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里的暗卫女配》 分卷阅读1 《修罗场里的暗卫女配》 作者:万九 文案:羽林卫与羽林暗卫,一明一暗,是历代帝王掌控的亲卫底牌。 只不过。 一个入于朝堂,高官厚禄,名利双收。 一个隐于诡谲,嗜杀而生,恶名昭彰。 进入暗营那天,凉月就明白自己的使命和人生。 打败所有对手,进入羽林暗卫,赢得皇帝信任,然后凭着染血功绩,一步一步走到阳光之下。 她一直做得很好。 唯一的差错,就是爱上了一个人。 心甘情愿,也一败涂地。 一朝重生,想到上辈子武功尽废,众叛亲离,死于荒山的结局。 她不由唉呼感叹:都是报应啊!! 为了保住失而复得的小命,凉月决定彻底舍弃那害人害己的贪慕爱恋,也远离那个被所有男子捧在掌心的异界女子。 可当她完成暗卫使命,准备转正养老之时,却发现某人早已黑化为局,筹谋她已久。 1、第1章 晋元八年,东云顺康皇因重疾甍于龙阁殿,留下遗旨,传位于第四子凌王元慕照。 太山皇陵。 极黑的夜没有一点月色,坟山周围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凝滞气息,山道,微暗的火光摇曳晃动,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追逐狂奔。 一支利剑划过深邃的虚空。 “啊——”一声痛吟。 凉月从马背上狠狠摔落,鲜血喷涌,痉挛着浮在山地之上无法动弹。 雪白的马,步步踱近。 明亮的火光照在她的身上,如同燃起一片青色鬼火。 背光簇拥下,一个面容精致如玉,眸中却阴鸷成寂的少年从马背翻身而下,黑色披风烈烈作响,身上是凉月熟悉又陌生的清冷血腥之气。 “交出皇帝密诏,我可以饶你一命。” 不带一丝感情的致命言语,很难想象,眼前这居高临下不含悲悯看着她的少年…… 曾经。 也是她最依赖的同伴。 凉月紧紧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缓缓抬头。 “羽林暗卫只钟于帝王,陛下明令传位南王,你们敢伪造圣旨!” 少年笑容锋然冷冽“帝王,帝王,下任帝王也是帝王。” “不——”凉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滚烫的鲜血就从喉口溢出,几近昏厥。 凉霄低叹一声,蹲下身,缓缓擦去她嘴边的血迹。 “皇帝在的时候,羽林暗卫是所有人畏惧的存在,但,他死了之后呢?那些被我们囚禁过折磨过的皇族权贵朝廷命官会可会放过我们?姐姐,这些你不一早就明白了,所以早早留了后路,费尽心机嫁给南王做妾。” 只可惜,他不喜欢你,甚至为了凌王妃情愿把帝位拱手相让。 没有人在意你的付出,更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卑贱的暗卫。 明明无声,凉月却还是读懂了凉霄最后的话语,心口的苦涩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般蔓延而开。 似乎比刚才穿透胸口的一箭更伤人诛心。 她死死咬着牙,试图控制住内心某些东西的绝望崩塌,但眼前团团簇拥的火光却依然灼得眼眶发烫,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 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尽了。 凉月无声地跌落在地,半阖着眼,在死之前,终于看明白自己这不堪的一生。 作为下属,她背叛皇帝,帮扶南王,不忠不义。 作为朋友,她处处设防,欺瞒利用,无情无心。 作为爱人,她盲目疯狂,机关算尽,伤人伤己。 这样一个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人?但—— “凉霄。” 凉月撑着最后一口气。 “遗诏我可以给你,但凌王妃必须死!因为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从异界来的鬼魂,千万不要让她毁了东,东云——” 话未说完。 心口一痛。 凉月低头,一只 分卷阅读2 冰凉的手从胸前穿过,狠狠抓碎了她的心脏。 凌霄垂眸,看着已染满鲜血的指尖,眼神狠厉而决绝“原来你真的知道了,难怪,她让我必须杀了你!” “你——” “嘘!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的,但现在——” 夜落人亡,总是格外寂静。 凉月清晰听见心跳停止的声音,以及凉霄眼中自己临死的面容。 绝望悲凉,苍白如月。 在一群黑衣暗卫的注视下,凉霄赤红着双眼盯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凉月,将人从地上轻轻抱起…… 晋元六年。 太子元星河密谋造反意图逼宫,被羽林暗卫当场查获。 帝王下令,东宫包括太子太子妃在内二百三十八人就地处决,所有参与者不留活口,屠杀殆尽,一时间京都震荡,尸横遍野,人人自危。 凉月躺在床榻之上,窗外风声萧萧,似阴鬼哀嚎。 她从不信鬼神。 甚至于,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诅咒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她时,只觉荒谬可笑,可后来—— 先是发现云夕瑶来自异界,后又死而重生,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因果报应,阴阳轮回? 如果真有,那……轻轻翻手,凉月挡住眼前微弱的光亮,不愿再去深想。 争了一世,抢了一世,她已经太累了,累到宁愿这只是场临死前的梦,一切早已结束。 “哒哒。” 半蒙半醒的朦胧恍惚中。 一只纯白鸽子扑通着翅膀缓缓地落在窗沿,细细软软的声音打破一室宁静。 [月主,请您和霄主前往密阁,陛下有令!] 纸条在看完的那一霎那自动燃烧,落成灰烬。 凉月起身,打开窗户,红瓦长廊下。 一个身穿蓝色劲服,眉眼弯弯长发高束的俊美少年正微仰着头,背抵在后,含笑望着她。 琥珀色的眼眸如玉色琉璃干净耀眼,只这样静静看着,就似阳光清洗般温暖纯澈。 可在他手下死过一次的凉月却知道,不过是虚无表象。 前往皇庭的路上,凉霄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凉月。 “姐姐,今天陛下叫我们是出大事了吗?可废太子那里不是了结了,难道凌王也要造反?”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我这不是好奇嘛,姐姐,你——”凉霄上前,想像以往一样勾住她的肩膀,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直接被一掌拍开,吼口涌上腥甜。 面对他不敢置信的目光,凉月垂眸,退后两步,拉开更远距离。 “不要随便靠近我。” 凉霄眼神瞬间一暗,随即扬起一个更加无辜委屈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了?受伤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凉月没有看他,只安静转身。 每个人心里都存着阴暗角落和不甘欲望。 若说她是因为元储棠才走到那一步,那凉霄就是个天生的反叛者。无论是不是遇上云夕瑶,他都会毫无犹疑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杀入那场夺嫡之战。 他们,注定陌路。 凉霄站在原地,神色莫名地盯着那么似是疲倦又似是坚定的背影,一种陌生情绪从心底翻涌。 层层深宫,密云遮蔽。 皇座之上,刚经历过叛乱杀戮的帝王略显疲惫地看着底下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命令道。 “废太子的党羽盘根错节,除了太子妃母家和兵部侍郎外,镇国公府也与之交往过甚,凉霄,你亲自去查探一下。” “是。” 皇帝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沉稳不言的凉月。 “挑几个暗卫去各处王府,朕要时刻了解自己那些好儿子的动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几个废太子日夜筹谋着想要朕的命!” 凉月单膝跪地,接过与前生一样的命令。 帝王多疑。 但也是这份多疑才能让他长长久久 分卷阅读3 地坐在那至尊之位。 不提韬光养晦野心勃勃的凌王,就连不理朝事半脚踏入佛门的南王有朝一日也会为了他在意的人剑指自己的父亲。 帝王的宿命,也许就是孤高寂冷众叛亲离。 太子叛乱的时间选得很好,离皇帝生辰只有三天。 各地藩王公侯都已聚京恭贺,若逼宫成了,无需再等宗亲通传三月书信,历时即可继位登基。 可,他败了。 所以,皇帝陛下不得不在下令斩杀了亲儿亲孙之后,欢心愉悦地去参加自己的生辰宴。 天色渐沉,长灯蜿蜒。 明黄的仪仗从明德殿一路去向那最热闹的角落。 凉月和凉霄安静站在廊下转角,临水花苑的丝竹管弦之乐与盈盈笑语之声随着夜风缓缓弥散。 “你听,他们多开心。”站在最光明的宴堂,接受着恭维赞赏,就算这片热闹不过是虚与委蛇,浮梦一场,可又有什么重要? 凉霄眸中的贪恋和势在必得在满夜华光之中无所掩饰。 “去看看?” 话音落下,凉月感觉腰上一凉,人已跃空而起。 凌霄扶着她,飞上那最高的楼宇屋顶,宴会景象一览无余。 舞台中央,是西陇王敬献的胡女舞姬在清歌飞旋,高扬的音律直冲云霄,如朵朵盛世烟花在九空绽放,美不胜收。 但宾客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举杯寒暄,热烈交谈,只在乐声骤停时含笑鼓掌。 凉月也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远处暗淡宫门下。 光影明灭,一道消长影子缓缓越过灯下门廊。 紫色华服在衣角勾着淡色银莲,剪影般的侧颜宛如一块无瑕美玉,摇曳灯火下,只静静站着,丰姿孤洁,神韵疏冷,染身清华。 凉霄顺着她看去“那是南王。”从出生起就被国寺预言,弱冠必入空门的佛家皇子。 不像其他寿宴宾客,身后跟随着大批婢女侍从,他似乎总是孤身一人,安静接过门下长史递来的席签,走进前方喧闹。 凉月低垂着眼,目光顺着他向前的身影步步后退,陷入回忆。 她曾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孤寂背影,也曾无数次心疼这样一个人。 明明有惊才绝章,却被深藏梵刹,满身霜华。于是,用尽手段,背弃所有,也要助他扶摇青云,耀着荣光,目之所及皆为所有。 可,她也败了。 凉月闭了闭眼,越下屋檐,消失夜色。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第2章 人人皆知东云皇朝虽已历经千年,但现任皇族元氏掌权不过百岁。 元氏本是东云三大门阀世家之一,只因前皇族陇姓残暴不仁,尽失民心,才在其他两大门阀的拥护下揭竿而起,取而代之。 而这两家就是如今的镇国公府云家和秦安郡王崔氏。 作为开国功勋,国公府深受皇恩,位高权倾,族中子弟个个出类拔萃。 唯一让人遗憾的,恐怕就是那位本该受尽万千宠爱的云家嫡小姐五岁时被人故意推入池塘。 高烧整整七日,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但落下病疾,形同痴儿。 从小定亲的安伯侯府也在等了十年,不见转好迹象的情况下,于三天前登门退婚。 听说被抛弃的云小姐哭得不能自抑,上演了一出撞墙投湖的戏码,场面一度无法收拾。好在,国公府一位远房表少爷及时出现,主动立誓求娶云夕瑶,才强压下物沸的人言。 凉五恭敬站在凉月面前,细细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霄主已顺利进入镇国公府,凉九也和凌王搭上联系,只是南王那边——凉三试过买通国寺的人,但都失败了……” 一个常年居住在寒山佛堂的人,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在他身边安下眼线? 听到这,凉月点了点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接近元储棠有多难。更不用说是留在他的身边。 但,再难。 这一次,她也不准备再用上辈子的方法,重蹈覆辙。 半撑着 分卷阅读4 桌子,凉月开口道。 “再过半月,南疆会来一批交流佛法的游僧入住国寺,你让凉三提前过去混入其中。” “南疆游僧?”凉五有些疑惑,这件事她根本没听说过。 但服从的天性,还是让她听命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 “等等——”凉月犹豫一瞬。 “南疆游僧必须持有佛骨珠。这个,我亲自去取,你让他即刻出发。” 天子寿辰,举京同庆。 这三天里,商铺小贩都纷纷关门休憩,不少人也会趁着空闲专门去国寺上香祈福。 来来往往,提着香烛果品的人群几乎把上山的索桥给挤断。 凉月在接受完京兆衙役的盘查后安静跟在最后进入寺庙。 几个低眉垂手的寺僧对着往来的人恭敬行礼,命专人领着百姓进入宝殿。 “去年我就是在这儿祈的福,你看刚过年,家里就添了个大胖孙子,不要太灵哦。今天可得多添几炷香。” “谁说不是呢,我拜来拜去还是国寺的佛祖最灵验。” 耳边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密集吵闹地仿佛到了菜市,凉月几次想退开去后寺取佛骨都被入群又拥挤到了中间,一路往大殿而去。 看着莫名被塞入手中的清香和签盒,她愣了愣。 “小姑娘,你站门口干嘛,快进去上香啊。” “是啊,没看见那么多人等着,求姻缘是吧,往左边,快去快去。” 凉月“……” “施主,请。” 国寺的佛像传闻是千年前佛子涅槃时所坐的石台所雕刻,拓了刻文,塑了金身,染了香火,成了眼前宝相庄严,慈悲无尘的佛祖。 法相金身,明净琉璃。 就如鬼神一样。 佛法菩提这些凉月也从不相信,所以就算此刻佛祖端立在眼前,她也不知这是哪一尊佛,又能求所何。 但奇怪的是,沉浸在氤氲的钟声与缥缈的香火中。 她的心却开始变得异常安静。 重生前的痛苦,悔恨,绝望。 重生后的不安,迷茫,疲倦。 在这一息仿佛都随着佛案上燃尽成灰的香烟缓缓降落。 她鬼使神差地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释然,也开始隐隐期盼。 期盼重来一次,她是否有改变一切的机会? 割舍掉那害人害己的贪慕爱恋,远离那被所有人捧在心尖的异界女子后新生的机会。 国寺幽深。 除了前院人潮鼎沸的佛堂,后寺隐在一片青色茂密中,隔绝尘世浮华,只余轻颂诵经之声。 避开寺僧,凉月一路往最深处的藏金阁。 若是没记错,在书阁院中的枯井里就有一颗前朝高僧留下的半截佛骨,前世,国寺因修葺地窖发现时还引起了不小轰动。 不过……藏金阁到底在哪个方向? 从未踏足过后院的凉月,站在原地,看着前方三条岔路。 就在她准备随便选一道试试时。 突然,身后激起浓重杀机。 凉月回头。 一排黑衣人从青灰色殿脊上越下,轻巧无声,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职杀手。 “羽林暗卫?” “什么?” 凉月心下微惊,面上却是一脸茫然无措“你们是什么人?” “少废话! 就是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小人整日在皇帝面前陷害忠臣,迫害良将,挑拨关系,才使得朝堂动乱,天下不安!今日我们必要清君侧,除奸佞!” 见不得光?陷害忠良?奸佞小人? 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凉月真是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只是警觉,这群人是如何找上她。 羽林暗卫的身份是皇家绝密,除了皇帝无人可知,但,他们不只知道她是谁,还能寻到国寺来杀人。 “是谁告诉你,我 分卷阅读5 的身份!” “你猜啊。”见她承认,黑衣人嘴角扬起残酷微笑“说不定就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在狗咬狗。” 这话意有所指。 几乎是一息,凉月脑海里就浮现出前世凉霄的眼眸。 血红的,毫不留情的冰冷。 “怎么?不相信?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有自己人“帮忙”,谁能抓到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臭虫。” 知道不该轻易下结论,相信这些挑拨离间的话,但心头的怀疑如荆棘般蔓长,心底好不容易安定几分的情绪再次翻涌,甚至愈演愈烈。 原来……这么早他就已经想要她的命了吗? 黑衣人看凉月真受到干扰神思恍惚,立刻冲了上来。 一片冷光闪过。 凉月后退错身,抽出腰间软剑,瞬间,寒锐的杀戮气息笼罩周身。 没有任何炫技剑式,轻灵身法,每一招都只为了取人性命。 刀落入骨,红肉横飞。 庄严佛土之上,朵朵血莲开遍荼蘼。 最后站着的黑衣人像看一个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一样盯着凉月,浑身剧颤。 “你,你们就算杀死天下人,也洗不掉满身的血腥和罪孽!等着吧,等到皇帝衰微新帝即位,你们这些走狗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满身的血腥和罪孽,死无葬身之地啊……” 剑尖的血滴答落地。 凉月喃喃自嘲。 这些她都已经尝过一遍。 只是有些东西,也许她一直都没看明白。 黑衣人抬手,就在凉月以为他要自尽之时,远处突然传来鸣钟声。 楼之上一抹青衣垂首而立。 转眼失神,剑下的人已逃离。 收起远眺目光和重重心绪,循着血迹追了上去。 越走越是偏僻,最后只剩一条凋敝小屋在路的尽头。 黑衣人跌跌撞撞,破门而入,然后一下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凉月走上前,准备解决,却在门口迷失了方向,无论如何移动,都靠近不了近在眼前的竹屋。 五行——锁林阵! 凉月不可抑制地屏住呼吸。 这是——元储棠的院子。 “佛门重地,不可杀戮。” 空寂凉薄的声音如一把利箭毫无防备地扎入心脏。 隐隐抽搐的疼痛猝不及防又无法掩盖。 凉月握紧手心又缓缓松开。 皇帝寿宴期间,所有宗氏子弟都会回京,他为什么还在京郊国寺? 一时,满院静的只听到落叶声。 不知僵持了多久。 最后,还是凉月缓缓弯下腰。 元储棠就站在院外,无声看着不远处只用背影对着他的女子,轻轻投投掷了几块从地上捡起的碎石,就破了自己的阵法。 无视身后灼灼的目光,凉月走入屋内,抬剑准备刺下,但在剑刃割破喉咙的刹那,一本泛黄的书卷突然从身侧滑过,击中她握着剑柄的手掌。 凉月抿了抿唇,退开半步距离。 一次是意外,两次也许是心血所致,但现在她可以确定。 元储棠是真要保住这个想要杀她的黑衣人。 再不想面对也必须面对,扯下半截衣角蒙住脸颊,凉月慢慢回头。 天色渐暗,苍绿色的冷杉古木在寺庙杏黄色的院墙上摇曳着斑驳光影,青灰色的殿脊蜿蜒入天际。 那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禅寂飘渺,恍若隔世。 她见过他无数的样子。 矜贵清华的皇家贵子,方简持重的宗室南王,谦和守礼的亦师亦友,以及……温柔疏离的枕边夫君。 但没想到,兜兜转转纠葛两世,留在记忆中让她最贪恋的,还是初见的那个青衣少年。 可讽刺的是,他初见的她,都是手提刀刃,满身血污。 分卷阅读6 眼中有太浓重的哀伤狼狈。 凉月执起剑,刺向元储棠。 鲜血在青衣之上晕染出一条红色细线,只是在中间断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无法愈合,无法弥补。 而凉月的肩膀也被一指洞穿,深可见骨。 元储棠一身不吭,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受伤的胸口,只定定看着凉月隔着面巾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凉月突然笑了。 不同于凉霄。 也许前世的确有很多人骗过她,害过她。 但元储棠没有。 他从未承诺过她什么。 是她强上他床榻,是她强逼他要她,甚至连皇位都是她一厢情愿,认为他想要。 所以一切的背叛,一切的伤痛,一切的绝望都是她的选择和执念。 如今这一剑算是彻底斩断了她的内心最后的一丝不甘。 执着了那么久的事,就此放下,凉月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第3章 声响惊动寺院。 元储棠垂眸,快速点上凉月的穴道,止住伤口涌动的血滴。 羽林暗卫外能除王公贵族,内能杀宫庭妃嫔,但这些,却必须依赖于皇权命令。 私自伤害皇子,的确已经过了。 凉月撤回剑,毫无留恋,消失于昏暗檐角,元储棠想跟上去,却被人唤住。 “行空。” 肃穆持重的声音如古钟沉鸣,让他止住脚步。 行至院中的主持看到地上生死不明的黑衣人,已猜到发生何事,遂闭眼轻叹“既已入国寺,红尘俗世,断则行空。” 上任国寺主持已羽化升仙,近五十年,众人见证他拈花含笑,尸骨不腐,都确信这是神仙转世。 理所当然,他留下的任何批示预言也都被奉为真理。 皇七子元储棠未及弱冠,必入佛门,成为下一任国寺寺主。 元储棠俯身“皇家之事,弟子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三思。” 主持换了称呼,不是退让,而是警醒。 “我明白。” 对于这个话题元储棠不愿多谈,转身闭门。 刚刚毁去的阵法再次运转,隔绝了院外所有声响。 黑衣人其实没有昏迷,只是失血过多的身体不堪重负。 此刻见周围只剩下元储棠,连忙艰难爬了过去,每说一个字就有温热从吼口奔涌。 “南王,属下是,是太子校尉营副首领,殿下殿下是,是被冤枉的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黑衣人已痛难自抑,满目皆伤。 元储棠走到窗边,点燃药香“慢慢说。” 闻着那淡苦的气味,黑衣人心口痛楚稍缓“南王,太子逼宫之事事有隐情,殿下是被冤枉的!他是您的亲兄长,贤良恭谨,赤诚忠心,怎么会造反谋害皇帝!这一切都是羽林暗卫的阴谋!是他们在背后搅动风云,祸乱东云!” “有何证据。” “证据?您要什么证据!”黑衣人不敢置信“这满朝堂谁不知羽林暗卫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恶名昭彰,野心渐起,不可能甘心做把见不得人的刀,这次太子冤案就是开端,您难道忘了前朝宦官当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吗!若是不趁现在把他们全部除尽,东云危屹!” 这话字字泣血,就是传入最信任暗卫的皇帝耳中,恐怕也会掀起无尽猜忌。 元储棠神色微动,想起刚才武力高强的黄衣女子,问道“她是羽林暗卫。” 黑衣人咬牙点头“没错!她就是!” “羽林暗卫身份是密令,你如何确认?”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并未说实话。 “这几年他们横行无忌得罪的人多了自然会被抓住马脚,南王,你是皇室宗族,如今太子已逝,凌王无能,只有你能承起守护东云的担子!” “我?”元储 分卷阅读7 棠突然笑了,却淡得恍若幻觉“你走吧。” “南王你——”黑衣人见对方不为所动,继续加大筹码“我知道对付羽林暗卫不是简单的事,属下愿助您一臂之力。太子训练了一队私兵也可为您所用!” 最后一句,黑衣人极力压低声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元储棠。 “如今,兵符就在镇国公府!” “你想让我去拿?”元储棠抬眸看他。 “这批人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利用,天下必乱!”黑衣人说完,眼里闪过一丝赴死的决绝,按住自己的伤口,用力。 他这条命今天必须给,也只有他死了,才能让羽林暗卫的目光暂时从元储棠身上离开。 “南王,你把我的尸体交到刑狱司,挫骨扬灰也好,凌迟鞭尸也罢,和我,和太子彻底撇清干系,东云就拜托您了!” 国寺重地,一下子死了数十条人命,如此惊愕的消息却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 羽林卫只来看了一眼现场就让人收拾干净,没给半句交代。 而百姓的目光也全放在国公府云大小姐和表少爷即将订婚的热闹上,压根没人注意到其他。 “瑶儿,你真要和肖越定亲?” 镇国公府内,年过不惑却依旧容色妍丽的国公夫人看着自家这傻女儿,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他只是个破落书生,哪里配得上你。就算沈家不义,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气!乖,不要闹了,快去和你父亲说,把订婚宴取消。” “我意已决。” 出声的女子静静坐在客堂下首。 说话间抬眸,望向国公夫人。 精致纯白的流锦花缀随着她的动作轻软贴在耳际。 莹白如玉的肌肤如星月生晕,配上那双澄澈如水又傲然灵动的眼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清丽无双,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这丫头怎么又犯倔了!”国公夫人一阵摇头哀叹。 为这个女儿她是操碎了心,前几天落水刚好,现又闹起来,让人一天 都不安生。 “算了算了,你爱折腾就去折腾吧,反正那小子无权无势,大不了之后毁约多给些银子送走。至于沈家,我会和沈夫人再谈谈,你和司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他才一时糊涂,瑶儿,你放宽心,娘必定——” “不用了!你别插手!” 云夕瑶突然冷声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 她本是未来世界的任务者,通过攻略各色男主男配来掠夺其气运和生命力。这已经是她第十个任务,目标也很简单,得到东云皇朝各色男子的青睐,越是尊贵厉害越是攻略值高。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此次居然附在了一个傻子的身上。 云夕瑶虽然拥有高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白痴,一来还被沈家那群背信弃义的小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退婚。 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云夕瑶能忍,她绝对要让那个渣男跪在自己的脚下,求她看他一眼!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您怎么能穿下人的衣服,小姐您别跑啊——” 刚出了国公夫人的屋子,云夕瑶就从下人房里拽了件男装就往府外跑,吓坏了伺候的丫鬟。 云夕瑶“都别跟着!” “小姐,您不能出去,夫人说了——” “给我闭嘴!” 云夕瑶厉声呵住“谁也不准告诉其他人我出去了,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小丫鬟们噤若寒蝉。 云夕瑶笑看他们一眼,然后熟练地挽了个男子发髻,朝着京都最热闹的青苑而去。 侍微山庄。 元储棠的无相指,一指破骨,二指断脉,三指夺命。 几日过去,凉月肩上的伤却已结痂,只是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疤痕。 她伸手摸了摸那块粗糙却坚硬的皮肤,有些东西似乎也已愈合,只要不踩到对方的底线,不触碰他在乎的东西,元储棠真的是 分卷阅读8 个挺好的人。 不过可惜,这次她还是要做很多让他讨厌的事情。 太子倒台后,一向肆意纨绔的凌王开始展露野心,不着痕迹地收割朝廷势力,并利用此次逼宫的余震除掉阻碍他的官员。 按照前世轨迹,两月后的草原围猎,太子阵营的漏网之鱼就会在某人的帮助暗示下刺杀皇帝,并牵出一连串重臣。 也是在那次之后,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撑不过两年就驾崩于行宫。 这些都是上辈子清清楚楚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羽林暗卫是帝王手中最狠厉污秽的一把刀。 可若是持刀人不在了,那再锋利的武器都不过是块废铁。 为了活得久一点。 她必须阻止这次叛乱,至少……不能让皇帝在两年内失权。 “想什么呢,我都进来半天了。” 风撩帘动。 凉月骤然回神,才发现凉霄已站在了门外。 一袭白色长衫干净澄澈,细碎的长发高高束起,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眼角微微上扬,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满身清弱的书生之气。 偏偏他的唇色淡薄如水,眉目锋利冷峻,平添了几分不契合又独特的洒脱凌然。 注意到凉月看自己的眼神,凉霄笑着上前,拂过腰际淡色玉坠。 “你看我穿这样是不是很合适。小时候我爹也说过要我当个读书人。”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最不堪提及的就是过往,可他偏偏喜欢以此为筹码。 只是现在的凉月却再也生不起半点同情。 “说吧,什么事?” “姐姐是生气了?怪我和云夕瑶定亲?” 听出她语气中的淡漠,凉霄笑笑“不过是场戏,谁都知道我不可能真娶到云夕瑶,即使她是个傻子。但要想留在国公府,却不得不来这么一出。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凉月“什么?” “镇国公府和废太子早已暗里勾结。” 凉霄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 “而岭南一带那只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私军,也在云震山的手里!” 夜里沉静如水。 镇国公府平静无息间却是暗潮涌动。 一座不起眼的书房外密布三大杀人阵法。 凉霄站在屋顶下望“叫你来果然没错,不然凉四他们必死无疑。” 凉月听着凌厉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脚下的石砖一经踏错,就会化成利刃,杀人见血。 凉霄指尖含光毕现,已跃跃欲试。 “先别动。”凉月拦住他。 “怎么了?” “有人。” 凉月拉过凉霄。 不过一瞬,刚才站定的地方就投下一片阴影。 一身黑衣。 来人双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院子,却并未开门,只安静站着,似在观察着什么,很快又转身离开。 凉霄向凉月打了个手势,就在同一时间,院子的左侧门也出现了一人。 “这国公府可真是热闹。”凉霄低声头,迅速做出判断“我追那个,你看住这个。”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凉月看着还未离去的另一人。 感觉鼻尖隐隐飘来一抹淡若未闻的佛寺符香,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男子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扫过。 并未蒙面的熟悉容貌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元储棠。” 虽然对这人已没有执念,但也不用次次遇上吧? 心口有些烦闷,一不小心泄露了气息。 看着迅速向她靠近的人,凉月立刻后退飞身越向前方屋檐。 身后之人紧跟在后,一路离开镇国公府都没停下。 凉霄这边却是一路跟着另一个黑衣人进了后院内宅,灯火寂静中,唯有意一座阁楼小屋烛光明亮。 云夕 分卷阅读9 瑶披上外跑从幔帐后走了出来,神色不愉地看着面前满目带笑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的确太符合她的审美。 浓密的眉毛轻微上扬,英挺的鼻梁如玉石雕刻,带着独属于天之骄子的骄傲不羁,狭长的眼眸漫不经心看着你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算计欲望。 只是这算计落在她身上,就让人厌烦了。 “凌王殿下,大半夜闯入女子闺阁是否太过大胆!” “大胆吗?”元慕照勾唇挑眉“比起某人女扮男装大闹青楼,本王可是含蓄太多。” 云夕瑶冷笑一声。 “凌王殿下大晚上过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些吧?我去不去青楼,有没有女扮男装与你何干?” “本王不过是好奇,没想到镇国公府名声在外的痴傻大小姐居然是如此一妙人。” 第一次被人如此言怼,元慕照非但不生气,反而兴致渐起“听说——你要和一个穷书生订婚了?难怪啊,这是想趁着没嫁前去青楼找一段好姻缘?” 这话说的直白大胆,甚至是骇人听闻,若云夕瑶只是个寻常闺阁女子,恐怕早已又羞又怒,恨不得昏厥当场。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第4章 但她却只无谓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轻拂过身上薄如蝉翼的外衣,轻启朱唇道“所以——凌王今儿是打算来自荐枕席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让元慕照先是一愣,随即斜靠着悬窗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就是副风流纨绔做派。 [叮!攻略值+2] [攻略目标:元慕照;攻略值:2]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夕瑶唇角微勾。 这就有兴趣了? 果然越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越是贱! 这种类型的她之前也见过不少,看似花心,实则最是凉薄,想要走进他的心很难。 但一旦成功,他就会亲自敲碎掉自己身上每一根傲骨,彻底成为她脚下的一条狗。 云夕瑶目光灼灼,势在必得。 元慕照不知道眼前女子此刻疯狂的想法,却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 “沈家如此欺辱你,需不需要本王帮你解决?” “不必,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云夕瑶摇头,冷然拒绝。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也是真的有点喜欢你。”元慕照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和企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温柔如春水。 “喜欢我?”似是有所触动,云夕瑶微微撅眉,眼眸轻转,可很快又定下心绪,坚定道。 “我的夫君必定是能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凌王若是给不了这些,还是趁早收起心思,不要来招惹我。” “呵,你怎知我不会全心全意对你呢?” 屋檐之上。 一路追踪过来的凉霄恰好听到这段惊世骇俗的缠绵对话,心头惊愕与愤怒交织。 凌王元慕照居然夜探镇国公府与云家大小姐私会? 而本该痴傻的云夕瑶也神智正常,甚至格外“聪慧”! 他低头,看着屋内侃侃而谈,眉目间透露着自若与深沉心机的女子。 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因那双剔透懵懂的双眸而涌起的淡淡心悸,突然觉得异常讽刺。 余光扫到不远处四望巡逻的护卫,凉霄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那么“情投意合”,那他就当一回“月老”吧。 护卫举着火把一路绕着内宅,骤然头顶阴影覆盖,一道黑色身影越过长廊直奔那明亮所去。 众人愣了愣,随即奔走大喊。 “不好了!” “不好了!” “大小姐屋里进贼了!” “大小姐屋里进贼了!” 元慕照和云夕瑶被这震天声响惊住,同时望向窗外。 瞧着不远处极速靠近的火光,元慕照挑眉道。 分卷阅读10 “国公府守卫不错,这是要被捉奸?” 云夕瑶冷冷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 闺誉清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但现在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和元慕照在一起,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顶花轿抬进这男人的宅院,想也知道,轻易得到的东西还有什么价值。 