过去是好是坏。 但不能否认,它是一个奇迹。 第一part。 处理人问,“你认为,基地有什么应该做的?” 我说,“做该做的。” 他问,“什么?” 我就不回答了。 第二part。 处理人问,“你认为,自己的优缺点是什么?在基地需要改善一些行为吗?” 我不想说,我没有心。 还是答了,硬拗的姿势才好磕。 第三part。 处理人复述,“根据他们提交的材料以及监控所显示的,AI所分析的结果看,你是否认为自己有反社会人格 ?” 我低头,比莫大伤害更莫大,“我只是看到了一些负面的 。” 他追问,“你是否拥有完整的受教育经历 ?” 我回答,“没有。” 好像有的转折点出现在一个奇葩的回答上 。这之后几天,我转到祁明忧手下。 等到我有资格复盘的时候 ,发现这之中有给我介绍工作的人都的引荐 。 我当了助手,低声下气。 凡是这个项目下的,大多是富家子弟,或者祁明忧的狂热粉 。 我相处几天,便开始倦了。 我如此固执讨厌一个人。 书上写,“爱比恨更有力量。” 朋友说,“我好喜欢基地。” 有位爱奇异故事的女士说,“我最近参与了富家子弟相关项目,你说要不要学点。听说祁明忧进来之前也是富家子弟。” 多富,城北八套房吗。 一个姑娘说,“诶诶诶,你转几张他的相片给我吧。” 我不相信基地会有明星。 我去观察,去看这个特殊的角色。 『祁明忧,5月20生。』 『他是玫瑰之下的荒野(星星emoji)』 『是的,天下有无数人。可没有一个人如此通透地评价……』 底下还有人说。 『大家也看看五吾吧,那可是小可爱耶。他和祁明忧前辈说过好多话。』 原来还有同伙。 我查了查,别人表现没有他好,做个假人还做不好,搁这谈恋爱爆出来不礼貌各种骚操作。这几乎是新兴产业链,祁明忧开辟的,也是最顶流的人。 总之…… 我回复了下,『也不是多配。』 你看,多少社会以假当真。 我没有戳破他的爱好,更是无意当先知。 我也想当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如果我是祁明忧,我不要这些虚假的名声,我要握在手里的东西。 人各有志。 —— 〖徐:祁明忧答应当你老师了。这几天去报到吧。〗 ——七天前 —— 那些科学家们评价祁明忧是『扭曲的希望』。我也知道,祁明忧是故意的。多少伟人,大角色都没出头,他这点微末实力凭什么呢。 祁明忧是个温柔的老师。 他说话似乎带着测量器,声音永远不超过四十五分贝。 讲义是手写的。 第一节课,他给我介绍一个个项目,问我想学什么。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做的功课比我见过的多,简称种种种种。 他开场白就是人生相关,“虽然徐先生对你照顾,但你才十九岁。无论是什么关系,都不长久。如果你来上我的课,愿意学点什么就学吧。” 我突然猜到,为何他做的最成功。 温柔是种可利用的资源。 所以很莽撞地,我问,“为什么好多人喜欢你呢?明明已经到了基地研究科学。” 祁明忧看我是刺头,才十九岁,那只能应和,“可能大家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我问,“你没有做功夫吗?” 祁明忧提了提手中的可选课,“这些我都会,如果你认为是的话。” —— 接下来,桌子认真听课,我也记笔记。 讲课讲到一半,他忽然说,“你讨厌徐先生吗?” 这是我们的中间人。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等着他的后续,一分钟后见他还不说话,我便问了,“于是……” 他便笑,不说话,讲下一个知识点。 分卷阅读9 祁明忧估计是想问,基于那句“无情,善于报复”的评语,想避开什么。但这是我2023年才知道的原因。 当时我没察觉到祁明忧的心理活动,他估计是觉得我有病。 —— 后来,仅仅是几天后,一位心理医生过来找我。他展示终端任务说,“不是诈骗,职业技术高端。” 我不想说话,看了看对方红色的衬衫,“也许我不是小孩。” 他说,“面相也不算。” 挺幽默一个人。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就散了,我回到家,推开门,宿舍里好多人聚在一起。 他们在讨论新出的标准。 基地的规矩老是奇奇怪怪,要么这个,要么那个。 “怎么回事?一周还有任务时长?不是说好的自由观测吗?” “基地不做人了。。” “禁止谈恋爱,卧槽,这和高中差不多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其实是有理由的。 我从床边拿起一瓶水,喝起来涩涩的,有点牙酸。喝完两口水,我也过去蹲在外围,尽可能省力地听故事。 我不是八卦的提供者,我只是耳朵的搬运工。 有人看见我在外面,开始提起我的名字,“冬末,你被通报批评了。理由是乱逛乱转,见到警示标识依然进入。” 硕大的大字浮现在屏幕上,更有自动化AI倾情朗读。 我问,“这个警示,我们基地不是经常有传说中的实验吗?” 基地到处是观察实验,统计数据。随时随地,你盲选都犯不了什么错。 好几个人笑了,抬起手指着我笑趴了,“害,你可别想原理了。搞搞成绩吧,再这样,你就被驱逐出去了。” 外面不是多好混。撇去无用的言辞,这样说,好混不好混与我无关。只是我离开了家里,那就得过且过。 我查看了下信息终端。 〖待补时长:193小时〗 〖审核日期:2020/09/18〗 “小爱同学,今天几月几号?” “你好,今天是九月三号。” 围观八卦,结果我成了八卦。总结一句话,小丑竟是我自己。这估计要没日没夜赶工了,我最近还有课要上,还要做日常功课。 这点心里藏的矛盾爆发了,在祁明忧一场实验里。我头晕眼花,刚刚做完项目小分支。 这个专题是『论人的欺骗性』。 我在里面扮演民国的一个戏子,经过了清除和植入记忆,我已经完全是另一种人了。我不想回忆什么,那太奇怪了。 总之,这场实验很顺利。 我在里面受了一点苦,出来的时候浑身颤栗,以接近可怜的姿态靠近修养舱旁边的人。刚开始没有人,几分钟后才有的。 他…… 可真香。 我几乎陷进了幻境里,好多人拉着我,扯掉我的头发,说我祸害娘亲。他们一张张嘴,红色的,艳的,含着血的… 我想吃棉花糖。 便用久违的姿态抱着一个人,一个虚假的人。温暖是真的,等我脑子里的晕眩退去,我跪下的腿才站起来。 不好看,更没什么姿态。 眼前的人腰很细,比我沉浸式剧本里剧团老大的腰还白,真甜。 我染上了剧本口癖。 等我抬头看…… 祁明忧。 哦—— 估计又是人设的功夫。 第5章 照片 2020年8月7日,任务发布处接待我的人说,“你好,这是你以后的小爱同学。注意事项,请不要见钱眼开。” 这句话…… 下次我执行五十分的浇花观察任务时,好多人讨论初领任务的注意事项。基地不禁止八卦,它喜欢一切自然的反应。 小爱同学说,“你好,已执行任务数69的半新人。” 我手里是容易倾漏的高难度基操。 不这样浇,花死;这样浇,人疯。 以一分钟一滴的60配60时速论,这个花,蓝色的花好娇贵。 正巧,这样的闲暇下,有人开始聊天。 隔壁是制度组,我们是放养观测。我不爱说话,但自然也会听。八卦娱乐,我耳朵擅长的东西。 我穿的是帕芙家的衣服,一种名牌。不贵,几百万。 记得有人因此笑过我,我不想回忆什么校园了。 总之呢—— 今天有人说我的衣服。 一个长胡子带美瞳的大叔说,“你挺有钱啊,年纪轻轻。” 我含糊地说, 分卷阅读10 “混着。” 校园小混混。 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你也不差。” 我艹。 大家都挺会说话,我忍不住笑,笑的时候手也不动,又忍着,所以成了斯哈斯哈的声音。 噗—— 大家闹做一团。 我笑出了生理反应,脸染上一点桃子色。 他们说我,一个学生,小孩,打扮也不会,老实人。 