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古挖到了自己》 分卷阅读1 ?《我考古挖到了自己》作者:今北 文案 【小绵羊X包租公】 “你要相信,在地球的某个地方,那里真的会有个人,偷偷爱你好多年。” 南极岛屿发现一古墓,司初一被同门师兄贿赂,费尽心思终于劝下秦书枕同意挖掘。 她要挖掘古墓的激动心情的和秦书枕说了后。 男友秦书枕淡定道:“别挖了,挖空了也是你自己的墓。” 司初一生气:“秦先生,我也是有小脾气的,你再说胡话我就不理你了。” 秦书枕心一横:“好,我闭嘴。” 考古挖掘到最后,司初一懵了:“这还真是她自己的墓……” 男主版文案: 陷入海底濒死之际,秦书枕抬头问神明:“最后的最后,她会在哪?” 神明虚幻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荡:“九百年后,大陆之南。” 因为这句话,他选择不入轮回,以另一种身份,开启了他的漫长岁月。 他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陪着她经历磨难,破除诅咒,守候她九世。 最后一世,南极岛屿上,海风吹过眉梢,再一起时她的女孩笑着问他:“秦先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初一的呢?” 秦书枕:“朝朝暮暮,一见倾心。” 1v1、he、日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初一(顾九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朝朝暮暮,一见倾心。 立意:爱意永远存在。 第1章 登岛 晌午艳阳,阳光灼热,空气被烈日烤得滚烫,暑气蔓延整座海岛。 司初一坐在副驾驶座上,托腮望着车窗外蔚蓝澄澈的天空,慢慢地思考该如何度过接下来在这里的日子。 柏油马路两边种满椰子树,正午海岛上人烟稀少,静谧安静,汽车尾声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司初一是被师兄江西晨怂恿来这里的,哦不,准确地说,是她自己自愿来的。 一个月前,潮水褪去,这座海岛突然露出了一批宋制陶瓷,数量不多,但陶瓷胎色种类丰富,纹饰题材繁多,艺术价值极高。 当地文物局收到消息立马保护、立项、挖掘。可不久,又在出土陶瓷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古墓。 古墓加陶瓷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江西晨这个“考古瓷器迷”的注意,为了不被师父老司头责骂,他用尽了心思哄骗最受师父宠爱的小师妹。 江西晨拉住司初一的小手手,脸上满含着希望,献媚似地说:“小初一、小师妹、初一、你就帮师兄这回,向师父求求情,让师父同意师兄去南极岛屿,事成后,师兄给你买一本马先生新出版的考古笔记!” 司初一探出脑袋,孩子气地说:“不要!” “再加一本唐先生的?” 司初一嘟着嘴不太高兴,说:“不!” “还有程老师的,一共三本,不能再多了!” 司初一梗着脖子,张开十指,说:“我要一整套,马先生的,十本!” “等下!”江西晨立马阻止司初一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师兄考虑考虑!” 三本书对于江西晨这个“铁公鸡”来说已是极限,他狠不下心,脑袋一转,迅速换另一个思路。 江西晨清“咳“一声,使出杀手锏,说:“小师妹,你要相信师兄,这次你要是说服了师父,师兄也把你带去。” 司初一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那么远!” 江西晨促狭一笑,准备开始胡扯:“这次的古墓,墓主人的身份最低也是诸侯级别的,你和师兄去了,等文物一出土,绝对能让老司头虎躯一震,到时候你将会接受业内万千考古专家的赞美,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成为考古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可司初一的关注点奇特,鼓着腮直接说:“江师兄,你不礼貌!怎么能叫师父老司头呢!” 江西晨赶紧哦哦地点点头,讨好地说:“师兄嘴瓢了,是师兄的错!” 过了一会,他又满脸写着不怀好意,问:“怎么样?小师妹考虑考虑?” 小师妹显然是被这番话吸引到了,江西晨看着司初一低头思考了一会,最后抬起头,答得简洁:“好!” 受宠小师妹一出马,老司头哪里能挡得住,不到三天,他们就订好机票,准备行李,上飞机,飞越两千六百三十公里,最终落地在大陆最南端。 这里插播一句,江西晨原来订的是火车票,其人美其名曰为要在途中欣赏祖国大好河山的秀丽风景。 最后司白行发现,江小子竟然要带他最宠爱的徒儿坐两千六百三十公里的火车,一把老骨头了,硬是提气追着江西晨跑了五条街,逼着他改了机票。 司初一呆呆地望着南极岛屿的天,那里万里无云,时不时有海鸟掠过。 南极岛屿不是南极,只是一座岛的名称,来到这里后她才意识到。 她磨捻着左手无名指的指节,这是 分卷阅读2 她一直以来思考的习惯,无名指最底下的指节上有一个凹下去的印子,看上去像是戴了很久的戒指印。 这个印子,司初一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好像是自出生起就有。 其实这次,她知道师兄是在对她说胡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莫名地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像是被某种东西扯住了一样,就是要来。 或许自己是真的想长见识吧,司初一望着窗外想。 “嘎”得一声,出租车突然被刹住,惯性原因,司初一的身体前倾后又反弹回座位上。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因为身处热带,皮肤黝黑粗糙,脸上有些皱纹,此刻鬓角挂着几滴汗,正乐呵呵地偏头和司初一说话,说:“姑娘,地到了!” 司初一没有立即下车,透过车窗,眯眼先观察前面的建筑。 是个院子,长长的小道铺着鹅卵石,两边的水泥地用贝壳装饰,两层古房高高耸立,房子是海洋风格,珊瑚石做外墙,院落里用渔网遮荫,上面爬满了绿叶和鲜艳的花。 司初一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以她对江西晨的了解,他绝对舍不得租这么好看的房子。 “师傅!”司初一想确认一下,问:“地址确定是这儿吗?” 司机低头掏出手机,翻看了刚才小伙发给他的微信记录,拿起手机屏幕对着窗外,皱眉,说:“是这儿没错啊?!” “珊瑚名宿!“司机重复一遍地址,回头看着司初一,确定道:“姑娘,就是这!” 司机都这样说了,司初一壮着胆子就相信江师兄这次是真的大方一回,拿好随身物品和行李,就地下了车。 一个小时前,飞机落地到机场时,来接他们的是辆三轮车。 司初一咬唇看着年久失修的,有些生锈的三轮后车棚,一狠心,果断地把江西晨留在原地,自己掏钱叫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三轮车速度比较慢,江西晨还没到,司初一本来是想等他到了再一起进去。 可她站在柏油路面上,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高悬的大太阳,擦擦汗,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拖着行李,慢慢地推开了院子的木门。 作者有话要说: 6月6,开新文啦!喜欢的小可爱点个收藏呀! 第2章 薄毯 院落里没人,空空荡荡的,很安静,只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响。 司初一探着声音的方向找,发现了一个未关好的铁质水龙头,她想了想,抬手一扭,“滴滴答答”的声音消失,院子里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 院落上空有渔网遮住了烈日,司初一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等江西晨。 房子所在的地势极好,是整个南极岛屿最高的地方。 海风吹散了闷热,清凉的微风拂过女孩的耳根,远处隐隐传来浪打礁石的声音。 司初一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碎花长裙,清秀的小脸藏在草帽下,恰好和渔网上的枝叶衬在一起,像极了一副夏日少女的海报。 气温很舒适,海岛上寂静的氛围让司初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睡着没多久,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默默地拿着件薄毯从二楼台阶走下。 男人身量修长,鼻子高挺,五官立体深邃,眉宇间带着慵懒,一双墨黑色瞳仁极为好看,就算生活在热带,皮肤也生得雪白。 他脚步极轻,慢步走到女孩旁边,小心翼翼地把一件薄毯盖在女孩身上,动作轻得像是生怕惊动了空气。 做好这些后,男人没有离开。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穿漏下来,他站立在渔网下,目光深沉,定定地看着此刻正趴在行李箱上打盹的女孩。 明朗的日光下,女孩眉眼温顺,下颌小巧,刘海儿垂在额间,像只小野猫。 时间慢慢地滚动,男人的身影也渐渐隐入日光的阴影里。 过了不久,木门处传来 “吧嗒”一声响,男人原本模糊的影子彻底消失,只有一件薄毯证明他曾经来过。 江西晨跑进小院,大汗淋漓,喘着大气,激动地说:“初一,你怎么在这里?师兄找你找了好久!” 司初一被大嗓门吵醒,抬手揉揉小眼,眼神虚无地看着江西晨,声音软糯:“江师兄,你到了啊!” “你怎么到这来了?”江西晨略微吃惊地看着她。 司初一慵懒地伸个懒腰,肩头上的薄毯滑落,她这才发现它,赶紧用手接住。 “司机说地址在这,我就进来了!”司初一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神一直落在手上的薄毯上。 江西晨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初一,我们的地址确实是这,但……不是这座房子!” “哦!”司初一淡淡地回答,似乎心思并不在这。 她茫然,拿毯子给江西晨看,突然发问:“这毯子是江师兄的吗?” 江西晨无辜地说:“没有啊!师兄到的时候就看见它在你肩上了!” “那它是谁的?”司初一垂头看着薄毯小声嘀咕。 “先不管谁是谁的了!”江西晨扯扯已经湿透了的T恤,试图让风吹进来,说: 分卷阅读3 “师兄一路坐三轮车过来,快被热死了,要赶紧收拾好房子,师兄得洗个澡!” “哦,好!”司初一回过神,不再纠结薄毯,拉着行李箱跟在江西晨后头准备离开。 离开前司初一特意回头看了看,想想,还是倒回去把那件薄毯放在了行李箱上头,拉着它们一起出去。 司初一对江西晨的认识还是极为准确的,他果然不会如此大方。 他们真正落脚的房子在隔壁。 茅草屋,土坯房,三间连在一起,墙面是泥质的,地板没有一点修饰,泥土地,看上去就很古老。 前头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颗大榕树司初一猜测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 树干健硕,擎天华盖,郁郁葱葱,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整个房子落在树的阴影下,周围是清爽的风。 司初一对于住的地方要求比较高,再加上房子多年没人住的缘故,她清理了一个下午才弄好。 筋疲力尽,司初一躺在床上,目光虚无。 当踏上这座岛屿开始,她的心里就变得柔软又安宁。 她是北方人,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来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觉得难以适应。 相反的,内心还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很熟悉。 仲夏的风,湛蓝的海,灯塔矗立……像是深藏在脑海里很多年的记忆突然浮现。 司初一翻了个身,看到了床头边的那件薄毯。 暖黄灯光打在它上面,让原本的白色变成了黄色。 会是谁呢?司初一想。 自己鬼使神差地把它顺走,它主人知道后会不会来找我。 其实倒还是挺希望能见到它的主人的,司初一很喜欢这件薄毯的样式,猜想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审美不差的人。 她伸手把它从床头扯了下来,把自己原来的毯子换掉。 司初一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就算是夏日,夜晚时候也要一件毯子加身才能入睡。 薄毯材质很好,盖在身上很舒服,和江西晨师兄给她准备的毯子相比好太多了。 司初一蜷缩身子,用毯子蒙着头,在温柔的时光里,安稳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江西晨扣是真的扣。 第3章 好消息 司初一第二天是被江西晨的敲门声吵醒的,昨天一晚上她都睡很舒服,连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的生物钟都不见了踪迹。 外头江西晨的声音极其嘹亮——“初一,太阳都晒屁股了,起床啦!吃早餐了啊!” 司初一掀开薄毯,坐在床上,睡眼惺松,说:“师兄,我知道了。” “好嘞!”门外的江西晨听到回应,随后立马拔腿去准备碗筷。 司初一抬手揉了揉眼睛,哈口气,下床穿鞋。 房子设备简陋,没有自来水,和昨天下午洗澡前一样,司初一蹲在井口边,努力捣鼓了半天抽水泵才抽出来一点水。 没办法,司初一只好随意清理了一下,然后去大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江西晨看着司初一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初一,现在呢,师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司初一咬了一口手上的包子,喝口豆浆把它咽下去,说:“都行!” 江西晨放下碗筷,说:“那师兄就先说坏消息了?” “嗯!” 江西晨看着司初一,郑重地说:“古墓我们挖不了了!” 司初一一惊,“为什么?” “地主不肯!” “什么?” 江西晨深吸口气,惆怅地感慨:“整座岛屿大部分土地都是秦先生的,现在发现了古墓,他硬是不愿意让我们挖掘,说是祖宗托梦给他,不让人挖!” 司初一刚喝的一口豆浆差点要喷出来,说:“理由还可以是这样的!” “但有好消息哈!”江西晨笑了笑,说:“国家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①。” 司初一低头喝粥,直白地说:“那这样说的话,挖不挖还不是文物局说了算。” “是的。”江西晨挠挠头,说:“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介于人道主义精神,考古队领队还是觉得等得到秦先生的同意再动土会更好。” “所以?”司初一抬头,疑惑。 江西晨捂脸无奈,苦涩地说:“所以领队就把说服秦先生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师兄!” “为什么?”司初一撇嘴,说:“师兄刚来这儿,和那个秦先生又不熟!” 江西晨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说:“初一,我们的房东和邻居都是秦先生。” “啊!那么巧!”司初一惊讶,脸上是同情。 江西晨闭上眼,有些羞耻,说:“师兄今天早上去隔壁找了秦先生。” “然后呢?”司初一放下手中的包子,双眼亮晶晶期待地看着江西晨,以为会有好消息。 “然后他就把师兄轰出来了!!”江西晨哭嚎,声音带着点点哭腔。 司初一咬唇,看着江西晨,脸上“师兄真可怜”五个字就差明明白边地说出来。 分卷阅读4 “但是!”江西晨从椅子上跳起来,紧紧抓住司初一的手,目光坚定,说:“师兄是一个不会轻易说放弃的人!” “咯!”江西晨的话一说完,还没反应过来,司初一就对着江西晨打了个嗝。 “师兄,不好意思!”司初一推开江西晨的手,摸摸肚子,嘿嘿说:“吃太饱了!” “小师妹!”江西晨话只说了一半,等司初一打完打嗝,他接着说;“我觉得,作为师兄,我有义务给你买一整套,马先生的,十本考古笔记!” “你看!”说着说着江西晨就把手机上的下单截图拿给司初一看。 司初一眯眼瞅了一眼,“考古笔记”这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又斜眼去看了看价格,心里“砰”的一声惊呆了,师兄这次是真下血本了啊!! 她抿了抿唇,摇摇头,心虚地说:“师兄,我觉得我不可以!” “初一,你要相信自己!”江西晨蹲下来,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司初一犹豫,抬头又去看了眼书的封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西晨把手机屏幕凑近司初一,一把屎一把尿哭诉道:“小师妹,只有你能帮师兄了。师兄能力有限,你要是不去劝秦先生,古墓就不能挖掘,墓不能挖,领队就不给师兄发工资,不给师兄发工资,师兄就要饿死在这。” 江西晨一连串的话一瞬间全都滚进司初一耳朵里,吵得她脑袋疼。 她立马抬手阻止江西晨再说话,眼睛都要陷进手机屏幕里。 司初一猜想,以她这么多年积累的和师父师兄师姐撒娇的功力,这次应该是可以的吧? 主要是马先生的考古笔记是限量的,这次还有亲笔签名…… 过了一会,江西晨又把手机拿到司初一眼前晃荡,问:“怎么样?小师妹,帮师兄这一回?” 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集不到全套了! 司初一一拍手,咬牙,接下了这个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女主就要见面啦! ①引用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 第4章 重逢 和昨天一样,司初一再次推开了珊瑚名宿的木门,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和上次相比大有不同。 江师兄是被秦先生轰出来的,司初一铭记这点,心里已经对这位秦先生贴上了“狮子”的心理标签。 她深深吸气,去敲房子的门。 “咚咚!”没人应。 再敲一次,“咚咚咚!”还是没人应。 连敲了两次没人应,司初一有些胆怯,正想放弃的时候,又想起那十本书。 她闭眼,克服心里的恐惧,睁眼,咬咬牙,提手。 最后再敲一次,司初一想。 “咚咚咚咚!” “滚!!”敲门声刚一落下,房间内就传来男人冷冷的声音。 听到这话,司初一手心立马潮出了汗,遍体生寒,身体一僵,慌得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们文物局……”秦书枕一开门,见到司初一的那一刻,严肃冰冷的脸顿时松了下来,身上的低气压也立刻消散。 司初一和男人的目光相对,她彻底呆了,二十年的岁月里,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 微卷长发随意扎起,余下些刘海垂在两鬓,好看的下颌,脸部线条清晰,皮肤白,眉目坚毅,是典型的剑眉,鼻梁上架有细边银丝框眼镜,纯白T恤搭配黑色休闲长裤,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笔直地站在门口,全身往外透着贵公子的气质,看上去,像是从古代宫廷穿越而来的美男子。 司初一眼睛都在秦书枕的脸上,眨眨眼睛,呆呆地,不由自主地突然蹦出了一句,“你长得好好看!!” 话一出口,司初一当即就后悔了,傻傻地垂下头,耳根疯狂热了起来。 女孩声音糯糯,话语入耳,秦书枕心门轰然洞开,心里残缺了多年的那一部分东西终于集齐。 他把拳头握得紧紧的,虽然昨天他就见了她,但此时此刻两人站在一起,正式重新相遇的那一刻,他心里不敢相信却又无比确信,九百年了,他等得人真的再一次回到了所谓的人间,回到了他的身边。 内心的一场波涛平缓后,司初一低头,心虚,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我……” 秦书枕被这声音唤回神,他清咳一声,放软了声线:“姑娘你……” 刚才眼前男人表现出来的愤怒已经让司初一彻底放弃了提出“古墓”的这个话题,她内心慌张,顾不得想太多,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听到这话,秦书枕顿了一会,随后身子一偏,让出空间,说:“进来吧!” 司初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急急忙忙的,站在玄关处准备脱鞋,她刚蹲下,秦书枕就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你的鞋码!”秦书枕轻声说。 “什么?”司初一刚还想追问什么,可抬头的时候,秦书枕已经走在她的前面了。 司初一换好拖鞋后在秦书枕的指引下快速躲进了洗手间。 密闭的空间内,司初 分卷阅读5 一的脸颊发烫,都要红成了猴子屁股,满心震颤,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 长得好好看哦! 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吗?司初一想。 司初一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红彤彤的小脸。 怎么办? 脸为什么怎么红,等一下怎么出去见人。 她赶紧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又呼口气,脸上的红淡了不少。 她左右看看,想找个洗手液,可却发现这些洗漱用品都是情侣款。 看到这,司初一突然有一瞬间的愣神,心里空落落的。 她拿起粉红色的漱口杯,低头失望道:“他是结婚了吗?” “咚咚咚!” 敲门声把司初一的思绪拉了回来,门外淡淡的声音传来,“姑娘,你还好吗?” 秦书枕看司初一进去好久没出来,害怕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司初一把漱口杯放回原地,抽张纸巾擦了擦脸,吐出口气,又照了照镜子,见脸没有那么红后才出去。 司初一穿着拖鞋,走到大厅。 秦书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出来后,起身询问道:“没什么事吧?” 司初一低头淡淡道:“嗯” 说完后两人突然就没话可讲,房间安静,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吃午饭吗?” “啊?”秦书枕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司初一有些无措,她疯狂摇头,说:“不了,不了,我……你……你还是等你夫人回来,和她一起吃吧!” “夫人?”秦书枕皱眉,极其疑惑,“我还没有结婚,哪来夫人?” “可是……”司初一刚想开口提出疑惑,秦书枕就反应过来,说:“你是说洗手间的洗漱用品吗?那是为我未来女朋友准备的!” 司初一思索了片刻,探出脑袋说:“所以你……单身?” 秦书枕看着司初一,目光很明显地写着“你还有机会。” 他精神集中,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目前,单身。” “哦。”司初一冒着傻气回了一句,然后低头避开秦书枕的眼神,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弯起,心底雀跃,原本暗淡的小火苗又燃了起来。 “我去准备午饭,你在沙发上先坐一会。”说完秦书枕拿起遥控器,调到了科教频道,也没问司初一吃不吃就走到了厨房。 司初一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的,两个都心照不宣地默许了中午一起吃饭的事。 恰好,电视上正播放一则考古纪录片,是司初一感兴趣的,渐渐的,她的关注点都落在了电视里。 厨房内,秦书枕回过头,通过门缝看着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盯着电视看的女孩,那一瞬,他似乎回到了他和她初见的那年。 小九,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九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这一世,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到了! 前世在一起过,所以今生第一眼就喜欢。 第5章 真傻 午饭很快就做好,很简单,三道家常菜——脆皮烧肉、干炒黄瓜、酸菜鱼。 饭菜看起来不是很好看,但胜在味道可口,酸菜鱼酸甜适中,脆皮烧肉油而不腻。 司初一是个小吃货,一见到美食眼睛就移不开,但为了维持好她在秦书枕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她很克制地只吃了几口。 “多吃点。”秦书枕看出了她的拘谨,夹了几块酸菜鱼到司初一的碗中,末了,还说,“你喜欢的。” 他面色平静,语调波澜不惊,夹菜动作行云流水,娴熟得就像是在和多年好友一起吃饭一样。 司初一抬头,蒙蒙的,拿着碗筷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秦书枕喝口汤,注意到她不动,抬头问道。 司初一迟疑,看着秦书枕的眼睛,突然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秦书枕指间一顿,但只一瞬就恢复,张口说:“这得问你才知道了。” “可我想不起来。”司初一抿了抿唇,心里酸酸的。 秦书枕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说:“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这一世,从她出生起,隔着千里,他就能看到她。 秦书枕熟悉她的所有事,年纪、爱好、性格、家庭、学业等等。当然,也包括她来这里的目的。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故意问:“你来南极岛屿,是旅游的?” 司初一不敢和他说起古墓的事,只好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我姓秦,名书枕,重新认识一下。”秦书枕打开手机屏幕,点了微信“扫一扫”按钮。 司初一的自然反应,拿二维码名片给秦书枕扫,“叮”得一声,微信信息显示添加好友成功。 “司初一,师父师兄师姐他们都叫我初一。” “需要导游吗?”加了好友,改好备注后,他突然这样问。 司初一来南极岛屿不是玩的,听到后本能地想拒绝,但脑袋傻傻的,一时又找不到借口。 她目光飘忽,无意中瞟到了门口处的黑 分卷阅读6 色行李箱,于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指着行李箱说:“你不是要出门吗?” 秦书枕看着行李箱,嘴角流露出笑意,坦然道:“原本是打算出远门的,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为什么?” 他浅笑:“本来想去找个人,但最后,她自己来找我了。” 司初一好奇地问他:“你的朋友?” “算是吧!” 预定女朋友,秦书枕在心里想。 “可是……”司初一蹙起眉头,看着他的脸小声道:“你要是当我导游的话,会不会太麻烦?” 秦书枕骗起人来脸色丝毫不变,谎话说得冷静:“我每天都很闲。” 司初一摸着下巴,垂头认真考虑了一会,江师兄交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以后还是要来找他的。 更何况,自己好像挺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 司初一偷瞄一眼对面的秦书枕,心甜甜的,像吃了蜜糖,主要是长得好看,为了欣赏美颜,怎么说也不能拒绝吧…… 但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很肤浅? 不管了,听师父的话,随心意来,肤浅就肤浅,谁叫他长得那么好看。 “我需要你,你可以吗?”她看着他的眼睛,歪了歪脑袋问道。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秦书枕嘴角一勾,轻松地回:“义不容辞。明天早上十点,我带你去玩。” 撒了这个大谎,为了和能让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顺利进行下去,司初一回到房子后就立马跑去和江西晨商量。 夏夜,岛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往人间送着白色的皎洁的光,散落的星星铺满整个天空,大地榕树上蝉鸣不绝,白天的热气消散很多,司初一和江西晨两人拉个小凳子,拿着蒲扇,坐在院子里探讨大事。 司初一坐在椅子上,低着脑袋嘀咕:“师兄,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了自家小师妹今天白天的经历后,江西晨震惊得愣在原地,瞪大眼睛说:“那个秦先生愿意让你进屋?” 司初一点头:“嗯” 他微微眯眼,半信半疑地说:“他还给你做午饭??还自荐要当你的导游??” 司初一挠挠脑袋,点头肯定,“对。” “天啊!”江西晨眼里写满惊诧,张大嘴巴说:“初一!!你知不知道,师兄去的时候,只说完一句话就被他下了逐客令。” 果然还是好看的小姑娘去劝管用啊,江西晨摇着蒲扇给自己带来凉风,随后给司初一竖了个大拇指,说:“小师妹,加油,好好把握机会,师兄相信你绝对能完成这项任务。” 司初一有点儿蒙,说:“可我下一步不知道怎么办了??” “哎呀!”江西晨拍了拍她的肩膀,凑了过来和她讲:“小事小事。” “你就这样……”江西晨把手上的蒲扇夹在咯吱窝里,神采飞扬,双手比划着讲给司初一听:“你先和秦先生混熟,他带你去哪玩,你就去哪玩,尽情地玩,等找到机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你提出古墓的事,没准他一高兴,就同意了。” “幸好啊!”江西晨望天回忆着,感叹道:“当初租房的时候没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他还不知道你和师兄是一伙的!” 他抬头,赶紧叮嘱司初一,说:“你千万不要和秦先生说你认识师兄,不然被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嗯嗯!”司初一傻傻地点头,疑惑地说道:“那我以后都不能出现在院子里了?” “为什么这么问?” 司初一抬手指了指隔壁的二楼,睁大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开口:“秦先生会看到啊!” 江西晨呆呆地沿着司初一的手,随后看到了隔壁二楼的窗户,突然发现那里有光漏出来。 “糟了!”江西晨脸色瞬间变白,猛地敲一敲额头,立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一手抄起椅子,一手抓住初一,把司初一和椅子全部拖回房子里,边拖边说:“小师妹,别怪师兄,为了我们的千秋大业,只能委屈你以后都待在房间里了!” 站在二楼窗户前,听了他们说话全过程的秦书枕,看到这师兄师妹两人落荒而逃的场面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轻轻笑了起来。 “真傻。”放下窗帘,他说。 第6章 梦境 回到房间的司初一,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闷闷的。 她张开双臂,躺在大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白天秦书枕的举动,思考,秦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鞋码是36号的呢?又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菜鱼? 巧合? “嘤!嘤!嘤!”司初一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摸着下巴想,他的举动,不像。 她偏头,打开床头灯,坐起来,猛地拍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司初一郁闷,坐在床上磨捻着左手无名指,在什么时候见过啊?! 明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害! 司初一关灯,又躺回去,好笨!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自己见过都能忘记! 司初一懊恼,白长怎么大了。 真好看啊! 分卷阅读7 她把床上的薄毯拉过来,在自己身上盖好,翻了个身,小脑袋正好对着隔壁二楼的方向。 借着窗外微微的月光,她目光模糊地望着那个发着暖光的房间,院子里夏蝉还在叫,夜里遥遥地传来大海的声音…… 这天晚上司初一做了两个梦。 “丁丁玲玲!”是风铃的清脆声,司初一无措地站在一处空荡荡的古街上,不知道这是哪里,整个人的脑袋有些发懵。 “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小女孩像箭一样跑过去,带起的风将司初一的长头发高高吹起。 小女孩身后,一个小男孩扶着腰,气喘吁吁,说:“小九,你别跑,再跑我就追不上你了!” “哈哈哈!”司初一听到小女孩爽朗的笑声,小女孩回过头看着小男孩,双手叉腰,笑道:“我就是要让你追不上!!” 小女孩说完拔腿就往古街的尽头跑。 “小九……”男孩艰难地起来,呼了一大口气,说:“你等等我……” 司初一茫然地看着他们远去,已近黄昏,远处夕阳烧出一团团火烧云,火红色的光照耀大地,正好勾勒出古街尽头奔跑着的一高一矮两个影子。 她站在原地,看着夕阳,沉浸在疑惑中,可瞬间,天旋地转,失重的感觉朝她袭来,一阵翻山倒海后,画面一转,又来到了一处小院。 摆设古朴,红砖黛瓦,厢房的小窗上镂刻了花鸟纹饰,长廊上挂着风铃,整个小院的建筑有浓郁的宋式风格。 司初一上下查看,隔着假山,无意间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两个身影。 依据长相轮廓,她看得出,这是之前在古街上玩闹的那两个人,不过,小男孩身量已高,小女孩脸上也褪去了稚嫩。 参天大树下,男子把女子拥在怀里,司初一远远听到男子温柔的声音,“我已下聘,父亲他们也已经定下日子了,四月初九,我就把你娶进门。” 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笑得明媚灿烂:“好!” 男子低头,将女子的左手拿至掌心。 “怎么了?”女子眯起眼,看着他的眼睛问。 男子嗓音温和:“送你。” 话语落下,女子左手无名指上多出了一样东西。 男子弯着嘴角,说:“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①。” 女子低头看着左手,眼睫轻垂,咬着嘴唇,笑得灿烂。 一阵细风吹过,男子的古墨画衣裳和女孩的绿萝裙交映在一起,头上的红枫叶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司初一的心尖。 看着树下的两人,不知为何,司初一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样,一下疼一下地疼。 大红嫁衣,红烛喜字,府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可没过多久,就被粗麻衣,灵牌花圈,和满堂的白色替代。 司初一站在屋檐下,远远地就看到,之前的那个男子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争吵,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脸色惨白,犹如鬼魅,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喜悦。 倾盆大雨落下,声势磅礴,又急又凶,“砰”得一声,那男子突然跪了下来,朝中年男人磕头,中年男人看着地上的男子,脸色纠结,最终一甩袖,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大雨中跪着的男子,司初一眼尾发红,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胸口突然就疼得厉害。 她抬脚,迈步走到男子身边。 她伸手,想去为他挡雨,可没用,没用。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喊:“起来,起来,你别……别跪了,别跪了。” 可没用,他听不到。 她站在雨里,又去扯他的衣角,没用,依旧没用。 她抓不住。 男子僵硬得犹如一尊石像,傻傻地跪在那,不吭声,任凭大雨砸在身上。 司初一难受,心里某处瞬间坍塌,像是被掏空了一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自《与李章武赠答》 第7章 游玩 “初一!初一!”有焦急的叫声在耳边飞吟,司初一艰难地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江西晨的大脸。 她盖着薄毯,声音弱弱,探出脑袋回:“师兄!” 江西晨注意到她眼角的泪水,担心地说:“初一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抚了抚司初一的额头,安慰道:“初一别怕!有师父师兄们在呢!” 司初一本来是孤儿,小时候曾经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到七岁的时候才被司白行,也就是司初一和江西晨的师父领养。 她的亲生父母葬身于一场严重的车祸当中。 那是司初一六岁的时候,假期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在返程途中被一辆大货车撞上,两车相碰,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父母当即死亡,只有当时躺在后座上睡觉的司初一幸免于难。 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年仅六岁的司初一被夹在小空间里,透过缝隙,亲眼目睹着自己父母的血一点点留尽。 知道了司初一的经历,司白行将司初一带回家,帮她改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把她当成自己心头上的肉,真心疼爱保护,十三年了 分卷阅读8 ,一点委屈也没让她受。 司白行的徒弟们更是把司初一当成自己的妹妹,宠着她,护着她,什么大活粗活都不会让她做。 可以说,从七岁被司白行领养起,司初一就是泡在蜜罐里,被一群大男孩和女孩们保护着长大。 江西晨见到司初一微红的眼睛,以为她梦到当年的车祸,又想起了她亲生父母的事,立马蹲下来,暖心安抚她,说:“小师妹不要担心,有什么事师父师兄们顶着呢!” 可司初一却看着天花板,迷茫地问:“师兄,你相信有前世吗?” 江西晨生怕她再胡思乱想,否定道:“初一想什么呢?哪会有什么前世!那些不过是民间的迷信,不多想了!起床,今天初一还要和秦先生去玩呢!” “嗯,我知道了,师兄!”司初一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头顶的椰子树树叶阔大,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起床打扮好的司初一按着秦书枕给的位置,站在柏油马路边等。 她今天换上一件白色小清新衬衣,穿了件很休闲的阔腿裤,头发绑了单马尾斜放在肩上。她皮肤很好,牛奶肌,素颜也有自己的特色。 秦书枕穿纯白T恤,搭配黑色西装长裤,微卷刘海垂在两边,表情冷淡平静。 他驾驶一辆摩托车来到司初一身边,随后抛给司初一个头盔,用眼神示意司初一坐在后座。 司初一接收到他的信息,戴好头盔,乖乖地坐在后面,拉紧他的衣摆。 “抓紧我!”秦书枕加重音强调。 司初一又拉了拉他的衣角,点头说:“嗯,抓好了!” “这样抓。”秦书枕头也不回,直接抓住司初一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手接触到秦书枕腰的那一瞬间,司初一的心当下一颤,犹如被电流流过,惊惊的。 “嗖”得一声,摩托车启动,两人身边的空气开始流动。 柏油马路路旁的两边种满椰子树,椰子树叶在头顶跨过路面连在一起,给经过这段马路的行人提供了天然的遮阳伞。路的一边是大海,涨潮时分,可以看到有大鱼跳出水面,白色飞鸟在海的上空盘旋。 秦书枕故意把车开得很慢,海风吹来他淡淡的声音,“我们今天要去陶瓷坊!” 司初一脑子里还在想昨天晚上做的梦,没注意到这句话。 秦书枕见他没回,拔高了声调,问:“在想什么?” “啊?!”这样大的声音才能把她惊醒,司初一懵懵的,没答秦书枕的问题,反而不自觉地喃喃:“秦先生,你信有前世吗?” 听她这样说,秦书枕有些惊讶,说:“为什么这么问?” 司初一讷讷地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很真实。”她低头,又强调了一遍,说:“很真实很真实,就像……真的在自己身边发生过一样。” 秦书枕想了一会,眸光沉沉,说:“我信。” “为什么?” 秦书枕浅笑,看着前面的路,说:“宇宙那么大,总有些东西是人类解释不了的。关于前世,我不了解,但我信。” 话说到这,秦书枕偏头,不放心地问:“你梦到了什么?” 司初一坐在后面嗫嚅着:“我梦到两个人,小女孩和小男孩,还有他们的婚礼,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婚礼被毁了,长大后的小男孩跪在雨里求人。” 听她这样说,秦书枕想起九百年前的那些事,无奈苦笑,安抚道:“别想那么多,梦境而已,不一定就是真的,而且就算是前世的事,那也已经过去了。展望明天才能过好这一世的日子。” “可是……”司初一小声嘀咕,不甘心地说:“男孩好可怜。” 秦书枕一顿,想了想,平淡道:“初一,当你觉得某个人可怜的时候,世上总会存在着比他更可怜的人的,从现在来看,他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地,神明最终让他等到了她。 说完这句话后,秦书枕加快了速度,海风在两人身边滑过。路程比较长,渐渐的,司初一自然地将头靠在了他的后背上,双手拥紧了他。 司初一觉得电瓶车驶了很久,大概是绕了海岛半圈。 第8章 上上签 目的地在岛屿的另一边,看起来是个“年岁”较久的小坊,古老的木质大门上端的匾额用草书写着“陶瓷坊”三个大字。 秦书枕将摩托车停好,随后牵住司初一的手。 被他这样牵着,司初一有些不适应,脸红扑扑的,指着被他拉住的手,小声道:“秦先生,手……” 他垂头看着她,看到这个场面后表现得特别淡定,说:“安全。”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迈过门槛,走进坊内。里间是一个陶瓷制造的小坊,不是很大,路上司初一看见了好多古朴的,具有古代风格的陶瓷制作器材。 秦书枕了解司初一的喜好,没有带她去观看其他,直接领着她直接往陶瓷坊专门存放古陶瓷的房间走。 到了门前,他停住脚步,随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大串钥匙,司初一低头看了看,钥匙上面做了好多标记。 司初一指着钥匙,疑惑,“这是?” “我的房产。”秦书 分卷阅读9 枕在找钥匙,轻描淡写地说。 司初一震惊,瞠圆了眼,不可置信道:“全都是你的?” “嗯。”秦书枕低头在翻钥匙,随口说道:“家里还有十几串。” “所以这个陶瓷坊,也是你的?” “对!”秦书枕抬头,已经找到了钥匙,正准备去开门,看着初一说:“有什么疑问吗?” 司初一被他看得心忐忑,磕磕巴巴地说:“没……没……” 就是知道你地多,但没想到你还是个包租公,有那么多房子收租…… “放心!”秦书枕刻意加重了语气,说:“养女朋友,钱是够的。” 她低头跟在他的身后,听到这话时被窒住,走了半晌后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心底突然就变得痒痒的,有了点别的意思。 房间很大,摆设古色古韵,中间几排架子上面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样式不一的陶瓷。 最先被司初一注意到的是一个琮式瓶,瓷器内圆外方,圈足,器型四面以凸起的线纹为式,口与足大小相同①。 “这真的是古代的吗?”司初一指着琮式瓶问。 “嗯。”秦书枕点点头,平淡道:“南宋龙泉窑烧的,瓶底应该有印记。” 司初一拿起瓷器,缩头往下看,果真在瓶底看见了官窑的印章。 “所以说……”司初一环顾了一圈,突然瞪大了眼,说:“这架子上摆放的所有瓷器,都是真正的古货?” “嗯”他指着全部的架子,低俯着脑袋望着她,淡淡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何止是喜欢啊!!司初一简直就是被震撼到了,心脏咚咚直跳,这样的场景,除了博物馆,她从没有在哪个收藏家里见到过。 “这些瓷器……”司初一小心翼翼,仰头弱弱地问:“我能……拍照,摸一下吗?” 秦书枕无所谓地摊手,嘴角一勾,说:“本来就是带你来看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一出,司初一笑得眼睛弯弯,心瞬间就开始野了。 小口白釉画花梅瓶,明永乐青花宝月瓶,深鼓腹白釉画花瓷瓶等等古瓷器她都一个个摸了个遍,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下来,想着等回去后拿给江师兄看。 秦书枕站在一边,双手插进裤兜里,脸上带着浅笑,静静地看着司初一在架子边上来来回回,她的嘴角像是发了光,笑得灿烂可爱。 看了那么多,司初一最喜欢的还是一个摆放在最底下的春瓶,她指着春瓶,雀跃地说;“这个好好看!” “觉得好看的话,要不要带走?我送你。”秦书枕问。 “不!不!不!”司初一使劲摇头,作为一位考古专业的学生,她深知这些瓷器的贵重,说:“我看看就好啦!” “没事。”秦书枕脸上带着慵慵的笑,提出:“你要是嫌弃这个瓷器太旧了的话,我可以帮你重新捏一个。” 司初一眯起眼,疑惑:“捏一个?” “嗯。”秦书枕说:“忘了和你说,我职业是个陶瓷鉴定家,除了鉴定之外,也会捏陶瓷。” “免费的吗?”司初一认真地问,怕陶瓷太贵重,她还是个学生,没钱。 秦书枕“扑哧”笑出声,敲敲她的脑门,说:“小脑袋瓜想什么呢,当然是免费的。” 他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那里有他自己专门的制作器械,想为她捏一个唯一的,独属于她自己的春瓶。 但走到半路时,一通电话打来,电话里说小坊那边即将运出的瓷器出了点问题,需要秦书枕亲自去解决。 他低头看了一样手上的表,距离不是很远,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再去办公室还来得及。 秦书枕想到这,便把司初一交到一个老婆婆手中,嘱咐她把司初一带到他办公室,他弄好小坊的事情就过去。 司初一点点头,双手握在一起,乖乖地跟在老婆婆的后面。 老婆婆年纪看起来有点大了,脸上皱纹密密,眼窝凹下去,皮肤暗黑,但身子骨却很好,拄着拐杖走路丝毫不带喘气。 楚阿婆打量司初一,慈祥地说:“小姑娘,你几岁了?” 司初一语气稚嫩,回答:“二十。” “二十?”楚阿婆想了想,说:“那还在读书吧!” 司初一点头,轻声道:“嗯,研一。” “年纪那么小就考上研究生了,真不错啊!”楚阿婆感慨。 司初一很礼貌地解释,说:“初中高中跨过级。” 楚阿婆边走边说:“不错不错,真好。” 司初一低头想想,她也有问题要问楚阿婆,于是加快脚步凑近阿婆,说:“阿婆,您了解秦先生吗?” 楚阿婆眯眼,笑着说:“阿婆从小看着书枕长大的。” 司初一于是便顺着问:“那您知道秦先生为什么不同意让文物局的人去挖古墓吗?” 楚阿婆一楞,说:“姑娘是说半个月前在海岸边上发现的古墓吗?” “嗯。” 听司初一如此问,楚阿婆心里酸酸,抬头看天叹息道:“或许是因为那个传说吧。” “什么传说?”司初一呼吸一滞。 “姑娘不是南极岛屿的人,不知道不 分卷阅读10 奇怪。”楚阿婆拄着拐杖,边走边跟她讲:“我们这里,从很多年前起就有流传一个爱情故事。传闻说这座岛上有神明,岛上埋了个很好看的女子。女子生前受到诅咒,命数不好,难入轮回。她的爱人知道这事后,就去祈求神明,以他的自由换了女子后世的安稳。” 司初一有些听不懂,茫然道:“他的自由?” “嗯。”楚阿婆点头,补充说:“男子将永远地困在南极岛屿为神明做事,不能出去,永生永世入不了轮回,会独自一人永久地孤独下去。” 司初一听了之后,嗓子有些发紧,说:“那么惨。” 楚阿婆看到司初一悲伤的小脸,笑了笑,说:“小姑娘,别怕,只是传说而已,世上哪有神明,不过是人们编造出来的传说罢了,再加上,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 司初一眼睛一亮,赶紧问:“什么版本?” 楚阿婆又说:“神明被男子的痴情所感动,不再困住男子,给了男子期限,等期限一到,他就可以离开南极岛屿,去找他的爱人。” 司初一脸上燃起了希望,问:“期限是多久?” 楚阿破没有答案,说:“不知道,两千年,一千年都有可能。” 婆婆话一出,司初一失望,低着头失落地嗫嚅道:“这个版本的故事结局也不是很好。” 楚阿婆看着司初一,神情有些意味深长,笑着说:“至少结局是美好的,男子能找到自己深爱的人,这已经比好多最后阴阳两隔,不再相见的故事好多了。” 能重新遇见,就已经是上上签。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自《瓷器鉴定指南》范勇著 第9章 原因 “所以我觉得,或许书枕是信了这个传说,心里认为新发现的古墓是传说中的那个女子的墓,为了保护住这个古老的故事,留给世人一些遐想,才不让文物局的人去发掘它吧。”楚阿婆这样和司初一解释。 司初一眉头微皱,脑海里想起秦书枕之前对她说过的“他信前世”的话,认真地点点头,心里觉得这个说法很靠谱。 两人一路谈着谈着没多久就到了秦书枕的办公室,楚阿婆见把人带到,叮嘱司初一几句就离开。 司初一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风吹过长廊带来细细清爽,让周围的树叶微微震动。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托着下巴思考刚才阿婆说的南极岛屿的爱情故事。 以自己的漫长岁月去换对方几生几世的安稳,值得吗 司初一不知道那个男子心里如何想,但在她的角度看来,被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真幸运。 在地球的某一端,无论春夏秋冬四季如何变幻,总有个人悄无声息的,深深地念着她,想着她。 司初一又联想到自己,心里突然就觉得自己也很幸福,她有宠爱着她的师父,有把她护在手心的师兄师姐们。 现在…… 司初一想起秦书枕的脸,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 自己好像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司初一这么一回想,发现除了七岁那年发生的车祸,自己度过的二十年可以算得上“一路风顺”。 二十年岁内,平安顺遂,无灾无难,读书、考大学、学考古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不急不缓地向前推进着。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心想,幸好只是南极岛屿的一个传说。 而且照江师兄的话来说,海水已经进入古墓,要是再不进行抢救性发掘的话,古墓里的文物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损害,所以为了保护文物还有马先生的十本考古笔记,司初一还是坚定决心,一定要把秦先生劝下来。 如果说秦先生是因为南极岛屿的传说才不愿意让文物局的人去挖掘古墓的话,那自己努力让秦先生认清传说的本质,他会不会就同意签字了? 师父小时候和她讲过,要她永远相信科学,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迷信,作为一位考古工作者更是要如此。 司初一刚开始梦到那个梦的时候,醒来的那一段时间确实是愣神,险些就以为世界上真的会有前世和传说一说。 因为司初一也不是这一次有这种感觉,从小到大,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很巧合地逃避过去,或者说是运气比较好。 一次,在她高考那年,她神经出大条地竟然没有把笔袋带到考场,当时她已经走到考场楼下。 原本以为没救了,可没想到,她爬楼梯爬到二楼的时候,在台阶上发现了一套二B铅笔,再往上走,到三楼的时候,又在脚下捡到了橡皮和黑色签字笔。 她的考场在五楼,等爬上去的时候,所有文具都捡齐了。 就这样,她脸不慌心不忙地顺利完成了高考,最后还取得了比平时更高的成绩,顺利进入A大。 再有一次,是假期,学校社团事务繁多,她那天忙到很晚才能离校。 已经晚上十一点,司初一又不小心坐错了站。 坐错车来到一处郊外,周围黑漆漆的,路上没有人,冬天凌冽的寒风在呼啸。 手机在出校门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末班车也没有,司初一裹紧大衣,躲在公交车厅( 分卷阅读11 周围仅有的光亮下),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全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站那没多久,她的身边就走来一位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看不清脸的男人。 目测男人身高应该有一米八几,黑色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走过来时整个人的气场是压迫性的。 司初一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她把身体往后缩了缩,试图拉长她与陌生男子的距离。 可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却迎面直向着她走来,就在司初一战战兢兢,打算把大衣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拿出来的时候,男人停在她两米前的站台上,垂眼很冷淡地说出一句:“前方一百米,有地铁标志的地方,小区的区内公交,直达市区,免费的。” 男人说话冷静,简洁,毫不拖泥带水,用了15秒把这句话说完后就自觉地走了。 离开的时候黑色大衣带起一阵风,远远地就把司初一的刘海儿吹起,她躲在公交车站一角,看着那男人离开前的背影,突然就有一瞬间的愣神。 司初一想了想,左右都不知道怎么办,可以先听他的话,去试试。 最后她按着那个陌生男人的指示往前走了一百米,果真找到了小区的公交站。 小区内的公交是二十四小时的,司初一坐上公交,直接回到了市区,后来拦了辆出租车,最终回到了家。 也是因为这件事,司白行从那时起就不允许司初一晚上独自一人外出了。 类似这样幸运的事情还有很多,从小到大,司初一数都数不过来。她也曾经因为这事专门去问过师父,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前世一说。 司初一一直觉得,生活里隐隐的似乎总有个人在保护着自己,她自我感觉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前世的人。 司白行听了之后敲敲她的脑门,笑话她古书看多了,奇思妙想满脑袋转。 师父说得久了,再加上渐渐长大,接触到的事情变多,司初一也就确定了世界上没有什么前世,没有什么迷信的事情。 只是有些时刻,脑子不太好使,才有会对这个世界有所怀疑。 司初一坚定心中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现在觉得也应该和秦先生灌输灌输这个思想。 正好,司初一心里刚把这件事决定下来,秦书枕就处理好小坊的事情,赶到了办公室。 第10章 捏胚 司初一看着刚来到的秦书枕,问:“事情处理完了?” 秦书枕也看着她,说:“嗯。都处理完了。” 说完后就走到办公室的一边,戴上白色围裙,准备开始制作陶瓷。 司初一屁滚屁颠地跟在秦书枕的后面,小心思开始波动,说:“秦先生,你对南极岛屿传闻中的那个传说是怎么看的啊?” 秦书枕弄好泥团,坐在椅子上,把泥团投掷在拉胚机的转盘中心上,正准备拉胚,答得言简意赅:“一个爱情传说。” 司初一跟着他一起,也蹲下来,说:“你也觉得是传说?” “传说来源于生活。”秦书枕按了按钮,转盘开始转动。 司初一咬牙,反驳道:“可它本质上还是个传说,是用来安抚某些人的心理的,不是生活。” “既然是安抚某些人的心理的,为了某部分人的心理健康,传说也需要得到尊重。”秦书枕手指屈伸收放,胚体的模样渐渐成型。 “可是……”司初一犹豫。她在心里想,古墓里头的文物已经受到破坏,再不进行挖掘,她怕它们支撑不住了。 “这个模样可以吗?”秦书枕眉头一挑,示意司初一看转盘。 司初一眼神落在瓷土上,有些惊讶,说:“好神奇,刚才还是一坨土,现在就立挺起来了,变得这么好看。” 秦书枕笑笑,他知道她想让他在合同上签字的小心思,可那毕竟是九百年前她的葬身之地。 墓里的东西都是她生前珍爱的,她的东西,他想尽力护着,不想让人去打扰。而且,他要是同意让她去挖,她会不会就不再来找他了? 想到这里,秦书枕认为,这事能拖就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那就这样了。”秦书枕起身,打算把胚体放在架子上。 “这是干什么?”司初一不太明白。 秦书枕把东西放好,回过头,说:“晾干,等一下再覆在膜种上。” “哦。”司初一点点头,她还是想继续之前的话题,说:“秦先生,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太相信传说?” 秦书枕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说:“为什么不信?” “因为不是真的啊!”司初一细声细语地说:“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观,不能对传说有什么感情。” “哦——”秦书枕拉长了声音,司初一以为他明白了,正想接着劝,谁料他突然蹦出一句:“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什么?” “就……”司初一低头组织语言,可小脑袋转得太慢,老久都挤不出话。 秦书枕看着她因焦急而涨得微红的小脸,嘴角的笑意憋都憋不住。 “好了!” “啊!”司初一抬起脸,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b 分卷阅读12 r 秦书枕指指架子上的胚体,说:“时间到了。” 司初一茫然,见他把半干的胚体移到膜种上,小心拍打着胚体外壁,然后手指转动,将胚体从膜种上面脱落下来。 司初一仔细盯着秦书枕的手,发现他不仅脸长得好看,手指也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和电视上拍出来的手模的手一样漂亮。 秦书枕随后把胚体放在上,转动车盘,开始利胚。 利胚是陶瓷制作过程中的一道最为关键和重要的工序,秦书枕竖起手指停在嘴边,对着司初一做了个“嘘”的手势。 司初一看到这里,很乖地蹲在秦书枕的身边,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秦书枕的眼睛都在胚体上,可司初一的一双大眼睛却像是在博物馆里看文物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秦书枕的侧脸。 她拖着下巴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一张脸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帅。 性格还很好,乐于助人,愿意免费当她的导游,还为她制作陶瓷。 司初一默默地咬紧了嘴唇,好喜欢…… 可是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和文物局和江师兄是一伙的,会不会就不愿意当她的导游,带她去玩了? 纠结。 她很想待在他的身边,可也想去挖古墓…… 怎么办呢? “可以了!”过了很久,秦书枕甩甩小刀,把上面的泥土弄干净。 司初一凑过去看胚体,很惊讶,说:“那么快?” “当然。”秦书枕在想,都弄了九百年了,自然熟练。 司初一指着胚体问:“那接下来是?” “晾晒。”秦书枕把转盘上利好胚的胚体又放回到木架上,说:“接下来要等几天。” 司初一不懂陶瓷的制作工序,心里感到奇怪,说:“等几天?” “嗯。”秦书枕放好胚体,向司初一介绍:“还要刻花纹,施釉,烧窑,填彩。” 司初一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我很闲,不麻烦。”秦书枕低头,准备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司初一看到后去帮他,双手触到他的胸口的时候,小爪子酥酥麻麻的。 围裙顺利脱下,秦书枕把它放在了架子上,说:“所以,等过几天等陶瓷弄好了,我再给你送过去,你住哪?” “不、不、不!”司初一赶紧摇手表示拒绝,她怕他知道自己和江师兄住在一起,怕他发现自己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她紧张地舌头都要打结,支支吾吾,“我……我……陶瓷弄好了之后,你发微信给我,我……我再去你那拿。” 秦书枕本来就只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会紧张成那样,为了让她心安,赶紧顺着她的话,应道:“好,等陶瓷弄好了,我发微信给你。” “嗯。” 幸好,司初一暗自呼出口气。 