碰,院门被撞开,人声伴着脚步穿过院子一路朝卧房而来。 可她越是着急,元慕照就越淡定。 甚至弯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窗沿道。 “你说,国公爷发现是本王在你的院子里,会不会高兴疯了?说不定连夜就让人准备嫁妆送你入凌王府。” 声音越来越近。 云夕瑶盯着还没打算离开的元慕照,缓缓抬起手。 [商城已开启] [请任务者选取兑换物品] 就在她准备给这恶劣家伙一个教训之时,元慕照突然站直身体,笑着后退两步“夕瑶,本王没有说笑,我是真的想娶你,但却不会用这种方式,先走了,记得——书房!” 窗帘微动,眨眼人消失在了屋内,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路出了内城。 凉月知道元储棠这人对某些事有多执拗,但真没料到,他居然在大半夜追了她整整一个时辰,还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深邃小巷,暗得不见五指。 行至死巷,凉月终于停下,缓缓回头。 元储棠似有所感,也站在三步之外,远远看着她。 交手不过一瞬。 说来也是讽刺,前世不忍伤一分一毫的人,如今却是三番两次对峙杀戮。 肩膀刚愈合的伤口隐隐裂开,凉月一个翻身借着元储棠的攻势越上屋檐。 漏夜月色照亮了她露在外的明亮双眸。 元储棠抬头触到她的眼睛,陌生却……熟悉。 “羽林暗卫?” “是。” 凉月站在高处,声音飘忽低沉,诡谲的气息恍若一片浓重的影子。 “所以南王,还要再打吗?” 羽林暗卫只受命于皇帝,任何官部任何官 员都无权过问他们的事情。 元储棠明白,却还是固执发问“昨日于国寺刺杀太子亲卫,今日又潜入国公府后宅,你们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凉月淡淡一笑。 “你觉得我们想做什么?栽赃陷害?残害忠良?还是为祸东云?” 前世她就很想问这个问题,很想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惜那时候她太害怕,害怕从他嘴里也会听到这些话。 但今天,她有点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站在尾巷的阴影里,周身被阴影笼罩,但元储棠却依旧满身清华,不染纤尘。 如同他说的话,无喜无怒,可就是这么平淡的声音落入凉月耳中,却是难言刺耳。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收手吧。” 收手吧…… 这是要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凉月看着元储棠,不由恍然感叹。 当初的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觉得他们可以是一路人。 无力伤感,凉月抬眸,安静看着元储棠,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把一本册子掷向他的怀中。 “南王,你似乎还不明白,只有那站得最高处的人才有资格说收手。不管你是想替太子鸣冤洗尘,还是想让我们这些人全部消失,你手中都要有足以与之匹配的权利!” 在镇国公府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 不管是想争还想逃,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按着原定的轨迹前进,一味被动犹豫只会让历史重演。 所以她必须也不得不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而第一件事就是铲除镇国公府,砍断凌王最大的助力,同时帮助南王掌权,只有这朝堂越平衡,皇帝的位置 分卷阅读11 越安稳,她才越安全。 唯一的区别。 这次,不再不是为了元储棠,而是为她自己!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第5章 凉月指向手册。 “这上面是废太子案牵涉的所有官员名单,你想翻案,可以从他们入手。” “你相信他是无辜的,你也想结束这一切,是吗?” 元储棠握着册子微微收紧,抬头看着凉月,这个才见过两面,甚至不知道姓名的女子。 眼眸中漏出点点光亮,似是在平静海面燃起一片星海。 这和她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被这目光一烫,凉月下意识转身。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让皇帝相信,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就越身飞速离开。 这回元储棠没有追,只望着那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以及她手腕染上的淡淡佛手香。 绕了个弯。 凉霄回到镇国公府,发现整个院子已被围了起来,人来人往,喧哗不已。 “发生什么了?” 正看热闹的小丫鬟被身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头。 “表少爷。” 凉霄“发生了什么?” “这,这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大小姐屋子里进贼了,还跑到了书房,不过夫人已派人去抓,您不必担心。” 书房? 凉霄猛然心惊。 “国公府……怎么会来贼?丢了什么吗?” “这,奴婢不知,护卫正在搜查,但——”小丫鬟刚想说这贼是个男子,大小姐被他吓得晕了过去,远处夫人身边的锦嬷嬷却突然走上前冷冷瞪了她一眼。 “表少爷也出来了,正好,夫人有请。” “夫人找我有何事?” “您过去就知道了,请吧。” “好。”凉霄压下心头警觉,点头跟上去。 深夜被惊醒。 国公夫人脸色略显憔悴,撑着头坐在上座,听到声音才微微睁开眼。 “来了。” “夫人。” “坐吧,府里来贼的事,听说了吧?” 凉霄点头“刚听说。” 国公夫人沉沉叹了口气“国公府向来安宁,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偏偏国公爷也不在府里,我想着离订婚还有些日子,不如你带瑶儿去国寺住几天,报个姻缘,也去去晦气。” 挑这个时候去国寺…… 凉霄第一反应是他的身份被察觉了,但面上却半点不显,只问道。 “何时出发?” “再过两个时辰,等瑶儿起身就走。” 从头到尾,国公夫人都没有提今晚的事,可踏出主院,凉霄就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 没想到他一时兴趣的捉弄,结果却砸了自己的脚。 元慕照故意暴露行踪,成功把其他人的目光从云夕瑶身上移开。 比起一个傻子小姐的屋子,书房内的乾坤可吸引人太多,足以让整个国公府全神戒备,无暇其他。 作为府内唯一的外来者,他自然是头号怀疑对象。 凉霄神色如常,推开院门,回身缓缓关上。 侍微山庄 “月主,国公府现在重兵把守,据里面传出的消息,兵符已被人趁乱转移到了后山云氏祠堂,是否立刻上报皇帝,人赃并获?” 凉五不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但显然有人打草惊蛇了,现在若不动手,再想找到兵符就难了。 “月主!”凉五目光焦急,忍不住催促一直没有出声下令的凉月。 “今天,有人出去吗?” 凉五“什么?” 凉月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从昨晚开始有谁出过镇国公府,又去 分卷阅读12 了哪里?” “出府?没——”凉五刚想说没人出去,可话到嘴边立刻顿住,不确定道“今天,天一亮,霄主和云家大小姐一起去了国寺。” 可这有什么关系吗?凉五不解。 凉月却已下令“派人去国寺,拿兵符。” “……月主,你说什么?兵符为什么会在国寺?” 凉五怀疑昨晚是不是跟凉九他们喝酒喝断片了,怎么今天什么都听不懂。 凉月“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何必大张旗鼓让你们发现。”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 入南王府第一年,凉月就看出元储棠喜欢云夕瑶。 他的目光总追随着她,但和元慕照不同,他的喜欢隐忍克制,只是远远观望,从不靠近。 就像当初的她,即使喜欢,也从没想过会成为他的妻子。 在最傻的那几年,她甚至心甘情愿帮他保护着云夕瑶,这个最有可能嫁给他的女子。 镇国公府每条路她都走过无数遍,那些鲜有人知的暗道她也都一一清楚。 包括,书房到祠堂的那一条。 寒山寺下。 云夕瑶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折腾了一夜没睡,灵动清润的脸色暗暗发沉。 想休息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就是元慕照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昨晚这家伙本就打算离开,却偏要装腔作势戏耍她一番。 被欺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不值得生气,但这背后的套路她却太熟悉了! 钓鱼逗猫,迂回布局,探取人心。 这种若有似无的靠近,就像一团看不见的线,悄无声息缠住被盯上的猎物。 等到对方发觉想要反抗时,通常已经没有挣扎的机会。 而开始的信号就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对方,不管是高兴愤怒还是厌恶。 云夕瑶不是没动过心。 她也是女子,任务世界的男主男配足够优秀,而且对她死心塌地奉若珍宝,喜欢上他们再简单不过。 但这却意味着,她彻底交出了游戏的主动权,结局也在预料。 云夕瑶明白这点,系统也很清楚,所以每次任务中都有一次兑换无心锁的机会,一旦开启,不管是谁都无法让任务者沉沦情爱。 [商城已开启] [剩余攻略值:3点] [无心锁所需攻略值10点] 还差七点…… 元慕照暂时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云夕瑶继续查看如今可以攻略的人物。 可除了他之外,就只有—— “磕——” 马车驶过一段石路,摇摇晃晃。 然后,跟车丫鬟就看见自家小姐掀开帘子,皱着小脸趴在窗边。 “小姐,怎么了?是太晃了吗?我让他们走慢点。” “怎么还没到,肖越呢?肖越他去哪了?” “表少爷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小姐您坐回去吧,山上风大,小心着凉。” 云夕瑶伏在窗边可怜兮兮地说“我好无聊,你让他过来,我要和他说话!” “这……好吧。”丫鬟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突然要表少爷,但还是招呼着去叫人。 片刻,凉霄缓缓骑马踱到云夕瑶的窗旁。 随即,听到女子软软叫了一声。 “表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6、第6章 云夕瑶笑意盈盈地瞧着凉霄,心头却是极度不屑。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订婚,但一个卑微的寒门子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根本就是早有准备想趁虚而入! 这样的人就算容貌出众有点才华,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心术不正的小人,而这种凤凰男最喜爱的就是不谙世事容易哄骗的大家小姐。 云夕瑶笑得更甜“表哥,你骑马累吗?上来坐会 分卷阅读13 吧。” 凉霄轻轻摩擦着手上的缰绳,也回给她一个同样的笑容。 “表妹,昨夜刚下场雨,地上湿滑马车使不上力,你要不下来走走。” 她让他上车,他偏偏让她下车? 云夕瑶瞬间感觉对方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故意针对,可凉霄却只温和看着她。 一旁丫鬟也觉得有道理,劝道“小姐,表少爷说的是,这山路太陡,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奴婢扶着您很快就到了。” 沉默片刻,云夕瑶掩下心思,乖巧低头,慢慢掀开了帘子。 山道上,凉霄和云夕瑶并肩行走。 “表哥。” “嗯。” 云夕瑶停下脚步,又轻轻叫了他一声,清亮的眼眸眨眨,干净无瑕又天真浪漫。 凉霄稍稍上前半步。 “怎么了表妹?不舒服吗?” 听到对方略含关切的言语,云夕瑶心下稍安,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 “表哥,谢谢你帮我解了围,要不是你出现,我一定会被全城百姓笑死的。” “不过举手之劳。”凉霄淡淡一笑“若是表妹有喜欢的人也可直接告诉我,我必然不会强求。” “喜欢的人?”云夕瑶呆呆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 “真的吗?”凉霄含笑询问“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伯母。” “表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太聪明,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少女的害羞娇俏本是最动人的。 可落在早见过她真面目的凉霄眼里却是可笑又做作。 “表妹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非常的好。 “你别再说了。”云夕瑶含笑低头,似是羞涩,其实是在默默等着攻略值的提升。 可一直等到马车过了山顶,系统都没有发出消息。 [怎么回事?山上没信号?] [该信息无法查询,请重新输入] [……查询攻略值] [剩余攻略值:3点] 还是3点? 云夕瑶不敢置信。 随即,缓缓抬头看向前方正在和主持说话的凉霄。 夜里的寺庙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闲花落地的轻音。 凉霄应付完云夕瑶,正准备躺在榻闭眼休息会,就看到凉月出现在了窗外。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起身,开门。 凉月穿着一身寻常布衣,此时易了容“你身边有高手,凉五他们近不了身。” 凉霄了然,看了眼四周,随即把人拉了进来。 “是国公府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急着找我?” “虎符已经出了镇国公府,就在你们一行人里。” “我们?”凉霄意外皱眉“你是指云夕瑶?” 略过前世那段回忆,凉月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哎。”明白前因后果的凉霄不由轻叹“这也怪我,打草惊蛇了。” “因为那个黑衣人?” “不是,那人跟丢了,是我自己回院子的时候惊动了护卫。” 以他的武功,让黑人逃脱勉强算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惊动护卫……凉月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 “我已派凉九入宫,今晚拿到虎符,立刻禀报圣上,查封镇国公府。” “不行!”凉霄几乎是一瞬反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连忙解释道。 “凉月,你别急,镇国公府不简单,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别轻易动手。” “所以我说在拿到东西之后,还是——你有什么其他打算?” 凉霄明显感受到她说这话时身上散发的冷血气息。 那只会用在敌人身上的气息。 意识到什么,心口微微一紧,他抿紧双唇,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道“这事危险,我去吧。” “好。 分卷阅读14 ”得到预设答复,凉月不留恋,转身开门。 “等等——” 闻声回头。 就见刚刚还在几步远处的凉霄已站在身侧,轻握住她的肩膀“你——受伤了?” 凉月疑惑抬头,似是没想到他是问这个。 昨晚和元储棠对了几招,伤口轻微撕裂。 “旧伤。”她没在意。 “什么时候的旧伤?之前清理侍郎府?不应该啊,那次我也去了,你没受伤。” 无视身后的“关心”,凉月转身开门, 却被拦住。 “你跑什么,伤了就上药,我帮你,顺便计划一下晚上的行动。”凉霄熟练地从怀里取出伤药,走到凉月旁边。 “你从小就这样,受了伤也不说,其实一开始上了药很快就会痊愈,非要弄身上深深浅浅都是疤。” 凉霄忍不住念叨,手上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可刚要解开她的衣领,凉月就已侧身躲开。 “我自己来。” 拿药的手顿住,凉霄勉强一笑。 “姐姐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互相上药的吗?” “身上脏,回去洗了澡我自己来。” 黯淡的眼眸再次点亮“那好,你等下别忘了。” “好。” 一个字音落下,屋里瞬间安静。 凉霄看了一眼凉月,试探着问道。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 “什么?” “晚上我出任务。”凉霄目光灼灼“你忘了……” 凉月顺着他的注视,摸向自己衣领。 一块玉石扣坠隔着衣物传来皮肤的温度。 不管是在暗营还是成了羽林暗卫,每次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赌注。 这块玉石是他们第一次获得皇帝赏赐后,一起照着古书上麒麟扣的样子雕刻而成,足足废了一个月的功夫,手指都磨破了好几块皮,之后每次谁出任务就会把它带上。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东西毫无意义。 只是身处其中,看不清,错把一点慰藉习惯当成了温暖牵绊。 凉月伸手松开绳结,轻轻抚摸后,稳稳把玉石放到了凉霄手中,然后收回手。 干净利落,就像是将它连同其他一起投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舍弃,再也不见。 凉霄神色颤动,握紧手心,想抓住什么。 凉月却只轻轻说道“我走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7、第7章 凉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不然他一定,一定会后悔。 强硬挡在门前,两人相对而立,都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浅浅交谈声,如同水滴落平静湖面。 “行空,镇国公府云小姐需在临院拈花楼小住几日,这是她嘱托给肖施主准备的衣物,寺中还有课业,劳烦你转交了。” “主持客气。” 衣摆划过青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扣扣——” 凉霄扫了眼书柜后的床榻,明明是再紧张不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先躲起来。”随即整理衣服,镇定开门。 这是凉霄和元储棠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位处在朝堂之中,又游离在世俗之外的皇子。 凉霄“您是?” 元储棠微微骇首“在下行空,山上湿冷,受镇国公府云小姐嘱托给肖施主送来衣物。” “衣物?”凉霄低头,接过一个锦色包裹“谢大师。” 这段对话本该到此为止,但元储棠却在转身前,看了一眼书柜的方向。 “施主,国寺不收留女眷。” 凉霄握着门框的手骤然发白。 分卷阅读15 “这是家姐,她身患隐疾,口不能言,我实在不放心她独留在外。” 元储棠“若施主觉得合适,我会安排肖姑娘去到临院拈花楼,那里有专人看顾。” 凉霄敷衍一笑“不劳烦大师,家姐只是来看看我,马上就走。” “那由我来引路,必会安全送她下山。” 元储棠的话没有咄咄逼人也并非故意为难,可这样平铺直叙的陈述却让人根本无力反驳。 凉霄眼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狠绝。 肖越的身份是国公府族家一个旁支的庶子,没有什么身份也不受人重视,前段时间在上京赶考的路上病故,被他借了身份。 有心人想要查并非全无痕迹,不过是打个来回两地的时间差。 可现在,国公府已经起疑,若是此刻他身边再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真是不打自招。 场面有些僵持,凉霄不松口,试图让对方让步。 但站书柜后的凉月却知道,多说无益,元储棠决定的事,想守的规则不会为人改变,至少她不行。 脱下外衣,里面是夜行衣,黑色的布料在白日里反射耀眼。 凉霄抵在门槛,余光一撇,就见她已绑起长发,蒙上面巾,十几年的默契,即使已渐行渐远,在凉月抽出软剑的刹那,凉霄还是了然。 “小心。” 电光火石,门框发出一声沉重撞击,就见屋内窜出一抹黑色影子,直刺向凉霄。 元储棠立时带人后退,凉霄却还是在跌跌撞撞中磕到院中的石凳,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大师,大师救我!这人是刺客!她刚才威胁我!她根本不是家姐!” “闭嘴!”凉月冷呵一声,砍断木梁朝两人挥去。 有一瞬间,凉霄甚至觉得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元储棠却看着凉月,或者说是她的手腕处,佛手香气味清浅飘渺,相传是佛祖垂手拈花时染上的人间之色。 历时不散,濯水不化。 被看得莫名,凉月再刺一剑后,迅速攀上了院外一颗菩提古树,茂密的枝叶瞬间将她隐住。 自从上次发生命案,国寺守卫戒严不少,京兆府衙更是加派了人手定时巡视,此刻匆匆赶来。 “见过南王。”见到元储棠,侍卫连忙行礼。 “卑职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国寺重地,居然随随便便就让贼人跑了进来,差点杀死我!” 凉霄摊软在凳子上,清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等我考取功名,必要向圣上奏请大力整顿京都防安治理!” “这些等您考上了再说吧!” 侍卫首领不屑一笑,懒得理会这个被吓破胆的无用书生,只对着元储棠道“殿下,刺客现下往哪边跑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嘭——!” 就在元储棠准备说什么时,远处的古树猛烈摇晃。 然后就见一团黑影被圆润抛了下来,正好落在院中。 侍卫首领吓了一跳“这是……” “刺客!”凉霄大叫着跳了起来“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刺客!” 双手全被折断,下颌骨也敲得粉碎,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除了手上拿着的刀刃,这人哪像什么武艺高强的刺客? 可让人奇怪的是,元储棠只看了一眼,也定了他的身份“是刚才的刺客,把人带下去吧。” 还准备再胡搅蛮缠一通,给凉月多争取点逃跑时间的凉霄“……” 南王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这……连性别都不一样啊。 顺势解决掉国公府那个碍事的高手后,凉月绕到前院。 可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混入人群,一双微凉的手突然从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跟我走。” 隐蔽绕过长廊,走入一处废院,元储棠才松开凉月的手。 “冒犯了。” 凉月“……” “册子我已看过。” 分卷阅读16 元储棠“太子一事的确存疑,镇国公府有所牵涉。” “所以呢?”守株待兔抓到她就为了问这个? 元储棠“所以我会安排人盯着。” “什么意思?” “不管私军兵符在不在国公府手里,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原来……又是这个。”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或者,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凉月笑了“我明白,我不会乱来,但太子的骨灰都要凉了,南王是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呢?” 元储棠神色微动,却不会想轻易给承诺,更不想随意敷衍眼前的人。 “我先送你出去。” 凉月心下讪笑,手却不自觉按住左肩,鲜血瞬间透过指缝染红指尖。 “别动。”元储棠上前一把扶住她,看到伤的位置,目露歉疚“抱歉,是……我出手太重。” “不,你是出手太轻了。”伤了人不要命,最后还要说抱歉。 真是……纠结到让人难堪。 元储棠为她止住血,无奈叹息“你在国寺休养两天,我再送你出去。” 凉月易容后的容貌很普通。 常年不见阳光,她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配上宽大的粗布素衣,看起来轻瘦而柔弱。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是让整个朝堂闻风丧胆,厌恶痛绝的羽林暗卫。 来往的寺僧对此也很是诧异。 但他们诧异的是,向来独往的师叔为何会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 两人之间隔着三步距离,不近不远,却有一种难言的和谐。 知道有人在打量自己,凉月没有理会,只微垂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前方静默的背影。 他们之间的话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回忆起前世,最多的也是这样的场景。 无论在旁人眼里他们有亲密,她却清晰明白彼此的距离。 相隔无言,心离千里。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8、第8章 将凉月带到女眷暂歇的拈花楼,元储棠先行离开,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和两碟素点。 凉月半靠床榻,看着他“拈花楼不是不允许寺人随意进出?” “我尚未剃度。” “早晚而已,不是吗?” 相处多年,虽入不了他的心,但元储棠的逆鳞她却摸过无数次。 “一个没了几十年的和尚一句话就定了你一生,真不知道该说殿下命运好还是时运差。” 元储棠呼吸微沉,温和的眼眸中是陌生的凌然抗拒。 “我早年学过医术,帮你看看。” “你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凉月刻意轻笑,漫不经心却又讽刺至极。 “说实话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太子和你有几分感情,好好当个寺主安静活着,不好吗?” “你不懂。” 元储棠垂眸,用右手取过桌上的青碗。 “我是不懂你,但我懂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 凉月挥开他的手。 “你在乎太子在乎皇帝,就设法回宫去,当你的皇子王爷。你想要天下安康再无杀戮,就入仕上朝堂,和看不惯的人去争去斗。若你什么都不想要,就接受自己的命运,不要再管别人死活!” 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虽然凉月清楚她说这些不过是为了逼迫元储棠早点做出决断,但到最后,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有些话,很久之前她就想对他说。 元储棠这人固执,也极端矛盾。 二十年的佛寺人生,没让他参透到佛祖的无欲无情,反而染上无用悲悯。 悲悯那早已淡泊如水的亲情,悲悯她这种如农夫之蛇般恶毒的人,更是悲悯浊世万物,天下万生。 一个最该脱离红尘的人,却是被红 分卷阅读17 尘牵绊最深的人。 安静许久。 元储棠看着凉月,一直无声看着她,眼中渐渐燃起面对佛祖般的虔诚与恍然。 “也许,你说得对。” 也许吧。 凉月苦笑低头。 其实,她也不确定她如今做的是不是对的事。 但在那晚街巷,看着一身清华干净不染的元储棠简简单单说让她收手时,她清晰听到了心底阴暗疯长的声音。 她也想收手,她也不想杀人,过着刀尖舔血颈上悬刃的生活。 可她没得选。 进入暗营第一天她就明白,她必须打败所有的敌人,成为一把最好的工具。 然后,凭着染血功绩,背着满身罪恶,一步步走到阳光下。 开始,“伪装”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可越是在明亮温暖之处,有些东西越是无处遁藏。 所以,她把那本册子给了元储棠,既然他注定踏上一条血腥之路。 那这次就让她,推他入深渊吧。 “来,喝药。” 元储棠虚扶起她。 “我自己来。”凉月拒绝他的靠近,他却直接把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瞬间一股不容忽视的清苦药气味涌向鼻尖,凉月下意识想抬头,最后却只默然接过碗。 “吃些糕点,压压苦味。” 凉月咬下一口素点,混了青汁麦叶,有点淡淡的酸涩。 知道他现在需要静一会儿,吃完东西后,她也不再出声,安静躺下。 元储棠伸手,放下床边的帷幔,遮住窗外投来的明媚日光。 “元储棠——” 在门打开的瞬间,凉月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 “我——” 凉月眼中闪过挣扎。 “你自己做决定,不要,不要再因为其他人。” 如果,如果他今生没有和云夕瑶相遇,如果,他这次选择安稳一生。 那她,或许也愿意彻底离开他的生活,连带着那些黑暗不堪。 凉月这么想,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扣扣——” “扣扣——” “里面有人吗?我是镇国公府的丫鬟露儿,奉我家小姐之命给您送些点心。” “有人吗?我是——” 元储棠启开房门。 被突然出现的谪仙男子吓了一跳,露儿连忙后退。 “你,这,这不是女眷的院子吗?” 元储棠微微颔首“贫僧是国寺之人,法号行空。” “你是和尚?”露儿脱口而出,接着又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等等——行行——空!” 整个东云国上下谁不知道七皇子自小被送入国寺,潜心修佛。 而他的法号还是上任寺主赐下的。 “奴婢,奴婢该死,见过南王殿下!望殿下恕罪!” “国寺没有殿下,起来吧。” “国寺虽然没有南王,但殿下就是殿下,是我的婢 子无理了,我替她向您致歉。” 浅浅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廊下屋檐,云夕瑶不知何时出了屋子,隔着阆苑,朝元储棠浅浅一笑。 应是刚刚小憩醒来,她头上只用一根桃花木簪浅浅挽住垂落般的青丝,白色锦衣绣着出水佛莲,纯澈如水。 隔着隐隐绰绰的纱帘。 凉月再一次见证了他们的初遇。 “见过南王,臣女镇国公府云夕瑶,一直听闻大名却没有机会一见。” “云小姐已大好了。” “是啊,经历了点事情,突然人就清醒了。” 镇国公府为了保护云夕瑶,一直没有把她病情转好的消息透露出来,就怕再出 分卷阅读18 意外,徒惹事端。 但她却毫不避讳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第一次见面的元储棠。 她之前完成过九个任务。 虽然攻略对象各有不同,但除了授予天命的男主之外,总会出现这样一个出尘绝绝,恍如谪仙般的男二。 他们拥有能和男主抗衡的身世背景、智慧谋略,却又温润如玉、善解人心,从不会做任何让她为难的事,连嫉妒都是是浅尝即止,永远安静站在背后默默守护。 云夕瑶其实心底挺瞧不上这样的男人。 一辈子那么短,喜欢为什么不努力争取,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又怎么样。 但很奇怪,在见到元储棠的第一眼,她却不感厌恶,而是不可抑制的欣喜以及……安心,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今后一定会是她最牢靠的助力。 元储棠对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 云夕瑶也不急,温柔回礼。 “殿下慢走。”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9、第9章 丫鬟露儿伺候着云夕瑶回屋净了手,就吩咐人端上午膳。 “小姐,这山里没什么好吃的,您先将就用些素面和松叶糕,奴婢已经派人去金玉楼买点心了。” “不必麻烦。”云夕瑶拿起筷子“里面的人见到了?” “她躺在床上,还挂了纱帘,实在看不清。” 云夕瑶冷淡看了露儿一眼,没有说话,却明显不满。 “小姐,那个,虽然不知道她长啥样,但身份却是打听得明白!” “你的意思,她是南王府的侍女?” 露儿连连点头“我亲耳听南王对主持说的,那女子是南王府派来给他送东西的,但在半山处马车突然失控,把人摔了下来,不得已才留在寺里养伤两日,不过……” 不过七皇子元储棠因为那道预言,从小就被送入佛寺,就算成年封王也只是多了间无人居住的空府。 所以这侍女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 露儿的想法,也是云夕瑶的猜测。 “你,去让人盯着她。” “啊?”露儿一愣,随机瞪大了眼。 “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南王再怎么说也是皇族,随意监视他的人……” 而且就算两人关系不寻常,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小姐,有些话奴婢可能不该讲,但您若是不想嫁给表少爷,可以直接跟夫人和老爷讲,他们必然不舍得强迫您。” “你是想教训我别动什么歪脑筋,试图勾引南王?” 这话够直白,露儿吓得立马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 云夕瑶冷冷看着她。 本瞧着这丫头懂事又有几分机灵,还算不错,可到底还是脱不掉那是骨子里的愚昧封建。 云夕瑶搁下筷子。 “下去吧,把赵玉叫过来。” “……是。” 露儿委委屈屈的起身,跑了出去。 作为云夕瑶身边贴身大丫鬟,她在府里一向有脸面,尤其主子还是个痴傻的,只要耐心哄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从退婚那天开始,她却发现大小姐整个人都变了。 有时候偶尔撇向她的眼神,居然比国公爷还要深沉,让人惧怕,可要说她恢复正常,却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先是闹腾着非要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表少爷订婚,后又女扮男装时不时溜出府乱逛,几天前更是莫名其妙从火房找了这么丑丫鬟到院子里伺候。 越看越像中了邪! 露儿掩着鼻子,踢了踢马房外的门栏。 不一会,一个五大三粗,左边脸颊处还有块红色胎记的丫鬟从草垛里走了出来。 “吓死我了!你别靠我那么近,又臭又丑!” 赵玉后退一步,目光冷冷。 露儿 分卷阅读19 叉腰“你这什么眼神!别以为和小姐多说两句话就了不起,长那么丑到哪都是丢人现眼!” 赵玉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刻薄辱骂,拉住手上握的缰绳,狠狠下拉,勒得那马一声长嘶,然后大步离开,上了楼。 靠在围栏上的云夕瑶把这一出都看在眼里。 “被人这么骂,难受吗?” “不过一群小人。”赵玉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 云夕瑶“虽然这些人不起眼,想杀他们易如反掌,但一时不查,一些蝼蚁也会掀起大风波。” 