我回答,“也许……嗯,今天挺好玩的。” 水滴按照旧有的流速下落。 我说,“这套衣服是租的,但是参与项目进来了,后续就没人找我要了。小公司吗。” 谢邀。 有个三十多啤酒肚的老板说,“你是不是不太了解这里,看看一些资料吧。” 我手抖了抖,以为是任务方面。正好还好没有到水滴落下的时机。下一句话就开始问,“我姿势错了吗?” 小爱同学忽然弹出文字提示。 〖你好,你的信息已被泄露。金元宝网站在此提醒,戴先生投诉你盗窃衣服。〗 带声音那种。 我麻了。 前台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看我,她检查完任务说,“你多保重。” 估计是有隐藏含义,如SB。 可我没多大的脾性,也不会所谓的幽默感。喜欢把一切压下来,没说话,点完就出去了。 我回宿舍就把信息终端拆卸无数遍,读了每条信息,各个软件都被我浏览一遍。有两条信息被拦截了,我点开查看。 上面的姓名是我之前备注的。 我行吗? 最后,一句话成为金玉良言。 祁明忧听说了,手里折好几下扇子,依旧用那副假模假样的神色说,“不行就滚。” 我偏偏沉默,拿走他手中的扇子。 祁明忧低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说,“老师脾气不错。” 他没生气。 等我早退的时候,祁明忧说,“如果不喜欢一个老师,不要强求。一个敢讲,一个敢听,这叫什么听课。你不难受,我难受。” 他讲课的时候笔记做满了,引经据典很有范。不过我并不信仰经典,只是偶尔关窍通了,合起书又忘了。 但他是合格的幼儿园老师。 我说,“徐先生让我来的。” 他勾起讥讽的笑,“那你就来了?你不是……挺叛逆的吗?” 我不回答,把扇子还给他。 贵气清雅的公子腰杆笔直,而我拿着题字作画的扇子,把它交给原主人。 祁明忧扔出扇子,似乎带了气性说,“你上什么课,怎么不上网课?” 我也想。 反手拍照,美人掷扇。 —— 说实话,我觉得他比我单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假完美被大张旗鼓地追捧。 一张。 两张。 更多 +8 所以,我没什么愧疚地准备卖照片。这些信息被我转换到交易终端,我缺钱,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手起刀落。 有客户次日给我发消息。 〖这个图有点太生气了吧……哪来的呀……不会出事了吧…………〗 我看到的省略号太多,但是没解释,就说一句。 〖要吗?〗 对面更生气了。 〖人身安全最重要,你不说我就举报了。做生意的有点道德好吧。〗 喜欢祁明忧的估计气性都不小,我一边敲键盘回复一边想。 〖哦,当时是安全的,除却心理疾病外。所以要吗?〗 对面:〖他是有抑郁症吗?〗 我不知道,也不打算探究。别人的故事不归我管,我索性拉黑了这位客户。 自然有别的单子。 193小时的补时长还没做完,我不想纠缠在聊天上。加入黑名单不到半小时,我在看系统任务,系统新增了一个可接的一个观察类任务。 —— 〖墓园计划:每个人祭奠死者,并且尝试体验棺材。 〗 〖时长:三小时〗 —— 九月四号,我开启组团做这个任务。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为混乱的环境。有人自作聪明带上了啤酒,有人带零食,总之各种各样。 蜡烛,唢呐,喜葬,丧葬。 都有。 主持人开始热络气氛,读起词来,“鞭炮声声迎宾客,哀乐阵阵悼亲人!老人家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高风 分卷阅读11 亮节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的心中!他老人家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朴实的一生,他把他的一生都无私的奉献给了养育他的这片热土,并在这片热土上立下了不朽的丰碑! 在此我们衷心希望孝子贤孙们能够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来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把府上发扬光大,我们相信他老人家一定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他的亲人们家兴业旺,一生平安,万代富贵!”(词来自百度) 第6章 打架 我们听着,旁边的人故意碰了我几下。 我看都不看,一脚踹过去。 在校园里,我也是很会打架的。向周边人士寻求帮助,各种业余训练,绝对称不上厉害,但一般人找事,我保准应得上。 他大嚎一声,我开始报警。不管是什么缘故,有事找警察,反正基地总是24小时监控。 红灯响着。 本来是丧事,主办方说,“怎么回事?这是一次任务,给大家发就是为了好好办。现在报警,搞的是什么糟蹋事。” 我完整复述了整件事情,把过错归咎于对方,并且申报我已经找了医护治疗。并且有些无理取闹地问,“基地常常劝导大家。锻炼身体素质,那我这种自然反应难道不对吗?” 有人骂一句,“恶心。” 一般大的厅堂,一般搞笑的摔倒。更多人是在查看任务进度,看这场中断的葬礼会不会继续。当然……不会。 事实上,项目参与人需要进入棺材,亲身体验死亡的感觉。进过棺材的一个人反馈,不用等了,赶紧捋一波吧,进完今天的时长就蹭够了。 前面那个人躺进棺材,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快轮到我了,本来在排的队有点混乱,但大抵还是按照顺序。 我后面的人骂了一句,“艹。” 我转过身问,“怎么了?” 他打了个喷嚏。 我今天穿的是玫红色裙子,闪着橘色的甜边,就像糕点上的点缀。而后面人的目光反复从我脖子上划过,我不舒服。 等我进去的时候…… 后面的人按着棺材玻璃封门的开关,棺材是密闭的,氧气只供一个人顺畅呼吸五分钟。我望着他,一遍遍念着身后人的名字。 要想办法。 我请小爱同学给徐先生发遗嘱。 我紧紧盯着他背后的人,在终端用小爱同学大声播放说,“求救。基地区报告,此条信息已备案公安部,已通知各个相关区域部门,记者即将来临采访。请负全责。” 好像求救的手段也是幼稚的。 我做不好,只感觉快要窒息了。 —— 第一天,我是正经普通的窒息。据医生回忆,病情太普通了,但是没醒过来。呼吸仪器的灯一闪一闪,显示正在工作。 研讨会开了几轮。 第二天,外面的舆论向基地施压。 第三天。 第四天。 —— “怎么还没醒?” 医护人员发懵,“可能……世界上还有科学之外的事情吧。” 仪器还在一天天运转。 幸亏没出现什么拔呼吸管的破事。 —— 〖《 教育日报》:#基地19岁少女因摩擦被锁到棺材里# 实验室不是法外之地,基地不能作为无秩序的保护扇。经监控证明,两人未发生直接报复性关系。〗 〖官网快评:时代是一种风向和秩序。基地的产生是为了人类更好的发展和生活,不是为了放松人们摩擦和斗殴。情绪不应该是致人死地的原因。〗 在官方发声之下,民众也对此事件表示谴责。九月七号,知情人爆料,受害人呼吸系统存在永久性损伤。 〖网友:好好处理吧。都窒息了……〗 〖网友:不是,基地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基地,进去的人都是监狱的……这样还没有报警器啊,基地的大家都知道明哲保身,可真行……原来如此。。〗 〖恕我直言,那些基地都是智商税。〗 —— 这桩事件被列为A级防护事件,基地被全国点名批评。一个大基地的死伤事件,原因如此荒谬,过程更是戏剧化。重要的是,之前基地的事都是小道消息。 