秦书枕看看外面的天色,他知道司初一不敢走夜路,说:“时间不早了,路上还要费点时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带你去沙滩玩。” 司初一轻抚胸口,她要赶紧回去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马上回了句:“好。” 第11章 司白行 南方的夏夜抬头就能见到月亮,郁郁葱葱的树叶下有月光倾泻下来,光影温柔。夜色微浓,海岛气氛安静,大厅内暖黄的灯光在亮着。 “滴滴滴!”手机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突然响起,屏幕点亮,司初一飞快地去找手机。 指尖一滑,手机那端就传来司白行乐呵呵的声音——“初一,在南极岛屿过得怎么样江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司初一把手机放在耳边,抿抿唇,说:“师父放心,我在这边一切都好。” 司白行从小看着司初一长大,对司初一的情绪十分了解,再加上司初一心思单纯,有什么事都会明显地表现出来,所以她心情怎么样,他一下就能察觉得到。 电话里显然感受到司初一不高兴,司白行细心问道:“初一怎么了?心情不好?” 司初一向来瞒不住事,窘迫地说:“师父,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喜欢就勇敢地去追!初一是不是在害怕,害怕男生不答应?还是,害怕师父不同意”司白行虽然一生没有结婚,但对爱情还是有着浪漫的想法,很支持司初一去追求喜欢人。 “初一!”司白行耐心地说:“要是考虑到师父,你不用担心,师父全力支持你!!” 司初一低头,愁眉苦脸:“师父,不是因为你。” “那是什么原因?怕男生不同意”司白行赶紧接着说:“初一,太过犹豫容易败北,遇到喜欢的男生,大胆去追。你放心,天塌下来有你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顶着!要是那男生不愿意,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师父叫师兄们赶过去,把他绑来给你!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他不认也得认。” 司初一被他这番话逗笑了,说:“师父,你这样把人绑来不好吧?” 司白行笑笑,说:“不怕不怕,只要我们初一喜欢,天上的月亮师父都能把它摘下来。” “师父……”司初一很懊恼地 分卷阅读13 挠头,说:“我喜欢他,但我不敢和他说。” “为什么呢?” 司初一解释道:“我喜欢他,因为我想和他待在一块。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很开心,和他做什么都开心,心里就像是吃到糖一样,甜甜的。见不到他的时候呢,我总是在想着他。” 司白行又问:“那为什么不敢和他说清楚呢?” 司初一叹口气,“因为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我和他说怕吓到他。” 听到初一这样说,司白行顿住,迟疑地问:“那他长得好看吗?” “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好看!”司初一很肯定地说。 “师父!”司初一用手指戳戳大腿,闷闷不乐,说:“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人家,是不是太肤浅了。” 司白行想了想,他从来疼爱司初一,对于她的恋爱自然也是关心。他没结过婚,但年轻时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多年的岁月里更是见了很多事。他觉得,有些人,如果不及时抓住,到后来,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司白行温声道:“初一,咱们要认真对待一段感情,勇敢一点,管他心里怎么想,至少你得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要不然,被其他人抢先,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司初一磨捻着左手无名指,郁闷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还是害怕。师父,我不和他说,除了怕吓到他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司初一艰难地说:“他是南极岛屿发现的那个古墓的土地所有人,他不愿意签字让文物局的人去挖掘古墓,我得去把他劝下来,让他同意签字。古墓已经有破损,怕墓里的文物会有破坏,签字的事得抓紧。我要是这个时候和他说我喜欢他,要是他知道我是来劝他签字的,会不会讨厌我,不喜欢我了。” “等一下!”司白行捕捉到了信息关键点,突然问:“为什么是你去劝?江小子呢?他现在在干嘛。” “师父你问江师兄?”司初一一愣,看着隔壁房间内躺在床上的师兄,随后回答:“他现在躺在床上抠指甲。” 听到这里,司白行火气登时就有点旺,但他压抑着,咬牙道:“初一,你去把江小子给我叫来接电话!” “哦。” 第12章 分手 司初一乖乖站起来,从大厅走到房间,把手机递给江西晨。 江西晨奇怪,用口型问——“怎么回事?” 司初一用手指比划——“师父!” 江西晨害怕司白行,眉头一皱,用眼睛传递信息——“他找我干嘛” 司初一摇摇头——“不知道。” 江西晨颤颤巍巍,小心接过手机,刚把手机拿到耳边说了句“师父”,就听到司白行急吼吼地说,“江小子!!你是不是忘记我出门前给你的嘱托了,我要你好好照顾初一,你是怎么照顾的?!” 江西晨被司白行的声音吓到了,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拿的远一点,不知情道:“师父,初一挺好的啊!” “挺好的挺好的,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初一喜欢那个男生,你还让她去劝那个男生在合同上签字,你就不怕她纠结?自家师妹的事都要急得火上眉头了,你竟然还有心思躺床上扣指甲!!” “男生?”江西晨一阵恍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问:“师父?什么男生?” 司白行大着嗓子把司初一和他说的事告诉江西晨。 说完又怒喝:“江小子,你要是不解决好初一的这件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订机票飞过去!” “别别别!”年纪那么大了,要是赶来南极岛屿,江西晨真怕他出点什么事,赶紧让他心安,说:“我解决,我解决,我一定把初一的事情处理好。” 司白行在电话那头呼出口气:“你一定要把这事解决好!” “是是是!”江西晨恭顺地说。 看他语气没有那么激烈,江西晨有自己的小心思,殷勤地说:“师父,我保证把初一的事解决好。但是您看……初一都有喜欢的人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您啥时候,帮我也着着急呀……” “哟呵!”司白行经他一提醒,想起来了,说:“你提起这倒让我想起庄添来了,她和程让现在好像在古梅镇,看地图上,离南极岛屿还挺近的,我得打个电话知会她们一声,让她们来看看初一!” 庄添是江西晨的前女友,当年分手的时候他们闹的有点不愉快。听到“庄添”这个名字,江西晨反射性地害怕,立马打算阻止:“别!师父,千万别!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收回,您放过我。” “哼!我考虑你了吗?”司白行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笑着说:“初一最喜欢程让,她们要是能见见,初一肯定开心。” 庄添是程让的助手,程让要是来南极岛屿的话,庄添也绝对会跟来,江西晨不放弃反抗,说:“师父!!不要!! “把电话给初一!”司白行似乎坚定了这个想法。 江西晨负隅顽抗,说:“师父!不要!” 司白行被气到,语气强硬,说:“你给不给!” “好……”江西晨心在滴血,不敢惹他,泄气道:“我给,我给。” 分卷阅读14 江西晨面如蜡色,生无可恋地把手机拿给司初一。 司初一乖乖地接过,听到司白行在说:“初一啊,感情的事咱们慢慢来,不着急。工作上的事呢,师父把它交给师兄了,你不用纠结,有什么事找师兄。他要是解决不了就打电话给师父,师父再杀过去把他给宰了。 “我知道了,师父。” “你想不想见程让老师”司白行问。 听到这句话,江西晨神情紧张,使劲地挥手,向司初一传达“不要”的意思。 司初一看着江西晨摇晃着的双手,有点迷糊,说:“我……” 她最喜欢和程老师呆在一起,可江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司白行见她犹豫,又补充说:“庄添师姐和程让老师现在在古梅镇,等她们忙完那边的事,我叫她们来看你,好不好!” “庄添”一词一出,司初一就反应过来江西晨在那手足舞蹈的用意。 好不好呢? 司初一不知道。 当年江西晨和庄添轰轰烈烈的分手之事,司初一对此印象深刻。 那是司初一高一那年,她放学一回到大院门口,就见到了庄添离开的场景。 庄添怒气冲冲,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气势逼人。 见到她,庄添拍拍她的肩头,说:“初一,听师姐的话,江小子就是欠揍,你别理江西晨,让他自生自灭!” 留下这句话后,庄添就头也不回,霸气地迈步离开。 司初一陷入迷茫,走近大院,可没走几步,就看见摊在椅子上,已经鼻青脸肿的江西晨。 江西晨用被庄添揍的肿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司初一,哭号道:“初一,她庄添就是个泼妇!!泼妇!!”用着最后的力气嚎完这句后,他登时就倒了下去。 司初一噌地跑过去,迅速打了120。她惊呆了眼,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庄师姐有在跆拳道,但没想到师姐的实力会是如此强劲,能轻易地把江师兄一米八这么个大个子撂倒。 江西晨那次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但那一个多月里,除了司初一见他可怜去看过他后,师门内没一个人管他。 原因是庄添发现了江西晨出轨的证据,同门知道后都觉得江西晨这是活该,连司白行都在那一个多月里对江西晨冷下了脸。 司初一想见到程老师,可江师兄害怕庄师姐。 而且以程老师护短的性格,要是见到江师兄,司初一觉得江师兄可能还要再进医院躺几个月。 想到这里,司初一为了江师兄的人身安全,打算还是拒绝。 毕竟人命关天,上一次没出人命是因为庄添师姐还是跆拳道黄带,可程老师是跆拳道黑带,这次会不会出人命,那可就不一定了…… “咳!”司初一清了清嗓子,说:“师父,我可能会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去见程老师。” 听到这句话,江西晨长呼出一口气,内心安稳了好多。 “这样啊……”司白行想想,说:“那好,但初一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司初一声音细软。 江西晨又在她面前晃荡,做出了个挂断电话的手势。 司初一了解,对着电话那端说:“师父,我和江师兄还有点事,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好不好。” “行,行,就这样。”司白行生怕影响到司初一,忙挂掉了电话。 “呼——”江西晨在电话挂掉后立马摊下,放松说:“吓死我了,终于结束了! 第13章 对策 司初一把手机挂断后笑眯眯地看着江西晨,说:“师兄,你还怕庄添师姐呢?” “才不是,谁……谁说的。”江西晨手指握拳,打死不承认,硬邦邦地说:“我……早就不怕她了!” 司初一又笑他:“那你为什么不想要庄添师姐来南极岛屿?” “我那是要防止她去祸害别人!”江西晨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实话。 “咦,师妹啊!”反应过来,江西晨很及时地把话题转到司初一身上,问:“你是什么时候对秦先生上心的,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和师兄说?” 被问到的司初一脸有点小红,小手手搅在一起,说:“我就……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潜意识里的,第一眼就……” “师兄,我……”司初一垂头,小声说:“我要不不要马先生的考古笔记了,放弃这个任务,你去劝秦先生?” 那可是马先生的,笔记,全套,十本! 说出这话的时候,司初一心疼死了。 “你确定?”江西晨看着司初一,笑着提醒说:“就算你不去劝,但你来南极岛屿是来发掘古墓的,说到底你还是和师兄是一伙的,秦先生要是知道,依旧有可能会不开心,上了贼船,想下可不容易。” “师兄,那怎么办?”司初一眉头拧在一起,看起来是真的急了。 “好了,好了。”江西晨敲敲司初一大脑门,不再打趣他,说:“师兄觉得,初一还是先要把秦先生劝下来,让她签字才行。” “可是这样。他知道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会不会讨厌我啊?” 江西晨眉头一挑,说:“那我们初 分卷阅读15 一难道想先告白,然后再和秦先生坦白古墓的事?” 司初一对这个做法更不满意,说:“不、不、不。这样更不行。” “初一,你就放心吧。”江西晨说:“要是秦先生真的喜欢你,不会计较你是因为“考古”这个目的去接近他的,再加上这个古墓无论怎么样都是要挖的,你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反正最后都是要签字,那还不如早点劝下来,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江西晨说出他一直以来的疑惑,问:“这个秦先生不愿意让人挖古墓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啊?说是祖宗托梦我可不信,初一,你今天有打探到什么吗?” 司初一点点头,确定道:“打探到了,因为一个传说。” 司初一仔仔细细地把从老婆婆那听到的爱情故事讲给了江西晨。 江西晨听完皱眉,说:“秦先生这个是迷信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从源头上面抓起。” 司初一说:“什么意思?” 江西晨笑了笑,说:“想办法,努力争取让他对这个传说失去信任!” 这计划不错,但她也有疑惑,问:“那我们要怎么做?” “这个啊……”江西晨摸摸额头,说:“师兄想想。”想着想着就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司初一见江西晨把手机拿出来,疑问:“师兄,你把手机拿出来干什么?” 江西晨把被庄添敲坏的手机屏幕拿给司初一看,说:“上网啊,师兄相信网上绝对有答案。” 司初一抬眼看到已经四分五裂的屏幕,笑话他,说:“师兄,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抠,手机屏幕坏了都不去修。” 江西晨把手机拿到司初一眼边,很认真地说:“师兄这是叫有特色,有个性!” 司初一:“……” 江西晨把“怎么说服生活中的人不迷信”这十二个大事打到浏览器上后,屏幕显现出了一大堆回答。 第一条,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自己家人迷信的事,回答最后也没说出个可行性方案,看了个寂寞。 第二条——“思想出了毛病就要用思想来治疗,向他展示哲学的力量。”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司初一见到这个回答后,揪着江西晨的袖子,激动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用科学来打败秦先生的迷信?”江西晨拿着手机低头问。 司初一想起今天下午秦先生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叫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事,脑子灵光一闪,说:“我给他讲清楚什么叫马克思主义哲学,用伟人的思想来征服他的迷信!” 听到这话,江西晨疑惑,说:“你手头上现在有马思的内容资料?” “没有啊?” 江西晨撇嘴,说:“那你怎么讲给秦先生听?” 司初一自信地拍拍脑门,说:“都在这呢?” “……”江西晨深知司初一学霸的本领,记忆力杠杆,便乖乖闭嘴,不自讨没趣了。 “看接下来,看接下来!!”司初一叫了江西晨好几声,说:“滑下来,看看还有什么回答!” 江西晨手指一动,第三条回答出现——“找个算命先生,骗一次。” “这个也可以!”看到第三条回答后,江西晨眼睛一亮。 “那我们去哪找算命先生?”司初一看到后有些犹豫。 江西晨手指指向自己,说:“这不是在哪呢!” “啥?”司初一想了想,悟了,说:“你是说你去假扮算命先生?” 江西晨高傲地地点点头,说:“师兄可是学过五年易经,我就不信了,以我的专业知识,我忽悠不了一个小小的包租公!” “可是秦先生是见过师兄的。”司初一说。 江西晨哂笑:“初一有没有听过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 “师兄。”司初一不太放心,说:“要不我们还是花钱雇个人吧,我不太相信……” 秉承着“能不花钱坚决不花钱,能省钱坚决省钱的原则,再加上要过一次算命先生瘾的江西晨毅然决然地不放弃,坚持自我,硬要去扮演。 司初一眼看劝不了他,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因为她觉得秦先生应该还没眼瞎到连个人都能认错的地步。 第14章 马思 和秦书枕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下午。 司初一特意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来整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维导图,认认真真写了笔记,打算在下午的时候充分当好“老师”这个角色,给秦先生科普马思知识。 拿好笔记,架上眼镜,司初一就出发了。大门一敲,秦书枕开门。 见到司初一的时候秦书枕有些茫然,他抬手看了看表,奇怪地说:“我们……不是约好下午五点?” “我记错了?”秦书枕特意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记录,皱眉,说:“是下午五点,可现在才四点。所以这是” “昨天你不是说不懂什么叫马克思主义哲学吗?”司初一笑笑,把笔记本拿起来,指着它说:“我今天特意把内容写下来,打算好好给你讲清楚。” 秦书枕呆了呆,看看她手中的笔记:“……” 分卷阅读16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开那个玩笑了。 秦书枕试图找理由,说:“不用了,我……我会不会这个无所谓。” 司初一听了,不太开心,她必须得让秦先生正确认识到科学的力量,说:“怎么会是无所谓呢,它对你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都会产生很重大的影响的!” “不……不……不用了。”秦书枕打算拒绝。 见到秦书枕抗拒的态度,司初一撇嘴,失落地小声嘀咕道:“我昨天可是熬夜熬到两点,早上又花了个大早上弄出来的,秦先生真的不要听吗?” 听到“熬夜”两字,秦书枕心里有些懊恼,他没想到她会对他昨天随口一提的玩笑话那么看重。 为了不让她的辛苦白费,秦书枕改变了主意,他从司初一手中拿过笔记,手在上面翻了翻,随后眉头一挑,看着初一,认真问道:“你昨夜手写出来的?” 司初一咬唇,说:“嗯。” “啪”得一声,秦书枕合上笔记,垂眸看着司初一,说:“我刚才思想不端正,但现在我反悔了,可以请司老师为我讲诉讲诉马克思唯物主义的内容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司初一猛地抬头,两眼惊喜,全身巴不得来个360度大旋转,立马说:“当然可以!” 司初一进屋,自然而然地换上了之前的那双36码的拖鞋。穿上鞋后司初一突然想起,茫然问道:“秦先生,你上次是怎么知道这是我的鞋码的” 秦书枕装傻,说:“我有说过吗?” 司初一辩解:“你有的啊,我记得你把这双鞋拿给我的时候,有说了一句,‘你的鞋码’,我的记忆力很好的,不会记错的。” 秦书枕想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说:“可能我年纪比较大,记忆力不是很好,忘了。” 司初一:“……” 没见过一个长得像二十岁左右的人说自己年纪大的。 秦书枕的书房比一般人的要大,有很浓厚的古典的气息,和司白行的书房一个风格,倒不像是年轻人用的。 房间有两排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排满了书。司初一从小跟着司白行耳濡目染在古书堆里泡大,对古书的敏感程度比较高,她注意到书架上的几本书名,眯眼去看,发现竟都是年代好久远的书了。 书架前面有一张办公桌,木质的,看上去很有年代感,桌上摆放了笔墨纸砚,整洁干净。 还有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陶瓷,昨天已经被秦书枕的存货震撼到了,司初一现在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定是货真价实的古货。 但她今天来的首要目的是要把破除秦书枕的迷信,努力把他劝下来,让他在合同上签字,没心思去欣赏陶瓷。 秦书枕拉开椅子,拍拍椅子,示意司初一坐好。 司初一点点头,坐下,秦书枕随后,拉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司初一把笔记摊开,秦书枕刚才没有仔细认真看,现在坐下来看笔记后发现,她真的是用了很多功夫。 思维导图清晰,在一边还用了不同颜色的笔标记。文字简洁,直写重点,字迹工整娟秀,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司初一干咳一声,摆好架子,开始讲课:“马克思主义哲学分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其中,辩证唯物主义是由唯物论、唯物辩证法、认识论三部分组成……” 秦书枕珍惜她的劳动成果,哪怕他一个活了九百多年,早就熟知这个知识的人,这个时候也是低着头,拿出钢笔,认认真真地假装做笔记,仔细聆听司老师教诲。 司初一在负责任地讲:“而历史唯物主义呢,是哲学中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理论,其主要方面的内容有一下几点……” 见秦书枕听得那么认真,她满心欢喜,认为他是听进去了,想她这次一定能让他抛弃之前的想法。 希望带给司初一热血,她滔滔不绝地讲,期间秦书枕有好几次想打断她,都被她的激情给打了回去。 所以讲到最后,司初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晚上十点讲完了内容后才终于意识到不妙。 第15章 留宿 不知不觉,墙上的钟表已经转到十点,很晚了。 秦书枕偏头看着司初一,努力憋着笑意,说:“我早就想提醒你来着。” 司初一捂脸,满是懊恼:“我……我以为你是要逃课来着。” 看着司初一呆呆傻傻的样子,秦书枕笑笑,把手机屏幕点亮,说:“已经十点了,饿吗?我给你做晚饭。” 司初一刚才那段时间太痴迷于讲解,忘记时间的同时也忘记饥饿感,现在秦书枕问起,她才感受到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司初一挺怀念上次秦书枕的厨艺,而且时间不早了,江师兄应该吃完饭躺床上了。 为了不让自己在上课的时候分心,司初一在给秦书枕上课前就把手机关了。 如今想起江师兄,她忙打开手机,点亮数据按钮,瞬间“叮叮叮叮!!!”连着响出好几声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江西晨给司初一发了几十条消息,外加十几个电话,就差没 分卷阅读17 亲自来敲珊瑚名宿的门了。 看到这些消息,司初一内心愧疚,正想回一句,秦书枕的话就从她头顶传来,说:“是朋友的消息吗?” 司初一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打字。 “你来这旅游,借住的民宿远吗?” 司初一还在组织向江西晨解释的语言,一时脑袋没想太多,直接答:“不远,很近。” 秦书枕原本只是问问,没想到司初一会如实回答。 那既然这样…… 他想想,勾起唇角,说:“等一下吃完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司初一还在打字,被这句“送你回去”一惊,“砰”得一声,手机瞬间落在地上,猛得打了个颤。 知道了住的地方就知道她的真实身边了!! 秦书枕见手机掉落,弯腰捡起,拿给司初一。 司初一颤颤巍巍接过手机,赶忙推脱,说:“不……不用了。” 秦书枕见机,顺着话,循循善诱:“不用我送的话,那今晚就先在这住一晚。有客房,明天早上再带你去沙滩看日出。” “住在这里?”初一眼睛睁大,说:“为……为什么” 秦书枕咳嗽了几声,轻声说:“那么晚了,你怕走夜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这话一出,司初一捂脸悲哀。 她很想说,其实我住的地方就在隔壁,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 但考虑到师兄的千秋大业,她不敢把这番话说出来。 秦书枕的另一句话引起的司初一的注意,她想了想,看着秦书枕的眼睛,问:“你这么知道我害怕走夜路” 秦书枕含糊回答,说:“猜的,女孩子一般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加上也不安全。”他说完又说:“我送你回去,你在这住一晚。两者,你选一个。”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比较强硬,就两个选择,明了,直接,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 司初一对这两个解决方案都不满意。 想到这里,她就悔恨,好恨自己太笨了,连时间都会忘记。 但说起来这事也不是她的错,秦书枕的书房为了驱除室外的热量,黑色的窗帘牢牢拉着,室内只靠头顶的灯火照明。 人在里面办公的时候,确实很难分得清黑夜与白天。 司初一找借口,看着秦书枕,尴尬道:“不太方便吧……” 秦书枕瞧着司初一,笑道:“怎么个不方便法?” 司初一心里毛毛的,说:“这边没有我的洗漱用品,我……” 秦书枕说话简洁,一下子就能把司初一的话堵回去:“二楼有客房,房间里面所有女性用品应有尽有,我都备齐了。” 司初一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劲,拧着眉头又要问的时候,秦书枕又开口,说:“都是我为我未来女朋友准备的。” 司初一:“……” 司初一还是觉得用人家未来女朋友的东西良心过意不去,说:“秦先生,我……我还是不用您未来女朋友的东西吧……” 秦书枕顿了顿,补充,说:“房间的东西你可以顺便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反正最后迟早也是你的。就这样决定了,我先去做饭,你再看会书。” 他话一说完,就转身走到厨房去。 司初一顿在原地,心里麻麻的,磨捻着左手无名指,慢慢品味这句“最后迟早也是你的”的意思。 他的意思,会不会是…… 想到那一层,司初一的耳根都红透了,恍恍惚惚,是我想太多了吗? 因为秦书枕的果断,司初一只好选择他的第二个解决方案(其实也没得选择),给江西晨发了个平安和明天行程的消息就住进了二楼客房。 说是客房其实和主卧面面积差不多,一应措施俱全,司初一拉开衣柜看了看,发现除了睡衣,连女生私密的衣物秦书枕都有准备好。 司初一看着衣柜里的内衣套装,又想起秦书枕的“最后迟早也是你的”那句话,咬唇,害羞得鼻子都红了。 因为秦书枕离开前的那句话,司初一在吃晚饭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傻傻地只敢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菜。 秦书枕眯眼笑着,眼睛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 看司初一一直摸着左手无名指,秦书枕眯眼,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指节上的凹陷,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也不说话,气氛突然就有点暧昧。 司初一面红,加快速度吃完饭,火速上楼,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一只拖鞋,鞋子恰当地滚到秦书枕脚下。 司初一脚步顿了一下,又面红耳赤地跑回来接过秦书枕为她捡起的鞋子,扔地上穿上,火急火燎跑回客房。 秦书枕站直,嘴角噙着笑看着司初一这一来二去,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心想,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第16章 昏迷 第十六章 司初一急急忙忙跑回房间,为了安抚住小鹿乱撞的内心,打算泡个热水澡。 可就在她再一次打开衣柜找衣服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惊奇的现象——这里所有的衣服都符合 分卷阅读18 她的尺码,连私密内裤都是。 司初一顿时就有点那啥,再一次陷入自我怀疑,自己以前真的不认识秦先生? 司初一随意拿起一件衣服,对着镜子比了比,一看完全合身。 还是…… 前世? “嘤、嘤、嘤。”司初一果断摇头,自己刚才还劝秦先生不要迷信,现在自己就迷信了。 唉,说起这个迷信…… 司初一猛地敲敲自己的脑门,低头又懊恼了。 自己不但忘记时间被困在这,还忘了签字这回事。 怎么…… 就那么傻呢…… 以前的脑子也没那么不灵光啊!! 她捶头苦恼,最后不情不愿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储好水,准备泡澡。 不得不说,热水澡真的有放松身心的作用,她一躺进去,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她打算抛开脑子里的那些麻烦的事情,来个放松。 因为旧房子没有自来水,井水又很难抽起来,司初一来南极岛屿好几天了,从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澡。 流水哗啦啦地在流,司初一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雾气弥漫,墙上的镜子起雾,浴室里飘着百合沐浴露的香味。闻着闻着,司初一渐渐就睡着了。 秦书枕在楼下洗好碗筷之后,又从冰箱里拿出芒果,仔细剥皮切了,然后混合上酸奶,装在碗里,准备上楼给司初一送上去。 他注意到,初一因为太紧张,刚才并没有吃几口饭。经过对她二十年的观察,他知道司初一的胃口大小,深知她晚点绝对会有饿意,便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芒果酸奶。 并且,他把她留下来,就是为了能多增加一些两人相处的机会。现在有这个契机,他总得把握把握。 他上楼,走到客房,轻轻敲敲门,等了三分钟,没人应。 他想想,再敲,可依旧没有回答。 秦书枕皱眉,竖起耳朵凑到门边,“哗哗啦啦”瘾瘾有听到流水的声音。 他犹豫了一会,最后叫到:“初一,初一?” 没人回应他再喊:“司初一、司初一?你在吗?” 见到这个场面,秦书枕脸色不太好,又听到流水声,内心瞬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深思熟虑过后,他取出了客房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他听到的流水流动的声音就更大,空气中有浓郁的百合味沐浴露的味道。秦书枕把芒果酸奶放在桌子上,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内心不安的感觉更深。 他听着声音来到浴室,看到浴室门紧闭,“哗啦啦”的流水声响很大。 “初一”这次他加重了语调。 见还是没有人回应,秦书枕神色凝重,他伸手去开浴室的门,试图把它自然打开,门被反锁了,打开不了。 “初一,初一!”他边拉边喊,最后实在是撬不开,秦书枕只好抬脚,用力一踹。 受到猛烈的攻击,浴室门立马被踢开。 一进门,雾气腾腾,秦书枕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挥了挥手,把雾气全部拨开,才看到司初一静静地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完全睡着了。 秦书枕这时候异常冷静,没有犹豫的,长手一拉,立马把墙上挂着的浴巾扯下来,然后迅速把躺在浴缸里的司初一公主抱抱起起,整个人围上浴巾,抱到床上。 秦书枕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之后他把她扶起来,眯眼把头凑近她,与司初一的额头想碰。 两人皮肤相触的那一刻,司初一昏迷前的发生的事情全部流入秦书枕的脑海里。 幸好!只是低血糖。 秦书枕长呼出了口气,把司初一扶好放下。 他想了想,从衣柜里挑了打底衣物和睡衣,然后给司初一换上。 给司初一换上睡衣,秦书枕又从衣柜里那了件黑色的薄毯给初一盖上。做完这些,他坐在床边看着司初一,想了想,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头低下来,左手撑开司初一的嘴巴,随后心脏一紧,有一团淡蓝色的,泛着蓝色的光的,像是水母一样的物体从他的口中飘出。 秦书枕一吹,那泛着蓝光的物体就进入了司初一的口中。 秦书枕了解司初一的身体状况,但为了防止再有下一次这样危险的事情发生,他还是给了她护身符。 其实早在她这一世出生的时候他就该把护身符给她,可护身符只能是面对面才能输送。那时候他还受神明约束,不能随便离岛,就也没有机会把东西给她。 但这次她自己来了,正好趁着机会,把护身符传入她的体内,让她这一世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有护身符,但秦书枕还是担心司初一晚上会出现什么问题。 于是他出门,把桌子上的芒果酸奶放回到冰箱里,随后从主卧那里搬来了自己的床铺,在地上铺好,打算打地铺。 他关好门窗,只留了一盏很小的暖光灯。室内灯光温柔,秦书枕守着司初一,在远方传来的海水的声音中,静静入睡。 但等到半夜,果真如秦书枕所料,司初一真的会睡得不安稳 分卷阅读19 ,说起了梦话。 第17章 梦呓 听到司初一的梦呓,秦书枕从床铺里起身,走到司初一的床前,蹲在地板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烫,还好。 他怕司初一冷,拿起床头的遥控器,调了调空调的温度。 见司初一没有再说话,他把她裸露出来的手放回被窝里,又替她盖好薄毯。可就在这一切做好,他准备离开床头的时候,司初一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口中低声喃喃着,“师父,师父……” 听到这几声呓语,秦书枕又蹲回原地,温柔地看着司初一,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司初一。 室内灯光迷离,秦书枕小心瞧着蜷缩身子像只小猫咪的的司初一,一阵感触,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已经好久没那么真实地感受过她对他的依赖了。 他抬手掀起司初一额前的刘海,许是梦到了些不开心的事,司初一眉头紧锁,眼睛紧闭,额头上冒出了些虚汗。 秦书枕擦擦她额头上的汗,在黑暗中轻声细语,说:“初一,别怕,我在呢……” 听到这话,司初一身子缩了缩,眉头舒展,不清不楚地唤:“洛书……” 这话一出,秦书枕心头一惊,眼睛迷茫,恍如隔世般地看着司初一。 她怎么,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 秦书枕眼睛突然起了薄雾,这么多年了,“秦洛书”这个姓名早已经被埋没在历史长河里,他已经记不清她上次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 九百年的时间里,每一世他都在以他自己的方式陪在她身边。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初一不会想起当年的的事情,可前几次司初一向秦书枕问的问题让他意识到,她的脑海里或许会有残留些模糊的记忆。 之前他只是猜测,可司初一今晚在睡梦中喊出了他九百年前的名字,这不得不让他怀疑。 难道,这一世,她真的会记起我? 司初一依旧抓着秦书枕的手,秦书枕征征的,迷茫地看着她。 他等了九百年,要是她能想起自己,他内心自然欣喜。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她这一世接下来的人生造成影响? 她经历九世的磨难,好不容易才获得今世的美好,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打破了的话…… 秦书枕在暖黄的灯光下深思,眉头凝重,右手被司初一牢牢抓着,左手支着下巴,看着司初一。 想了很多,秦书枕最后依旧不放心。 除了护身符,他还要带司初一镇海神庙去见一个人,在那里,他希望能把一切都能弄清楚。 手被司初一抓着,秦书枕怕吵醒她,就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趴在床边,眯眼睡觉。 早晨碎金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射进司初一的床上,日光跃进她的被窝里,把她从睡梦中扰醒。 司初一多睡了几分钟,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这时候秦书枕已经起床,地上的床铺也整理干净,离开房门前还随便把司初一昨天晚上进浴室后的记忆消除了。 房间内整齐,和司初一昨夜进浴室前的一模一样。司初一头发乱糟糟的,呆呆地坐在床上冥思了几分钟后,才把睡意去除。 意识清醒后,她看看周围,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见自己安然无恙,司初一便没有多想,起床洗漱,然后准备下楼。 她从衣柜里挑了件很平常的淡蓝色吊带裙,裙子很修身,露出司初一精致的锁骨,显得她清新活泼。 司初一穿上裙子后站在落地镜前,不得不感慨,比例协调,裙子合适得就像是专门为她定制的一样。她很随意地编了单麻花辫,转身的时候,瞥到床上的黑色薄毯的吊牌,突然就感觉很熟悉。 再想起之前把它盖在身上的感觉,还有之前捡到的白色薄毯,她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难道那天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是秦先生的? 司初一走到床头,把那薄毯拿在手上仔细摸了摸,又仔细检查了好久,最后得出结论,她手上的这件黑色的薄毯和现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件白色的薄毯是情侣款! 想到这里,初一心里最先升腾起的是欢喜,而后才是疑问和担忧。 那件薄毯是秦先生给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就见过我了? 还有,我把那件薄毯顺走,他知道了不会怪我吧? 怎么办?要去向他问清楚吗? 想到这里,司初一突然意识到,现在她每次一遇到和秦书枕有关的事情,整个人都会陷入一种内心反复的纠结中,从前的她做事一般都是比较果断的,怎么到了秦书枕这里,就变得畏畏缩缩,考虑这考虑那了呢! “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但司初一想想,相比蜂虿,她怂,不敢和秦书枕把事情说清楚,还是当个犹豫不决的老虎好了。 所以想了很多,初一最后把黑色的薄毯扔在床上,假装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然后带好昨夜换上的衣物和包,下楼。 第18章 装傻 在楼梯上的时候正好看见秦书枕低头在饭桌前准备早餐,他身 分卷阅读20 姿挺拔,侧脸英俊,帅气,下颚曲线弧度完美,全身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只单纯地站在那里,就能让周围所有的事物黯然失色。 见到司初一下楼,秦书枕抬头说道:“醒了?早餐弄好了,洗手吃饭,吃完饭我们去沙滩玩。” 司初一见着秦书枕,心虚虚,有点不好意思。 她走近秦书枕,盯着他的侧脸看。过了一晚,司初一再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话,心里已经没那么害羞了,倒是有点小窃喜。 如果说这些女性用品是为他未来女朋友准备的,那现在他允许自己用,应该是在暗示什么吧…… 不过司初一想着,还没有解决古墓签字的问题,想那些也没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立马、迅速、飞速把秦先生劝下来。 先工作,再恋爱! 司初一刨除自己心里的那些儿女情长,憋着一口气,准备等一下再探探秦先生的口风,看看自己昨天的努力有没有什么效果。 她走到饭桌前面,秦书枕为她拉开了椅子,看到她穿的是自己为她买的裙子,笑笑,说:“这件裙子,挺好看的。” 司初一听他这样夸,低头拨弄刘海,有些不好意思,说:“还……好吧。” 南方的饮食普遍清淡,秦书枕又考虑到司初一身体,早餐做的就比较简单,只有两碗皮蛋瘦肉粥,两杯牛奶,外加一盘蒸饺。 司初一坐下来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秦先生,你……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听到这话,秦书枕喝粥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司初一,很直接地说:“有。” 话一出,司初一心里有些开心,但这段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她按压下来了,今天她最主要问的不是这个。她转动这粥勺,思考该怎么问出那个古墓的问题。 但秦书枕看到她纠结的模样,倒是主动开了口,说:“昨天的马克思主义的内容讲得挺不错的。” “你听懂了?”司初一很激动,放下粥勺。 “嗯。”秦书枕晃着粥勺点点头,说:“听懂了,感觉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司初一以为要成功了,两眼都在放光,马上问:“什么冲击?” “物质决定意识。”秦书枕看着司初一期待的小眼睛,说:“为了防止以后发生因为物质不足而吵架这样的事,我得好好存钱,之后再全部上交给我将来的女朋友。” 没收到期望回答的司初一:“……” 司初一不甘心,又问:“就没有其他的感悟了?” 秦书枕刻意停下来,假装想了想,说:“没有,我只学会了,物质,也就是钱,很重要。” 司初一在心里无语,是个人都知道钱很重要的…… 难道我昨天的讲解真的没用? 秦书枕想了想,再补充一句,说:“要不是你和我说,我都不知道钱竟然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话一出,司初一觉得自己弱小的心灵受到了猛烈的伤害。她觉得要是江师兄听到这话大概会气到心肌梗塞。 她不得不问出一句:“秦先生,你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秦书枕淡淡地说:“没有,我独生子女。” 司初一:“所以说,是没有人和你分财产的?” 秦书枕笑笑,钱都是我九百年来自己挣的,除了你谁敢来分。 他接着司初一的话,很自然地点点头,和她开玩笑,说:“全都是我的,所以在没遇见你之前,我是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的。” 司初一再次无语,对钱没有概念,是她自己不懂富豪的世界观了。 司初一努力平息呼吸,又问:“你觉得,物质还代表着什么吗?比如……陶瓷,古墓,什么的?”这次司初一是真的直接把古墓说出口了,就是期盼昨天晚上的教导有一点点改变秦书枕的迷信。 “哦——”秦书枕做出了个明白了的表情,说:“还包括我的古董陶瓷。” 秦书枕还想逗司初一,感慨说:“那原来都是可以换钱的啊!” 司初一:“……” 她是真的无语,你能想到陶瓷为什么就不能想到古墓呢? 她不明白,平时儒雅斯文的,看上去英俊帅气的,博学多识的陶瓷鉴定家秦先生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表现出来得这么弱智。 她内心焦急,有点控制不住了,直接就说出来:“秦先生,那古墓呢?古墓也算是物质吧。” 秦书枕看到司初一急了,又假装道:“好像是吧!” 什么好像是,那就是好吗! 司初一又问:“听说在你的土地上挖出了一座古墓,所以?秦先生是打算怎么处理?” 秦书枕就是想含糊过去,说:“你说的,物质决定意识,所以物质很重要,那个古墓得保留,绝对不能让文物局的人去把它挖了。” “……”司初一听到这话时有点难以置信,是自己把事搞砸了吗? 她试图把话题转回原来的方向,说:“听说你之前不让文物局的人挖古墓,是因为一个爱情故事,秦先生,我觉得物质决定意识,这个爱情故事,是一种意识,古墓呢,是物质,物质决定意识,我觉得这个古墓比爱情故事 分卷阅读21 更重要。” 秦书枕神情平静,说:“我知道,物质比较重要。” 司初一依然不死心,说:“所以?” 秦书枕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说:“所以我们要保护好物质,不让文物局的人去破坏它。” 司初一:“……” 算了,司初一心有点累,扶额叹气,妥协说:“秦先生,我们先把早饭吃完吧,我们不讨论了,不讨论了。” 司初一害怕再谈下去她可能被逼急,嘴一张口就把她的身份全部暴露出去。 既然秦先生能意识到物质很重要,古墓很重要,不再迷信传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功了。 接下来,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江师兄的“算命先生”身上了,虽然这成功率不是很高…… 秦书枕见装傻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听司初一的话,安心吃早餐了。 第19章 散步 吃完早饭后两人就出门,海岛上的沙滩离珊瑚名宿不远,秦书枕和司初一选择步行前往。出门时秦书枕特意拿出自己的单反相机挂在脖子上,司初一看着奇怪,但也没问原因。 他们走的是珊瑚名宿后面的一条小路,要下一个很高的台阶,才能走到那条通向沙滩的长街。 台阶上长满绿色的苔藓,秦书枕和司初一互相搀扶小心翼翼地往下移动。这时候两人的双手扶在一起,上端像星子一样小的的树叶被风吹落打在他们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司初一突然就有了一种时光过了很久,老夫老妻的感觉。 下了高高的台阶,再走几步就是长街。 长街没有大路宽,街道两边尽是椰子树,树干高高耸立,垂下来的树叶遮住很大一部分的阳光。 秦书枕打着伞,为司初一遮阳。空旷的小路上时不时会驶过几辆老旧三轮车,后车棚上面堆菠萝,另外还会有几名小孩子驶着自行车飞过。 轻风吹过来,几只黄色的小蝴蝶从司初一的耳边飞过,荡起了她的刘海。空气中可以闻到海盐的味道,秦书枕手顶太阳伞,不忙不急地迈着步子。 一高一矮两个人漫步在水泥长路上,阳光明媚,岁月静好,秦书枕突然就特别希望时光就这样静止在这。 司初一边走边和秦书枕拉家常,说:“秦先生,你说你没有兄弟姐妹,那你的父母呢?”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 父母?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太长的时间里,变化太多,他已经忘记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司初一现在提起来,秦书枕抬头,很平静地回答,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听到秦书枕的话,司初一心疼,抬头小心地看着秦书枕,小声说:“秦先生,不好意思,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秦书枕一只手插进裤兜,毫不在意,说:“没关系,习惯了。” 这句“习惯了”听在司初一脑海里,让她的心里酸辣辣的。 她犹豫了一阵,想安慰秦书枕,便说:“我……我其实,我的父母也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了……我是被我师父领养的……” 难得司初一会主动和他说起她的事情,秦书枕虽然全部都了解,但还是想知道十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对司初一内心的伤害有大,轻声问:“那你觉得,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司初一点点头,风又吹起了她的刘海,她用手去勾开,说道:“师父师姐师兄们对我很好,我觉得我很幸运,虽然小时候我身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觉得都过去了,我也不想把不好的事情挂在心里,因为那样会使我不开心。” 通过这几年的观察,秦书枕虽然能感觉得到她渐渐地从当年车祸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但现在面对面站在她的面前,亲自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那种安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秦书枕暗自呼气,内心这么多年悬着的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感慨,当年车祸后,他不顾神明的劝阻,毅然离岛,费劲心力,翻遍整个城市找到司白行,设计巧合让司白行见到司初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秦书枕是打从心底感激司白行,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把他的女孩保护得那么好。 两人说了没多久的话就走到了沙滩。 第20章 剪头发 南极岛屿是一个很适合旅游的地方,空气清新,海景美丽。 海滩边上有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座灯塔。此时沙滩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老人与小孩,偶尔有几位游客在拍照。不远处树荫下有长廊,长廊上坐着老人在听戏曲,一旁还有不少小摊位。司初一往摊位那边仔细望瞧了瞧,发现有下象棋的,有摆摊算命的,也有剪头发的…… 看到有剪头发的老奶奶,司初一摇头晃了晃额前的刘海,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想去剪刘海的冲动。于是偏头,正想和秦书枕说的时候,他突然举起了单反,抓拍了一张她回头的照片。 秦书枕拍完后看了看,照片上的司初一全身洋溢着活力,小脸因为在日光下待在久了,略微有些红,手上的皮肤雪白,素颜漂亮,精致的锁骨被相 分卷阅读22 机完美地拍下。 秦书枕笑笑,打算把单反里面的照片拿给司初一看的时候,就见司初一脸颊鼓起,有点小不开心。 司初一叉腰,说:“秦同学,未经人允许,擅自拍别人是不好的。” 听到司初一的“秦同学”,秦书枕也换回了昨天晚上的称呼,把单反挂回脖子上,低头诚恳地说:“是,谨遵司老师的教诲,学生下次拍照前一定要询问老师的意见。” 秦书枕叫她司老师,并且认错态度端正,司初一内心有点不太好意思,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刚才秦书枕偷拍她的时候,其实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咳!咳!咳!”司初一用手弄了弄刘海,正正经经的,说:“司老师也不是不让秦同学拍,但司老师占有欲强,这个单反拍了我以后,以后就不可以再去拍其他的女生了。” 秦书枕看着她鼓起脸假装生气的样子,唇角微微弯起,说:“嗯,学生知道了。这单反相机不可以拍别人了,是司老师的专属相机。” 司初一听到后,心里甜甜的,拍拍秦书枕的肩头,学着司白行教育学生的口吻说:“嗯嗯,孺子可教也!!” 哈哈! 秦书枕不知道司初一现在内心已经开了好几朵花。 停下来后,他想起司初一刚才的举动,便问:“你刚才是要?” 和秦书枕相处的这几天,司初一已经没有了很多拘谨,和他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就换上了和江师兄一样的。 司初一指着前面的小摊和秦书枕说:“我想去剪刘海?” 秦书枕低头看了看司初一额前的已经要盖住眼睛的刘海,想了想,说:“你确定?不要留长吗?” 司初一吹口气,把刘海吹起,说:“不确定,要不秦同学拿个主意?” 秦书枕想想,说:“那就不剪!” “哎,不行!”司初一把已经迈出了步子的秦书枕拉回来,呼口气,刘海儿蹿得老高,说:“我还是想剪……” 秦书枕看这她那委屈的小脸,说:“那好,去剪。” “哎哎哎,不行,不行!”司初一又把秦书枕拉回来,嘟着小嘴说:“万一剪得不好看怎么办?” 平心而论,司初一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外貌协会,对自己的外表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秦书枕无奈,在她的脸上捏起个笑脸,笑着说:“我去帮你剪,你放心,绝对剪得好看。” 司初一有点不可思议,说:“你还会剪头发?” “嗯——”秦书枕拉长了声音,说:“无聊的时候学过。” 司初一眯眼看着秦书枕,说:“秦同学,我……可以相信你吗?” 秦书枕低头,把脸近司初一,特意指着自己的刘海,说:“看到了吗?好看不?” 司初一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怔怔地回答:“看到了,好看。” 她咬唇心想,不仅刘海好看,脸也好看…… 秦书枕吹口气把刘海打散,说:“我自己剪的,所以可以相信我了吗?” 司初一被他的美色勾引,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傻头傻脑只知道回答:“相信,相信……” “那就跟我来!”秦书枕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她拉到沙滩边,有剪发小摊的地方。手被秦书枕拉的次数多了,已经没有之前的酥麻感,但司初一心里却还是是小鹿乱撞撞个不停。 到了小摊,小摊摊主是个老婆婆,满头白发,皮肤是小麦色,脸上长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皱纹。老婆婆优雅地躺在自制的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一阵一阵地在晃。自在悠闲,样子像是享受生活,不是做生意的。 看到秦书枕,老婆婆从木椅上面扶腰起来,蒲扇依旧在手里没有频率地扇着,说:“书枕?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阿婆了?” 秦书枕是这座岛上最大的地主,岛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秦书枕上前,双手扶着老婆婆,说:“陈阿婆,我今天,带个人来剪头发。” 陈阿婆偏头,眯眼看见了藏在秦书枕身后的司初一,眼睛一亮,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拍着秦书枕的手背,笑笑,说:“你这孩子,真懂事!” 司初一挠挠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书枕点了点头,附和着说:“带过来给您看看。” 陈阿婆轻轻地敲了敲秦书枕的头,笑着说:“好!今天啊,这头发我免费为姑娘剪了,就当时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秦书枕扶着陈阿婆,笑道:“不用,不用,您身子骨不太好,借一下您的工具,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陈阿婆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她摆摊子纯粹就是图个乐趣,听了秦书枕这话,也不推脱,笑道:“那行,我也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你们自己来!我老骨头就躺回摇椅上,看着你们。” 秦书枕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一边的椅子示意司初一坐上去。 她一坐上,秦书枕就很熟练地抽出一块白色的,有些年代感的麻布,披在司初一身上。随后拆开司初一的麻花辫往头发喷了些水,之后又站到司初一跟前,开始捣鼓头发。 司初一的头发又长又密,发质良好,很柔顺。司初一很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感受着秦 分卷阅读23 书枕的手在她的头上移动。秦书枕手上温温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灯塔立在远处,前方海水在拍打沙滩,沙滩上搁浅着小船只,还有几个小孩在沙滩上顶着烈日笑嘻嘻地踢足球,风时不时吹来海盐的味道。 陈阿婆堂在摇椅上,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为女孩剪发。 秦书枕细腻认真,小心翼翼。司初一百分百相信他,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让秦书枕剪头发。 看到女孩柔顺的长发,阿婆就知道头发对这个女孩来说很重要的,平时一定没少护理。能把看得那么贵重的东西完完全全地交给另一个人,阿婆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摇着蒲扇想,大概每个人的青春年华都会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全身心信赖的人吧。 天空晴朗,时光漫长,努力等待,每个人都是这样,总能遇见的。 第21章 算命 刘海剪好后,秦书枕重新帮司初一辫回了麻花辫。陈阿婆这个时候已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怕吵醒阿婆,司初一和秦书枕轻手轻脚地把工具放回后离开。 走之前司初一又回头看镜子,撩了撩刘海,对新剪好的发型特别满意。 秦书枕带她来这里,是想和她一起登上灯塔,可在走向灯塔那条小道的时候,两人突然就被一个奇异人士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弯腰驼背,头上戴着个瓜皮帽,穿着灰布长衫,鼻上夹着圆形小眼镜,垂着长白胡,右手举幡,拉着秦书枕的衣角口中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 司初一一眼就认出了江师兄,实在是因为他张脸太过明显。昨天她把今天早上的行程告诉了江师兄,他今天会来这里蹲点不奇怪。 她看着江西晨,怀疑江师兄是用了假的亚洲邪术,因为这种伪装跟没伪装没什么区别。没办法,司初一心虚地抬头望天,只能指望于秦先生今天眼睛出问题,认不出他。 虽然对师兄的成功不抱希望,但她还是想推波助澜,于是便指着江西晨,和秦书枕说,“他好像是有话对你说。” 秦书枕回头看了一眼江西晨,他和司初一一样,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装成算命先生的江西晨。他不知道那位今天要干什么,所以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很感兴趣,于是便装模作样道:“老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是算命先生永远的开场白,江西晨眯眼看着秦书枕,说:“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会有不详之召啊!” 演技很拙劣,司初一觉得尴尬,拨弄着刘海转过去,没脸听接下来的对话。 倒是秦书枕想知道他到底在干嘛,笑着回复,说:“哦?是什么不详?” 江西晨咳嗽了几声,假正经地说:“孩子,最近有邪祟缠着你啊!要不及时将其赶走,会有血光之灾的!!” 秦书枕又笑,看着江西晨,说:“那是什么血光之灾?” 江西晨装模作样,闭着眼睛,手指晃动不知道是在点什么,过了一会儿,手停下来,看着秦书枕,一脸苦口婆心地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秦书枕觉得江西晨的演技差极了,再来,无论这么样,他会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古墓挖掘的事。 他不想和他再纠缠,说:“爷爷,您和我说我有血光之灾,但又不和我说血光之灾是什么,我现在对你的专业技能产生怀疑,所以,我还有事,您继续,我就先走了。” 江西晨没想到自己骗不了秦书枕,脑子一闪,试图挽回秦书枕,沉声道:“先生,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了你的名字,你确定不信我?” 秦书枕回头,想让他早点死心,说:“那我的名字是?” 江西晨想了想,说:“秦书枕。” 秦书枕又问:“我年龄?” 江西晨点着手指装模作样,说:“二十。” 秦书枕追问:“我父母是否还在?是否有兄弟姐妹,家中是否娶妻?有钱还是没钱?家庭住址在哪?” 