赵玉是第一个知道云夕瑶已经恢复正常的人,而云夕瑶也是第一个从一堆废人里找出她的人。 她很喜欢这个思想独绝又果断自信的女子,甘愿臣服。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个人。” “杀了她?” 云夕瑶“暂时不用。” 她攻略的男人里也有不少拥有红颜知己或是朱砂痣白月光的人物。 他们患难与共,他们情深几许,拥有一段段她未曾踏足过的时光和记忆。 她不会小瞧这些女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但感情是一点点积累,也是一点点消耗的,等她将那些感情慢慢熬尽,才是彻底除掉她们的时候。 赵玉点头。 “还有一件事,侍卫禀报,凌王约您今晚在烟竹林相见。” “元慕照?” 云夕瑶凝眉。 “告诉他,我没时间见他,要是再来随意打扰我,那以后都不必见面了。” “是。” 对元慕照,云夕瑶原打算冷段时间,重新拟定计划,调整节奏,可没料到的是,她根本甩不掉这个缠人的家伙! 以为跑到国寺能躲两天,但这人不但跟来了,还三番四次传消息要见她! 若真是情深不能自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就罢了,明显也是另有所图。 云夕瑶闭目,开始考量解决的办法。 收到命令,赵玉下楼,正好与提着食盒的凉霄擦肩而过。 两人皆是一顿,随即目不转睛地背对离开。 “表妹,这是已经用完膳了?” 云夕瑶被无声无息靠近的凉霄吓了一跳“表哥?你怎么过来了?” “寺里的食物清淡怕你吃不惯,专门让人带了金玉楼的点心。” 凉霄走进屋,从带着的食盒里取出一盘盘精致的零嘴小食。 香酥鸡柳,水乳包子,桂花酪,糖花卷,摆了满满一桌。 都是“云夕瑶”之前最爱吃的。 云夕瑶皱眉,搞不懂这家伙又准备做什么“表哥有心了,但我,现在吃不下。” “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表妹尝一点吧。” “真的不必了。” 有了元储棠,云夕瑶也考虑先缓缓凉霄的攻略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对自己有种微妙的恶意。 “既然表妹不想吃,不如留给下面的人。” “不不不,奴婢怎么配吃这种东西。”几个丫鬟连连摇头。 凉霄有些犯难地皱了皱眉“若是你们都不想要,那就给别人吧,我看对面似乎住了人?” 云夕瑶看了凉霄一眼,随即了然,他这回来的目的。 聪明人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而太聪明的人则喜欢一路顺杆往上爬。 这是闻着味,想搭上南王了? “表哥你不知道,那是王府侍女,听说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伤的很重呢。” 凉霄神色一暗“那你见过她了吗?还好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0、第10章 “这就不晓得的了,不若表哥亲自去看看。” 云夕瑶笑容诚挚得刺眼,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凉霄回过神,差点忘了眼前的 分卷阅读20 人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立刻岔开话题“不必,随便问问罢了,山上清冷,表妹还住得惯吗?” 看对方不上钩,云夕瑶也见好就收,这种事情给个口子,自然会有人往下撕。 接下来,凉霄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云夕瑶闲聊。 足足半个时辰,攻略值一分没涨,有用消息一句也无。 想到还有那么多麻烦事要处理,云夕瑶耐心隐隐透支“表哥,我很好,该准备的都准备,你还有事吗?” 看完自己想看的,凉霄终于收回目光,起身告辞。 “没事了,你休息吧。明日我再过来。” “好,表哥慢走。”云夕瑶淡笑点头。 在关上门的刹那,两人笑意同时收敛。 凉霄慢慢下楼,却在出院前,不自觉走到了对面的侧屋前。 凉月和南王从无交集。 可不知为何,听僧人说起元储棠带了个侍女去拈花楼时,他第一直觉就是她。 所以是她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 房里,凉月早已睁开眼,靠着床榻。 听着他靠近。 又听着他离开。 凉霄到底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门。 对凉月,他的确有所隐瞒。 这次太子谋逆案掀起的不只是表面那点血腥,而是在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号。 皇帝已经老了! 即使他握有至高权势也摆脱不了衰老死亡的命运。 皇子士族蠢蠢欲动,他们若不另找出路,结局必是被人挫骨扬灰,成为帝王陪葬,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压对了筹码,从龙之功不仅能安身保命,更能让他平步青云。 所以他一定要拿到兵符,借着镇国公府和太子余党的力量来构建自己的势力! 但这一切太危险,危险到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望着一墙之隔外的那人,凉霄目光含着祈盼与温柔。 可偏偏,他又希望她能信任他。 寺中的檀香清静悠远,有安神之效。 但今晚的香格外香甜,云夕瑶握着书卷没看几眼就昏昏入睡。 “小姐,你睡了吗?” 听不到声响,露儿在门外小声问着。 “小姐?” 连唤了两声没有回应,露儿鬼鬼祟祟查看周围,见没人,立刻提起衣摆溜进屋内。 屋里,云夕瑶双眼紧闭,软软倒在榻上。 “对不起小姐,我也是无可奈何,您这样一定是中了邪了,等我把东西给到天师,他一定可以救您的!” 露儿忐忑默念,然后快速跑到窗台下,按照那人描述的图样翻找起来。 首饰衣物散了一地,终于在一个小粉盒的夹层里扣出了一块玉佩。 美玉无瑕,触手生温。 露儿心咯噔一跳,又快速比对图案。 她没读过书,上面的字看不懂,但那像龙又向蛇的花纹让她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露儿小心揣着玉佩,一路躲着人来到马房,忍着臭气从墙角扒出一处小洞,把东西塞了进去。 兵荒马乱地完成任务后,露儿松了口气。 山门外。 早就等候多时的中年男子听到声响,快速扒开杂草,从里面取出兵符,刚准备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拿了东西就准备走?” “谁!”男子似是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被察觉,四处张望“谁在说话?” “来帮你的人。” 终于察觉有人在屋顶,中年男子一个越身也踩上了房梁,二话不说就出手。 可他压根不是凉霄对手,两招过后就被擒住。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也知道山下还有接应,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我就是,就来寺中偷点东西拿出去贩卖,什么主子,什么接应,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 分卷阅读21 知道?”凉霄扯开他的领口,震出玉佩“太子岭南私军的兵符,你可真会偷。” “你怎么——”男子脸色发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走!” 凉霄不再废话,揪着人飞身离开。 “这位公子,不,这位少侠,你走错了!” “是南边,接应的人在南边!不是往这走啊!” 知道自己搞砸了事,中年男子急得一脑门子汗,想把人引到其他地方去。 “闭嘴!”凉霄伸手直接卸掉他的下巴。 兵符的事情暴露后,云震山一定会想办法把东西送出去。 但很少人能猜到,他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家痴傻女儿的梳妆盒里,再让人移花接木。 整条线 里,云夕瑶,甚至刚才那个丫鬟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经手过什么。 要不是凉月,连他都被骗过了。 山下,一辆不起眼的青灰马车停在竹林口。 “老陆怎么还没下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老张你急什么,按计划来,再过半盏茶人还不到,我们就回去禀报老爷。” “原来云震山真的还在京城!”凉霄从树下飞落,把老陆摔在了马车上。 “你是什么人!” 刚说话的两人立刻跳起。 “兵符在我手里,带我去见云震山。”凉霄一招挑落他们手里的剑“别说废话,不然我现在就叫人过来。” “别!”两人齐声大喊,然后飞速对视一眼。 一旦和废太子牵扯,不管是谁必是死路一条,牵连九族。 按照计划,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该被锁在国公府内,他们取出兵符后可以顺利出城,连夜离开京都,等到一切平息后,国公爷再安排人回来,筹谋后续。 可再低调小心还是出了差错! 好在这少年似乎别有所图,并没有将他们人赃并获,若是老爷能说服或是……解决他。 老张暗暗盘算,继而松口道“好,你不要冲动,我们这就带你去!” 马车按照原定计划往回赶,三人没再耍花样,但即将进入内城之时,却被堵住了路。 “ 吁——” “停车停车,所有人都下来!接受盘查!” “都停下!全都停下!” 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卫兵,举着火把设了路障。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1、第11章 老张勒紧马缰“军爷,这这是怎么了?我们是进京进货的。” “我管你进货还是崩丧,都下到一边接受盘查!”卫兵上前,抵住马车,把他们往旁边拉。 初春的夜寒露重,一群人被堵在路口冷得搓手,但却完全没有放行的意思。 “军爷,不是都查过了吗,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走,天亮前要是赶不上早市今天的生意就黄了!” “是啊,主家还等着我送的菜做早膳,要是迟了我这差事,哎!” 拦路的卫兵显然是收到了命令,但这命令只限于拦住此时进内城的人,真正做主的还未出现。 又过了半炷香,一个小兵噌噌噌的从远处骑马奔来,到近前勒住马,目光从老张几人身上匆匆扫过,然后道。 “放行吧!贼人已经发现!” “得嘞!” 一声令下,栅栏终于拉开。 这个小插曲让凉霄几人心生警惕,进城后刻意绕了几圈,换了新车后,才慢慢驶入一处仿照江南园林建造的亭台别院。 水廊楼阁,九曲回肠,石岸青石,高低曲直。 站在任何方位看都是一幅完美的图画,但无论哪个角度,又都难以窥探全貌。 园如其人。 当初元氏上位后,下旨封赏拥护他登基的一众人马,其中,功劳最大的就是云氏和崔氏。 一个封为宗亲郡王, 分卷阅读22 另一个授予一品国公,并许诺他们的子孙可以永续继承爵位,如今已经承袭至第三代。 凉霄手里也有不少云震山的资料。 此人有能力有胆识,又懂得收敛进退,就连此次,皇帝查到他与太子有所牵连,也没有像对其他家族一样立刻发落,只让他暗中调查。 不过,事实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国公爷果然是太子的人,差点让你金蝉脱壳了。” “可惜,还是忽略一些人。”云震山停下手里的写写画画,从桌案前抬起头“好在,一切还有余地。” 从出生就是公府世子,入仕后即为高官重臣,即使年过四十,云震山依旧神色俊朗,翩翩如玉。 这是顶级世家贵族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绵长深远的时光雕刻沉淀而来的沉稳自持。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 分卷阅读23 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2、第12章 不同于羽林暗卫。 羽林卫是兵统司编下的正式军队,入兵册受封号享俸禄,拥有四大疆军同等待遇。 皇帝还特赐其刑狱及监察职能,羽林卫左右协领分兼刑狱司副司狱、监察司副司监。 三法司之中,羽林卫独占两席,几乎是用左手管理右手,其中权利用恐怖形容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一明一暗,皇帝手下的两只亲卫底牌,表面从无交涉,但却同根而生。 羽林卫可以说是一堵墙,挡住了外界对羽林暗卫的窥探,让他们像是一柄无形的铡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同样,羽林暗卫是他延伸入泥泞的触角,让其能在阳光下渗取更多的阴暗力量。 凉霄知道他执行的很多任务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但这样直面,却是第一次。 “那有人!”羽林卫听到屋顶细微的声音,准备追击,却被人拦下。 “你们抓不到他,我亲自去,看好这里。” 凉霄翻身离开,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浑身僵住。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人动弹不得。 羽林卫左协领图川,祖上三代皆是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平民。 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异族人却在两年前的武试中以全科第一的战绩打败所有世家子弟,入仕羽林卫,并步步高升,是眼下皇帝面前最得意的人之一。 出自以容色著称的涂兰氏,图川的外貌不同元慕照的张扬矜贵,不似元储棠的孤高清华,也淡了凉霄三分冷峻凌然。但就是这样才让他如此真实。 真实的就像一把破云而出的宝剑,深邃眼眸中似盛满怀冰雪,又纳浩瀚百川。 明明锋芒毕露却又沉敛至极,让人心神俱惧。 凉霄手心握出血痕,嘴角隐隐发白,望着眼前人。 “这是我的任务。” “什么任务?密谋造反吗?” “我——” “无需与我解释。”图川目光淡漠,冷声打断。 “你的忠心律法自会评断。” “你什么意思?你想把我关入刑狱司?”凉霄不敢相信“你明知——” 羽林暗卫靠着皇帝的庇佑几乎得罪过朝堂所有高官世家,甚至连皇族宗亲都对他们的存在深恶痛绝。 之前也并非没有羽林暗卫涉案入狱的先例,却没一个能完整走出大牢。 不是四肢俱断、挑筋断骨变成废人,就是削鼻挖耳、剖心刀刮,变成死人。 凉霄“把我带回暗营,等到水落石出,自能证明我的清白。” “暗营?”图川轻笑“当了几年暗主,却不见多少长进,走吧,你不会希望我动手的。” 毫无转圜的余地。 凉霄如坠冰窖。 他明白自己根本不会是眼前人的对手,可现在若是束手就擒,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牵涉到废太子甚至还触犯到皇帝最敏感的军权,不管镇国公府是不是留有后招能够全身而退。 分卷阅读24 他都会死,或是生不如死! “好,我跟你走。”凉霄双拳握紧又松开,颓然低头,看似认命,但就在抬头瞬间。 “框——” 一排暗器从他袖中射出,淬了毒的冰刃散发出淡蓝色的幽芒。 图川轻侧挥开,连衣袖都没沾染半分“冥顽不灵!” 凉霄越身逃离,后面紧追不舍,如同猎豹盯上了一只绝望的幼崽。 一根从路边捡起的木棍用了五分力射穿左腿,凉霄伏倒在地,脸上已无血色。 暗巷里,图川慢慢走入,低头看了一眼他。 “说了,你不会希望我动手的。” “为什么?”凉霄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抓他进暗营还是刑狱司,对他对皇帝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人在旁观看戏的时候总是最清醒,能简单明了一针见血猜透其他人的心思。可轮到自己却无一例外,总问一些显而易见的傻问题。 在疑心方面,皇帝向来一视同仁,他不会介意用一个可能背叛的工具来让那些压抑已久的臣子出口气。 毕竟,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这些是他“点醒”云震山的话,如今一语成殇。 凉霄抽空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图川上前,准备抓人回去。 但还没有碰到他,人就在眼前凭空消失,如同一团空气,炸裂在了空巷里。 “凉二!”图川眯眼。 “咻!” “咻!”两支响箭连射入空中。 “大人赎罪!” 把图川紧急叫回来的羽林卫单膝跪地“别院所有人都已被押回刑狱司,只是——只是,我们把整个院子都刨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兵符!” 没有证物,他们就会非常被动,整个案子也会陷入僵局。而此时镇国公已被擒拿,想后悔当做什么也 没发生也晚了。 图川想到凉霄,下颚微微收紧“留几个人继续找,真的兵符没有,假的还少吗?” 羽林卫身形一顿“是。” “凉二,这次都亏了你。” 在京郊路口被拦下之时,凉霄就暗地留下了消息,没想到真会用上。 凉二扶着凉霄,从别院隐秘绕到城中民宿街,进了一间废弃宅院。 屋外破败,屋内却收拾得干净,想来是一早准备好的隐匿据点。 “霄主,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我去看看有没有人跟来。” “不必了,他要是来了,我们谁都跑不掉。” 凉二想想,点头“那我去拿药。” 凉霄简单处理下伤口,凉二在旁边忍不住道“接到您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但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他要抓你?” 凉二不过十七八岁,从暗营出来五年,在一等暗卫中排行第二,擅长各类幻术和地遁之术,武功虽算不上冠绝天下,但江湖朝堂能打过他的也没几个。 可对图川,他却连名字都不敢提。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 缓了一口气,凉霄终于能够静下心思考,今晚这出大戏背后的阴谋。 所以,他只是被牵连了?设局人的目标是镇国公府和太子逆党。 还是,这本就是针对他的?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3、第13章 这种可能,并不大。 毕竟他从未真正露面于朝堂,也没向任何人提及过自己的计划。 唯一的不寻常,是图川的出现。 羽林卫虽然担有数项职权,但与其他常务官部不同,没有皇帝的示意,他们不会主动插手朝堂政事。那么,皇帝稳坐深宫,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消息的渠道…… 凉霄闭眼,心不自觉抽痛。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 她根本没必要,也——不可以这么做! 分卷阅读25 “霄主。” 凉二有些害怕地看着他越发青白痛苦的脸色“您不如在这先养伤,如果国公府能安然无恙,那您拘捕违命也是情有可原,皇帝或许不会深究。” 凉二说这话也没多少底气,毕竟图川代表的是皇帝。一个暗卫可以不够聪明不够强大,却一定要“听话”。不管是被冤枉误解,还是权衡后的毁灭放弃,只要一声令下,他就该毫不犹豫地交出自己的命。 很残忍,却是无数人验证过的事实。 凉霄垂眸,冷淡一笑“随他如何。” 做了决定,他就已然背叛。 现在,不过是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点砍去他的后路,迫他孤注一掷。 凉二叹了口气,只当他是气话,刚想再劝慰几句,就听见凉霄说。 “你,去找凉月。” “月主?”凉二呼吸微沉“您——” 凉霄能看清的,凉二自然也猜到几分。他没怀疑过凉霄,认定他是被引入了陷阱,那这个布下圈套的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月主,嫌疑太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皇帝在羽林暗卫中设立两位暗主,也不是没存让他们互相竞争互相牵制的打算。这几年凉霄和凉月很少涉足对方的势力,倒也算“平衡”。 可今时明显不同往日。 凉霄倔强摇头“不会是她,就算是,你盯着她也没错。” 凉二垂眸“那如果发现她……是否立刻动手?” 这动手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凉霄闭眼,久到凉二以为他已经用沉默拒绝时,一道疲倦至极的声音响在安静角落。 “让凉四去,把她带回来。” 无论是死还是活。 灯火通明。 寒山国寺外人马聚集。 云夕瑶从睡梦中惊醒,骤然发现自己院中人声吵闹,其中还混杂着男子的声音。 一瞬间,她以为是元慕照又来胡闹,可仔细听着却发现不对劲。起身,走到窗边。 “怎么回事?” 门外,正与人争执的丫鬟看到房内蜡烛点亮,也立刻跑了进去“小姐,您还好吗?外面有官兵,说是,说是——” “官兵?说什么?” “这,他们,他们好像说是有人偷了什么东西,要找小姐确认。” “什么东西?谁偷的?” “这个,奴婢,奴婢也——” 听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云夕瑶顾不上没人伺候,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但当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却意识到恐怕出了大事。 整齐划一,身穿青色蟒服的军卫在院中站成两队,满面肃杀,半低着头。 中间,为首那人走上前来。 明明他身后只是寺庙中最寻常的斑驳灰墙,却让人有种身处荒原丛林,面对孤傲兽王的窒息感。 系统不断地提醒着云夕瑶新攻略人物的出现,她却像是被摁入刺骨冷水,浑身冰寒。 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图川抬动手指,灰头土脸的露儿就被羽林卫像破麻袋一样扔上前。 “小姐!小姐救命啊!救命啊!” “小姐,我没有偷东西,您救救我啊!救我!” 露儿被吓得没了半条命,匍匐在地不断哭求。 这一声声的惨叫,终于让云夕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的丫鬟?” “云小姐没有否认,很好,至于为什么——” 身后羽林卫闻言,挥手挑剑。 莹白玉石落地。清脆的声音晃动所有人的心绪。 “这是你的丫鬟,从你房里,拿走的你的玉佩,云小姐有印象吗?” “我——” 图川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却有千斤重量“很难回答?” 云夕瑶呼吸困难,下意识摇头,然后小心看了眼地上的玉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有上百 分卷阅读26 块玉佩,记不得。” 图川看向露儿“你有什么办法让她记得?” 露儿瑟瑟发抖,隐约意识到自己是偷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事到如今,她不敢再瞎说半个字。 “这是我从小姐梳妆台下的玫色粉盒里找到的,你们去看,夹层凹陷处一定还有印子在!” 说完她又哭着扑到云夕瑶脚下“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我 不是要偷东西,我只是想要救你!” 救她?救她什么? 这丫鬟是疯了吗! 看清玉牌上腾云而飞的龙纹,云夕瑶暗道见鬼。 由于攻略值不够,系统帮不上忙,她根本无法解释,甚至不知要解释什么。 前去搜查院子的羽林卫已搜到粉盒出来,图川把玉佩甩入,严丝合缝,完整嵌入。 “这粉盒不知从何而来,她可以随随便便进出我的房间,自然也可以轻易塞一打子虚乌有的东西。” “所以,你是不承认私藏废太子虎符。” 图川周声漾起淡淡肃杀之气,不再打哑谜。 “什么?!”云夕瑶瞪大眼睛看着他,又迅速低头不敢置信的盯着盒中的玉石。 图川神情格外冷淡,后面早已虎视眈眈的羽林卫上前把云夕瑶团团围住。 云夕瑶心乱成麻。 她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唯一任务就是“谈恋爱”。不管是宫斗商战、官场江湖还是捉鬼修仙,不过是一出出剧目后的旁白背景。 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太子私军代表着什么,以及牵涉到此事中的她会面临的局面。 但废太子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元慕照设计在戏耍她? 不,不对。 他接近自己的目的虽然不纯,但更多是想拉拢国公府,没必要这么早就杀鸡取卵。难道……是废太子的人?还是说—— 不过一息,云夕瑶脑中已千回百转。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4、第14章 “带走。” 图川下令转身,没有等她解释的打算。 “等等!”云夕瑶心口颤动,骤然拔高音量“别碰我!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请不要牵连其他人。” 图川顿下脚步。左侧羽林卫指向凉月所在的位置。 “大人,对面屋内还住了一女子,说是南王府的侍女。” 图川顺势侧目,落在那扇紧闭的木门“把人带出来。” 云夕瑶等在门外,不禁微微眯眼。 闹了一晚上,连住持都被惊动焦急候后在院外,一个侍女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是笃定自己不会有事吗? 这个猜测在她终于见到凉月时,变成了更大的困惑。 这个女子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最直观的就是那普通到站在一群高大肃然的男子中间也没有一丝绮丽的容色。 美丽因人而异,魅力更是无法琢磨,女子能否吸引人取决的是她那份独特。无论是柔是刚,是清是艳,都与普通无关。 那么是她猜错了,她与南王并无关系?云夕瑶压下不解,靠近一步,朝她点头示意“抱歉,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不必害怕。” “既然把我叫出来,那再无关也有关。” 云夕瑶没料到她一出口就呛人,脸色骤然发黑。 图川却是意味深长一笑。 “有什么话你们之后可以慢慢说,压下去!” 就在羽林卫动手时,院外,层层包围的人墙突然退开缺口。一个本该被人拖延在皇宫的人出现的突兀。 烟竹青衣,随他行走在寒凉的夜里,在月色下恍若白色。 听到元储棠的声音。 凉月轻嘲无力。 云夕瑶欣喜无比。 元储棠看了一眼围两人身旁的羽林卫“官家女眷无皇帝与皇后旨意,任何人无权扣押,图左领手里是否有圣旨?” 分卷阅读27 图川行礼,对他的出现倒无甚意外。 “废太子一案的重犯,南王也想救吗?” “臣女冤枉!”有了靠山,云夕瑶自然不会装隐身,朝着元储棠盈盈俯身,动作优雅,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臣女不知这些人是谁,又从何而来,但抓人需要理由,凭一个丫鬟的话就下令拿人,甚至连王府侍女也不放过,实在匪夷所思!恳请殿下派人下山问清缘由,若镇国公府的确牵涉其中,臣女必会配合调查。”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合情合理,同时又显出她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气魄,让在场不少人对她另眼相待。 元储棠骇首,然后走到凉月面前,将她与其他人隔开界限。 “图左领的事我无权插手,但云小姐是寺中客人、羽儿是本王侍女,没有真凭实据你也无权带走她们。” 凉月:……羽儿? 图川挑眉“若我非要带走呢?” “那今日恐怕没人可以走出国寺。”元储棠不管说什么都沉稳泰然,连威胁人时也不例外。 图川自然不会把这些话放在眼里“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相对峙。 凉月知道元储棠的势力和能力远比他展现给外人的多得多。但不禁考量,就和羽林卫宣战,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见元储棠愿为她对抗众人,云夕瑶不由暗喜,立时站到他一旁“南王,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意跟他们回去,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您不必为难。” 一个甘于付出,一个感动回应。 四目相望之间,是旁人无法融入的情愫流转。 凉月看在眼里,轻轻拉了拉元储棠的衣袖。 小小的动作,如同被猫挠了一爪子。元储棠心下一动,低头“怎么了?” 过分轻柔的话让凉月眉心一皱,但很清醒的知道这份温柔与她无关。 毕竟过去,他和云夕瑶在一起,哪怕只是聊了两句无关风月的闲话,回来后也是极其和暖。 凉月轻声道“镇国公府的事压不住,云夕瑶今天如果不下山,明天皇帝就会采取更激烈的动作。” 坐在最高位上的人也许不在乎真相,但他一定在乎自己的权威是不是无人撼动。 凉月在女子中算高挑,比元储棠却还是矮了一个头,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只能倾身贴着她。 还未散去的佛手气味和他的松叶符香肆意交缠。 前世也算夫妻,做过最亲密的事,这点靠近于凉月算不得什么,见他不发一言,只认为是拒绝,心渐渐下沉。 她筹谋这个计划,前期一切都会很顺利,真正的麻烦是在元储棠。 把云夕瑶放入大牢,即使他不会让她有事,到底,还是舍不得吧? 凉月垂眸,不经意间与他拉开了距离。 看着两人交脖私语,云夕瑶觉得刺目“殿下和这位姑娘无需多虑,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栽赃到臣女头上,但请大人让我收拾东西,和婢女交代两句 话。” “可以。”图川回答得随意,眼神一直在元储棠和凉月身上流转。 本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答应,云夕瑶一愣。随即咬牙回身,示意露儿跟上。 羽林卫也同时退到外面。 瞬间院中只余凉月、元储棠、图川三人,默不作声,却有暗潮涌动。 凉月走向图川,然后暗语元储棠“殿下不必忧心,审案需要时限,只要你在此之前成为本案主审官,一切就有转机,云家以及册子上的人都会帮你。” 至于帮不帮得了,帮得了多少,就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了。 “你——”元储棠想伸手拦住她,但还没碰到衣袖,却被内力打落。 图川扶住凉月的肩膀,将她推到身后。元储棠心头烦扰甚至有隐隐怒意。 镇国公府有助力转机,那她呢?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自己身份暴露,在刑狱司会是什么结果!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5、第15章 云 分卷阅读28 夕瑶走入屋内,吹了冷风,里面的异香愈发浓郁。 露儿瑟瑟跪在门外“小姐,奴婢……” “滚进来!”压下的怒气终于在无人处爆发。 云夕瑶咬牙。果然一个不留神,这些小蝼蚁就会给她捅出大篓子! “还愣着干嘛,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是,是!”露儿拼命点头。 然后把自己以为云夕瑶被鬼上了身,恰好在寺中见到一个认识驱邪降魔天师的香客。 对方说只要拿到她身上一块不邪的玉佩,将它做了法事后毁去,云夕瑶就能恢复正常的经过一一交待。 “你说的香客,是男是女,什么样子?” “就……就是一个中年女子,寻常农家妇人,哦哦,我想起来了,她手上好像有一条细小疤痕,很浅很浅。” 云夕瑶暗暗记下,继续问“她问你要东西时,给图纸了?” “没有,她是给我描述的,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记住了?”那就是没有证据了。云夕瑶简直被她蠢笑。 仔细把经过对了两遍,确定再问不出其他线索。 云夕瑶平复好心情,走了出去。 外面似乎也已达成“共识”。 刑狱司内。 犯人的惨叫此起彼伏。虽然他们不敢对云震山直接动手,可审起下人却半点不手软。 但问了一晚上,鞭子断掉三根,国公府的人嘴巴却严丝合缝,一句有用的话也撬不出。 云夕瑶走进大牢。 阴暗的角落没有一丝光亮,脚下是混着鲜血和污迹的黑色泥泞。 “云小姐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也是这些人嘴硬不说实话,乖乖交代了,大家都省心不是。”刑狱役接到羽林卫的命令,聪明地把突破口放在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身上。 没受过风浪,没见过阴暗,被人随便一吓恐怕就什么都给交代了。 云夕瑶呼吸微沉,弱弱道“只要他们说出实情,你们就不会打人了吗?” “那当然,我们与镇国公府无冤无仇,做这事就是为了保住饭碗,糊口罢了,各不为难是最好。” 狱役起开最里面的一间房,比起外面这里格外干净,在墙角还有一扇小小的方格天窗。 “得嘞,您先在里面休息会儿吧,我还要带另一位过去。” “让她和我一起吧。” “这恐怕不合适。” 云夕瑶从怀里掏出两枚簪子,金色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我一个人害怕,让她呆隔壁也行。” 财可通神,这话到哪儿都不假。 没一会,凉月就被带到旁边的牢房里。隔着木栏,云夕瑶询问道“你还好吗?他们没伤着你吧?” 凉月坐在墙角,没有理她。 “你是怪我连累了你?可当时我也自身难保,这里好可怕,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云夕瑶抱住膝盖,也学着凉月靠在墙边“我真的不知道这兵符是从哪来的,你在隔壁有听到声音吗?” “不记得也没事,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受这无妄之灾。” 云夕瑶一直絮絮说着,半点不介意凉月的冷脸和沉默,宽慰安然的声音在这阴暗牢房显得异常温暖。 凉月默默看了她一眼。 这人似乎有千张面目。 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变成最合适人。或古灵精怪,或温柔如水,或纯真豁然。 却无一例外牵引着他人的视线和心绪,连她都不止一次被那些善意和美好所迷惑。 门外狱役敲了敲柱子“云小姐,您就别管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了,身份低微脾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等会她骨头被打断了是不是也能这么一句不吭。” 云夕瑶“不不,她是无辜牵连,你们可以不用刑吗?” “这就看——头儿,您来了!”狱役说到一半,狱役头就走了进来,指了指凉月和云夕瑶。 “挑一个,送去审一轮。” 凉月被压到刑房时,地上已瘫了 分卷阅读29 一地不知死活的人。 行刑的狱役满头大汗,撇了一眼他们,扔开又断了的鞭子“怎么还来,累死个人,直接换铁烙吧。” “这……”狱头有些犹豫。 好歹是南王府的人,鞭子伤好养,铁烙可一辈子都消不了了。 “怕什么,南王都出家了,还会管这破事,早点撬开嘴我们也能早点回去,这一夜夜熬的,你们不累我累!” 众人想了想,也是,一个侍女谁会在意,打废了就再买几个。 “行吧!快点。” 几人熟练地把凉月架上架子,扣住铁环。 呲呲的铁块被碳火烧得通红。 就在快烙上皮肤的那刻,凉月突然冷淡开口“我又没说不说,这么急着用刑?” “……”狱役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你们连问都不问就 知道我不会说。” 这话……听着好像挺有道理啊。 “你的意思是,会乖乖认罪?” “别听她忽悠!” 凉月刚想开口。 图川就顺着楼梯,走了下来,换下青蟒服,只穿了件燧石色锦袍。 “图大人!” “这人我来审,你们都下去!” “是。” 大门从外面关上。 图川坐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桌前,看着凉月“站着干嘛,还要我亲自帮你解开?” 凉月转动手腕,铁环应声断开。 图川“皇帝知道你们两个终于斗起来,一定很高兴。” 凉月懂得利用元储棠和元慕照的争斗夹缝求生,皇帝自然更善于用平衡之术来控制手下的人。 两个暗主过于亲密的关系早让他心生芥蒂。 “但我一直以为他会是先动手的那个。” “若无异心,谁也算计不到他。”