九月十四,基地相关方人物进行正式回应,为表明相关人员身份,提供了当事人签名。再掀起一波对围观者的讨论。 一波闹一波,举报事发基地的不少。 〖网友:#对围观者的一百句要求#当一个人求救,没有人理她。这个时候,组织的合理性有待商榷。〗 〖网友:第一次见到野兽时期原始回应。〗 〖#对围观者的一百句要求#高情商:野兽时期; 分卷阅读12 低情商:傻逼。〗 —— 相关安排解决的方法不错,估计是和公关商量过。最有钱的得到的最好,因为要求如此。如果不行,基地也别办了。 官方处理办法永远迅速。 这个事发的偏远基地被整个处理一遍,肃清各项工作。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老板,班长,都被更换成统一指标。 S级因此而生,代表着最高级的荣耀。 而冬末也获得了一次补偿。 —— 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了。我一睁开眼,外面就是一大块一大片的白色。然后,我得到一份安置表。 同基地的一大批人围在玻璃窗外,我哑着嗓子说,“怎么回事?” 他们好多是来看笑话,基地翻车但没完全翻,大家都还又去处。这件事的流程太好玩了,一个人打一架上热搜,基地统一整改,这就是千里之堤吧。 我还没跟他们打招呼,一个白色大褂三十多岁的人就把我带走,说是基地负责人。 “干什么?” “签合同。” 负责人直接把我领去签合同,可能看我好骗吧…… 我准备问小爱同学,它回复很快。 〖嘀——系统重启中。〗 〖重启完毕。经检测,宿主昏迷六天,睡觉一天。〗 〖已为宿主搜索答案,是否汇报?〗 我点了是。 接下来,方圆十里都是小爱同学的声音,“热搜标题为19岁少女……” 我用手降低了声音。 旁边的负责人也听见了,只是说,“冬末女士,请往前走。” 他没拦我,我就继续听。 “ 该事件引起广泛影响,各类媒体跟踪后续…… ” 小爱同学低音也不错。 听着听着,我琢磨出几分道理。基地出事,大方向对此整改。但我是事件中心人,依旧有一批人盯着处理结果。 走廊不长,几分钟就到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想回忆,只记得两幅画面。那别的有必要说吗,文件名字清晰地印在那里,官方都有索引。 对外,这可能是我一生最为亮丽的时刻。 对内,只是转折点。 他们让我提要求。官方人员是很气派的,至少是我没见过的气派,和公正无私这四个字的气氛很像。 这份合约名叫作《针对基地管理219事件的处理意见与初定方案》。 一长串的字显现出来,我想,我可能要考虑一下。 时间不等人,十五分钟内我必须敲下决定决定。很奇怪,我并不激动。 基地给了我选项。 —— 〖冬末坐在椅子上,是单薄而无助的。 然后,她选了一个大炸弹。〗 —— 脖子的空气感依旧留存,我忘记了当时的场景,只记得这份合约。他们好像和我隔了一个世界,穿着制服。 而我穿的是什么? 基地实验服。 第7章 偏离 我拿着笔,快要落到某一个选项又掉头。最终还是写下愿望。 我不知道,但还是说,“我好久没回家了。” 基地人员说,“所以你的要求是……?” 我说,“没什么。” 签字缓缓印下去。 一切顺理成章进行,各类文件运转,好多人松口气,我很乖,直到我提出一个要求,“我有权为自己争取利益吗?” 基地助手要求会议终止,并且与我进行单独谈判,她告诫我,“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知道。 可我说,“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不会,我什么都没有。” 泪花是一种装扮,好像野心昭昭。 最终,协议还是摆在公众面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诡计,官方把透明度澄清在杠精脸上,也是民众眼里。 现实世界没那么令人吃香。 我想,我是有野心的。 我不愿过平平无奇的日子。 这个快要窒息的生命力,是一种机会。我很肤浅,只知道如何改变目前的生活。用的手段不高明,但也是用了。 我不无痛,医护人员第一天就问我,“疼吗?” 我只是串联不起因果,眼里全都是现在。 基地说,我会得到特权。会有冒险和永久复生的权利。 这里是三个选择。 a.得到正常人生存的资格。允许外出基地并销案,另有极致高中供选择。 b.依旧留在基地体制,会得到尽可能的优待。 c.权限直升B级。 分卷阅读13 我是个贪心的人,在目标上,我总是想尽可能得到多一点。基地很多人给了我这种选择权,我就要了,因为我怕一无所有。 徐先生在这场很大的事件过后,他来接我,身边的人是纪元元。我不想知道什么原因,我只是忽然冷却了,像一杯热茶的茶根子。 什么用都没有。 那次来找我是为了揭开和解决一些事,说是我父母的原因。徐先生认识的是2006年的我爸妈,他们很流氓,说话不中听,但救了别人的命。 徐先生眼里带点光,“我二十多岁,甚至现在想的老年生活,都是他们那样。你看看,他们多好,你不要因为什么生气。你看看,你太不懂事了,别人说什么不听“,其实你只是流浪狗。” 他握起我的手,很感动似的说,“你别难过,逝者安息。” 后知后觉地,那天天气很热。 这一切的讲述如同浓腻的奶茶,我只觉得夸张,起不了细品的心。 我不懂。 恩人? 那纪元元也是我执行新手任务后告我的人。 这算一个□□,我已经选过b选项了。其实基地的优待哪里算得上好,我只是选了,仅此而已。我想从这里走路,而不是别人口中的某某地。 ……或许这叫见识短浅吧。 在过了很多事之后,九月十八,我的时长还没补完,估计也不需要补。祁明忧来找我,说是当老师。他的教学课堂依旧是老位置,给人久别的安全感。 我忘了什么语气问的,总之祁明忧是笑了。 当天问答是这种格式。 我:“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 祁明忧:“可能是……天生丽质。” 他合起书本,撩了撩衣服坐下,是盘坐说书的姿势,“今天……要不聊聊天?” 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 但细数一生,在我谎言包裹的背后,很多决定是一错神一瞬间的故事。 所以就聊了,阴差阳错。 他说,“你还没长大。” 这个人直到我讨厌他吗?我拧起眉毛,手不识闲儿,偏偏要做什么转移注意力。 祁明忧注视我的手,四十分钟后才说,“其实你没有自己想的高明。世界很大,你还有很多可能性。” 我眼睛带一层薄红,是不舒服的作息导致的。 祁明忧说,“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 我问,“为什么帮我?” 他说,“我帮过很多人,都有。你才十九岁。” 我问,“我连谢谢都没说几句。” 祁明忧摇摇头,又收起了那副我看不懂的神色,继续说,“我亏了好多次过,但赢了一个身份就够了。我的想法是活下去。不过你这种野心家,还是找找别的老师讨论吧。基地的心理咨询也不错。” 他转过身,不是第一次的高傲,也不算讲课时的温柔,更像一个长者。或者是为了利益而要一个好印象的人。 ……我哪里会成为他想象中的呢。 原来有人爱当爸爸。 我念了一遍,虎牙都磨动了,“姓祁的。” 他问,“干什么?” 我说,“我其实喜欢基地的任务,我会有一种完整感。” 他笑出声,用手掩了下,“基地给你的啊?” 我回答,很坚定的一口定音,“是任务给的。” —— 我想,不一样。 可能这就是我开始之所以讨厌他的原因。 少年人不懂分辨,直觉通的地方便是康庄大道。 基地,徐先生,祁明忧……都是垃圾。 第8章 二家 我瞧不上的多了去了。 基地给我档案,是我未来要加入的新队。