江西晨捋了捋长白胡,很自信道:“父母过世,独生子女,单身未娶,财产富足,家住珊瑚名宿。” 秦书枕低头,看来是做足了准备来的,他笑笑,又问:“我喜欢大海还是大山?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挑食吗?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额……这个……”秦书枕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江西晨难住了,他一口气堵在气管,呆呆地看着秦书枕,突然说不出一句话。 秦书枕看着他,虽然他看出了江西晨的身份,但却不打算拆穿他,只是勾起嘴角,笑道:“老爷爷,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您还是早早下班回家吧!” 说完拉着司初一的手,往灯塔走去,可没走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返回往江西晨手里塞了几百块钱,说:“老爷爷,我看您也挺不容易的,拿着去买点吃的。我和我朋友就先走了,再见!” 江西晨站在原地,生气地看着他把他的小师妹拉走,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他在背后指着秦书枕,跺脚,使劲地说:“你……你给我等着、等着!我以后绝对能要找机会把这局掰回来!!” 江西晨火气上头,但当他把右手的幡一把子扔掉,眼一偏,看到左手上 分卷阅读24 的毛爷爷时,心里的火立马熄灭。 他想想,扔了装备,眯起眼睛,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坐着数钱。 秦书枕对钱是真的没什么概念,塞了不少给江西晨。江西晨坐在那数着数着,心里美滋滋的,不知不觉地气就消了。 “哈!”江西晨把钱放回包里,拍拍鼓鼓的包,眉目飞扬,说:“还不错,虽然没能忽悠了他,但赚到了钱,这一趟,不亏!。” 第22章 吃醋 听到全过程的司初一,她看着秦书枕,咬唇说道:“秦同学,你欺负人,人家还是老爷爷,只是想赚点小钱,你就这样对人家!” 秦书枕看着司初一,说:“为了赚钱就能骗人了?” 司初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该给人家老爷爷一个面子,不要这么直接地拆穿他的把戏嘛,可以采取迂回战略,迂回战略。” 秦书枕笑笑:“我已经觉得我够迂回了!” 司初一:“……” 秦书枕:“你别担心他了,我觉得那位老爷爷现在应该是挺开心的。” 司初一转身的时候有看到秦书枕给了江师兄一沓钞票,照师兄那个爱钱如命的性格,司初一觉得,师兄现在应该美滋滋地在数钱。 说起这钞票她就心疼,说:“秦同学,你是真的对钱没有概念吗?出手也太阔绰了。” 秦书枕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还好,我开心就行。” 司初一突然想起秦书枕刚才问江师兄的话,那些问题,江师兄不知道,司初一也不知道。她抿唇,心里有些自责,说喜欢人家却一点不了解对方的情况。 司初一主动牵起了走在前边的秦书枕的手,秦书枕感受到后步子停了下来,回头。 司初一看着她,有些羞涩地说:“秦同学,我以后都能这样叫你吗?” 秦书枕嘴角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说:“可以。” 司初一怯怯的看向秦书枕,说:“你刚才问算命先生的问题,有答案吗?” 秦书枕弯腰朝她靠近,轻声说:“有!” 他看着司初一的眼睛,笑道:“听好了哦,我只讲一次。” 司初一立马从包里拿出笔记,做出准备记笔记的方式。 秦书枕看着她那一副像是上课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没收了她的笔和纸。 司初一睁大眼睛,奇怪。秦书枕把笔和纸放回包里,然后拿过司初一的手机,说:“密码?” 司初一一愣:“2580” 秦书枕笑笑,手一划,打开了司初一的手机,然后找到了录音机,摸了摸她的脑门,说:“我录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 司初一头有点麻,两眼放光,傻傻地回:“嗯” 秦书枕看着司初一水汪汪的大眼睛,顿了一会,才声线温柔道:“我喜欢大海,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芒果,因为它长得好看。我挑食,不吃大蒜和香菜,味道太重。不吃动物内脏,因为受不了,喜欢蓝色,因为它是大海还有天空的颜色。” 司初一和秦书枕对视,说:“可以了吗?” 秦书枕把手机拿给初一,专注地望着她:“暂时就这些了,以后想起来再补充。” 司初一把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从秦书枕手里拿过手机,靠在耳边重新听了一遍。他的声音温柔,听得司初一耳朵酥麻酥麻的。 秦书枕撩了撩她的单马尾,指着灯塔给司初一看。 司初一把手机放回包里,沿着秦书枕的视线抬头去看。灯塔大概有五层楼高,独自站立在一处,宛如一个巨人,守护着一方海域。 秦书枕扬了扬眉,问:“要上去看看吗?” 都走到这里,都不能什么都没看就走吧。 司初一点头,跟在秦书枕后头,准备上去。 来到灯塔门前,司初一又看到秦书枕在找钥匙,司初一感兴趣问:“不会着这个灯塔也是你的吧?” 秦书枕敲了敲她的头,笑道:“想什么呢?我经常来这里,钥匙就先被我拿着了。” 秦书枕找到钥匙,正想开门的时候,突然有两位女性游客跑了过来。 她们穿着长裙,戴着草帽。司初一看她们过来,以为她们是想要一起登上灯塔。可等她们开口,司初一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这样。 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女生脸色微红,看着秦书枕说:“你好,我……我能要一下你的微信吗?” 司初一听了,有点小气,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注意到司初一有些恶意的眼神,看着秦书枕,笑道:“你的妹妹真有趣?” 司初一被这句话惹恼了,愤懑道:“我不是她的妹妹。” 秦书枕看着着司初一嘟着的小嘴,回绝道:“不好意思,她不太高兴。” 那个女生听到这句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被拒绝后就尴尬地走了。司初一站在原地,气鼓鼓地看着秦书枕,说:“秦同学,你的桃花运真好!” 秦书枕歪头,说:“或许吧!” 司初一更气了,甩头拔腿就走,心里打算先不理秦书枕三分钟。 第23章 灯塔 分卷阅读25 司初一赌气似的快步走在前面,灯塔的楼梯比较长,秦书枕在后面追着司初一。 司初一不想和秦书枕说话,每上一层楼就回头看一下秦书枕距离自己有多远。 她要和秦书枕隔着三米(隔太远她不舍得),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照着距离调整走楼梯的速度。 秦书枕注意到了她的小脾气,为了不让她一口气爬太累,刻意放慢了脚步。 两个这样拉锯着,把原本八分钟的路程愣是拖到了十五分钟。 楼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上面有锁,司初一没有钥匙,只好停下步子,等秦书枕走近。 秦书枕慢步走上来,垂头在找钥匙。楼道里有些暗,钥匙又太多,秦书枕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司初一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给秦书枕照明。 秦书枕看到司初一这样做,抬起头笑说:“谢谢司老师!” 司初一打开手机的照相机,把手机抬高,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比了个剪刀手,后置摄像头对着秦书枕的一大串钥匙,说:“秦同学不需要感谢我,我可没有为你打光,是在自拍呢!” 秦书枕笑了笑,说:“在黑漆漆的环境里自拍,司老师真有品味。” 司初一眉头一挑,自豪地说:“那是自然!” 有了司初一的打光后,秦书枕很快就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铁门一开,海风就灌过来,把司初一的裙子鼓起,掀起了她刚剪好的刘海。 站在灯塔上,举目四望,司初一就被震撼住了,张大嘴巴,惊叹:“这个世界好好看!” 天空洁白的白云一团一团,蓝色的大海上空有白色的飞鸟排着队一圈一圈地绕,海边的岩石被潮水一阵一阵地拍打,远处传来“噼里啪啦”断断续续的声响。 映入眼帘,整个世界都是蓝色的。 司初一不由自主地张大双臂,去拥抱阳光和大海。 秦书枕偏头问司初一,说:“好看吗?” 司初一还在气刚才的事,没看秦书枕,也没说话,只简单点点头。 秦书枕好笑地说:“司老师还生气呢?” 司初一心里不满,不承认说:“什么生气,我有生气吗?” 秦书枕咳嗽了几声,看着她,小声说:“以后我不会给微信号给其他的女生。” “那可不行!秦同学的桃花运很旺的。”司初一眼睛刻意地不看秦书枕,傲娇地说。 秦书枕认真地回答:“万花盛开,我只会摘我喜欢的那朵。” 司初一呵呵一笑:“原来秦同学喜欢摘花啊,怪不得珊瑚名宿种了那么多的花,还五颜六色的,我以为秦同学是种来观赏的,没想到原来是用来摘的。” 秦书枕:“……” 果然不能惹小女生生气,秦书枕感觉到司初一的战斗力突然高了好多。 司初一想了想,看在他态度良好,加重语气说道:“秦同学,以后要是好看的小姐姐要加你微信。你不能给她!因为你给她了,我就不是你列表里面最好看的人了!” 司初一想了想,再补充:“我占有欲很强,不随便加人微信的。所有加了我微信的人我都是这样要求他们的,不可以加比我好看的小姐姐!我要做就做全列表最好看的人!” 秦书枕唇角勾起,笑道:“所以你这是承认刚才的那位小姐姐长得比你好看了?” 司初一说:“我有自知之明的。你看刚才那位小姐姐的大长腿,又细又直。难道不好看?” 秦书枕眯起眼,说:“可我觉得不如你好看!” 司初一瞬间惊喜地跳了起来,说:“那你等一下去把那个小姐姐加回来吧?” “为什么?” 司初一歪头傻兮兮地笑着:“这样我在你的列表上就又打败了一个好看的小姐姐了啊!” 秦书枕:“……” 远处有渔船驶过来,船帆高高挂起,大船行驶的轰鸣声传来。秦书枕看着那艘驶过来的渔船,突然就问司初一问题,“初一,你知道灯塔的作用是什么吗?” 司初一点头,说:“我在教科书上学到过,是用来指引方向的。” 秦书枕只是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没有导航的年代,出海的渔船是靠灯塔来找回家的路。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灯塔还有另一个作用。” 司初一疑惑,偏头看着秦书枕,问:“什么作用?” 秦书枕望着远方的船只,平静地回答:“等待。古时船夫出海后就不知归期,登塔是船夫的亲人排解思念的方式。看到远方海面上飘的船,他们似乎就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等待是残酷的,那时海面变化多端 ,一次出海下次回不回得来都不确定。登塔的人大多怀着忐忑的心情,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传回来的消息是好还是坏。” “你说你经常会登上灯塔。”司初一抿住唇,问:“那你是在看风景,还是……等人?” 秦书枕望着大海,冷静地对司初一说:“等一个人,已经等她好久了。不过我和船夫们的亲人的心境不一样,他们等待的结果是未知的,可我不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能等到她。只不过等待时间比较长。我不怕时间长,多长 分卷阅读26 我都不在乎,在我看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司初一屏住呼吸,看着秦书枕,小声问:“那你,最后等到那个人了吗?” 风吹在秦书枕脸上,他“嗯”了一声,说:“等到了。” 海风太大,把她的马尾辫吹到了脑后,秦书枕偏过头,看着司初一,突然说:“初一,凡事只要度过低估期就好了,未来会好的,你要相信。 初一不太理解,有点儿蒙,说:“秦同学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有感而发罢了!”秦书枕双手插兜,脸上是释然的表情。 “哦!” 第24章 掉马 站在灯塔上,可以远远地看到南极岛屿西南边有一处高坡,高坡顶端隐隐有一座红色的建筑,像是寺庙。 司初一好奇,指着那边问秦书枕:“那是什么地方” 秦书枕眯眼瞧了瞧,回答:“镇海神庙。” “我不是说那个庙!”司初一解释说:“它前面被围住的那一块空地是什么?” 秦书枕淡定道:“一座古墓。” 司初一激动地揽住秦枕的手,说:“是最近新发现的那个吗?” 秦书枕点头,司初一接着说:“秦先生,我觉得,那座墓得挖掘了!” 秦书枕看着初一,问:“为什么?” 司初一指着那块地方,说:“你看,那座古墓的位置比较低洼,潮水打过来,海水很容易进入墓里,会对墓里的文物造成伤害的。” 秦书枕脸上一派平和,说:“我知道,文物局的人和我说了。” 既然知道会破坏文物却还不尽快同意签字,司初一对秦书枕的做法很不满意,生气地问:“秦同学,你既然知道这个,为什么不同意!” 秦书枕按实回答,说:“因为墓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珍贵的文物。” “胡说!”司初一眉毛竖起,怒道:“你看那座古墓的造型,还有规格,初步判断,朝代应该是宋代且墓主人身份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没有文物?” 司初一说到这,秦书枕眯眼看着司初一,狐疑地说::“司老师怎么会知道地这么熟悉?” 司初一被他看得有些毛毛,想了想,反正都是要暴露,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直接和她说了得了。 她最后深吸口气,破罐子破摔,狠下心说:“好吧,秦同学,我摊牌了!” 昨天晚上精心准备的知识点没有能说服他,今天江师兄的伪装又搞砸了。司初一是一个心急的人,很难会把一件事瞒得久。在秦书枕身边,能把古墓的事藏几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耸耸肩,面上假装淡定道:“我是文物局的人,不是游客。接近你,纯粹就是为了劝你在古墓挖掘的文字上签字,这样,古墓就能挖了。” 秦书枕被惊到,出乎意料。他知道司初一耐心低,但没想到她那么低。他只是拖了她几天,她就那么忍不住,直接和他摊牌了!! 没办法,只好直接应对了。 秦书枕捂嘴咳嗽,说:“司老师你……” 既然说了出口,司初一就想快点结束战斗,她按耐住心里的波动,偏头不看秦书枕,简洁地说:“秦先生,挖不挖你给个准信吧!” 司初一回归正题,不再和他开玩笑,严肃地叫换回了“秦先生”这个称呼。 秦书枕深思了一会,突然蹦出,说:“初一,你最近是生理期吗?” “什么”司初一被惊到,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秦书枕苦笑,说:“火气有点大!” 司初一嘟起小嘴,更烦了,说:“没有,就是烦了,心里不开心,我不想再骗你。” 司初一看着他,从包里拿出合约,指着远处的古墓说:“秦先生,你就直接说签不签名吧!” 秦书枕挠头犹豫,他要是签了,照司初一对考古工作的热爱程度,她接下来可能就去专心挖墓,不来找他了,那这样的话,他还怎么追她。 可现在这个局面,他不答应签字的话,秦书枕觉得不用等到古墓开始挖掘的那天,司初一下一秒就会不理他。 没办法,她不来找他,只好他去找她,陪着她一起去挖土了。 不过在她去挖掘那座墓前,秦书枕还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秦书枕想想,皱眉,说:“行,我签字。” “真的!”司初一眼睛一亮,她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的,现在听到这声答案,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不过……我也有条件。”秦书枕补充。 司初一疑惑,说:“什么条件” 秦书枕指着古墓后面的寺庙,说:“过几天陪我去一趟那里!” 司初一见是寺庙,爽快地答应了。可下一秒,海风一起,“哎,我的合同!” 她一时开心过大,手里的合同没抓住,被风吹落,白色的纸像是海上的飞鸟一样,打着旋飞向海面。 秦书枕站在一边,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笑了。 司初一注意到秦书枕的动作,回过头,双眼睁得大大的,眉眼微含怒意,说:“秦同学,你不准笑!” 和“秦先生”相比,司初一还是喜欢用“秦同学”这 分卷阅读27 个称呼。 秦书枕见她有些生气,只好把笑收敛回去,说:“好,我不笑,我不笑。” 第25章 前世 从灯塔回来后司初一做了个梦。 意识迷离,眼前茫茫,身体像是被浸在深海里,一种窒息的感觉立马袭来。 过了几分钟,脑子开始渐渐觉醒,她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个大的八卦转盘上,能很清楚地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做360度的旋转运动。 可脑子里的眩晕感没持续多久,耳边就传来了吵杂声。 嗡嗡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句“破鞋!狐狸精!”的骂声。 司初一睁不开眼睛,但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哭泣的女声,有人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嘭啪嘭啪!” 原本就吵闹的环境又突然传出铁制物品敲打的声音。几秒钟铁器声音停止后,骂声又一阵阵如洪水般接踵而至。 “我要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勾引有妇之夫!贱人!狐媚子!” “有夫之妇还要在外面找男人!真骚!” “破鞋!没人要的贱货!你怎么不去死啊!” …… 骂声越来越大,言语也越来越恶毒。司初一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地去睁眼,可眼睛就像是装上开关被锁住了一样,用多大的力气都睁不开。 司初一尝试用手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手和脚,甚至全身都不能动。眼看摆脱不了,她只好利用现有的身体器官,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是女人的哭声,她在哭着解释:“不是,不是的……我没有勾引他,没有……没有……” 又有一个声音,语气无奈又悲哀,说:“这才刚入门没多久,就勾搭上了外面的男人,你让你夫君情何以堪!真是不要脸,不要脸啊!” “不是的……你们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女人断断续续地哭,一直在解释,可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女人的哭腔刚停,另一个人又气急败坏地说:“还狡辩,你看看你现在,衣物掉了一地,这是什么!是什么!顾九州,你真给秦家长脸啊!”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司初一的视神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恢复,眼睛已经能眯开一点小缝,稍微能模糊地看到眼前的景象。 司初一现在身在一个类似于古代杂货间的房子里。房间床角缩着一个女人,她身上□□,被一堆衣着华丽的妇人牢牢围着。而床的另一边,还躺着一个同样上身□□的已经昏迷的男人! 司初一不可思议地站在房间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茫然,呆呆地看着旁边的妇人们商量对策。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看起来像是掌权者,她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狠心道:“趁着洛书不在,族法处置吧!” 听到这句话,缩在床角的女人身体一僵,红着眼睛,泪眼模糊,哭着说:“我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司初一看着心疼。 女人抽噎,颤抖着,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来,说:“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我醒来就在这……我……我……” 女人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一边的老太太看到这样的场景,闭眼沉默了一会,最后冷森森地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绝不可向外透露半个字。”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斜眼看了看床上的一对男女,过了几秒,眯眼,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狠心说:“按我刚才说的去做。洛书不在,事情好解决。” 司初一看着她们把在床上已经昏迷了的一对男女裹上被子拖了出去。她不知道去哪,只好跟着她们一起走。 走在院子里,红墙灰瓦,院内东南角设有几处黄石假山,左右闲栽几树银杏,树下小径铺以白石,蜿蜒曲折,另有一条长廊临池而建。 这种环境让司初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努力地去想,但脑子却剧烈地疼起来。 她蹲下,抱头,可这样做疼痛感依旧没有消失。她咬牙,汗水泛着光在她的脸上滚动,“疼,疼,好……疼……”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昏了过去。司初一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度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刚才缩在床上哭泣的女人。 上一个场景,司初一的视觉不是很好,只能模糊地看见是人。现在重新再辨认,竟然发现她是之前自己做过的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女生。 司初一惊醒,原来是梦…… 可这个梦,为什么依旧那么真实? 就像…… 司初一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突然有一种隔世之感。 我真的经历过一样…… 她想搞清楚一切,所以就顺着梦境的发展,静静地站在一边看。 女人身上不再是刚才空荡荡的模样,她穿上了一件灰色的粗布衣裳,衣服破旧,搭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像是个小乞丐。 分卷阅读28 司初一观察周围,判断女人是被关进了一个柴房里。此刻她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粗麻衣也被树枝穿破了好几个洞。她应该是被打过,脸颊两边红肿肿的,衣服上一块一块地也有血迹。 女人没有上个场景那样的精神。她孤独地缩在墙角,不哭不闹,眼神颓然地盯着空气浮动着的灰尘。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她呆呆地抬手,想是想要去抓那个光,可她的手指在空中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握住那段好不容易射进柴房的光线。 可惜,她原来不知道,光是抓不住的。 司初一走过去,最后看到她笑了,可司初一发觉那不是笑,那笑里带着的绝不是希望,而是对生命失去失望的,已经放弃反抗的无奈与绝望。 “洛书……”司初一听到女人的低喃,她说:“我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女人把脖子埋进窝里,低低地说出像细蚊一样的声音,“不好意思……洛书……” 司初一想去帮她,可手一碰到她,自己的身体就化了。 再抬起脸,女人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她默默地摘出手中的指环放在一边,然后慢慢地从头上取出簪子,簪子一拔,头上的黑发一瞬间散架般尽数落下。 此刻的她披头散发,嘴唇干裂又苍白,脖子干梗着,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司初一看到她拿着簪子呆呆地看了几分钟,最后掀起了袖子。 了无生气,她的身上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司初一突然意识了到她要做什么,猛地上前就要去夺她的簪子,大喊:“不要,不要,还有人等着你,你要相信,真的还有人等着你!!” 可梦境终究是梦境,司初一帮不了一点的忙。她亲眼看着,看着女人如何用簪子把自己的手腕割开一个口子,看着女人的血怎么样一点一点地流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女人的气息渐渐失去…… 眼前大片大片的血如水流般冲满整个地板,那刺眼的红充积在她的脑海,让她的记忆重现,她再一次想起了她六岁那一年那一场残酷的导致她失去父母的车祸。 当年的她和今天一样,亲眼目睹活人的血液慢慢地一点点流尽,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低头,悲伤又沮丧。 “不!”司初一不愿相信,一遍又一遍地后退,摇头努力地否认,说:“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司初一再次抬眼,满地的鲜血浸透了土地,地上的指环静静地躺在血泊里,女人缩在墙角,眼睛紧紧闭着,彻底没了性命。 司初一靠在墙面上,看着她,盯着她,始终不愿相信事实。 “轰隆隆!” 一声巨大雷响,“噼里啪啦”,电闪雷鸣,司初一惊恐地从梦中觉醒。 第26章 戒指 第二十六章 阴沉沉的气息弥漫南极岛屿的每一个角落,窗外在下着暴雨,响着鼓点般的雨声,整个天空被黑烟笼罩,阴森森的,暗如黑夜。 司初一从噩梦中醒来,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余惊未消,使劲喘息。 她坐在床头,抬手用衣袖擦汗,过了五分钟,呼吸渐渐平稳,才从梦里缓过来。她侧身,点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中午12点整。 16个小时,已经睡了那么久…… 昨天司初一走得很累,从沙滩回来,吃完晚饭后早早就躺床上睡觉了。 大雨也是从昨天夜里开始下的,司初一从小就害怕打雷,一到雷雨天气觉就睡得不安稳。 睡得太久,司初一头有点沉重,她按按太阳穴。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咚咚咚!” 不用说司初一也知道是江师兄。 她靠在床上,声音是刚睡醒的样子,问:“师兄?有什么事?” “司初一,收拾行李,我们要搬家!” 什么?司初一被这句话吓到,彻底回归到现实,她赶紧下床,穿好鞋,开门就是江西晨的丧气脸。 司初一很疑惑,赶紧问:“发生了什么?要搬家?” 江西晨指着屋顶给司初一看,说:“因为它……” 司初一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发现屋顶的一角竟然可以看到天空。 原来是……漏雨了! 司初一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憋出一句,说:“师兄,你……太惨了……” 江西晨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初一,你知道师兄今早的闹钟是什么吗?” “不知道。”司初一摇头。 江西晨叫苦不迭,说:“水!!妈的,好不容易有个周末,结果给老子搞个大雨,被子枕头都被泡湿了,今早我他妈的还以为我尿床了!!” “不行了!!”江西晨摆摆手,直接说:“这地呆不下去了,绝对待不下去了。” “可师兄……”司初一想了想,试探性地说:“住这便宜啊。没事的,咱修修屋顶,还能住。” “不行,绝对不行!”江西晨斩钉截铁,不容人反对,说:“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我们现在就搬,立马搬,我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不对……”江西晨这样一番迫不及待要搬家 分卷阅读29 ,还不想省钱的样子和他以前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司初一眯眼,看着江西晨,摇摇头,直接说:“江师兄你今天不对劲。” “如实禀告!”司初一狐疑,很明白地说:“师兄能省钱绝对会省钱,不可能这么大方,愿意换个好房子。” 江西晨很无奈,辩解说:“初一,难道在你眼里,师兄就那么扣吗?” 司初一再强调一遍,说:“在我眼里,师兄一毛不拔。” 江西晨:“……” 站门口才说了这一会话,司初一就看出了他在说谎。 江西晨他只好摊手,一副被人看穿,要积极认罪的样子,坦诚地说:“好吧,我坦白,事实是我知道不久后程让会来南极岛屿,庄添也会跟来。” “为什么?”司初一不解,说:“我不是拒绝师父了吗……” 该来的事情终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之前江西晨已使出七十八般武艺,躲庄添躲了半年之久。 而这次,他不想再逃避了,他想直面挑战,和恶势力展开正面对抗。虽然他知道自己百分之百还是会输…… 江西晨很无奈,说:“文物局的领队李老师把她叫来的。文物局得到消息,说考古界大佬程让现在在离南极岛屿不远处的古梅镇。于是李老师就想请她过来指导这次的考古挖掘。她这种大佬,日理万机的,什么类型的墓没见过,我以为她对南极岛屿新发现的古墓没兴趣,谁料到我刚把邮件发过去,就收到了她答应了的消息,还说等她忙完古梅镇的事情,过几天就飞来。” 听到这里,司初一顿时就明白了,了然道:“原来师兄是想要形象啊!” 江西晨说:“初一,师兄也是要面子的,再怎么没钱,也得在前女友面前显摆显摆吧。” 他双手叉腰,很有气势地说:“我要让她看到,我江西晨这半年来过得比她庄添好。” 说到这里,江西晨指着土胚房说:“可要是她来了南极岛屿,再看到我住在这样的房子,以她的性格,绝对会补我几刀。再输也不能输了气势,我这次绝对要挺着腰板,让他好好看看我。” “不过不得不说哈。”江西晨话锋一转,突然就谈起了新租的房子,说:“师兄这次选的民宿,你看看这照片,绝了真的。” 他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翻出相片给司初一看,说:“价格公道,环境舒适,我们住在三楼,看这装修,简约时尚,光看着就好看。” 司初一本来就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不太喜欢,现在有机会搬家,她自然是同意。 司初一看着照片点了点头,说:“好,师兄,我们就去那,你等我,我半小时内搞定!” —————— 外面天色阴沉,大风呼啸,海浪翻滚,大片大片的黑云停滞在天际不愿离去。 珊瑚名宿二楼的门窗紧闭,黑色的窗帘拉上,房间内只有暖黄的台灯在亮着,整个房间内的气氛极其地有安全感。室内的温暖和室外惊心动魄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书枕坐在书桌上工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着是和秦书枕一样年纪的人,此刻穿着一件浅色衬衣,靠在沙发上睡得死死的。他额前的刘海很长,已经盖住眉眼,身量较长,长沙发差一点就躺不下他。男人沾着泥土的鞋没脱,双脚随意地踩在放在沙发上,睡姿轻狂,半点没有形象。 秦书枕在一定程度上骗了司初一,他每天并不是很闲。 陶瓷坊是一个个性化定制的作坊,在网上有一定的名气,每月接受的订单数不在少数,但坊内是手工制作,匠人数量不多,效率不高,因此并不是所有订单都会接。作为老板,秦书枕的工作之一,就是在那些大量的订单中淘汰出部分订单。 除了陶瓷坊,他还在岛上有多处房产,每月的收支账目问题都要自己整理。他还是一名陶瓷鉴定家,每天邮箱会收到很多请求他鉴宝的消息。 陪司初一玩的这几天,秦书枕耽误了很多工作,现在正在加急赶工,不过还好,熬了一晚上,工作现在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过了几分钟,“啪”得一声,秦书枕合上电脑,起身把室内的灯打开,然后走到对面沙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睡着的男人,伸手,冷冷地说:“把东西拿来!” 池长教被这句话给吵醒,睁眼看到秦书枕冰冷的脸的那一瞬间,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手推了秦书枕一把,翻了个白眼,嚷嚷道:“你搞什么鬼!吓死我了。” 他从衬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把盒子拿给秦书枕,说:“按你的要求去苏州找了那户人家做的,他们家现在就只剩一个还会这门手艺的人了,我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 秦书枕从他的手中接过盒子,默默打开,看了一眼。 “怎么样?”池长教咧嘴笑了笑,说:“正品吧?” 秦书枕合上盒子,答:“嗯,和多年前的一样。” “那可不得是吗!”池长教眉开眼笑,翘起二郎腿,说:“怎么样?打算怎么报答我?接到你的电话,我可是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州,找到人制作好后又迅速赶回来了!” 秦书枕听后,走到书柜里面,随手翻出了个钥匙,大手一 分卷阅读30 抛,扔给池长教,说:“拿去!” 池长教单手在空中一抓,说:“哟,这又是哪里的房子?”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随后又丢回到秦书枕的桌子上,不屑地说:“我不要这间!” 他指了指窗外,眯眼不怀好意地说:“我要你岛上最南面那栋庭院!” 秦书枕面无表情,抬眸看他,表情不屑,说:“想得美!” “秦大老板,我就纳闷了!”池长教纠正了一下坐姿势,奇怪地说:“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见过你把那座庭院的钥匙给过其他人,那么多年,谁想买,谁想租都不愿意,还每天定时打扫,我也没见你在里面住过,你把它当宝似的,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在干嘛?” 秦书枕把收到的盒子放回书柜里,接着池长教的话,笑道:“你都说我这么宝贵那座庭院了,那还问我要?” 池长教脱口而出:“屁!我想要那是想知道你那样做的原因!”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秦书枕突然这样回答。 “真的?”池长教不太相信。 秦书枕点点头。 池长教看着秦书枕,狡黠地问:“这个问题我问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不跟我说,怎么这次要说了?” 他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拍手顿悟,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和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有关?里面是个戒指,你想把它送给谁?那个人是谁?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帅吗?性格咋样?你们认识多久了?” 秦书枕无语,一下子就拿起手边的书朝池长教扔去,说道:“池大壮,你来查户口的!” “别叫我大名!”池长教听到“池大壮”这个名字,立马反应,怒号道。 池长教是秦书枕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两人在秦书枕十岁那年认识,他算得上是秦书枕这一世唯一的朋友。 “池大壮”是池长教的曾用名,照他父母的话讲,池长教出生的时候比较瘦小,父母为了让他能长得壮一点,就起了个这样的名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作用,到了青春期发育期间,池长教的身高迅猛提高,身体越来越壮,但池长教从小因为“池大壮”这个土气名字,没少被人嘲笑。所以在他高考毕业,满十八岁后,就立马跑去改了名字。 第27章 闹剧 第27章 秦书枕一起坐在沙发上,往他那边凑了凑,想想,说:“再帮我个忙?” 池长教警惕,说:“什么忙?要是和这个盒子一样的忙我可不帮了,累得半死!” “小忙!”秦书枕淡淡道:“帮我找个可靠的人,我需要一个助手!” “哟呵!”池长教弯起嘴角,痞笑,说:“你这个拼命三郎怎么愿意找个人帮你忙了,我之前就劝你,每天工作量那么多,说要找个人帮你,你不是不愿意吗?” “现在觉得累了?”池长教看着秦书枕,说:“以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寻思着你也不缺钱啊!二十八岁的小伙子,每天那么忙,把自己活得像四五十岁大叔似的!” “不过这回见你……”池长教眯眼认真打量打量秦书枕,说:“感觉人变了,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秦书枕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哪里变了?” “就是精气神好了好多,不像以前那样整个人都沉沉的。”池长教拍了怕他的肩膀,说:“你这样问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沈心怡!我觉得她做事挺细心的,当你的助手正合适,是老朋友,又长期住在岛上,有什么事都方便沟通!” “沈心怡?老朋友?”秦书枕皱眉问。 池长教:“我的老朋友了,她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号召,回南极岛屿为人民服务了!现在好像是在岛上作社区工作,挺清闲的,要不我帮你问问?” “这人性格怎么样?工作效率高不高?”秦书枕问。 池长教想了想,说:“认识十年了,人挺文静的,待人礼貌,懂得分寸,性格还行。但工作效率的话,我不太清楚。” 之前秦书枕之所以不找助手,是因为他想用工作给自己无趣的生活加点什么,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自己忙起来,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去想司初一。 而现在,他不再需要这样的调味料,他要把时间花费在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上面。 秦书枕抬眼看他,说:“接下来的时间,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去做,可能会把大部分的工作交给她,工作量大。” “所以?”秦书枕转头问池长教,说:“她可以胜任吗?” 池长教挠挠头,想了想,说:“虽然两人认识怎么多年,但我确实是不太了解她的工作能力,不敢和你打包票,要不我帮你把她约出来,你们俩谈谈?” 秦书枕点头,说:“那你安排吧!”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周周末吧!” “行!我帮你问问,到时候有消息再和你说。” “池长教!”秦书枕突然开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这次回到岛上,多待几个月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过半个多月就是岛上的手艺节,陪池叔去逛逛!他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 分卷阅读31 ” 每次秦书枕一提起他的“父亲”,池长教都会选择性逃避,这次也不可避免。 池长教低头,答应得不情不愿,说:“嗯!” “我先走了。”他说完起身要走。 “等下!”秦书枕叫住了他,说:“晚点雨停,你还会回池叔那吗?” 池长教停步,犹豫了一会,说:“再说吧!” 秦枕又叫住池长教,说:“新湖东街十五号,在那里生活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钥匙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大门前的多肉盆栽底下。下雨路况不好,等下开车不要走错地方!” 池长教淡淡地回,说:“知道了!” 秦书枕看着池长教下楼开门离开。虽然他早就预料到结果,但心里还是想试探一下现在池长教对当年那件事的感受。 看他的反应,有些东西太刻骨铭心,时间怎么都不能冲刷掉。 研究生毕业后,池长教本是想回来南极岛屿,继承家业,好好发展自家的旅游公司。 可在研三毕业那年,池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池长教的父亲池安建出轨了公司里的一个女秘书。 当年池长教出生后,池安建本来是还想再生一个孩子,可池长教的母亲穆并青身体不好,生池长教的时候身体受到打击,再也不能受孕。 那时候太年轻,或许是因为还有爱情存在。 池安建接受了穆并青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并向穆并青承诺,两人安安稳稳的,共同打拼事业,一起抚养池长教长大。 但爱情总有被慢慢磨灭完的一天,二十几年的时间太长,没人规定人在年轻时说的话到了中年的时候就一定要记得。 到了五十多岁,池安建违背约定,找了另一个女人,打算实现年轻时的愿望,再生一个孩子。 有些人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总是满足于自我的需要,无视旁人的情绪要求。他选择出轨,心里从没有考虑过池长教和穆并青,甚至于对待那个女秘书,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池长教的母亲知道自己丈夫出轨的消息后,她不哭不闹,坚决要求离婚,转手就把一封律师函寄给池安建。 时间缓慢地向前推进,所有人都在变化,池安建变了,同时,穆并青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岁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作为一个年入半百的人,有些道理她早就明白。 清醒,冷静,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 但懂得道理却并不意味着人就能做到,生活里充满了太多未知的因素。在前往民政局的路上,穆并青遇到车祸,不幸离世。 身在A市的池长教知道事情的全过程后,连夜赶回来参加了母亲的葬礼。 同时,那场葬礼结束后,他就再没回过那个家。 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事业,创办公司,早期全靠秦书枕的接济才能度过那段创业初期艰难的日子。 当年池长教的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公司的秘书就查出怀孕的消息,可十个月后,却在生育的时候难产,孩子和大人都没有保住。 池安建当时在病房外受到刺激,气急攻心,瞬间倒了下去。从此以后,他身体大不如前,每天都要与药相伴,全靠昂贵的药物吊着一口气,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像以前那般蹦跶。 最后的最后,这一场荒唐的闹剧以悲剧结尾,从头到尾都没有赢家。 第28章 搬家 第28章 司初一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外面还在下雨。 夏天的大雨下得很大,下水道来不及排泄,地上积了好多水。黑色的天空,雷声点点,大雨磅礴,完全模糊了司初一的视线。 江西晨已经叫了出租车,司初一站在门口,边等车边抬头远远地看着隔壁二楼的窗户。 雨水顺着屋檐滑下来,隔着雨帘,司初一望着隔壁二楼的窗户。 她在想,自己一时心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秦书枕知道了这些,会不会不再理她了? 但以他那天的态度,他好像并没有生气,而且还说下一次一起去神庙。 司初一想了很久,这次,她好像是真的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也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可贵的气质。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潜意识里的就是见到他,司初一的视线里就装不上其他人。 她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秦书枕,还特意上网去查了喜欢一个人会有的表现。最后一条条总结下来,确定自己就是喜欢上了那个人。 司白行和司初一说过,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大胆地去追,要不然赶不及,被别人下手就晚了。 虽然这些天秦书枕的身边没看到有其他的女生出现,但现在没有不代表接下来没有啊! 抓紧时间! 这时候司初一恢复了以前果断的性格,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快点去做。 她下定决心,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和秦书枕说清楚。 他同意就更好,要是拒绝,司初一就用司白行以前教给她的方法,死缠烂打,狂追到底。 司初 分卷阅读32 一不信,以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师父的指导,还有江师兄的助攻,她会追不上一个男生。 江西晨拿着手机在看资料,这时手机响起,他划过去接,是出租车司机的电话。两人抬头,看见了外面大路上停着的一辆白色的车。 两人的行李并不多,地上有积水,司初一打伞,江西晨提行李,两人慢慢地往大路移动。 到出租车后面,江西晨打开后备箱,然后把行李放在里面,做好这些,打开车门,坐进车内。 车子开始启动,大雨很大,司机不敢开得太快。路程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司初一想起了什么,扭头问江西晨,说:“师兄,你搬家有和秦先生说了吗?” 江西晨哈口气,像是累了,说:“还没!雨太大了,等我们安顿好后再和他说吧!” “也行吧!”司初一靠在车座上,懒懒地摸摸肚子。今天她还没吃饭,胃里空空的,有点不舒服。 她趴在车窗前看着窗外,雾气蒙蒙。 还有一个小时。 那先休息会吧! 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眯眼小憩。 阴雨天气,人真的很容易睡着,司初一刚一躺好,就进入了梦乡。江西晨塞着耳机,看着窗外的天空,脸色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黑,似乎是有心事。 安静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司初一睁开眼,目的地已经到了。她按着江西晨的指示下车,拿好行李。 雨已经没之前那么大,细细的小雨打在司初一的手上,有点痒。阴雨天气让人不舒服,司初一只想赶紧回到房子里,洗个热水澡,没有精力再去看新房子长得好不好看。 她跟着江西晨进屋,接待她们的是一个年轻小姐姐,长得唇红齿白,杏花眼清润,身材高挑,穿一件休闲的淡绿色上衣,气质温柔又干净。 小姐姐很热情,上来就自我介绍,说:“我叫沈心怡,是这儿的房东,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她把钥匙拿给江西晨,边走边边介绍:“你们的房间在三楼,我住在二楼,一楼有院子,夏天可以乘凉,四楼天台上有个小的咖啡厅,那里可以看到海,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到上面看看风景。各层都是比较独立的,我有一个猫,叫莉莉,不过它都是在一楼和二楼活动,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好了!三楼到了!”沈心怡笑了笑,说:“你们在下大雨的时候赶过来,身上都湿了,赶紧先去洗个热水澡!小妹!” 沈心怡看着司初一,说:“坐了那么久的车了,饿吗?我帮你们煮些东西吃吧!” “不用,不用!”一见面就要人家做饭给她吃,司初一有点难为情。 “没事的!小妹不要害羞,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了!”沈心怡拍了拍司初一的双肩,笑着说。 “不行的。”司初一还想说点什么,可一抬眼,沈心怡已经走了。 等她离开,江西晨和司初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司初一现在很累,淋了一点小雨,身上又黏糊糊的。她用钥匙打开门,把行李丢在房间的空地上,坐在床上上休息了一会,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去洗澡。 新房子的设备比之前那间好了很多,司初一打开水浴头,热水在肌肤上流动,身上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人也从之前的昏沉状态中逃离出来。 洗完澡,司初一换上睡衣,开始整理房间。 但房东把这间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司初一用手摸了摸床头柜,手上竟然没沾到一点灰尘。她不得不赞美,这回师兄租的房子还真挺不错的。 房间不需要多加打扫,司初一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就开始下楼去找沈心怡。 司初一在楼梯上的时候就看见想找的人,她刚从门外回来,手头上拿了个文件。 见到司初一身上穿着睡衣,沈心怡说:“小妹!你洗完澡了?” “嗯!”司初一点点头,沈心怡笑着说:“面煮好了,就在锅里,你等会,我这就给你盛!” 说完又立马跑去厨房,她太过热情,没给司初一一点反应的机会。司初一就只好坐在饭桌上,乖乖等沈心怡。过了一会,她端上来一碗面,面的表面有几块牛肉片,上面撒了些葱花,热气往上直闯司初一的鼻子,闻着还挺香。 “你先吃,我看看信!”沈心怡把面端上来后又去拆刚才手上的文件袋。 司初一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加上牛肉面刚刚从锅里盛上来,还比较烫,她搅动着筷子,始终没入口。 她偷偷地一直在注意沈心怡的状况,见她拆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文件后,眉头拧成一团,神色不是很好看。 司初一不禁有疑惑,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心怡听到这话,看着司初一,脸上恢复到看到信前的样子,说:“没什么!就遇到了些小事而已!” “那需要帮忙吗?”司初一吃了人家的面,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 沈心怡犹豫了一会,最后问:“小妹你现在是还在读书吗?” 司初一点头,说:“嗯,研一,对了,我叫司初一,沈姐姐可以叫我初一!” 沈心怡又说:“那你在校的时候有参加过志愿活动吗? 分卷阅读33 类似于探访老人,和老人交流的那种?” “在学校的时候有参加过这种类似的活动!”司初一想了想,问:“是人手不够,需要志愿者吗 ?” “嗯!”沈心怡赧然,点点头,说:“我是南极岛屿一名社区工作者。平时是没什么事情,比较清闲的,但最近情况比较特殊,岛上有名的手艺节要举办,大部分的人手都去帮忙处理手艺节的事,导致这个月的探访活动人手有点缺!” 司初一考虑,秦书枕还没在合同上签字,古墓还没有正式开始挖掘,她这几天应该还是会有点时间。 于是打算帮这个忙,说:“沈姐姐,探访活动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我应该这几天都有时间,可以去帮一下忙!” 沈心怡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说:“真的?你愿意去?” 司初一点点头,指着牛肉面笑着说:“我都吃了沈姐姐的面,总得帮姐姐点什么吧!” 沈心怡说:“那就麻烦你了,实在是最近要筹备手艺节,太忙了,地址我等会再发给你 ,你放心,这项工作不难的!” 听到这里,司初一疑惑,问:“沈姐姐,什么叫手艺节?” 听到司初一这样问,沈心怡耐心地和她解释,说:“手艺节就是南极岛屿一个节日,在每年的五月十五那天,岛上会腾出一块地方,在如意坊,到时候会有大量的手艺人在那里聚集,展示南极岛屿一些独有的特色遗产!” “真的?”司初一最爱和一些古物打交道,赶紧追问:“这个需要门票吗?我想去可以吗?” “不用门票的,你可以去!”沈心怡和她说:“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份攻略,保准你能收获很多!” 说到这,沈心怡又补充:“不过等到那天游客会有很多,再加上那个地段道路复杂,你得找个本地人带你去比较好,不然容易迷路!” “这样啊!”作为一个路痴,司初一低头,突然有些不想去了。 沈心怡见司初一神色转变,安慰道:“不过没关系,要是到时候找不到人带你,你再和我说,我再安排个导游给你!” 司初一听到这,又燃起了希望,笑着点了点头。 第29章 志愿活动 第29章 第二天真正接到沈心怡发来的消息时,司初一虽然有做过类似的志愿活动,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 邮箱收到的资料显示,这次心理服务要探访的是位八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的老伴在十年前已去世,唯一的女儿现定居加拿大。 司初一有些紧张,向沈心怡询问了好多注意事项。沈心怡察觉出了司初一的无措,笑着安抚说:“不用紧张,李阿婆人很好的!” 听到这些,司初一慌乱的心稍稍平复。按照计划,在准备充足后,她选择了一个有暖阳的夏日上午出发。 和司初一一起的还有位十岁的小姑娘小新,笑容甜腻,双眸明亮,脸上有满满的稚气。 李阿婆住的地方在海岛的西南方,离司初一现在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司初一就向沈心怡借了辆电瓶车。 她驶着电瓶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时,吹过耳边的风带着很好闻的海盐味。 小新额间细碎的刘海被风吹得高高的高,她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自豪地说:“姐姐,李阿婆可是我们镇上第一个培养出大学生的人呢!” “真的!”司初一很惊讶,沈心怡提供的材料上没有提到这事。 “是的呢!我姥爷说,那时镇上的人可骄傲了!不过可惜的是,李阿婆的女儿考上了国外的大学后就没怎么回来了!” 司初一有疑问,皱眉问:“阿婆的女儿没有回来接阿婆去国外吗?” 小姑娘抿了抿唇,语气稚嫩,说:“姥爷说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加拿大后,李阿婆又偷偷回来了。” “这样啊!”司初一思考了几秒,突然就明白什么,目光飘向远方蔚蓝澄澈的天空,没再说话了。 路程其实不远,电瓶车没驶多久就到了地方。李阿婆的房子很独特,没有海边小渔村的风格,偏古风设计,灰瓦白墙,典雅古朴。 司初一很喜欢这样的建筑,不禁多看了两眼。阿婆见司初一专注地盯着房子看得入了神,小心走到司初一身边问:“你们年轻人都很喜欢这样的建筑吧!” “不好意思!”司初一被这略含着失落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有些尴尬地解释:“房子、很好看。” 李阿婆叹息,平静地说:“女儿建的,是好看。但老太婆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小瓦房。” “阿婆!小新来看你了!”小姑娘清清亮亮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婆眼睛弯成月亮,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说:“小机灵鬼!你又来欺负老太婆我了!” 小新嘟起嘴,说:“才没有呢!” 她扑到阿婆怀里,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说:“我来讨吃的!” 李阿婆用手指点了点小新的鼻头,眉目柔和,说:“知道你爱吃!早准备好了!”说完指了指对面的房间,示意小新过去。 小新挠挠脑袋,说:“阿婆不和我一起吗?” 李阿婆勾起嘴角,笑意在眼底化 分卷阅读34 开,说:“阿婆还有点事呢!” “好吧!”小新撇着嘴,乖乖找吃的去了。 “姑娘,咱们上二楼谈吧!”等小新走开,李阿婆顺口说。 房子靠海,坐在二楼窗边往外看,海水漫涨拍打礁石,飞鸟掠过碧蓝的天。 司初一拿出纸笔记录,问:“阿婆,您最近的生活怎么样?” 李阿婆淡淡地回答,语气平和,说:“日子简简单单的,就是没以前那么开心了。” 想到材料上提到的阿婆独居的生活状况,司初一的鼻尖没来由地一酸,轻声问:“那有遇到什么需要我们社区帮忙的事吗?!” “这个啊……”李阿婆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怎么表达。她沉吟了两秒,失落地道:“小新的爸妈都在上海打工,家里只有姥爷。你能不能帮我向社区反应一下,多关注这个孩子。” 司初一惊奇地问道:“小新的爸妈不在身边吗?” 阿婆叹口气,说:“不在,姑娘还那么小!爸妈又不在身边,我担心啊!” 司初一默然,心底突然感觉到一种被烈日灼伤的痛感。 “阿婆!”思考了很久,司初一抬起头,想知道答案,问:“您为什么不叫您的女儿回来?” 阿婆看着司初一,释然地笑了笑,说:“人生就是由无数个离别组成的,孩子有她自己的生活,” 司初一不解,心里酸酸的:“那你不想她吗?” 阿婆这次没有回答了。 窗外传来一阵阵巨浪拍击礁石发出的轰鸣的声响,海风吹散了眼前人的长白发,阿婆的眼睛润着晶莹的光,静静地注视着海面上远去的飞鸟。 过了很久,海风吹来她细微的声音——“思念是漫无边际的。” 时光静谧安然,李阿婆藏着思念生活,也将藏着思念老去。 遗憾,从来如此。 探访活动结束,在回去的路上,司初一的心情有些低落,小新要和李阿婆多待一会,便没有和司初一一起离开。 第二天的天气好了很多,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水洗了一样,蓝中透白,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不多,大部分时候只有司初一一个人。 她边驶着电瓶车边想,司白行和她说的没错,珍惜眼前人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变数,这一刻事情是这样,下一刻就有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就要及时地抓住机会,不让自己留遗憾。 意识到这一点,司初一突然就好想见秦书枕,迫不及待地和他说清楚她的内心想法。 她害怕错过他,多等一天也等不了了。 犹豫了很久,脑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遍遍闪过,司初一把车停在了路边。 她打开微信,点到秦书枕的对话框,在上面打了几个字,正想发送的时候,微信就弹出秦书枕的消息。 “你搬家了?” 珊瑚名宿内,秦书枕双手插兜站在二楼窗前,看着隔壁那间屋子,眉头紧皱,神色不是很好。 司初一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很疑惑,因为她只是和秦书枕承认了自己是文物局的人,并没有告诉秦书枕自己和江师兄是一伙的,就算是江师兄和他说了搬家的消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同样也搬家了呢? 于是便回——“昨天下雨天搬的家,不过你怎么知道?” 秦书枕知道隔壁的那件房子的许多设备很差劲,他本来也不打算让司初一在那住太久。在海岛的另一处地方,他已经为她建好了房子,并为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秦书枕原来的计划让司初一住在隔壁,等两人熟了之后,他再找理由让司初一搬到他为她准备的房子里。 可现在,秦书枕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司初一率先跑了。他以为她搬家是要专心考古,去挖掘古墓。 古墓的挖掘工程巨大,要是她真的开始参与,以后哪会有什么时间再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秦书枕心情极差,不答反问——“为什么要搬?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搬到哪里了?离原来的地方远吗?你现在在哪?地址发我,我现在去找你!” 这一系列的问题问得司初一有点懵,她无措地回到——“房子漏雨,住得不舒服所以就搬了,下雨天搬的,时间太赶就没有告诉你。新房子的设备很好,离原来的地方不远,我今天出门办了些事情,现在在马路上。” 看到司初一回复的信息,秦书枕抬头又认真看了看隔壁的屋顶。之前是他太过生气,没注意到房子的问题,现在抬眼看,倒真的发现了一个大窟窿。 原来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秦书枕低头,司初一又发来了一个消息——“秦先生,我突然发现你知道我好多事情,我真的之前不认识你吗?” 