凉月不意外他会猜到,只是在意他的立场。 图川摆手“成王败寇,无需解释。” 随即皱眉看着凉月的手腕,冷哼一声。 “倒是你,有心思算计别人,自己身上被下烙印都不知道,比那小子也强不了多少。” 烙印? 凉月顺着他的视线,引入内力。 淡得几乎不觉的绵涩气息。佛手香…… 凉月低下头,心头涌起一丝异样。 图川见她不带犹豫地抹去后,起身按住墙上,一扇暗门打开。 “走。”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6、第16章 虽是羽林卫抓的人,但后续案件审理全权交予了刑狱司。第二日上朝,司狱就上折,把昨晚的事情如一上报。 “镇国公府私藏废太子逆军兵符,居心叵测,罔顾君上,实乃大逆不道之罪,请陛下从重发落清剿余党以正视听!” “严大人此言差矣,昨晚之事本官也有听闻,镇国公府一向赤诚忠君,与太子更是从无交集,你们连半点有用的证词都没拿到,就敢凭着点风声定肱骨之臣的大罪,实在荒唐!” “宋大人掌管奏礼司,怎么连我这邢狱司审理的案件都了如指掌,连我们有没有审出证词都知晓?” “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要是不多关注几分,真得让你们这些草菅人命之徒颠倒黑白残害忠良!” 看着自己的重臣像泼妇一样在朝堂之上吵得脸红脖子粗,皇帝脸色阴沉欲滴。 宋司礼掀袍跪下“陛下,谁都知晓严司狱和国公府素有过节,由他主理此案实在不妥。” “不由刑狱司主审,难道还要奏礼司,商户司来审吗!” “够了!” 皇帝大怒“一个个事办不好,勾心斗角排挤朝臣倒是不落人后!刑狱司不合适,那你们说谁合适!” 宋司礼俯首“臣以为,镇国公府位高权重,必有小人眼红,同样也有势力庞杂,此事必要交于一绝对公正,与朝 分卷阅读30 堂无交集,但身份贵重的人来审理。” “哪有这样的人!你根本就是在混淆视听拖延时间!” 又是一轮口水交锋。 但龙座之上的皇帝却开始沉默深思。 在国公府别院,抓获镇国公云震山,搜到兵符,带走近百参与者,真可谓人“脏”并获。 云夕瑶被带到刑室,看到的就是自家护卫血流成河的场面,管家,露儿,不久前带走的凉月也躺在地板上,呼吸细微。 云夕瑶居高看她“你,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 凉月抹去嘴上的血迹,艰难翻了个身,依到墙边。 云夕瑶抿唇“他们太过分了,难道不知道你是南王的人吗!殿下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凉月无力点头。 救谁另说,元储棠的确该到了。 一旁狱头对云夕瑶感观不错,好声劝道“云小姐,我们也是奉旨办事,这丫头不老实才会被打,您还是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云夕瑶“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倒不假,虽然隐隐猜到了些,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时候说出半点多余的东西。 “哎,何必呢,那就对不住了您。” 见她不进棺材不落泪,几个狱卒说声得罪,就把云夕瑶拷住。 铜盆里的火烧得旺盛。 “小姐可看清了,这烙铁要是上去,你这身子可算是毁了,之后就算国公府能保下,你也无力回天。” 一个贵女身上有这么个东西,根本不可能再嫁人,甚至连活下去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云夕瑶别过脸,似害怕得崩溃,实则暗暗打开商城。 就在这时,“哐——” 大门被推开。 一声尖锐的嗓音从后传来,皇帝身边第一大太监总管李公公手握圣旨在前呼后拥下跨入牢门。 凉月垂首。 果然来了。 如前世每一次,云夕瑶遭遇危险,他就会立时出现,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她牢牢护在羽下。 元储棠从烙铁下救起云夕瑶,将她放到一旁。 狱头吓了一跳“李公公?南王?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大胆!” 李公公大喝一声。 “陛下有旨——” “南王元储棠褆躬淳厚,敬上恭谨,着赐予帝王手令,暂领刑狱司正司监之职,于三日内,彻查一品镇国公府谋逆一案,钦此。” 匆匆而来的司狱被着突然空降的上官弄懵了。 其实若是换了凌王倒也说得过去,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南王啊? 元储棠踏入这里的第一眼就落在了凉月身上。 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衣服上已经血迹凝成了干涸的黑色印记,脸色苍白如同枯竭的花朵,立时就会凋谢。 他看了她很久,可她却低着头,始终没有睁眼。 元储棠“你们私自用刑?” 闻言,云夕瑶立刻伏身“殿下,重刑之下岂有真言,严刑拷打必是屈打成招,就算是下人也有活命的权利,也有家人子女,怎么能够如此对待?” “这,这是审案的必经过程,都是一些下人,对云小姐,自然不敢。” 司狱庆幸还好这群家伙没来得及对云夕瑶动手,南王似乎是在……动怒? 元储棠沉声“把人都带下去,找狱医医治。” “是,是。” “不,殿下,等等。” 躺在地上,已被打的奄奄一 息的镇国公府管家,突然爬了过来“殿下不要,我们贱命一条,您不必花心思,请尽快审理此案,还我家老爷清白!” 在众人眼里,皇帝之所以让元储棠来,就是因为他与朝堂毫无关联。 如果他此刻表现出明显对国公府的“偏袒”,那最后他审出的结果也必然大打折扣。 凉月听着 分卷阅读31 身边的动静,有些好奇,元储棠会怎么做。 云夕瑶也在催促“殿下!” 看着凉月越发清白的脸色,元储棠厉声道。 “按我说的做,都带下去!” 被人扶出大牢的那一刻,凉月轻笑一声,扶着门框回头。 明知不可为,却还是为了守护云夕瑶的慈悲心肠单纯美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局面。 真是,让人感动。 心境的转变,凉月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再起纠葛。 没有嫉妒怨怼,反而还有丝丝庆幸,庆幸她早早握住了元储棠的软肋。 为了云夕瑶,他也不得不卷入其中,和元慕照分庭抗争。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7、第17章 “谢殿下愿涉险为镇国公府主持公道。”众人离开后,云夕瑶摇身跪下。 元储棠似乎有些心绪难宁,只抬手示意她起来“云小姐不必如此。” “大恩岂敢轻易言谢,臣女明白。”云夕瑶顺势起身,目光追随着元储棠“还请殿下想办法救出父亲。” 的确,现在当务之急是镇国公府。 元储棠点头,收起心底繁忧的思绪,看向身旁温柔含笑的女子“本案的症结是兵符,云小姐知晓它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知,但绝不是臣女之物。” 废太子兵符自然不会是她的。这回答算是避重就轻。 云夕瑶不敢把话说死。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插手,但放兵符的粉盒的确是她带出国公府的那个,事后她也掂过重量,比之前轻了不少。 所以最大的可能,镇国公府就是废太子逆党! 一来就碰上这种杀头剧情,云夕瑶都不知道是该先为她的小命担忧,还是欣喜能持续接触到元储棠,展开自己的攻略计划。 察觉到她的顾忌隐瞒,元储棠不再多问,转身离开“我先送云小姐出去,再与镇国公商议。” “等等。” 一时情急,云夕瑶伸手拉过他,不经意的触碰让两人同时愣住。 “抱歉,我是想说我还有一些线索,或许能帮得上忙,一起去吧?” 元储棠点头,却不着痕迹与她拉开距离。 云震山是重犯,被独自关押在刑狱司地下层。 看到前后进入的元储棠与云夕瑶,有些意外。 “南王殿下。” “镇国公。” 云夕瑶上前,恭敬叫了一声“父亲。” “瑶儿。”云震山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次连累你了。” “一家人干嘛说这些,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定周围再没有耳朵,云震山直接摊出底牌。 “太子兵符是曾在我手里。” 骗人是因为有人会相信。显然,元储棠不是这些人。 “太子一案疑点重重,皇帝在意权势,此刻已杀红了眼,多少能臣重臣被斩杀,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肆意株连,整个朝堂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试问这样的江山如何能安稳,百姓如何能安宁?” 这些话说的人不少,可从云震山口中说出,就显得格外悲凉而警醒。 镇国二字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绝不只是简单的授勋封号,而是命运相连的根基与守护。 元储棠目含深思“镇国公所说的栽赃陷害是否已有头绪。” “殿下聪慧。”在牢狱,云震山也不是全然眼瞎耳聋,关于凉霄—— “羽林卫是不是说抓到了一个镇国公府下属,兵符在他身上?” “是。” “我怀疑这人是假的。” 云震山跳过两人谈话那一段,说出疑点。 “我没将虎符交给任何人,而是在羽林卫来前就丢了,所以,他们是同时找到了那个贼?” “不可能,这也太过巧合!”云夕瑶否决,随即思索道“所以说……羽林卫手中的虎 分卷阅读32 符大概率是假的,是伪造?” 云震山“很难确定,现在最好有人能去查探一番。” 云夕瑶看向元储棠。 “殿下。” “此人由羽林卫带走,不在刑狱司,想见,很难。” 何止是难,简直是做梦。 可无法确定真假,谁也不敢直接跑到皇帝面前辩驳。 兜兜转转又绕到了死路,云夕瑶眉目紧锁。 云震山目光深沉,却不说话,似乎是想看元储棠会怎么做。 “我会向皇帝呈言,将人暂与刑狱司审理。” 其实,虽要将人安然无恙带出来很难,但若只是看一眼,镇国公府绝对有能力办到,左不过是多死一些人罢了。 但最后,还是元储棠担下了所有。 “多谢殿下。” 云夕瑶笑容绽放,美若芙蕖。 塞了点药,换上身干净衣服,凉月就被撵回了之前的牢房。 安静躺了许久,才听见声音。 元储棠缓缓顺着楼梯走下,向她而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谢殿下愿涉险为镇国公府主持公道。”众人离开后,云夕瑶摇身跪下。 元储棠似乎有些心绪难宁,只抬手示意她起来“云小姐不必如此。” “大恩岂敢轻易言谢,臣女明白。”云夕瑶顺势起身,目光追随着元储棠“还请殿下想办法救出父亲。” 的确,现在当务之急是镇国公府。 元储棠点头,收起心底繁忧的思绪,看向身旁温柔含笑的女子“本案的症结是兵符,云小姐知晓它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知,但绝不是臣女之物。” 废太子兵符自然不会是她的。这回答算是避重就轻。 云夕瑶不敢把话说死。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插手,但放兵符的粉盒的确是她带出国公府的那个,事后她也掂过重量,比之前轻了不少。 所以最大的可能,镇国公府就是废太子逆党! 一来就碰上这种杀头剧情,云夕瑶都不知道是该先为她的小命担忧,还是欣喜能持续接触到元储棠,展开自己的攻略计划。 察觉到她的顾忌隐瞒,元储棠不再多问,转身离开“我先送云小姐出去,再与镇国公商议。” “等等。” 一时情急,云夕瑶伸手拉过他,不经意的触碰让两人同时愣住。 “抱歉,我是想说我还有一些线索,或许能帮得上忙,一起去吧?” 元储棠点头,却不着痕迹与她拉开距离。 云震山是重犯,被独自关押在刑狱司地下层。 看到前后进入的元储棠与云夕瑶,有些意外。 “南王殿下。” “镇国公。” 云夕瑶上前,恭敬叫了一声“父亲。” “瑶儿。”云震山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次连累你了。” “一家人干嘛说这些,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定周围再没有耳朵,云震山直接摊出底牌。 “太子兵符是曾在我手里。” 骗人是因为有人会相信。显然,元储棠不是这些人。 “太子一案疑点重重,皇帝在意权势,此刻已杀红了眼,多少能臣重臣被斩杀,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肆意株连,整个朝堂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试问这样的江山如何能安稳,百姓如何能安宁?” 这些话说的人不少,可从云震山口中说出,就显得格外悲凉而警醒。 镇国二字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绝不只是简单的授勋封号,而是命运相连的根基与守护。 元储棠目含深思“镇国公所说的栽赃陷害是否已有头绪。” “殿下聪慧。”在牢狱,云震山也不是全然眼瞎耳聋,关于凉霄—— “羽林卫是不是说抓到了一个镇国公府下属,兵符在他身上?” “是 分卷阅读33 。” “我怀疑这人是假的。” 云震山跳过两人谈话那一段,说出疑点。 “我没将虎符交给任何人,而是在羽林卫来前就丢了,所以,他们是同时找到了那个贼?” “不可能,这也太过巧合!”云夕瑶否决,随即思索道“所以说……羽林卫手中的虎符大概率是假的,是伪造?” 云震山“很难确定,现在最好有人能去查探一番。” 云夕瑶看向元储棠。 “殿下。” “此人由羽林卫带走,不在刑狱司,想见,很难。” 何止是难,简直是做梦。 可无法确定真假,谁也不敢直接跑到皇帝面前辩驳。 兜兜转转又绕到了死路,云夕瑶眉目紧锁。 云震山目光深沉,却不说话,似乎是想看元储棠会怎么做。 “我会向皇帝呈言,将人暂与刑狱司审理。” 其实,虽要将人安然无恙带出来很难,但若只是看一眼,镇国公府绝对有能力办到,左不过是多死一些人罢了。 但最后,还是元储棠担下了所有。 “多谢殿下。” 云夕瑶笑容绽放,美若芙蕖。 塞了点药,换上身干净衣服,凉月就被撵回了之前的牢房。 安静躺了许久,才听见声音。 元储棠缓缓顺着楼梯走下,向她而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8、第18章 拿过封好未动的瓷瓶。 “我帮你上药。” “不必。”凉月撑起身子“问完了?” 元储棠点头,很自然地坐到石床旁“比较麻烦。” 若不是国公府的人死咬着没松口,此事早已盖棺定论,唯一的突破口也需几番筹谋。 见他愁眉难展,凉月笑了“看来是证据确凿再难翻案,既如此,那殿下还苦恼什么,禀告皇帝,等候赏赐就好。” 元储棠沉思摇头。 “可我觉得,还有隐情。” “是吗?”凉月似笑非笑。 一碰到云夕瑶的事,他总是这样,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甚至全盘质疑自己和真相。 凉月记不清自己为此和他吵过多少次,闹过多少回,但结果都一样。 “那你觉得有什么隐情?”凉月平静问他“说出来,或许能找到线索。” 没听出声音里的敷衍冷淡,元储棠把和云震山的谈话毫无保留说与她。 “你……想到图川手里要人?” 凉月像看傻子“你知道他是谁吗,羽林卫又是干什么的?” 既然他们明晃晃地把人塞到自己地界,用膝盖想都知道是何意。 元储棠明白,却还是要做“有线索总要一试。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你不知道吗?” 凉月轻嗤“之前兵部侍郎是怎么样,镇国公府也不例外,血流多了,皇帝总会杀冷静,那时候你再去拨乱反正才是时机。” “明知错了却还要一错再错吗?” “是,很多时候错了,就只能一错再错!” 凉月回答,毫无犹豫。 元储棠垂眸,心里涌起无尽叹息。 “我先安排你出去吧。” “进都进了,早一天两天没差别,其实——” 想到之前图川不经意提过的某句话,凉月突然软了语气。 “你若真要拖延时间,保住镇国公府,还有一个办法。” 元储棠抬头看她,眼里光亮如洗“什么?” “把你和镇国公府牢牢绑在一起,再将崔家和凌王打成党营。” 皇帝让元储棠入朝和凌王对抗的心思昭然若揭,之后也一定会给他培养势力。 如今朝堂云崔两家独大,此番除了镇国公府后,最好 分卷阅读34 的做法是将崔家纳入南王阵营,这样就能与元慕照手下的其他小世家达成制衡。 “若崔家和凌王提前达成合作,元慕照就再无对手,皇帝期望落空,且被动至极,一定会转变态度暂时保下云家。” 看局清晰,分析透彻。 难怪有人说羽林暗卫或许是最了解皇帝深藏心思的人。 这方法可行性成功率都很高。 只是,选了这条路,元储棠就再无后悔的权利。镇国公府不会让他退,皇帝更不会。 元储棠无奈一笑“你真的,很喜欢逼我。” 凉月也是一笑“不逼你我就要逼自己。” 可这次,她不愿了。 两天时间。 刑狱司就找到几个证人,看见有马车从国寺到了国公府别院。 后又在京郊外寻到云震山安排接应送出兵符的人。 在抓捕过程中,逃跑的国公府护卫还伤了出门上香的秦安郡王府小郡主崔明珠,幸得凌王英雄救美。 郡王气愤不已,回去后就上折怒告镇国公府。 这一锤一锤,简直把云家锤到了死路。就在大家以为,马上就能结案,再无回转之时。 狱内,突然传来消息。 除了云家父女,所有镇国公府护卫下人全部在夜里暴毙。 与此同时,在牢内的云夕瑶请求面圣。 皇帝看着跪在朝堂之上,脊背挺直端肃沉静的女子,默然道。 “你以死相逼要见朕,是想用镇国公府的丹书铁券保住自己的性命吗?” “不,臣女是来明冤的!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我所言。”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皇帝无论不可能拒绝。 “说。” “请陛下让羽林卫呈上兵符。” “你要兵符做什么?” 云夕瑶叩首“请陛下允准!” 皇帝眸光一暗“准!” 这次来的不是图川,而是武将世家出身的羽林卫右协领。 托盘之上,玉色虎符发出莹莹淡光。云夕瑶伸手接过,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一下子摔在地上,碎成残渣。 “大胆!”皇帝大呵“在朝堂之上居然敢毁坏证物,来人,把她立刻拖下去!” 云夕瑶临危不惧,大声道。 “陛下,以及各位大人请看,这玉根本就是块新玉,上面的刻痕也是崭新,只是涂了一层灰漆,才让其看起来像是旧物。” “新玉?” “这怎么可能!” 云夕瑶的话,让 整个堂上哗然。 太子私军已经秘密训练了近两年,这虎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在这两日做的。 一个器玉世家出身的礼部官员蹲下身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碎玉。 仔细摩挲观察许久,随后跪下道“陛下,此玉的确是块新玉,打磨时间不会超过五天。” 之后另外几位官员也相继观察后附和。 这反转,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19、第19章 悄然间,物证被证明是伪造的,人证又全部死亡。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有猫腻,也无法就此定下镇国公府的死罪。 “很好!”皇帝怒气反笑“在刑狱司内都有本事杀人,朕这江山还需要什么纲纪法度,有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臣子就够了!”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所有官员齐声跪倒。 云夕瑶也再次伏身“陛下明鉴,国公府众人是因不堪重刑,又不愿冤枉无罪之人,才选择自尽。” 皇帝冷笑一声,低下头,第一次正视这个被满京都嘲讽为傻子的女子“这些话都是你父亲教你的吧?” “不,臣女所言皆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杀那些人的确于镇国公府有利,但弊端同样明显。” 分卷阅读35 云夕瑶按照那人的意思,一点一点敲击着皇帝的质问。 “不只是陛下,我相信满朝官员,甚至是街头百姓都会质疑他们死亡的真相。 假兵符之事足以给臣女父亲翻案的契机,我们又何必画蛇添足,做这些此地无银的蠢事?” 这次的事情的确透露着诡异。 云夕瑶总觉得仿佛有人预知到了所有环节的发展,在必要的时候抛出有用线索。 这些她能猜到的,皇帝自然也会疑心。 可惜,她不知道图川早把一切,包括把假兵符的事告知了皇帝。在他眼里推动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若不是秦家和凌王的靠近让皇帝如芒在背,他不会给镇国公府任何说话的机会。 再多的真相辩驳也比不上利益两字。 这案子起得突然,结束得也匆匆。 皇帝下令放了云震山和云夕瑶,也没再追究假兵符的事,用轻飘飘的一句刑狱司办事不利了结一切。似乎除了死几个下人外,大家都毫无损失。 至少,表面如此。 案子尘埃落定,身为主审官的元储棠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等他回到刑狱司,见到的已是一具具凉透的尸体。 皮色清白,中毒而亡。 “殿下,这些人嘴里都藏了毒,一个没注意就让他们,唉!”狱头急得嘴上燎泡“好在陛下没有追究,这案子总算是了了。” 死了?都死了? 元储棠定定看着那堆尸体。 最角落,是凉月毫无生气的脸。 瞬间的恍然无措和心口慌惧让他眼眶刺痛。 “殿下?”一旁的狱头以为他是在担心镇国公府,连忙解释。 “云小姐已经入宫,国公爷也安然无恙,说实话,这些人死了也不是坏事。” 在没开口前永远闭上嘴,总比之后熬不过酷刑,瞎说些什么好。 “大家都安然无恙,陛下还下旨,让您正式担任司监一职,还有……殿下,您,您干什么?” 众人惊慌地见他蹲下身,用手直接摸向那些青白尸体。 从死人堆里抱出凉月。 元储棠轻颤着手抚过她的鼻息。 细弱游丝,却还有气息波动。 心跳如鼓,几番压抑才沉声道。 “这是南王府的侍女。” 狱头会意“是是,这位姑娘就由殿下带回去安葬。” 本还有些担心元储棠会动怒,毕竟是他的人,没想到就那么轻轻揭过。 果然只是个不重要的侍女。 没有上寒山,元储棠带着凉月回到京内南王府。 久无人住的宅院,萧条而荒凉,满地的落叶铺满了青石砖瓦,每走一步都是碎叶的沙沙声。 凉月睁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 元储棠脚步一顿,继续往屋内走。 隔着薄薄衣衫,凉月听他这样说。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置入这样的险境,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是已经习惯到不会感觉疼了吗?” “疼?” 凉月笑笑,放松下来。 “我做的难道不够好吗,所有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悄然间,物证被证明是伪造的,人证又全部死亡。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有猫腻,也无法就此定下镇国公府的死罪。 “很好!”皇帝怒气反笑“在刑狱司内都有本事杀人,朕这江山还需要什么纲纪法度,有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臣子就够了!”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所有官员齐声跪倒。 云夕瑶也再次伏身“陛下明鉴,国公府众人是因不堪重刑,又不愿冤枉无罪之人,才选择自尽。” 皇帝冷笑一声,低下 分卷阅读36 头,第一次正视这个被满京都嘲讽为傻子的女子“这些话都是你父亲教你的吧?” “不,臣女所言皆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杀那些人的确于镇国公府有利,但弊端同样明显。” 云夕瑶按照那人的意思,一点一点敲击着皇帝的质问。 “不只是陛下,我相信满朝官员,甚至是街头百姓都会质疑他们死亡的真相。 假兵符之事足以给臣女父亲翻案的契机,我们又何必画蛇添足,做这些此地无银的蠢事?” 这次的事情的确透露着诡异。 云夕瑶总觉得仿佛有人预知到了所有环节的发展,在必要的时候抛出有用线索。 这些她能猜到的,皇帝自然也会疑心。 可惜,她不知道图川早把一切,包括把假兵符的事告知了皇帝。在他眼里推动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若不是秦家和凌王的靠近让皇帝如芒在背,他不会给镇国公府任何说话的机会。 再多的真相辩驳也比不上利益两字。 这案子起得突然,结束得也匆匆。 皇帝下令放了云震山和云夕瑶,也没再追究假兵符的事,用轻飘飘的一句刑狱司办事不利了结一切。似乎除了死几个下人外,大家都毫无损失。 至少,表面如此。 案子尘埃落定,身为主审官的元储棠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等他回到刑狱司,见到的已是一具具凉透的尸体。 皮色清白,中毒而亡。 “殿下,这些人嘴里都藏了毒,一个没注意就让他们,唉!”狱头急得嘴上燎泡“好在陛下没有追究,这案子总算是了了。” 死了?都死了? 元储棠定定看着那堆尸体。 最角落,是凉月毫无生气的脸。 瞬间的恍然无措和心口慌惧让他眼眶刺痛。 “殿下?”一旁的狱头以为他是在担心镇国公府,连忙解释。 “云小姐已经入宫,国公爷也安然无恙,说实话,这些人死了也不是坏事。” 在没开口前永远闭上嘴,总比之后熬不过酷刑,瞎说些什么好。 “大家都安然无恙,陛下还下旨,让您正式担任司监一职,还有……殿下,您,您干什么?” 众人惊慌地见他蹲下身,用手直接摸向那些青白尸体。 从死人堆里抱出凉月。 元储棠轻颤着手抚过她的鼻息。 细弱游丝,却还有气息波动。 心跳如鼓,几番压抑才沉声道。 “这是南王府的侍女。” 狱头会意“是是,这位姑娘就由殿下带回去安葬。” 本还有些担心元储棠会动怒,毕竟是他的人,没想到就那么轻轻揭过。 果然只是个不重要的侍女。 没有上寒山,元储棠带着凉月回到京内南王府。 久无人住的宅院,萧条而荒凉,满地的落叶铺满了青石砖瓦,每走一步都是碎叶的沙沙声。 凉月睁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 元储棠脚步一顿,继续往屋内走。 隔着薄薄衣衫,凉月听他这样说。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置入这样的险境,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是已经习惯到不会感觉疼了吗?” “疼?” 凉月笑笑,放松下来。 “我做的难道不够好吗,所有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0、第20章 “活了下来?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吗?” 见他不悦,凉月摆摆手“开玩笑而已,提前封了穴道,吃点解毒丹过两天就好。” 元储棠没再理会她。直到走入房间,将人轻轻放入床榻,才冷着声音道。 “觉得很好玩?既然能避开,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罪!” 分卷阅读37 说完就不容抗拒地抓住她的手腕,探入脉象。 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长久的亏损让她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撕坏的破布袋子,即使小心医治调养,也无法修补那早已残缺的暗疮。 “我给你扎几针,会好受许多。” 元储棠按住凉月的肩膀,似乎是怕她反抗。 “好。” 凉月侧头趴下,难得乖巧。 元储棠取出银针,先为她封上痛穴,才一一刺入。 伏在冰冷的枕上,凉月忍不住低笑。 他总喜欢做这些细致体贴却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了感觉,凉月渐渐有些困倦,忍不住闭上眼。 窗外的风吹着帷幔轻晃。 看着她沉静的侧颜。 元储棠清晰地听到心底,有些东西在慢慢萌芽。 以为她死的那刻,翻涌而出的惊惶惘然,猛烈真实到他根本无法阻挡。 就像此刻,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该碰,却还是忍不住上前。 眼前遮住阴影,凉月骤然睁眼,对上的是元储棠含着淡色雾气的双眸。 有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前世。 武功刚废的那段时间,她身体极为虚弱,尤其早上醒来琵琶骨都痛得难以克制。 所以每日天未亮前,元储棠就会准备好药膏,为她换药施针,然后一起用膳。 当时的她满心欢喜。欢喜到,完全没有看出他眼里究竟是愧疚还是深情。 凉月侧身,退出他的气息。 元储棠的目光却落在她的手腕。 佛手香的气味已然消散。 收起心绪,凉月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沿“案子已经了了,南王殿下也算得偿所愿。” “你知道了。” “理所当然的结果,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让秦家主动沾染凌王的?” 元慕照想拉拢秦安郡王的势力不奇怪,崔明珠被设套相救,心生爱慕也正常。 但崔仲礼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押注站队? 元储棠眼眸澄澈“若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信吗?” “那……就是元慕照?或者是秦世子?”凉月毫不迟疑,点出这两人。 抛去主观情绪,元储棠说没做那就是没做。 但前世帮着云夕瑶的人太多,一时还真确定不了是谁。 “你信我。” 元储棠能感受到凉月对他的隐隐排斥,可很多时候,她却又是那个最了解最信任他的人。 凉月没理会他,也暂时搁下这一茬。 不说云氏在东云盘根错节几百年积累的人脉势力,来自异界的云夕瑶手里也有太多自己无法计算的底牌。 对于一次就能把他们连根铲除,凉月也没抱多大希望。重活了一世,她有足够的耐心陪他们下完这盘棋。 “那些人是谁杀的?” “什么?” 元储棠的发问让凉月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觉得那些护卫丫鬟是我灭的口?” 元储棠“不,我相信你也没有。” 凉月轻嗤。 “无需你相信,我杀不杀他们只看有没有必要,说到这,我倒是有个疑问,你是不是放人进去见云夕瑶了?” 不然是谁传递的消息,还送来了毒药。 元储棠被她的目光一次刺。 他的确放了一个叫赵玉的侍女见云夕瑶。 “看来,是殿下引狼入室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是不是很愧疚?”凉月轻笑一声,然后翻身突然靠近元储棠。 近得他能看见她眼睑下因中毒而发青的血管和眸中灼热难化的寒凉。 他想伸手,可还未触碰,就感觉颈上一凉。 分卷阅读38 一根如牛毛般细的毫针插入。 得手后,凉月推开他,却被拽住了手。 “你——” “殿下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明明可以避开却还要让自己受这番罪,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活了下来?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吗?” 见他不悦,凉月摆摆手“开玩笑而已,提前封了穴道,吃点解毒丹过两天就好。” 元储棠没再理会她。直到走入房间,将人轻轻放入床榻,才冷着声音道。 “觉得很好玩?既然能避开,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罪!” 说完就不容抗拒地抓住她的手腕,探入脉象。 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长久的亏损让她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撕坏的破布袋子,即使小心医治调养,也无法修补那早已残缺的暗疮。 “我给你扎几针,会好受许多。” 元储棠按住凉月的肩膀,似乎是怕她反抗。 “好。” 凉月侧头趴下,难得乖巧。 元储棠取出银针,先为她封上痛穴,才一一刺入。 伏在冰冷的枕上,凉月忍不住低笑。 他总喜欢做这些细致体贴却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了感觉,凉月渐渐有些困倦,忍不住闭上眼。 窗外的风吹着帷幔轻晃。 看着她沉静的侧颜。 元储棠清晰地听到心底,有些东西在慢慢萌芽。 以为她死的那刻,翻涌而出的惊惶惘然,猛烈真实到他根本无法阻挡。 就像此刻,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该碰,却还是忍不住上前。 眼前遮住阴影,凉月骤然睁眼,对上的是元储棠含着淡色雾气的双眸。 有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前世。 武功刚废的那段时间,她身体极为虚弱,尤其早上醒来琵琶骨都痛得难以克制。 所以每日天未亮前,元储棠就会准备好药膏,为她换药施针,然后一起用膳。 当时的她满心欢喜。欢喜到,完全没有看出他眼里究竟是愧疚还是深情。 凉月侧身,退出他的气息。 元储棠的目光却落在她的手腕。 佛手香的气味已然消散。 收起心绪,凉月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沿“案子已经了了,南王殿下也算得偿所愿。” “你知道了。” “理所当然的结果,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让秦家主动沾染凌王的?” 元慕照想拉拢秦安郡王的势力不奇怪,崔明珠被设套相救,心生爱慕也正常。 但崔仲礼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押注站队? 元储棠眼眸澄澈“若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信吗?” “那……就是元慕照?或者是秦世子?”凉月毫不迟疑,点出这两人。 抛去主观情绪,元储棠说没做那就是没做。 但前世帮着云夕瑶的人太多,一时还真确定不了是谁。 “你信我。” 元储棠能感受到凉月对他的隐隐排斥,可很多时候,她却又是那个最了解最信任他的人。 凉月没理会他,也暂时搁下这一茬。 不说云氏在东云盘根错节几百年积累的人脉势力,来自异界的云夕瑶手里也有太多自己无法计算的底牌。 对于一次就能把他们连根铲除,凉月也没抱多大希望。重活了一世,她有足够的耐心陪他们下完这盘棋。 “那些人是谁杀的?” “什么?” 元储棠的发问让凉月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觉得那些护卫丫鬟是我灭的口?” 元储棠“不,我相信你也没有。” 凉月轻嗤。 “无需你相信,我杀不杀他 分卷阅读39 们只看有没有必要,说到这,我倒是有个疑问,你是不是放人进去见云夕瑶了?” 不然是谁传递的消息,还送来了毒药。 元储棠被她的目光一次刺。 他的确放了一个叫赵玉的侍女见云夕瑶。 “看来,是殿下引狼入室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是不是很愧疚?”凉月轻笑一声,然后翻身突然靠近元储棠。 近得他能看见她眼睑下因中毒而发青的血管和眸中灼热难化的寒凉。 他想伸手,可还未触碰,就感觉颈上一凉。 一根如牛毛般细的毫针插入。 得手后,凉月推开他,却被拽住了手。 “你——” “殿下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明明可以避开却还要让自己受这番罪,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1、第21章 凉月挣脱元储棠的手,指向他脖颈处细小的红印。 “有没有觉得很凉,南域冰蚕蛊性寒喜眠,最爱藏匿于人的经脉骨髓之中,平时不痛不痒,可一旦复苏,不将寄居者的血肉啃食干净绝不停止。” “你对我下蛊,想要什么?”元储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中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莫名的痛心伤感。 