大夸张地说,我只注视着我自己,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一切。 他说,“其实条件不错的,这次考试是为了组建一个小队。” 整个队伍是筛选,我是内定。 这样。 我甚至想去给队伍加难度,这太像运气流了,我目光转向桌底。这个动作太明显了。 他敲敲桌子,“我想,你知道我们有专用的心理专家?” 我想是的,嘴上说,“不知道。” 监控里科学家已经筛选一波,一小半还留在这个基地。他们面面相觑,知道冬末是告别少女的成年人,但她没学过太多。 不知者…… 那也会按规章制度处理。 〖告别倒计时:二十天〗 我盯着所谓的时间。 09/27。 经专家证明,这是最合适 分卷阅读14 的时间安排。我只是强调结果,没有干扰什么。他们说,让我去整理一下旧档案,以便于交接顺利。 没什么留恋的。 我开始一个个模块查过去。 小爱同学:〖时长已经完毕。基地清除冬末归宿地,档案正在移动。嘀——是否查阅相关评论。〗 为了避免学生不知不觉犯事,基地开发一个功能,可以辨别相似面容。 我点击了“是”。 结果是评论我在这场危害中收获多大的视频,是把我当做一个网络案例了。关于基地219事件致伤,许多网友说不该给我补偿,说赚了。 那我不知道基地对不对,我只知道得没得到补偿。我看不见所有局势底下的暗礁,只知道是2020年,是我的19岁。 —— 原有的宿舍需要收拾,基地让我住再另外一个地方等待交接。那些舍友议论过我,现在却是沉默了。 陪我拿东西的人问,“需要处理吗?” 他们调查过我被排挤的样子,但我会有新的生活。这才是我不在意的唯一原因。 东西分门别类拿着,宿舍其他人也很安静,有几个人出去了。我收拾完笔记本问,“钥匙串呢?” 大家一致摇头。 有人急脾气说,“可不是我们的事。” 我没说。 我站在原地,仔细一天天想着过去的每个场景。没有,没有,我想不出。 宿舍有个人说,“不会是任务的时候吧?” 因此,我出去找了。 —— 这几天补时长我做的任务太多了。 跟我来的人也帮忙发了寻物启事。 他问,“有什么特殊标识吗?” 我形容它的样子,眉眼郁郁,最后还加谎话,“是我爸爸送给我的。” 他把我看成习以为常的骗子,评价说,“你不说,我们也会认真找。请不要怀疑我们的职业素养。” 我没说话。 很多话是不需要说的,也不需要做给别人看。徐先生说过我几句,“要学会圆滑。” 我想是的,不过人有适不适合,学不学得会又是一回事。我不会轻易评判自己,正如我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陪同人员问,“需要我们帮助提供什么吗?” 不必。 我只是想要…… 不是上一周丢失的钥匙,不是我过去的父母。外面的天空很蓝,玻璃罩有点令人厌烦。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走了,过去了。 事情没有断好,很多我都不明白。譬如,徐先生所谓的关系,他的本事。我犯过什么错,捕捉过多少机会。 再往前往前,我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人生真是奇迹,竟然有自主失忆。 徐先生给我写信,我扔到碗里烧了。 和什么人都没见过面,就走了。宿舍的向来不熟,都是小打小闹。做任务的记忆……那些数据都被删除了,我要去新的地方了。 收拾的最后几天,我往回看,忽然觉得错过了什么。 我的父亲教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不知道怎么办,就努力吧,总好过伤心。” 我不相信这是真理,但我应用如常。 就像再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祁明忧在一个视频问,“有没有人见到一个钥匙串啊?” 她是令人喜欢的生命力,只是有些人看不出来,有些时候,整个世界都看不出来。因为,人生不是用来欣赏的,它是创造的力量。 幸好走了。 临走的飞机场里,我隐隐绰绰看到一个人,没看清。 祁明忧一个大大的外套包裹着,他想,园子出了只野凤凰。 一切如此。 我想,野心和欲望在口舌扎根。 第9章 冬末 一下子上瘾了。 队伍医生给我包扎,我耳朵那处被狠狠划一道血痕,也是任务。相比以前,我更喜欢这种热战斗。 白色的烟雾往上飘。 我点着烟,眉目长开了,带些勾人的野心家味道。好像摆着一个陷阱等人跳,再说一句不是故意的一样。 大家都这样认为,谎话多,被宠爱,笑起来特别好看那个—— 就是队伍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队友使出洪荒之力喊我,强度快要穿透耳膜了。他是大喇叭化身,一句话没落就是下一句,“冬末冬末,赶紧出来!吃火锅!” 艹。 我往外跑,雪天吃火锅,想出这个办法的也是小天才。 冬天的空气灌到脖子里,我松了松围巾,抖出室内的暖气和外面的雪。 猫猫生着蓝眼 分卷阅读15 睛,像十六世纪的浮华,满目琳琅的。 虽然它拉粑粑较臭。 但是猫猫看人谁能忍得住?! 队友A先尖叫起来,“甜布丁怎么来了?爸爸亲亲!” 队友B捂脸,把青菜暴力扔到锅里。 布丁跳下火锅桌子,脚一歪,掉到了刚加入冷水的锅里。 “卧槽,捞猫啊啊啊!” 我掂着猫放到一字扣外套上。 队友C被A吓一跳,戴着眼镜说,“兄弟,这是冷水。没事。” 我躺到一边笑,结果下一秒,布丁跳到我的怀里。 啪—— 落汤猫表示委屈,它很金贵的。 全场骂猫开始,骂完又把它抱回怀里,使劲摸摸,以队友A和我最为严重。我们都喜欢摸猫猫,因为它好可爱。 布丁把软的棉外套沾湿了,浑身抖落的是冷水。 热心的队友A,在社会中算后台人士。他看着猫说,当即准备抱走。 我说,“要记得吹风机换位置了,换到B区216了。” 热心爱猫人士向我敬礼。 我们吃着火锅,里面下有羊肉片,管理员给的秘制汤料。一年放松的机会不多,大家索性吃个痛快。 里面的菜和肉下了一大半之后,队友C戴上雾蒙蒙的眼睛说,“你有什么事吗?” 猫吃一片掉落的肉,我的手摸了它,一边回答问题,“准备回家一趟,管理员那边交代好了。” 管理员是我们队伍的负责人,兼顾各类突发事件。她是女性,三十六岁,从来都是光辉履历,没亏过一家公司。包括进入AI研发项目,所谓的队伍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机构。 我们都很信任她,她是一个团队之所以聚合的重要因素。 她说,“你们一起回去。另外两个人没感受到过家乡。” 说完不等我问,管理员补充,“也不是。你们一起回去吧,这是命令。叫上人,带好东西,不要丢失,那边出了点事。” 我向来会主动提出问题,“所以,我的假期和这个工作是一起的,算成探乡?” 管理员点开任务,把屏幕投影在墙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小分队自主接的,是上面派发的旅游任务? 我说,“我不明白。” 管理员说,“不用担心,按时归来就好。” 我问,“热武器冷武器?外面和这里的差别是什么?四舍五入,我已经快十年没出去了。” 很少调笑的人说个笑话,管理员第一反应是惊诧,然后想想,故乡的影响力真大。绿野仙踪,超治愈的一趟旅程。 我会回去。 — 等我讲述完管理员原话,队友们也同意。我们就坐一班飞机回去,上面的乘客还和我开玩笑,“我们那一片也兴装男孩子。” 几个队友也很冷漠,只有A爱和人一块坐。 我们平日都比较隔离,和性格无关。 空姐换了身衣服,我离开前还不是这样。这是橙红色的,帽子露个尖角,就像……唢呐一样。回家的号角已经吹响,我扣着卫衣上的链子。 当然,我回家不是为了怀念。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进了小队,我的身份信息一并交上去,由不得我辩解。