秦书枕上一分钟太过心急,不小心露出了破绽。看屏幕的时候,司初一又发来消息,这回是她的位置信息,还附上一段文字。 “我不知道秦先生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是要当面说的那种。这是现在我在地方,我看地图发现这里离珊瑚名宿挺近,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现在过来吗?我在这里等你。我些事情,我必须得问清楚 分卷阅读35 。” 秦书枕以为司初一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汗颜。 当年的那些事情太过沉重,他不想和司初一说。但司初一消息里这样问,他不忍心拒绝她,想了想,回——“我有时间,你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他从窗边走到书柜边,拿上合同还有池长教昨天专门送过来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合上,最后放进了兜里。前几天为司初一制作的春瓶也已经好了,秦书枕想了想,也把它带上。 走到楼梯的时候正好遇到来珊瑚名宿蹭吃蹭喝的池长教,池长教喝着红酒,看见秦书枕神色有些严肃,赶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书枕停下脚步看了池长教手上的高脚杯一眼,淡淡道:“大事。” “什么?” 秦书枕懒得再和他解释,怕司初一等得太久,他专门到地下室的车库里拖出了之前好久没开过的的车,踩下油门,车子像飞了一般,快速向西南方飞去。 “见鬼了!”池长教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秦书枕的车飞驰而去。秦书枕开车的场景,池长教已经多年没见过了。照池长教的经验,非特殊情况,秦书枕绝对不会开车。一旦这家伙选择开车,那发生的事就大了。他上一次开车的时候还是池长教的母亲出车祸的时候。 池长教摇晃着酒杯,看着远方海面,一脸迷惑。 第30章 勇气 第30章 站在路边,司初一现在心情有些紧张,她拿出手机本来是想打语音电话的,但临到真正的时刻,她又没那个勇气了。 司初一觉得自己做事从来没那么怂过,自从遇见秦书枕之后好多事情就都变了。她开始担忧,自己这样直接和他说会不会吓到他,毕竟他们俩其实算起来认识还不到一个月。 她纠结了,她本不该纠结的,怎么办呢? 司初一双手紧握,电瓶车停在路边,她蹲下来,试图用数路边的蚂蚁来缓解心中的不舒服。 她的心脏在砰砰地跳,手上都是汗,怎么檫都檫不干净。 “一,二,三,四,五…… ”司初一在一遍遍地数着,路上车辆很少,周围静悄悄的,空气中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了司初一数数还有她心脏乱跳的声音。 大概是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静悄悄的氛围有所改变,隐隐传来汽车的声音。司初一以为是秦书枕,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她捂住胸口,深吸气,在内心告诫自己,“不害怕,不紧张,加油,要勇敢……” 司初一站起来,迎面是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她站得笔直,远远地望着车,等待轿车靠近。 就在她招手,以为车里的是秦书枕,经过她身边会停下来的时候,那辆车却直接呼啸而过,带起的热风吹在司初一脸上,这一下给司初一整得蒙蒙的,她招手苦笑,说:“原来……不是啊。” 司初一捂脸有些尴尬,幸好周围没人看到她的囧样。这辆车走后四周又没车没人了,她接着刚才的数字,蹲下来,继续数蚂蚁。 好像蹲下来的时候能够给人安全感,虽然这种安全感没有多少,但司初一现在心里却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怕什么!”司初一给自己打气,说:“不就是说清楚吗?都说了就算他拒绝了也要死缠烂打,既然坚定决心了就不该害怕,加油,司初一,你不应该这样紧张的!” 这场心理战斗最终以司初一的坚定结束,过不久路面又经过了几辆车,可车内的人都不是秦书枕。其中有位司机看司初一一个人蹲在路边,以为是发生什么事,特意停下来,放下车窗询问了一下。 司初一站起来,回头,以为这次是秦书枕了,没想到一腔紧张欢喜还是扑了空。但见司机这么关心自己,她还是小心向司机师傅解释了原因。 这一来二去,司初一彻底地不抱希望了,她不再数数,开始转向去观察蚂蚁的路线。她眯眼仔细观察,蚂蚁军团秩序井然,一个跟一个严格按照路线来走,前面有蚂蚁倒下了,后面的蚂蚁又接着队伍跟上。 蚂蚁头上顶着个白色的东西,司初一不知道是什么,就在她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后背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她以为和刚才一样,又是无关人员,便朝后面摇摇手,随意回了一句,“我在忙,在等人,很安全,不需要帮忙,谢谢您的关心,您先去赶路先。” 听到这里,秦书枕笑了笑,弯腰凑到司初一的耳边,低声问道:“那你现在在忙什么?” “忙着看蚂蚁呢?”习惯性地回答完这句话后,司初一才听出了来人的声音音。她赶紧回头,措不及防地撞上秦书枕的脸。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司初一原先做好的心理建设“轰隆”一声全部崩塌,脸上的温度迅猛上升,睁着大大的眼睛,嘴巴像是粘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秦书枕见到司初一可爱的模样,来这之前的不开心全部消失,眼睛难得弯了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蚂蚁好看吗?”秦书枕看着司初一,勾着唇角问。 “好……好看!”司初一支支吾吾地回答,脸上越来越红。 今天的太阳虽然没有前几天那么烈,但头顶上的阳光 分卷阅读36 还是有些温度。司初一没有带伞,他看见司初一额头上的汗和红彤彤的小脸,以为是阳光的缘故,便叫司初一到车上。 可转身的时候司初一却拉住了他的衣摆,低头小声说道:“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秦书枕以为司初一是想和他说古墓的事情,回头把司初一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轻轻放下,看着司初一的眼睛说:“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外面阳光太烈,我们先到车里再说!” 知道我要说什么?! 秦书枕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司初一的脸蔓延到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连我要和他说什么都知道? 司初一垂头,乖乖地跟在秦书枕后面,他拉开车门让她坐到副驾驶上,随后上车,把车内的空调调低了几度。 等到把这些都做好的时候,司初一开口,声音细小,说:“秦同学,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秦书枕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把签好的合同拿给司初一,说:“我签好字了,古墓可以开挖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秦书枕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点不是很好,表情硬邦邦的,像是别人欠了他好多钱的一样。 秦书枕主动提起合同,司初一赶紧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在见到秦书枕这个签名的时候,嘴角上扬了好几度。 秦书枕见到司初一那高兴的模样,自己心里纠结,不知道她现在的笑容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司初一在认真看合同,秦书枕咳嗽,她看着他,听见他说:“合同签了,你说的,要陪我去一趟神庙。” 司初一坐在座位上,对这一变化有点反应不及,明明是自己要把心里话和秦书枕说,现在话题怎么就变成了谈论古墓。 司初一尝试回归正题,说:“秦同学,我有话要对你说,现在必须说,我怕我再说就来不及了!” 古墓合同签字了,秦书枕自然而然地认为她下一步应该是要和他说,她要把心思花在挖掘古墓上,可能没时间要来找他,要辞退他这个导游的事。 坚持能拖一天是一天原则的秦书枕开始了他的胡扯,说:“我们今天再不去神庙也来不及了!” 司初一不解,问:“为什么来不及?” 秦书枕手放在方向盘上,回答:“神庙的主持明天要开始忙手艺节的事,之后就没机会见他了!” 司初一把合同抱在胸前,撇嘴,不高兴,说:“你就给我两分钟时间,我把话讲完不可以?” “不可以!”秦书枕看着司初一的脸,表情十分认真地说。 司初一尝试让步,弱弱地举起一根手指,说:“一分钟,不行?” 秦书枕斩钉截铁,彻底断了司初一想把话说出来的念想,说:“不行!不可以!一秒钟都不行!” 司初一生气了,说:“秦先生,你怎么这样!” 秦书枕手握在方向盘上,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这样了!” 司初一生气,火气有点上头,就在即将爆发的时候,秦书枕恰时间地把春瓶拿了出来。 看到包装精美的陶瓷的时,司初一眼里的怒火瞬间熄灭,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瓶身,内心在疯狂赞叹,“这手艺也太好了!” 看在合同还有陶瓷的份上,就先不生他的气了吧。 司初一低头偷偷地瞄了一眼秦书枕,却发现他正在看着她。他歪头,眼睛正看着她,好似已经把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看穿。 司初一缩回脖子,率先开口,说:“行,我现在先不说,我们先去神庙,但去神庙办完事后,你下午必须留给我点时间,有些事再不和你说,再憋心里我都憋坏了!” “行!”秦书枕点点头,应下了司初一的话。 他知道各退一步的道理,现在先答应司初一的话,把这件事情拖到下午,下午再找借口拖,反正今天内他是绝对不能让她抓住机会把话说了。 得到秦书枕肯定的回答,司初一内心欢喜,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了一起先去神庙吗?”秦书枕以为她是要逃走,赶紧把她叫住。 司初一回过头,迷茫地说道:“是去神庙啊,可是……”司初一指了指停在路边的电瓶车,说:“你先去嘛。我等会就到的!” “上车一起去不行吗?”秦书枕又恢复了来之前的不高兴的表情。 司初一纠结,说:“我要是和你一起去,那电瓶车怎么办?” “就停那。” 司初一弱弱地说:“太阳那么大,就停那车坏了怎么办?” “再买一辆,它长得那么丑!” 司初一被噎住了,扭头观察这辆电瓶车。 车身是白色的,上面的图案是简笔画,富有清新的气息,后座干净整洁。 这车明明就是那么好看的,哪里丑了…… 看着司初一不说话,秦书枕捂嘴咳嗽一声,稍稍恢复了点理智,和司初一解释,说:“先停那吧,你把你新民宿的地址发给我,我再叫人帮你拖回去。” 司初一想拒绝,但看到秦书枕面无表情的模样,突然就不敢吭声,乖乖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自觉地戴好安全带。 秦书枕把司初一发给他的地 分卷阅读37 址转发给了池长教,接受到消息的时候,池长教正在打游戏,于是便回了句——“没空,自己解决!” 秦书枕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收到这样的信息,立马敲字——“池大壮,你要是不来,你信不信下个月我让你公司就倒闭!” 秦书枕是池长教公司最大的一个股东,看到这样的消息,池长教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马上发消息求饶——“行!秦大老板,为你,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去,我现在立马出门!” 第31章 神庙 第31章 车子平稳地开在大路上,车厢内的气息安安静静,让司初一有点不适应,她偏过头,磨捻着左手无名指,试着找话题,她想起之前秦书枕在微信上和他说的话,便问道:“秦先生,江师兄和你说了搬家的消息了?” 秦书枕开启装傻模式,说:“什么江师兄?江师兄是谁?” “江西晨,你认识吗?”司初一开始小心试探。 “不认识!”秦书枕开着车,很冷淡地回答。 司初一眯眼,有些怀疑,问:“他是你的租客,你不认识?” 秦书枕看看后视镜,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凡尔赛:“我在南极岛屿的房子多得我自己数都数不过来,要是说起租客,那更是多了,我要是能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住,那我脑容量是有多大。” 初一不相信,又问:“他是最近才租你房子的人,你确定没印象?” 秦书枕点头点得很利落,说:“没印象!” 车子顺着大路拐了个弯,秦书枕偏头反问:“不过今天早上是有个人给我发来退租消息,可能就是他吧,但说起来,江西晨是你什么人?” 司初一看看秦书枕,发现他脸上平静无波,看上去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相信秦书枕说的话,打算和他讲清楚,说:“我的师兄!” “师兄?” “嗯!”司初一点点头,接着说:“我之前和你说,我是文物局的,江西晨是我的师兄,也是文物局的,我们是听到了南极岛屿发现古墓还有陶瓷的消息,才一起来南极岛屿的!” 秦书枕假装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 “他劝过你在合同上签名,不过你刚才说你不记得了!”司初一想起之前师兄为了不被秦书枕看出而做的一些事,顿时就有点心疼师兄。 那段时间江师兄做事小心翼翼,每天都心惊胆战的。为了不被秦先生认出来,还专门去假扮算命先生,结果到头来人家压根就对他没印象…… “不过你提起他搬家,这是?” 秦书枕说到这,司初一才想起来她到底要问的是什么,说:“秦同学,我目前是和江师兄住在一起的,你之前不知道我的住址,再加上又不认识江师兄,怎么知道我搬家的消息的呢?” 秦书枕这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今天见到空荡荡的房子还有江西晨的退租消息,一时间太心急,发消息给司初一的时候没想到后面要怎么解释。 司初一看着他的脸,露出奇怪的表情,问:“嗯?” 秦书枕干咳几声,说:“猜的!” “又是猜的?”这话司初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了。 她盯着秦书枕的眼睛,一脸看穿了他的谎话的样子。 秦书枕见她那样,脑海一闪,脱口而出:“看灯塔那天后来你的身体不舒服,你不愿意让我送你回去,但我又担心你出什么事,便在后面跟着你,想把你安全送回家再离开,就那样知道了你住的地方。前几天做的陶瓷完成,我想给你送去。今天早上去到你住的地方的时却候发现你不在那,房间又空荡荡的,所以才在微信上问你是不是搬家了!” 司初一听了这话,双手顶住下巴,喃喃自语:“这样啊!” “但是?”司初一想到了什么,说:“你既然知道了我住在那,你难道不对和我住在一起的人感到好奇吗?” 司初一话里问的那个人是江西晨。 秦书枕:“我没去查看别人隐私的习惯!” “好吧!”司初一点头,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海景,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神庙坐落在一处坡地上,面朝大海,背抵厚土。 下车见到神庙的第一眼,司初一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头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她以为是晕车的缘故,就没有多在乎。 没来之前司初一一直以为这是佛教庙宇,现在近距离去看,却发现不是佛教。 它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更像是道教,四往格梁式梁架结构,门上的大牌匾上用小篆写着“镇海神庙”四个大字,大门是木门,上面绘了一些司初一看不懂的图案,神庙两边摆放着两只石狗,表情威严。 再往里走,就会见到一面屏风,屏风是木质的,表面雕刻了很多人物和植物,木门上的图案司初一看不懂,但屏风上的东西她倒是看懂了,雕刻的是连环画,讲的都是有关雷雨天神的故事。 秦书枕领着司初一走进了里面,院子里有一面壁画,空旷处种了几株茶树。 神庙这时候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再加上这样威严的建筑,司初一的心里不禁有些吊毛,赶 分卷阅读38 紧拉住了秦书枕的手,紧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也不敢离开他。 秦书枕感觉到了司初一的情绪,握住她的手,接触到司初一手上的虚汗,开口安抚初一,说:“不要害怕,我在呢?” 司初一认真审视自己,算起来她不是胆小的人,再加上从小接触考古,应该对这样的神庙不会心生害怕的情绪,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现在的心里就是瘆得慌,脑袋晕晕的,有轻微窒息的感觉。 越走到里面,司初一的心里开始隐隐地疼,但只是轻微,为了不添麻烦,到底还是没把这种感觉和秦书枕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着秦书枕的路线走。 来到一间小房子,秦书枕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半晌,出来一个长着花白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睛,穿着白色长衫,气质有些幽深的老人。 见到司初一的第一眼,老人眼里有惊讶,但很快,他就把这种惊讶掩藏在了眼底,将视线转移到秦书枕的身上。 秦书枕弯腰给面前的老人行了行礼,说:“先生,我带个人来见您!” 看到秦书枕这样做,司初一猜测眼前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赶紧在后面也学着秦书枕行礼。 “看来最后你等到了。”钟苏添看着秦书枕和司初一,感慨说。 秦书枕起身,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说:“承蒙先生帮助,让我所愿能成 。” 钟苏添听着这话笑了笑,摇着折扇说:“是你自己意志坚定,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没出多大力!” 话说到这,他又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司初一一眼,随后朝秦书枕乐呵呵地问道:“你都多久没来了,今天特意来找老头子我,怕是有事吧?” 秦书枕脸上显露艰难,说:“我有些问题想问先生!”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你想问的问题了!” 钟苏添依旧在摇着扇子,懒洋洋地开口。 “先生知道?” 钟苏添这回没回答秦书枕的问题了,反而是把话筒传到司初一那,眯着眼睛笑道:“姑娘,你几岁了?” 钟苏添的眼睛仿佛有魔力,司初一看到它的那一瞬间,脑海突然变得糊涂,嘴里不清不楚地在答:“九……九百……二……二十。” 秦书枕听到前一句的时候,赶紧向钟苏添投以疑惑的目光。 秦书枕站在一边,看到司初一的眼珠发出红色的光,过了一分钟左右,那红光才渐渐熄灭。而这个过程从始至终,钟苏添手里的折扇一直在摇,最后一刻,“啪”得一声,钟苏添把手上的折扇一收,司初一的眼睛瞬间就闭上,随后软绵绵地倒下。 秦书枕赶紧伸手去接,司初一安稳地倒入他的怀里,他看着怀中已经昏迷的人,皱眉抬头望着钟苏添。 钟苏添也在看着秦书枕,合上的折扇在手里拍着,说:“先把她带到我房里先!” 秦书枕应下,随后抱着司初一跟着钟苏添来到镇海神庙的地下一层。 镇海神庙在这座岛上已经存在了好多年,同样的,钟苏添也守在这里守了很久,秦书枕没来之前他就在这。 秦书枕不太了解钟苏添的事情,只知道一点——他是神明的仆人,专门为神明办事,除了这个,关于他到底是不是人,秦书枕都不太了解。 这座岛很神秘,当年顾九州去世后,秦书枕受到一个道士的指引,那个道士告诉他,在大陆之南,那里有个地方,有人可以把她救回来。 按照指示,他来了,来这里签了一个九百年的合约,现在合约到期已经到期,他就快要走了。 只不过,不知道钟苏添的合约时间是多少,又或许,他的合约上没有时间。 地下一层的所有设备和装置都仿佛定格了一样,九百年了,一切都没有变化。 秦书枕抱着司初一站在八卦转盘前,当前的场景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还身处九百年前。 那时的他也是和现在一样,怀里抱着她,同样地站在脚下的这个地方。秦书枕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司初一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只小猫咪。 场景虽然一样,但这次的结果却不会和上次那样了。 “既然你想查明真相,就把她放上去吧!”钟苏添走到秦书枕的旁边,小声说道。 “好!”听到这里,秦书枕挪动,小心翼翼地把司初一放在八卦转盘上。 司初一身体接触到转盘的那一刻,原本静止的转盘开始转动,转盘中间还发出淡蓝色的光。 钟苏添看了,偏头笑道:“你把护身符给她了?” 秦书枕点点头。 “行动倒还是挺迅速的!” 秦书枕刚想开口,钟苏添就摆摆手,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说:“看看情况先!” 说完就拉上秦书枕的手,两人闭眼,开始进入司初一的梦境。 第32章 梦里 第32章 冬日季节,寒风刺骨,雪花纷纷扬扬,狂风掠过,卷起地上的雪花拍在高楼商家的招牌上。 街市闹哄哄,一处空地的周围挤满了人,空地处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摆着一张大桌,桌子上躺了一个穿着刑服的女子。 女子 分卷阅读39 脸上面无表情,淡漠的眼神抬头看着天,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像是一滩死水。 秦书枕和钟苏添进入司初一梦里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这是司初一的第二世,也是秦书枕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了的一世。 就算之前曾经亲眼目睹过,可当场景再现的时候,秦书枕的心依旧像被刀子割过的一样地疼。 他攥紧双手,死死地盯着此刻坐在高台上穿着官服的人。 司初一这一世名为苏玖,当朝右丞相苏寻之女,坐在台上的女官正是司初一这一世的姐姐,名为卫所。 卫所与苏家并无血缘关系,她是苏寻的好友卫如意所出。 卫家发生意外,卫所的父母亲戚尽数染上疫病去世,只有她一个活下来。苏寻见她可怜,就收了他为义女。 这么多年,苏寻精心照料着她长大,按着培养世家贵女的标准来培养她。却没曾想,自己花费心思培养出来的女儿竟会在背后刺了他一刀。 苏寻做风严格,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这样的性格并不讨皇帝喜欢。卫所察觉到皇帝的心思,为了讨好皇帝,就配合左丞相一起,打算一起扳倒苏家。 她凭着苏家人对她的信任,设计计谋,暗中投毒毒死苏家一百多口人,并且还嫁祸给了苏玖。 大部分时候,权力拥有者想做什么往往都能做到,假的也能被掰成真的。左丞相用了些手段,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苏玖杀害全家的证据,三天时间就定了罪。 台下议论纷纷,有妇人在辱骂,说:“平日里看着贤良淑德的,竟不知这样的皮囊下会藏着如此狠毒的心!” 有人在附和,说:“是的啊!想着苏丞相生前是多疼爱这个女儿,没想到,没想到啊!” “凌迟处死,真的不冤!不冤!”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就该处以骑木驴之刑,凌迟还算是轻的了!” …… 一声声看热闹一般的声音传入秦书枕的耳中,他眼睛紧闭,忍住不看刑场,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梦境而已,不要多想!”钟苏添见秦书枕那模样,提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嚓嚓嚓嚓!”台上刽子手上磨起了刀。 磨好的刀被刽子手高高抬起,阳光射在它身上,它反射出刺眼的光。 苏玖躺在桌子上,当利刃从她身上隔下一块一块肉的时候,她眼皮抬头没抬,一声没吭。 行刑过程中,众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只有秦书枕目眦尽裂地盯着坐在高台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扇子的卫所。 他背对着钟苏添,闭眼艰难道:“先生,还要往下看吗?” 钟苏添点了点头,以平静的语气说:“跟着她的梦境走,我们才能弄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隆隆!”原先下着雪的天空突然传来惊雷,闪电瞬间劈下,正好准确地落在苏玖的身上,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瞬间就断了气。 刽子手向来只是看到血淋淋的尸体,现在见到桌子上已经烧焦了,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冷不丁地胆颤,吓破了胆,立马跑下台去,跟着乌泱泱的人群,往远处跑。 众人都在逃离高台,只有秦书枕和钟苏添在逆行,往所有人都想远离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来到桌前,看到的是一具破损严重的枯干尸体,全身黑乎乎,长头发炸起来,肌肉萎缩变小变黑紧贴在骨头上,尸体小得像是小猩猩。 秦书枕看到这,默默的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动作极轻地盖在苏玖的尸体上。钟苏添见秦书枕这样、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开始的时候,他又想何尝不是和秦书枕一样呢 心痛但却无可奈何。 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在看惯了太多太多的事,原本会发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冷,这些年会帮助秦书枕也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但秦书枕终究不是钟苏添,秦书枕怎么能都比他幸运。 秦书枕还能计算时间,可他自己却早已经分不清春夏秋冬,时间长河,无论过了多少世,他都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寒风再次吹起,高台上的旗子被吹得哗啦啦作响,天空开始显现异象,远处的天不知道被谁撕裂了一个口子,发出亮光。 雪渐渐大了,天越来越暗,已成黑夜。街道上原本大堆大堆的人消失,,热闹的古城变得空荡荡,周围静悄悄的,整个世界只有风雪和雷电的声音。 后来,天的窟窿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团龙卷风,它一点点地朝高台靠近,把秦书枕还有钟苏添,发黑的苏玖尸体彻底全部吹进天空破裂的口子里。 秦书枕和钟苏添丝毫不畏惧,两人脸色平静地随风飘扬,最后这个世界光亮一暗,风瞬间把两人吹进了天际的口子里。 眼前大批大批的士兵猛烈攻击城门,尘土飞扬,场面震撼,周围鼓声阵阵,厮杀声不绝入耳。 看着眼前的场景,秦书枕想起来了,这是司初一的第三世,她在这一世是个女将军,名为李长期。 梦境依旧在重现当年,秦书枕记得,这是这一世李长期殉国前的场景。 分卷阅读40 在敌军猛烈的攻击下,城门最终支撑不住,轰隆一声重重倒下。城外的军士见机迅速涌入城内。而在这时候,有一个人,身穿铠甲,手持□□,站立在城门前。 她的脸上都是血,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还是敌人的。李长期身手极好,一抢击退了数量不少的敌军。敌人的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在她的脸上,血流如注。她杀红了眼,在一堆企图灭了她国家的人中挥舞着武器。 渐渐的,敌军被她杀怕了。他们人多,没多久就把她围住,但众士兵犹豫着都不敢上前。 打得太激烈,李长期的头盔被敌军刺落,露出她那张冷峻的脸。 她的眉目如剑,眼神如刀一般地盯着把她围在一起的敌军,黑发披在她的身上,点点地闪着红色的光。 在她的身后,敌军已经把城门攻破,这场战,本就是以少对多,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京城城门已破,她护不了她的国了。 在她身边,她的战友一个一个地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站在风沙里,站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上。 风吹起了她沾着血的长发,李长期声明赫赫,性格睚眦必报,狠辣程度九州闻名。 强者永远是强者,就算有一天处于劣势,可身上的那股藐视众人气势与威严也是弱者永远胆怯的。 是一种刻入骨子里的畏惧,围着她的士兵们一看到她就害怕。虽然知道她体力消耗已多,坚持不了多久,但都也只是围着他,不敢上前一步,一个个都不想成为她刀下的鬼魂。 但他们不动,不代表她不会动。 李长期咬唇,冷笑一声,而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拿起手上的刀,往围着她的一群人挥去。 她的身手极好,这一下又刺死了不少的敌军,但刺死别人的同时,她也被敌军刺中了几刀,再加上之前原本就有的伤,她确实是坚持不了了。 冷汗布满她的额头,她弯腰捂住受伤的伤口,可越捂血越流越多。 围着他的士兵见到她的血,一群财狼虎豹顿时露出凶狠的爪牙,一个个全都上前,手上的□□在同一时间全部刺在李长期身上,把她刺成了刺猬。 士兵们齐齐抬手,用□□将李长期高高抬起,可就在这时候,雷声再次响起,和上次一样,闪电准确地,豪不偏移地正中李长期的脑袋。 一瞬间,全部人都傻了眼。 秦书枕早在他意识到这是第三世的时候,就闭上了眼。 他不敢去看这一切,每一世,每个结局都是这样。 钟苏添站在他的身边,听到秦书枕疲惫无力的声音——“老师,我们不看了,可以吗?” “这不是我们想不想看的问题了。”钟苏添提醒秦书枕,说:“这是她的梦境,是她潜意识里想回忆这一切。” “记忆会封存的不是吗?”秦书枕不愿相信,说:“那些事她不会记得的,之前都是这样的,为什么最后一世会变成这样?” 钟苏添望着远方朝他们飞来的阴云,淡淡道:“这最后一世,或许总得有点不一样吧……” 阴云朝他们飞来,一隐,两人又来到了司初一的第四世。 眼前同样的是这一世她死前的场景,破旧的小寺庙里,躺着一具臭气哄哄的女尸,女尸的边上,一个面容消瘦的白衣女子缩在墙角,在她的后面,还躺着一个饿晕的小男孩。 黑夜里,外面下着大雨,寺庙的屋顶被风吹落,雨水打在寺庙内,将她们全部淋湿。 湿气充满整个房间,白衣女子抬头,与站在她面前的红衣女子四目相对。 第33章 女子 第33章 红衣女子手持一把黑伞,肩头停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全身透着一股冷森森的,宛如恶魔一般的气息。她低头,一双暗紫色的眼睛幽幽发寒,直直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她开口,语气冷得像冰,说:“准备好了?林惊?” 林惊是司初一第三世的名字。 林惊并不惧怕她,暗黑的双眼正面和红衣女子相对,轻笑一声,说:“唐章晚,你就那么希望我死?” 唐章晚微微一笑,说:“自然,这是唐某毕生所愿!” “所以,陷害我父亲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吧?”林惊抬头望着黑色的天空,雨水像是密密麻麻的针一眼刺在她的脸上。 她神色冷淡,说:“你自愿替我进宫,用尽了手段取得皇上的信任,之后设计林府,目的就是为了看我从天堂跌到地狱?” 大雨渐渐大了起来,红衣女子笑了一声,随后脚步上前,蹲下捏起林惊的下巴,嘴角勾起些弧度,说:“不愧是曾名震京城的才女林惊,什么都猜到了!不过可惜了……” 唐章晚看着林惊的脸,冷笑,说:“现在晚了!你已经坐在这里了。” 被她牢牢抓在手上的林惊神色镇定,看着近在眼前的唐章晚,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为什么?林惊!你问我为什么!”唐章晚仰头大笑,看着林惊的目光里渗着凉意,笑道:“世上凡事众多,人有时做一些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林惊!凭什么你一出 分卷阅读41 生就拥有高贵的出身,就能吸引全部人的目光,凭什么?” “别人拼尽全身才得到的东西,凭什么你可以一出生就拥有!” 听到这,林惊靠在墙角,闭眼沉吟片刻,随后长叹一声,睁眼很平静地说:“所以从你七岁那年进林府靠近我开始,就已经在谋划这些事了吗?” “是!”唐章晚开口,艰难地挤出笑,说:“我就是想看看,一代才女,高高在上,如果有一天跌路神坛时,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呢?现在看到了感觉怎么样?”林惊看着她的眼睛,眸色冷淡,平静地说。 她的眼中冰冷覆雪,直视林惊,说:“畅快淋漓!” 雨水滴滴答答,开始变小了。唐章晚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对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黑暗幽深,整个世界就只有雨水一遍遍从屋檐掉落在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林惊挪开眼睛,看着下着雨的天空,说出她思考了很久的结果:“唐章晚,我准备好了!你之前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你放我弟弟一条生路!” “吧嗒”,一道雨水打在她的手上,林惊顿了顿,斜眼去看旁边的女尸,补充说:“再好好安葬我的母亲!” 听到这话,唐章晚满意地笑了,像是谋划多年终于得逞的捕食者,以高傲的姿态俯视着被她踩在脚下的猎物。 她放开捏着林惊的手,直立在黑夜里,大手随意地把肩上的乌鸦拍落,在阴郁的雨夜,黑色的乌鸦飞向未知的茫茫空间。 靠在墙边的林惊抬起头遥遥望着飞向天际的乌鸦,大雨把它们身上的羽毛打落,大片大片的黑色羽毛沾着雨水黏在她的身上。 深吸了口气,她的声音清晰,朝唐章晚疲惫道:“来吧,你不是想看我的惨剧吗。” 唐章晚冷笑,一遍一遍地后退,风吹来她邪邪的声音——“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雷声轰隆,唐章晚把手上的伞扔掉,肆意地吹起一首笛曲,和着雷声,啼叫声从远处传来。 雷声,笛音,乌鸦的啼叫,这三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这个雨夜更显得恐怖阴沉。 有一大团像是黑幕一样的乌鸦顶着雨水往林惊这边飞来。乌鸦越来越多,全部驻扎在林惊的身上,密密麻麻的乌鸦按着主人的指示,开始用它们锋利的嘴去刺林惊,它们拉扯着她的肌肉,血和肉连在一起,残忍而血腥。 只是一秒,林惊的眼珠就不见了踪影,随后,耳朵,鼻子,嘴巴全部脱离了躯体。笛曲依旧在吹着,乌鸦依旧在一边喝着血,一边撕咬着尸体。 没过多久,她的脑袋也脱离了躯体。肠子,肾脏全部裸露在外,乌鸦正吃得起劲,又是“轰隆”一声响,闪电劈在林惊身上,瞬间尸体就变成了几根零散的黑色的骨头。 闪电一落,大群大群乌鸦也像风般飞散,秦书枕和钟苏添站在黑夜里,乌鸦向他们飞过来,就在他们以为要进入下一世的时候,明光一亮,他们回到了镇海神庙的负一楼。 转盘上的司初一的身体已经不再旋转,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 经历过梦境的秦书枕心绪已经乱了,梦境里前三世顾九州的死像令他恐惧。 前九世都是那样的结局,虽然神明和他保证过,第十世不会这样,可看到司初一的梦境,他还是不由得害怕。 那种绝望感他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了,这一次,他不想再经历。 他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钟苏添,企图从他的口中得到这一切的解释。 钟苏添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抚道:“当年神明和你说过的,这一世,她的结局,绝对不会和前九世一样,放心。” “但为什么?我们进入到她的梦境里,会见到那些东西?”秦书枕担心,说:“她不该知道这些。” 钟苏添看着秦书枕,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的顾虑,可现在我们阻止不了她记起这些事!” “为什么?” “她自己的潜意识!”钟苏添看着秦书枕说:“进入她的梦里,我才发现,她身体内深藏的意识和灵魂正在渐渐觉醒。你要做好准备,接下来,这几百年以来她经历的所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一点一点地记起来。” 秦书枕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钟苏添接着说:“当年你来到这里,神明告诉你,这个姑娘命运坎坷,每一生每一世都会是以悲惨的结局落幕。你知道后为了护她,和神明签下合约,以你九百年的自由去换姑娘这最后一世的安稳。每一世的结尾,你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死亡,于是就算她看不见你,你也在她死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以残忍的方式死去。九百年了,相似的场景你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说到这里,钟苏添看着秦书枕,感慨说:“或许是神明感慨,觉得让这个姑娘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记起来这样做对你才公平吧。” 秦书枕听到这,闭眼,艰难地说:“可知道这些后,她受不了的!” 钟苏添拍了拍秦书枕的肩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也不一定清。有些事,不是你认为她该怎么样就该怎么样,过了那么久,那些事她总是要知道才好的!” 自知 分卷阅读42 改变不了接下来的走向,秦书枕静静地看着躺在八卦转盘上的司初一,低声道:“或许吧!” 司初一依旧在昏睡中,秦书枕把她抱起,顺着来时的路,准备回去。 走到镇海神庙大门的台阶上时,正好迎面遇见一个人。 秦书枕并不认识这个人,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偏头特意看了眼他怀中的人。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秦书枕把司初一放到副驾驶座上,帮她戴好安全带,拿出手机找到司初一之前发给他的新地址,就开车往目的地驶去。 可开到半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雷响,秦书枕立马刹车,下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远处现在尘土飞扬,平静的天空突然下落一道闪电劈在古墓的那块地上,秦书枕遥遥地看着空中的尘土,心中对接下来几天会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准备。 他回到车上,车子重新启动,安稳地往新地址驶去,一路平安。 秦书枕在门口遇见的人是沈心怡,她会来到镇海神庙,是因为海岛手艺节需要把神庙内供佛的神明请到如意坊。她是这次节日的主要负责人,要来和神庙的守护人钟苏添商量商量方案。 可在门口遇到秦书枕,并看到他的怀中抱着司初一的时候,她的脸色立马变了。但介于良好的职业素养,她很快就恢复镇定,坐下来和钟苏添聊起了方案。 手艺节每年都会请神明到如意坊,方案都是和以往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沈心怡来这一趟其实本质上其实就是和钟苏添打个招呼。 两人很快就聊完了事情,最后在离开的时候,沈心怡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刚才在门口遇到秦书枕的事,问:“钟老师,刚才我有见到秦先生,他来这是干什么的?” 钟苏添笑了笑,说:“秦书枕的事情,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知道!” 沈心怡点点头,脸上是得体的微笑,说:“也是,钟老师一向不问外事,自然对这些事是不太关心的,只不过刚才有见到秦先生抱着一个昏迷的姑娘,秦先生一向乐于助人,想来是遇到昏迷的陌生人,做了一件好事,要送那个女孩去医院?” “那可不是陌生人!”钟苏添摇着折扇,笑着说:“昏迷的姑娘是秦先生的女朋友,但我想可能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夫人。” “真的?”沈心怡嘴角拉扯出笑,说:“那我得提前恭喜秦先生了!” 客气几句话后沈心怡就离开镇海神庙,走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一大堆人围在新发现的古墓地上,拿着工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沈心怡对考古不感兴趣,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第34章 路上 第34章 不知过了多久,司初一在房间醒来,白色的大床上,她迷迷糊糊,脑袋昏沉,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今天外面的天色很好,她偏头往窗外看,远处淡蓝色的天空和大海连成一条线,有海鸥掠过海面荡起海水,日光强烈,整个画面虚虚幻幻的,有点不太真实。 司初一揉揉大阳穴,待着床上躺了半小时才恢复精气神。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司初一自从来到这个岛上,每一次起床都觉得很疲劳,全身散架,仿佛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起床洗漱后就下楼,到一楼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迎着热烈的日光,扶额抬头往上看。 来这里几天了,司初一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座房子,现在来到院子抬头往上看了看,突然发现这间房子的装修风格还是挺不错的。 海礁风格,有点原始,墙面用的是海岛上独有的玄武石,黑色有纹路的石头层层叠叠,四层楼台,出门就是大海。 一楼的院子里淡黄色的花正在开着,因为这花,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微微的香气。花的旁边,司初一看到江西晨正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看书。 司初一闲着无聊,走到江西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江师兄,沈姐姐呢?我起床怎么没见到她?” 江西晨放下手上的书,回答:“她今天早上很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 “嗯!”见到了司初一,江西晨合上手中的书,回过头和司初一说:“初一,师兄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师兄,我哪个都不想听?”初一站在一边,没什么热情地回答。 “额……”江西晨没想到司初一会这样回答,尴尬地说:“初一,给师兄一个面子嘛!” 听他这样说,司初一只好扯扯嘴角,假装很有兴趣地问:“先说好消息!” “好嘞!”江西晨眉笑颜开,把大门牙都露出来了,说:“秦先生在合同上签字了,过几天咱古墓就能开挖啦!” 司初一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淡淡地“哦!”了一声。 江西晨还沉浸在欢喜中,嘴里巴拉巴拉地夸了司初一一大堆:“不愧是我老司家的,小师妹就是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师妹一出马,什么人劝不下来!秦书枕,之前的态度那么坚定,到最后,还不是被我家初一打倒,乖乖在合同上签字。我家初一最棒,我家初一以后绝 分卷阅读43 对能成为考古界的新星!” “师兄!”司初一看着江西晨那蹦蹦跳跳一脸欢脱的模样,哪有一个二十多岁男人的模样。 她一脸无语道:“你快别说了吧!” “嘻嘻!”江西晨挠着头,说:“一时太激动,太激动!” “师妹,你还想知道坏消息不?”江西晨想起昨天的事情,又补充:“其实说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坏消息!” 司初一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看江西晨那一脸兴奋,巴不得现在就脱口而出的模样,只好满足他的愿望,说:“那师兄说吧!” 江西晨一脸姨妈笑,说:“你还记得昨天你做了什么吗?” 司初一低头开始回想,说:“我去了李阿婆的家,然后收到秦先生的消息说是要去神庙,然后到了神庙,然后……然后就……就……” 司初一很努力地去想,可是无论怎么想,大脑都是空白,完全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 江西晨看着司初一的眼睛,又说:“那你还记得昨天你是怎么昏迷的吗?谁送你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我还昏迷了?”司初一心头一惊。 江西晨看司初一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的模样,帮她回想,说:“昨天送你回来的人是秦书枕,他和我说你是低血糖晕倒了。” 司初一有点茫然,喃喃道:“是这样的?” 江西晨再补充细节:“师兄知道你的身体并不太好,以前你在学校也有低血糖晕倒过,所以也就信了。他把你送回来后,随便还把签好的合同拿给了我,然后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说完这些后就走了。” “没有再说什么吗?” 江西晨直接回:“没有!” “那好吧!”司初一嘟囔着低下头去。 她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说:“师兄,我发现我现在睡得越来越久了!” 她哈口气,接着说:“每天都很困!总觉得睡不够!” 江西晨笑着说:“你这是闲的!” 司初一看着江西晨:“……” “现在师兄给你找个事情干!”江西晨笑着说。 司初一撇撇嘴,说:“什么事?” 江西晨眉头一挑,示意司初一去看她的左手无名指,说:“秦先生给你戴上的。” 司初一眼神转到自己的手指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个木制的,雕刻着花纹的戒指,而那个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正好和她无名指上原有的凹陷契合,完美地配合在一起,让她的手指全然没有了凹陷的痕迹。 “一个男人送一个戒指给女孩。”江西晨看着司初一的无名指,感慨道:“初一,秦先生的心思,显而易见啊!” 司初一一时间有点难以相信,不敢置信地问:“师兄,这个真的是秦先生给我的?” “那当然!”江西晨说:“师兄亲眼看着他给你戴上的!” 司初一看着手上的戒指,脑袋空空的,心里开心又不开心,像是有一个东西堵在气管里,下不去,也上不来。 说不上很惊讶,心里感觉这一天迟早要来,感觉早就经历过一样。 看到司初一木讷的神情,江西晨撞了撞司初一的肩膀,笑着说:“想不想去找秦先生问清这件事情?” “啊!”司初一抬头,看着江西晨,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泪水。 看到司初一亮晶晶的眼睛,江西晨笑着打趣她,说:“看这眼泪,初一这么快就被感动了?” 司初一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确实有眼泪。 可她自己…… 司初一看着自己沾着泪水的手,她刚才完全没有想哭的情感,泪水就像是自然的反应,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掉了下来。 江西晨在一边又接着讲:“初一,你要是想找秦先生问清楚他的心意,师兄建议你,要抓紧时间了!” “为什么这样说?”司初一看着江西晨,很疑惑。 江西晨说:“因为发生了一个意外。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天降下一道天雷劈在了古墓的那块地上。现在那里除去海水入侵,古墓的框架也受到了破坏。这次抢救性挖掘的工程时间紧,任务重。李队大概把考古方案定下来了,应该这几天就会开始挖掘。一旦开始挖掘,你可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找秦先生了!”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点害怕?”司初一抬头,看着江西晨的眼睛。 “怕什么!”江西晨给司初一打气,说:“都百分百的成功率了!” “是哦!”司初一想了想,说:“那我现在就去?” “嗯!”江西晨点点头,说:“师父有句话说的没错,‘太过犹豫容易败北’,遇到喜欢的人,勇敢点,抓住机会。” “那我现在就走!” 司初一想了很多,无论现在心情怎么样,她喜欢秦先生这件事是没错的。秦先生既然都主动走了第一步,那这第二步,她也得迈出才行。 “先别!”江西晨把司初一叫住了,笑着说:“换身衣服再去!” 司初一这才意识到,她现在穿的是睡衣。 “也是哦!”司初一傻里傻气地笑。 江西晨看着她 分卷阅读44 ,摇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还有!”江西晨把新收到的消息说给司初一听:“程老师和庄添会在今天来南极岛屿,下午到!” “那么快?”司初一震惊。 江西晨点点头。 司初一想了想,凑过去小心观察着江西晨的脸色,说:“那师兄现在是什么心情?过几天开工,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庄师姐的。” 江西晨沉默 ,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她以前就说我太过幼稚,不成熟,不稳重。现在再一次遇见,我一定要让她看看我的蜕变,让她知道,我现在变得特别稳重了。” 司初一:“那师兄,你打算怎么让庄添师姐认为你变成熟了” 江西晨笑了笑,说:“我上网查了,网上说一个人要让其他人觉得他成熟,稳重,第一就是要保持不苟言笑的表情。” 司初一看着江西晨的脸,说:“那师兄是……” 江西晨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很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要控制住我的表情,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我怎么觉得师兄做不到呢……”司初一支支吾吾道。 “初一!你不能开局就灭了师兄的威风!”江西晨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姿态。 “好好!”司初一给足了江西晨面子,笑着说:“师兄加油,庄师姐看到你的时候,绝对会为你的新改变所折服的!” “那还用说!” 江西晨这边还在做着美梦,司初一那边已经上楼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特意化了个淡妆,等了半个小时司初一才正式出门。 坐上出租车后,司初一发现这辆出租车司机是她第一次登上岛把她从机场送到珊瑚民宿的那位。 司机看见司初一,同样认出了她,笑着和她打招呼,说:“姑娘你去珊瑚名宿,是回家?” 司初一关好车门,回答司机的问题:“没有,是去找人。” 司机踩油门,出租车开始启动,他边开车边和司初一聊天,说:“是去找秦先生吗?” “你认识秦先生?”司初一疑惑。 司机依旧在笑,说:“整座岛谁不知道珊瑚名宿住的是秦书枕秦先生,整座岛上几乎所有外地人租的房子都是他的!” 听到司机这样解释,司初一回忆起秦书枕的那一大串钥匙,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司初一,接着问:“你是秦先生的朋友?” 司初一想了想,说:“嗯。” “稀奇啊!”司机感慨道:“我在这待了快五年了,你是我见到的除了池先生,第一个说是秦先生朋友的人。” 司初一很奇怪,问:“秦先生的朋友很少吗?” “是啊!”司机握住方向盘拐了个弯,说:“怎么些年我就没在秦先生身边见过其他人,每次见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司初一摸着下巴开始思考,问:“那秦先生有过女朋友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司机回答得很快,说:“但这些年我就没见过秦先生他身边出现过女孩子,你是第一个!” 司初一听到这话的时候,右手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底有些雀跃。 她想知道秦书枕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又问,“师傅,秦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问我啊?” “嗯”司初一点了点头。 “这我得想想了!” 司机停了几分钟才开口,说:“秦先生吧,事业心比较重,我每次见他,不是在工作的路上就是在工作!给人的感觉很沉稳,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但做事风格像老干部一样。表面上不苟言笑,实则心肠热得很,岛上的学校、养老院和一些基本的设施都是他出资建的。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秦先生也出了不少的忙!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秦先生不禁长得英俊,性格也很好,口碑是不错的!是个好伙子,怎么,姑娘你是看上了” 司初一咽了咽口水,想开口的时候又被司机打断,她听见他说:“不过秦先生好像对感情这一块不着急!姑娘要是喜欢秦先生的话得下一番苦功夫呢!” “为什么这么说”听了司机的这话,司初一不解。 “前些年,就有人争着抢着要介绍对象给秦先生,可这秦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全都给推掉了!人们见他那样,后来也就不帮他介绍了!” 司机说到这的时候又停下来想了想,说:“我觉得秦先生是认为自己年纪还小,大概还是想拼事业!他每天那么忙,也确实是没时间谈恋爱!” 司初一有点不敢相信,她想起秦书枕给她当导游的那几天,看上去不想很忙的样子啊? 书上说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愿意因为她推脱掉很多事。 难道秦先生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司初一想到这层的时候,脸有点微微红,她又去看秦书枕送给她的戒指,越看,越觉得秦书枕是早有预谋的。 他肯定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就是这样的! 第35章 等待 第35章 到达珊瑚名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 分卷阅读45 点半左右,周围的环境和司初一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清风吹过她的指尖,微凉微凉的。 下了车,司初一立马拔腿跑去敲房门,但连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 是不在吗? 司初一拿出手机发了条“我在你家楼下”的微信消息给秦书枕,等了一会,却没见秦书枕回消息。 司初一疑惑,把手机往天空上抬高了些。 是没有信号吗? 她把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过了几分钟又关,这样来回往复几遍,却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司初一想了想,刚才听司机说秦书枕很忙,那他现在应该是在忙工作。 可今天是星期天,按道理来说是不工作的吧。 算了,在这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司初一在院子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打算在这里等秦书枕回来。 过几天她就要忙其他事情,今天她必须要和秦书枕说清楚一切事情。 其实她可以选择在微信上和秦书枕讲清所有事情,但这样做,司初一总会觉得少了点诚意。 司初一是一个比较在乎仪式感的人,认为一些事情不当面讲出来,不亲眼看到对方的反应,就不太好。 坐在石头上有些无聊,司初一托着下巴,在发呆。 发呆了一阵子,她想起了什么,随后拿出包里的耳机和手机,打开手机录音机,插上耳机,开始播放起录音。 是之前秦书枕录在她手机里的录音,耳机里传来秦书枕温柔的声音,说:“我喜欢大海,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最喜欢吃的水果是芒果,因为它长得好看。我挑食,不吃大蒜和香菜,味道太重。不吃动物内脏,因为受不了,喜欢蓝色,因为它是大海还有天空的颜色。” 司初一按了单曲循环按钮,秦书枕的声音在司初一的耳边一遍一遍地播放。 听着听着,司初一的耳朵渐渐发红,藏在帽子下面的嘴角偷偷弯起,心里甜的像是充满了蜂蜜。 司初一闭眼坐在石头上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 人长得好看,声音也那么好听。 听着听着,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再加上司初一有点累,到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去见了周公。 秦书枕没见回司初一的信息是有原因的。 听池长教的安排,这个星期天,秦书枕去见了沈心怡。 有些文艺的咖啡厅里,秦书枕和沈心怡在面对面交谈工作的事。 就在两人谈得正好的时候,秦书枕的手机传来“叮”得一声响,他的手机随手放在桌面上,沈心怡一转眼就可以看见手机屏幕。 可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沈心怡的手肘一偏,在她手边的咖啡顺势一倒,沿着桌面,咖啡完美准确地流到了秦书枕的手机上。 咖啡是刚磨好的,还有些温度,手机接触到液体的那一刻,立马黑了屏。秦书枕还没来得及看到信息,见到咖啡流到手机上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沈心怡赶紧从包里抽出纸巾,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秦书枕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沈心怡用纸巾擦拭手机。手机擦干净后沈心怡抬头看着秦书枕,一脸的愧疚,说:“秦先生,非常抱歉,我……” “没事!”秦书枕打断了沈心怡的话,从她的手上接过手机,把它放到桌面就没再理会。 秦书枕打算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沈小姐,做我的助手,工作量会很大,你能接受吗?” 沈心怡点头,脸上是一贯得体的笑容,说:“秦先生放心,我来之前就了解过,我能接受!” “听说你在岛上是做社区工作的,那你……” “秦先生放心!”沈心怡还没等秦书枕把话说完就截口说:“最近等忙完手艺节的事情,我就会主动辞掉之前的工作。您放心,我会把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在这份新工作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书枕微微皱眉,从桌子上拿起沈心怡的简历,看着说:“岛上社区的事情还是需要人手去干的,我看了你的简历,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优秀。因此,我个人更希望你能把这两份工作都做好。” 从秦书枕的口中听到夸奖的话,沈心怡看着秦书枕,嘴角微微勾起,暗自笑了。 沈心怡的简历很出色,工作经验丰富,再加上池长教之前对她的评价,秦书枕没想太多最终录用了她。 不过秦书枕不明白的一点是,她的简历这么优秀,在和沈心怡交流的过程中也发现眼前的姑娘是一个不甘于安逸的人。 