凉月靠回床沿,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担心,我用这个不是想伤你,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样打打杀杀,让自己遍体鳞伤的日子我的确已经过够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不久后皇帝也会从他的渠道知晓南王侍女的真实身份。” “你要借此假死逃脱,摆脱羽林暗卫?” “皇帝不会在意失去一个随时可替代的手下,趁此机会恢复自由,不好吗?” 摆脱命运,重获新生。 自然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祈盼。 元储棠沉默片刻,心底的沉闷渐渐散开。 “所以我把你带出来倒是破坏了你的计划,现在是想堵住我的嘴?为什么不用更直接的方式?” “什么方式?杀了你?”凉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装傻,直接挑明。 “羽林暗卫体内也有冰蚕蛊,每两月服一次解药让它重新沉睡,但要彻底去除只有历代皇帝做得到。” “所以,你想让我当皇帝,放你自由。”元储棠眼中难掩失落“之前你帮我也是因为这个?” “不然,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冒着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去背叛皇帝,给一个死透的废太子明冤?天下大义吗?” 她从来就不是好人,他的失望来得可笑。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凉月转开视线“只回答,皇位,你要还是不要。” 元储棠心绪复杂,可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没错。”凉月截过他的话“我手里有一份解毒药方,能抑制蛊虫,但副作用很强,最多服用一年。” “一年后如果我登不上皇位,你就和我同葬一处?” 同葬一处……怎么说得跟殉情一样。 “南王,我们的愿望不冲突,你要的盛世安稳人间至善就该由你自己来达成,而我也会帮你。” 先把人伤得彻底再给予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抚。 打一棒给一枣的伎俩凉月也已学会。 “好,我答应你。” 不是看不出她把他当做工具。 但还是不想拒绝,也不敢拒绝。 因为他知道一旦说了不,这个人就会立刻离开,毫无犹豫。 达成共识,凉月没有拒绝元储棠的安排,在南王府偏院安心疗养。 说来巧合,就是前世那一处。 只是现在这里一片荒凉,没有满院的桂花,也没有吵人的春蝉,安静得让人清明。 “真的是你。” 分卷阅读40 接到命令,凉四跟在凉月身边,直到她进入刑狱司,后传来死讯。 本来人死此事也算了了,可当他潜入南王府准备把尸体偷回来,却在这里看到了活生生的凉月。 也在这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 真的是她在背后算计了凉霄,甚至是镇国公府。所以,才能那么恰巧地把消息传出来,又攥着时机把消息传回皇帝耳中,全身而退。 “月主,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总好过由我来问凉霄这句话。” 凉月慢慢走上前。 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让凉四气愤无比。 “霄主从未想过对付你,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 他清楚凉霄对凉月的感情。 当年那一批人里,只有他们两个从暗营走了出来,相胁到今日。 虽然嘴上不说,但近十年,每次她出任务,他都会失眠到天亮,从无例外。 “亲姐姐?那他让你来干什么,保护我吗?” 凉月自嘲一笑,然后是深深叹息。 “不管你信不信,早晚,我们会走到这一天。” 不是她太过悲观,也不是之前的创伤太深刻。 她与他之间夹杂着太多东西。多到,很快就会容不下彼此。 “都是狡辩!”凉四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情,他只觉得他们遭受到了背叛。 眼眸一暗,就在他准备按照指令杀死凉月之时。 对面的人却比他更快。 刚才一瞬的惆怅仿佛只是幻觉,凉月面无表情地扣住他的脖颈。 骨椎应声断裂。 也是在同一时刻,门从外推开。 元储棠亲眼看着凉月结束了一条生命,然后冷冷注视着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凉月挣脱元储棠的手,指向他脖颈处细小的红印。 “有没有觉得很凉,南域冰蚕蛊性寒喜眠,最爱藏匿于人的经脉骨髓之中,平时不痛不痒,可一旦复苏,不将寄居者的血肉啃食干净绝不停止。” “你对我下蛊,想要什么?”元储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中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莫名的痛心伤感。 凉月靠回床沿,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担心,我用这个不是想伤你,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样打打杀杀,让自己遍体鳞伤的日子我的确已经过够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不久后皇帝也会从他的渠道知晓南王侍女的真实身份。” “你要借此假死逃脱,摆脱羽林暗卫?” “皇帝不会在意失去一个随时可替代的手下,趁此机会恢复自由,不好吗?” 摆脱命运,重获新生。 自然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祈盼。 元储棠沉默片刻,心底的沉闷渐渐散开。 “所以我把你带出来倒是破坏了你的计划,现在是想堵住我的嘴?为什么不用更直接的方式?” “什么方式?杀了你?”凉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装傻,直接挑明。 “羽林暗卫体内也有冰蚕蛊,每两月服一次解药让它重新沉睡,但要彻底去除只有历代皇帝做得到。” “所以,你想让我当皇帝,放你自由。”元储棠眼中难掩失落“之前你帮我也是因为这个?” “不然,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冒着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去背叛皇帝,给一个死透的废太子明冤?天下大义吗?” 她从来就不是好人,他的失望来得可笑。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凉月转开视线“只回答,皇位,你要还是不要。” 元储棠心绪复杂,可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没错。”凉月截过他的话“我手里有一份解毒药方,能抑制蛊虫,但副作用很强,最多服用一年。” “一年后如果我登 分卷阅读41 不上皇位,你就和我同葬一处?” 同葬一处……怎么说得跟殉情一样。 “南王,我们的愿望不冲突,你要的盛世安稳人间至善就该由你自己来达成,而我也会帮你。” 先把人伤得彻底再给予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抚。 打一棒给一枣的伎俩凉月也已学会。 “好,我答应你。” 不是看不出她把他当做工具。 但还是不想拒绝,也不敢拒绝。 因为他知道一旦说了不,这个人就会立刻离开,毫无犹豫。 达成共识,凉月没有拒绝元储棠的安排,在南王府偏院安心疗养。 说来巧合,就是前世那一处。 只是现在这里一片荒凉,没有满院的桂花,也没有吵人的春蝉,安静得让人清明。 “真的是你。” 接到命令,凉四跟在凉月身边,直到她进入刑狱司,后传来死讯。 本来人死此事也算了了,可当他潜入南王府准备把尸体偷回来,却在这里看到了活生生的凉月。 也在这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 真的是她在背后算计了凉霄,甚至是镇国公府。所以,才能那么恰巧地把消息传出来,又攥着时机把消息传回皇帝耳中,全身而退。 “月主,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先下手为强总好过由我来问凉霄这句话。” 凉月慢慢走上前。 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让凉四气愤无比。 “霄主从未想过对付你,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 他清楚凉霄对凉月的感情。 当年那一批人里,只有他们两个从暗营走了出来,相胁到今日。 虽然嘴上不说,但近十年,每次她出任务,他都会失眠到天亮,从无例外。 “亲姐姐?那他让你来干什么,保护我吗?” 凉月自嘲一笑,然后是深深叹息。 “不管你信不信,早晚,我们会走到这一天。” 不是她太过悲观,也不是之前的创伤太深刻。 她与他之间夹杂着太多东西。多到,很快就会容不下彼此。 “都是狡辩!”凉四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情,他只觉得他们遭受到了背叛。 眼眸一暗,就在他准备按照指令杀死凉月之时。 对面的人却比他更快。 刚才一瞬的惆怅仿佛只是幻觉,凉月面无表情地扣住他的脖颈。 骨椎应声断裂。 也是在同一时刻,门从外推开。 元储棠亲眼看着凉月结束了一条生命,然后冷冷注视着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2、第22章 “你杀了他?” “不然等他杀我吗?” 凉月收回手,凉四的尸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元储棠探过他的脉搏,死透了。他抬头看她。 这样的目光,凉月再熟悉不过。 他曾无数次这样看她。 无奈叹息、伤感失望懊悔遗憾,复杂地让人一看就满目生霜。 元储棠默然很久,似乎在与自己抗争,最后蹲下身。 “我帮你处理掉尸体,但——” “但以后我还是会这样,毫不留情地杀死下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凉月堵住他即将说出的话,戳破所有的幻想和借口“有些话看来要提前说清楚。” 元储棠“你想说什么?” “南王,我们之间并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我有自己的行事方式。” 凉月很认真道。 “我需要你将我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给予足够的信任和尊重,而不是用你的原则来要求我。如果不行,那我也会干脆离开,不用你一边为难一边敷衍 分卷阅读42 。” “你觉得我在敷衍你?” “不够明显吗?你厌恶我杀人,极其厌恶,却不直说,是打算先试着慢慢感化,若是不行就在最后一刻干净利落地将我推开对吗?” 元储棠心里想堵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该生气的,该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人驱逐出自己的世界。 可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凉月笑笑。 “殿下不用苦恼,正好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彼此考虑清楚再决定以后。” “你要去哪?”元储棠脱口而出。 “找回点东西,和你无关。” 凉月简单陈述事实。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听在元储棠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如果皇帝发现你没死,会如何?” “杀死我,迁怒你。不错,殿下终于开始学着揣摩圣意了,放心,我很快回来,如果你还想我回来的话。” “你——” 元储棠被她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刺得生疼。 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凉月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追。 “你说什么!” “凉四传来消息,说,说月主死在了刑狱司内,尸体被南王带了回去。” “你该死!敢用这种事骗我!” 凉霄神色冷漠,一把揪住凉二的衣领“他人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凉四去南王府偷尸体被擒获,已经死了,但属下绝对没有说谎,我已派人再去确认,是月主!如今尸体就在南苑荒山。” 凉二此刻内心也是翻腾的,本来他以为这次的事凉月是主谋,可她死了,之前的推断就不作数了。 也就是说凉霄可能并不是被冤枉的,但他此刻没得选“霄主,凉五他们必定已经告诉皇帝,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把镇国公府的事推到她身上。” 皇帝虽暂时放过了云家,但暗中却没撤下对凉霄的死令。 可见他很清楚真相是什么,心里并没有翻过这一篇。 凉霄眼眸赤红“告诉我,是谁!” 凉二愣了一下。 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反而在追问杀死凉月的人。 “那人做得隐蔽,但还是寻到了点痕迹,是凌王。” 果然是他! 凉霄心神震颤。 元慕照和云夕瑶早有首尾。 更何况这出英雄救美能给他带来丰厚好处。 他们能查到的,云震山必然也能查到,不管是不是饮鸩止渴,镇国公府都要承他这个情。 而元储棠第一次接的任务就乱了皇帝的筹谋,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是失败。 凉霄抚向心口,抑制住喉中的血腥。 元慕照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谋果断。 可他万不该,动他最在意的人! 是的,最在意的人。 人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一直在他周围,寻常如空气般的存在,以为可以随时舍弃的人,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的意义。 荒山上一座座坟堆如同座座小山丘。 凉霄把泥土抽得翻飞。 翻卷着,一层一层的击落在空中,又洒下地面。 最后跪在地上,也不嫌脏,伸手握住那句已经隐隐腐败的尸体。 掌心里有一道伤疤,那是他们第一次比试时他划伤的。 凉霄脆弱的捧着她,哭得像一个孩子“你这个骗子!你答应过要陪着我,永远都陪着我的!” “我不怪你了,就算你骗我也好,害我也好,我都不在乎,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别丢下我……姐姐。” 山上的风冷得刺骨,很像前一世最后那晚。 不知道那次她死后 ,他有没有哭。 凉月就 分卷阅读43 站在不远处的半山,安静地看着那个少年痛哭坟前。 就算前一世死在了凉霄的手上,她也从未否定过他们之间的过往。 只是时过境迁,一次次的选择和改变,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已面目全非。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3、第23章 暗营的位置就在皇陵之下,沿着长长索道深入谷中。 江海湖水,叠叠山川。却偏偏寂静无声,连风都涌不进。 刚结束一场试验的暗卫看着走入的凉月,突然浑身紧绷。 他们中不少人见过她,在入营的时候。 “见过月主!” “见过月主!” 凉月踢起地上散落的兵刃。 众人明白她的意图,迅速闪避,然后如猎豹般扑身向前。 这种洞察力攻击性是成千上百次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后练就的条件反应,无需思考。 一个,两个,三个。 撂倒了五个后,凉月就清晰意识到自己已接近临界值。 虽然不愿承认,但王府那几年还算安稳的时光,真的很消磨人的意志。 她的敏锐度和武力值后退的不止一点。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废成这样。” 图川的声音冷冷从后传来。 暗卫们屏住呼吸,不由暗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连这位都出现了。 图川朝着凉月径直走来,顺手掠过一人手中的武器。 不算趁手,但握上兵器的刹那,杀气腾现。 什么话也没说,凉月就被削入脖颈的剑气逼退。 其他暗卫也快速避开锋芒撤到一边。 图川一如以往的强,或者说是更强。 一击致命的杀招,磅礴而诡谲,让人无力反抗。 打的酣畅淋漓,也一败涂地。 凉月闭眼,躺在地上,呼吸凌乱。图川甩开手里的剑,站在她身旁。 “皇帝让你跟着南王,你却躲到了这。” 凉月没回答,似乎是心虚。 那日暗道,皇帝在权衡了许久之后,给凉月下了这道命令。 结合前世的遗诏,下一任帝王人选呼之欲出,这次对付镇国公府,就是皇帝在为他清路。 而从他默许图川“栽赃陷害”的做法也让凉月意识到,就算是坐在至高位的人,想以最快速度彻底摧毁一个百年世家也不是轻而易举,甚至还要付出惨重代价。 首当其冲就是羽林暗卫。 可死过一次,她怕了。 她不想就这样,再次毫无声息地死去,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想看的东西,想去的地方。 图川懂她的心思。 “做了就做了,既然暂时放过镇国公府,那就让他和崔家彻底斗起来,两败俱伤后一起清算,但你必须尽快取得南王的信任。” 凉月乖顺点头“我知道,但欲速则不达,南王再“单纯”也不可能轻易相信羽林暗卫,就算一日不辍地在他身边,也没用。” 图川坐在她旁边,语气很淡“你控制不了他。” “显而易见啊。” 凉月自嘲一笑。 “我被狱役打得半死,被元慕照下毒杀害,他都不会因此而愤怒,更没想过为我报仇,连这条命都不在乎,你觉得我能拿什么控制他?” 凉月睁开眼,看着几乎压在身上的昏沉夜色。 元储棠不是无情之人。 相反,他会心疼,会给她疗伤,会担心她受到伤害。 但这些,和对路边的花草孤野,庭院中的风和月色没有区别。 所以,在与她决议登位的第二天,就能为云夕瑶的一句话放弃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 冰蚕蛊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的喜怒取舍不由自己,更轮不到她左右。 “没事,左右不了信任 分卷阅读44 就只谈利益吧,至少他还有在意的东西。” 凉月懒懒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在草地上转圈“没想到以前总想逃离的暗营会变成我此刻最想待的地方。” “那你就向皇帝请命,再回来。” “呵。”凉月笑得咯咯,似乎很欢乐“你在朝堂上不会也是这么怼那些官员的吧?” “用不着。” “也是,你手里估计有他们一摞山的黑料,谁得罪你直接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图川不屑嗤笑“无聊。” 凉月侧过头,看他。 “看我被你打了一顿的份上,皇帝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透露一二?” “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图川用一种你是不是欠收拾的目光看她。 “随便问问。”凉月立刻做投降状。本没幻想从他嘴里抠出什么,但既然是主意,大概率是有后续了。 图川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 “别在暗营浪费粮食,既然闲着,去做个任务。” “什么任务?” “北边来了个暗探,解决掉。”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暗营的位置就在皇陵之下,沿着长长索道深入谷中。 江海湖水,叠叠山川。却偏偏寂静无声,连风都涌不进。 刚结束一场试验的暗卫看着走入的凉月,突然浑身紧绷。 他们中不少人见过她,在入营的时候。 “见过月主!” “见过月主!” 凉月踢起地上散落的兵刃。 众人明白她的意图,迅速闪避,然后如猎豹般扑身向前。 这种洞察力攻击性是成千上百次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后练就的条件反应,无需思考。 一个,两个,三个。 撂倒了五个后,凉月就清晰意识到自己已接近临界值。 虽然不愿承认,但王府那几年还算安稳的时光,真的很消磨人的意志。 她的敏锐度和武力值后退的不止一点。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废成这样。” 图川的声音冷冷从后传来。 暗卫们屏住呼吸,不由暗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连这位都出现了。 图川朝着凉月径直走来,顺手掠过一人手中的武器。 不算趁手,但握上兵器的刹那,杀气腾现。 什么话也没说,凉月就被削入脖颈的剑气逼退。 其他暗卫也快速避开锋芒撤到一边。 图川一如以往的强,或者说是更强。 一击致命的杀招,磅礴而诡谲,让人无力反抗。 打的酣畅淋漓,也一败涂地。 凉月闭眼,躺在地上,呼吸凌乱。图川甩开手里的剑,站在她身旁。 “皇帝让你跟着南王,你却躲到了这。” 凉月没回答,似乎是心虚。 那日暗道,皇帝在权衡了许久之后,给凉月下了这道命令。 结合前世的遗诏,下一任帝王人选呼之欲出,这次对付镇国公府,就是皇帝在为他清路。 而从他默许图川“栽赃陷害”的做法也让凉月意识到,就算是坐在至高位的人,想以最快速度彻底摧毁一个百年世家也不是轻而易举,甚至还要付出惨重代价。 首当其冲就是羽林暗卫。 可死过一次,她怕了。 她不想就这样,再次毫无声息地死去,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想看的东西,想去的地方。 图川懂她的心思。 “做了就做了,既然暂时放过镇国公府,那就让他和崔家彻底斗起来,两败俱伤后一起清算,但你必须尽快取得南王的信任。” 凉月乖顺点头“我知道,但欲速则不达,南王再“单纯”也不可能轻易相信羽林暗卫,就算一日不辍地在他身边,也没用。” 图川坐在她旁边,语气很淡“你 分卷阅读45 控制不了他。” “显而易见啊。” 凉月自嘲一笑。 “我被狱役打得半死,被元慕照下毒杀害,他都不会因此而愤怒,更没想过为我报仇,连这条命都不在乎,你觉得我能拿什么控制他?” 凉月睁开眼,看着几乎压在身上的昏沉夜色。 元储棠不是无情之人。 相反,他会心疼,会给她疗伤,会担心她受到伤害。 但这些,和对路边的花草孤野,庭院中的风和月色没有区别。 所以,在与她决议登位的第二天,就能为云夕瑶的一句话放弃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 冰蚕蛊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的喜怒取舍不由自己,更轮不到她左右。 “没事,左右不了信任就只谈利益吧,至少他还有在意的东西。” 凉月懒懒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在草地上转圈“没想到以前总想逃离的暗营会变成我此刻最想待的地方。” “那你就向皇帝请命,再回来。” “呵。”凉月笑得咯咯,似乎很欢乐“你在朝堂上不会也是这么怼那些官员的吧?” “用不着。” “也是,你手里估计有他们一摞山的黑料,谁得罪你直接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图川不屑嗤笑“无聊。” 凉月侧过头,看他。 “看我被你打了一顿的份上,皇帝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透露一二?” “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图川用一种你是不是欠收拾的目光看她。 “随便问问。”凉月立刻做投降状。本没幻想从他嘴里抠出什么,但既然是主意,大概率是有后续了。 图川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 “别在暗营浪费粮食,既然闲着,去做个任务。” “什么任务?” “北边来了个暗探,解决掉。”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4、第24章 朝堂经此一事风平浪静了许久。 半月后,南疆游僧如期入京。 寒山国寺,香火旺盛,慕名来听经辩颂的人不少,官家富户更是热衷于此。 元储棠捧着经书穿过人群。 “师叔,镇国公府的女眷到了。” 虽担了司监一职,元储棠却多在寺中。兵符案后,镇国公府不时派人慰问送些东西,谁都知晓他们亲近,今日云家大小姐过来,僧人立马就过来告诉他。 小客堂内。 云夕瑶喝着茶,看到元储棠走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殿下。” “云小姐。” “你怎么还是那么客气,叫我夕瑶就好,没打招呼过来不打扰吧?” 元储棠“寺里已安排前席。” 云夕瑶见他冷冷淡淡的,忍不住垂眸,神情顿变。 “你,是不是也听了那些传言。” 不知怎的,这些天云夕瑶闹上朝堂,救下国公府的事迹在京城流传开了。 大家都惊讶她因祸得福,病一下子就好了。 可同样,也传出些其他声音。 议论这位大小姐也是个奇人,小时候在花园里玩不知被谁推进了湖里,折腾成傻子,还一傻傻十年,连门当户对的未婚夫都没了。 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国公府又接着出事。此番还算运气好,却也死了不少人,尤其是镇国公府的护卫丫鬟,心里都有些疙瘩,担心哪天也会步了后尘。 “无需想太多。”元储棠轻声宽慰“与你无关。” “我懂,今日来听经也是想着能否被点拨一番,不再庸人自扰。”云夕瑶柔柔笑了。 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说,还会自我开导,懂事又乖巧。 和某个人完全不一样。 元储棠默然开口“走吧。” 分卷阅读46 南疆游僧最善驱邪斩魔。 相传在百年前,陇氏龙气枯竭,妖魔横生,就是这些人在各地设法事普祥瑞,才保住了天下安宁,顺利度过皇朝交替最动荡的时候,在百姓眼里很有威望。 此刻佛堂还未开门,信众就已挤满院中。 看到元储棠和云夕瑶相协而来,不由议论纷纷。 “这是……南王吗?旁边那个女子是谁?很有气派的样子。” “就是镇国公府那位大小姐啊,我表姑母家的女儿就是他们家的丫鬟,我也见过两次。” “是她啊,看起来是正常了,长得也不错,就是……有些倒霉。” “何止倒霉,有人说她就是个灾星啊……” 窃窃私语,涌入云夕瑶耳朵,让她眉头紧锁。 更让她气闷的是,元储棠就在旁边,却没为她说一句话,甚至还在神游天外。 憋着一口气,云夕瑶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入堂内。 寻常百姓全都安排在堂外的客席,屋内的是一些官眷。 而南疆游僧则穿着素色袈裟,手握佛珠,安静坐在蒲团打坐。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僧人,见人进来,双手合十。 元储棠也回礼。 云夕瑶彻底被晾在了一边。 过了许久,就在她忍不住想上前时,外面一阵喧闹,就听有人喊了一声。 “秦安郡王府也来人了!” “是谁?郡王夫人吗?” “好像是世子和郡主。” 人群如潮水般退开两边。 一女子高昂着头款款走来。 秦安郡主崔明珠人如其名,柳眉如画,秀靥灿如华珠。 紫色海棠烟罗软纱,逶迤白色垂地烟海千褶裙,似一朵盛放的牡丹,高贵而明艳。 她身后跟着的秦安世子崔明之长身玉立,容貌也极为出众。 听说前段时间他刚与丞相府的大小姐订了亲,自小青梅竹马羡煞旁人。 这对兄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云夕瑶。 系统提醒新攻略人物出现! 主持“世子和郡主来了,你们的座位在云小姐的旁边。” 崔明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见云夕瑶也在,立刻厌恶地别过头。 上次被镇国公府的护卫砍伤,细心调养了半月手臂上还有淡淡的疤痕,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她可是堂堂郡主,怎么能有半点瑕疵! “云小姐?”崔明之见到云夕瑶倒是眼前一亮。 褪去眼中的痴傻和呆滞,她整个人像是乌云散后的晨曦,耀眼无比。 “你也来听经。” 云夕瑶扬起一贯的温和笑容“是,快开始了,世子和郡主请坐。” 崔明珠哼了一声,率先坐到最角落。崔明之无奈笑笑,只能挤到两个姑娘中间。 轻敲木钟,点燃青烟。 元储棠坐在案前和南疆游僧一起诵读。 背后是刻着莲花纹的透光窗棱, 隐约可以看到青山连绵,云雾缠绕。 佛经里参透着人生百态,入世哲理,也蕴含着无欲万物的明镜泰然。 可如今堂上堂下,又有几人是真心虔诚颂祷,弃执忘念。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5、第25章 崔明珠百无聊赖,不时打量着旁边的云夕瑶。 谁都知道整个东云,除了皇家,最有权势的就是镇国公府和秦安郡王。 从小她就把云家这个与自己同岁的大小姐当做对手。之前她变傻了也就算了,如今—— “喂,云夕瑶,你真的好了?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云夕瑶转头看向崔明珠“什么?” “就知道你会否认!” 崔明之“不准无理。” “ 分卷阅读47 我们女孩子谈话,你插什么嘴!”崔明珠瞪了她哥一眼。 “你……”崔明之对云夕瑶点头致歉“抱歉云小姐,明珠她脾气就是这样,没有恶意。” “我明白,郡主心直口快,我很欣赏。” “虚伪。”崔明珠不屑“新仇旧恨本郡主可都记着,小心别犯我手里!” 云夕瑶似乎被她吓到了,瑟瑟靠近一旁的崔明之“世子,我和郡主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你别多心,从小就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什么误会。” “不,一定是我之前不清醒的时候得罪了郡主,不如等经会结束后,我请两位吃素斋以表歉意。” [叮!攻略值+2] [攻略目标:崔明之;攻略值:2] 脑中一串提醒。云夕瑶松了口气。 元储棠的攻略值死都刷不上,她还以为是系统坏了。 崔明珠气鼓鼓地瞪着一脸算计的云夕瑶。 “谁要和你吃饭!你这女的离我们远点!” “抱歉。” “抱什么歉!你别装模作样,不知道我哥和林姐姐已经订亲了吗,还直勾勾盯着他看!” 崔明之脸色尴尬,一把拉住崔明珠“不要闹了!我们不过是说几句话,你在瞎喊什么。” [叮!攻略值+1] [攻略目标:崔明之;攻略值:3] 云夕瑶表情委屈至极,心里却是暗笑。 这两个傻子真是瞌睡递枕头。狠狠刷了一波攻略值,这段时间的气闷顿时消散不少。 若是平时,她不会这么急于求成,但这次的任务简直有毒,元慕照,元储棠,还有那个肖越,一个比一个难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三人几番推嚷。 崔明珠被连连刺激,气得不轻,站起身就想拽云夕瑶。 可还没碰到她。 身后的烛台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整个炸开。 崔明珠“……什么东西!” 烛案断裂处,浓重黑气在空中快速聚集,慢慢凝成一条巨龙。 但那条龙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利爪断裂,鳞片剥落,神情痛苦至极。 “湮龙图!” 片刻安静后,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众人惊愕地看着空中浮现的图案,吓得连连惊呼。 “湮龙图?!” “相传此图一现天下必将大乱的湮龙图!”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 民间街巷总有一些流传至今的神妖传说。 这湮龙图虽然和皇族龙脉相关,却不是什么祥物,而是改朝换代天下纷乱的开端,以及妖星降世的预兆。 上回出现还是元家取代陇氏成为帝王的那次。 游僧们也站起身来,脸色凝重至极。 “各位施主请稍安,今日听佛会至此结束,请大家先行离开。” “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家怎么能离开,这里所有人都可能是妖星,必须找到他!” “对!一定要除掉他!谁也不能走!” 主持出来安抚,却完全压不住沸腾的百姓。 谁当皇帝他们也许不在意,但会带来无尽灾难的妖星却是必须消灭。 崔明珠被吵得头疼“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星,那团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崔明之拉住她“别乱说,我们回去,云小姐,一起先离开吧。” 云夕瑶看了一眼元储棠,见他和其他僧人正交谈,转身点头“好。”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安预感。 人群推搡激动,在门口,云夕瑶被挤得差点撞倒。 好在崔明之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腰“小心。” 云夕瑶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口,刚准备答谢,就听见身旁一人大喊。 “大家看,她身上,她身上有黑纹!”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云夕瑶衣袖。 分卷阅读48 刚才空气中的黑团像是墨迹般染在上面,浓重的暗色蔓延,极为诡异。 崔明之迅速放开手。 “她就是妖星!她一定就是!” 众人把云夕瑶团团围住,恨不得立时上前撕了她。 崔明珠也大喊“云夕瑶原来你是妖星啊!” 云夕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一眼与平时温柔大方的形象大相径庭。 出了这种大事,多灾多难的国寺又被封 锁。 宫里下令让元储棠找到妖星,由南疆游僧作法焚骨,处以极刑。 竹屋。 元储棠心不在焉地用着晚膳,不时抬头远望天色。 终于,夕阳散尽之前,见到了那个让他食不知味沉闷良久的人。 十多天没见。 凉月又换了一副容貌,锋利的眼角带着寒气,头发稍显凌乱,黑色劲服上还染着暗色血迹。 像是刚打了一架或是……杀了一人过来。 元储棠心口酸涨,多日来心底压抑的种种情绪一起迸发。 越是看明白自己的心,越是不敢相信。 他,会喜欢这样一个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6、第26章 “看什么?”凉月被他盯得发毛,然后才想起自己的易容。 “是我。” “我知道。”是你。 元储棠淡淡一笑,像是突然释然了什么。 “进来吧。” 凉月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走进屋子,直接发问“你留在南王府的暗号什么意思?要我帮忙?” 元储棠目光落在她身上,确认人没受伤,才问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 “最近去了哪里?” “没去哪,什么事直说。” 为了挖到那个北齐暗探的踪迹,凉月几天都没休息了,神色倦倦提不起精神。 元储棠也看出来了“坐下。” “殿下,我们之间没有闲话家常的必要吧。”莫名的命令语气让凉月眉心一皱。 “你既然主动找我就证明你考虑了我之前的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继续帮你,但我要做什么你无权过问。” “就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 元储棠从桌下拿起一个密封好的食盒。 “好,我不问,先吃饭。” 凉月“我——” “一边吃一边说。”元储棠有些强势地为她布置好碗筷。 这人到底怎么了? 凉月忍不住低头闻了一下。 不会是下毒了吧? 元储棠用公筷加过她面前的几样食物,一一放入自己的碟盘,吃了起来。