他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吧。管理员,队友…… 估计知道。 队友B拿着手机,很暴娇问,“你带我们去哪个地方?赶紧说。” 我默默打开地图,原来是…… 世纪佳缘酒店。 经过006的科普,我明白了,这是外乡人常来的住所。行,我落到了这种地步。 约莫晚上六点钟,我到了地点,那就是一个小任务。 不大,但我做不成。 全队一起行动,也是方便了一些。 我可能不是那种一次做的很好的人,我只是忽如其来,到了新的地方,享受着欢呼和娱乐。这里是老家,也是我的仇人。 我想杀人。 再大的地方都不允许杀人,我蹲在地上,喝了一杯酒。 纪元元是潮流的,她在听一个演讲。 上面的宣讲人在说,“是的,我们相信,一个人会犯错。可同样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即使是蚂蚁,也会有曾经的辉煌。不要说自己……选择错误也好过不选择,这是我听过并坚信的理论。” 我的手摆在桌子上,由于年龄的原因,还是笔直的,适合拿病娇节目里的手术刀。 S级意味着什么,可能是重罚,也可能…… 至少2024年12月,我还是风光亮丽。玫红色的发夹把几缕刘海牵住,腰 分卷阅读16 很白皙地显着。背上的一大件厚外套把我包住,拉链拉完上半面,口罩完整地戴着。 是小队的冬末女士,是二十四岁生日之前的二十三。 可能我就是记仇吧。 如果我放不下,我就来拿。 十一月二十八日,纪元元入住原丰酒店。 当天,被发现无故残疾。 …… 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好像身体有自己的意思,把规划一点点实施。她没有看到我,只当我撞鬼了。 什么是AI? 当你把自己和AI程序一体化,那么,它就和你统一战线。只要砝码足够多,那就是安全的。 我刚刚把她弄残。 结果,背后传来一阵拉力。整个大脑陷入晕眩,我最后一秒想的是,不甘心,死的别太惨吧。 电梯急速地停在三楼和四楼之间。 队友B似乎非常气愤,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武器不应该堕落。冬末,你要记得你自己是谁。” 冬末不只有后台,还当别人的后台。 好多人咬牙切齿地叫我的名字。 手要断了—— 可我在做什么。 从始至终,当个小丑。 我乐意。 第10章 回去 酒店。 那是一场梦。 我已经很厉害了。 归来的每一个闯关者都称赞我的勇气,在很多人眼里,我成了时代的先驱。基地的徽章是金色的,我摘下来挂在城墙上。 助手说,“您真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很多没必要做的,你做了。” 这个视角看着,落日是很柔的,像贴着人笑的小姑娘,眉眼缱绻,温和到用来形容橘色,说它亮丽。 我说,“是吗?” 很酷的大佬范呈现在我身上。 —— 来都来了,队友全不在我身边,可我知道后面有人跟着我。队伍估计已经保护起来他们了,我没吭声,盯着终端上的地图。 除了这个地方五公里内,都是空白。 总部把我特殊对待了。 我端着盘子去吃饭,夹起花甲,一点点剥开。指甲长了,以至于拨起来很麻烦。 队友A是个冲动的人,也很热心肠。 我不在乎暴露不暴露,我们之间关系没那么脆弱。队伍之所以OK,是各种牵扯。管理员,金钱利益,队伍负责人给我们的保证等……各种各样。 花甲掺佐料传到鼻子间,又被导入大脑,让我的嘴也觉得好吃。 我拍下一个叉子。 敲不碎。 有个人往我这边走,离了两三步。我抬头看,是祁明忧。他穿着白衬衫,一个紫色领带比较好看。重点是高岭之花的感觉。 他好像水晶里的玫瑰。 我摇摇头,什么时候感觉那么奇妙。 祁明忧说,“你好。” 我说,“好。” 似乎认识,似乎不认识。 他伸手越过盘子的一半,指尖碰到桌子,试探一下,“需要帮你剥吗?” 我扯了扯嘴角,“你人挺好。” 祁明忧不作声,好像我们两个人没有故事,异乡因为爱好认识了一下。 我有故事,一堆故事脑袋疼。 四年前,纪元元害我。我补时长接了她的任务,到了新基地,徐先生和他越来越认识。不是抢不抢,他讨厌我,我别扭。 说一堆故事,自以为的正义。 我拿刀尖做事,我看不上自己的性命,脑子里没什么记忆。 — Duang…… 祁明忧忽然说,他的直觉好像警惕了下,发觉我的危险,选了棉花糖一样的话题,“你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吗?成了大明星啊。” 花甲被一块块剥开,露出里面的软肉。 我说,“你怎么那么自来熟?” 没接他话题,对方似乎有点尴尬。 我请他录个视频,把一行字写在纸上。 〖我跟冬末走。〗 我写完,就像一个无聊的人问,“跟我回去吗?” 祁明忧说,“你能给我什么?” 一分想要的事,我会说成十分。 我说,“很安全。” 终端摄像头怼到对面人的脸上。 他说,“行。” 我就喜欢捡垃圾。 越是落魄,占有欲越丛生。 过冬时段就像燕子筑巢一样。 —— 队友见我对面的人趴下,半分钟内,背后的保镖说, 分卷阅读17 “联系一下。” 我不抗拒,打开终端,“喂。” 他们气急了,旁边的管理者接起通讯,“你现在在哪里?想干什么?几年了,你能不能带点脑子,回去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指了指后面的人,“你们不是有监控吗?他给我签字了。” 队友们一派沉默。 管理者摔了电话,留下一句经久的话,“冬末,你真是傻逼。” 我过着日子。 —— 论坛那边砸开锅,有人通报我的最新消息。 〖818冬末的日程〗 〖主楼冬大佬镇楼:诶嘿!开楼讲,管理者和队员都去了F市,这……什么任务能让他们整体出动,不会是什么问题吧!! 我怕了,上一次的冬末都没腿了,机器修复修得……幸好没事。〗 我按了按屏幕,没说话。 〖上一次到底什么回事啊!急死我了,吃瓜都吃不全。气死了。〗 管理者没找我。 就像一个小黑屋,我蒙着眼。 很多人不知道我的过去,夜晚最善回忆,月亮勾着人讲故事。 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公务员。母亲是舞蹈家,三流的,每次舞蹈练到那种程度就不练了,说是这样够了。她说自己没有天赋。 我就是小混混。 —— 祁明忧那种人,和我之前一个男同学很像。没什么意思,一样的干净。每个学校都有这种人,只要我不是,那他们就是少见。 我无所谓。 捡垃圾吗,还要矿泉瓶,牛奶盒等等区门别类啊,那没必要。 —— 十二月进了末尾,我回了队伍原产地。那没有什么,来的时候是冷冷的热闹,走的时候是好多人在旁边围着,眼神都带审视。 法庭并没有徇私情的道理,最后,制度反过来压 我是人才。 也是道德垃圾。 — 关于我的价值。 他们用一张纸评判,想要写什么。 我拔了输液针说,“如果研发者认为我毫无价值,那我就不必了。” 一些实验材料我试验过。 那我就应承所得的荣辱,无论是实验带来的,还是我的性格。它们都曾在某一时刻当过拯救我的部分。 如果不是的话…… 那就再见。 第11章 审判 审判出来之后。 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队伍对一切保持沉默,采取不回应不发声的办法。 我还是清白的阳光罪人。 —— 此后,基地有个传说。 说我是太阳的福音者,我在日月空气之下,享受着每次呼吸带来的共鸣。我与世界同在,我是最炫目的一个人物。 许多人喜欢我。 我心知肚明。 我会利用这个,踏上属于我的王座。这太贪心了,可我向来如此,以一种奇葩的态度看待什么,等着什么东西。 —— 2024年12月。 法制薄弱,这也算一切的因果。好多事情,好像刚开始就是这样的。 纪元元说,“我不配。” 她依旧是骄傲的,就像我一样记仇。 