这样优秀,有着高学历,又追求挑战的人,为什么会愿意留在南极岛屿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基本与大城市隔绝的地方? 秦书枕只是好奇,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并不想知道。 事情谈完,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心怡主动伸出手,笑道:“秦先生,接下来,合作愉快!” 秦书枕象征性地和她握了握手。 沈心怡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秦书枕上车,踩油门,然后离开。 远处晚霞闪耀,夕阳橘黄色的的光照在远去的车子上,长长的柏油 分卷阅读46 马路映下流动的车子影子。 有夕阳的那条路很长,长得像是她等待的那段时光。 只不过现在…… 她弯着嘴唇,看着远处正在行驶那辆的车。 这段时光也快要到终点了。 秦书枕没有回到珊瑚名宿,而是开车前往超市。 池长教典型的吃货,这斯今天早上跑来珊瑚名宿,没几会工夫就把珊瑚名宿冰箱里所有能吃的都给吃完,导致秦书枕不得不来超市补充物资。 今早起床的时候他看见池长教风风火火地跑来他家,在镜子前摇摇摆摆看了好久,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池长教和秦书枕说他的朋友要来,他自己得去接人,打算来秦书枕的车库里提辆车。 岛上有名的手艺节即将来临,最近游客高峰期,正是紧缺民宿的时候。但那小子却在这时候敲了秦书枕一笔,把秦书枕手上现有的一套环境优美,特别热门的民宿给抢了去。 秦书枕看了看手表,不知道那小子接到人了没有? 司初一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这次和之前一样,她又是很累,眼睛有些迷糊,脖子酸痛,。 她艰难地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耳机还在播放秦书枕的声音,司初一拿起手机关掉,然后去看微信,发现秦书枕还是没有回消息给她。 她有点失落了,手机上显示已经是七点半。 过了三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信息给她。 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初一有点担忧。 工作有那么忙吗? 三个小时都不休息? 夜里的海风凉凉的,司初一身子本就单薄,这凉风吹在她身上有点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坐在石头上,司初一抱紧双手。 今天乌云遮住月亮,夜里比较暗,周围一片安静,黑漆漆的,司初一看着突然害怕。她偏头,看见了隔壁院子里的大榕树。 榕树的树须垂下来,像胡子一样被风吹着,有点诡异。 树须依旧在空中飘荡,司初一遥遥地看着它,看着看着,她的头突然就有点晕,吓得她赶紧蹲下来,眯眼,试图让自己恢复过来。 蹲下来后司初一意识清醒了不少,拿起手机,企图从秦书枕的录音里找到些安全感,头上渔网的影子落在司初一的手机屏幕上,平添了一些幽冷的气息。 按下播放键,秦书枕的声音再一次传入司初一的耳中,让司初一原本有些波动的心平静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司初一已经不敢回去,有了上次的经历,她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手机突然传来微信的提示音,司初一以为是秦书枕回复她,着急忙慌去看消息。 但看到屏幕时,激动的心情还是落了空,那是江西晨发来的消息。 江西晨知道司初一害怕走夜路,见她这么晚还不回来,发消息来问她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来,需不需要他去接她。 收到师兄的关心,司初一鼻头突然一酸,等了三个小时,满心欢喜地跑来,现在却连人都没见到,说心里不委屈是假的。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越等不到人,她越是坚定地想等。 司初一给江西晨回了句“不用”后就把头从手机里抬起。 她找了个高高的地方,站在那,望着远处的大路,企图希望找到秦书枕回来的身影。 可大路上空空如也,一个行人,一辆车都没有,只有凉风在吹。 司初一把视线挪到手机上,周围除去她手机里的光亮,其他别的地方都没有光。 见到朋友圈有头像在闪动,司初一就按了进去,第一条朋友圈是沈心怡的。 上面是她和一个男人在咖啡馆的合影,配文是:你是我夏日限定的惊喜。 沈心怡笑得很开心,一双眼睛笑起来特别好看,男人的正脸没有入镜,镜头只拍到了他的背影。 但只有背影也足够司初一辨认出他,司初一又去看沈心怡朋友圈的发布时间,显示的是今天下午六点。 看到这里,司初一的眼睛红了,下午以来积攒的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眶里蓄着泪水。她已经好久没哭过了,上一次哭还是一年前司白行生病住院的时候。 她蹲下来,越看那条朋友圈心就越疼,刺眼的图片扎在她的心里,偏偏耳机里还在播放秦书枕的声音,她立马拔了耳机,窝在怀里哭起来。 她关心的不是沈心怡和秦书枕是什么关系,又或者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喝咖啡? 司初一会哭最重要的原因,是意识到他有时间和别人和咖啡,却没时间回复自己的消息…… 整整三个小时,哪怕他回复一个“在忙”司初一都不会哭得那么伤心。 第36章 告白 第36章 秦书枕回到珊瑚名宿,走到院子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哭声。 秦书枕感到好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找,到了一个小角落,看见有一个姑娘坐在石头上隐隐哭泣。 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秦书枕被吓了一大跳。他立马走上前,在见到司初一的那一刻 分卷阅读47 ,手上提着的食材瞬间掉落。 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头低下去,长发垂下来,盖住整个脑袋。 他的心猛地下沉,慌极了,赶紧蹲到司初一身边,动作极轻地把她的头发整理好,细声问:“初一,发生什么了?怎么了?” 司初一没回答秦书枕的话,只是抬头,用两只红肿的眼睛盯着秦书枕的眼睛。 秦书枕也在看着司初一,小姑娘坐在石头上,眼睛里隐隐有一层水光。 看到这,他的声音低下去,说:“有什么事和我说,好不好,好不好?” 司初一眼尾濡湿,吸吸鼻子,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到秦书枕的手掌上,哽咽问:“这是你给我的?” 秦书枕看到手上的戒指,在皎洁的月光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司初一久久地看着他。 司初一这时眼里蓄满泪水,她圆滚滚的,满是水珠的眼睛瞬间戳中秦书枕的心坎儿秦书枕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 他觉得如果这时候再不如实回答,过后,他恐怕就要失去什么。 秦书枕拉住司初一,抹了抹司初一发红的眼尾,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司初一耷拉着脑袋,哭得更伤心了:“那怎么办?我……” 秦书枕默默地从司初一的手上捏起戒指,然后拿起她的左手,重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看着司初一的眼睛,确定道:“那个人就是你。你问我把戒指给你是什么意思,就是现在这个意思,我喜欢你,司初一。” 不只是这一世喜欢,九百年来,无论过了多久,一直都喜欢。 但这最后的这句话最终只能出现在秦书枕的心里。 他不会把当年的那些事情说给司初一,虽然知道她最终都会记起,但他不想她是从他的口中知道这些事。 这话一出,司初一整个脑子都乱了。司初一明明是做好准备来的,但当他真的把这句话当面和她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慌了。 她试图用哭来缓解自己的心慌。 司初一坐在石头上,眼圈红红,一脸的悲伤,声音都在颤抖,说:“你今天下午都没回我的消息。我在这等了你好久。” 秦书枕懊恼,他不应该随意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要不然后面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或者说,他今天就不该出门,就该好好呆在珊瑚名宿,这样,她就不会找不到自己。 他抱住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愧疚道:“对不起,初一,我下午去见了一个人,手机坏了,忙完工作又去了一趟超市,没能回复你的信息是我的错,放心,以后不会了。” 司初一抬头,吸了吸鼻子,问:“见的那个人是叫沈心怡吗?” 秦书枕理了理司初一被风吹乱的头发,应:“嗯,你别想太多,她是我今天新聘任的助手,我们在谈工作的事情。” “你手机坏了?”司初一泪眼汪汪问。 “是的!”秦书枕把已经坏掉的手机拿出来给司初一看,说:“不小心把它弄坏了,是我的错,我明天就去买一部新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秦先生,你得陪我这次的损失!”司初一摸摸红红的鼻子。 在几分钟里,司初一哭也哭累了。 她不是那种瞎胡闹的人,一时会哭也是因为太委屈,现在秦书枕诚恳地把事情的原因说给她后,其实她的心结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秦枕见司初一跟他开起玩笑,知道她的情绪好得差不多,心里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呼出口气,拉着司初一的手,笑着说:“好,初一的损失,我赔!” “但,以后我怎么赔,需要你的指示?”秦枕看着司初一,他的这句话指的是想要司初一的回复。 看到她愿意戴上戒指,其实秦书枕心里已经对她的心意有了把握,但他想从她的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 司初一也听出秦书枕话里的意思,她低头想了一会,随后抬头,主动抱住秦枕,说:“这些话我一直都想和你说。现在你主动问我,那我就和秦先生说清楚。” 司初一窝在秦书枕的怀里,接着说:“古墓过几天就正式开始挖掘,江师兄和我说接下来我会比较忙。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有些话我想当面及时地和你说清楚,这些话很重要,我不想在微信上用文字和你说,也不想拖了。我现在想一句一句地说给你听,秦书枕,我也很喜欢你,很喜欢,那种,从血液里透出来的喜欢。” 这话对秦书枕来说是个小惊喜。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快的。 这一世,他原先就做好了徐徐图之的准备了。 司初一抹了抹泪水,接着说:“我没有过喜欢的人,所以不知道怎么追别人。但师父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地去追,我脑子笨,上网查了一大堆追人的策略都看不懂。我学不会什么欲情故纵等等迂回战略。所以我想,我直接来和你说算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没有喜欢的人,就算我今天被拒绝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死缠烂打,缠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听完司初一的话,秦书枕被逗得嘴角弯弯,笑得欢喜。 秦书枕敲敲司 分卷阅读48 初一的头,说:“放心,就算没有被拒绝,我也想你缠着我。” “嘻嘻!”听到这话,司初一往秦书枕的怀里蹭了蹭,说:“一言为定,我以后绝对会缠着你,到时候可不能嫌我麻烦!” 秦书枕:“小脑袋净是想些不好的事!我怎么会嫌你麻烦!” “秦先生!”司初一委屈巴拉,看到地上的一大堆好吃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揪着嘴角说:“我饿了!” “一下午没吃饭了吧?”秦书枕抬手摸摸司初一的脑袋,宠溺地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司初一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喝酸奶,想吃饺子!” 秦书枕笑了,说:“好,我们先进屋!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 司初一抹干眼泪,吸着鼻子“嗯”了一声。 她跟在秦书枕的身后,进屋后坐在沙发上。 秦书枕把东西放到冰箱后就开始在厨房忙碌。司初一见没事可做 ,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厨房,站在一边,看着秦书枕切东西。 秦书枕见她一脸迷糊的样子,笑着说:“你这是干什么?” 司初一吸吸鼻子,说:“我不知道干什么?” 秦书枕指了指电视,说:“先看看电视,我这边还要些时间才好!” “嘤嘤嘤!”司初一摇摇头,说:“电视没你好看!” 秦书枕弯唇笑了,说:“那你打算就这样看四十分钟” 司初一挠挠头,说:“我看你,你会做不下饭吗?” “没有!”秦书枕憋着笑。 “那我就站这看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司初一极乖地说。 “不玩闹了。”秦书枕叫司初一从厨房离开,并和她解释:“等一下开火后油烟味不好闻,先去外面坐着先,好了我再叫你。” 司初一想了想,说:“好吧!” “等一下!” “怎么啦?” 司初一要走的时候秦书枕又把她叫回来,补充说:“酸奶冰箱里有,想吃的话可以拿,除了饺子,还想吃什么吗?” 司初一想了想,最后摇头,说:“没什么想吃的了……” “糖水怎么样?” 司初一顿了顿,问:“糖水里有什么” 秦书枕:“绿豆,银耳,西米,紫薯。这边白天天气太热,容易上火。” “嗯。”司初一点点头,说:“我们两个人应该吃不了那么多,糖水加饺子,应该够吃了。” 说起这个秦书枕就想起池长教,不知道这个小子今晚还会不会来珊瑚名宿,要不要多做点,给他留夜宵。 秦书枕后来又想,自己的手机丢了,现在也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他。 算了,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池长教今天早早打扮好出门,在飞机场等了一个早上,等到下午4点左右,他要接的人才到。 池长教会留在南极岛屿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因为秦书枕说的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了程让答应会来南极岛屿的消息。 她是他心里摩拜的女神。 程让是他读研时候的学姐,大学时期的程让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年年拿奖学金,各大奖项拿到手软,之后提前毕业,后面更是直接一路至上,28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 毕业后更是只用了五年,就成为了考古界大神,这么多年过去了,“程让”这个名字一直都还是是A大考古文博学院的一个传说。 池长教还没毕业的时候,每到考试前,那些考古文博学院的学生,拜的不是学校内孔子的雕塑,反而是程让在图书馆坐过的座位。 那个位置到现在还立着一块牌子,每到考试周就会成为A大的热门景点。 大学的时候,程让在图书馆有自己的“专属”位置,倒不是学校为她特意安排的,而是程让每次到图书馆,坐的定是那个座位。 程让大学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脸上永远挂着一副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表情,冷淡的气场强大,每次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A大的教授学生基本全都认识她。 学生们知道她的这个喜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去坐那个位置。 这个习惯也不知怎么的就流传了一届又一届,直到现在,A大的学生都没人敢去坐那个位置。 池长教早在大学的时候就膜拜上了这个长相冷淡的学姐,程让站在台上的那种自信的,高傲的,光芒万丈的姿态是池长教永远忘不了的。 大学的时候,他有机会帮了程让一回,后来渐渐的,在这些年他的努力下,他们的关系渐渐拉进,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程让发信息给他说她会来南极岛屿的时候,池长教激动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今天更是起了个大早来准备。 工作后的程让气场更是强大了,踩着高跟鞋,一米七五的身高,鼻子上架了双墨镜,穿一身白色长裙,黑色西装搭在手上,干练的齐肩短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和世俗不符的冷淡疏离气质。 池长教见到她,站起来远远地朝她挥手,程让下推墨镜看了一眼池长教,随后和身边的助手一起走向池长教。 池长教也 分卷阅读49 在走向她,两人在半路上遇见。 第37章 程让 第37章 “长教!”程让走过去和池长教汇合。 池长教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喜笑颜开,大声喊:“学姐!” 他自然地接过一边庄添的手上的行李,笑着看程让。 程让脱下墨镜,朝池长教微微笑,说:“长教,谢谢你了!” 程让和庄添对南极岛屿机场的路途不熟悉,池长教带着她们往机场外走。池长教是个话痨,找话题问:“学姐,你这次来南极岛屿是办什么事啊?” “老师,我帮您拿着吧!”庄添从程让的手上拿下外套。 程让把外套递给庄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随口说:“这边文物局给我发邮件说发现一座古墓,叫我来看看!” “是这样,那学姐会在这待多久?”池长教边拖着行李边问。 程让想想,说:“还不清楚!” 他们走到机场外的大路,池长教开来的车就停在一边。车是从秦书枕的车库里开出来的,池长教把行李箱放到后座上,然后打开后车座车门,让程让和庄添坐进去。 他开空调,踩油门,然后就朝着订下的民宿开去。 坐上车后,程让静静地偏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池长教的激动心情还没平复,边开车,边滔滔不绝地介绍南极岛屿的情况,说:“学姐,你也不要总是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嘛,多享受享受一下生活。你在进行考古工作的时候,要是碰到节假日,可以去岛上其他地方逛逛。南极岛屿的海景是不错的,傍晚的夕阳也很好看。对了,过几天岛上有手艺节,到时候会有好多手艺人去如意坊,那里到时候会展示出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学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多去逛逛……” 程让一直在看窗外的景色,心里在想其他的事,听到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一个半月以来,程让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身为助手,庄添早已察觉,见她状态不好,便主动和池长教搭话,说:“池先生,程老师坐飞机有点累,现在需要放空一会。我们现在是去哪” 池长教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程让,关心地说:“学姐,你没事吧?要不你先睡会?别看窗外的景色了,看多了更晕,我们现在是在去民宿的路上,放心,很快就到了!” 听到这话,程让把视线从窗外移回车内,有些疲惫地说:“长教,麻烦你了!” 说完后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说话眯眼静思。 见程让睡觉,庄添和池长教就停止了聊天。池长教默默地加大油门,车厢内安安静静的。 车子大概行驶了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程让很累,下车直奔民宿大门。 池长教掏出钥匙开门,帮她们把行李搬到房间。 程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太过麻烦池长教。她是一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无论关系有多好。 几天前在古梅镇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很累,她现在只想洗个凉水澡,让自己冷静。无暇顾及其他,这次的这个人情,只能是下一次再找时间还回来了。 她抬头看着房子,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池长教,说:“对了,这间民宿……你把房东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到时候我把我住这段时间的房租转账给他!” “不用!”池长教乐呵呵的,说:“这间房子是我朋友的,留着也没人住。我和他打过招呼了,不用租金!” 程让不太开心,她不想再麻烦池长教,但她现在心累,懒得组织温和的语言。她看着池长教,直接坚持说:“长教!把房东联系方式给我,事情要分清楚,一码事归一码事。” “不用了,学姐,真的。”池长教推脱,还是原来的那个态度。 “也行!”程让的脸色有点变化。 她五官本来就生得锐利,现在沉默不语,低气压往外透,站在她旁边的庄添莫名地感到丝丝寒意。 她抬起眼皮,淡淡地说:“那我就只好自己花钱找人去查了。” “好,好!”池长教心底惴惴的,发现过了这么多年,程让这性格真是一点没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事情分得清清楚楚,理智清醒,不愿意欠人情。 想到这里,他猜到了程让接下来会说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句程让就开口。 她的眉目柔和许多,说,“长教!今天麻烦你了,接下来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时间地点你定。” 池长教苦着一张脸,说:“学姐,真不用了!” 程让敲敲他的头,叹了口气,说:“池长教!你知道我的性子。” “OK!OK!”这么多年了,池长教就没一次拗得过程让,只好应下来这事。 这事结束后,程让和庄添就忙着清理民宿。 池长教把秦书枕的联系电话发给程让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把钥匙留下开车离开。 可车开到半路,竟然熄火了。 这下池长教才意识到,这车放在秦书枕的地下室,照秦书枕开车的频率,这已经有好多年没开过了吧! 他后悔,他今天就不 分卷阅读50 该去秦书枕的车库里换车。 他以为那家伙车库里的车质量会比他那辆停在岛上好多年没开的车会好一点,结果事实证明,两者没差! 他无奈,只好打电话,叫人来拖车。 秦书枕这边已经把晚饭做好,抬上饭桌的时候,司初一看得眼睛都亮了。 秦书枕笑笑,把碗筷拿给司初一 接过碗筷,司初一迫不及防地去夹饺子,一时心太急,入口的时候把舌头烫到,猛得跳起来,大着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秦书枕。 秦书枕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赶紧笑着倒了杯水给司初一。 接到水,司初一倒头立马就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小心点,别呛到了!秦书枕看她喝的那么急,小声提醒她。 喝了一大杯水,司初一的舌头才舒服一点。 她喝完,秦书枕用指腹擦了擦她嘴边的水,笑道:“喝得像个孩子一样。” 嘴角温热的触感让司初一有点恍恍的,心里辣辣,有某处地方像是要发芽。她抱着水杯,心虚地低头嘟哝:“我不是小孩了。” “尝尝这个!”秦书枕把手收回去,然后又为司初一盛了碗糖水。 司初一乖乖接过,喝了一口后,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秦书枕注意到司初一的表情,问:“不好喝” 司初一摇摇头,把口中的糖水咽下去,说:“不是不是!好喝好喝!就是我觉得好像冰的更好一点。” “那你先吃饺子!”秦书枕把桌面上的饺子推到司初一那边,说:“制冷还需要点时间,现在很晚了,来不及。想吃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司初一心不在焉地搅着糖水,陶瓷汤勺和陶瓷碗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低头喃喃道:“我突然就不想走了……” “乖,听话。”秦书枕咧嘴一笑,说:“你不回去,你师兄会担心的!” “我知道。”司初一嘴唇抿起,有些小不开心。她放下汤勺,和秦书枕说:“考古挖掘正式开始后,我会比较忙,可能很难见到你了……” 秦书枕揪了揪她的耳垂,笑道:“放心,我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去找你!” “那你要等我!”司初一半仰着脑袋望着他,说:“不可以去找其他的小姐姐玩!” 秦书枕被司初一的这番话逗笑了,说:“我怎么可能去找其他的小姐姐!” “小妹妹也不行!”司初一很认真地说。 秦书枕扶额苦笑,真想钻到她的小脑袋瓜里,看看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秦书枕想想,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想尝试问:“你可以不参与这次古墓的挖掘吗?那座墓里真的没有什么的,再说了……” “再说了什么?” 秦书枕小声开口,说:“就算去挖,挖空了也是你的墓……” 司初一听到这话,叉腰生气,说:“秦先生,我也是有小脾气的,你再说这样的胡话我不想理你了!” 司初一顿了顿,心里过不去,又说:“首先,我们考古不单单只是为了文物的物质价值,我们更看重的是文物的文化价值。有些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个物件,在考古人的手里,那可能就会是无价之宝!我们可以透过这些出土的文物,去探看那一段文化,去了解那个朝代,那个时期百姓们的生活习惯,让我们对自己的历史有更好的认知!” 秦书枕自知理亏,低头很诚恳地回答:“嗯,我闭嘴,以后不说了。” “秦先生!”司初一的脸气得鼓成了包子,说:“你认识到错误了吗?” “认识到了!”秦书枕怕再惹司初一生气,赶紧认错。说:“是我思想有偏见。” 秦书枕从古墓发现的那一刻就知道,无论他怎么拖,那座墓最后一定会被挖掘。 古墓会被挖,他心里虽然会有点不舒服,但最后还是能接受这个结果。但秦书枕不希望司初一参与到这次古墓的挖掘里。 古墓埋的是顾九州,是她前世的自己。当年他下葬的时候,把他送她的红玉戒指放进了墓里。 钟苏添后来又提醒秦书枕,司初一的记忆会一点点恢复。 而如果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的物件出现在她的眼前,极有可能会加速司初一记忆恢复的速度,这样的结果是他不想要的。 秦书枕想阻止她参与的,但他知道司初一的喜好,好不容易有机会实践,她现在心里一定很欢喜。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提了一句,收到司初一这样的回答,秦书枕现在只能是拖一天是一天了。 吃完晚饭后,司初一争着要去洗碗,秦书枕拗不过她,就站在一边看。 洗洁精的柠檬味道布满整个厨房,司初一哼着歌儿,一遍遍地冲洗。 今日下午一切的委屈,在美食的投喂下都没了踪迹。 厨房就两个人,秦书枕看着司初一注意到吃完饭的司初一脖子发出了些薄汗。 他拿手去擦,指尖接触到司初一的脖子,她感到有些酥酥麻麻,转过去就看到秦书枕低头为她擦汗。 两个人的小空间内,空气中的水蒸气很浓,有些迷离的气氛在小空间内流转,司初一心痒痒, 分卷阅读51 脸泛起红色,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秦书枕低头的缘故,抬头正好能看到秦书枕的脸。 秦书枕的头靠得很近,司初一全身僵硬,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秦书枕擦完汗后抬头,与司初一的脸碰上,两人对视的时候,时间有两秒钟的暂停。 司初一的脸红得就要滴血,这样的模样看在秦书枕的眼里,更激起了他心里的涟漪。他想了想,最后大手张开把司初一揽在了怀里。 他把初一抱得很紧,隔着衣物,司初一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全身硬邦邦,心跳砰砰都快跳出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有蚂蚁在流动。 “初一……”他凑到司初一耳边,小声的唤。 她全身酥软,声音细软,低低地说:“嗯……” 她身上的味道香甜,秦书枕鼻尖闻到这个味道,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不想走了……”司初一从秦书枕的怀里抬头,眼睛濡湿,扁着嘴角。 秦书枕轻叹,柔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说:“乖,不能那么任性……” “我舍不得。”司初一窝在她的怀里,心里依依不舍。 “我也舍不得。”秦书枕轻叹一声,扶住司初一的后脑。 他低头在司初一的眼角落下一个吻,说:“我会去找你的。” “可我会很忙,没时间陪你的。”司初一不开心。 “没事,我就在一边,看着你工作就好。”秦书枕勾了勾司初一的刘海,说:“时间晚了,我得送你回去了,嗯?” 司初一无奈,抱抱秦书枕,低声说了句好。 第38章 雨夜 把司初一送回去,秦书枕回到珊瑚名宿时正好在门口遇见池长教。 池长教扭头看见秦书枕,气愤地说:“秦大老板,您干嘛去了,为什么打你电话打不通,你知道今晚我遭受了什么吗?” “手机坏了,自然打不通。”秦书枕拿出钥匙,开门,说:“哦,对了。” 他把门打开后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明天帮我买部新的!” 池长教一口气顺不下去,号道:“秦书枕,你这是把我当你助手了!” 他跟在秦书枕的身后,追着说:“你知不知道,车开到半路,车熄火了,坏了!我硬是在路上等了一个小时,拉车的车才到!你看,你看!”池长教把手臂伸出给秦书枕看,说:“蚊子咬了我好几个包!” 秦书枕回到房子里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你开的是黑色的那辆?” 池长教坦陈,说:“是啊!” 秦书枕慢慢地回答,说:“那辆老早就坏了!” 池长教跳起来,把他手里的水杯抢过来放下,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和我说会开那辆!”秦书枕还是一贯的淡定模样。 不过听到池长教提起车,他倒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明天帮我把车库里白色的那辆开出来!” “你要干嘛!” 秦书枕从桌面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开到昌华新街22号,车要送人!” 池长教警惕,说:“送给谁!” 秦书枕随口答:“女朋友!” 池长教立马一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说:“秦大老板速度那么快?我才出门一天,你就找到女朋友了!” 秦书枕声音很平淡地说:“不快了!” 毕竟他已经等了九百年。 池长教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凑过去打听道:“那女孩是干什么的?我认识吗?” 秦书枕一脸嫌弃,说:“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就说我认不认识!”池长教撞撞他的胳膊。 秦书枕想想,说:“时机到了,你们自然就会认识了!” “这样说那就是我不认识的咯!”池教笑道。 秦书枕受不了池长教在那叽里呱啦,直接道:“你明天去不去!” “去!当然得去!”池长教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说:“不去怎么能见到能俘获我们秦大老板芳心的人呢 !” “你今天接到人了?”秦书枕想起池长教早上的行动,随口一问。 “嗯!” 秦书枕好奇,说:“就是你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人?” “就是她,但她今天心情不好,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池长教挠挠头,说:“可能是坐飞机累了吧!” “情绪不好,来南极岛屿旅游?”秦书枕挑眉问。 “不是!”池长教坐在沙发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她说是要挖掘古墓!对了!” 他把水喝下去,说:“应该就是在你地上挖出的那座。考古大佬都来了,秦书枕,看来你这座墓里大有玄虚啊!到时候铁定会有大发现!” 秦书枕勾起唇角笑了笑,说:“你就对你的女神那么自信?要是墓里空空如也,一点价值也没有呢?” “怎么可能!”池长教一晒,说:“反正我百分百相信女神的眼光,你那是没见过她的厉害,女神会出马,那座墓就一定不简单。” 秦书枕无力地摇了 分卷阅读52 摇头,墓就是他埋的,他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还有!”池长教想提醒秦书枕,说:“我之前不是在你那借了套民宿吗?我给我女神住的,我给了她你的联系方式,她到时候会把租金发给你。” 秦书枕皱眉:“这租金就不用了。” 池长教叹了口气,说:“你还是收下吧,她一直是个喜欢把各种事情分清楚的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要是不收,我怕她到时候直接闯到你这里,然后把钱硬塞在你手上。” 秦书枕想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说:“那你把她的微信推给沈心怡吧,叫她和你女神谈!” “你录用沈心怡了?” 秦书枕;“嗯!” “找到助手了就好!”池长教边点着手机,边和秦书枕说:“我顺便把我女神的微信也推给你吧,多加个人,万一有机会认识!” 秦书枕想了想,说:“不用了,以后要是房子的问题,叫她直接联系沈心怡谈。” “为什么?”池长教说:“列表多一个人又不影响什么。” 秦书枕眼角弯了弯,说:“有影响。” “啥?” 秦书枕偏头,看着池长教,说:“她不喜欢我随便加其他女生的微信!” “哈哈哈!”池长教扑哧一笑,说:“秦大老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秦书枕:“……” —————— 一排排路灯静静地点亮黑夜,程让半夜醒来,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夜里的大海。安静的海面停着几艘渔船,点点微弱的光闪耀在大海中央。 海风在吹着,她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自觉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烟火,少年,海滩…… 想起这些,她低头,有些自嘲地笑了。 这些年,她走着走着就变成一个人了。 感觉身后有人往她的身上披了件薄毯,程让回过头,庄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老师,夜里天凉,小心感冒!” “嗯!”程让把身上的薄毯裹紧,看着庄添点点头,说:“谢谢!” “老师!”看到程让落寞的表情,庄添忍不住问:“古梅镇机场大屏上的那个人,他就是这些年来老师一直单身的原因?” 程让想想,说:“算是吧!” “那你们?”庄添欲言又止。 “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程让望着天边的点点繁星,淡淡地说:“星光入怀,他已经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清冷的月光照在程让的脸上,程让从没有在其他人的面前展露过她脆弱的一面。一直以来,庄添都以为程让是光芒万丈的,无坚不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身边这个人好孤独。 庄添尝试着开口,说:“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沈、北、晰。”程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他的名字,说完后勾起嘴角,说:“原来我还能说出他的名字。” “放下一段感情要多久?”程让自言自语地说:“我用了五年。时间是一个很考验人心的东西,曾经我也以为我会一直放不下他。”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绝情。”程让接着说:“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开始改变,年少的我坚定地以为,这个世界,谁也不是谁的唯一。” “心里有些伤痛如果没有及时处理,时间久了,它就永远愈合不了了,这些年,我一直把自己活在一个笼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可前几天……” 程让眼里起了一层水雾,说:“回古梅一中时我再一次见到了他,他变了很多,高高大大的,像十年前的一样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说他一直在等我。” “不是不难过的!”程让低下头,说:“这下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十年来坚守的东西就是个笑话。但能怎么办呢?错过就是错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在乎他了。” “和时间对抗的人,”程让苦笑,说:“没几个人会是赢家。”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庄添问。 “一个误会。”程让说:“因为一件事,我躲了他十年。这一次见面,我们把误会说清楚了。可解开误会,二十八岁的程让却不再喜欢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十八岁的那个女孩,当年她是多么喜欢那个人,可我却把那份感情弄丢了。十年的时间里,我真的变了很多。” “那你们当年没把事情说清楚,遗憾吗?”庄添小声说出口。 “或许吧!”程让的眼睛灰蒙蒙的,说:“钥匙弄丢了,开始,你不以为意,觉得自己许是把它落在了某个常穿的衣服的口袋里,以为过几天,或者过几年它就会安稳地出现在你面前。可你不知道,在那个简单平淡的午后,你早就把它落在了十八岁。” —————— 回到房间的司初一很快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灯光。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得太久的缘故,司初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空空的,就开始回忆起了刚才和秦书枕说清想法的时候。 司初一现在回味起来,脸上泛起了一波红 分卷阅读53 色,心里甜甜的,嘴角弯弯,脸上都是笑。她羞涩,把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耳朵娇滴滴得就要出血。 “怎么办?”司初一捂住脸,好想能一直看到他,好想就一直待在他身边。 她现在才发觉,从一开始,秦书枕于她而言就有一种隐隐的吸引力,她是铁片,秦书枕是磁铁,一旦她接近他,就逃不了。 见到他的时候,司初一的眼神都会只在他的身上,周围其他的人在她的眼里都成了摆设。 司初一烦躁,她的心痒了,才过了几个小时,她就又想见到他了…… 怎么办呢? 她翻了个身,窗外传来海水的声音,她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司初一,别想太多!”她在心里暗示自己,“要把心收回来,全心全意地面对接下来的考古挖掘…”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出了作用,司初一的睡意渐渐来临,缓缓地,她进入了梦乡。 但这个梦,依旧不是很好。 眼前是血腥的场景,刀光剑影,一个个剑客从她身边掠过,黑夜里,极具恐怖。 司初一的脚下都是血淋淋的死人,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有一个人黑衣人被人按在墙上,嘴里往外吐着鲜血,神志不清,要不是她眼前的人按住她,她可能早已经倒下。 耳边全部都是杀戮的声音,司初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开始朝那两人的方向走。 走近了,她听到墙上的人小声道:“你说过不会动我的。” 黑衣人对面的人手上力道不停,说:“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她往外吐着血,含糊不清地说:“所以你就想杀了我?” “对!”墙面对面的人说话冰冷,“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黑衣人嘴角勾起,笑了,说:“那你现在快要如愿了。” “确实!”对面的人顿了顿,接着说:“你死了,就没人能阻挡我了。” “那我祝你……”黑衣人艰难地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说:“前程似锦!”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倒在了地上,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见她倒下,她对面人的眼睛瞬间失去光亮。 她呆呆地看着倒在她脚下的人,全身僵硬,剑握在手上,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了全过程的司初一,心里清楚自己又梦到了这些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司初一总是动不动就梦到一个又一个类似这样的场景。 场景里的人一遍遍地发生着变化,完全没有逻辑。所以就算她把这几次的梦境记得一清二楚,也联系不上这些都是什么。 最后,又是和之前一样,天空剧烈变化,电闪雷鸣,阴云密布,闪电打在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身上。 这一下,那人彻底失去了救活的可能。 黑衣人对面的人见到黑糊糊的尸体,有一刻的茫然。但过了一会,她就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的表情。 她冷静地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子,司初一看到里面装了蓝色的液体。 眼前的女人把它打开,然后闭上眼睛,倾斜瓶身,让液体流到尸体的身上。蓝色的液体一接触到尸体,那尸体迅速融化,只用了几秒,就变成了一滩尸水。 最后融入雨水,完全没留下死过人的痕迹。 司初一早已习惯这个结尾。 雷雨下了起来,地上的尸体被雨水疯狂浇打,地上满满地都是血。 司初一回过头,竟然发现刚才的杀手全部不见了。 地上的尸体多了一大堆而在黑夜中,把这些尸体踩在脚下的,就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对面的人。 她脸色苍白如死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上提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被雨水使劲冲也冲不干净的血。 她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用一双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司初一的脸,她勾起带血的嘴角,露出一股诡异的微笑,在这样一个雨夜里,极其惊悚。 司初一看到这里心一凛,立马从梦里惊醒! 第39章 沈心怡 第39章 程让清理好民宿,第二天就联系了沈心怡签合同。时间约的是下午三点,她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咖啡店。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程让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人。静谧的时间过得很快,过了不久她低头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但她面前的座位依旧空空。 程让叹了一口气,眼睛不再看手表,视线往窗外的海景看去。 阳光很好,大海的颜色和天空的颜色相近,配合着沙滩上的人们,看上去像是一副油画。 程让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戴上墨镜,饶有心致地看着沙滩,单从脸上看不出现在心情的好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在沉浸在窗外的风景时,有一道急切的声音把程让的视线拉到了室内。 她回过头看见沈心怡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心里有微微的惊讶。 读大学期间,程让的时间几乎全部花在学业上。她性格冷,不喜欢社交,个人对大学朋友基本没有什么记忆。 但是这个沈 分卷阅读54 心怡,程让倒是有印象。 应该是在她大三的时候,她参加了一个比赛,具体比赛名称程让已经记不太清了。 那场比赛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程让事先准备好的材料无理由地消失了。 发现材料不见的时候,程让已经临近上台。 她当时不是很紧张,因为那件材料是程让自己整理的,其中的知识她早就记在了脑海里。就算弄丢了那份材料,对她的比赛成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最后的最后,她淡定上台,十分顺畅且自然地解说完了她的选题。然后,意料之中的,她拿到了一等奖。 比赛结束后,她不放心,去保卫处调取了比赛那天的监控。 通过监控,程让发现是有个女孩趁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从她的包里拿走了那份材料。而监控里那女孩的长相,穿着,面容都和比赛的第二名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程让只是淡淡地笑一声,就不去理会这件事情。 程让提前完成了本科期间的学业,那时的她正忙着毕业的答辩,不想分心去处理这种小事。 她的时间有限,对于这种人,程让不屑于去和她纠缠,后面只是记住了她的样子和名字,就不了了之,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也没去再追究她的责任。 程让看着眼前的人,沈心怡和大学期间有了些变化。 火焰红唇,一身冷色系的衣裳,大波浪,高跟鞋,全身搭在一起,有了些成熟的气质。 程让偏头看了看手表,嘴角弯了弯,下推墨镜,一双敏锐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人,语气冷静,说:“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沈心怡看到墨镜底下程让那一张锐利的脸时,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都是自信的,张扬的。可在这个女人面前,沈心怡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眼前的这个女人,沈心怡都不得不佩服她。 她绝对清醒,理智,像是没有情感的Ai。那年她刚上大一,精心准备参加一场比赛,历尽千辛万苦 ,终于走到决赛。 她是有信心拿第一的,可在候场室候场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坐在她旁边的学姐准备的材料。 纸上的文字,记录详实,思维严谨,整个论证过程有理有据。 她有那个一瞬间察觉自己遇到了威胁。 她急切地想赢,最后动了歪心思。趁着那个学姐去上厕所的间隙,她顺手把学姐的材料偷到了自己的包里。 可她没想到,没有材料,那个学姐也能谈笑有止,冷静地站在讲台上,讲起论题来思维严谨细腻,让人挑不出一点的错。 看到台上光芒闪闪的人,沈心怡就知道自己败了,不单单是指这场比赛。 后来她去调查,才知道当时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程让”这个名字在当时的A大就是一个可遥而不可及的存在,全校有名,威名赫赫。而自己却不自量力地去自诩要挑战她,还陷害了她,真是自找苦吃。 她想了想,有些局促地说:“不好意思 ,我刚才有点事……” “坐下先吧!”程让看着她,淡淡道。 程让把墨镜取下,然后喊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沈心怡因为当年的事情,对程让总有点特别的情感。 她点点头,开始想要找话题谁知这句“程小姐,您到这边是来旅游的吗?”还没说到一半,眼前的人就开口打断了她,语气还是一贯和当年一样的疏离,还微微泛着冷气,说:“直接点,我们签合同!” 沈心怡被这话给说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要回复,急忙说:“好!”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和印泥放在桌面上,然后和对面的人说:“我上司已经签好名字了,程小姐您再看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您签字就可以了!” “好!” 程让拿起桌面上的合同,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最后停留在一个签名上。 “秦书枕?”程让看着名字,开口读道。 沈心怡担忧,小心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让把目光移给她一点,问:“你上司?” 沈心怡点点头。 程让听到后勾唇摇摇头,边在纸上签名,边说:“眼光不是很准!” “程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程让签完字后按了手印,她边用纸擦着手指,边看着合同上的签名,眼睛看都没看沈心怡,说:“没什么!” 她把签好名的合同拿一份放包里,一份推给对面的人,说:“合同签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程让起身离开,整个签署合同的过程没有一点废话。 沈心怡坐在位置上看着程让离开,扯扯嘴角,自言自语道:“她还是当年那套待人处事模式。” 她把今天的事情在电话里和秦书枕汇报后就回到了昌华新街。 到房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的光线投射在民宿的大楼上,大楼亮晶晶的,像是裹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大衣。 她把视线移到一楼的院子里,正好看见司初一坐在长椅上看书。书很厚,封面上写着“考古笔记” 分卷阅读55 四个大字。 看到那四个大字的时候,沈心怡笑了。 自己上赶着要把自己从地里挖出来,真是个奇闻。 沈心怡站在原地,隔着大门,小心瞧着坐在长椅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她的头发刚洗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往下滴着水。应该是遇到了难题,她像小孩子一样,有些伤心地咬着嘴唇,眉头紧皱,视线就没逃离过那本书。 这一刻,沈心怡莫名地有点心酸。 如果没有秦书枕,她大概会真心待她的,再来一个假设,她们会成为真正的朋友也不一定。 但是啊!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终于,司初一的眼睛从书上移开,一抬头,看见了她。 沈心怡站在那,看见司初一朝自己挥了挥手,然后就小步小步地跑到门口。 她开了门,声音清亮,笑着问:“沈姐姐,你回来了?” 小姑娘眼睛闪着明亮的光,笑容暖暖的,很有感染力。沈心怡忍不住,面带微笑地说:“是啊,今天的事情忙完了。” “那好啊!”小姑娘熟惗地挽住她的手,然后笑嘻嘻地把她拉回家。 沈心怡的手被小姑娘紧紧拉着,逆着光朝前跑去,有那么一瞬间,曾经的那些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浮了上来。 热情而活跃的苏丞之女,温婉而疏离的林家小姐,杀伐果断的李将军…… 这个女孩身上有着那么多的色彩和光亮,而自己,不过是那个把美好敲碎的罪人,像个找不到归途的幽灵,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流浪。 为了当年所谓的一丝不平,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心怡想到这一世过后她的结局,瞬间就感到了浓重的失落与艳羡。 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果然,这句话没错。 但那件事总得做。 司初一把沈心怡拉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然后指着此刻正睡得香甜的小猫咪,说:“沈姐姐,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喂了莉莉。它吃饱了,现在正打算要睡觉了呢!” “谢谢你啦!”沈心怡露出她标准的微笑,说:“莉莉比较贪睡,现在就先让它睡会吧。” “嗯嗯。”司初一点点头,手上还拿着书。 沈心怡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场景,说:“初一,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是你的男朋友?” “沈姐姐,你昨晚看到啦!”司初一耳根有点红。 “嗯。”沈心怡想知道秦书枕行动的速度,说:“那个男生,长得还挺不错的。” “你也觉得他长得好看!”司初一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说:“我以为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所以你这是承认他是你男朋友了?” 司初一被沈心怡说中,脸红红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我们昨天晚上才确定关系的。” “挺好的。”沈心怡弯起眼睛,拍拍司初一的肩膀,说:“好好珍惜时间。” “沈姐姐!”司初一有点郁闷,说:“我今天听江师兄说,古墓明天就要开挖了。” “所以?” “我就没有时间去找他了。”司初一抬头望天,说:“只能希望古墓的田野考古能尽快完成吧。” 沈心怡站在旁边,附和着点点头,说:“会很快的。” 第40章 挖掘 第四十章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很灿烂,司初一昨夜忘记关窗帘,这时日出金黄色的光穿过落地窗射进司初一的眼睛,让她很不舒服。 她揉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时间,是7点。 昨天手机的邮件通知说考古挖掘开始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从昌华新街到古墓还有点距离。 司初一想了想,马上起床洗漱。 她到衣柜里找一套休闲的衣服穿上,然后出门。 不同的楼层有一定的独立空间,三楼和二楼的厨房并不相通。 司初一来到大厅的时候江西晨已经做好早餐在那端端正正地坐着吃上了。 他脸上淡漠没有表情,嘴边贴上了不知从哪找来的小胡子,穿一身黑,鼻子上架双黑色墨镜,背挺的直直,手指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粥,然后手一挑,优雅地把勺子上的粥送入口中,轻嚼慢咽,一套动作生疏又刻意。 司初一看着江西晨现在装出了一套端正成熟的样子,顿时捂脸无语。她觉得江师兄好像对成熟男性的形象有点误解。 她走到饭桌上,轻声咳嗽了几声,说,“江师兄,你要不还是按原来那样的形象去见庄添师姐吧” 江西晨依旧再重复他刚才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摇头回答:“不。” “那你打算今天就这样去?”司初一眯眼看着江西晨嘴边的胡子。 江西晨慢慢地转过头,“嗯”了一声。 司初一怀疑江西晨是得了失语症,今天竟然话那么少。 她开口又问:“江师兄,如果你要是硬是这样打扮去见庄师姐,那你可得忍到考古挖掘结束哦!好几个月呢!” 江西晨挺直腰杆,说:“我可以!” “师兄!”司初一看着江西晨,说:“你要扮演成熟男性,我没意见, 分卷阅读56 但和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样的节省字数,我有点不太习惯。” “书上说的。”江西晨淡淡道:“我要装就装得像一点,不能被她看出破绽。” “那好吧!” 过了几分钟,司初一又问,说:“等一下就要见到庄师姐了,江师兄紧张吗?” 江西晨攥紧藏在饭桌下面的手,表面上是淡定的表情,说:“不紧张。” 司初一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今天早上的见面而刻意做了那么多功课的人,摇摇头,无言以对。 她想了想,坐在椅子上,埋头说:“吃饭吧!” 吃了几口,司初一又抬头,问:“对了,师兄,我们等一下怎么去古墓那里?” 江西晨面瘫,说:“有车!” “啥?” 江西晨指了指门外,说:“你家那位派人送车过来了!” “秦书枕?送车?”司初一赶忙跑到窗边看,楼下果然停了辆白色的小轿车。 江西晨在说:“他今早六点托人送过来的,说知道你没车,为了方便一点,叫我做你的司机,接你上下班……” 司初一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但过了一会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说:“师兄,你什么时候和秦先生那么熟了?” 江西晨一脸坦荡,说:“我几天前就被收买了。” “什么?师兄你……” 江西晨看着司初一那小纠结样,很理所当然道:“他带我去陶瓷坊看了一遍,然后把明永乐青花宝月瓶送我了。” “明永乐青花宝月瓶啊……”说到这里,司初一突然就不敢嚷嚷了。 因为要是有人愿意把那种级别的陶瓷送给她,她的选择肯定也和江西晨一样。 明永乐青花宝月瓶,那个可是千年难遇的古董啊! 两人很快吃完饭,江西晨开车,两人往古墓前进。 到了地方,古墓周围拉起警戒线,一边有搭建的竹棚和临时值班室,之前已经有人对考古遗址进行了试掘和勘探。 程让考察一遍挖掘现场,在会上提出发掘意见,领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教授,看上去精气神很好,对接下来的挖掘充满了自信。 他在布置了工作安排后便散了会,众人各去忙各人的事。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江西晨和庄添碰上了面。 司初一向程让招手,甜甜地笑,说:“程老师!” 今天程让的气色好了不少,见到司初一乐脱脱地朝她打招呼,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笑道:“好久没见你了!小初一!” 司初一打算给那两人留空间,揽住程让的手,笑着朝门外走去,说:“程老师,我最近在看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我得好好向你请教请教……” “什么问题啊?”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 她们渐渐走远,留下江西晨和庄添站在原地看着司初一和程让的背影。 突然,庄添勾起嘴角,笑了,说:“半年不见,江大浪子不浪了” 江西晨表面上是和气的笑,说:“庄小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呦呵!”庄添扭过头打量打量江西晨,笑着说,“江大浪子还学会留胡子了,啧啧!” 江西晨也看着她的脸,礼貌道:“庄小姐是想说什么呢?” 庄添双手抱在胸前,调侃道:“没想说什么,就是提醒你一句,这胡子太假了,尾端的胶水都露出来了!” “你!”江西晨怒目看着庄添。 “这样一激就现出原形了?”庄添一晒,说:“半年了,我还以为江大浪子会有什么改变呢!” “庄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现在跟我说这个?!”