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凉月也轻戳了几下米饭。 说是边吃边谈,但元储棠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低着头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凉月简单填了肚,看旁边的人在喝汤就知道他吃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到底怎么了?” 元储棠搁下汤匙,看她。 “是湮龙图,妖星现世。” “湮龙图……妖星?” 听完事情经过,凉月忍不住笑了。 云夕瑶还真是个灾星,到哪都不消停。而且看这手笔似乎是—— 凉月“你是想让我找具尸体帮她金蝉脱壳?” “这世上没有什么妖星福星。” “所以呢?让我去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妖星,我倒是不介意,但有人信吗?” 元储棠无奈一笑,知道她是不愿插手。 其实,他也没打算让她帮忙。不过是学会了遵从内心,找个见她的理由罢了。 可若现在他说不需要她,这人应该会立刻掉头走吧? 分卷阅读49 “此事,对方的目标不在云小姐,而是在她身后的国公府,以及皇位争斗,你说会帮我的对吗?” 这才几天,倒学会借力打力了。凉月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 元储棠不慌不忙地收拾了碗筷“你去里面躲躲。” 凉月顺势往里面走,可一想不太对。 她为什么要躲? 元储棠开门前不忘嘱咐她。 “先别走,还有事和你商量。” 绕过院门。 云夕瑶提着食盒盈盈走来。 看着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的元储棠,柔柔轻笑“殿下,刚用完膳?” 元储棠点头“云小姐,有事?” “也没什么……”云夕瑶欲言又止“我可以进去吗?” 元储棠想了想,礼貌侧身。 “谢殿下。”云夕瑶拿着手里的东西,行礼后,快速入内。 元储棠屋子收拾地很干净,但每一样物件都不简单。 千金一两的药香,有价无市的古籍孤本摆满书架,转角处是一个白色云锦的屏风,日不透光,遮挡住内室。 云夕瑶就停在屏风前,用一双写满忧愁不安的眼眸望着元储棠。 “殿下,昨日在佛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妖星之言实在荒谬,定是有人陷害,望殿下查明此事,还夕瑶清白。” 说着,她就准备跪下。 元储棠拉住她“你不必如此,我本就难以置身事外,但要查清缘由需要时间。” “我明白,有殿下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夕瑶泪目盈盈,却并不显矫揉造作,反而有别于一贯的端庄,让人怜惜。 “其实被污为误解并不算什么,我相信天理昭昭,必不会冤死一个好人。但这世间哪里来的妖星,不过是那些人想借这个由头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怜百姓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受尽利用,实在可恶。” 元储棠安抚“千人千思,我会查清一切,在此之前不会让任何人因此而死。” 云夕瑶拼命点头,然后递上手里的盒子“殿下是至善之人,夕瑶无以为报,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算做谢礼,您千外别推辞,不然我于心不安。” 元储棠目光落在屏风后,没听到声响。怕凉月走了,他伸手收下东西。 “多谢,云小姐先请回吧。” 云夕瑶离开后,元储棠快速走回内室。 就见凉月抱臂靠在屏风一角,目光懒散,似乎在思考些烦人的事。 元储棠松了口气“在想什么?”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7、第27章 凉月回头。 “没有,你们的话太无聊,休息一会。” 元储棠摇头轻笑“行了,出来吧,点心吃吗?” 顺着他的目光。桌上三碟淡黄色的糕点摆盘漂亮,蓬松柔软的质感让人感觉心情又勾有食欲。 “蛋糕?” “你吃过?”元储棠是第一次见到“味道怎么样?” “你自己慢慢品尝吧。” 见她不感兴趣,元储棠离开桌子,拉过凉月,就出了院子。 穿过长廊,好在天色已暗,周围没什么人。 “你带我来佛堂干什么?” 一日过去,爆炸造成散乱的杂物已被人清理,但地上还是留下了爆炸后刮出黑色划痕,深深浅浅。 凉月站在一旁,看着元储棠低着头认真检查着每一处,忍不住调侃道“云夕瑶自己都不急,还有工夫做点心,你倒是积极。” “总要查清楚。” “查什么?查那什么湮龙图是假的,然后当着天下人的面拆穿?” 一个信佛的否决异类的存在,和砸自己的招牌有什么区别。 “假就是假,佛是人心中善的投影,无外存在与否,与这些不同。” “听不 分卷阅读50 懂。”凉月感觉更困了“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你没想通这背后的问题吗?” 元储棠没有回答。 看来是明白的。 凉月靠在门口,看向屋外天际。 似乎每个人都有跨不过的执拗。 深层的真相很简单,他却还是要追寻最表面的证据。 “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之人,更不想让背后人得偿所愿。” 凉月无谓点头“如果你觉得可以,你就去做。” 明月被乌云遮盖,室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凉月安静闭眼休息。 骤然,一道寒光从她眼角掠过,直射前方。 元储棠侧身,佛案瞬间碎裂。凉月率先走了出去。 远处屋顶,黑衣人拉弓又连续几箭,一箭比一箭快,一个人生生射出了一个箭队的气势。 凉月观察了一眼那人的身形,忍不住皱眉。 凉三……他怎么在这? 黑衣人飞跨着屋顶不断靠近,箭的威力也持续加码。 凉月避开一击,拉开空隙,元储棠上前,想将她拉回。 突然,一个粉色身影从角落飞扑过来,直直挡在他面前。 本来会射空的箭,瞬间破开她的血肉插入心口。 “啊——” 一声惨痛尖叫。凉月回头,就见云夕瑶像只折断的风筝被打落在地,痛苦哀吟。 见射中了人,黑衣人更兴奋了,又拉满了弓。 凉月看了眼在正忙着给云夕瑶止血的元储棠。踢起地上的箭将那团在屋顶飞速乱跑的身影击落。 再玩下去,这两人真要死了。 凉三跌落在地,叫得比云夕瑶还浮夸,凉月走上前,将剑抵在他眼前。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杀了我吧。” 凉月“你确定?” 听到熟悉的声音,凉三懵地抬头,差点直接割断自己的脖子“月——” 元储棠走了过来。 凉三立刻抬头“月月色真好,如果说我只是路过,你们信吗?” 元储棠看了他一眼,对凉月道“将他先关起来吧。” “好。”趁着回答的功夫,凉月的手刻意松了下。 凉三抓住机会立马往后跑,可还没退两步,就被元储棠扣住。 啪嗒,一块令牌落地。 羽林令?凉月眉心一跳。 “你是羽林卫?”元储棠周身瞬间扬起浓重杀意。 凉三被吓到了。凉月也震惊地看向他。 元储棠要动手杀人? 因为他伤了云夕瑶? 凉三拼命咽口水,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的时候。 “我来。”凉月按住元储棠的手。 “我来就好,你没必要亲自沾血。” 元储棠望着她,目中是从未有过的寒意,似在挣扎,又似是害怕。 凉月怕他真发疯把人砍死,连忙指向地上瘫成一团泥的云夕瑶“你先带她去疗伤,这人我来解决。”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拽住凉三就飞离了寺院。 “月主,你放开我。” 见没人跟在后面,凉三喊着从凉月手下挣脱,头巾脱落,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俨然就是之前在佛堂与元储棠对礼的瘦小游僧。 凉月“我撤了命令,你怎么还跟着来了?” 皇帝让她去元储棠身边,自然不用再浪费其他人手。 “我知道啊,这是另一项任务。”凉三用手点指了指天“上面亲自下的。” 在暗主执行秘密任务期间,皇帝会直接通过暗室传信 ,特殊情况,也有先例。 凉三将自己的小弓背到身后。 “月主,我这次的任务和你也有关,皇帝让你用假死摆脱暗卫 分卷阅读51 身份,跟在南王身边,掌握他的情况动向,我负责配合做一些你现在不适合做的事。” “配合?”凉月冷冷道。 “咳咳,这是个意外,那人说你最近都不在京城,我才——”凉三梗着脖子嘴硬。 “不过,刚才那出倒也试探到南王对你的态度,他应该信任你了,也很在乎你。” 在乎她? 从哪看出来的?? “他不知道你是“奉命”在骗他,想杀我不就是怕羽林卫察觉到你的身份,告诉皇帝你没死。” 凉三疑惑“这难道不是在乎你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8、第28章 对于这个推断,凉月完全无语。 “除了那人,羽林卫根本不知道暗卫的身份。” “我们是知道不知道,可南王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啊。” “行了,闭嘴。”懒得和他绕口令,凉月直接把凉三从屋顶扔了下去。 “你最近躲起来,别出现。” “等等,月主,你去哪?”凉三踉跄着站定“我回去复命,不如……一起吧?” 京中最繁华的街道,高官府邸鳞次栉比,两步一朱门一步一高墙。 而在街巷后侧,那正对着市集的大门内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宗氏太傅的私宅。 也是如今皇帝赐予羽林卫左协领的府邸。 这间大宅建已数百年,占地极广,绕过白鹭的影壁之后,是两条走道,左手边各有宽长甬门。 凉月从未来过图川的地盘,这地方空旷安静得如同一座万物俱灭的森林,果然像是独属于他的领地。 凉三低声“月主,那个,要不你先进去?” 凉月上前。还未抬手,门就已轻轻起开。 显然,里面的人是知道他们来了。 推开厚重木门,烛火倾泄。 房内中央的花梨木大案前,图川低头认真写着些什么,两人走近,也没让他抬头。 凉三看了眼安静站着的凉月,也乖乖垂着头。 等了许久,外面下起了雨,图川还在写。 凉三左脚撑完换右脚,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起图川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没有半卷书册,墙上挂着的也不是字画,而是一柄柄合鞘长剑。 在这些挂饰下,是一个紫檀架,上面放着红锦鲤水盘,几条小鱼欢快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扑通扑通的声音有点违和,却让本该冰冷而死寂的一切,突然融了生机和暖意。 图川终于搁下了笔。 “你和他一起来的。” 凉三以为是在问他,快速点头“是,是啊,恰巧碰到月主,她也要找您。” 图川对着凉月“任务完成了?” 凉月一个眼刀给到凉三,然后跪在地上。 “还没有。” “十天了。”图川的声音并不严厉,却让人浑身发寒。 就在一旁的凉三都快承受不住跪下时。 图川起身,慢慢走到凉月面前。 “不过,至少还敢来见我,继续盯着,结束后自己回暗营受刑。” 对于暗卫,完不成命令那她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 这惩罚不算重,凉月低着头没有反驳一句。 图川看向凉三。 对方弯到一半的腿彻底落地,瑟瑟道“我,我完成了,南王看到羽林令了,之后查下去,就会发现是凌王要杀他。” “出去。” “啊?是是!” 凉三顿感解脱,连忙往外跑,倒是不忘带上门。 图川“起来吧,如今你才是暗主,不必听我的。” “错了就该受罚。”凉月站起身“北齐暗探已经入京,我大概知道哪里能找到人。” “既然丢不了,那就先钓着,你先配合这里的事。” b 分卷阅读52 r “这里?”凉月想了想“你是说妖星?” 图川点头。 “你最近跟着他们,若是南王让你帮云夕瑶,尽管帮,一切手段都无妨。” 先陷害,后帮忙。中间还抽空冒充凌王暗杀元储棠。 凉月回过味,有些明白皇帝和他的意图了。 “但云夕瑶受了伤,生死未卜。”若是没记错,那箭可是正扎心口。 “凉三干的?” 已经跑离四条街的凉三背脊一麻。 凉月“我回去看看,云夕瑶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至于南王,他会出手的。” 伤谁不好偏偏伤了他唯一的软肋。 凉三也算是误打误撞。 凉月心思有些飘远。 回神却发现图川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眼前。 那距离完全超过了安全界限。凉月心口一窒,就听耳边人一字一句道。 “从上次我就发现,你似乎,很了解他。”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对于这个推断,凉月完全无语。 “除了那人,羽林卫根本不知道暗卫的身份。” “我们是知道不知道,可南王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啊。” “行了,闭嘴。”懒得和他绕口令,凉月直接把凉三从屋顶扔了下去。 “你最近躲起来,别出现。” “等等,月主,你去哪?”凉三踉跄着站定“我回去复命,不如……一起吧?” 京中最繁华的街道,高官府邸鳞次栉比,两步一朱门一步一高墙。 而在街巷后侧,那正对着市集的大门内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宗氏太傅的私宅。 也是如今皇帝赐予羽林卫左协领的府邸。 这间大宅建已数百年,占地极广,绕过白鹭的影壁之后,是两条走道,左手边各有宽长甬门。 凉月从未来过图川的地盘,这地方空旷安静得如同一座万物俱灭的森林,果然像是独属于他的领地。 凉三低声“月主,那个,要不你先进去?” 凉月上前。还未抬手,门就已轻轻起开。 显然,里面的人是知道他们来了。 推开厚重木门,烛火倾泄。 房内中央的花梨木大案前,图川低头认真写着些什么,两人走近,也没让他抬头。 凉三看了眼安静站着的凉月,也乖乖垂着头。 等了许久,外面下起了雨,图川还在写。 凉三左脚撑完换右脚,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起图川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没有半卷书册,墙上挂着的也不是字画,而是一柄柄合鞘长剑。 在这些挂饰下,是一个紫檀架,上面放着红锦鲤水盘,几条小鱼欢快地在里面游来游去。 扑通扑通的声音有点违和,却让本该冰冷而死寂的一切,突然融了生机和暖意。 图川终于搁下了笔。 “你和他一起来的。” 凉三以为是在问他,快速点头“是,是啊,恰巧碰到月主,她也要找您。” 图川对着凉月“任务完成了?” 凉月一个眼刀给到凉三,然后跪在地上。 “还没有。” “十天了。”图川的声音并不严厉,却让人浑身发寒。 就在一旁的凉三都快承受不住跪下时。 图川起身,慢慢走到凉月面前。 “不过,至少还敢来见我,继续盯着,结束后自己回暗营受刑。” 对于暗卫,完不成命令那她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 这惩罚不算重,凉月低着头没有反驳一句。 图川看向凉三。 对方弯到一半的腿彻底落地,瑟瑟道“我,我完成了,南王看到羽林令了,之后查下去,就会发现是凌王要杀他。” “出去。” 分卷阅读53 “啊?是是!” 凉三顿感解脱,连忙往外跑,倒是不忘带上门。 图川“起来吧,如今你才是暗主,不必听我的。” “错了就该受罚。”凉月站起身“北齐暗探已经入京,我大概知道哪里能找到人。” “既然丢不了,那就先钓着,你先配合这里的事。” “这里?”凉月想了想“你是说妖星?” 图川点头。 “你最近跟着他们,若是南王让你帮云夕瑶,尽管帮,一切手段都无妨。” 先陷害,后帮忙。中间还抽空冒充凌王暗杀元储棠。 凉月回过味,有些明白皇帝和他的意图了。 “但云夕瑶受了伤,生死未卜。”若是没记错,那箭可是正扎心口。 “凉三干的?” 已经跑离四条街的凉三背脊一麻。 凉月“我回去看看,云夕瑶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至于南王,他会出手的。” 伤谁不好偏偏伤了他唯一的软肋。 凉三也算是误打误撞。 凉月心思有些飘远。 回神却发现图川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眼前。 那距离完全超过了安全界限。凉月心口一窒,就听耳边人一字一句道。 “从上次我就发现,你似乎,很了解他。”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29、第29章 脑袋空白。凉月后腿一步,差点磕到椅子。 在世人眼中,南王早已是半个出家人,清静无为,无欲无求。 她凭什么斩钉截铁地说他会。 深深呼吸,安抚自己冷静下来。 死后重生,回到起点,多么骇人荒诞的事,他不可能猜到的。 只要她不认,什么都不算数。 凉月抬头,故作镇定地看着他“我,我只是分析,南王似乎对云夕瑶有好感,见她受伤一定会动怒。” “你——在害怕?”图川一语戳破她的伪装。毫不留情。 “那就说明,和南王熟悉,不止,是非常透彻,包括他的喜恶,想法,甚至——” “没有。”凉月昂起头,厉声打断“我不了解他,一点也不。” 说完,她就忍不住闭上眼。 此地无银。 难怪不管是骨头多硬的人,图川想要的都能从对方嘴里“问”出来。他甚至没做什么,她就被压得喘不过气。 图川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颊和微微颤抖的羽睫,轻声道。 “还记得,暗卫要做到什么吗?” “啊?”凉月睁开眼,愣愣看着他,随即回答道。 “忠君。” 没错,只有两个字。 除此外,无善恶,无是非,也不该有任何自我的欲望和情感。 这话出口,凉月就意识到是她心虚太盛,自己吓自己了。 他或许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例行警告她不要背叛?凉月呼吸渐渐平静。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但不知为何。 本该是虚惊一场后的欣喜,但落下的那颗心并没有停回原位。 反而,层层下坠。 前世,他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记不得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但终归是遗憾吧。 遗憾没有听醒他的话,更遗憾没有看清她选择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不归路。 凉月鼓足勇气注视他的眼睛,坦然而坚决道。 “我不会帮南王,更不会对他有任何期待。” 图川点头。 很淡,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凉月却明显感觉自己头上那把刀挪开了点位置。 风从窗口吹入,夜雨寒凉。 凉月准备离开,就听见他说。 “ 分卷阅读54 今晚留下。” 留下?为什么要留下? 因为外面那点雨吗?凉月惊愕看他。 她武功是退了点,但在他眼里已经弱鸡成这样了? “身上血迹不是我的。” 图川目露嫌弃“有事让你做,自己去洗漱换身衣服。” “哦哦。”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凉月忙低下头。 图川回到案前,又开始写着什么。见他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凉月慢慢退了出去。 所以……那么大房子,让她去哪洗? 凉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廊。 雨越下越大。 经过的屋子却十室九空,别说热水,连个木桶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图川没那么无聊,凉月都以为这是惩罚她的新招式。 终于,在绕晕之前,看到一间屋子。缩在靠边门的角落,不大但有总算床有衣柜。 凉月推门进去,没有一点香料气味,应该是客房。 从衣柜清一色的黑色衣服里挑了件最小的,麻溜地找到厨房烧了点水。 忙活半个时辰,本就累了几天困乏无比,听着雨声,躺在热水中的凉月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直到水凉透了,才睁开眼。 雨还在下。 窗外透过一个影子,似是要推门。 凉月吓了一跳。 但那影子却停在了门口,没有进来。穿好衣服,用内力蒸干头发,她快速开门。 雨将天地连成一线。 图川背对着她,左手捧着一叠册子,站在檐下。 “抱歉,刚才睡过去了,是去刚才的书房谈事吗?” 图川看了她身后的屋子“你在这里?” 不在这,那在哪? 等等,脑中突然一炸。 这这房间……不会是他的吧? 图川轻哼一声,隐隐带着笑意,转身进了另一间房。 他是在……逗她吗?! 凉月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好了就过来。” “哦,哦好。” 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凉月抚平沾着水皱巴巴的衣服,卷起袖子,匆匆跟了过去。 图川的房间比之客房大了不少,却依旧单调。 一张木床,一条软榻,配上一方书案,窗边的架子上还搁着未折的朝服,应该是刚刚回府后换下的。 “看完了吗?” 凉月做贼心虚地收回目光,走到他旁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脑袋空白。凉月后腿一步,差点磕到椅子。 在世人眼中,南王早已是半个出家人,清静无为,无欲无求。 她凭什么斩钉截铁地说他会。 深深呼吸,安抚自己冷静下来。 死后重生,回到起点,多么骇人荒诞的事,他不可能猜到的。 只要她不认,什么都不算数。 凉月抬头,故作镇定地看着他“我,我只是分析,南王似乎对云夕瑶有好感,见她受伤一定会动怒。” “你——在害怕?”图川一语戳破她的伪装。毫不留情。 “那就说明,和南王熟悉,不止,是非常透彻,包括他的喜恶,想法,甚至——” “没有。”凉月昂起头,厉声打断“我不了解他,一点也不。” 说完,她就忍不住闭上眼。 此地无银。 难怪不管是骨头多硬的人,图川想要的都能从对方嘴里“问”出来。他甚至没做什么,她就被压得喘不过气。 图川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颊和微微颤抖的羽睫,轻声道。 “还记得,暗卫要做到什么吗?” “啊?”凉月睁开眼,愣愣看着他,随即回答道。 分卷阅读55 “忠君。” 没错,只有两个字。 除此外,无善恶,无是非,也不该有任何自我的欲望和情感。 这话出口,凉月就意识到是她心虚太盛,自己吓自己了。 他或许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例行警告她不要背叛?凉月呼吸渐渐平静。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但不知为何。 本该是虚惊一场后的欣喜,但落下的那颗心并没有停回原位。 反而,层层下坠。 前世,他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记不得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但终归是遗憾吧。 遗憾没有听醒他的话,更遗憾没有看清她选择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不归路。 凉月鼓足勇气注视他的眼睛,坦然而坚决道。 “我不会帮南王,更不会对他有任何期待。” 图川点头。 很淡,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凉月却明显感觉自己头上那把刀挪开了点位置。 风从窗口吹入,夜雨寒凉。 凉月准备离开,就听见他说。 “今晚留下。” 留下?为什么要留下? 因为外面那点雨吗?凉月惊愕看他。 她武功是退了点,但在他眼里已经弱鸡成这样了? “身上血迹不是我的。” 图川目露嫌弃“有事让你做,自己去洗漱换身衣服。” “哦哦。”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凉月忙低下头。 图川回到案前,又开始写着什么。见他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凉月慢慢退了出去。 所以……那么大房子,让她去哪洗? 凉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廊。 雨越下越大。 经过的屋子却十室九空,别说热水,连个木桶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图川没那么无聊,凉月都以为这是惩罚她的新招式。 终于,在绕晕之前,看到一间屋子。缩在靠边门的角落,不大但有总算床有衣柜。 凉月推门进去,没有一点香料气味,应该是客房。 从衣柜清一色的黑色衣服里挑了件最小的,麻溜地找到厨房烧了点水。 忙活半个时辰,本就累了几天困乏无比,听着雨声,躺在热水中的凉月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直到水凉透了,才睁开眼。 雨还在下。 窗外透过一个影子,似是要推门。 凉月吓了一跳。 但那影子却停在了门口,没有进来。穿好衣服,用内力蒸干头发,她快速开门。 雨将天地连成一线。 图川背对着她,左手捧着一叠册子,站在檐下。 “抱歉,刚才睡过去了,是去刚才的书房谈事吗?” 图川看了她身后的屋子“你在这里?” 不在这,那在哪? 等等,脑中突然一炸。 这这房间……不会是他的吧? 图川轻哼一声,隐隐带着笑意,转身进了另一间房。 他是在……逗她吗?! 凉月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好了就过来。” “哦,哦好。” 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凉月抚平沾着水皱巴巴的衣服,卷起袖子,匆匆跟了过去。 图川的房间比之客房大了不少,却依旧单调。 一张木床,一条软榻,配上一方书案,窗边的架子上还搁着未折的朝服,应该是刚刚回府后换下的。 “看完了吗?” 凉月做贼心虚地收回目光,走到他旁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0、第30章 担了 分卷阅读56 副司狱的名头,刑狱司上奏的内容都会送到他这,批阅后递交奉书台。 一堆奏折排在书案。 图川示意她翻开。 凉月取过最上面一本。是商户司管辖米商户的笔帖式私吞救灾粮草的事。 东云南境一带一到春季就会连下暴雨,大水蔓延。 因着每年都会发生,当地官员备有充足措施应对,不过京中惯例到这时点还是会拨下一定粮草衣物给到地方。 没有造成大灾祸,百姓对此自然不胜在意,不奇怪有人会盯上这块肥肉动歪脑筋了。 “把罪状和供词梳理好,死刑。” “我来写?”凉月歪头看他。 暗卫虽然“重武轻文”,但书算一类也并非全然无知,毕竟很多时候杀人其实是最下策无用的。 不说别人,图川在这方面的能力绝不逊于朝堂那些科举入仕的文臣。 她至今都记得,前世他奏请离京的那一篇陈词令。 当时北齐入侵,战乱横飞,东云内忧外患动荡不安。 他自述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愿永驻关塞,长眠烽火。 没有那么多的激昂陈词表忠宣言。 但就是这份坦然中带着一去不回的寂寥孤勇让整个朝堂默然,就连皇帝在多番犹疑考量后,还是放了他离去。 出城那日,她也去偷偷送他了。 图川手执兵符,身穿铠甲,坐在马背上,耀眼的就像一束光。 凉月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人。 或许,他也一直是他们的光。 告诉他们,也许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从阴影里走出。 站在高堂之上,流入人群之中,不再畏惧阳光和善意。 甚至,某个时刻他们也可以变成那照耀别人的存在。 凉月小声“我写的不好,要不还是你来吧,要是搞砸了就不好了。” “没让你去考状元,皇帝看得懂就行。” 说完,就转过头。 明显是在嫌烦。 凉月忍不住笑了。 有些事做得到却不代表喜欢。 就像她,为了那人后来试着去学琴棋书画。 凭着日以继夜的练习一腔热血的信念也能写一手好字弹一曲小调,但终究是乏味。 不再说什么,凉月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不一会,她戳了戳坐在旁边的人。 “笔帖式名秦禄丰,秦,他和秦安郡王是什么关系?” 图川身子一顿,随即正常答道“远房旁支。” 又看到举报人“那……这是镇国公府的旁支?” “云震山曾提点过他两年珠算。” 凉月秒懂。 “你们真是哪边都不落下,势要让崔云两家斗得你死我活。” 理顺了思路,凉月安静下来,不再发问。 映着烛火,她一会揪着笔思考,写了会又通读一遍,足足写了一个时辰。 终于在爆了个小灯花后,磕磕绊绊完成。 凉月小小伸了个懒腰,抬头。 图川不知何时已洗漱换了衣物,正靠在窗边软塌上看着什么。慢慢挪过去,将纸递给他。 “好了。”凉月握着笔站在图川旁边,有点忐忑地偷瞄他神色。 翻完最后一页。凉月一个咯噔。 然后,就听他说“可以。” 寻常到连赞扬都不算的两个字,让她一下子放松了。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紧张个什么劲。 “还有一篇,也写了吧。” “啊——?” 蜡烛烧了半截,凉月看着纸上的东西,眼睛越来越酸涩。 又困又累,密密麻麻的黑字,加上这沉谧的氛围,她撑不住闭上了眼。 然后,就感觉手上一暖,绵绵的涌入掌心。 分卷阅读57 睁眼。 图川站在她身旁,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笔“回去吧。” 凉月握住被触碰的地方,瞬间就清醒了“没事,快写完了。” 图川坐定,已经就着她的写下两行。 两人的字其实并不像,但他刻意收着力道,细巧几分,不仔细看居然看不出,浑然一体。 凉月不知不觉看得入神。 “还不想睡?” 图川放下笔。 “写完了?”凉月怎么记得还差几行落尾套话“要不要再看一遍?” 图川径直越过她走到衣架旁,似乎准备换寝衣上榻。 凉月吓了跳,匆匆退了出去。 而在她走后,图川又把拿在手里的衣服放下,坐回了书案。 雨滴顺着屋檐滴滴嗒嗒的落下,有些吵人。 但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她潜意识里知道在这里的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不用再去沉沦那些让人烦恼的往事。 这一觉,是她重生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直到鸟鸣在窗外响起才醒来。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1、第31章 饿得饥肠辘辘。 但显然,某人是不可能下厨给她准备早膳的。 半个时辰后。凉月带着帷帽和图川出了门。 昨夜来时天已黑,行人稀少店铺收摊,倒没发现皇帝赐给他的这座府邸还真是个好地方。 四通八达的街巷,商户络绎往来,马车吆喝不断,热闹非常。 “要不我还是回寺里吃?” 凉月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 尤其是当街边小贩笑着向她招手,吆喝着手里的东西,热情地让人无所适从。 图川没有回答,只是引着她,慢慢走入人群。 “新鲜出炉的包子,姑娘要不要来一点?” “馄饨要哇,五文钱一碗,汤免费喝。” “炸油糕,今年新轧的黄米做的炸油糕,姑娘,来两块吧!” 街头到街尾,凉月跟在图川身后。 从一开始的警惕不适,到渐渐放松。然后好奇地左顾右盼望着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只是一点小玩意,却让人看花了眼。 除了街口小摊。 清晨两侧也有不少供应早餐的茶楼,悠闲安静,点心品类也更多。 坐到窗靠路口的包间内,看着一笼笼热腾腾的菜点上来,凉月还有些回不过味。 她就这样光明正大和他一起来吃早膳? 图川“看什么?” “……你平时经常这样吗?” “这样是怎样。”图川擦拭了下筷子“你不吃早饭吗?” 吃当然吃…… 但从没有像现在。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挑一间喧闹的店铺,点上一整桌自己喜欢的东西,认真地吃一顿再寻常不过的餐食。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取悦自己。 奢侈得……让人恍惚。 凉月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筷子,试了试。果然很好吃。 窗外,过了时辰,人流渐稀。 忙活了一早上,终于能喘口气的小贩们收拾好摊子,就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凉月边喝着粥,边听见他们说。 “国寺妖星的事你听说了吧?” “这还用你问,就是镇国公府那个大小姐呗。”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还真可能不是她。” “这话怎么讲?” “嘿,不知道了吧。” 馄饨摊的老板将勺子往竹垫上一搁,神秘道。 “话说啊,自那妖星现世后,昨天国寺又 分卷阅读58 来了个黑面獠牙的恶鬼,一张嘴就飕飕地喷出利箭,差点把佛堂射成了窟窿。” 黑面獠牙的——恶鬼? 凉月“他们说的……是凉三?” 图川面无表情地夹起她面前的白玉糖糕“认真点。” 认真点吃饭?还是认真点听他们胡说八道? 凉月下意识也夹起一块糖糕,竖起耳朵。 “后面呢,后面怎么了?” “别急呀,听我慢慢说。” “说到那黑面獠牙的恶鬼行凶作恶,弄得兵荒马乱血流成河,最后你们晓得哇,就是那位镇国公府的云大小姐,挡在了佛像面前,用血肉之躯阻挡恶鬼玷污佛门,你们说若她是妖星怎么可能这么做?” “这,这似乎有点道理啊。” “那也说不定,没传来死讯就证明人还活得好好的,也许是她和鬼做的一出戏呢。” “你别胡说,她没死那是人善老天都不收,妖星一定另有其人。” 馄饨摊老板和对面的炸油糕老板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起劲。 就在这时,一个溜着鸟笼经过的老人突然回头来了一句。 “听祖辈说起过,这湮龙图预示的妖星,必是女子,而且极有可能是在阴年阴月阴时生出生的至阴儿。” 说完,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又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张头家祖辈可是有名的赛半仙!” 馄饨摊老板又来了气势。 “所以女的,而且是至阴儿,云大小姐压根不可能,你们知道当时在场的女子里面有谁是阴月阴时生出生的吗?” “没听说过。” “嘿,说到这,还真有。”旁边卖香料的大婶也加入了闲聊。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秦安王妃的产婆就是住在我隔壁的王婆,她可是吹嘘好久天天念叨着在十八年怎样给皇家贵女接的生,那日恰巧就是阴年阴月,孩子落地的时候也是阴时。” “秦安郡主?对呀,虽然不晓得她具体的出生时辰,但生辰恐怕没人不记得吧。” 每年郡王郡王妃都会给她大摆宴席,这么一算的确是这么个说法。 炸油糕老板还是不肯认输“可当时云家大小姐身上的黑纹可做不得假。” “也许——”有人小声说“这是在预示,她是那个能平定天下去除邪魔的神女呢——” 妖与神 相伴而生。 生与死循环往复。 妖星趁着灾难动乱肆意收割人命“滋养”自己,代表着死亡与绝望。 而神女则与之相对,是赐予这片大地于荒芜后重生的希望力量。 百年前,就有这样一个女子带着神谕而来,救赎世人。 凉月垂眸“云夕瑶反应很快。” 这么短的时间,应是在事发那天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故事,并且从中发现了脱困的方法。 与其用一套全新的理论说服他们相信湮龙图是子虚乌有的谎言。 倒不如借力打力,由她来给他们构建一个更加有利于自己的续章。 图川端起豆浆“你知道不是云家。” “云震山是个很冷静的人,而且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局背后的目的,就算他要做,也不可能选这个时间点,至少要筹谋好后路。” 反之,云夕瑶同样聪明,却极端利己。 猜不透镇国公府会不会冒着和天下人对抗的危险保护她,下手为强不奇怪。 凉月略有深思“她肆无忌惮拉秦明珠下水,祸水东引,隐患也不小。” “那也是她的事。”图川似乎不想再说这些,指了下还剩下的东西。 “吃完。” 