因为纪元元身份,她可以断了我的胳膊。那这次我的积分足够多,她这样算什么呢。我销毁了监控,买了保护隐私的泰餐,这些都是大公司允许的业务。 她自己生的病,关我什么事。 摆在台面上,一切都不对,一切又都顺得下去。 感谢制度。 —— “真的?” 上次那个帖子出现几十条回复。 〖哦,原来如此,只是去镀个金,关于故乡是。白担心了。〗 〖plmm谁不爱。〗 〖大家现在还那么单纯吗……〗 〖任何时刻都允许…… 管理员计算着,听到这里开始骂,“这事,针对《特殊处理制度1169号》,你没有犯法。但是你敢说,你做这个事的时候,真的一门心正吗?而且,中间的其它状况,你要办不好就完了。” 我移开眼,长裙落在膝盖上,像找到一个发力点,剩下的被风吹得起起落落。 当然不。 —— 祁明忧端着托盘,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回来了,跟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了。小地方的明星,没几个人认得,但是档案会标明一切有无的故事。 我把他当布偶养,就是这样。 许多人说。 — 帖子是不可能看完的,事情还有解释的余地。 管理员:“什么仇?” 这次任务损失严重。 分卷阅读18 — A队管理员说,“要明辨是非。” 我说,“没学过,不会。” 远处的远方,队员说的几句话溜进耳朵里,“冬末敛起眉眼,才是好看的……又和老大吵架了,希望这次有声音。” 他们好像更先淡化这件事,我们这个队伍其实挺凉薄的,每个人有各自的圈子。 我像先上车再补票,先违规后罚钱的勒色,“对不起。” 管理员查询AI档案,最后打印出一张表给我。她说,“请你不要一直自作聪明,冬末,你敢说自己没有安排吗。走到这一步,当谁不带脑子。” 我象征性屏蔽了一切。 着实不是个东西。 “你不会,就让别人帮你辨。” 这句掷地有声。 —— 我执行任务去,一个个刷完。 做完事,没和队友见过面。 我被除名了。 —— 一个下午,团队在说A队起草的新章程,说谁谁生日要开始了。他们庆祝另一个对手的倒闭,说A队发展得多厉害。 〖A队:我们是闪耀的星辰。〗 〖冬末,领导者。人如孤狼。她精通如何使用冷兵器,最擅长布局和计划,在框架上颇有心得,社会对该业务评价极好。 小时候在外界表现一般,出入监狱后,曾被投诉“偷窃罪”。由于资料缺少,具体不明。当她进入基地后,信息实施全公开化教程。 索引网址见 后因基地219事件转入A队,成为传说中的潜规则第一人。 履历多为功勋,冬末有数据控倾向。本人对此解释,“没有安全感。” 2024年6月21日,AI领袖莫无津为其颁发“卓越贡献奖”。 2025,正执行秘密任务。〗 我确实在进行任务。现在很高级了,不比以前,在泥地里还能打滚,测试衣服污垢程度的傻逼实验。 小报记者:“这个编撰者,有点记仇……” 我却忽然回忆起,那场酒店听到的演讲。 后知后觉,我意识到那是祁明忧,他说,“人生是浪漫的。” 明明是他浪漫。是浪漫主义者的恶习,强行幻化生活中的一切,去堆积理想。 我想,多可恶。 又忍不住伸出指尖碰它。 —— 下午的时候,我碰到了祁明忧。或者说,作为饲主,我把他捡回来。我不知道他多惨,所以打开网页搜索。 祁明忧坐在边上,手很拘谨的样子。 为什么呢? 我把他的手抹正,继续看人生资料。 祁明忧说,“你……你现在是……” 我观察他的神色,难得解释说,“退队,犯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贴了贴我的手说,“没有。” 我扬出一个百分百的笑说,“你的同情真多余。” 他说,“或许。” 第12章 经年 2025年7月。 我站在很高的地方,宣读着竞选报告,别人给我润色过,我一句句念,“我们都曾受过伤。我说的谎话不少。” 那些糗事印在我的耳朵里。 我对此敏感。 正文开启第一句。 “我相信,一个人想要什么,必定会得到。是的,时代在前进,当前的我们仍然看到一些废墟。但这会改变。” 第二句。 我握着话筒,好像很重,又很轻。 “好久之前,我出了A1467系统。听说大家很喜欢,一个时代会有很多高手。第一排左数第三位,第四排右一……” 满目灯光散的彩色。 第三句。 请不要轻易否定自己。 所谓的演讲稿被抛下,我忽然反握了话筒。 队伍的人以一种评判的眼光看我,我的手腕是可通电的限制器。 很少好心地,我说,“如果你们没有试过,就说不知道。如果按照各种标准说不可能,实际上只是为了否定可能,而非去选择某种可能。那这没必要。” 我骗过好多人,我最会骗人,最习惯说谎话。对纪元元说,我恨她,实际上我快忘了。我只是完成清单上的事情。 队友们不太理我了。 唯有舞台,让人想说出所有话,这就是一种气场侵袭吧。 — 这次说完,下面一个人最先鼓掌。 而后是一个个,一场场。 —— 祁明忧哪怕鼓掌,也像滚到泥里的猫,眼神都是可怜的。 分卷阅读19 他可真绝…… 很多时候,我喜欢摘月亮。 母亲也是这种人,明知道不合适偏偏去看去望。 实际上,我在捡垃圾。 因为垃圾才可爱。 —— 结束会场之后,纪元元那场,她不知道谁害的她。没关系,什么也不说,这要怪机构和外界的对接问题。 在外面看来,机构是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在机构看来,外面是桃花源,也是混乱秩序。 我做过很多任务,作为告别,索性在论坛分享了个pdf文件。是一些地点的教程,握到的手法,关于开发武器的具体使用方法。 名字是《新人时期手册》。 序言是〖来了就别后悔,除非你选择走。〗 机构和外界它们不愿意交流,那我就自己走,随便哪个地方,和我的前半生说拜拜,因为也不配了。 我算出去了。 —— 我第二次去F市,我的老家。 带了一束菊花。 风吹得很惨淡,我捡起来地上的纸币,用打火机烧着,想了想说,“我有过特权,算高贵。那就这样吧。” 我不欠谁,有权做自己的事。 父母的坟前,我仔细想想对他们的承诺,也没什么。无非是出人头地,我们家是这种精英风格,父母都比较不服输,恨不得比赛赛跑。 我忽然想起。 十二岁的我在上高中,打了一次架。回家拿着成绩单和我父母聊天,他们说,“下次吧,过几天。” 没关系。 拜拜。 山下是祁明忧打着伞,在等我。 我们是可以亲吻的伙伴,他是我的助手,也是一种星星。 我爱人潇洒。 也喜欢自己归隐山林。 —— 2026年1月,久别重逢。 队友A给我送来向日葵,还有一大包坚果,包括我的一袋徽章,他说,“祝你好运。” 我们默契地不提这件事,不提为什么。实际上,队伍更换过好多人,犯事的也不少。 没有人跟我聊这件事,我也不需要说。只是晒太阳,弹吉他,养一个人,再没事出去转转,我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 我想,还是圆满。 第13章 番外1 五年。 祁明忧的名字是老师起的,希望寓意吉祥,有点改命的意思。他从小到大都很瘦弱,父母恩爱,可惜去得早。 在别人口里,他就成为孤儿。 总是习惯性地,他可以出一本画集,叫作《背影》。看着父母离去,凑了死伤亲友的死和亲字。再往后数,一届届学生,有喜欢他的,有讨厌的。 爱而欲其生,恨而欲其死。 他会成为这种人。 —— 第一个演讲。 说的是亲情,他讲,要孝顺。 别的他也给不起,更何况孝还是烧纸孝。祁明忧像和世界脱节的老大爷,他不会玩手机,只会做脸,练气质。 真成个网红了。 第二次,到了监狱。 他也不当学生代表了,完全变了个身份。正在开发的监狱需要很多人,而他的老师被应征上,因为有□□的历史。 结果他去了。 祁明忧当时一个人,手还在颤,想着老师是用人脉让他进去的吗。 老师几个月前摸他的头,给他一个红领巾说,“基地不错,可我没有条件,我要陪家人。你还小,去进修一下正好。” 他是漂亮的,唇红齿白到令人心软那种。