庄添一脸的嫌弃,说:“当初某人和其他的女孩聊天的时候,我怎么不见你注意言辞呢” “我那不是……” “不是什么?”庄添抓住时机立马追问。 当年江西晨出轨的事情,庄添一直留有疑问。 那时她拿着那些暧昧的聊天记录去找他对峙的时,他的反应很异样。 他垂着眼睛不说话,无论她怎么追问,就是不肯给庄添一个解释。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上手干架,直接把他踢进了医院。 其实她当时也就是一口气顺不下去,过后她又想了很多,总觉得按他那个性格,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有想过去找他把这件事问清楚,可每到要去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个疙瘩。 她不服气,上一次是她找了他,他没给她解释,那这样又去一次,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面子。 再者,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凭什么要自己去找他,他就不能自己主动来和她讲清楚? 想到这里,庄添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找江西晨问当年的事情了。 “没什么!”江西晨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给庄添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添看到他那个模样,索性也就不理他。 这时候正好有人喊她,她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过去。 连一句再见也没和江西晨说。 江西晨看到她的背影,低头默默地不说 分卷阅读57 一句话。 —————— 盛夏时节,太阳高悬头顶,晒在身上火辣辣的。 司初一她对考古是真的热爱,一到工地就陷入里面。一连几天都很忙,司初一全身心地投入到考古挖掘中,每天只是和秦书枕互道早午晚安。 秦书枕似乎察觉出了司初一的状态,倒也没主动打电话给司初一。 夏天的天气易变,领队一直在提防着下雨。他已经向政府申请,要求建立大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幸好的是,自从开始发掘来,阳光灿烂,天气没什么变化。 考古队的全部人员都投入挖掘,挖掘进度很快,通过对土质的检测和出土文物的研究,确定了这座墓是座宋朝墓。 考古人员在清理墓道的时候,出土了很多随葬品。 主要是石头,玉器,金,陶瓷几大类,其中陶瓷的数量最多,还发现了一些陶俑和钱币。 司初一在晚上整理考古笔记的时候,把这件事在微信上和秦书枕说了。 他那边发过来一个问号,“这个也算是文物吗” 当年秦书枕下葬的时候,只是把顾九州生前使用过的,她喜欢的东西放进了墓里。在当年那个年代,那些都只是日常用品。 司初一想了想,秦书枕不常接触考古,不了解也正常。 她在微信里耐心地和他解释,“这些东西或许你看起来没什么,但通过这些,考古人员就能了解到了那个时期人们的生活状态,透过小物件,穿越900多年的历史,去感受古人生活的趣味,这样很有意义的。” 秦书枕回,“原来是这样!” 司初一手指在手机上打字,“考古更加注重的是文物的文化价值,秦同学,你要好好记住老师的教导!” 秦书枕回过去一个笑脸,配文,“司老师的教导,学生定铭记在心!” 司初一回复了一个“哈哈”的表情包,配文“我先忙,晚安。”就放下手机,投入考古笔记的整理中。 这天司初一熬到很晚,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今晚她的耳边一直隐隐地有唢呐的声音在响。 亦喜亦悲。 没有人,没有景,她身在虚空中,介于醒与睡的边缘,茫然而无所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对话的声音传来,虚虚幻幻的。 “人活着,最难的就是选择,你决定好了?” 回答的那人声音沉稳,说:“为卿,吾愿。” 空中静止了几分钟,之后再虚空中又响起那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他问:“最后的最后,她会在哪” “九百年后,大陆之南。” 司初一皱眉,额头上布着细细密密的汗,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很像秦书枕。 她昏昏沉沉的,下一刻就没有了画面,随着周围安静的环境,沉沉地睡去。 第41章 拥吻 第41章 一连几天,司初一都投入到考古的挖掘中。 古墓受到的破坏很大,为了尽快保护墓中文物,在大棚还没建好之前,考古人员就顶着烈日争分夺秒地开始了挖掘。 研究人员动作迅速,古墓的墓室结构很快就被完整清理出来。 整体来看,这座宋代墓是单人墓。 墓室坐北朝南,平面为“士”字形,主体“竖”穴式,分前后两部分,由石门相隔开,前部三室,后部一室,南边有墓道,东西有耳室①。 室内南北长约11.24米,东西宽约13.65米。 比领队原定的挖掘计划还快,考古人员现在已经清理了墓道与前室。 技术人员认真地测量,最后发现墓道长约7.3米。经过风雨的洗礼,墓道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大批大批的文物全部堆砌墓道的一角。 考古人员蹲在坑底认真地清理填土,小心提取文物。最终单从墓室就出土了大量陶器,玉器等随葬品。 再到前室,清理后考古人员在前室的墙壁上发现了天神布雨图,室内各有摆置红木家具与屏风,象征着墓主人生前的大厅,其中还出土金银,玉带钩,铜镜,高足杯等日常生活用品②。 这座古墓表面上破损严重,但等考古人员真正挖掘后才发现,地底下的文物都保存得很好。虽然有部分的文物,例如从前室挖掘出来的竹简因为被海水浸泡受到较大的破坏外,其余大部分的文物都还保留完好。 考古的进程快,司初一身上的任务也重。 她之前请求来南极岛屿时,给司白行的理由是她要历练,要多积累田野考古实习经验。 司白行答应了,同样的,现在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要仔仔细细地写完一天的发掘日记,然后发给司白行。 晚上,月光皎洁,司初一坐在窗前修改日记。 司白行的要求很高,她每次把发掘日记发给他,都要“回炉重造”好几遍。 呆坐在书桌前坐了很长时间,司初一感到颈部紧张,有些僵硬。 发掘日记因为要修改,她手写了很多次,手指麻了。 索性就先休息一会。 司初一扔了笔,深深呼出一大 分卷阅读58 口气,伸了个大懒腰。 她的书桌面向窗边,这时有海风吹进来,恰好打在司初一的脸上,海风拂面,她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好了不少。 窗外有风在吹着,不太不小的风把路旁的树叶摇得哗啦啦作响,像是给这个安静的夜晚弹奏了一首动听的音符。 夜幕下,远处海面安安静静,司初一闭上眼睛认真听,空气中有海水冲上沙滩发出的“沙沙”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很想秦书枕。 这几天她太忙了,两人都没什么时间见面。 好久没见了啊! 想到这里,司初一就不知为何突然伤感起来。 她拿出手机,想给秦书枕发个消息。 “秦先生,在干什么呢?” “滴滴!” 他秒回——“在想你。” 看到消息,司初一心有个地方被填满,心情好了一些,回——“我也想你。” “想我?” 司初一被挖掘报告磨得心情有些低落,回——“嗯嗯,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你。” “累了?”秦书枕问。 “好像是。”司初一想了想,又补充——“我好想见你,可我太忙了,白天要去工地,晚上又要忙发掘日记。” 秦书枕发来个微笑——“想见我容易,下楼。” 什么? “滴滴!”微信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秦书枕又发来消息——“我在你楼下。” 看到消息司初一心情激动,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穿着双拖鞋就跳跳脱脱地跑下楼去。 出了大门,跑到柏油马路上,隔着距离,司初一朦胧地看着不远处的站在那里的人。 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停靠路边,秦书枕右手抱头盔,直直地站在树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司初一。 微风吹起,把秦书枕的头发吹得凌乱,他脸上含笑,眉头一挑,张大手臂看着司初一。 她眼角弯起,看着他笑了。 心里有醉意闪动,司初一飞了一般跌进他的怀里,两人胸口接触的刹那,秦书枕的心里像是被小猫挠过一样,痒痒的。 司初一窝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秦书枕。 “怎么啦?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秦书枕微微垂头,轻轻地掀开司初一的刘海。 她仰头,看着秦书枕,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你,好想好想你。” 秦书枕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说:“想我就多看看我。” “嗯!”司初一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亮,说:“秦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小傻瓜!”秦书枕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你没时间去找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找你了。” “是的哦。”司初一听到这话,眯眼笑得傻里傻气。 四周寂静,路边一排排路灯像夜明珠,在夜色里闪着点点烛火般的光,映得树下周围满是浪漫的气息。 “初一?”秦书枕突然开口,声线温柔。 “嗯?”司初一从秦书枕的怀里探出脑袋,辰星般的眼睛看着他。 灯光晕染,在气氛的烘托下,秦书枕的心被小猫挠得越来越痒。他满含柔情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随着时间开始流动,他缓慢地低下了头。 按钮启动,橘色的灯光拥吻了整棵大树。 一阵微风从头顶滑过,星子般细小的树叶被风吹落倾洒在秦书枕和司初一身上,洋洋洒洒的,像是下了一场黄色的飘雪。 光华流转,司初一的心被一只大手一点一点攥住。她的脑海混沌,但心却软绵绵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两人浅浅地厮磨,呼吸轻缓,柔软的触感愈加清晰。 他的心跳放慢,他贪恋她身上的气息,只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时间缓慢移动,她随后往秦书枕的怀里蹭了蹭。 秦书枕感受到她的举动,轻轻喘息,随后停了动作,环手把司初一抱在了怀里。她低头埋在他的颈脖,脸上一片绯红。 黄色的树叶落了满地,秦书枕抱着司初一,小声问:“这个周末,有空吗?” “这个周末?”司初一从颈脖处扭头,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秦书枕。 秦书枕目光如海,抹了抹她微红的脸颊,笑道:“嗯,这个周末。” “你要做什么吗?”她司初一咬唇想了想,睁着大大的眼睛问。 秦书枕抿唇想想,说:“我生日。” “生日!”司初一有点震惊。 不过说起来,她之前确实不知道他的生日在哪一天。 司低头,懊恼自责。 她这个女朋友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 秦书枕像是看出了司初一的小心思,说:“不记得也没事的。” 她眉头拧在一起,看着秦书枕,唉声叹气:“秦先生,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好不称职哦。” 她低头黯然神伤,又说:“好多你的事情都不了解。” “没事!”他拍拍司初一的肩头,嘴角勾着浅笑,说:“司老师选个好一点的生日礼物送给我,我就不怪你不记得我生日的事了。”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分卷阅读59 没想到司初一真的会这么问,秦书枕抬头看天,道:“礼物说出来就没惊喜了!” “那我要好好准备!”司初一撇嘴,打算下一次绝对要好好弥补秦书枕。 “那你周末是?” 司初一拉着秦书枕的手,摇了摇说:“没时间也要有时间啊!秦先生的生日,我一定要去庆祝的。” “对了!”司初一疑惑,问:“秦先生打算怎么庆祝生日?” 秦书枕说:“应该是会在珊瑚名宿办一个晚餐。” 两人的,烛光晚餐。 后面的那句话秦书枕没说出来,他在等她的回答。 “晚餐啊!”司初一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 “秦先生!我把我师姐师兄和程老师都叫过去吧!人多热闹。” 秦书枕的笑顿时凝固在脸上,“不、不用了吧!” “这下正好能让他们都认识你呢!”司初一接着说:“到时候弄个满汉全席,好多人聚一起玩游戏,一定好有趣的。” “不、不、真不用了。”秦书枕还想再挣扎一下。 “秦先生是不想见师兄师姐还有程老师他们吗?”司初一在想,说:“那以后可不能让师兄师姐们和秦先生见面,可在一个岛上,不见面好像很难哎……” 司初一好像已经开始想歪了,秦书枕立马把她的想法掰回正道上,说:“好!一起叫过去,一起庆祝。” “嗯!”她重重点头,勾起笑大声地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均参考借鉴自《广州考古60年》 第42章 果酒 第42章 第二天一早,某位吃货就跑来珊瑚名宿找吃的。 “池长教!” “干嘛!”池长教背对秦书枕,打开冰箱,仔细搜索美味。 “秦大老板!”他目光在冰箱里环顾一周,“啧啧”摇头,说:“你这儿的物资也太匮乏了吧!” 再丰盛的物资也会被你吃光。秦书枕坐在沙发上,一记白眼送过去。 池长教最后从冰箱拿出两瓶果酒,“噗”地一声,打开酒瓶,拿起其中的一瓶倒头就喝。 “一件小事。”秦书枕补充。 “给!”池长教走到秦书枕身边,把手上的果酒递给秦书枕,感慨道:“又要我帮你忙了吧?” “唉!”池长教喝了口酒,拍拍秦书枕的肩膀,说:“看在这些天在这里蹭吃蹭喝的份上,说吧!什么忙?” 秦书枕一脸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说:“想借用一下你的厨艺。” 池长教的厨艺了得,前段时间还抽空去考了个厨师证。 “厨艺?”池长教有点疑惑,说:“做饭?” “嗯!”秦书枕点点头。 “要我出手?”池长教眯眼疑惑,说:“周末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我生日。” “切!”池长教随意道:“你不是从不过生日的吗?” “今年不一样。” “这酒不错!”池长教又喝了一口酒,接着回答秦书枕的问题:“怎么不一样?和往年相同,你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枯燥。” 秦书枕从桌上拿起果酒喝了一口,平静道:“生活中闯进了一个人。” “你不说我都忘了。”池长教还在关注手上的果酒,说:“你恋爱了。” “但你这个人。”他放下果酒,扭头上下打量秦书枕,说:“恋爱前和恋爱后没什么变化,还不是一个人,这些天也没见你出去约会啥的。” 秦书枕:“…… ” 不能出去约会好像不是我的问题。 “再加上!”池长教又喝一口酒,说:“我从没见过你家那位,上次送车时也只是见了一个说是她师兄的人。” “上次没见到,这次不是有机会?” “意思是她这个周末会来这儿给你庆祝生日?”池长教有点被吓到。 秦书枕说:“不止她一个人。” 池长教更加迷惑,说:“这些天,背着我你还认识了其他人?” 十几年了,他就没见过这主还有哪个熟悉到能带来家里的朋友。 秦书枕在摆动指节,说:“不是我认识的人,我没见过。” “那是谁?”池长教伸长脖子想打探。 “她的师兄师姐。” “哟!”池长教嘴角露出狡黠的笑,说:“这么快就见家属了!秦大老板这速度够快的啊!” 秦书枕大手一抬摁下他的头,说:“你到底上不上!” “有啥好处?”池长教觉得有些羊毛能薅则薅。 秦书枕无语地看着池长教,问之前他就预料到这货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要什么好处?” 池长教眉开眼笑,说:“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 “我尽量。” 池长教揽住他的肩膀,说:“就刚才喝的鸡尾酒,送五箱到我那去!行不?” “这个?”秦书枕从桌上拿起那瓶鸡尾酒,详细看了看瓶身的标记。 这是他几年前托人从欧洲带回的。 他放下果酒,说:“ 分卷阅读60 你小子眼光挺毒,拿五箱、也不怕喝成个酒鬼!” 池长教嘴角噙着笑,说:“能喝到好酒,酒鬼我也乐意做。” “行了!”池长教把手从秦书枕的肩上拿下来,说:“这周周末是吧!我到时候会帮你的。先说好,想吃什么?” “多做点海鲜!”秦书枕说:“她喜欢吃。” “行!还有呢?” 秦书枕说:“什么还有?” “其他人就没有什么想吃的?”池长教摊手。 秦书枕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说:“其他人想吃什么我怎么知道,加上你和我,到那天吃晚饭的一共有6个人,食材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 就只知道关心自个女朋友喜欢吃什么,其他人就不理。 池长教无语。 “得了!”他把喝过的果酒拿起来,说:“一切包我身上,但你可别忘了。” 他指指手上的果酒,“五箱,别赖账!” “知道了!”秦书枕脸色阴沉,说:“赶紧滚吧!” 池长教要是想要其他的东西还好,偏偏看中了那个果酒。那酒是秦书枕珍藏好久了的,现在他手头上就剩五箱。一下子全被那货顺走,能不生气吗! “小气!”池长教大概猜到秦书枕生气的原因,晒道:“不就是五箱酒,至于嘛你!” “出门左转,慢走不送!记得锁门!”秦书枕从沙发上起身,看都没看池长教就上了二楼。 池长教边喝果酒边看着秦书枕上楼的背影,默默道:“确实至于。” 瓶底见空,他“啧”了一声,补充说:“毕竟这酒确实不错。” —————— 挖掘现场一大片黄色,泥土上面标有各种各样的标记,考古研究人员正在加急清理古墓。 忙碌了一个早上,中午休息的时候,司初一和江西晨、庄添还有程让提了这个周末要去珊瑚名宿的事情。 在司白行的教育下,师门内的人对于感情的态度都是比较开放,毕竟司初一这个年纪谈个恋爱本来也没什么。 但允许归允许,小师妹谈恋爱的对象的人品、家庭环境、年纪、长相等各个方面,他们这些师兄师姐还是必须检验,保障过关才行。 最激动的人是庄添,她目光紧紧黏在司初一身上,赶紧问:“那男人是谁?干啥的” 一下子被庄师姐的话给问懵,司初一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会傻傻地睁大眼睛。 “庄小姐!你吓到我家小师妹了!”江西晨轻咳一声,缓缓开口:“他叫秦书枕,貌似是个包租公。” “什么叫你家小师妹!”江西晨一说话,庄添要掐架的心情立马被激起,她怒目看着江西晨,说:“初一师妹是我家的!我家的!你早被师父开除师门了,不过是你自己死皮懒脸地不肯走罢了。” “还有!”庄添斜了一眼江西晨,说:“我问你了吗你就回答。” “你!”江西晨再一次栽在这个女人身上,气堵在胸口,怼回去也不是,硬巴巴地忍着也不是。 “你什么你!”庄添接着补刀,说:“当年自己做过啥自己心里清楚!也就是我们初一师妹看你可怜,叫你一声师兄!你回A市看看,看谁还对你有好脸色!” “庄师姐!”司初一看师兄被骂成那样,试图去转换庄师姐的火气,小声说:“我们先说周末的事好不好?” 司初一开口,温声细语的语气,庄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有点岔题。 教训江西晨这种事确实不应在小师妹的面前干。记得当年打了江西晨后被小师妹看到,师父还罚她抄了一遍易经。 说是这种会教坏小孩子的场面不能让小师妹看到。 “周末?!”为了掩盖之前的所作所为,庄添转身就把全部热情投入到周末去吃晚饭这件事上,试图借此机转移小师妹的注意力。 “哦——他生日是吧。”庄添特意拉长了声音,让司初一以为她对周末的聚会很感兴趣。 不过她确实很想去一趟珊瑚名宿,她对聚会不感兴趣,主要是对去看小师妹男朋友有热情。 听了司初一很多有关于秦书枕的介绍,她越来越想去看那个拐卖她小师妹的人长得怎么样。 “对了!”庄添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小师妹,你和那个秦先生的事,师父知道了吗?” 江西晨在一旁说:“师父知道,还是助攻呢!” “闭嘴!”江西晨一开口,就被庄添一嗓子吼回去。 “行!我闭嘴。”江西晨无所谓地摊手。 “还说!” 司初一偷偷看着一边江西晨的可怜样,顿时就很心疼。 他不过是想要帮自己减轻一下师姐的问题,没想到被师姐夺命三轰。 害,终究是被自己拖累了。 “好了!”一旁始终未开口的程让终于说话 ,笑道:“别在这斗嘴了。周末去珊瑚名宿看看就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了!这么多年了,照初一性格,她有什么事能躲得过司白行老师的眼。” “程老师!”司初一两眼放光,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你会去帮他过生日的” “当然!”程让笑道:“初一喜欢的人,我会 分卷阅读61 不去?还要要好好准备生日礼物才行!” 司初一急急“嗯嗯”点头,眼底都是笑意。 程让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要工作了,抓紧时间投入清理,要不然到周末课腾不出时间去珊瑚名宿。” “还有你们两个!”程让看着对面的那两个人,苦笑:“别吵了,干活!” 司初一站在一边,她注意到程老师好像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讨厌江师兄。 相反的,这些天工作时程老师貌似对江师兄还挺照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庆幸是程老师会护短把江师兄打出人命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 “知道了!”庄添和江西晨两人齐齐发声,声音凑到一起莫名地很和谐。 “为什么要和我在同一时间开口!”注意到声音,庄添愤怒地朝江西晨喊。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是能通天还是入地,我怎么会有这种本领!” “还狡辩,还狡辩!” “是你胡搅蛮缠好吗?” “是我胡搅蛮缠又怎么样” “你看,承认了吧!” “我承认,我会承认,江西晨,你太美了吧!” “哦,终于说出来了,你也觉得我美是不是说实话我一直觉得。” “江西晨,老娘宰了你!” …… 程让走在前面,回过头看着远处那两人吵架拌嘴的样子 ,连连无奈摇头。 真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才能说清楚误会…… 第43章 生日 过了几天,到周末中午秦书枕一起床,就看到池长教在厨房忙碌。 手机响起,消息通知到门口拿食材,池长教从厨房出来,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秦书枕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翻看杂志。 “秦大老板,你要是得空,能不能来帮帮我?” 想得美! 秦书枕现在还在心疼他的果酒,眼都没抬,说:“不帮!” “记仇!”池长教看着秦书枕那一张臭臭的脸,说:“要不是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池大爷才不帮你做饭呢!求人帮忙还这种态度。秦书枕,我觉得世上就没你这么无耻的人!!” “这是帮忙吗?”秦书枕放下杂志,说:“明明就是交易,我付了报酬。” 池长教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气急,暴躁道:“让开!” “我没挡你的路。”秦书枕指了指左边,说:“大门在那边!” “秦书枕……”池长教咬牙,说:“下次再找我帮忙,看我帮不帮你!” 秦书枕淡淡瞥一眼池长教离开的背影想,下一次加大好处,不信你不帮。 池长教一个下午一直在准备晚饭的事情。 几个小时过去,效率太低,秦书枕看不下去,最后还是去帮忙。 准备好全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池长教上楼去洗澡整理行头。 秦书枕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机,但心思却不在电视上。 他了解初一的师兄师姐对她的疼爱程度。 江西晨已经被他收买,不用担心。但另两位,会怎么样考验他,还是个未知数。 女人,总有喜欢的东西。 现在他有点焦虑,秦书枕这次为初一口中的庄师姐和程老师准备了礼物,就想着能不能像对付江西晨一样,也把她们收买。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一个活了九百年的人,终于破天荒地庆祝了一次生日,但却并不开心。 这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能这样影响他心绪的事情。 “叮叮”是门铃声。 看来是来了。 秦书枕深吸气,整理整理衣服,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他走到门口,“卡卡!”一开门,首先见到的事庄添的脸。 门一开,庄添就楞在原地,一双眼睛眼巴巴地埋在秦书枕的脸上。 好好看的人啊…… 庄添看到帅哥就,话都说不利索,“请问,这个……这个是……” “哎呀!瞧你那花痴样!”江西晨嫌弃地把站在前面的庄添推开,自己挤进来,在秦书枕的面前提起一条大鱼就说:“秦先生!生日快乐啊!” 说完就把手上的黏糊糊的大鱼往秦书枕的手上放,说:“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刚刚才到码头买的,渔民说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着呢!” 这个时间段,哪还有刚从海上打捞上来的大鱼,又是一个被人坑了的傻大个。 秦书枕看着手上已经凉得透透的大鱼,脸上勉强扯出笑,说:““谢——谢了!”” “不用、不用!”江西晨以为秦书枕很喜欢,还真觉得自己这个礼物送对了。 “这位是?”秦书枕看了看一直看着他的侧脸的女人,问。 “她是庄添庄师姐。”司初一从江西晨的背后跳出来,嘴角开了朵的花,笑道:“还有这位!” 她又把站在庄添后面的程让移到秦书枕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程让程老师!” “秦先生,你好!”司初一介绍完,程让一种别样的 分卷阅读62 目光看着秦书枕,伸出手。 秦书枕察觉到程让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没想太多。 他同样伸出手,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庄师姐!”司初一撞了撞庄添的肩膀,很有疑惑地说:“秦先生的脸上是有东西吗?为什么你直勾勾地看着秦先生的脸啊?” 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庄添的脸上。 “啊!哦!”庄添清醒过来。 江西晨知道这个母老虎是花痴的表现,站在旁边,整个白眼就想贴在庄添的脸上。 程让那么敏锐,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扑哧”一声笑声响出来,更加深了庄添的尴尬。 她顶着头皮笑道:“秦先生,长得挺好看的哈!” 秦书枕笑了,说:“谢谢庄师姐夸奖!” “呵呵呵!”庄添扯扯嘴角,现在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进门的时候,池长教正好正从二楼下来。 看到程让和庄添的时候,池长教一惊。 他立马加快速度下楼,赶紧问:“学姐,你怎么会在这?你和秦书枕?” 不会程学姐就是那主的女朋友吧! 程让在这里看到池长教,也有点惊讶。 “他们是我的老师和师姐!”司初一开口,声音清清亮亮的:“来庆祝秦先生的生日的!” 刚才池长教的关注点一直在程让身上,现在司初一说话,他才意识到现在眼前的这位,好像才是正主。 池长教问:“你是?” 这次秦书枕当着众人的面,倒是对池长教有了个好脸色,介绍道:“司初一,我的。程让,她的老师。还有这位,她的师兄,江西晨。这位是庄添,她的师姐。” “好好好!”池长教听完秦书枕对其他人的介绍,说:“大家好啊!我叫池长教,是秦书枕的朋友,以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秦书枕说:“你和程老师,庄师姐认识?” “前几天我说要去机场接人,接的人就是程学姐还有庄助手。”池长教说。 秦书枕:“原来这样。” 程让早就知道秦书枕和池长教的关系,只不过没想到今天池长教也会来珊瑚名宿。 “我们不是买鱼了吗?你啥时候又买了?”池长教看到秦书枕手上的大鱼,说。 “这个我送的。”江西晨笑道:“生日礼物。” “哦!”池长教拍手,笑得很大声。 幸好上一秒没把“这鱼都死成了这样了还买回来干嘛”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有洗手间吗?”江西晨看看自己黏糊糊的手,说:“我想洗洗手!” “右转!”池长教一指,说:“就那边。” “好的,好的!”江西晨点点头,立马跑到洗手间洗手。 秦书枕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上的大鱼,接着江西晨的后路,拐个弯,赶往厨房。 剩下的人在座位上坐好。 庄添凑过去程让身边问,说:“程老师,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秦先生?” “红酒!”程让摇了摇一直提在手上的盒子,说:“今早刚到的。” “程老师!”庄添小声问:“我准备的是书写套餐。秦先生会喜欢吗?” 程让在憋着笑,说:“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秦先生对你的印象。” “那不一样!”庄添说:“之前不知道他原来长得这么帅,在帅哥面前,必须得保持好形象!”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程让看着庄添问。 “挺好的。”庄添看着厨房里站在一起的背影,说:“看着挺般配的,至少在我这里过关了。” “你这是被好看的皮囊给收买了啊!”程让笑道。 “程老师,你说那么清醒干嘛嘛!”庄添看着秦书枕的背影,赞赏道:“确实是好看,气质像是古代宫廷里的贵公子一样。程老师,你呢?觉得他怎么样。” 程让喝口水,看着秦书枕的背景,说:“确实不错的。”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程老师的口中获得“不错”的评价,看来这个秦先生确实挺好啊!师妹的眼光是不错。 秦书枕没有生日吃生日蛋糕的习惯,司初一来之前就知道这个,所以她事先就准备了一碗长寿面,想自己亲自煮一碗长寿面给秦书枕。 司初一不会煮饭,秦书枕在一边指导。 “水开了吗?”司初一一直盯着锅看。 “还没呢!” “初一?”留意到程让之前看他的眼神,秦书枕犹豫开口。 “嗯?”司初一正在打开长寿面的包装。 “程老师?是你的老师?” “算是吧!”司初一看着长寿面,说:“之前教过我。程老师是师父的学生,早些年的时候经常来大院找师父。她很疼我的,我也很喜欢她。” “咕噜咕噜!” “水开了!”司初一见机立马把锅盖拿开,然后把长寿面倒进去。 “嗯嗯”秦书枕点头,他也不知道问些什么,只好配合着司初一一起煮面。 蒸汽飘散,司初一很细心地按着网上的指导,把之前刻好字的食材放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 分卷阅读63 过了几分钟,把面捞起,认真摆盘。 秦书枕站在一边看着司初一低头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很心酸。 真的很巧合,九百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顾九州每年在他生日的时候都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 没想到,轮回转世了那么多年,她本能地还是想到了。 第44章 迹象 司初一把面煮好,一群人终于可以开吃。 池长教的手艺不是盖的,做出来的饭菜很和大家的口味。 饭桌上池长教在调节气氛,谈起了古墓挖掘的事。 江西晨很捧池长教的场,“古墓现在清理了墓道,前室,西耳室。” “那出土的文物都有什么?”池长教伸长脖子问。 “有玉石珍玩,饰件书籍,棋盘棋子等等。”江西晨说着说着就扯到谈论墓主人身上来,说:“大部分而言,墓葬里放的一般都是墓主人生前比较喜欢的东西。从出土文物来看,这个墓主人的出身应该是不错的。” “那你们有墓主人身份的信息了?”池长教关心的是这个古墓的发现能不能给当地的旅游业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听到池长教说墓主人,秦书枕表面平淡地在夹菜,但心里却在警惕着他们的谈话。生怕把哪个细节遗漏。 江西晨还在说:“几位专家翻阅了地方志,想依据现在考古挖掘的情况去划定可能的墓主人身份范围,结果连人选范围都没有。地方志上记载,宋朝期间这里有几户名门望族,但符合墓主人的,一个也没有。出土的文物中也没有文字记载有关墓主人身份的信息。” 原来还确定不了身份。 听到这,秦书枕暗自深吸口气。 “所以?”池长教不了解考古,疑问:“这样说是不是墓主人的身份就不能查出来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庄添出来解答,说:“墓葬前一部分已经差不多发掘完了,就剩东耳室,还有后一部分的主棺室。现在全部人的目光都在主棺室上,期盼从那里能找到一些信息,” 主棺室? 秦书枕有点担忧。 司初一这时候把想吃的食物都吃得满足了,停下来也参与到这个话题里,说:“等清理完东耳室,下一步就到主棺室。照现在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会清理出来的。” 初一的话一出,秦书枕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考古进程加快的同时,当年的那些真相也即将揭开,他不知道初一记起那些东西的时候会有何反应。 被下诅咒,九生九世,无一世圆满。 连他自己都不敢回想之前她九死的死状,她要是再记起那些不堪的,血腥的回忆…… 这一世的初一生活幸福,从小被人宠到大,没经历过大灾大难,心性简单,秦书枕真怕到时候…… 程让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秦书枕的一举一动。等吃完饭其他人在大厅里玩游戏的时候,她单独把秦书枕叫到了阳台。 今天的程让妆容精致,穿一身经典的黑白色套装,气场逼人。 她看着外面的景色,平淡道:“秦先生,我调查过你!” 什么?秦书枕睁大眼睛,有点疑惑。 看着秦书枕皱眉的样子,程让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秦先生。未经你的同意就去调查你,是我不对。” 秦书枕想想就猜到程让调查他的原因,回应道:“程老师,你放心,我对初一是认真的。” 程让脸上是微笑,拍拍秦书枕的肩膀,说:“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她做事从来这样,总是要万无一失才会行动。 早在来珊瑚名宿之前,她就了解到了秦书枕的所有事。 她本人对秦书枕没有意见。 会去调查他,也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学生谈恋爱的对象能是个人品有保障的人。 调查结果程让很满意,她对初一的这段恋情持支持态度。之后两人要是遇到困难,她会尽她可能地去帮他们。 程让嘴角绽开笑意,礼貌道:“秦先生,初一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也是司白行老师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她从小就没吃过苦,当然往后我们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们这些老师还有师兄师姐是比较护短的一群人,希望秦先生在和初一在一起的时候,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遇到危险。” 听完程让的话,秦书枕手扶在围栏上,脸上平静无波地看着窗外。 夜色下的天空平平静静,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 秦书枕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说:“程老师,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好好护着她。” 九百年了。 他回过头,看着程让的眼睛,坚定道:“比任何人都要。” 但他也害怕。 害怕所有的一切揭晓。 当年像野狗一样的生活记忆被重新掀起,那个人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面带笑容。 秦书枕回过头看着着坐在众人中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心间的阴霾再度笼罩全身。 那样的过去让他自己一个人记得好了,她负责幸福地度过这一世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 分卷阅读64 让她记起? 程让留意到秦书枕的情绪变化,以为是自己的这番话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心里愧疚。 她本来还想和他提一提沈心怡,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走到秦书枕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去,初一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你现在不多看看她,等过会我们走了,下次就更难见面了。” 秦书枕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些不好的过去 ,朝程让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到大厅。 “你回来了?”司初一看到秦书枕的身影,一双眼睛浸透着笑意。 秦书枕默默地坐在司初一的旁边,低低地答了一声“嗯。” “你刚才和程老师说什么了啊?”她轻声嘀咕问。 “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些有关古墓的事情。”秦书枕淡淡回答。 那边一群人还在开心地玩游戏,池长教和江西晨两人兴趣很想投,玩得很尽兴。司初一想了想,偷偷拉拉秦书枕的手,“秦先生,你想不想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长寿面不是吗?”秦书枕问。 “当然不是!”司初一莞尔一笑,随后看了看大厅里的一群人,然后凑到秦书枕的耳边,说:“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你!” 秦书枕愣了一瞬。 “走!”司初一拉着他的手,轻轻地从旁边挪出去。 秦书枕任着司初一拉着自己走,小姑娘热情满满,满怀希望地把自己抄到本子上的诗拿了出来。 “咳咳咳!”司初一站在秦书枕的对面。 “你想干什么?”秦书枕看着司初一满是笑意的脸,不知所措。 司初一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我写了首小诗给你!” 秦书枕有点惊喜,说:“你还会写诗?” “嗯嗯!”司初一说:“但我写的不是很好,听了不满意你可不能笑我!” 秦书枕心里的不适被她脸上流露出的笑意驱散,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会喜欢的。” “那我读了哦!”司初一说。 秦书枕点点头。 “你是一树的光亮, 许我沿着林岸探寻你的香气, 淡蓝一点儿美, 垂帘花下,像极了, 风的轻歌、夏的浪漫。” 小姑娘声音温柔,把诗一句一句读出来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点燃的星光。 他听到司初一清亮的声音,心情好了不少,默默地抱住她,手放在她的脑后。 司初一有些懵,睁大眼睛问:“怎么了吗?” “没事!”秦书枕闭上眼睛,只想和她好好地待一会。 “那你……” “嘘!”秦书枕把一支手指竖在司初一的嘴边,说:“闭上眼睛,别说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听他的话,安安静静的。 夜空寂寥旷远,藏着古老的梦。 古寨深林,抬头就是山林与一望无际的星空。 这是哪里? 司初一茫然,无措地站在山顶,高高地俯视整个山林。 黑夜里,山间那几只移动的火把极其引人注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想了想,她紧跟过去。 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蝉鸣和蛙叫,有支队伍抬着一个棺材,慢步慢走,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司初一也不知道怎么了,脚步一抬,紧跟着他们。 静谧的深林里,他们的对话特别明显。 有人惋惜道:“可惜了,为什么这次怎么就选中了大小姐!” 有个年轻人哭着说:“嘤嘤嘤嘤,大小姐那么好的人……” “要不是这次旱灾,寨主再怎么也不会舍得拿自己的女儿去献祭啊!” “哎,希望巫神婆说的没错吧!可千万不要让大小姐的命白祭啊……” “切断血管,生生把血流干啊!我现在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唉!寨主心太狠了……太狠了啊!” “寨主也是逼不得已,要不然呢?让全寨主的人等死?” “别说了,别说了,赶路吧,赶路吧……” 司初一听到这,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那几只火焰离她越来越远,看着黑夜里有些微闪着蓝光的棺材,眼角不受控制地滴下泪水。 司初一伸出手去摸,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 她有些怀疑。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她 自己为什么无端地会见到这些 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司初一开始这样想了。 黑夜从远处传来一阵惊雷,司初一已经预示到了接下来的事。 闪电下劈,山林深处传来惊恐的叫声,远远的,司初一感觉到有风朝她吹来了。 丝丝微风吹拂,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45章 考古 再度醒来,她躺在昌化新街的床上。 司初一脑海混沌,有些不知所措。 她再一次看了看房间物件的摆设,确定自己现在是真的在民宿里。 不 分卷阅读65 是在珊瑚名宿庆祝生日吗? 怎么回来的 司初一皱眉,脑海里充满问号。 但周围没人能解答她的疑问。 她只好洗漱,出门找人。 时间是早上七点,江西晨已经弄好早餐。 “初一,你醒了!”江西晨看到司初一,招呼她过来吃饭,说:“等一下还要去工地,快点吃饭。” 司初一听他的话坐在椅子上,但整个人的心却还在那个场景里。 她犹如自言自语般说:“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受到惩罚吗?” “怎么了”江西晨听不懂她的话,但他随后又想小师妹应该是在问他昨晚的事情。 “你把秦先生拉出去后就睡着了,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最后只好把你拉回来了。” 司初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在小声嘀咕:“为什么会看到那些东西呢?” “师妹?初一?”看司初一眼神涣散,江西晨以为她还没睡醒,手在她的眼前晃荡。 “啊!”司初一终于把精力分给江西晨一点,说:“怎么了” “你没事吧”江西晨把手扶上司初一的额头,“没发烧啊,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不太对劲。” “我没事!”司初一先把昨晚见到的事情放下,拿开江西晨的手,说:“可能睡太久睡累了。” “没事就好!”江西晨接着说:“吃快点,我们今天要提前清理东耳室。” “知道了!” “动作快点!”江西晨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后面任务还很重,抓紧时间出发。” “疼!”司初一揉揉头,凶凶地说:“别打我脑袋,打傻了怎么办!” 江西晨笑了,“打傻了师兄师姐们养着你!” “才不要你们养!”司初一嘀咕。 “那你是想要秦先生?”江西晨逗她,说:“这才多久,小师妹的心就在别人那了,看来师兄这么多年的疼爱纵究是白费了啊!” “师兄!”司初一奶凶奶凶的。 “好好!”谁叫自己那么疼这个小师妹呢!江西晨笑着不打趣她了。 整理好情绪,司初一投入到考古挖掘中。 发掘西耳室后,按原来的计划,考古人员正在清理东耳室。 连着几天骄阳似火,司初一弯腰用刷子清理陷入泥土中的文物。 与西耳室出土文物不一样,东耳室出土的大部分都是厨具,烧烤架,菜刀,铁锅等等。 数量不少,基本把整个东耳室给填满,司初一蹲在坑里发掘清理的时候,内心对墓主人是有无限的感慨。 看着满满的一大室炊具,初一心想,这墓主人放到现在,应该是个重量级吃货。 在依据西耳室的出土情况看,除了吃货,墓主人应该还是个文化人。就是还没能证明墓主人的身份。 希望能在主棺室找到线索吧。 司初一累了一早上,到中午的时候才看到江西晨和庄添。 他正在对出土文物进行分类、统计,旁边庄师姐配合他,对他分类好的文物登记。 司初一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江西晨和庄添放下手上的纸笔,庄添先是率先抱住了她,问:“今早起床感觉怎么样?昨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师姐放心吧,我现在好着呢!” “现在这么活蹦乱跳,看起来是真没什么事情!”庄添说。 “不过师姐,很奇怪哎!”司初一面露疑惑。 “怎么?” 司初一抬头说:“我现在睡觉总是要睡很久,并且每次都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 “会不会是最近太忙,压力太大了啊!”庄添担心,说。 “压力大会出现这样的表现吗?”司初一不懂。 “师妹!”庄添抿了抿唇,说:“既然累了,以后就睡早点。放心,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田野挖掘大概要结束。再忍耐几天就好了。” “嗯!”司初一点点头。 两人在谈话期间,江西晨手机的微信消息响个不停。 他拿出手机的时候,庄添斜眼撇了一下,发来消息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头像发来的。 头像是半年前和江西晨发暧昧消息被庄添发现的那个头像,早在几天前,她就发现他和那个人还有联系。 江西晨用的手机还是从前那个,手机指纹也没有删除。 有天中午休息,庄添被微信提示音吵到,手伸到桌子,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指纹一划,一个熟悉的消息就映入她的眼睛里。 信息还是和半年前的一样,约定好的每天的早安,午安,晚安。 庄添看消息栏,这样的问候没有一天断过。 她在那一瞬间心堵得难受,放下手机立马逃跑,自我欺骗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江西晨看见手机上的消息,和司初一说两句话然后跑到另一个地方回消息。 庄添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失落又心酸。 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司初一察觉到庄添心情变化,摇了摇她的手,问:“师姐你怎么了?” “初一!”庄添看着远处的江西晨,问:“你见 分卷阅读66 过你江师兄的女朋友吗?” “啊?”司初一一脸迷茫,“江师兄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吗?”庄添笑了笑,不说话了。 中午有休息时间,司初一无聊,想到沙滩上去看看海。 正午时分,暑气正浓,头顶的椰子树被海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头上,遥遥望着大海。 四周寂静,浓重的热气从远处蔓延而来,湛蓝的天空挂着雪白的云朵,海面上时不时有各种各样的飞鸟掠过。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她磨捻着左手无名指思考。 割腕而死的女人,被凌迟处死的小姐,还有殉国的将军…… 越来越多诡异的场景出现在她的梦里。 难道真的如师姐说的,只是我太累了吗? 好难! 司初一颓废地低头,不知所措。 时间安静地过了几分钟,头顶有呼吸声传来,司初一抬头去看,竟然看到了秦书枕的身影。 耳后是海水的声音,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懵了一会,她惊喜地跳起来:“你怎么在这?” 秦枕看着她,说:“昨晚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没事吧?” “还好。”司初一双手抱住秦枕,头靠在他的胸口,说:“我就是好像遇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 “我这几天梦到了很多很多奇怪的场景!”司初一看着他,说:“师姐说没事的,我可能只是太累了,但真的没事吗?” 原来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记起了。 秦枕叹息,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理顺,不答反问:“初一,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故事? 司初一奇怪,但想往下听,随后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皇宫里住着一只小猫,皇后皇上都很喜欢很喜欢它。从小到大,它都过着幸福而又舒适的生活。但有一天,敌人的炮火蔓延进皇宫。富丽堂皇的皇宫一夜之间变为废墟。所有的人都被敌军杀害,鲜血染红了整座宫殿,那只原本受宠的小猫也沦为敌人作乐的工具,敌人不再供给它一日三餐,把它扔在街角,任风吹雨打。从此之后,它过上了悲惨的生活。” “然后呢?”司初一亮晶晶的眼睛在问。”然后……”秦书枕看着司初一真诚的眼睛,说:“你说,如果那只猫重生在皇宫还未沦陷之前,他知道了自己后面的命运,会不会对生活失去希望。” “它应该会尽力去阻止后面事情的发生吧!”司初一低头思考,说:“可有些东西就是命运,怎么努力想去阻止,应该也是没用的。” “那不去阻止吗?” “是我就不去阻止。”司初一说。 “为什么?” 司初一抬头望天,说:“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什么人,结局都会变成一胚黄土,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珍惜有限的时间,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羡慕别人的活的时间长,我只羡慕别人精彩的人生。” “结局真的不重要吗?”秦书枕问。 “重要啊!”司初一说:“只是重要程度不一样罢了,在我受到的教育里,过程更重要。自己开心最重要。” “初一!”秦书枕看着初一,过了很久,大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你以后要是遇到难关,一定要开心地面对。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秦先生说什么呢?”司初一从秦枕的怀里钻出来,眼睛里的笑都快溢出来,说:“我能遇到什么难关!” 秦书枕看着含着笑的女孩,没回答她的问题。 “对了!”司初一突然想起什么,说:“秦先生,我们拍一张合照吧!程老师上次说要我们的合照,我都没有。” “现在拍吗” “嗯嗯!”司初一说:“现在有时间现在拍!” “好。”秦书枕从身上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举高手机对着他们。 司初一靠在秦枕的肩上,眼睛弯起,像是月牙。 她今天穿了件白T恤,皮肤白皙,绑了个高马尾,全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一二三!”快门键按下的那一瞬间,阳光打在他们身上,身上光芒闪闪。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男生柔情四溢,眼中是女生在手机屏幕里的身影,女生小鸟依人般靠在男生左肩,脸上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了冬日里的白雪。 拍完照后秦书枕把照片发给了司初一,司初一拿着手机低头在看,对拍出来的照片特别满意,作为奖励,抬头轻轻地啄了一下秦书枕的嘴角。 这下给秦书枕找到机会,顺势而为,把她揽到怀里,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思恋像泉水一样涌出,小猫被整个吞下,脸颊滚烫,呼吸急促,触感清晰。 夏日的空气剧烈地燃烧,气息流转,让人整个都陷进去,逃不出来。 过了不久,秦枕眼底渐渐清明,抱紧了她,她把头埋在他颈间。 “初一。”他唤。 司初一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你 分卷阅读67 刚才……” “我们过几天去手艺节,好不好?”他轻声说。 听了这话,司初一犹豫,“我有点忙……” 秦书枕开口,语气温柔,说:“那天是周末……” “不放假。”司初一咬唇。 秦书枕轻叹,说:“会放假的。” 司初一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秦书枕把她的头放在胸口,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手艺节是岛上很大的节日,到那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逛好不好?” 司初一嗫嚅,说:“放假的话我再陪你去。” 秦书枕点头,心中十分确定会放假的结果,温声道:“到时候我再去接你。” “嗯!”司初一靠在秦枕的胸口,点头同意。 两人待了没到一会就到了该上班的时间,秦书枕把司初一送回到了考古现场,看着她投入挖掘。 第46章 楚阿婆 像是大事发生前的预兆,这天晚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没有一点征兆地落下,把古墓旁边的值班室和竹棚打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今晚是庄添值班,值班表是原本是安排两个人值班的,但另一个人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窗外的雨声声势磅礴,庄添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当年他和江西晨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程让并不看好他们,司白行更是不同意的,曾经更是好几次尝试拆散他们。 后来司白行见两人的关系实在太过坚硬,怎么拆都拆不掉,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拿他们俩说事。 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能经受外来的压力,最后却没克服得了自己的心,得了现在的这个结局。 一个要面子,一个在逃避。 空气的湿气很浓,玻璃窗上的雨滴凝聚而下,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更加剧了她心里的烦躁。 她坐在值班室没多久,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抬头,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眼里都保留着别样的情感。 江西晨绕过庄添的的桌子找了个位置,默默坐到她的旁边。 庄添看见她这样做,把手上的书摊开,突然说:“江西晨,无缘无故的,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值班” 她叫的是“江西晨”不是“江大浪子”。庄添在想,这次如果他把事情的原因说出来,她一定会原谅他。 她等着他的回答,想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只要给她一点合理的理由,一点就可以。 可江西晨只是看书,随口道:“庄小姐,你很闲吗?那么多问题,要是闲得话就回去,和我一起值夜班,我怕你会影响我。” “江西晨。”庄添努力憋住即将要掉落的眼泪,眼睛红红,咬牙说:“合作完这个项目,我再也不想要见到你。” 值班室内灯火幽暗,庄添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江西晨以为她只是在气自己刚才没回答她的问题,一度想要在庄添面前找回尊严。 “庄小姐!”江西晨敲了敲桌面,说:“安静点,你吵到我了!” “好。”庄添默默地拿起书,随后坐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沉默没说一句话。 江西晨虽然觉得今晚的庄添有点奇怪,但因为最近的工作量确实比较多,他太忙了没有时间去深究,坐下来后就去忙着写考古挖掘报告。 值班室的建筑器材牢固,没有被风吹坏的风险,但外面的竹棚就不一定。安静工作没九分钟,江西晨站起身来,担忧地看着外面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竹棚。 庄添坐下后心情已经平复,见情形不太对,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墓道内已经进水,雨水带着泥土流进墓室内,她抬头看着江西晨的侧脸,投以疑问的目光。 江西晨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暴雨打下,几分钟后,他突然走到门口,手放在门锁上。 “我也想出去?”庄添恰时地喊住江西晨。 江西晨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脸上已经换上另一种神色,板着一张脸,硬气地说:“你来凑什么热闹!待在室内,外面雨太大,你最近生理期,要是淋雨,明天疼死你。” 庄添说:“我的身体,江大浪子你管得着么!” 说完也不等江西晨回复,直接开门冲到雨中。 墓道四处进水,庄添跑到坑里,蹲在泥水中,徒手挖排水沟,见她挖得艰难,江西晨不忍心,也参与进来。 两人冒着狂风与大雨,一点一点地排水。 但突然,建在他们旁边的竹棚被风吹得即将倒下,而竹棚倒的方向正好就是庄添所在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江西晨反应迅速,用手把庄添一拉,正好躲过竹棚。 “扑通”一声,竹棚倒在江西晨的身后。 她被他拉到怀里,这个姿势暧昧,让她突然有点懵。 大雨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他触景生情,脑袋一抽,突然就说出一句,嗓音十分沙哑,“庄添,你相信我。” 可大雨的声音太大,这句话没能传到庄添的耳中。 她看到他身后倒下的竹棚,明白了一切 分卷阅读68 。 原来只是顺手的情义。 她主动从江西晨的怀里出来,苦笑着说:“谢谢!我们继续。” 庄添蹲下来挖排水沟,她心底酸涩,庆幸暴雨太大,夜色很浓,这样他没能发觉自己刚才微微留下的泪水和眼角的红色。 听她这样说,江西晨垂头,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几天还是大太阳,今天早上起床就是暴雨。 司初一起床,拉开窗帘,大雨斜斜地打在落地窗上,雨水向下在玻璃上滑出一条条“小道”。 这样的天气让人很烦闷。 下雨天工地停工,考古工作被迫暂停。 司初一待在房间里,刷手机。 今天日子特别的,这场雨下得像是为某个人祷告一样。 司初一心里不舒服,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这一天陪在师父身边。 为了弥补,她想了想,拿出书,坐在书桌上打开手机,想给司白行打视频电话。 但这时有个语音电话打了进来,是秦书枕的。 司初一接听,那边传来秦书枕沙哑低沉的嗓音——【初一,楚阿婆去世了。】那一年夏天的初雨来得很早,楚阿婆的故事要从六十一年前开始讲起。 那天的天气像今天一样,烟雨蒙蒙,故事中的少年离开故乡,想用自己的身躯去保护他所珍惜的故土和人民。 船开前,他都在码头上等,等那个女孩的到来。 故事最后的结局不圆满,直到被敌人的□□刺穿胸膛时,少年都没能再见心里的女孩一面。 少年身死,那年夏天码头淋的雨成为了他对于故乡,对于女孩最后的记忆。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无论是谁,都不会一世同途。 