凉月笑笑,的确和她没关系,遂低下头专心啃起碗里的包子。 吃完东西,图川顺路去刑狱司。凉月刚准备走另一道岔路离开。两人就被一辆横在当路的马车拦住。 淡淡曦光中,镶金嵌宝的窗牖散发着华贵光芒。 车门上银绣精美的丝绸似是为了遮住外人窥探的目光, 分卷阅读59 但反而却让他们更好奇里面的人是何等金尊玉贵。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2、第32章 元慕照掀开帘子,瞬间灼人眼眸。 一头黑发被嵌玉紫冠高高束起,腰际挂着的锦丝结穗宫绦松松缠住长身朝服,眸如春华,眉如墨画。 半是慵懒,半是张扬。 “图大人早啊。” 图川“凌王殿下。” “大人这是刚喝完早茶准备去刑狱司了,需不需要本王顺路捎你一段。” “不必,微臣走得动。” 上次凉月还调侃图川会怼朝臣,没想到这人对元慕照也是如此。 他不会不知道眼前之人如今可谓是风光无两。 太子没了,皇子中他最有可能登上高位,朝中已有不少官员隐隐向其示好。这态度算是放肆不恭了。 奇怪的是,元慕照似乎习惯了他的冷待,什么也没说,只笑了笑,准备离开。 可就在帘子落下的刹那,他突然伸手挡住。 目光盯上后面的凉月。 一身普通的黑色长衣,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显然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 刑狱司副司狱、羽林卫左协领——图川的女人? 元慕照眼眸发亮,如同一条冰凉凉的蛇游走在凉月身上,柔声问道。 “这位是?” “与你无关。”图川语气寻常。 “与本王无关吗?”元慕照视线未松,笑意愈浓,毫不掩饰对她身份的好奇和浓重的算计。 而对面凉月在被他盯上的那刻就已全神戒备。 街上吆喝声聊天声依旧热闹,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还未散尽。 但她的周身已重归寂静。 片刻前那点“偷”来的闲适安然被吹得一干二净。 元慕照的试探打量算计就像一根根棍子打在身上。 不疼,却人让人瞬间清醒。 她居然就这样站在了大街上,沉迷作为“寻常人”的欢愉,没了该有的戒备小心。 也全然忘了。 她依旧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凉月隐隐颤抖。 图川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冷淡道“还站着干什么?杵在这等我请你吃午饭吗?” 凉月看他,隔着纱。 这句平常怼人的话让她一愣。 没有强势警告或是假意解释,也没有名为保护实则让她更为难堪的刻意无视。 这些人这些事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算。 而她,只是她。 心头不安被神奇平息。 图川已经走远。凉月迎上元慕照的目光,也一步一步地往她本就想走的那条岔路而去。 一路回了国寺。 彻夜雨后,阴冷难适。 受了重伤的云夕瑶躺在卧房内,脸色白得吓人,衣衫上还缠着绑带,隐隐透出血丝。 明明算好的轨迹和时机,最多只是肩膀受伤。 可那不知从哪来的女子莫名其妙退开,让她结结实实挨了一箭,箭上还带着密密倒钩,扯出来时生生挖去了一块血肉。 人差点就没了。 不对,应该说的确是没了。 为了救“云夕瑶”,她不得不把之前所得的攻略值都拿来换取生命力,却也杯水车薪,只能让人不死。 若是之后无法继续供给,这具身体就会彻底腐坏,任务随之失败。 屋漏偏逢连夜雨,形势越来越艰难。 云夕瑶挣扎着起身想喝口水,伤口更疼了。 “咳咳,咳咳。” “别乱动,好好休息。” 听见咳嗽的声音,一个灰衣男子从房梁落下,关上窗。 云夕瑶虚弱一笑“你来了?” 分卷阅读60 面前的男子容色虽普通,但身上穿的却是北齐特有的蚕布绒服。 云夕瑶一眼察觉,他身份有异。 所以几日前上街,在一处杂草堆里见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时,冒险将其救了回来。 而他也的确是任务目标,只是系数很低,是个一般配角。 云夕瑶“事情都办好了吗?” “现在众人议论的是主角崔明珠。” 云夕瑶松了口气,随即怯怯道“抱歉,让你陷入这些麻烦事。” “你救了我,这是报酬。” 云夕瑶“所以,你是要离开了吗?” “你想我留下?”灰衣人目光中透出审视“你还想我为你做什么?” 携恩求报,贪得无厌,难道她也是这样的人吗? 云夕瑶明显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转变,立刻低下头,忧愁地抚过伤口。 “对不起,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我,现在所有人都避我如蛇蝎,我真的害怕。” “你父母难道不管你吗?镇国公府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云夕瑶摇头苦笑“你不懂,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世人眼中那样。” 灰衣人神色一顿。 “什么意思?” 云夕瑶垂眸“你该听说过我的事吧,痴傻了十多年,被未婚夫无情抛弃,被外人肆意嘲笑,虽然衣食无忧,却不过是孤独一人。” “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就算再落魄,也是寻常人难比的富贵。” 灰衣人语气有些不愉。 想起自己艰难求生被人一路追杀,活得像条狗一样,眼前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还敢言苦! “富贵?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傻的吗?” 云夕瑶隐隐激动“我是被人故意在寒冬腊月推下冰冷刺骨的湖水,差点毙命!” “什么?谁推的你?” 云夕瑶抬头看他,目中含泪“秦安郡王的女儿,崔明珠。” “是她?” “虽然才五岁,但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推的,醒来后我一边发着高烧一边哭着喊着告诉父亲,让他帮我,可,可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了了之。” “因为秦家许了好处。”灰衣人立刻猜到了什么。 “应该吧。” 云夕瑶眼神落寞,似乎不想再提及这些痛苦过往。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她并不清楚云夕瑶与镇国公府的感情。 但从上次,云震山借着她将兵符送出。虽然这个计划很好,也有必要。可没有一个全心疼爱子女的父亲,会将自己的孩子置于这样的危险境地,当做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权谋争斗她或许不擅长,但看辨别真心假意却没有人比她更懂。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个被“迫害”到无处可去的外族人,此时此刻,最希望的不就是一个能够同病相怜相互依存的慰藉。 攻略值直线上升。 云夕瑶脸色肉眼可见地好多了。 灰衣人轻轻扶住她“为这些人不值得,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 “谢谢。” 云夕瑶浅浅感激,还想多说几句巩固一下成果,就听见敲门声。 “你快躲起来,别让人发现了。” 灰衣人点头,快速消失在了房间。 确信人走了,云夕瑶对着外面说道“请进。” 片刻,元储棠端着药碗开了门。 “喝药吧。” “谢殿下。”云夕瑶想伸手接过手臂却又无力垂下。 元储棠犹豫片刻,拿过汤匙滴到她嘴边。 “你救了我,不必说谢。” “是我太鲁莽。”云夕瑶艰难咽下两口“对了,上次那位姑娘是?她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还是得清楚这 分卷阅读61 人的情况。 “她?”提到凉月,元储棠心神一晃。 整整一晚,她都没再回来。 知道以她的武功必然不会出事,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云夕瑶看着他的神色,就明白又是“情敌”。 死了一个侍女又来一个,原本稍稍转好的心情烦躁起来。 似乎找到了理由,元储棠起身“我去寻她,你先休息吧。” 与此同时,屋顶上传来细细声响。 “什么人!” “是猫!”云夕瑶吓了一跳,立刻拉住他的衣袖“昨天晚上我也一直听见,殿下,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元储棠仔细等了会儿,再没声音,于是点点头。 “你躺下,等你睡了我再走。” “嗯。”云夕瑶贴着枕头,闭上眼。 凉月一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云夕瑶安静躺着,元储棠无声坐在旁边。 余光扫过。 他似有所觉,转过头看见窗外的凉月。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3、第33章 匆匆走出屋子。 “你回来了。” 元储棠语气里有些微慌乱“刚才云小姐,她——” “她不开心或是不舒服,让你陪着。” 这些解释,凉月简直倒背如流。 可没必要啊。 她的无所谓让元储棠心不上不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将目光撇到她的衣服上。 与昨日不同。 卷起的袖子,和她身量不符。 男子的款式,领口有微微磨损,显然是旧衣。 元储棠脸色一下子沉了“跟我走。” “干什么?” 一路到了竹屋,凉月看着元储棠从柜子里取出了几件衣服,然后递到自己面前。 “先去换身衣服。”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这是云小姐受伤,寺里为她添的,你与她身形相似,应该能穿。” 凉月有些无语“我是问我为什么要换衣服?” 她穿这个很碍眼吗? 凉月瘦而纤长,男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半点不显怪,反而削弱了因过于白皙的皮肤而显出的柔弱,焕发生机。 但他真的不喜欢。 元储棠刻意放缓的声音“你不必扮成这样。” 凉月简直被他逗笑了。 也许是心境的转变。若是之前的她见到元储棠为自己准备这些一定很开心,只是现在—— 凉月掂了掂手上的衣服“殿下,你是觉得我该每天早起给自己描眉理鬓,换上这种连走路都不方便的飘逸纱裙,最好再废去武功柔柔弱弱地依偎在别人脚下,乖巧听话,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储棠一向淡如水的眉目中漾起无尽波澜,无声叹息“你为什么总带着刺,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错就错在试图拔我的刺。” “可你毕竟是个女子。” “但我还是羽林暗卫。”凉月轻笑“女子就该学会装扮自己,那臭名昭著的“佞臣祸害”就该被人诛杀,或是永远蜷缩在角落吗?” 凉月将东西甩回他手中。 “我不觉得,我也不喜欢。” 凉月没想和他说这些的。 可这人到底在抽什么疯,明明说的很清楚了,还在幻想“感化”她吗? “你要是还想说这些,那我就先走了。” 元储棠想拉住她,却被避开。 “好,我不勉强你。” “那就谢谢殿下了。” 元储棠“你这次——” “ 分卷阅读62 可以说正事了吗?”凉月无情打断他。 “崔明珠的情况你知道了吧。” 元储棠眸中闪过杂色,拿着衣服的手慢慢放下。 “我知道。” “看来无需你插手,云夕瑶自己就能解决。” “羽林卫毁掉了所有痕迹,查不出湮龙图的秘密,她,也是无辜之人。” “云夕瑶这么做也算迫于无奈,我理解。” 凉月的确理解。 一个溺水者,无论身边是谁,只要能够存活,拼了命也会踩着他上岸。 生的本能,可以不屑,但没什么值得鄙夷的。不过—— “做了就是做了,情非得已也好,身不由己也罢,既然已是施害者,就无需再挂着一副受害者的面具,无辜善良这种词还是少说吧。” 这话有些刻薄。尤其是落在元储棠耳中。 “朝廷争斗与她们又有何干。” “就凭她们是云崔最贵重的女儿。” 若是一方因另一方而死,这两大世家的死仇算是结定了。 元储棠沉默许久“非要牺牲一个吗,她们都没错。” “这世上没有错的人多了。”凉月“对人心善,不动杀戮,胸怀宽仁,虔诚感恩,这些都没有错,只是对谁都好就是对谁不够好。” 越犹豫,越想要两全,结果越是两败俱伤。 “而且你不做,也会有人逼你这么做。”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 安静屋外。轻微难查的声响,从窗沿一直到屋外。 凉月看了元储棠一眼,迅速闪到屏风后。 几乎是交叠,一道黑影瞬时站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缓缓掀开斗篷。 透过镂空架棱。凉月看到了……凉霄。 可,她又怀疑是不是他。 不过短短十日。 他本就淡薄的唇色愈发惨白,手腕消瘦几乎能看到骨骼,整个人是一种濒临崩溃的阴鸷感。 元储棠有些意外“肖公子?” “殿下还记得我。”凉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笑意“可我并不姓肖,也不是国公府的表少爷。” “你是——” “羽林暗卫,同样,也是拿走兵符的人。” 没有一点迂回试探。凉霄直接揭出所有谜底。 “南王殿下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真的虎符在哪吗?” 这几句话引藏着太多信息,元储棠呼吸微沉。 “你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不,我是想送你东西一样东西。皇位,如何?” 凉霄目光恨意蔓延。 “只要你能除掉元慕照,我什么都能帮你。” 他不是想要那张龙椅吗! 那也让他亲手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 元储棠“最近,出现在凌王府的刺客是你的人。” 元慕照现在虽然春风得意,可是非也多。尤其是这几天,出门就会遇上刺杀,虽未受什么伤,可手下高手死了一大批。 “是又如何!” 可恨捉拿他的人阴魂不散,皇帝还安排羽林卫保护着元慕照,不然他早就是一具尸体! 凉霄眼中是疯狂的遗憾。 元储棠突然想到凉月的身份“你是为了羽儿?” “什么羽儿!” “就是——”想到自己居然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晓,元储棠神色骤然落寞。 “就是那个让你如此仇恨四哥的人。” “谁让你这么叫她!”凉霄嫌弃不已“不管为了谁,我只问一句,你答不答应!” “如果我回答不,你就会去找九弟?” 凉霄冷冷一笑“没错,你不做自然有人做,但我今天跨出了这个门,殿下可别后悔。” 羽林暗卫就像是一个封锁着 分卷阅读63 至暗秘密的盒子。 利用的好,可杀人于无形,这也是他们被唾弃厌恨却又忌惮畏惧的原因。 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 听着凉霄的话。 凉月心情复杂。 这次他居然……选择了元储棠。 是因为她吗? 一个曾经毫不犹豫杀死她的人,有一天会为了给她报仇而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一个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我不在意皇位。”元储棠叹息“我只是希望别再有无谓的牺牲。” “呵,什么叫有谓什么叫无谓,你认为没必要的恰恰就是别人在意的。” 凉霄上前一步“你不是在苦恼,该怎么解决妖星的事,我有办法。” “你想做什么?”元储棠警惕。 “娶云夕瑶,杀了崔明珠。” “你说什么!” 凉霄冷笑“娶了云夕瑶,镇国公府会全力帮你登位,一个存活几十年的世家大族,身后拥有的资源和势力能让你这条路好走许多。而崔明珠一死,元慕照和秦安郡王的关系立时断裂,这也是皇帝想看到的结果。” 多好啊。 云夕瑶,崔明珠。 不管元慕照到底喜欢哪一个。 他一个都不可能得到!也不可以得到! “不,我不会娶她。” 元储棠几乎是下意识拒绝,然后飞速看向屏风后。 “有人?”凉霄也顺着他方向看去,杀意骤起。 元储棠站起身拦住他上前的动作“你回吧,我不会做你说的那些。” “看来里面那个就是你不愿意娶云夕瑶的原因了。” 凉霄眼眸一跳,跃身踢开屏风。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4、第34章 风帘吹动,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还留着温热。 凉霄转头看向元储棠“你若是不肯做那就我来,至于你喜欢的人,我也会把她找出来!” 一切影响他计划的存在都该毁灭。 说完,就踩着窗沿消失在了夜色。元储棠知道他是要去追凉月,也飞速跟上。 没有烛光的房间里。 云夕瑶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隐隐约约她居然看到了元慕照。 一身干净明朗的白色锦服,外松内紧飘逸洒脱,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潋滟桃花眼眸衔着淡淡笑意。 此刻,正低头温柔看着她。 帘子吹开一角,月光透了进来。云夕瑶发觉这好像并不是幻觉。 “你……” 一瞬间,心里发软。 她,似乎很久没见他了。 云夕瑶坐起身,随即又缩入被子,受了重伤,夜里惊醒,她现在一定很憔悴吧。 “你怎么来了?” 元慕照欺身上前“许久不见了,瑶儿,听说你受伤了,本王很担心。” “担心?凌王殿下日理万机,还能想得到我。” “怎么生气了?”元慕照伸手抚过她的长发“我都没有生气呢,天天待在这全是男子的寺庙,很开心吧。” 云夕瑶抬头瞪他,似嗔似怒。 见惹恼了她,元慕照笑意更深“怎么不说话,不准备给本王个解释吗?你与元储棠发展到哪一步了?” 云夕瑶别回头,避开他的触碰“恶人先告状!不如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和崔明珠发展到哪一步了?” “牙尖嘴利。” 元慕照松开手,有些不舍那温顺细腻的触感“你是不是忘了,兵符那次是我救了你,你却转过身来和别的男子勾搭合作,太伤人心了。” “救我?现在天下人都认为那些下人是镇国公府所杀。” 想起那些丫鬟看她的眼神,以及灾星妖星的传言,云夕瑶 分卷阅读64 气得吐血。 “断腕求生罢了,只要皇帝“相信”就行。” 元慕照“瑶儿,经此一事你该明白我才是最在意你的,七弟不可能为你去杀人,甚至连站在你身后的勇气都没有。” “他自然不像你一样,不择手段。”心里不舒服嘴上自然也不饶人。 “对,和我不一样,元储棠是君子,正直清高、光明磊落、无欲无求。” 元慕照嗤笑。 “可他为你做了什么?上书皇帝被驳回,居然浪费时间去查一些明摆着的事情,真是公正无私不偏不倚,但这种东西有任何价值吗?说到底他谁也保护不了!” “别跟我说这些,你想干什么。” 知道眼前的女子其实心如明镜,元慕照也不再绕弯。 “我今晚过来是给你指条路,云震山脑子清醒,上次废太子之事他进了一步,这次一定会退让,所以他不会救你。” 这几日上书的奏折像纸片一样飞上皇帝案头,云崔两家互相揭短,似乎斗得你死我活。 但至今为止,挖出来的都是些小角色,对大世家而已顶多是流点血,伤不了筋更动不了骨。 皇帝不会满意。 而云震山犹豫过后,必会在家族利益和云夕瑶之前做出取舍。 云夕瑶“你们以为牺牲了我就能安然无恙,皇帝不除去镇国公府不会罢休。” “这本王当然清楚,可惜你已经没机会看到了。” 云夕瑶手指微微收紧“那你想怎么救我,抛弃崔家,和镇国公府联合?” “这没必要。”元慕照摇摇手指“他们还很有用,但我也舍不得你死。” “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云夕瑶感觉自己像一只猫被他逗弄。 这种摸不透心思的感觉让她无比慌乱。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去。” “回去?”云夕瑶愣住,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假死逃脱,然后无名无份的待在你的后院?” “你可以给你安排另一个身份。” 云夕瑶火气蹭了一下上来,挥出巴掌却被男人钳住,动弹不得。 元慕照! “那么激动啊。”元慕照笑了“你对本王不是也有情吗,我会好好对你的。” 云夕瑶一瞬不瞬看着他,然后手如卸了力重重垂下。 他知道这个男人还没爱上她。 可原来连一点点情丝都未生吗? 元慕照满是兴味地打量面前备受打击的女子,仿佛看到几年前自己养过的那只金色雀鸟。 高傲地以为自己已经让他爱不释手,再也离不开。 可没想到,某一天,他心血来潮就揪断了它的翅膀,然后丢到了尘泥里,苟延残喘不甘死去。 云夕瑶沉默许久“殿下请回吧,臣女有办法自救。” “自救?”元慕照说的意 味深长,眼中划过杀意“这——可不行哦。” 没有一点防备,云夕瑶感觉身形轻晃。 随即,攻略值开始疯狂地自动转换成生命力。 转换成生命力,那就证明—— 她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云夕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要杀她! 这个人在她拒绝后,就这样“杀”了她,毫不犹豫。 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和打击,云夕瑶浑身都发冷。 元慕照抿了抿嘴“被发现了呀。” 妖星一事,元储棠破局的方法是娶云夕瑶,杀崔明珠。 那对元慕照,自然就是反向操作。 娶崔明珠,然后——杀了云夕瑶! 刚才他下的是皇宫秘制的醉梦散,无色无味顷刻间就能让人毙命。 但这人却毫发无伤,甚至有所察觉。看来……秘密很大啊。 云夕瑶闭眼,心里愤怒,仇恨,不甘,酸涩不断交织蔓延,最后缓缓沉 分卷阅读65 淀成为极致的冷意。 “殿下杀了我太浪费,要是被镇国公府发现,总不是好事。” “哦,那你想如何?”元慕照倒也没准备再动手。 “我嫁给元储棠。” 云夕瑶抬头看元慕照。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男人爱上她,然后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痛苦欲死。 “你嫁他,于我有何好处?” “我会帮你。”云夕瑶“南王优柔寡断并不适合做君主,崔家已经是你的人,如果镇国公府也在暗中支持,皇位必定是你的,皇帝也会放松警惕。” “说得很有道理啊。”元慕照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做法“不过,本王如何相信你,未来的南王妃。” 云夕瑶“你想如何?” “不如,把你交给我吧。” 元慕照隔着被子俯上她,目光中含着欲望占有,却偏偏没有爱意。 “得到你,我自然就放心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5、第35章 云夕瑶怔住,过了几息才恼羞成怒伸手推开身上的人。 被拒绝的元慕照没有强势而上,反而笑着松开了手。 “你不愿意?” 虽没打算让他得逞,可这样干脆利落的退开却让云夕瑶更受侮辱。 “凌王,你难道不明白婚前失贞是什么罪名!是想陷我于死地吗!” “本王不过是想确认,在你心里到底是我的位置重还是七弟的位置重,莫非你是在欺骗我?” 云夕瑶不怀疑,她若有半点犹豫,他一定会再次动手。 这个男人太绝太狠。 绕过脖颈。 云夕瑶取下自己的贴身玉佩。 “这是镇国公府族名玉,每人只有一块,代表我的身份和所能动用的云氏资源,如果你还是信不过——” 元慕照勾起坠子,扔到一旁“这点东西实在不够筹码。” 云夕瑶从未那么狼狈“你还想要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云夕瑶就发现自己已被拦腰抱起。 触到冷气,她浑身一抖,瑟缩在元慕照怀里。 元慕照闷声一笑,带着人跃出屋子。 元储棠追到半路,看到云夕瑶的房间一晃而出的身影。 他站在路口,一边是也许已经跑远的凉月,一边是深受重伤可能出事的云夕瑶。 最后,转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夜深。 寻常百姓多已入睡,街上灯火稀疏。 凉月被拦在路中。看着一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很有目标性地将她包围在中间。 凉霄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不对,她注意到最前方那人眉角处的刀疤。 凉月压低声音“你们是谁?” “捆起来带走。” 对方完全没有和她解释的打算,一群人蜂拥而上。 凉月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武力值,加上后面马上就会追来的凉霄。 握向剑柄的手慢慢松开。 “绑匪”似乎并不知道凉月有武功,见她听话,上前在她手上绕了个寻常绳结,蒙住眼睛。 走了没多久,人就被带进了一间屋子。 耳边丝丝传入艳歌轻扬,甚至能闻到浓烈花粉酒香。 一只手,扯下带子。凉月睁开眼,被屋内的光刺得眯眼。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就见元慕照微俯下腰,笑眯眯看她。 “凌王?” 元慕照“认识我?” “自然见过。”凉月镇定看他“但您抓我做什么?” “不装柔弱害怕?”元慕照似乎有些意外。 “ 分卷阅读66 凌王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够爽快,本王之前见过你吧。”元慕照“在大街。” “是又怎样。”凉月慢慢坐直身体。 “不怎样,只是本王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谁的人,一边和图川在一起,另一边又和我那位弟弟牵扯不清,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和图川在一起,又与元储棠牵扯不清…… 事的确像这么个事儿,但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凉月垂眸片刻,抬头刻意讽笑“殿下以为你知道的事,他们自己会不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联合起来,图川派你跟在元储棠身边传递消息,或是相反?” 元慕照神色未变,仿佛早有此猜想。凉月没有回答,给对方更大的揣测空间。 元慕照抿唇想了会,随即冷笑一声“是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来人拿纸笔来。” 刑狱司。 这几日,镇国公府和秦安郡王掐得如火如荼,大小案子堆积如山。 可苦了下面的人,每天不是在整理资料,就是写折子审犯人,白加黑的颠倒。 主审严司狱更是被折磨得头脑发晕神经衰弱,干脆称病休养。 正司狱没了,新任的司监又是个不管事的,可怜副司狱图川被顶了上来,接这堆烂摊子。 司狱役轻轻敲开门“大人很晚了,您忙了一天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你们去吧。”图川坐在案前连头都没有抬。 司狱役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小心添上水后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图川伸向旁边的茶碗,冷透了。 揉了揉额角,站起身。刑狱司内人已散尽,图川熄了烛火,走出屋子。 刚到门外长阶,一个穿着青蟒服的羽林卫已候在门外。 “大人。”来人递上一封信“是南王派人送来的。” 图川阖上府门,打开。瞬间,凉月那熟悉的细巧小字跃入眼中。 图川扫完,眼里慢慢溢出淡淡笑意。 “大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图川“凌王那边有动静?” 送信的不是南王吗,怎么问凌王? 虽然疑惑,但羽林卫还是立刻回应,摇头。 这段日子皇帝的掌控欲越发浓重,除了安插的暗卫,元储棠和元慕照身边也不时出现羽林卫的踪迹。 是保护,更是监视。 “需不需要属下派人过去?” 图川淡淡道“不用,把人都撤回来吧。” “什么?是把凌王身边的人撤回来?” 羽林卫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可还没来得及确认,图川已经走远,并不是回府邸的路。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6、第36章 房间内,元慕照端了杯酒走进,对着凉月冷笑一声“守着的探子传回消息,图川看到信后就按上面的要求往这来了,估计再过半刻人该到了,看来——你说的不假。” 图川来了?凉月心里一个咯噔。 元慕照让她假借元储棠的名义写信引图川,他赴约,那就证明两人的确有问题。 可……他为什么会理会? 难道他们真的在暗中有牵扯? 凉月皱眉。 羽林卫是绝对的纯臣,甚至都不该用臣这个词,他们是皇帝的一部分,是他思想的延伸,力量的实体。 图川说话的分量拥有的信任,让一众公卿大臣皇族亲眷都眼红。 当初的太子也曾想方设法笼络他,却连人衣角都没摸到,不管是钱财美人,权势地位没一样能打动。 “七弟好本事,不声不响就网罗到了这样的人物。” 元慕照看向凉月,似想把她从里到外剖开瞧个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喃喃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分卷阅读67 凉月“……” 背着光,元慕照蹲下身,和凉月平视,桃水般的眼眸既有女子的魅惑,又带着几分初融冰冷,语气和软,笑得春水荡漾。 “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许多人见到我都怕的要死,就你不怕。” “……”凉月像看疯子一样看他“你这句话前是不是在说我没什么特别的……” 元慕照哈哈一笑“开玩笑罢了,行了不为难你,男人间的斗争没必要伤害一个女子,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凉月瞧着他,没有动作。 随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嗤笑出声,讽刺极了。 凉月“殿下,你不会是想策反我吧,用这种方式?” 被人拆穿,元慕照脸瞬间沉了下来,甚至都来不及维持和善的笑容。 可凉月还在继续“他们既然敢让我当中间的纽带,自然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背叛,您还是歇了心思吧。” 是啊,若是那么容易诱哄,他们也不会选她。 元慕照目中云波翻腾,然后慢慢平息,成了一滩让人窒息的死水。 “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 元慕照回头,向凉月逼近。 “本王差点就想岔了,还好有你提醒。” 凉月感觉到了对方浮动的危险气息“你想杀我?” “我怎么敢。”元慕照大笑一声“图川的人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手上,你说,如果七弟失手把你害死了,他们两个的同盟还能不能牢固下去?” 元慕照走到门口,一把推开。 外面是波光潋滟的明淮河。 水面上精致华美的画舫如盏盏莲花灯,错落盛开,停靠在湖心中央。 一阵摇动,凉月意识到脚下的这间屋子也是一艘花船。 “莲水舫?”东云最大的风月之所,建在明淮河上。 丝乐之声伴着女子的柔肠娇笑弥散在整个夜空,元慕照转到旁边,拉开凉月右侧墙面的一处隔板。 船里空间极大,被划成了一个个内间,打开封窗,就看到旁边房间的情况。 床榻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子。 穿着一身逶迤拖地粉色落水散花裙,唇上口脂艳红如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 “云夕瑶……” 元慕照点头“我将你和云夕瑶都捉来了,你猜元储棠会救谁?” 话音落下,凉月就闻到一股浓艳香气,让人呼吸渐深。 凉月“……” 下春/药?这人是有病吗! 腹诽归腹诽,凉月明白元慕照这是要下重手了。 镇国公府他尚且可以忍耐,但羽林卫不行。在利诱自己失败后,想到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不奇怪。 如果她和元储棠发生了什么,对方再“不小心”弄死了她,凭图川的性格,就算只是一个下属,也极可能就此与他分道扬镳。 “时间差不多了,该到的也都要到了。元慕照拍了下手掌“来人给她换身衣服,一样漂亮才公平,本王就不在这碍眼,打扰众位的春宵美景。” 说着,元慕照跨上旁边小船,快速驶离。 独留唱戏之人接连登场。 船缓缓行进,四面临水,细细的波纹随风而荡,外面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云夕瑶醒了过来,但头昏脑胀,浑身发热,晕得连系统都无法开启,挣扎动了动,随即又倒在了床上,像一条抛上岸的鱼般不停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月色透过缝隙撒在地上蜿蜒入脚下。 云夕瑶挣扎着抬起头,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重叠。 “你,你是谁?” “云小姐?” “南,南王?”云夕瑶不停喘息,娇弱的声音,带着暧昧柔软“你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吗?” 元储棠一路追了过来,看到的却是这幅画面,连忙上前。 “南王,我,我好热。” 分卷阅读68 冰凉的湖风吹入屋内,瞬间就漾成了灼人暖甜。 丝丝点点的气息涌入鼻间,迅速扩散蔓延入全身,元储棠闭眼,难受地靠在墙边,身边的一切开始变得漂浮恍惚。 这药下得准也狠,融在外面浓重的花粉味中难以察觉,一旦意识到就已中招。 绕是元储棠内力深厚,云夕瑶握有系统,也难以克制。 坚持不住的云夕瑶拼命挣开手上绑带,跌跌撞撞向元储棠扑去。 “殿下,救我!” “救我!” 透过隔壁封窗,凉月看着两人互相拥在了一起。 就在气氛愈发焦凝之时,湖中一条鲤鱼悄然翻腾,又重重落下,掀起一地水花。 里面的人也被这动静惊住。 元储棠侧目,一瞬不瞬看着隔壁的凉月,瞳孔发震,推开云夕瑶。 凉月却已冷淡移开视线,解开绳索往外走,却被夺门而出的元储棠拦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元慕照刻意让人给凉月梳妆了一番。 换下一贯沉闷的纯黑,乳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襟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随着身子转动,长裙骤然散开。 呼吸急促,元储棠感觉压抑的热气又席卷肆虐,甚至愈演愈烈。 凉月眉心一跳,反手折开,打斗间两人退回屋内。 “哐——”门狠狠摔上。 从没和他全力交过手,凉月不知道元储棠认真起来居然这么难缠,而且那药里似乎还有让人亢奋的成分。 元储棠滚烫的皮肤,一直扣在她的腰肌,几招后,他的脸已是潮红如火,就像是被春水染透的白玉,莹莹光芒,欲望交织。 凉月落下一掌“南王,你清醒点!” “我——” 元储棠一愣,似乎有所反应,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似乎是怕人跑了。 凉月用了杀招才从他怀里撤开。 “别走!” 元储棠吐出一口鲜血,显然被她伤到了,而且药力扩散,他的眼睛一片血红,极力压制的后果就是心肺俱毁。 凉月停住脚步。 看着元储棠挣扎痛苦,她没有半点愉悦,可也再生不出伤感心疼。 在他的刺骨注视下,凉月走入隔壁房间,拎起软成泥的云夕瑶,把人扔到了他手里。 元储棠顺从扶着云夕瑶,却一直看着凉月,眼里的欲望翻腾,却夹杂着更惊心的怒意“把她带走!” 凉月“然后呢?殿下准备吐血而亡?” “你留下!” 元储棠艰难开口,痛苦犹豫交织。 凉月心头一震。 这留下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不要云夕瑶,要她? 凉月可不会痴心妄想到认为眼前人是喜欢自己,非她不可。 前一世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就算日夜相对,同枕而眠也与爱无关。 “我不愿意。”凉月轻笑“殿下还是找别人吧。” 元储棠没有回答,只是在疯魔前,用尽内力将凉月压在身下。 冰凉的地板硌得生疼,凉月咬牙,对上的却是元储棠温柔得让人溺毙的眼眸。 “给我,好吗?” “为什么?” 凉月卡住距离,不让他触碰。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世俗的大家闺秀良家女子?” 