如果没有人心软,来也就来了,只能说不巧。没有贵人帮扶,就那样吧。 后来混久了才明白,基地的检查像个玩笑,基地也是大差不差。他没什么案底,这很奇怪,但没人深究。 大家忙着烤串,彼此说话,去赚如意不如意的积分。 第三次不像样的,说给自己的演讲。 那时他在教课,领了一个新学生叫冬末。节气名字,他向来会宽容一些。但这个学生对他有敌意,祁明忧吃了早饭午饭,也没明白从何说起。 就这样吧。 他没有想到,当时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五年后的自己会跟着一个陌生人走。最开放的没有戒备心的十岁的祁明忧看见这种情节也会觉得离谱,不是卖身葬父的时代,搞什么笼中鸟。 说回那节课,他们的师生关系是徐先生串起来的。祁明忧没有讨厌的人,最多是痛苦而已。如果不接,那必然算得罪人,至少小道消息这样。接了之后,给讨厌自己的人上课。 面对面的关系。 不用说,这种情节就很傻。 祁明忧上课都不想抬头,少见地觉得不行 分卷阅读20 。他语调温和了整整一个度,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谁知道这样。 他听对方讲,“我父亲是个伟大的人,基地的大老板。” 一个孩子。 十九岁。 人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格外敏感。 祁明忧忽然发现,那个傻逼一样的青春总算过去了,不至于遗憾,就远远被甩在身后。他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也不会再沾光什么。 也忽然知道。 人的意志不是用来消磨的。 这句话成了他演讲生涯的墓志铭。 更完整的话在退休阶段,那时祁明忧白发苍苍,有些不利索,他说,“我想过,想了又想,总是想,人的品行不是用来考验的,而是用来培养的。我并不是天生会谈恋爱,我表现得很糟过,烂摊子没有更烂的说法。” 下台之后,他的对象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错呀。” —— 人拼事业。演讲是天赋,是祁明忧报了一次没报上,硬啃三年的宝贝。他喜欢说东坡肉,说漂亮的话……没人打扰他幻想。 这让他一步登天。 基地出事之后,祁明忧另有去处。他在里面时,当惯了假人。假人也可以各有风格,他只是一个997标兵。 什么该做,去演讲,注意形体,客观审视自己的每一方面。什么不该做,大概是避开金玉满堂的朋友。 祁明忧不愿意栽一样的跟头,老师那一次,就不用再联系了。他对那种功成名就的人PTSD了。这不需要改,因为演讲毕竟不是交友业务。 无数同龄人得到失去了什么,祁明忧也有喜欢的。他准备旅游的地点,时间也可以自由安排。 吃斋念佛的临时学生都说他,“老师你有慧缘。” 人呢,没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道理。慧不慧不重要,业务能力才是根本。 祁明忧这么想,用着话术和对方进行心流的探讨。他学的越多,越少露怯 反手报了一个植物鉴赏班。他想换一种心情,顺便获得了相关行业金字证书。 F市热圈酒店邀请了他,是一个小活动,给员工做精神鼓舞。到的时候先调查研究进行聊天,和几个代表聊,那边官方也会发问卷统计结果过来。 这就要感谢植物了。 祁明忧掂着东西坐航班,他仍旧热爱火红的生命力,愿意付出,当个傻子。 因为他一点不关注论坛出道的女主角,所以又错过了一个消息。助理在旁边点开帖子,有追星女孩的兴奋。 祁明忧把节目单刻在心上。 今天讲完这个主题,就是下一次,眼看着2024也没多少日子。 这一个个错过,老天也帮不上忙。所以,当他看到冬末的时候,是很震惊的。 人有爱屋及乌之心,尤其祁明忧,他的演讲理念是那个讲课的晚上想出来的——“人的意志不是用来消磨的。” 他记得那天月亮勾的角度,是初七将近的九十度上弦月。 记得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学生,眼睛很锐,和要割伤人的刃一样。叫什么,冬末。 他对节气偏爱情有独钟。 爱屋及乌,偏爱太过。 可能有的人就是宝藏。 山里出了只野凤凰,去更好的队伍,无论代价是什么,这件事都值得鼓掌。 他这么想,却在送对方走时藏头露面。 说不出的,是心动呀。 助理转身看见他的笑,惊恐地问,“老师,你笑什么。” 祁明忧明明准备板起脸,视线碰到屏幕又忍不住笑,成了月牙弯弯。他是白莲般的天真。 故乡故人,没什么烦恼的。 suki suki daisuki。 月色之下,最喜欢你。 飞机场上,一个大明星一样的男子正在翻书。他身后是纹着青龙的瘦弱年轻人。 空姐推着餐车,款款走过去问,“你需要什么?” 助理摆手说,“矿泉水。” 祁明忧原本在里间,他探出头改主意,“要一瓶果味饮料,嗯,橘色那格吧。” 空姐想,这些人有点奇怪。 她不知道,二十多岁的狗男人怀春是什么样子。 有人知道。 是藏着夏日的白玫瑰。 很大的地方,两个人并不默契地坐在一起吃饭。 一切顺利。 他说,“路上摘的白玫瑰。” 再之后,就是皆大欢喜。 像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祁明忧那么说出,“我跟她走。” 以后,请让我看你的背影。 请你下次离开通知我。 第 分卷阅读21 14章 番外2 (上 冬末是不必写传记的那种人物。她说话很缓,像微风吹山岗,即使家里破产,恐怕也会先穿上一万积分的鞋再回去,并且说一句,“我有点担心。” 一分的情绪,十分的夸张。人生的少年中年老年几个阶段,读书的日子总是在的。 说起来夸张,那段时间,反而是她被叫绿茶最多的时候。 什么叫绿茶? 2018年,全国经济快速发展,教育业还没到每天习题卷的地步。没人知道她的钱哪来的,一千元的鞋子,指甲油是橘红的,学业更是糟糕。 传闻,没有几万元别想和她吃一顿饭。明星郭果晶是她的母亲,和外国演员Arel生了她。这都是同学之间的说法,很多人拿来当八卦听。 有人说她,“冬末的腿……我们这破学校,谈恋爱当然找长得好看的,要么找富婆。” 每次这种场面,男生宿舍里就说八卦。他们讨论这个女孩子,真心话大冒险都有她一份。 有一次,他们抽到了一个任务,在一百天之内让别人知道你喜欢某某。老套的表白方式有,红玫瑰,蜡烛。 一个男生在宿舍楼下单膝下跪,他智商不高,来祸害愚人节的赌约,朝着女生宿舍大喊,“我喜欢你,最漂亮最可爱的冬末小姑娘!请和我结婚吧!我会爱你一辈子!求求你——” 他唱起《感谢你曾来过》,“你不说真心话,我怎么陪你大冒险!” 啦啦啦~ 一瓶菠萝啤砸到那人的头上,是被告白寝室扔出来的。围观者里,男生泪腺忽然夸张地哭起来。 大冷天,热酒浇头。他哭得很惨,好像痛苦到不得了。玩个大冒险,来这遭什么罪。 冬末不出场,在二楼的窗户边看。微风吹得人熏熏然,另外一只白皙的手把窗帘拉上。 舍友一秒钟之内拉好窗帘的,本来是在洗漱,现在嘴边还是牙膏沫,她一口一个暴躁说,“冬末,你可不能谈啊!他们都是骗你的!!法定结婚年龄还不在,搁这学人表白。” 嗯。 所以呢? 冬末不在意什么骗不骗,她凑过去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谢谢。” 他们不熟,认识了一个多月,但这个女生对她有奇怪的好感,问也是一个答案。 ——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我喜欢。 # 这些回忆终于入梦。 冬末不喜欢烈性的酒,她小冰箱里有柠檬气泡糖,她喜欢的人有…… 这都是年少的习惯。 她后来专注于科学学习探讨,为了老师所谓的短途车。如果高考是光明正大的话,那么她走的就是旁门左道。 