当战争胜利的消息传来,一封从战场上寄来的长信让楚阿婆彻底崩溃。年少时的遗憾,成为了她一生不可磨灭的痛,然而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待在岛上的六十一年时间,她都在帮那个人守护他喜欢的一切。 六十一年前,因为自己的小脾气,失去了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那一面,需要用一生去弥补。 秦书枕站在寺庙大殿前,看着堂上楚阿婆的照片。 她是看着这一世秦书枕长大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秦洛书和顾九州的人。 这十几年的时间,楚阿婆待在陶瓷坊帮了他好多好多。 她突然的离开,让他措不及防。 楚阿婆一生未嫁,葬礼由社区负责。 在堂上,除了阿婆的遗像外,应阿婆生前的要求,还摆放了一个少年的相片。 照片里的少年穿一身军装,正当年少,相貌尚还青涩,头发的鬓角修得整整齐齐,眼波明亮的。 秦书枕和初一解释,说:“穿军装的人是楚阿婆的未婚夫,在朝鲜战争中牺牲。六十一前,他想去朝鲜,楚阿婆不同意。他坚持要去,楚阿婆和他怄气,一直到他离开前都没有去给他送行。到达战场没几个月,他就牺牲了。消息传来,从那一刻起,楚阿婆就无比地怨恨自己。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活在那件事里,出不来。现在这样,对于阿婆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司初一远远地看着堂上的那两张照片,说:“楚阿婆,一直出不来吗?” 她想起在陶瓷坊那天阿婆和她讲南极岛屿的爱情故事时眼里的怅然。 那一张说故事的平静面孔, 为什么会说,能重新遇见便是上上签。 或许她也在羡慕吧,羡慕故事里的主人公最后跨越时间距离还能相遇。 和他们相比,她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少年了。 “初一!”秦书枕收起手上的黑伞,抬头望天,说:“雨停了。” “是啊!”司初一和他一样,仰望天空。 下过雨的天空很安静,透底的蓝,阴云被驱散,天地忽地敞亮起来。 他说:“初一,我们去钟楼看看。” 司初一抬头,天光明朗,下过雨的晚风依然带着热气,寺庙的大钟楼高高耸立着。 她看着远处回答,说了声“好”。 钟楼上有一面白色的许愿墙,墙上挂满红色的木板,层层叠叠,将原本白色的墙壁完全覆成鲜红色。 站在高处,司初一能把整个南极岛屿看全。 这是座佛教寺庙,佛塔坐落在岛屿的另一边,和神庙各守一方,两者合力守护着这座海岛。 司初一伸手拿起红木板,把上面的话读出来。 “明年夏天,还要在一起。” “往后余生,只爱自己。” “早日脱单!” “众所周知,你我相爱。” “祝我的男孩平安,快乐,幸福,健康,哪怕他的未来没有我。” “生活温暖顺心,家人健康幸福。” “愿身边人,事事顺利!” …… 秦书枕站在她的身边,说:“我们也写一个。” “也在木牌上面写上愿望吗?”司初一问。 “嗯,在上面写。” 司初一点点头,表示同意。 “秦先生,你的字好看吗?”司初一在研墨 分卷阅读69 ,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 司初一拿捏拿捏自己的小手,说:“我的字很丑。” “我见过你的笔记,不丑。” “真不丑?” “嗯,谁说你的字丑的?” 司初一说:“江师兄说我的字丑。” “那是他眼睛的问题,不是你字的问题。” “正解!”说完司初一就拿起毛笔,沾沾墨水,在木板上大笔一挥,写上“诸邪避退,一生平安”八个字秦书枕接过她的笔,迅速在上面写下“想你念你,唯你唯独。” “真好!”秦书枕看着木板上的文字说。 看着红木板,司初一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 她问:“秦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初一的?” 秦书枕牵起初一的手,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说:“朝朝暮暮,一见倾心。” 秦先生,是真的很好啊,司初一想。 她和他安安稳稳的,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 想到楚阿婆的遗憾,司初一拉起他到的手,笑着说:“秦先生,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好好说清楚,要一起面对。” 清风微起,把她的刘海吹起,他拉紧她的手,说:“放心,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司初一的手被他牵着,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点头:“嗯,在以后的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时间是往前推进的,不快乐的事情,我们要一起坦然面对。” “初一!”秦书枕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说:“但要是遇到一个坎,那个坎很高很高,怎么爬都爬不过去怎么办?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都爬不过去。” “一个人爬不过,那就两个人一起爬,齐心协力,总会爬得过去的。一次不行,试两次,第二次不行,试第三次。” “可哪有那么多机会。” “没有机会就去争取机会。”司初一看着秦书枕的脸,话里带着坚信,说:“师父和我说过,无论这么样,前方不会无路可走的。” 夕阳光线温和,雨后几道彩虹挂在天际,橘色的霞光穿破阴云,浸染了初一的脸,秦书枕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初一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强大。 司初一从来都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是一朵洗尽铅华还能保留童真的山茶花。 生活的真相是温柔与浪漫。 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女孩对生活的热情与期待。 “我们先把红木牌挂上去!”司初一从他的手上拿过红木牌,把它挂在墙面。 秦书枕在后面看着她,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很清新,它像泉水一样流进他的心里,温润了整个心房 。 这座寺面向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大片绿色,活像一副西洋油画。 阵阵晚风吹过稻田,稻浪来来回回,清爽迷人。 凉风吹在司初一的脸上,她自然地闭眼,伸开双手,感受着来自自然的柔情。秦书枕从背后环住她,脑袋落在她的肩头,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转过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突然说::“无论我去哪,你都会一直陪着我吗?” 秦书枕轻拍着她的背,说:“嗯,无论初一想去哪,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 “那说好了。”司初一伸出小手指,说:“拉钩上吊不许变。” “拉钩上吊不许变。”秦书枕说。 第47章 主棺室 其实今天是师母的忌日。 司初一看过师母的照片。 泛黄的胶片上,师母面容姣好,笑容温婉,气质温柔,一看就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姑娘。 师母生前最喜欢听诗。 每年到这一天,司初一都会陪在师父身边,给他读《从前慢》这是师父最喜欢的一首小诗,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句话一如师父的一生。 像那个年代的很多情侣一样,师母和师父在大学相识,两人志趣相投,很快就在一起。 师母热衷于敦煌文化,从A大考古学专业研究生毕业后便前往大西北,从事敦煌石窟的研究与修复。 师父很尊重师母,当时他继续留在A大攻读博士学位。 那个年代,两人艰难地维持着异地恋,简单地凭借着信件跨越距离,排解思念。 听师父说师母很喜欢写诗,在敦煌的三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写了好多好多小诗给师父。 “我一腔孤勇,盼往后余生,梦里星辰都是你。” “你将星子挂在夏风里,在湛蓝天下欢欣,在香气拂散中,写下古远的梦。” …… 靠着这些小诗,三年来,日子平平淡淡地像流水一样度过。 师父说他一直以为等他毕业了一切就会有改变,但生活中的变故总是说来就来。 在师父博士毕业那天,一封从敦煌寄来的信打破生活的平静。 师母在清理石窟时,不小心从崖边跌 分卷阅读70 落,没救回来。 犹如五雷轰顶,师父对未来的一切的美好设想全部破灭。 他是想取得博士学位,然后和她求婚的。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师父经历了多少,又是怎么走出来的。 只是听长辈们说,从那以后,师父就变了,变得更加沉浸工作。 虽然每天常常是乐呵呵的,但笑容里加了别的东西。 从那之后很多人都劝过师父去相亲,但无论怎么说,师父都没动摇。 身边的人相继结婚生子,师父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 一个人看春夏秋冬四季变幻,看山川如何转变。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坚持着在这一天念诗,听诗。 视频电话接通,手机上出现司白行的脸。 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学生气的。 他棕褐色的瞳仁慈祥地看着她。 司初一朝他笑,说:“今天有没有人给师父读诗呀?” 司白行低头不语,愣了一秒,才温声回答:“没有,师父在等初一读诗给我呢!” 司初一转动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那我先读诗给师父吧。” 司白行点点头。 南极岛屿的夜很安静,柏油马路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起,黑漆漆的夜晚,司初一的声音耐心又温柔。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司初一把诗念完,隔着屏幕问司白行的近况。 手机那边的司白行慢声慢语地说了好多平常的小事。 哪个学生交上来的论文不合格哪个师兄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和司初一聊。 最后司白行的话题落在她和秦书枕的身上,“初一,那个秦先生,你们现在还好吧!” “我们很好!”司初一点点头,说:“就是两人很难有时间见面。师兄说等田野考古挖掘结束后我就会有很多时间了,到时候就可以多陪陪他了。” “嗯!”司白行点点头,说:“你们俩好好的就好。” 他长叹了口气,说:“师父总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 “谁说的。”司初一说:“师父永远年轻。” “也就是你会这样说。”司白行笑了。 “初一啊!”那边沉默了一会,司白行开口,说:“你说人死后会见到生前没见过的人吗?我连你师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前几年我还能梦到她,但最近几年,我梦到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司初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安慰眼前的老人,说:“师父,时间或许能回答一切的疑问。” 司白行听到这话顿了一会,说:“也许会吧,师父老了,常常会说一些糊涂的话,初一不要放在心上。” “师父没老。”司初一说。 “呵呵!”司白行笑出声,宠溺地说:“是,初一说的对,师父没老。” 夜色渐渐深了,司白行哈出口气,说:“初一早点睡把,明天还要去工地。” “嗯!”司初一点点头,说:“师父你也是,早点睡觉。” “好。” “那我挂断电话了。” “嗯。” 关掉手机,司初一抬眼望着窗外。 一如既往地安静,明天就要清理主棺室,那是最后一个墓室。 在那里要是再找不到相关线索,墓主人的身份就真的确定不了了。 司初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墓主人的身份感兴趣。 她看着左手无名指的指节,那里的凹陷被戒指覆盖着,表面看不出来。但戒指总有要脱下来的时候,无论怎么样,凹陷总是要显露世间的。 星空上,风轻轻地吹着,覆盖月色的阴云在一点点消散。过了不一会,皎洁的月光再度倾泻人间。 司初一伴着月色,渐渐入睡。 今天是开启主棺室的日子,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期望能从中得到验证墓主人身份的信息。 司初一和江西晨站在一边,等着开棺。 几位考古人员挥手指挥机器,墓室的石板被吊起,里间的情况立刻展现。 主棺室里空荡荡的,只摆放有一座棺材。 棺材表面绘制有花纹和图案,司初一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描绘的是天雷下劈的场景。 图画分上下两层,上层是雷公诸神,下层描绘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活场景,中间横亘着一道闪电。 庄添拿着相机在噼里啪啦拍照,江西晨手上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记录。一旁还有好多研究人员在关注着主棺室的状态。 司初一聚精会神地盯着技术人员的动作,因为主棺很重要,他们用机器把棺椁吊起来,整体打包运到室内清理。 几位考古人员戴上手套,小心地移动棺木。 分卷阅读71 跟随着棺椁,司初一来到室内。 她穿好防护服的时候,研究人员已经在清理棺椁。 很巧她刚走到棺椁边,棺木就被打开。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臭味急冲出来。 现场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可就算如此,不少人还是被这股味道给冲击到了。秉承着考古精神和对古墓墓主人的好奇,司初一强忍着这股味道,盯着里面的状态,接着往下看。 考古人员小心地把棺木彻底移开,这下司初一彻底看清里面的景象。 棺里有一具完整的白骨,除了这个,里面还隐约可见很多被黄土覆盖的玉制物品,竹简等等。棺内进水,所有的东西混合着粘稠的泥土,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考古人员开始整理棺内文物,领队点了点司初一,示意她打下手。 司初一心里欢喜,带好手套和工具,凑过去帮忙。 考古人员动作很快,玉佩、簪子、玉蝉……里面的文物被一点点清理出来。 司初一站在一边帮忙,可等清理到漆盒时,脑袋一扯,有好几个之前在梦里的场景突然闪现又突然远离,她的心里猛地像是被烫了一下… “你怎么了”一边的老师拉住她的手。 司初一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她的视线落在漆盒上,恍然觉得像是身处梦中,喃喃:“没事。” 可话一说,她眼泪就掉了下来,吧嗒一声落在心间。 “真的没事”老师问她。 “没事!”司初一扯扯嘴角,尽量露出笑容。 清理棺材的整个过程她的心都无端地疼。 尤其在那一整套白骨从她的手上经过时,她的眼神空洞,内心情绪翻涌,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空气中的尘埃恣意飞舞,她的心也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要整理的文物很多,考古人员中午没有休息,一直忙到下午才结束。 司初一忙完自己的活走到休息的地方,江西晨也在那。 她坐在江西晨的旁边,江西晨注意到初一的身影有些落寞,拍拍初一的肩,问:“初一,怎么了?心情不好?”” “师兄!”司初一问:“墓主人的白骨会送到医院去吗?” 江西晨想了想,说:“送到医院检测后,可能还会摆放到博物馆里,供游客参观。” “博物馆啊……”司初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这次的清理中有查到和墓主人身份相关的信息吗?”司初一顿了一会又问。 江西晨摇摇头,说:“今天的主棺室里没出土什么能确认墓主人身份的文字或者信息,现在墓室全部挖掘完,所有文物基本出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墓主人的身份应该确定不了了。” 司初一问:“检测报告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墓主人是什么年纪去世的?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今天大家都都忙着整理,清点,记录文物,检测报告大概是得要过几天才出来。” “话说回来,师妹这次怎么对墓主人那么感兴趣,以前发掘古墓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向我打听文物的状态吗?这次怎么对文物不闻不问的。” 司初一想了想,说:“这次,出土的文物价值很高吗?” “是啊!”江西晨说:“墓主人身前家境确是不错,好多珍贵古玩,感兴趣的话,去看看?” “对了!”江西晨想起来,说:“田野考古基本上结束了,领队说这个周末放假。” “真的放假?” “真的放假!”江西晨又说一次;“正好周末就是岛上的手艺节,初一可以和秦先生去逛逛。” “嗯。”司初一想起前几天秦书枕的邀请,说:“会去的。” “江师兄,我们这边大概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江西晨说:“不太清楚,毕竟现在只是田野挖掘结束,后续还要整理每个探方的发掘记录,墓室的照片等等好多资料,写发掘报告,后续墓室的保护,展示和宣传等等,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最近论文写了没?考古笔记和报告呢?”江西晨补充问。 “放心,写好了。” “那就好!”江西晨站起来,看看时间,说:“下班了,师妹,我们回家,要好好享受这个周末,这一个月以来都太累了。” “嗯!”司初一点头,跟在江西晨后面回家。 第48章 手艺节 沈心怡是这次手艺节的主要负责人,要提前准备一些事宜。所以今天她早早地就赶往如意坊。 秦书枕和司初一说手艺节要晚上去看才好看,他们便约下午再一起出发。 沈心怡在离开前看到司初一,知道她今天白天几乎一天都会呆在家,便希望初一能帮她浇院子里的花和帮她喂一下莉莉。 司初一答应了,当江西晨起床拿书下到一楼的时候,她正在浇花。 “初一!”江西晨拿起手上的书,摇了摇。 “怎么了?”司初一回头,一眼就看到江西晨手上“考古笔记”四个显眼的大字。 “啊!”她放下水瓢,猛地跳到江西晨的旁边,说:“这不是马先生的 分卷阅读72 考古笔记吗?快递到了吗?” 江西晨把手上的书递给她,司初一捧着书,激动得不能自已。 江西晨敲了敲她的脑壳子,笑着说:“昨晚到的,其他九本我看你还在睡觉就放在大厅,等下再给你送过去!” “好嘞!”司初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江师兄,猫粮是喂哪个”司初一已经浇完花,打开柜子,准备喂猫。 但柜子里面有两个袋子,两个袋子装的东西都很像猫粮。 江西晨一指,说:“应该是那个吧,我上次看房东就是用那个喂!” “这个”司初一提了提江西晨指的袋子。 江西晨点头,司初一把头埋入袋子闻了闻,还是有点不放心,拍照发给沈心怡想确定一下。 在等沈心怡消息的时候,司初一想起什么,八卦起来,屁颠屁颠地问:“江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江西晨看着司初一,说:“问吧!” 司初一拖着腮帮子,说:“你当年是为什么要和庄添师姐分开啊?” 江西晨眉头一挑,说:“问这个?初一是怕和秦先生分开,想积累经验?” “才不是!”司初一捶了捶江西晨的手,说:“我们不会分开的。” “那问这个干什么?” 司初一挠头,说:“我就是好奇。” “庄添师姐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出轨了。”江西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点自嘲的味道在里面。 司初一摇摇头,不相信地说:“你当年和庄添师姐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我相信师兄,以师兄的性格,不会出轨的。” 江西晨笑笑,揉了揉初一的头,说:“小师妹啊,师兄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师父师姐师兄们的喜欢了。” 以心去待人,而不是以眼睛。 司初一移开江西晨的手,坐到江西晨的旁边,劝说道:“江师兄,你要是和庄添师姐有什么误会,好好说清楚不就可以了吗?这次师姐来到了南极岛屿,从她看师兄的眼神来看,我是觉得庄添师姐心里还是有师兄的。还有,师兄虽然整天嚷嚷着要师父介绍相亲对象给你,但我知道师兄只是开玩笑,你就是咽不下那一股气,想气气庄添师姐。师兄的手机,屏幕碎了成这样了还不换,不是为了省钱。那个手机我记得是庄添师姐在生日的时候送给师兄的,你不想换,是舍不得。还有师兄为什么会那么抠门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你也知道?”听到这里,江西晨震惊地看着司初一。 司初一抬头看着江西晨,坚定道:“你还记得我们去过一次庙会吗?在新年的时候,我看到师兄在许愿墙上写下了‘敦煌石板画’,那时我就感觉不太对劲。然后去查了查,在师父的口中知道庄添师姐很喜欢敦煌文化,一直都想要一副著名绘画大师黎平华的石版画,但那幅画我记得……等一下,我数数。” 司初一停下来,掰起了手指,“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数到这里司初一就懒得数了,摆摆手,直接说:“反正那副画就是要好多好多钱,照师兄的性格,肯定不想向家里要,所以只好存钱了,不过师兄哈,我小声问一句,你存多少了” 江西晨推了推初一的头,笑道:“小师妹,你这脑袋!” 司初一摸摸头,说: “但师兄和师姐互相这样不是很好,我说不出为什么不好,哪里不好,但我心里告诉我就是不好。师兄,你就不能和庄添师姐说清楚吗?” 江西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看看手机房东回复消息了没有,再不喂猫,我看莉莉要被饿死了。” 司初一拿出手机看看,说:“还没有……”她看着江西晨,又看看趴在地上“喵喵”叫的莉莉,说:“可能是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吧!要不我就用那个喂” 江西晨点了点头,于是司初一便将刚才江西晨指的那待猫粮拿了出来,喂了莉莉。 看得出来莉莉确实是饿了,司初一把猫粮倒在碗上之后,它狼吞虎咽起来。 司初一蹲在地上打算等莉莉吃完再上楼,江西晨见这样,赶紧逃避性地跑上楼。 司初一看着江西晨逃跑的背景,猜也猜得出他跑的原因,无奈地叹了口气。 莉莉吃完猫粮就躺回自己的房子里睡觉,见它睡得安稳,司初一便也上楼整理考古笔记。 司初一整理资料一直整理到下午,筋疲力尽,坐在桌子上,拿件薄毯盖在身上,打算眯一会再出门。 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睡到秦书枕的电话响起。 “滴滴滴”的电话声把司初一从睡梦中叫醒,她伸手去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酥软,说:“秦先生……” 秦书枕听到这声音心就软了,在电话那端缓缓开口,轻声说:“刚起床?” “嗯——”司初一尾音拖长。 “我在你楼下!” “什么!”这句话把司初一从半梦半醒中拉出来,拿着电话跑到窗边往楼下看。 “你在哪?”司初一的眼睛往楼下飞瞟,电话传来秦枕的清朗的声音,说:“在车上,要上去看你吗?” “不用不用!”司初一赶 分卷阅读73 忙拒绝,“我现在整理,现在就下去!你等我十分钟。” “好!” 因为秦书枕在下面等,司初一随意用皮筋绑起头发,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就下楼。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司初一注意到莉莉还在以之前的那个姿势睡觉。 真是只小懒猫! 司初一看到这也没有多在意,打开车门,坐上秦书枕的车就往如意坊前进。 迎着稀薄的日光,小轿车缓慢地行驶在海边的大路上,远处晚霞被乌云笼罩,隐隐射出淡橘色的光。 如意坊很快就到,还没下车司初一就感觉到节日的气氛,街道上的人流满满,两端的高处挂着红灯笼,使长街的颜色变成了红色,一片红火。 长街两端的建筑古色古香,灯烛辉煌,人头攒动,来到这里,仿若穿越时空,来到了九百多年前的宋朝。 除去两边楼下古风设计的商铺,街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小推车,推车看得出来是刻仿古设计,木制,低下有四个小轮子,两端悬挂小红色灯笼与流苏。 推车上面摆放的是海岛上手艺人制作的手作产品,司初一拉住秦书枕的手逛了一圈,有见到“刺青”、“木屐”、“戏服”、“草帽”、“造纸”、“扎染”、“香囊”、“烟斗”、“陶艺”、“竹编”、“渔网”等具有本地特色的手作。 她挑了几个自己觉得喜欢的作品,收入囊中。 最让司初一感兴趣的是“蒲草编织”技艺,她逛到这里的时候,还亲自上手编织起来,不过她手艺不精,编出来的蒲扇七扭八歪的,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很有自信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将蒲扇送给秦书枕。 秦书枕看着手上的蒲扇,憋不住,哈哈笑得合不拢嘴。 “干嘛?”司初一看着他傻笑有点小生气,一把从他的手里把编织失败的蒲扇抢回手中,转过身去,揪着嘴巴说:“嫌难看的话还回来给我,你不要,我还不舍得送呢!” “好了好了!”秦书枕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转回来,将司初一手上的蒲扇拿在手中,扇了扇,哄道:“谁说难看了,我就觉得很好看!” 司初一听了这话,心里甜甜的,像是吃了蜂蜜。 “那你刚才编的是什么?”司初一注意到她在编蒲扇的时候,秦书枕也在编。 秦书枕笑了笑,看着商铺的服务员,和司初一说:“等一下再告诉你。” “你是把蒲扇拿去干嘛了?”司初一奇怪,后来注意到秦书枕看了服务员小姐姐一眼,顿时顿悟,说:“秦先生,你不会是把蒲扇送给小姐姐了吧!” 秦书枕一口气差点没呼上来,苦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道:“初一,你脑袋里咋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想法呢!” 他弯腰和司初一平视,说:“我用蒲草编的不是蒲扇 ,是蒲包,刚才拿给店员加工了,等一下再拿出来。” 司初一嘴巴弯成圆形,往外吐出个“哦!” 她刚说完话,店员就拿着蒲包出来,司初一见到店员手上的蒲包,马上抬头去看秦书枕,问:“这不是?” 秦书枕帮司初一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补充完整,说:“包上印的是我们上次拍的合照,我发给店员拜托她印在蒲包上。” “秦先生,您的包!”店员将手上加工好的蒲包递给秦书枕,秦书枕接过,又递给司初一。 司初一奇怪,用手指指着自己,说:“给我的吗?” “我编的蒲包,不给你给谁。”秦书枕笑着,手悬在空中,等着司初一接。 司初一想了想,伸手接过,研究起了蒲包。 “好好看,你是怎么做成的?”她又从秦书枕的手上拿到了自己的蒲扇,开始对比,说:“为什么我做的就没你的那么好看?” 秦书枕说道:“你不是岛上本地人,没接触过,自然是不熟练,我小时候学过织蒲草,所以会比你好点。” “也是!”司初一把包跨在身上,心满意足,准备前往下一个店铺。 第49章 逛街 走到大街上,人特别多,秦书枕抓紧司初一的手,跟着她乱蹿。 走了没几步,司初一被一处商铺吸引了注意力。 商铺牌匾上著以“古瓷坊”,从这个店名再加上店里古色古香的陈设,司初一推测这应该是一家古玩店。 她拉着秦枕进店漫游,店里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各样的瓷器,并按朝代分门别类。 她走到标有“明清时期”牌子的架子边,指着架子上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青花瓷盘,问秦书枕:“秦先生,为什么两个瓷盘长得几乎相同,但价格却相差那么多?” 秦书枕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司初一,摇了摇头,说:“两个瓷盘完全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见司初一脸上不解,他靠近些,指着其中一个青花瓷盘,分析给司初一听:“这是个清代雍正时期的青花瓷盘,青花发色较正,釉面洁白光润,是清代瓷器生产鼎盛时期的产品。可它虽然是雍正时期的瓷器,但却只是个民窑普品,数量多,价格自然会远远低于官窑。再来,它的纹饰简单。①” 秦书枕拉起司初一软软的手,指着瓷器的纹饰讲给他听, 分卷阅读74 说:“它上面只是绘了些简单的缠枝纹和盘中心的圆圈文,远远比不上旁边的有人物,动物图案和复杂植物图案的官窑瓷盘。②” 司初一对秦书枕的分析很惊讶,她抬头看着秦枕,很有诚意地问:“你只是看了几眼,为什么那么快就能辨别出来了?” 秦书枕笑着回答:“眼学。” “眼学是什么意思?” “是眼力的意思,以鉴定人的感官和学识,经验来做出判断。” 司初一说:“以前师父和我说过一句古话,‘不摸上万件器物,难以练出眼力来’,要练出好的眼力,肯定要鉴定过好多好多瓷器才能练出来,要花好长时间,很难的吧?” 秦书枕揉了揉司初一的脑袋,说:“无论是什么技艺,都是人稳扎稳打,一步一步练习来的,一蹴而就的想法是很容易翻车的。” 司初一想了想,追问:“那你练习了多少年?” 不多,也就九百年…… 秦书枕在心里这样想,但出口的时候又改了,他环住司初一的脖子,笑道:“好多年,记不清了” “哦!” 司初一和秦书枕在这里交谈的话语全被站在一边的店主听了去。 手艺节“古瓷坊”举办了一个比赛——鉴定六瓣瓜棱形壶。 今天六瓣瓜棱形壶摆在后院一整个白天了,也没有哪个行家能说清楚它的朝代和价值。 听了那人的话,店主认为这应该是个懂行的人。 他考虑再三,决定走上前去邀请那人去鉴定他新收入的一个越窑六瓣瓜棱形壶。 听了店主的描述,司初一有些心痒痒,揪着秦书枕的衣角,小声地说:“秦先生,我还没听你讲够,要不你再鉴定一个?” “你想听?” 司初一点点头。 秦书枕拉住司初一的手,抬脚上前,说:“那我们去看看!” 来到后院,有一堆人围着一个瓷器细看。 店主和看瓷器的人说了几句,那人让出位置,让秦书枕站在光线清晰的地方,细看陶瓷。 司初一跟在秦书枕的身后,看着秦书枕的举动。 他首先看了瓷器一眼,然后拿起瓷器掂量掂量,磨捻釉面,之后又用手指敲了敲瓷器,最后把它拿到鼻尖,闻了闻它的气味。 这个过程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把瓷器放下,然后和初一解释:“先从造型特征上看,这个瓷器,周身六等分,通体刻花,为双复线莲花瓣,是越窑宋代早期较为常见的形制。再看它的胎质和胎色,它的底足和胎骨看上去比较干酥,胎质为浅白色,符合宋代南方窑系的特征。③” 秦书枕把瓷器拿到司初一的眼前,方便她看得更加清楚,说:“釉色白润,会发出油润之光。宋早期越窑盛行刻划莲瓣纹,这个瓷器的纹饰正好就是这类,由此可以判定,这是宋代越窑六瓣瓜棱形壶,还有更为确定性的证据,它的底足上标有宋代纪年铭文。④你看!” 秦书枕把瓷器的底足朝向司初一,说:“《醉花阴》中曾经有记载“玉枕纱橱”,而其中的玉枕,指的是青白玉枕。宋代有段时间流行“仿青白玉”的釉色,当时的社会上称为“假玉器”,有关史书将其称为“饶玉”,《醉花阴》中说的“玉枕”就是当年广为流行的青白瓷。现在眼前的瓷器,是青白瓷,所以,总结而言,这个宋代越窑六瓣瓜棱形壶是正品,收藏价值较高。⑤” 秦书枕一说完,周围围观的人爆发出掌声,司初一站在人群中,双手拍得通红。她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赞赏和佩服。 店主为了表达对秦书枕的感谢,在他们离开店铺前,特意送了个青花瓷盘给他。 走在长街上,司初一一手拉着秦书枕,一手悬拿着瓷盘,细细观赏。 她看着玉佩,和秦书枕说:“秦先生,师父有教过我鉴定陶瓷,可我学艺不精,有点难度的瓷器我就鉴定不出来。但这个瓷盘,我可以看出来它的年代!” 秦书枕偏头,说:“哦?那司老师和学生讲讲?” “咳!”司初一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这个是清朝的,你看!” 司初一朝秦书枕靠近了些,指着瓷盘和秦书枕说:“纹饰为小桥流水,柳树,花卉,颇有士大夫的闲情雅致,明显带有中国山水艺术特色,但它边角的青花纹饰,粗看是中国文化元素,但细看,完全注入了西洋元素。我记得师父说过的话,这种就是清代的风格。⑥” “说的没错!”秦书枕赞赏性地捏了捏司初一的耳根,说:“原来我们司老师也是个懂行的!” 司初一:“师父说的,考古这样一行,什么东西都要会一点。他小时候还教过我看风水呢,我现在想起他要我背易经的场景,现在还头皮发麻。” 秦书枕从司初一手上拿过瓷盘,提问初一,说:“那司老师知道这个是清代哪个时期的吗?康熙?雍正?乾隆?” 司初一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眉头拧在一起,看着秦书枕,无辜地说:“不知道哎!” 秦书枕笑着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抱住她,和她解释:“这个是乾隆时期的,从它展示出来的风格就可以看出来。” 司初一从他的怀里抬头, 分卷阅读75 说:“那看来我还需要好好修炼。” 秦书枕笑了笑,点点她的鼻头,轻声说:“这东西急不得,慢慢来,我教你。” “嗯!”司初一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往长街的更深处走,远远有听到戏腔,司初一心情激动,追跑过去,打算找到戏台的位置。 左右乱撞终于找到了戏台,此刻台上正在演一出戏,花旦和文生在对唱。 花旦手上正抱着一个“孩子”模样的道具,初一听到花旦开腔,唱道:“娘是七仙不满骗,驾雾腾云下凡间,算点董郎游街道,送子下凡给状元。⑦” 余音绕梁,慢且稳,像是一汪清泉,唱进了司初一的心中。她紧盯着台上,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到文生唱,一字一曲被唱出来,字正腔圆,刚柔并济,花旦和文生两人旗鼓相当,在一曲一曲的对唱中,司初一沉浸在了戏里。 受到司白行的影响,司初一对戏曲有一定的偏爱,但这个偏爱,也经历了一段过程。 小时候,司白行在家里播放戏曲的时候,司初一是比较抗拒的。 年少的她很纳闷,为什么这样难听的声调师父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到后来长大了些,司白行再次在她耳边播放起戏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领会到了戏曲的悦耳。 就是那种一瞬间的顿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不是专门的鉴赏人士,不懂雷讴、高台、混合、散板、慢板、中板、快板、复板等专业名词,有些时候,甚至连歌词都听不懂,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每次都能很有兴趣地听下去。 秦书枕见初一看得找了迷,也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边,陪着她听,和她一起。 台下坐定的大部分是老人,年轻人很多都是凑个热闹,站在一边听了不到一分钟便离开。 前面人群一遍一遍地变化,只有司初一和秦书枕站定不变。 台上人依旧在唱着,经年不熄,台下人亦如此,无论过了多久,总有愿意欣赏的。 到了最后一曲,花旦摇了摇手上的拂尘,开腔:“驾雾腾云回洞间,吩咐两军各左右,备马复头免泪涟。⑦” 曲断,一面终了,红色的幕布缓缓拉起,文生和花旦齐齐退场。 台下人开始渐渐散了,秦书枕和司初一并排站在下面的空地上,他偏眼低头,见初一盯着台上,依旧在戏中。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瞬间就大雨倾盆,街上本就人多,人群骚动,乌泱泱地跑两边街道的屋檐下躲雨。 人潮汹涌,推推搡搡,秦书枕回过头的时候,司初一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雨下,环顾四周,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好用手挡雨,先到屋檐下躲雨。 大雨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空中的红灯笼被大风吹得摇摇摆摆,眼前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倾盖,迷迷离离的,看不清前路。 屋檐下有人抬头看着天,担忧道:“这雨说来就来,可真大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这雨遭殃!”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③④⑤⑥改编借鉴自《瓷器鉴定指南》范勇著 ⑦引用自《七仙送子》 第50章 失踪 暴雨越下越大,司初一的手机在躲雨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在水坑里,现在完全开不了机。 她躲在屋檐下,隐隐就闻到了一股花香,抬头看着街上,地上积水反射出红色。 灯光迷离,她看着积水反射出的景物,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突然有些浑浊,脚站都站不稳。 她赶紧到一边扶着墙壁,手指不断地按着太阳穴。 可渐渐的,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四肢软绵绵的,稍有不甚,就要倒下。 她坚持着,准备拿出手机,试图再次开机,可没用,她四肢无力地连手机都拿不起。 意识混沌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有几个彪形大汉朝她走了过来。 司初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内心恐惧,想要大喊,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唇动都动不了,仿若被抽干了精气。 在那几个彪形大汉接近她身体的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秦书枕给司初一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世界被黑色困扰,暗沉的阴云变化多端,驻扎在苍穹,宛若开了一朵庞然大花。 电闪雷鸣,除了雨声,还断断续续地额外出现“轰轰”的雷声。 司初一不在他的身边,秦书枕仰头看天,神色浓重,眼里显现光芒,但只一瞬就暗淡下去。 雨水倾注而下,天地间像是被封闭了一样,黄色的闪电在蘑菇云间疯狂,一如天空爆炸,一阵一阵的电闪染红天边。 该来的还是要来。 夜色茫茫,他的神情淡漠,手持一把黑伞,冒着大雨,往神庙走去。 周围已经看不见人,瓢泼大雨落在黑伞上,在无人的夜里,灯光拖长他的身影,显得十分暗黑薄凉。 神庙的地下负一楼已经有人在等他。 地窖里烛火闪耀,气氛有点阴沉。 “找到那个人了?”钟苏添面无表情地说。 “ 分卷阅读76 嗯。” 他表情复杂地伸出手,手掌张开,有一捋黑发静静地躺在中央。 “你想怎么解决?”看到黑发,钟苏添抬头静静地凝视着他。 秦书枕眼睛看向一边,突然没有回答。 无声沉默之时,他又突然开了口,说:“看看吧。” “好。” 钟苏添取下黑发,把它放在八卦转盘。 转盘转动,一切揭开全部展现在秦书枕面前,他睁眼,终于找到问题的答案。 她是黎子期,她是卫所,是唐章晚,亦是那个下诅咒的人。 记忆重新被唤醒,秦书枕看到她站在神婆面前许下毒誓。 “凡人求我做事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接下来,每一世,她都会成为你的刀下魂。但同时,你也要承受炼狱之苦,生生世世,经年不止。” “你决定了吗?” “我想清楚了。” “她死了千千万万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每一生,每一世,我、都要她死!死!!” 已经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苦和恨从何而来,九百年了,被困在这里,很多事情秦书枕都看淡。 只要最后他的女孩能安好,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 “何必呢?”钟苏添想到那个女人之后要付出的代价,摇头无奈。 “先生!”秦书枕说:“她还会有前几世的记忆的,是吗?” “嗯!” 秦书枕苦笑,说:“那这次又是她做的了。” “先生。”秦书枕很真诚,说:“神明说过,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先生被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从来没有直白地说清楚这件事,秦书枕不问,钟苏添也不说。当其中一个人捅破这一张纸,另一个人也不得不找方法去应对。 他待在南极岛屿的时间比秦书枕还长,具体多久,已经记不清。这些年,被困在南极岛屿的人从来都不止秦书枕一个人。 以往当然也有人问他,问他为什么会在这? 他一直不愿说。 南极岛屿的海风吹了几十个世纪,风吹风散,人来人往,他总是在劝别人,以一个年长者的姿态去教导那些过客。 劝别人放下,自己却总是把那些往事埋在脑海,像是心长了虫子,时不时就得被拖出来再疼一次。 “我曾经让一个女孩等了我十年。”钟苏添说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等我回去时,她已经患病去世。她生前托人给我留下一封信,信里写‘她希望来世再也不要遇见我。’神明告诉我,只要我待在南极岛屿不去见她,接下来的每一世她都会过得安安稳稳,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秦书枕不敢相信,说:“您真的,就不想再去见她一面吗?” “刚开始是不敢见,后来是不能见。”钟苏添长叹一口气,沉声说:“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太多太多的灵魂重生、出现、世界经过跌宕,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 环境变,人也变,之前我还能找到你,但随着轮回变化,你的容颜发生改变,就算现在我找到了你,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吗? 这样的感情,就让它留在地球的某个地方,让我自己一个人记得就好。就算不能相见,就算你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要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下了台阶,秦书枕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神庙的牌匾。 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他可以离开了。 任何地方待久了都会有感情,他望着这座伫立在大海之端的神庙,眼睛在月光下,有些亮光。 “再见了。”他说。 接下来,他要和她要奔赴他们的山海。 “滴滴!”手机响起,是池长教。 “找到人了。”那边这样说。 “好!”秦书枕挂断电话。 大雨还在下着,但雨声显然比之前小了很多。 他手持黑伞,往警局走去。 “吧嗒吧嗒!” 靴子踩着雨水停在警局门口,他把伞收起拿给站在门口的池长教,前往审讯室。 环境有些幽冷,看见秦书枕,原本在房间内的人自觉出去。 他走近,目光落在对面人的身上,说:“这次也是你做的,是吗?” 沈心怡抬起幽暗的眸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早在前往神庙的路上,秦书枕就打电话报警。池长教受到他的提醒,跟着警局的人把她“请”到了这。 “不做任何辩解吗?” 话语缥缥缈缈地传入耳中,沈心怡沉思片刻,淡淡开口:“辩解有用吗?” “没用。”他说。 沈心怡笑了,顿了一会才开口:“秦洛书,我是不会告诉你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的?” 她抬头看着秦书枕的脸,说:“别追问了。” “你还记得你做过的那些事。”秦书枕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尽是寒意。 畏惧那样的目光,沈心怡逃避性地闭上眼。 双目紧合,脑海中那些前程往事渐渐想起。 火光烛天,滚滚浓烟腾空升起,火速蔓延极快,赤红的 分卷阅读77 火焰犹如旋风一样席卷整个府邸。 她深吸一口气,默然低头,说:“自然是记得的。” 他双手支着桌面,一双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沈心怡的脸,咬牙说:“就算我进入了你的梦境,我也只是看到了你在神婆前下诅咒的场景,九州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害她!” “无辜?”沈心怡眼睛瞬间转为赤红,高声道:“她无辜?要不是因为她,你又怎么会退掉和我的婚约?我又何至于被人取笑,我全家又何至于覆灭?全部人都说无辜,就我罪大恶极,心狠手辣?” “你说得这些,我全都不知道。”秦书枕冷冷地说。 “话说得可真高尚啊!”沈心怡冷笑,说:“黎家势力如日中天时,秦家像条哈巴狗一样贴上来,哭着求着要和黎府联姻。婚定了,过了几年,又想抛弃日渐势衰的黎家,去攀附新贵顾府。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恶心!” “当年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和你成亲!”秦书枕瞥了她一眼,声音平静:“当年我连我自己有婚约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娶你?从小到大,你我一面都没见过,我又怎么会放弃和小九的情义去娶你?” “秦洛书!”沈心怡她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知道这一世过后我的结局,什么忘恩负义,什么欺师灭祖,什么罪我都认。但我过得不舒心,你们俩也别想过得平安,你不是在这等了她九百年吗?哈哈,这最后一世,我偏偏也不如你的愿。” “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司初一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你?”秦书枕眼睛涩涩,看着她说:“你真的不能就这样放手吗?” 沈心怡手指覆在桌面上,说:“放手是不可能的。” “那你想伤害她也是不可能的!” 秦书枕环顾审讯室,感慨道:“你就好好呆着这里,承受你该承受的责任。” “砰”得一声,秦书枕开门离去。 他早在她的身上放了护身符,他知道她现在在哪。 第51章 全部 整个身体都在缓缓往下沉。 冰寒海水入体,窒息的感觉袭来,海底暗黑沉寂,死亡的感受将她包围着,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昏沉,体内寒冷与温暖交替,一时间,辨不清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虚幻的场景在她的眼前交替。 熟悉的,之前在梦里见过了的,没印象但心里却感觉有见过的…… 一遍遍一个个轮番而至,画面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来快,脑中充斥着哭声,呐喊声,绝望的伸吟声。 最后,一个女声在她的头顶响起,语气尖锐得让司初一感到毛骨悚然,全身惊悚。 “顾九州,你逃不掉的!” “哈哈哈哈,无论过了多久,你到哪我都会跟着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下贱,卑劣!” “你死了千千万万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怎么找都没用,没用的,顾九州,你逃不掉的!” “每一生,每一世,我、都要你死!死!!” …… 嗡嗡嗡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 过了很久,像是漂浮在海上一样,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河边。 寂静的山林,远处有鸟叫。 一个婢女打扮的人被摁在地上,嘴里被塞了布,手脚都被人用树藤绑着,嬷嬷紧紧地压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让她动弹。 山林的空旷处,打扮华丽的女人人身边跟着几位侍卫,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绕来绕去。 她挥手,手上的鞭子绕了一大圈,最后落在婢女身上。 “嗯哼”一声,婢女忍住不叫喊,但身上条条的血鞭却清晰可见。 许是被这一声激起兴趣,女人下手的力度越来越重,婢女身上的血也随之流得越来越多。 到最后,她直接昏死过去。 长时间的挥鞭把女人的手给弄疼,她随手一挥,嬷嬷立即会意,把婢女紧紧地压在水中。 婢女没有一点点的反抗。 把人拖在水里泡了大概半个时辰,最后拉上来时,婢女脸上的皮肤已经皱缩,脸色发白,大概率已经死亡。 女人眯眼细看了一会,最后扔掉手上的鞭子,走到婢女身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 “这么弱的?”她一嗮。 到这里,她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情,说:“随便找个地埋了吧!” 嬷嬷听到这,抬起尸体,抬脚打算就要去埋人。 “哎,等一下!”女人喊住了她,低头想了一会,说:“就扔河里吧!” 她抬手一指,说:“方便!也懒得让你去挖坑什么的了!” “可是……”嬷嬷犹豫了一下。 “怎么?”女人换了脸色,冷笑着说:“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不不!小姐,我这就去,这就去!” 嬷嬷止住往前走的脚步,掉头。 “扑通”一声水花,她的手一放,婢女的尸体被扔进河里,瞬间沉了下去。 “小姐,这……事情也解决了,我们回府去吧!” 分卷阅读78 嬷嬷小心上前,颤颤巍巍地说。 “那可不行!等会!”女人站在那里,答了嬷嬷的话后,把手一摊。 嬷嬷从地上捡起鞭子,把它送回女人的手上。 女人低头,边整理鞭子边说:“等尸体浮上来先,万一没死透呢?你说是吧!” “是是是!”嬷嬷紧张得额头上都是汗。 女人挥手,把鞭子往地上一甩,说:“等着,我要确保她已经死了。” 她这样放话,几个侍卫和嬷嬷一个也不敢动,都站在那静静地等着尸体浮上来。 这个时节,水流平稳,岸上的几个人没等多久,就在河中央看见了那婢女的尸体。 女人见到尸体,确保人已经没了之后,大手一挥,说:“回府!” 几个人跟在她的后面,弱弱地不敢说话,脚步极轻地抬脚离开。 司初一站在一边,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记了下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事情的结局。 这次的梦境中司初一注意到一件事情,她发现之前在梦里出现的场景和人的服饰,都是按朝代在变化。 一遍一遍,她开始回忆,从宋,到元,到明,到清,时间过渡几个朝代…… 司初一默默地望着漂浮在河中央的尸体,她在等,等天雷。 她迫不及待地想转到另个场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下一个,到底会不会是民国? 终于,天空翻滚,一道天雷劈在河中央的尸体上,眼前的场景变化,起了大雾,司初一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等了不知多久,挣开眼,是一处街市。 黄包车停在大戏院门口,西洋楼林立,街上的女人大多多穿着裁剪精良的旗袍,男子有留着鞭子穿长袍马褂的,亦有一头短发,身穿西装的。 此时是正午,烈阳高照,在司初一仔细观察民国街市时,有一支队伍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她发现队伍中大部分都是学生,她们高举着旗帜,口中呐喊着口号。 她想了想,最后追上去,紧跟着队伍。她想知道,这一次,又是谁会死在她的面前。 队伍游行了一段时间,到达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啪!”“啪!”前方突然响起枪声。 顿时,队伍迅速散开,人群四处奔逃,无数人从司初一的身体里穿过去,混乱中,枪声四起。 好像有人中枪了。 司初一听见枪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她清醒过来,马上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等跑到前面,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中枪了的,已经死亡的女学生。 司初一突然有一刻的无措,和她猜想的一样。 是民国,是女人,是死前的场景…… 她脑中混乱,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以前都不会的,以前都没有的。 她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女孩。 越看,司初一越觉得熟悉,似曾相识,可脑海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司初一准备拿起她的手,想看看她左手无名指的时候,有警察把地上死去的人拎了起来,然后用绳索,把她挂在城门上。 烈日炎炎,那具尸体就这样被挂在阳光底下,司初一站在城门下,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的视力很好,远远地就看到女孩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处凹陷。 在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 她什么也不想,也不敢去想。 重复了好多次的天雷再次降下,闪电打在挂在城楼的尸体上,司初一已经不想去看了,她蹲下来,脸上都是泪水。 可有些事情,不是不想知道就不会知道的。 眼前的景观变得扭曲,司初一的的脑袋昏昏沉沉,空间变化,她来到郊外。 风凉入骨,雪落无声。皑皑大雪仿佛封住了世间所有的声响。周围静悄悄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一片死寂。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地上积了厚厚的几层雪。 她抬脚,走了几步,可走了八步后,脚上就传来了不太舒服的感觉,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此处旷野皆无人,周遭死气沉沉的,无一丝生气。 盯着地面默然半晌,最后,她还是决定扒开积雪。 但只挖到三分之一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好像是个人? 她想到这,立马加快速度,等积雪全部被扒开,展现在司初一眼前的就是个人! 是位女性,穿着军装,完全被冻住,手脚蜷曲一起,缩成一团,像个雪人。 从军装上判定,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上世纪五十年代。 司初一联系起之前在梦境里见到的场景。 时间线完整,一共九个场面,每个场面都会出现一具尸体,间隔时间是一百年,朝代在不断地变化。 她想着想着,似乎真的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第52章 结局 睁开眼,刺目的白色投射进她的眼睛。 司初一魂不守舍地醒来,窗外的海风一如既往地吹着,白色的灯塔安静伫立在 分卷阅读79 远端。 隔着玻璃窗看着天边,她回想起到达南极岛屿后和秦书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琐碎的细节萌发出枝丫,连成记忆像巨浪般扑来,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时光如水长,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快要入夜,觉得有些事情要弄清前因后果,所以就算害怕,她还是出了门。 出门没多久,夜色降临,摆放文物的房间内,头顶炽白的灯光打在架子上。 司初一首先选择去看的,是一个从主棺室清理出来的玉带钩。 她隐约记得,当时它是被放置在墓主人腰部。 借着灯光,司初一穿着防护服,带着手套和口罩,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它。 玉带钩保存完好,S形,用白玉雕刻而成,玉上刻有鸟兽,应该是年代久远的缘故,白玉中带了点褐色①。 这不是她要找的东西,视线往下移,玉带钩底下摆放的是一个玉佩,用青玉雕刻的,双面。 她把放大镜拿起,蹲下身,又去研究青玉玉佩。 玉佩的构图特别精巧,做工精致,四周以卷云纹修饰,中间镂空雕刻了很多的花鸟,上面动物栩栩如生,富有动态②。 她绕着架子上下默默地看了很多文物,但这些文物激不起她内心的波动,都不是她真正想找的。 她想了想,最后抬脚走到开关处,拉上电闸。 灯关之后,月光倾泻进房间,斗转星移,那一瞬间,像是宿命般的,她发现了角落处的漆盒。 月光奇异般地躲过种种障碍,照在漆盒上,而那个漆盒正往外发出淡蓝色的,像蓝宝石一样的光。 夜深无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内心的迷茫和犹疑被命运裹挟,她一步一个脚印寻着光指引的方向,往那个未知的真相走去。 架子上的漆盒依旧发着蓝光,司初一靠近它,蓝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把原本黑色的头发尽数染成淡蓝色,梦梦幻幻的,像是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走近了,她才意识到这个漆盒是她当时从墓主人头顶挖掘出来的。 司初一把脸凑过去,漆盒表面有画,出土的时候表面被泥土盖住,她当时没有发现。 等技术人员把它清理完整后,漆盒表面上显现出连环画,画上描绘的是一个古代的爱情故事。 画的第一幕,是年少时男女还是孩童时,二人在街上玩闹的场面,“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美好而迷人。 司初一眼睛盯着它,接着往下看,连着后面几张,漆盒上画都是这对男女从小一起玩到大,最后大红花轿,十里红妆成亲的样子,场面一度十分温馨幸福。 司初一以为画到这里就是结局,可她手一抬,移动漆盒,却发现后面还有画,漆盒的另一面,第一幕绘的是成亲的那个女人被关进柴房自杀的而死的画面。 漆盒上面绘的内容,和她曾经梦到过的场景一模一样,司初一睁大眼睛,接着往下看。 漆画接着的是成亲的男人发现女人的尸体,痛苦地瘫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模样。 接着下面,画上的最后一幕,是男人抱着女人的尸体,登上帆船出海。 风帆挂起,就是结局。 司初一脑袋空空,一瞬间遍体生寒。 这时,安静的大棚里,发光的漆盒突然发出几道“砰砰砰”的声响。 好像是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她眼神停留在漆盒表面,手放在上面,缓缓地打开它。 率先是一个红色的光闪现,最后熄灭。 司初一借着漆盒表面淡蓝色的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戒指,红玉雕刻的,表面是银杏叶的形状。 看到这里,她心被揪了一下,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伸手,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让指节上的凹陷显现出来。 司初一缓缓拿起那枚红玉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 红玉戒指一上手,前九世一切的记忆便如洪水般纷至沓来,洋洋洒洒,一个个场面像雪花一样落在她的心头。 海啸翻滚,她看到他把自己的尸体运来南极岛屿,途中掉入海底,险些丧命;她看到每一世在她死前他陪着自己的一起经历死亡的场面;她也看到了,九百年来,他独自一人站在南极岛屿的灯塔上远眺等归人。 战场厮杀,他在;刑场行刑,他在;黑鸦雨夜,他在;军旅大雪,他亦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前世,原来在地球的某个地方,那里真的会有个人,偷偷爱你好多年。 司初一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痕。 漆盒表面不再发出蓝色的光,手上红玉戒指的光芒也熄灭。 她目光炽热地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回顾过往,眼泪一点一点地流,流到脸上,手上。 “朝朝暮暮,一见倾心”从来就不是她原来理解的那样。 冬去春来,轮回中,他独自在人间走了许多年,只为拯救她而来。 在司初一的世界里,山的那端一直都不是海,是等了她九百年的他。 是神的安排吧! 她终究会来到这里,也终究会遇到他。 无论过了多久,这样的他,司初一不会错过,也不想错过。 分卷阅读80 ———————— 秦书枕来到病房的时候,司初一早已离开。 星光漫进屋子,空荡荡的房间里安保人员一个劲地在道歉。但秦书枕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他们的身影。 耳边有风声呼啸,他知道她在哪。 黑漆漆的夜里,像个怕自己的秘密被泄露的小贼,秦书枕无视周围一切的事物,飞快往沙滩赶去。 提心吊胆,他太害怕再次失去她。 海边的灯塔默然存在好多年,司初一在夜色中抬头看它。 灯塔的顶端是白色的,像个小太阳。灯光明亮,把一方海域全部照亮,周围看起来像是白天。 它应该给了好多人希望吧。 站在塔脚,司初一目光眷恋地望着它。 白色的灯光像是大雾一样披在少女的身上,海风吹起她如瀑的长发,夏夜的飞虫环绕在她的身边。 恍如隔世,秦书枕远远地看着她。 早就察觉到他站在那。 “洛书?”女孩突然回头,细碎晃动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 眼睛里泛着水汽,她在朝他笑。 指尖泛白,胸口发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如神所说,最后她真的记起了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站在原地无措地看着她,看着她缓缓朝自己走来。 女孩哭过,秦书枕看到她脸上有未干的泪水。 四目相对,司初一细细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从前的痕迹。 但时间过得真的是太久了,两人的容貌都早已变化。 “小九!”她听见他喊。 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降临,司初一挣脱开心底的情绪,抬起头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 湿的,吻住了秦书枕即将下落的眼泪。 “不要哭!” 她抓住他的手,语气含有掩盖不住的的心疼。 四处安静,只有海水打在沙滩上的声音,飞虫在白光下飞舞。 空间变化,从宽阔的海边转移到室内。 夜色四合,灯光渐渐暗淡下来,温度骤然升高,她的耳根变得通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薄雾,夜雾里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花朵绽放,鲜红的花瓣落在白色上,迷人又舒心。 他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双腿虚虚地环住她的腰,与她相贴,一层一层的,感受她的气息。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海中航行的帆船终于找到灯塔,她把全身心都交付于他。 帆船一点一点向灯塔驶去,慢而坚定,夜晚的时光被拖长,空气里都是馥郁的味道。 她呼吸的嗓音里带上了点颤,花开得更盛,脸红红的,心早已猛烈燃烧。 湿热的空气扑在两人的脸上,甜腻的清香从他们身上发出。 时光流转,十指交替,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今晚的夜色到底有多美。 —————— 司初一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起。 秦书枕坐在床头,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醒了?”他温声道。 司初一把头从薄毯中钻出来,眨了眨眼睛。 “疼吗?”他挠了挠斜在她脸上的发丝。心疼地盯着她。 司初一有些羞涩,点点头,过了一瞬,又摇摇头。 秦书枕被她的这番举动弄笑了,语气柔和,说:“起床,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司初一拉住他的手,脸色微红,嗫喏说:“去哪?” 看着她的模样,秦书枕长叹了一口气,说:“初一,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司初一放开抓住他的手,抿唇,轻轻吐出:“我什么都知道。” 沉吟片刻,她伸出左手无名指给秦书枕看,说:“洛书,让你等了那么久,抱歉。” 秦书枕捋顺了她的头发,说:“要不是我当年没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被人陷害。是我没保护好你。” 当年顾九州出现意外的时候,秦洛书正在燕城采买,因此没能及时阻止当年那件事情的发生。 他永远记得等他满心欢喜地回到秦府,却被人告知顾九州已经身死的场面。 当时他们成亲还未满一个月。 秦府所有人都和他说顾九州是和外人私通被发现,自己感到无颜见人自杀而死。 黑夜幽深,他忘了那一夜的雨下了多久。 因为发生那样的事,秦家的族长不让他将她葬在族陵里。 顾九州虽出身顾家,但却并不受家族的重视。 看到她在秦家出现这样的事情,顾家深感颜面受阻,最后无视她,任由她被妇人咒骂,被人鞭打,最后失去希望自杀。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那个吃人的家族拖出来,没想到却是把她拉入了另一个地狱。 他内疚,自责,差点就要随她而去。 幸好,失望之际,他遇见道士,那个人告诉他,说一切还可以挽救。 于是他来不及想太多,他把她的遗体转移到海船上面,冒着骂名和嘲笑,只身前往南极岛屿。 途中自然是吃了好多苦的,但只要一想到未来还有希望,她还能回来,所有的一切便有了意义。 分卷阅读81 多难都没关系,只要她最后能逃离诅咒,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那他做的受的任何苦楚都是有用的。 司初一跟着秦书枕来到了南极岛屿的南边。 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抬头看见一处庭院,红色的围墙,古色古香,仿古设计。 秦书枕牵住她的手,推开木制大门,领着她踏进院落。 红墙灰瓦,院内东南角设有几处黄石假山,水池旁栽种有大榕树。树下小径铺以青玉石板,蜿蜒曲折,另有一条长廊临池而建。 院落的布局主次分明,仿的是宋朝风格,司初一看到这样的建筑,不禁呆了眼。 “这个?”她指着院落,说:“是什么?” “空置了很久。”秦书枕说:“为你准备的,就等着你来。” “之前说过的,秦洛书会给顾九州一个安安稳稳的地方,上一世的秦洛书没有做到,这一世,我得为你备好。” 司初一眼眶已经红了,“秦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带回这个美好的人间,让我能重新领域生活的奇妙。 微风习习,夕阳西斜,红色的火烧云停在地平线上,斑驳陆离的光影从枝叶间投下。榕树下,司初一躺在他的臂弯里,于他的心间落下极浅的一吻。 缺席了九百年的时光,这一世,我将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①皆借鉴改编自百度。 正文已经完结,番外过几天等码完了再放上来! 艰难写完,文有很多不足,谢谢大家能有耐心能看到这里。 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的,期待下次和你们相遇啊! 预收文:《星星与使臣》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个收藏! 坊间传闻,陆氏集团太子爷陆使臣有个白月光远在欧洲,人太子爷后宫空置多年就为了等佳人归国。 作为见证了太子爷和前女友爱恨情仇的宿星星:“屁!还白月光?太子本人不提刀杀了她就不错了。” 直到某天,当明艳白月光真的回国,原先冷静自持的男人做事变得汲汲皇皇,宿星星才意识到传闻说的或许是真的。 于是她逃了,摸黑连夜扛着行李逃的。 男人在后面追来,如疯狗一般把她禁锢在酒店,咬牙恨齿,“宿星星,你还往哪跑!” 小剧场: 在一起后,宿星星躺床上问当初他为什么不早点表白。 陆使臣:“大学说老娘单身万岁,工作后又嚷嚷着要孤独终老。告白?我敢吗我?” “嚯,那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宿星星学着他当时不屑的语气:“谈个屁恋爱,麻烦,女人作来作去,动不动要照顾她情绪,还不是把猫养肥了让别人杀!” “宿星星!”陆使臣被这话一激,翻身牢牢扣住她的唇,“看来今晚你这只猫是活腻了!” 1V1、HE、日更、双洁 第53章 番外1 沈心怡 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他。 是个冬日,我记得。 那天夜里雪花翻飞,秦府客房的院落里积了很厚很厚的雪,月光打在雪上,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我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秦府的。 离开家前,府里从小带我长大的嬷嬷凑到我身边偷偷和我说,说这次父亲带我出门是去见我的未婚夫。 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我谈起这个话题羞涩得很,赶紧否认,急急说:“怎么可能,我还小,嬷嬷你不要胡说!” 嬷嬷小声和我解释:“小姐,你过几年就及笄,年纪不小了。这次,是秦府主动要和我们黎府结亲,先前老爷本来是不同意的,觉得照我们黎府现在的条件,能为小姐选一个更好的姑爷。可秦府他们三天两头催人来,那阵仗弄得老爷都不好意思。最后族长们觉得秦府这几年的发展势头挺好,再加上最近我们黎府有一门生意还要和秦府合作,两家联姻,那门生意有可能会让黎府的产业再上一个层次,商议过后族长们算是同意这门婚事,这次老爷去秦府,就是要定下这个婚约。” 嬷嬷说得有鼻子有眼,我的心里不免动摇,轻声问:“那父亲定的是秦府的公子?那个人的人品怎么样?” “听说不错的!”嬷嬷把她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我,说:“秦府的大公子,秦洛书,坊间对他赞不绝口,仪表堂堂,性格沉稳。” “这样啊……” 母亲从小就警示过我。 她说生在黎府这样的大家庭,女子的责任就是联姻,不要奢望自己最后能嫁给心仪的男子,在家族没给我定下婚约前,不准对男人动心。 母亲和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泪光,说话一顿停一顿停的。 她教导我,说不要重蹈她的覆辙。我这样出身的女子,是注定要为家族做出贡献的。 我记住了,但我没践行,那年冬天,我动心了。 爱上秦洛书的时候,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以为我的结局不会和母亲一样。 但后来,现实替母亲给了我一个大巴掌。果然,我这样出身的女子,没资格谈爱。 当时我正坐在院落的台阶 分卷阅读82 上看雪,我原来一直生活在南方,在到秦府之前,没见过雪。 雪花洒洒落在我的手心,痒痒的,很舒服。 “啊!” “谁?!” 沉迷在雪景中的我被一记叫声吸引了注意,我立马站起来。 院落里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声音的时候我有些害怕。 站在台阶上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那个声音只响了一次就不见了。 我怕是有人受伤,就缓慢移着步子,往那一处院角走去。 “沙沙”拨开杂草,我被一张脸抽去了精力。 那张充满锐气的脸在后来的时间里反复在我的梦里出现。 剑眉星目,丹凤眼锐利得能勾去人的魂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像白玉一样的皮肤。 豪门贵公子,说得就是他那长相没错了。 他一直用那双丹凤眼盯着我,眼神里不知道是什么情感。 在害怕和担心中,我的心里担心占的比例更大。 我攥着小手,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你是谁?我在府里怎么没见过你?”黑夜里,那个少年一直看着我。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我被他看得有些害羞,说话吞吞吐吐的,“我……我……我是……” “别说了!”我还没说完话他就打断我,说:“等你说完,我得等要到天亮,先扶我起来!” “哦哦!”被他大声一叫,我赶紧走上前去扶他。 他的左手正往外流着鲜血,我眉头一皱,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他见我盯着他的手看,勾起唇角说:“心疼了?” 血肉外翻,一定很疼。 我朝他点了点头。 “心疼那还不去拿药给我包扎。” 他这样说,我傻傻的,立马抬脚去房间拿药。 等我把伤药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正坐在台阶上。 夜里走廊的烛火星星点点,隔了些距离,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穿着一身白衣,和屋檐上掉落的雪相衬托,树影斑驳落在他的身上,那个场景,我一生都难以忘记。 我走到他身边。 他看见了我,“拿到了?” 我点点头,“嗯。” “给!”他抬起左手放在我的眼前,“帮我包扎吧。” “哦。”我那时很乖,安静地照着他的话做。 可在我低下头,小心为他涂药包扎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他那双丹凤眼里有笑意。 “是谁?”我停下包扎的动作,看着他。 “我的未婚妻!” “什么!”我被这句话吓到,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啊!疼疼!”他大声叫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我手忙脚乱,心里有一千只蚂蚁在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看你那样!”看我的脸红了,他笑话我。 “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红彤彤的脸鼓起来,有些小生气。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秦洛书!”我着急的样子他好像没看到似的,他一直在看着我笑。 “我不认识你!”我想反驳他。 “现在跟你说,你不就认识了!”他挑一挑眉。 “我……我……我……”面对未来会成为我夫君的人,我很害羞。 “我什么我!”他喊了我一声,说:“我手上的伤你还没包扎完呢!很疼的。” “噢噢噢噢!我现在就包扎,现在就包扎。” 我蹲下来,用之前嬷嬷教过给我的方法把他的手给包严实了。 他看着我包扎好的左手,说:“包得不错!回去后我坚决不拆开了。” “不行的,你得拆开换药。”我赶紧叮嘱他。 “但这个是你包的,我不舍得拆开。”他这样当面和我说,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脸立马又红了。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受伤吗?”他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偷听父亲和母亲说,今天我的未婚妻会来秦府,我是想偷偷看她,结果翻墙不小心摔了,但因祸得福,我看到了你,黎子期。”他说话很直接。 小姑娘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很紧张,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黎子期。” “我看过你的画像!”他看着我笑,说:“真人长得比画像还好看。” “谢谢!”从刚才起我脸上的红就没消下来过,现在听他说我长得好看,心里有些开心。 “你以后就做我的妻子怎么样!”他直接了当,说:“你等着我,等我年纪一到,我就去娶你。” 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微妙的情感。 我不讨厌他,相反,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我说:“说话一点也不委婉。” “我要是说得委婉你听不懂怎么办!”他急了,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直接说啊!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那你喜欢我?”我有些惊讶。 “喜欢。” 他一说出口,我的心立 分卷阅读83 马漏了半拍。 从来没有被人明确说过喜欢,现在面前这个人是第一次和我说喜欢我的人。 我很开心,激动。 想到我们之间有婚约,迟早要成亲。那现在对一个男的动心,应该不违反母亲说过的话吧。 但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好像,已经动心了。 那晚,我用了我积攒了十几年的勇气答应了他。 在秦府的那半个月里,他常常翻墙跑过来和我玩,陪我下棋、看书、堆雪人…… 那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开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会谈心。 我把自己在黎府的处境和他说,他也和我说了在秦府他的地位。 他说,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秦府的当家人,等娶了我,他会给我好的生活。 直到后来,我都固执地以为他当时是真心的,没骗我,他只是后来变了而已。 他说的,“等他。” 后来的几年,我就真的在等他。 他有时会送信过来,我也会回信给他,用简单的信件维持着爱情。 但过了三年,信断了。 他不再写信给我,我写给他也没收到回信。 我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托人去调查他的情况,但被母亲发现后她阻止了我。 母亲和我说我才知道,黎府最近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产业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在前段时间,秦府送来了解除婚约的信件。 我不相信,拉着母亲的手使劲地问她,说:“不会的,他说过要娶我的?” 母亲长叹了一口气,说:“秦府太会审权夺势,他们现在已经看不上黎府,怕我们会拖累他们。” “不会的,母亲。”我坚决不相信,说 :“他不会同意的。” “孩子!”母亲劝说我:“那个家他做不了主的。” “母亲!”我哭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看我接连几天都沉浸在悲伤里一直走不出来,母亲只好把我关在房间内。 在密闭的闺房里,我始终想不明白。 被对方解除婚约,这样的事情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一个多么恐怖他不会不知道。 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呢? 难道那些年的情义,都是假的? 在纠结与懊悔中,我辗转不安。 有天夜里,我从婢女的口中听到了秦府解除婚约后对黎府的影响。 “最近几年,黎府战略失错,门下的产业早已岌岌可危。之前城里的同行是看在秦府的面子上才不好集中起来搞跨黎府。现在两家婚约一解除,那些虎视眈眈的财狼虎豹就立马扑上来,想把黎府的产业大卸大块。现在黎府岌岌可危,似乎撑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我很担心。 这些天里我想了很多,无论旁人如何劝我,我始终是要站在他面前,等他当面和我说我才会相信。 于是,在一个无人的夜里,我偷偷逃离出府。 现实在你深陷囹圄的时候,总是喜欢在你的头顶再加一刀。 我刚一逃离出府,身后就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烛天,滚滚浓烟腾空升起,火速蔓延极快,赤红的火焰犹如旋风一样席卷整个府邸。 大火越烧越旺,漫天大火将黑夜染成了血红色。 府里的人脸上惊恐交加,正在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哭声,叫喊声,泼水声……一片嘈杂。 人群一阵一阵骚动。 细细的红瓦缝隙间冒着红烟,大火仿佛吞噬着一切,阵阵热浪将我的脸烧得通红。大群大群的人在泼水,但奈何火势实在是太大了,那么多水,怎么都浇不灭…… 大火一直在烧着,火势蔓延得愈来愈快,府里的人很快乱成一团。 我看着这些场面,正想往火场里面救人时,就立马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微痛,喘不过气,头脑昏沉。 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我倒在了火场外。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黎府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除了我,全家人都在这次火灾中丧生。 被人拖到官府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了思想,我只知道,我没有家了我目光溃散地听着坐在台上的人在读着严肃而官方的查询结果。 他们说黎府的大火是一个婢女无意弄翻蜡烛引起的。 关于具体的细节,我没有心思去听。 我像是活死人,呆滞的目光看着台上的人,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也许也是被我这样的形象吓到了,嫌我晦气,全部人都捂着鼻子逃离我。 那端时间,我蓬头垢面地流荡在街头,像个乞丐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走到了秦府。 那天天气很好,我缩在街角远远地看着秦府大门。 喜气洋洋的,大门上下全部张贴着大红喜字,挂满了红色罗纱,喜庆的唢呐在放着。 听围观的百姓们说,秦府的大公子要娶新娘子了。 我不相信,红着眼睛问他们:“不可能的,秦洛书不会喜欢这位新娘子的。” 他们看着我脏兮兮的装扮,忽然 分卷阅读84 咧开嘴,大声笑了,边笑边说:“怎么可能,这位娶的可是豪门新贵顾家的嫡女,秦大公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颤抖着,圆滚滚的眼睛里有似有珠子在打转,“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 他们撇撇嘴,笑着说:“你这个乞丐不相信有什么用!人家都成亲了!” 他们一说完,远处迎亲的队伍就回来了。 停在府门前,高头大马上,穿着喜衣笑意洋洋的人,就是秦洛书。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全身震颤,秦洛书,他真的娶了另一个女人。 周围的人全部都在笑着,鼓掌称好。 在一片喜庆的氛围里,我躲在长街的街角里,泣不成声。 秦府门前的那一片红刻在我的脑海里,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在我的眼前闪现。 我无处可去,只好藏在破庙里。 饥寒交迫时,我的脑子都在幻想着他佳人在床的场景。 清醒过后,我不甘心,我恨。 为什么他可以随便解除婚约?凭什么那么多年的情义他说放弃就放弃?要不是因为他,黎府就不会出现后来的局面,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全部的事情,都是因为他。 寺庙里下起了初雪,白雪被风吹着,落在我的肩头。 和那年一样,也是在雪夜,我做出了决定。 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书上说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把他最珍贵的人给毁掉。 母亲生前曾经评价过我的性格,她和嬷嬷说我虽然看着温顺,但其实骨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后来回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莫不过于我的母亲。 接下来我对顾九州做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恶毒之极。 我知道我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一个能够利用来报复的,就是我清白的身子。 一天夜里,我找到了一个乞丐。 我和那个人交易,只要他污了顾九州,我就把我的身子交给她。 他对我觊觎已久,见我主动献身,立马爽快答应了。 床上翻滚,他把我压在下面,不懂轻重,动作粗暴,我被那个人使劲地折磨着。 我记得到中途天下起暴雨,那也许是上天也在可怜我吧。 几天后,那个乞丐就真的把顾九州骗到偏了柴房。 但脱完衣到中途,他又反悔了。 他说他之前不知道这是顾家的人,他在顾九州的衣物上发现了顾府的玉佩,他害怕,他怕顾府找他麻烦。 他说他想停止,不想继续下去。 我笑了,事情已经做到这,我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晕了。 我把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将两个男女放在同一张床上,之后,再去正慌乱找顾九州的秦府报告消息。 后来,秦府的那些人就真的如我所愿般地看到了我想给她们看到的东西。 看到那些人把顾九州锁在柴房时,我心里很畅快,但我觉得还不够。 比起我受到的伤害,远远不够。 我想让顾九州承受更大的折磨,让秦洛书痛苦。 所以,我就找到神婆,下了那个诅咒。 我记得,在下诅咒前,神婆反复询问我。 “你决定了吗?”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 “她死了千千万万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接下来,她每一世都会葬身在你的手上,但同时,这个诅咒的代价就是每一世她死后,你要遭受炼狱之苦。她死一世,你要遭受一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每一生,每一世,我、都要她死!死!!” 我情绪激动,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 接下来的时间,顾九州都要替他担下这个罪责。 我只要想到这个,心里那种不屈就受到了释放。但我真的没想到,秦洛书后来会愿意和神明做出那样的约定。 以自己九百年的自由去换取她解除诅咒的机会。 在那一刻,我原本流动的血液凝固住,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是受害者,却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 但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选择的路,怎么样都要走下去。 我按照着原来的轨迹,充当了顾九州几世死亡的凶手。 我以为秦洛书在看到我杀死顾九州的时候会站出来阻止我。 但意外的是,他没有。 那个男人只是默默地陪在顾九州身边,以他自己的方式,和她一起承受伤害。 我没让他发现我是记得他们的。 可有些东西,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每当我看到他为顾九州流泪,看到他在她死后为她收尸,看到他为了让她在某一世过得开心一点为她奔波时,我都无比地期望,十四岁那年在雪夜里说着要娶我的少年还在该多好,我要是顾九州多好,要是秦洛书没变该多好…… 如果后来的现实真的如我所想,那该多好啊。 第54章 番外2 顾九州 b 分卷阅读85 r 一直以来,旁人一概都认为,身为顾家的嫡女,我自小就应当受尽宠爱。 但现实其实并不是这样。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再娶的大娘子并不喜欢我,所以出嫁前,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我有很多弟弟妹妹,但在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能和我交心。 在府里受委屈后,我最喜欢和秦府的二公子玩。 他会帮我捉蛐蛐,会逗我笑,也会陪着我在大街上乱跑。 我一直是喜欢他的,从认识他那天开始,而且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 他说他总有一天会帮我从顾府里逃脱出来。 简而言之,他会娶我。 后来,他真的实现了他说的话。 我及笄那年,他正式向顾府提亲,只不过不是以秦府二公子的身份。 那年在夜里,他偷偷把我叫出来。他和我说,从今往后要叫他秦洛书。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震惊。 我知道的,秦家有两个双胞胎嫡子,大公子叫秦洛书,而他,是二公子。 我问他为什么,他和我解释说他哥哥意外去世了,秦洛书一直以来都被家族视为秦府家业的接班人,现在为了稳住秦府产业,只好向外界说明,死亡的是秦府的二公子。 因为他和他哥是双胞胎,面貌一致,不熟悉的人很难将他们俩辨别出来。这件事发生以后,他就是秦洛书。 我不太懂商场这些弯弯绕绕,他这样和我说,我就照干,换了称呼。 没过多久,我们就成亲了。 鲜红嫁衣穿在我的身上,秦府门前的红纱被风撩起,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慢慢向我走近,笑意满满。 我最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我喜欢的人。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但最后事与愿违,我承受不住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最后放弃了他。 那天,我出门逛街逛晚了些,回来的路上已经入夜。 我独自一人出来没有婢女陪同,所以在遇到那个乞丐的时候,第一瞬间是害怕。 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打晕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柴房里,周围还有一个男人。 眼前秦府的女眷盯着我,在骂我。 我那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味地只知道哭和解释,但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 他们见我不承认,就把我锁在柴房里,使劲地抽打我。 先前我还是有很大的决心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折磨,我都要坚持下去,我要等他回来。 顾府的那些人原本就不喜我,现在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 我要忍,要等,等到他回来。 但当那些精神侮辱和□□的侮辱加在身上的时候,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我不想再受这种折磨,更何况,等他回来,他真的就会信我吗? 我想了很多。 就这样吧。 锋利的刀子从我的手腕上划过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我真的累了。 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好。 当时是那样想,但到后来,我反悔了。 第十世,身为司初一的我知道当年我死后秦书枕做的那些事,我懊恼。 当年我要是再坚持几天,相信他回来后会保护我,会不会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顾九州不会死,他也不会失去九百年的自由。 一段感情里,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的信任。这句话除了在我和他的事情上体现,也在江师兄和庄师姐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南极岛屿的考古项目结束后,程老师就带着庄添师姐去了敦煌,而江师兄则是回到了A市。 一直到那则警察牺牲的新闻发出,我才清楚江师兄和庄师姐分手的原因。 新闻中牺牲的警察是江师兄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他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家中只有一个母亲。 为了安抚朋友的母亲,连着半年,江师兄都在以那个人的身份与他的母亲联系。 英雄牺牲的事情国家还未公开,所以在庄师姐询问微信上面的人是谁的时候,江师兄没有给师姐解释。 但听师父说,其实江师兄不想和庄师姐解释,除了警察的事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算是江师兄的一种反抗吧。 从他们俩在一起开始,庄师姐就不太信任江师兄,总是疑心师兄会出轨。 当师姐拿着聊天记录去拷问师兄的时候,压抑了很久的情绪被激发出来,他一生气,合了她的意,承认自己确实是出轨了。 本来只是赌气,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局势越变越歪,到江师兄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他们俩已经闹到了一见面就开吵的地步。 一个不愿解释,一个不愿主动,两个的轨迹开始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我把师姐和师兄的事情和秦先生说了,听完后他笑笑,他说江师兄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先生好像总能猜得到故事的发展。 过了半个月,一天下午,当我躺在院落的摇椅上打电话给师父的时 分卷阅读86 候,电话里他无意识地和我聊起了师兄。 那时我才知道,江师兄几天前赶去了敦煌。 那时秦先生在旁边给我摇着蒲扇,听到后朝我眨了眨眼睛,“看我猜对了吧。” 我推了推他,“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后,秦先生掀了掀我的刘海,“长了!” 我把手放在额头上抓起刘海玩弄起来,“是有点长了!” “要剪吗?” “嗯嗯。”我点点头,眼睛里有笑意,“那你帮我剪好不好?” 秦先生捏了捏我的耳朵,“不是我剪难道你想要别人给你剪?” 我捂住被他捏得红红的耳根,赌气说:“你弄疼我了,现在我不要你剪,我要别人。” “你想要谁?” 我坐直了身子,很有骨气地说:“前几天在沙滩上要微信的小哥哥,我要他给我剪。” “你去试试!” 说完这句话就堵住我的唇,我习惯性的,贪婪地回应着他。 唇齿交流,他吻得越来越深,远处夕阳下沉,太阳光即将没入地平线以下。 在我被他打横抱回房间的时候,我知道,司初一这一生的刘海,以后都只有秦书枕有资格剪了。 第55章 番外3 程让 程让再次见到沈北晰,是在十年之后。 港城博物馆“古梅印象”的展览上,程让隔着略微拥挤的人群,遥遥地望着静立在展柜前的挺拔男子。 模样变了很多,程让想。 他穿着裁剪精良的西服,颈口处的墨蓝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五官轮廓凌厉,周身泛着冷淡气质,没了当年骄阳似火般的少年气。 真相是一步步被揭开的,人也是一点点看清的,程让对此深有感悟。 她的记性向来不好,十年前的事,忘了很多,但直至今日依旧忘不掉的,是当年沈北晰莫名的疏离,无声的逃避,还有,公交车站旁他和刘星予两人紧紧相拥的场景。 刀子狠狠地扎在十八岁的程让心上,鲜血淋漓。 那年她彻底明白,原来,如母亲所说,真的不会有人会永远陪在另一个人身边。 父亲是这样,沈北晰也不会例外。 “程老师!”等了很久,一旁的助手庄添见她深思不动,凑过去轻声提醒,“时间有点紧,我们得尽快去机场了!” 程让默默点头,可视线却没有一刻的转移。 她看着远处的沈北晰,突然就笑了,“沈北晰,十年了呢!” 庄添听到程让的话,不明所以,好奇道:“老师?什么十年?” “没什么!”程让偏头,收回停在沈北晰身上的目光,嘴角微弯,“走吧!我们去机场!” 现实总是更戏剧化,牢牢记了十年的人,再遇见时,程让也没想到自己的心竟能平静地泛不起一点波澜,对他,连一声招呼也不愿意打。 或许,这些年,她真的是自己治愈了自己吧! 故事很简单,源自多年前那个夏日燥热的午后。 “沈北晰!程让来了,程让来了啊!”整层楼的走道都回荡着秦楚石破天惊的叫声。 他脚步不停,疯了一般冲回教室,用力地摇醒趴在桌子上正和周公打架打得正欢的沈北晰。 “秦楚!你小子是找死是吧!”平白被扰了清梦的沈北晰一拍桌子,火气上头,抄起拳头就要往秦楚头上揍。 “别!你、你先听我说!”秦楚撑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刚在、在老黑办公室偷听到,程让、要、要来我们班了!!” 沈北晰一顿,拳头停在空中,脑子里充满了问号,问:“程让?” 秦楚抬头瞪大眼珠,不可置信地说:“沈北晰,你是与世隔绝了吗?年级光荣榜榜首钉子户人士,横扫附中千军夺得省竞赛冠军的程让你不认识 ?” 沈北晰甩手,不屑一顾,“你沈大爷我从不关注光荣榜的那些人!” “额……”秦楚被噎得无语。 沈北晰凉凉地瞥了秦楚一眼,接着说:“再说了,这种人物不是该好好地在一班待着吗?吃饱了撑的要来四班!” “谁知道老黑脑袋抽错那门筋了!” “不过……”沈北晰想起了什么,歪头不耐烦地说:“你小子把我叫醒就为这?她转来四班关我啥事啊!” “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沈北晰,我得好好给你讲讲!”秦楚熟稔地凑到边上,圈住沈北晰的脖子,补充说:“传闻程让学习成绩优异,性格腹黑,既能哄得住老黑又能制得住班级里的大鬼小鬼。” “大鬼小鬼?”沈北晰一皱眉,反应过来,“呵呵,原来你这是怕她来了给我下马威啊!” “额,这个……”秦楚干咳了几声,“不是我夸大啊,沈北晰,我觉得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激起了沈北晰的胜负欲,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你沈大爷长怎么大就没在怕过的!” 空气里流散着几丝寒意,沈北晰望向窗外,目光沉沉,程让是吧!沈大爷我记住你了! 冥冥之中,好像是刻意的安排,老天终会让该遇见的人相遇,但那场相遇是好是坏, 分卷阅读87 多年后就是只有当事人能够评判了。 那一天是程让正式进入四班的日子,也是她用了十年三千六百五个日夜都忘不掉的一天。 遥遥夏日的某个早晨,阳光灿烂,微风正好,窗外的天空蓝得像大海,盛着少女所有关于青春美好的梦。 彼时的她穿着淡蓝色校服衬衫,扎着一头干净的高马尾,皮肤白皙得像白开水一样,眼波透亮,像极了剪碎的星辰。 自我介绍时,薄薄阳光将少女照得光丈十足,程让在讲台上自信张扬,笑得灿烂夺目,明媚的晨光被她搅得清亮,也让盯着程让的沈北晰微微失了神。 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程让偶然抬眸与沈北晰的眼神相遇,少年一如当年,一双黑眸宛若黑宝石,似是会吸纳世间万千污秽。 程让看着沈北晰,暗暗感慨,这么多年了,还是长得一个坏人样。 “程让!你就坐那吧!”班主任指了指沈北晰前面的位置,示意她。 “嗯!谢谢老师!” 沈北晰托腮看着传说的程让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皱着眉一脸不信,这么听话的?而且,她刚才是不是朝我笑了? “好!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翻开课本第九页……”班主任响亮的声音压住了沈北晰想去调戏程让的念头。 没能说上话,这位大爷就只好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地观察起来程让来。 长得倒是可以,但没刘星予好看,课上的怪认真,背竖的像白杨一样…… 想着想着,伴着窗外的阵阵蝉鸣声,少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不久,上完课的程让掉过头看着正处于睡梦中的少年,摇头叹息:“沈北晰,我要是再不来救你,你该怎么办啊!” 和秦楚的预料的不同,程让和沈北晰并没有成为对头,相反的,两人相处得还极为和谐,时常一前一后打闹,志趣相投得很。 某天课间,夏日闷热,沈北晰正打算出教室透透气,谁料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平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尹槐斜斜地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支笔,双眼单单盯着沈北晰看。 尹槐是校花刘星予的头号追求者,无论沈北晰怎么解释,他都坚持认为沈北晰在追刘星予,三天两头来找麻烦。 “阴魂不散!”沈北晰顿时失了看风景的心情,一脸晦气地掉头就走。 “咱们来场终极较量吧!”见他要走,不远处尹槐朝他大喊。 沈北晰被这话给截住,回过头,压住心底滚滚而起的怒火,大声喝道:“你小子又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 “有屁快放!”沈北晰没耐心。 尹槐走近他,直接挑明,“来场比赛,下次月考谁的排名高,谁就主动放弃,不去追刘星予,怎么样” 沈北晰懒得搭理他,“傻子才和你比” 尹槐睨了一眼沈北晰,用嘲笑的语气说:“怎么,沈北晰,你怕了” 沈北晰的忍耐到了极限,“我说尹槐,你这人是不是有……” “好!”沈北晰正要骂人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沈北晰和尹槐齐齐回过头,见程让单手拎着两个水杯,显然是刚打完水。 程让走到沈北晰身边,手一提,“哝,你的水!” 沈北晰伸手接过,程让看着尹槐,郑重道:“同学!我替他同意!” “不行!”沈北晰抬头制止。 程让挑眉,眼角微弯,“怎么?沈同学想追一个女生连这点努力也不想出?” “不是,我……” 尹槐在一旁添油加醋,扬声说:“是啊!沈北晰,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勇气都没有!” 沈北晰被他轻藐的表情给激了,出口的话没过大脑,“比就比,谁怕谁啊!” “那说好了啊。”尹槐贱笑道:“沈北晰,你不要食言哦!” 沈北晰给了他一记白眼,可白眼还没送到,那家伙已经吹着口哨笑笑吟地溜走了。 以程让的性格,她既然敢和尹槐赌,就说明她已经有了计划,或者说,其实在尹槐出现之前,她的计划就已成型。 接下来的日子,程让开始一个劲地给沈北晰补习,她的基本功扎实,知识点讲解得简单易懂。并且,沈北晰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程让讲的题目他一点就通。 程让托着腮帮子赞赏性地看着沈北晰认真解题的样子,心底的笑意溢于言表。 晚风轻抚微红脸颊,四月晚霞染红了天边,教室内静谧温柔,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美好到了极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渐渐漫进屋子,沈北晰终于从书堆抬起头。 程让笑着说:“沈同学,你终于出来了!” 沈北晰伸伸懒腰,“走吧!那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程让敏捷地拿起书包,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啊!” 月色遥遥,两个人并排走在喧嚣的城市街道上,远处的灯光在一阵一阵变化着颜色。 程让踢着路边的石子打趣,“沈同学,你就那么喜欢刘星予?你这作风可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沈北晰脚步一停,皱眉问:“程同学知道我以前怎么样 分卷阅读88 ?” “咳!”不想被沈北晰知道自己的心思,程让状似无意地干咳几声,随后说:“没、没有。” 沈北晰注视着程让的脸,突然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程让一惊,急忙否认,“没有啊!” 沈北晰挠头,纳闷,“可你一个年级第一为什么大发慈悲愿意为我补习功课?” “乐于助人嘛!”程让表情有些不自然。 沈北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程让的眼光开始犀利起来:“那你为什么要从一班跑来四班?” “老黑说了要保密!!”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有暴露的危险,程让打算赶紧跑路。 她迅速在路边拦下辆车,快速钻进车内,回过头说:“沈同学,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哈!再见!” 沈北晰顿在原地,目送程让的车渐渐隐入夜色,随着车鸣声渐渐消失,他的心底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 从那之后,沈北晰每天安安分分地完成程让布置的学习任务,习惯性地每天傍晚送程让回家。 没过多久,月考成绩就公布了,不出意外,榜首还是程让。可让程让震惊的是,她的计划失败了,沈北晰的排名非但没有高过尹槐,还直接掉到了两百名开外。 本来保证万无一失的计划,这吓得程让立马跑去找沈北晰解释。 她找操场,跑教室,闯男厕所,翻遍整个校园最后终于在老黑办公室外找到了刚被训完话的沈北晰。 程让眼尾发红,低头走近他,“沈北晰,对不起,对不起,我……” “我和尹槐说了,我退出!” 程让不敢直视沈北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沈北晰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哭了,不是你的问题!” “啊!”程让抬头,眼睛泛着泪水,像水晶球一样。 沈北晰勾着唇笑了笑,笑音愉悦,“我故意的!” 程让瞪大眼珠,惊讶,“沈北晰,你自动放弃的?” 沈北晰把手盘在后脑勺,懒洋洋地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赢!再者……” 他的视线落在程让身上,笑得有深意,“我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程让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说:“你不追校花了” “我啥时候说过我要追她了!” 程让脑海回想起之前在阳台上见到的沈北晰向刘星予告白而后被拒的情景,顿时有点懵,“你不是……” “好了!”沈北晰垂眸看着她,眼里堆满笑意,说:“我接下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程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所以呢?” “你得好好帮帮我!”沈北晰眼神澄澈,说话时态度是少有的认真。 程让虽然搞不清楚他和刘星予是什么关系,但他现在努力学习的样子确实是自己当初想要的。 自己为了他专门来四班的这一趟还算是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她随即仰起头,重重地说了句“好!” 自那之后一年,在强有力的外援下,沈北晰的学习成绩开始水涨船高,一步步稳扎稳打地爬到了年级前十。 沈北晰和程让的关系也在一次次的补习下变得愈加亲近。两人都给对方起了外号,沈大爷和程大娘,各自叫的不亦悦乎。 每次回家,两人时时会特意绕远路去走一条沿河的小街。 傍晚时分有河风吹来,清爽的风拂面而过,时光不紧不慢地配合着两人的脚步。 走在河岸边上,程让会和沈北晰讲起古梅镇的历史,古梅镇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 程让是一个念旧的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能深入研究古梅镇的历史文化。 沈北晰笑着说:“所以你以后想当一名考古学家?” “嗯!”她说这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沈北晰看着她,也笑得放肆,说:“那我就陪着你,你以后回古梅镇当考古学家,我就回古梅镇创业,我们俩合力把这里的文化传播出去,让古梅镇能被更多的人认识到。” 听到这,程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小声问:“你为什么要陪着我!” “因为。”沈北晰此时刻意停顿了一下,眼里闪着促狭的笑意,说:“沈大爷是离不开程大娘的!” 说完就轻声哼唱着歌儿走入夜色,他轻松地离去,带起一阵风,吹得她心痒异常。 程让目光深沉地望着走在前面的沈北晰,很多年后的她总会想起这一幕,想起带着热气的晚风,长长的石板小道,还有十八岁不羁的少年。 当时的她简单地以为,沈大爷和程大娘会永远陪在对方身边,她好不容易找回的人,老天不会让他再次不见。 可她唯独忘了,时光诚实而残酷,只要一周,世事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隔着泛白的云雾,抬头望去,早晨七点多钟的太阳透亮透亮的。 程让紧锁房门缩在在二楼玻璃窗边,双眼肿得像核桃,眼神无光,任由手机铃声在一边响着,无动于衷。 她哭了一夜,擦眼泪的袖子也已经干了 分卷阅读89 好几遍。 这座房子一直是程让一个人住,父母工作忙,分居两地,昨晚她那个一年都没见过几次面的母亲突然打电话过来,点名要求程让立刻离开古梅镇和她一起去港城。 程让问为什么?母亲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离婚了,她被判给了母亲。 程让问:“父亲呢?” 母亲不咸不淡,“他有新家庭了!” 所以他是不要我了吗?先前的冷静瞬间荡然无存,眼泪夺眶而出,泪洒了一地。 她还记得,父亲在她小时侯说过的,他会一直陪着她的。可现在他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擅做主张就决定了她的归宿,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一个累赘吗? 程让攥紧双手,指甲嵌进皮肤流出了淡淡的血。 不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和之前不一样的音乐,程让知道,这次是沈北晰。 她回过神,想起了今天是分班考试的日子。 她呆呆地看着手机,没有接,她不想让沈北晰失望,可这次,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沈北晰一起去一班的约定要食言了。 她努力将眼角泪花眨回去,最终顶着个熊猫眼,艰难曲折地考完了那两天的试。她和沈北晰不在同一个考场,因此两天没有见到他。 考试期间母亲一直发来信息,要她赶紧收拾行李,她要来接她去港城。 程让不想离开古梅镇,回了句,“我不想离开古梅,在这里有我离不开的朋友。” 可她的母亲向来是个喜欢命令人的性子,没给程让机会,回——“没有人会永远陪在另一个人身边,程让,这次你必须离开!” 程让不想理她,索性以关机来反抗。 考试成绩出来了,在程让意料之中,沈北晰如愿地考进了一班,而她自己从年纪第一掉到了百名开外,与一班失之交臂。 在一片唏嘘声中,程让以为沈北晰会来找她问清原因,可没想到,她等来的竟然是沈北晰莫名其妙的疏离。 沈北晰开始刻意地逃避程让,三天,两个人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十句。他甚至在离开四班的时候也没和程让打招呼。 程让看着后面空空如也的课桌,以为他是在和她生闷气。为了解开两人的隔阂,程让打算主动去找他解释。 多年后程让回过头感慨,要是当年没去那一趟该多好…… 无人的公交车站旁,程让站在远处,见到沈北晰紧紧拥着刘星予,那一刻,程让全身一僵,心瞬间支离破碎,她不敢多看一眼,落荒而逃。 程让边跑边想起这一年来的事,泪水一遍遍滚落,他会找她补习是为了刘星予,他会认真学习也是为了追赶上刘星予的脚步。 原来啊,原来,从来说过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都没一个遵守承诺,父亲是,沈北晰也是! 高中时期的程让是一匹野狼,放肆张扬,无人敢惹。 她敢大闹主任办公室,揪着老黑的小胡子,要求把她调到有她喜欢的人的班级。 她说,我喜欢的男孩子向别的女孩子告白被拒绝了,他很难过,我得去帮他。 至于喜欢,是因为小时侯少年曾在古镇的海滩上为她放了一场烟花,流光烂漫,少年朗逸,她从此就入了心。 程让从来做事随性,无论是多年来坚持不懈地在茫茫人海中追寻少年,还是偶然找到后做出转班的决定。 可在这一刻,所有的张扬自由都变了颜色。 沉默了一会,她擦干眼泪,打开手机。 母亲发来消息——“程让,你清醒一点,跟我回港城!” 看到后,她没有犹豫,眼眶一湿,鼻子一吸,果断而又坚决地打了一个“好”字。 按下,发送,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青春。 那一年她十八岁,从那之后,生活里走的每一步,考A大、学考古、考研、考博、拜师、工作……一切一切都包含了绝对的理性清醒与现实。 飞机很快落地在古梅镇,程让这次以“古梅印象”展览主办人的身份回来。十年的时间里,她如愿地成为了一名考古学家。 “古梅印象”展览反响不错,作为展览的主负责人,程让受邀回来接受古梅镇文物局的采访。 助手庄添跟在她后面,想再次确认,“老师,你真的不去了?” 刚下飞机,程让瞥到机场大屏上刺眼的照片时,突然就改了主意。 “改为线上采访吧!我不想露面。”程让冷漠地说。 “可……”庄添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老师冷淡的性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酒店吧!”程让盯着机场大屏上的照片看了半天,最后提出。 庄添这才发觉老师好像自下飞机开始就闷闷不乐,担忧地问:“老师……你?” “我先走了,你随意。”没等她说完,程让已转身离开,只扔下这句话。 庄添好奇,仰头端详起机场大屏。 宣传照片上有两个人,男人西装革履,五官立体深邃,身旁的女人身穿白裙,一双杏仁眼笑盈盈的,清雅好看。 两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庄添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好一对俊男美女。 街道两旁的绿道 分卷阅读90 上满开着花,暖黄阳光泼洒在绿色的繁密的树叶上。 程让坐在公交车上,顺着公交线路,认认真真地感受着这座小镇的一切。 已经十年了,程让想。这十年来她从不敢踏足这里,连展览的实地调研她都是委托师兄帮的忙。 原本以为心不会动的。 可看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时,程让还是识时务地避了。 经过他多年的打拼,沈北晰现今已经成为了古梅镇有名的年轻企业家。 采访必然会见报,一旦见报就意味着她和沈北晰有可能会有交集。 程让不愿亲眼见到他们并肩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所以连“可能”也不想去赌。 车上突然有人问:“前面爆竹声那么大,今天是一中100年校庆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笑眯眯地说:“是啊!今天好多在外的孩子都回来了呢!” 一中?程让左右看看周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到了古梅一中。 车到站,车厢内的人瞬间齐刷刷地下车,过了二十秒左右,车厢内只剩下司机和程让两两对望。 “姑娘!这是终点站!”司机提醒她。 程让反应过来,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现在下车。” 校门口人潮汹涌,程让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环境,打算尽快打车离开。 可一偏头撇到熟悉的校门,她瞬间就回忆起了当年办公室那个能忍受他坏脾气的老男孩。 当年她没打招呼就走,不知道老黑会不会怪她。 想碰一碰运气,程让便依着熟悉的小路,找到了当年老黑的办公室。 程让正打算敲门,谁料门突然从里面开始打开。 程让迎头就撞见了沈北晰,她满头黑线,懊恼和悔恨挤满脑袋。 今天是校庆,她早该预料到可能会遇见的。 她尽可能地平稳心情,说:“沈先生,我找杨主任。” 男人红着眼圈,“杨主任不在!” “那我下次再来!” “程让!”沈北晰拉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认真,“我们谈谈!” 程让神色悠闲地坐在咖啡厅盯着窗外,见枝叶晃荡,透过枝缝,一辆辆小轿车若隐若现。 桌面被人敲了敲,程让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她抬起头,对上了沈北晰的眼沈北晰眼睛里有几分挫败,“我去找过你!” 程让眉眼淡薄,“我知道!” 沈北晰声音低沉,“为什么要躲我!” 程让努力沉住气,“沈先生,我都已经很识相地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沈北晰皱眉,睁大了眼睛,“你们?” 程让微微笑,“沈先生,我祝福你和刘小姐。” 沈北晰反应过来,“你是说刘星予吗?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让面若冰霜,语气冷冰冰的,“你当年和她告白,紧紧拥着她,刻意避着我,我亲眼见到了。” 沈北晰全身一僵,激动地解释,“不是!是当年她在艺考,她托我去帮她搭戏的!” 他沉默片刻,嗓音微颤,“当年我不是故意疏离你,你成绩突然下滑,又临近高三,我以为是我影响了你,才和保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真相的时候,程让的内心很平静,只垂眼很冷淡地“哦”了一声。 看程让沉默不语,沈北晰语气蔫蔫地说:“我找了你十年,其实早在当年我就认出了你是沙滩上的小女孩,我说过会陪在你身边的,我本来想等会,等高考后再和你说,可……” “沈先生!” 沈北晰还想说点什么,“程让,我……” 她打断他,云淡风轻地说,“失而复得吗?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程让抬头与沈北晰对视,“沈北晰,我们就这样吧!” 她知道了所有事的真相,解开了所有的误会,可早在五年前,她就失去了奔向他的想法。 我曾经喜欢过你,但也只是曾经。 程让很理智,十年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就算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你那十年的故事里都没有我。 曾经的美好回忆,就让它埋没在岁月长河里吧。 飞机远去,程让接受采访完的第二天就登上了飞机。 沈北晰站在高楼玻璃窗前,拆开程让临走前递给他的信。 纸上是程让刚劲有力的笔迹,“沈先生,谢谢你的烟花,祝愿,一生平安顺遂。” 沈北晰眼眶微湿,望着远方淡蓝色的天空,眼前浮现起小时的场景。 海风清爽,寂静的海滩上,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坐在礁石上哭泣,少年奔过去安慰她,拿出藏了好久的烟花,为女孩放了一场浪漫的花火。 漫天璀璨烟花,女孩一眼入心,可她不知道,少年当年亦是。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说明一下,这一份剧情是程让来南极岛屿前发生的事。 到这里文章就正式完结了,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 预收文 《星星与使臣》,文案放在下面,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个收藏! 分卷阅读91 预收文:《星星与使臣》 坊间传闻,陆氏集团太子爷陆使臣有个白月光远在欧洲,人太子爷后宫空置多年就为了等佳人归国。 作为见证了太子爷和前女友爱恨情仇的宿星星:“屁!还白月光?太子本人不提刀杀了她就不错了。” 直到某天,当明艳白月光真的回国,原先冷静自持的男人做事变得汲汲皇皇,宿星星才意识到传闻说的或许是真的。 于是她逃了,摸黑连夜扛着行李逃的。 男人在后面追来,如疯狗一般把她禁锢在酒店,咬牙恨齿,“宿星星,你还往哪跑!” 小剧场: 在一起后,宿星星躺床上问当初他为什么不早点表白。 陆使臣:“大学说老娘单身万岁,工作后又嚷嚷着要孤独终老。告白?我敢吗我?” “嚯,那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宿星星学着他当时不屑的语气:“谈个屁恋爱,麻烦,女人作来作去,动不动要照顾她情绪,还不是把猫养肥了让别人杀!” “宿星星!”陆使臣被这话一激,翻身牢牢扣住她的唇,“看来今晚你这只猫是活腻了!” 1V1、HE、日更、双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