有些话,现在听着还瘆得慌。 五月临近高考,舍友对她说,“我帮你买个大学吧!” 冬末的心忽然凉了,好像被人注射了清醒剂一样。她重新审视这段关系,说,“我们……算了吧。” 她欠不起。 半夜做梦,一醒就睡不着了,在窗台上透气。 # 呼啦—— 客厅有人试探性往这里看一眼,再慢慢走过来。祁明忧是很会过日子那种,虽然他不说。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水果,又进厨房切切削削。 冬末听着细碎的动静,说一声,“不用忙了。” 祁明忧遥遥一声过来,“也不一定是给你削的。” 所以说,日子是很神奇的。 · 外面是星月挂在大蓝天下,气温已经降到负几度。过了一会儿,祁明忧走出来,手里端着拼盘,上面有两个签。 冬末忽然觉得。 挺好。 我在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缘更,不限于年。 第15章 番外2 下 大家都觉得,他们不太般配。 像夜里的郁金香,好看是好看,总是不太端庄。 队友A来送东西的那一天,听到他们的对话,谈的是今天的天气,温度和风向。说是二十多度,说你冷不冷。 冬末对这个捡过来的人特别好,她喜欢芒果味的咖啡,胜过芒果和咖啡。 “多穿点衣服。” “行。” 队友不作声,在门外等着,等着谈话的声势过去。里面却不同,冬末缓了下,一分钟后开门来了。 “怎么?” A说,“他们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他想说更多…… 管理员给你的领牌,一大堆奖章,还有任务中拍的照片,积分盒子。 可是—— 热血凝固,隔阂仍在。 # 门口的祁明忧坐在那里。 分卷阅读22 队友A换了个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我以为你们只是朋友。” 冬末眼神落在外面的大叔下,泥土是新翻的痕迹。她极快地收回视线,好像也认同队友的谈话逻辑,“没多久。” 哪门子的朋友带回家。 失忆了吗。 队友A单调应和道,“好啊。” 明明他是最话唠的一个。 冬末盯着他,看他头上的干裂的叶子,看他新买的店铺鞋子。从上到下的扫视,以至于队友A升起一种无力感。 冬末问,“不会说话了吗?” 接着她说,“我以为管理员会给我一封教训。可能是,没必要了吧。你来,我没想到。” 队友也没想到,他看着这个新晋的财主。外面能接受她,队伍是不能的。各种各样的思绪让他理不清,没送出去礼物,埋在别的地方。 他说,“可能我会说话吧。” 冬末侧过眼,“也不怎么会。” 队友A活泼了些,“得过且过吗,大家都这样。队伍也招新人了。” 冬末听着对方声线的摇动,她说,“挺好的。” 队友A问,“你不伤心?” 在他眼里,是因为意外得以进入队伍。现在离开了—— “我不遗憾,我也会有新生活。” 冬末说。 · 门关了,对话终于终止了。这个晚上,是不见光的下头日。冬末想给师父讲恐怖故事,给旧有的祁老师。 祁明忧往外看。 冬末把他的头凹过来,“看什么。” 祁明忧摇着头说,“星星。” 第二句是,星星在你眼里。 好土。 下一秒,冬末反手摸摸他的头问,“怎么了?” 祁明忧笑她,“撸猫啊。” 没什么。他就是觉得对方有点不开心,作为男朋友,要说点什么东西。 冬末倒也开心了点,她说,“我有点迷茫。不过还好,新生活会到来。” 就像没有明说的故事。 门口绝对不止是队友A,还有三个人,但一定有人不愿看她。树之大,一窝队友炖得下 。 冬末说,“我好久好久没想那些事,其实刚才门口那个人很聒噪。不一样了。” 祁明忧探了探头,意有所指地问,“需要冲喜吗?” 反正这个冲喜,肯定不一般。他昂着头,露出漂亮的下颌线。好像在说—— 冬末俯下身子吻上去。 所以说,接吻真是神奇的东西。比牵手更让人心跳,浑身砰砰的声音。祁明忧也是一样,他专注于这个亲密举动。 冬末碰了好几下,就离开了。她的唇是果冻感,让人一跳一跳的认真。 没有什么比这更活力了。 Suki。 # 早上,难得的队友照访。本来他们在院子里是工作前的相聚,现在冬末该去上班了,她参加了竞选。 很多人说她尴尬。 但更多人为她投票,因为信仰始终。 祁明忧听过所有的故事,他那么看着对方披上外套上班。太阳照过亮堂的园子,逐渐往右走……将近一点,对方才回来。 他在研究史学料理。 冬末坐在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酸梅饼。她的口味偏淡,手指是修长的,简直棱角分明,适合拿刀和杀人。 她目光往窗子外看。 不知道是谁,窗台上有台骨灰盒。冬末从房里找到一个冒着雨气的盒子,还没等她拿下来,身后就传来声音。 “别去。” 祁明忧说,他的目光甚至是复杂的。 冬末很温柔朝他笑了下,然后打开了盒子。她甚至闻了闻,好像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祁明忧也走过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万一你的前队友对你怀恨在心呢?你不知道。” 记忆留在过往的日子第一次出任务的提醒,宿舍不寻常的小纸条。很多积分相关,要备份,要做更好。 冬末不给人准备的机会,她抛下一个回忆炸弹,“你是之前提醒过我的人吧,给我教课那阵儿,应该领两份工资的。” 祁明忧安静下来,他说,“是。但不要说这些了,再站下去,晚上你也会受凉的。” 冬末触碰着它,忽然说,“你知道这是谁的。” 祁明忧说,“我不知道。” 冬末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她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说,“你可能记错了。你不是我的老师,你是我的男朋友。” 祁明忧被这句搞得哑口无言。 冬末踏在石板上,她没有 分卷阅读23 打开,只是盖了盖盒子,好让它合得更紧密。她把过往十几年收拢,又去里屋找了个箱子,拿了一个徽章扔进去。 她把这个打包的一大箱给祁明忧。 对方不作声,只是伸手贴了贴她。早晨的冷感尚在,好像气氛一并疏离了。 冬末说,“你看,这些随便处理一下吧。作为老师,你怎么?” 她甚至带着两分促狭。 祁明忧情不自禁看着她,觉得像一只蝴蝶冲破茧那样,过去似乎不值得了。他有考量着这样做的用意,直到冬末走到他面前说,“不要愁眉苦脸。两个人吗,得过且过。” 这是冬末的人生。 不一样的。 祁明忧说,“如果是我的故事,我就绑在风筝上。但你,你就是星星啊。” 冬末忍不住笑,若是细看,她眼角也是往上微起的。她说,“你真的有点中二,我没发现。” 她自己握着盒子,一时没做出决定。 外面的人打断了这种思考期。 这个盒子最终还是被销毁了。 祁明忧说,“如果你这样决定的话。” 冬末把它寄回去,队伍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需要后续了。算是寄给十几年青春,也给讨厌她的人一个理由。 确实,取件信息到了之后,队友C内涵她,“过去的队伍不叫队伍了吗。” 队友A说,“上次见她,我觉得过得不好。谈恋爱也像自我安慰。” 如果冬末听到…… 估计会回答你想多了。 · 这个举动反馈明显,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不收陌生人的盒子,作原物退回处理。” 快递没有标名,只是备注奖章和日期。有一次聚会,冬末这边发快递的负责人和那边管理员碰上,无意中说了此事。 两方都尴尬。 最终相视一笑,成为当日报刊的经典照片。 —— “人家也有新的日子了。” “总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