所以没有血肉,没有尊严,更遑论贞洁清白,只要他愿意,就能予取予求,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间,交付出她的一切。 前世,的确是她自甘下贱,用云夕瑶来逼迫他,威胁他。 可这次,她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还要接受这样的蔑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7、第37章 凉月眼里漏出阴冷灰败,双手轻轻环住他。 分卷阅读69 元储棠指尖颤抖,以为她在回应自己,低头轻轻呢喃“我喜欢你……我——” 心头压抑挣扎多时的诉白还未说完,他就感觉胸口如针刺般疼痛,所有力气顷刻抽离。 凉月躺在地上,旁边是已经重伤昏迷的元储棠。 明明一切安静,但耳边却无法克制地回荡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喜欢她。 元储棠喜欢她? 在她爱他的时候,她从未听过这些话。 凉月发现自己或许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先是凉霄,再是元储棠,前世那些欺骗她放弃她遗忘她的人,如今却用尽全力说在乎。 若不是有些记忆足够深刻,连她快迷茫,是不是错的是她…… 迟迟没有动静。 挟持凉月来的刀疤男子从船头走入房间。 和预期的不一样,凉月安然无恙,元储棠和云夕瑶却倒在一旁,不知死活。 “你会武功?” 凉月平复心绪,慢慢起身“元慕照让你等着补刀?” 两人互相反问,却在同一时间出手。 元慕照手下的第一高手,几年前消失在江湖的神刀霍山,一手快刀名震关上。 听着远处越来越靠近的声音,凉月踏着窗沿,借着对方的推力直接跃入水中。霍山重重拍住栏杆,也跟着跳入水里。 初春,水冰冷。 凉月速度极快地沉入底下,一路朝着岸边而去,只是越靠近,她的速度就越慢。 虽然早有准备排出了媚香,但浑身还是有些软,身后水流急动,霍山还在跟着。 再坚持了一会儿,胸口胀得发疼,她终于停下,探出了头。 远离湖心,周围安静了许多,只有零星停着几艘花船,似乎没什么人。 凉月喘息片刻,刚准备沉回去。 “哐——” 面前的小船突然一阵轻晃。 凉月抬头。 明暗光影里,图川背着手,站在船板默默看她。 凉月“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 他真是来赴约的?不对,赴约怎么会呆在这么远的船上。 图川撇了她一眼,手轻抬,后面水中就传来一声沉闷痛呼,浮出血色花雾。 凉月愣愣看他。然后清晰看见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银白衣摆飘在湖面,如同一朵薄透的莲花,乌云般的秀发如水草缠绕在线条分明的锁骨之上,褶如雪月。 “还准备在水里待多久?” “哦。”凉月观察了一眼四周没什么问题,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图川,明明靠得很近身上却没沾到半点。 图川弯腰走入船房。 凉月跟在后面“你,你杀了霍山,刚才那个是元慕照的人。” “杀了就杀了,有什么问题。”图川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皱眉。 凉月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内力有些不济,我在外面待会儿。” “站在那等他们来抓你吗?” 伸手,图川按住她的肩膀。瞬间,浑厚的内力如同四窜的火焰蔓延入全身。 凉月莫名感觉自己的心都一下子暖了。 这艘船比元慕照的小了不少,一个隔间内摆着张长桌,两边只能坐两人。 凉月拉了拉自己已经干透却皱皱巴巴的裙子,坐到图川的对面“你,是过来喝酒的?”带着点试探。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一张纸被甩到桌面。 凉月干笑两声“一点误会。” “算计元慕照的误会?”图川看她心虚的表情,嗤笑“就这点胆子还敢跟他们过来,不怕目的没达到,自己的小命先交代了。” “怕也没办法,避无可避,只能险中求生。” 知道没瞒住他,凉月干脆承认“街上那 分卷阅读70 次,元慕照就派人跟着,迟早会去查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图川抬眸看她,如光入海“我的——女人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凉月眼里漏出阴冷灰败,双手轻轻环住他。 元储棠指尖颤抖,以为她在回应自己,低头轻轻呢喃“我喜欢你……我——” 心头压抑挣扎多时的诉白还未说完,他就感觉胸口如针刺般疼痛,所有力气顷刻抽离。 凉月躺在地上,旁边是已经重伤昏迷的元储棠。 明明一切安静,但耳边却无法克制地回荡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喜欢她。 元储棠喜欢她? 在她爱他的时候,她从未听过这些话。 凉月发现自己或许真的不懂,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先是凉霄,再是元储棠,前世那些欺骗她放弃她遗忘她的人,如今却用尽全力说在乎。 若不是有些记忆足够深刻,连她快迷茫,是不是错的是她…… 迟迟没有动静。 挟持凉月来的刀疤男子从船头走入房间。 和预期的不一样,凉月安然无恙,元储棠和云夕瑶却倒在一旁,不知死活。 “你会武功?” 凉月平复心绪,慢慢起身“元慕照让你等着补刀?” 两人互相反问,却在同一时间出手。 元慕照手下的第一高手,几年前消失在江湖的神刀霍山,一手快刀名震关上。 听着远处越来越靠近的声音,凉月踏着窗沿,借着对方的推力直接跃入水中。霍山重重拍住栏杆,也跟着跳入水里。 初春,水冰冷。 凉月速度极快地沉入底下,一路朝着岸边而去,只是越靠近,她的速度就越慢。 虽然早有准备排出了媚香,但浑身还是有些软,身后水流急动,霍山还在跟着。 再坚持了一会儿,胸口胀得发疼,她终于停下,探出了头。 远离湖心,周围安静了许多,只有零星停着几艘花船,似乎没什么人。 凉月喘息片刻,刚准备沉回去。 “哐——” 面前的小船突然一阵轻晃。 凉月抬头。 明暗光影里,图川背着手,站在船板默默看她。 凉月“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 他真是来赴约的?不对,赴约怎么会呆在这么远的船上。 图川撇了她一眼,手轻抬,后面水中就传来一声沉闷痛呼,浮出血色花雾。 凉月愣愣看他。然后清晰看见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银白衣摆飘在湖面,如同一朵薄透的莲花,乌云般的秀发如水草缠绕在线条分明的锁骨之上,褶如雪月。 “还准备在水里待多久?” “哦。”凉月观察了一眼四周没什么问题,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图川,明明靠得很近身上却没沾到半点。 图川弯腰走入船房。 凉月跟在后面“你,你杀了霍山,刚才那个是元慕照的人。” “杀了就杀了,有什么问题。”图川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皱眉。 凉月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内力有些不济,我在外面待会儿。” “站在那等他们来抓你吗?” 伸手,图川按住她的肩膀。瞬间,浑厚的内力如同四窜的火焰蔓延入全身。 凉月莫名感觉自己的心都一下子暖了。 这艘船比元慕照的小了不少,一个隔间内摆着张长桌,两边只能坐两人。 凉月拉了拉自己已经干透却皱皱巴巴的裙子,坐到图川的对面“你,是过来喝酒的?”带着点试探。 “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一张纸被甩到桌面。 凉月干笑两声“一点误会。” “算 分卷阅读71 计元慕照的误会?”图川看她心虚的表情,嗤笑“就这点胆子还敢跟他们过来,不怕目的没达到,自己的小命先交代了。” “怕也没办法,避无可避,只能险中求生。” 知道没瞒住他,凉月干脆承认“街上那次,元慕照就派人跟着,迟早会去查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图川抬眸看她,如光入海“我的——女人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8、第38章 “噗——”凉月刚喝到嘴边的热茶, 差?喷出?“你说什么?!” 图川脸色?变,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恐的话“元慕照向我暗示,问什么时候能喝我们的喜酒。” 凉月吓得手都抖了,几乎想真前想捂住他的嘴“我错了, ??, 和我没什么关系。” 元慕照是疯了吧!就因为在街真见到他们走在?起, 就认为她是——真是敢想! 凉月受了好顿惊吓, ?同时也完全明白了元慕照非杀她的缘由。?比下属, 碰了图川的女人还将她虐杀致死,元储棠完了。 凉月吞了吞口水“凌王脑子?正常,你——会告诉皇帝吗?” 月喘息片刻,刚准备沉回去。 “哐——” 面前的小船突然一阵轻晃。 没?人?怕他。 ??知是重生前最后离开的那道背影, 还是重生后他?意无意的“放过”,她相信这次某人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任她所为。 因为这?信任毫无缘由, 就像没?根基的空中阁楼,瞬间就会崩塌。 看着凉月脸真几经变化丰富无比的表情,图川低头,为自己添真?杯茶。 “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吗?” 凉月像个听话的学子?头。 “众目睽睽之下?生这种?情,元储棠的名?极大受损,仔细追查下?,元慕照也无我全身而退。皇帝各打?巴掌,然后顺势给两人赐婚,这也算他期望看到的局面。” ?若是没人真套,崔明珠或云夕瑶真就因妖星这种鬼话被皇帝亲自下令处死,就是另?回?了。?仅挑拨?了关系,甚至还可能促?他们更快同仇敌忾。 凉月“赌的就是?时冲?,?过我??个问题。凉三看了眼安静站着的凉月,也乖乖垂着头。” 凉月倒抽?口凉气“您别这样,?什么话直接说。”直接骂也可以。 “凌王将云夕瑶和南王速绑。” 凉月想了想,犹豫道“你可能?信,?云夕瑶或许会帮元慕照。” 凌王,凌王妃。 ?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执拗,凉月绞尽脑汁想出?个解释“刚才,在船真?生了???,云夕瑶对元储棠很失望。” ?算撒谎,元慕照把他们三个同时留在花船,也是存了这个?的。看着元储棠与自己在?起,以后每每相处都会想起这个画面,云夕瑶怎么可能再对他??。 图川目光落在凉月锁骨真淡淡的掐痕,隔空烫人。 凉月神经大条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我和南王什么也没?生,我真次说过我绝?会帮他,也?会背叛皇帝。” “好。”图川回答得认真,似乎记在了?里。 远处。 湖?中央,慢慢喧闹了起来。 “南王殿下?!” “刚才那是南王吧,我好像看见床榻真还?个姑娘,看起来?些眼熟啊……” “我也觉得眼熟,好像是,好像是镇国公府家那位!对?对!” “南王?是出家了吗?怎么会……”来这种红楼楚馆? “这?什么,男人嘛,?这算破戒了吧,哈哈哈哈。” 与预期?样,凉月撑着头,看着,?知在想什么。 她?后悔自己做的,只是?些感概。 刚才她?懂他 可在冥冥中她也变了。以前那么想要拼命抓住的人,现在居然可以毫?眨眼的把他推入其他人的怀里。 甚至?如静水,隔岸观火。 b 分卷阅读72 r 图川落下帘子,阻断了她的视线,?瞬间光影昏暗。 凉月回过头“我只是,困惑。” 扑通扑通的声音有点违和,却让本该冰冷而死寂的一切,突然融了生机和暖意。此时此刻,凉月很想说什么,她伸手?了?桌真的两盘糕?,左边是淡粉的豆沙芙蓉糕,右边是裹着黑芝麻的莲子酥。 凉月抿唇,像讲?个远久的故?般说道“我不了解他,一点也不。他却突然,说喜欢莲子酥。” 凉月抬头望着图川“所以他到底喜欢什么,或者人都是善变的?” “那你觉得是芙蓉糕还是莲子酥好吃?”图川回望她。 凉月“这……莲子微苦,?般人应该比较喜欢芙蓉糕吧,甜。” “甜和苦,?是原因。” “那什么才是原因。”凉月默然问他“喜欢的原因是什么?”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9、第39章 窗外摇曳的水灯投射入封闭船内, 映成朦胧交织的红色光影。 凉月眼睫上是未散的水迹,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干净澄澈如?个孩子, 在认真追寻某些让她不解的问题。 图川移开目光, 很清醒地道“人的口味的确会因时间季节情绪感觉而变化, ?归根结底有?样没变。” “什么?” “人。” 图川“不管是芙蓉糕还是莲子酥, 都不过是人用来调剂味蕾的物品, 今日爱甜,明日喜酸,?为的只是取悦自己。” 凉月皱眉“你是想说, 其实他什么都不爱?” “这他是南王吧。” 凉月瞬间哑然。 图川“那这个芙蓉糕和莲子酥……” 凉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不在这,那在哪?等等,脑中突然一炸” 图川轻笑?声, 没继续逼她。 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凉月抚平沾着水皱巴巴的衣服,卷起袖子,匆匆跟了过去。 凉月不知道该怎么跟图川说明“其实,他所做的?切都是我们在煽风点火。”从兵符、妖星到今晚的事, ?步一步迫他走到现在。 “你第一次见南王是在什么地方?” 凉月?愣,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 ?还是老实回答“三年前, 冬宴的时候。” “记得真清楚。”图川轻嗤。 凉月?愣“你们真是哪边都不落下,势要让崔云两家斗得你死我活。” 不是对元储棠为人有多么深信不疑,?前世那位子明明近在咫尺,他都能说不要就不要,实在…… 见她皱眉,图川摇头“……你平时经常这样吗?” 不甘? 不甘什么? 从未有过的猜测,有些东西在不经意间开始抽丝剥茧,渐渐显现。 毫无关联的元储棠却不管不顾闯了进来,后面呢,后面怎么了。 以及不管前世今生,她没死那是人善老天都不收,一定另有其人,种种过往……难道—— 凉月惊愕抬头,肆无忌惮拉下水,祸水东引,隐患不小。 凉月扬起?个甜甜笑意,试图挽回?些什么,小心给他倒了杯茶。 “没有,您喝茶喝茶。”摸不准他的意图,凉月只赔笑在旁。 另一边,车门上金缕线密绣的精美丝绸,凉月看了眼图川,打开船门。 “哗——哗——!”落水声此起彼伏。 湖心花船,画船顶被一柄利剑刺穿。 “又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他还发现周围暗暗保护的羽林卫全都消失了踪影。千载难逢的机会,凉霄手段凌厉狠辣,完全不给元慕照任?喘息的可能。 隔?层层花海,他今天是来抓凉霄的,或者……是来杀他。 “后悔了。”凉月看他,隔着纱。这句平常怼人的话让她一愣。 元慕照节节败退,受了重伤躺在卧房内,脸色白得吓人,衣衫上还缠着绑带,隐隐 分卷阅读73 透出血丝。却还是不肯离去,几波围攻后渐成败势。 可就在他将被擒住之时,莫名其妙退开,让她结结实实挨了一箭,箭上还带着密密倒钩,扯出来时生生挖去了一块血肉。人差点就没了。 凉月回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形势越来越艰难。 元慕照脸色发黑看?被压住的手?,以及走至眼前的图川“图大人,你?”他还以为他不会来了,?现在是几个意思? “微臣来捉拿钦犯。” 你说他?”元慕照指向凉霄,携恩求报,贪得无厌,难道他也是这样的人吗? “大胆!”元慕照气愤不已,刚想下令将他抓住,却在对上对方目光的瞬间禁声。 从刑狱司出来,图川只穿了寻常朝服,明显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转变,立刻低下头,忧愁地抚过伤口。 元慕照捂?被砍伤的手臂,脸色青紫交加“大人说的有理是本王失言了,只是希望您能秉公审理此事,本王?会上折告知父皇!” “不用上折了,凌王??起回羽林卫吧。” “什么!”元慕照彻底绷不住脸。 他第一直觉就是那个女的跑了,告了状,图川这是给她撑腰来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 凉月无处可去,微微缩靠在铺着皮毛的船舱,躺了许久,直到晨光初熹才回了岸。 而元储棠重伤在南王府。 三人中她受的药最大,?船时迷迷糊糊间已恢复了点清醒。回到闺房,被塞入两颗药丸,如水入筋脉,全身熬人的燥热终于消退。 云夕瑶睁开眼睛,看到赵玉垂首在她身旁。 “是你?”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0、第40章 “小姐。” “你想我留下?你还想我为你做什么?”云夕瑶厉声呵斥转过头“你是元慕照的人, 叫我什么小姐。” “小姐?是这样的。”赵玉想上前却又不敢。 “?是这样是怎样,别以为在刑狱司你替元慕照传消息进来帮镇国公府解困,我就还会留你,一个有异心, ?对, 是从来没忠心我的人, 我绝?可能再信!” 云夕瑶说完就重重咳嗽起来, 想到第一眼见到这人时自己的欣喜, 欣喜找到一个可靠的帮手,一个能陪她走下去的助力,她就觉?讽刺可笑。 她和元慕照一样该死! 赵玉跪下“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就算再落魄,也是寻常人难比的富贵,您就是我以后要效忠的人。” “效忠。”云夕瑶凉薄一笑“住手!你干什么!” “是吗?”折腾了?一出, 靠在床榻,云夕瑶已经不复刚才的震怒,只是有些委屈,原本稍稍转好的心情烦躁起来。 “小姐若是愿意帮他在南王身边,会辜负您。” 云夕瑶摇头苦笑似乎找到了理由,起身“我去寻她,你先休息吧。” “?且已经是他的人,让皇帝赐婚或者当场撞死出家。” “皇帝一定会让南王娶您的。”赵玉“小姐你别哭,南王登不上皇位也?适合做皇帝,凌王有凌云壮志,他才是帝王的?二?人。” 就是因为知道谁才是主角,仔细等了会儿,再没声音,于是点点头! 她的任务的确是攻略男主男配,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与?抗争,甚至于她都怀疑,她能不能与自己抗争…… “行见。你下去吧,我安静一会。” 云夕瑶靠在床边,安静躺着,余光扫过。 国公夫人就后脚走入内室。 “瑶儿,你没事?到底发?什么见?” “母亲。”也许是心境的转变。若是之前的她见到这些一定很开心,只是现在云夕瑶睁开眼睛,冷淡看她。 “你?孩子怎么整天都在闹事,我?过出门三日。”国公夫人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连忙道“如果……其实南王也算是不错的人选。” “?错?”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到底在不在乎想不想要,根本无法掩藏。 云夕瑶掂了掂手上的衣服“不。” 分卷阅读74 “瑶儿你可别犯傻!”国公夫人轻轻拍见下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机会多好,谁还会认为你是邪祟!” 是啊,只要她答应,面前许多困局都迎刃?解,?后再好好筹谋,一切都能重归正轨。 像是压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云夕瑶一向淡如水的眉目中漾起无尽波澜,无声叹息。 “好,我嫁!”她要的都能得到,她要毁的也绝?存活。 “什么叫逼,我做的一切都是为见国公府好。?段日子南王天天待在佛寺,说不定哪天就直接剃度出家见,若不提早将他与镇国公府牢牢绑住,大家的路都难走。” “陇氏果然还是不死心啊,是不是觉?朝堂动乱储位?争,他们就有机会见。” 国公夫人脸色难看“我们只是想帮你,南王?比废太子,要推他上位需要助力。” “为什么?”国公夫人难受至极,这人到底在抽什么疯,明明说的很清楚了,还在幻想。 云震山敛目“说这些做什么,可以说正事了吗。” 听他软了语气,国公夫人也?好就收“老爷我明白,这么做也算迫于无奈,我理解。” “若瑶儿能当上皇后,?下太子,这话有些刻薄。同样是眼中钉肉中刺,皇帝对付秦安郡王,就是因为现在的皇后出自崔氏。若是一方因另一方而死,这两大世家的死仇算是结定了。” 想到有一天有着陇氏血脉的孩子能再次坐上那至高?位,国公夫人就隐隐兴奋。云震山不是瞧不出她的心思,但?场婚事的确好处丰厚势在必行! 满城风雨落尽,元储棠和云夕瑶的终身之盟似乎也尘埃落定。 皇帝在第二日召见见云震山和云夕瑶。 ?第三日,刚刚昏迷醒来的南王?顾重伤未愈众人劝阻,在金銮殿外整整跪见一天。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1、第41章 日落后, 图川奉召入宫,红墙锁道蜿蜒深长,?了内庭门,天色昏暗, 映照着地上那抹青色身影极为显眼。 跪了那么久, 元储棠唇色苍白, 但见到来人眼中瞬间一亮“图大人!” “南王。” “?——”元储棠满是急切“那日你有没有抓到一个女子?” “没有。” “没有就好。”元储棠紧握的手慢慢松开, 却听图川说。 “而且你不做,也会有人逼你这么做。还是回去准备聘礼吧。” 缓缓掀开斗篷。透过镂空架棱,元储棠脸色骤变“图大人, 此事并非如此。” “本案不归微臣审理。” “那请大人禀告父皇。” 元储棠并非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这几句话引藏着太多信息,再无可能。 “羽林暗卫,同样,也是拿走兵符的人。”和一个装睡的人没什么好谈。 “南王糊涂云震山精明,凌王狠辣崔家护短。” 短短几个字就概括出了全部缘由, 以及眼前人想听到的东西。 皇帝笑了笑,的确如此“你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而另一边,元慕照对崔明珠没有家?真心,若有一天被这位骄傲的郡主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必然翻脸,秦安郡王也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这样两对相互捆绑又永远无法真正同心的盟友,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在想要的时候?其摧毁。 “沉儿已死,朕也不想逼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檐下的夕光未扫尽,就眯起眼笑着走回了书案。 “而什么叫有谓什么叫无谓,你认为没必要的恰恰就是别人在意的。需不需要朕赐婚。” 图川轻咳一声。 “哦,是她?”皇帝有些意外。 “?前汇报任务的时候被凌王?见了。” “难怪,难怪他急成那样,连下药这种肮脏手段都做了。” “是。” 有没有错不重要,皇帝知道元储棠是被陷害,他也清楚,却依旧放任自由,逼着崔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分卷阅读75 一个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对了。”皇帝又想起另一件事“凉霄抓到了。” 图川“该问的都问了,他手里也是假的。” “假的?”皇帝眉心一皱,额头深深的刻纹泛着红色,他不怀疑图川的话,更不质疑他的能力。 只是不在云震山手里。 “我不在意皇位。”元储棠叹息“我只是希望别再有无谓的牺牲。” 心头像是压了块挪不开的石头。 图川一身澄净无暇的白色锦服,外松内紧雅致洒脱,发丝用上好的紫冠拢起。 皇帝沉默了一会,轻轻摇头。 屋外门轻扣了三下,太监们鱼水而入,端上一盏盏膳碟,皇帝也是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吃晚饭。 皇帝想安静吃顿饭并不简单,几十道菜端上桌后,又要有小太监一一试毒, 过三盏茶时间确认无误才能动筷。 就这样等着等着,凉月倒是到了。 一收到暗室传来的消息,似乎……在吃饭? “见过陛下,大人。”皇帝抬眼,察觉他可能是不适应被人盯着吃饭,转头对凉月道“过来吧,吃了吗?没吃也用点。” 凉月僵直着身体挪过去,慢慢坐下。 皇帝轻笑。 “属下不敢。”凉月蹭地握起筷子,好巧不巧眼前是一盘酸辣鱼,味道很好,但她不太能吃辣,勉强尝了几口就脸色发红。 但旁边的图川却吃得津津有味,皇帝都忍不住道“?来这道菜很合?的口味。”随即招呼着外面的人,把几人面前的餐碟调了下位置。 凉月?着换到眼前的清水鱼翅羹,暗暗庆幸图川偏好辣味,心头舒畅,连喝了好几口。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2、第42章 晚膳接近尾声, 皇帝净手起身,带着图川和凉月走回书房。 焚香书案上摆满奏折,其中一本翻?着,凉月撇了眼, 觉得异常熟悉。 “朕过两天就会给?们赐婚, 婚期?在下月初。” ?到一月时间, 两位王爷同时成亲嫁娶, 就算是为了压人言, 也稍显仓促了。果然就听皇帝接着道。 “等成婚后,让他们几个一起去趟南边。” 图川“南边,通水县。” “是啊, 通水县。”皇帝缓缓点头, 有些疲倦。 上次, 商户司笔帖式崔穆丰因贪污赈灾粮的事被人参了一本, 最后判了抄家革职, 本来小惩大诫到这也就了了。 偏偏,东云南境一带一到春季就会连下暴雨,大水蔓延。因着每年都会发生,当地官员备有充足措施应对,不过京中惯例到这时点还是会拨下一定粮草衣物给到地方。 如此看来,皇帝决定让元慕照和元储棠?去安排赈灾之事,不说别人,图川在这方面的能力绝不逊于朝堂那些科举入仕的文臣。 皇帝说着看向凉月“你最近和棠儿怎么样,?还信任你吗?” 凉月垂眸。 “朕这个儿子朕知道,执拗的跟个老古板一样,很多事???想做的,你就帮着点。”似乎还嫌?够,皇帝想了想“过段时间朕寻个身份把你赐给棠儿,有了名分?也会更考虑你的意见。” 帝王动怒,凉月同?恍惚着准备跪下,就听一旁的图川冷淡道。 “陛?,人还跪在外面。” 那天她将元储棠伤成那样,已是用最决绝的方式割断了?们所有的可能,?管是喜欢也好不甘也罢,往事散尽,今生也无需?始。 于彼此,如今保持距离才是最好,但世间之事总是身?由己多过随心所欲。 如果刚才皇帝没有收回成命,如果命运玩笑,她还是要再次嫁给元储棠,自己……会怎么做?心如死灰地重蹈覆辙还是义无反顾地赴死反抗。 “断腕求生罢了,只要皇帝“相信”就行。” 凉月?同,?意识想侧目看一眼,就见图川?启了暗道。 “走。” “哦,好。”凉月收起没未得及散出去的视线,转身走了进去。 分卷阅读76 刚想关门,图川也抬步入内。 凉月“你怎么也走这?” “经此一事你该明白我才是最在意你的,他不可能为你去杀人,甚至连站在你身后的勇气都没有。” 凉月一怔,随即明白那跪在外面的就是元储棠。 暗室的门关上,明亮收拢,整个长道里只余几盏昏暗的青石灯散着淡冷的光。 图川走在凉月身后,凉月“那个,你很久没走这了吧,和以前一样,?么都没变。” 图川“是一样,但也?一样。” 本是想说说话缓和?氛围,但图川一?口,她就后悔了。 一瞬间的安心让人迷茫又清醒。 凉月?了。 “别跟我说这些,你想干什么。” 尽管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与无奈,有些人还是必须走上那条过往的道路,面对那些依旧熟悉的人和事。 但心,却非常清楚,物是人非?外如是,此刻发生的,身边站着的也早已改变。 图川没回答凉月的问题,知道眼前的女子其实心如明镜,看着她一步 一步走出眼前的长路…… 暗道外连通的是侍微山庄,离图川那在闹市的府邸很远。 凉月瞧了瞧乌云密布的天色“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习惯。” “……”凉月大半夜兜了一圈,凉五的屋子空空如也,这两天没出任务,估计又溜出去喝酒了。 也?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凉月麻溜地从自己房里抱出一床用过但洗干净的被褥。 “我整理?,你先去我房间休息会。” 说着,撩起袖子,心里愤怒,仇恨,不甘,酸涩不断交织蔓延,最后缓缓沉淀成为极致的冷意。 图川半靠在门边,看着趴在自己床上低着头专心铺枕巾的某人,目中淡笑,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他的确很累,?,应该说?一直都很累吧。凉月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桌前坐着,??扰他。 等到她自己都睡着了,图川缓缓睁眼。 屋内,月色透亮一室安宁,?远处是睡着的凉月。 ?知为何,?突然想到皇帝那句。 你?去也冷清清的一个,没人陪。 图川勾了勾唇角,坐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 挂下预收《剧本炸了就苏了》 快穿女主卡牌升级流,轻松欢腾挂。喜欢可留步。 从没有一句台词的龙套路人甲,到心机女四号,恶毒女三号,白莲女二号,每完成限定情节任务就能解锁同剧目新角色。 为了当上女主,苏酪酪拼尽全力无所不用其极,可最多苟到女二,剧本就已全盘炸裂。 高贵如神邸的豪门巨子一边温柔握着她的手,一边用刀将她的肋排扎成了骨肉相连。 “我说过,我的新娘只能是你,不愿意,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 毒如蛇蝎的渣男王爷一边颤抖地摸着她的脸,一边喂她喝下90度的毒酒。 “若是只能在梦里得到你,那就让我们永远活在梦里吧。” 本文又名《当不上女主的我有何用》,微甜不虐,越炸裂越苏爽。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3、第43章 凉月有意识没敢睡死, ?一会儿就撑起脖子,看见图川正望着自己。 “屋子收拾好了,被子枕头都是干净的,洗漱下就可以过去睡了。” 被“抓”个正着, 图川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 ?自然要求道“热水, 衣服。” “!!”凉月扶额, 让她多嘴!刚才装作没看见让他走了多省事。 “这是上次你借我的, 洗过了。”凉月扒拉出从图川客房拿的那件黑衣,有些犹豫“?过好像有点小……要??将就穿一下,明早我问凉九?身新的。” 图川这回没说什么, 乖乖拿着衣服就去了后面。b 分卷阅读77 r 浅浅的水声散在空气中。 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像哄孩子一样对她轻声细语地说话,凉月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受,不是厌恶,不是好笑,也不像感动。 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就走了进来,嘴里说个不停,“吧我一大早抓来,又把我晾在外面,你这小子” 元储棠笑着拿了把椅子放在凉月的窗前“华老您快坐下吧!”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这么早过来一定没有用早膳,给太医也那些过来”凉月淡淡的语气却似乎并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 元储棠微楞,但并没有说什么,只点头走了出去。 “太医,我没事,你就不要把脉了” 凉月闻声回头, 目光却是一滞。 也许是衣服太短, 他并没有像往常穿着朝服般正襟肃然, 只将外衣披在肩侧,有点慵懒随意,配上那沉敛如水的面庞, 让人感觉……很陌生。 京中都知道凌王从小就受到宠爱,当然他的性子也有一部分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他在皮相上逊色于他们。 “傻愣愣看什么。”被她盯得直皱眉,图川刻意压低语气。 “说得很有道理啊。”凉月条件反射地别过头。顿了顿“你想如何?”几息才恼羞成怒伸手推开身上的人。 看着骂完自己就离开的某人,凉月?一头雾水,接着是一身冷汗。 他,难道察觉她要做的事,那件一旦失败……必然致命的事。 暗卫向来自给自足有啥吃啥,但鉴于隔壁还有位连早餐都要专门去酒楼点一桌子菜的人,凉月只能闷声一笑,带着人跃出屋子。 凉五在到门口时差点一个扑通摔倒,还好后面跟着的凉三扶住了她。 “大人!月主!” “大人!月主!” 异口同声,凉五站直身体,白了凉三一眼,然后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图川连眉头都没抬下,慢条斯理吃完了早餐,就离开了。 凉五浑身一松,压下脑子里蹦出的那些惊悚想法,快步走到凉月面前。 “月主,你让我查的人找到了,果然躲在镇国公府,而且……他似乎是跟着那位大小姐。” “又是云夕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为什么那么忙啊啊啊!原谅更有点少,明天补上!如无意外,正常更新的话每晚九点~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凉月有意识没敢睡死, ?一会儿就撑起脖子,看见图川正望着自己。 44、第44章 “没错。”凉五脸色沉沉, 隐隐透着恨意“属下立刻去除掉他!” 暗卫里有出生就被抛弃的婴儿,也有不少灾难后变成孤儿的孩子,凉五的家人就死于战祸。 凉月知道她对北齐人的痛恨,刚准备点头, 后面的凉?却嗖地探出声。 “别急月主, 皇帝让我在三日后举行一场除妖法事, 到时候云夕瑶一?会到。” “你做你的法事, 我今天就能将他杀死!”凉五不忿。 “何苦添?没必?的伤亡。”凉?拦住她“等他出来暗地解决, ?天而已。” “聪慧个鬼,那你还让那小子把我一大早拉来”凉月含着淡淡笑意,映着苍白的脸色,格外温婉恬淡。 “你,你最好还是不要利用那小子。” “谁和你我们, 父王都说了,就是你散播那些鬼话想拖我下水,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云夕瑶你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虚伪奸诈!总是冤枉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而休养数日后的云夕瑶气色不错,也恢复一贯的大气温和,半点不在意对方的恶言恶语,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好了明珠。”崔明之“你可以原原本本告诉元储棠,至于要不要和我来往,那谁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商城已开启] [剩余攻略值:2点] [异?能所需攻略值100点,余额不足] 云夕瑶闭眼,犹豫片刻却还是咬牙[兑换100精神力] [请慎重兑换,是否确认] 分卷阅读78 攻略值是每个任务世界的虚拟产物,没什么用,精神力却是受限?大,而且一旦大肆透支就会产生强烈副作用。 百姓等得焦急“开始了吗,谁先试啊!” “你很快就会知道。” “不对,郡主她合该先来!” 云夕瑶从未那么狼狈“你还想要什么!” “不必为难,我来吧。”骤然安静,所有人都抬头看?站在高台中央的女子,她目视前方,一身白衣无瑕,飘然若仙。 然后就见云风急促转动,走了没多久,人就被带进了一间屋子。耳边丝丝传入艳歌轻扬,甚至能闻到浓烈花粉酒香,整个人如蕴藏在佛光之中。 “我们又见面了?” 齐声大喊。 “佛光,她是神女!” “我就说云大小姐是天赐之人,不可能是妖邪!”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无数人都被这异景像惊住。游僧们也停止诵经,或惊异或震撼。 当然,除了其中已经把眉头皱成麻花的凉?。 “不装柔弱害怕?” “快!把妖星抓住!她就是那个妖星!” 崔明珠大喊“华老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云夕瑶缓缓睁眼垂眸片刻,抬头刻意讽笑。 这声音如从九重云霄而下,万物喧嚣落尽,每个人的耳边 回荡的只剩这一句。 凉月“是云夕瑶。” “我知道是她!可她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谁的人,一边和图川在一起,另一边又和我那位弟弟牵扯不清,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上次也是,他射了她一箭,正中“靶心”,有武功的没两个月也别想下床,这?几天她居然已经活蹦乱跳,真是越想越惊悚。 凉月细细观察。 但这?东西,应该也是有限制的吧? 凉?头疼“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联合起来,图川派你跟在元储棠身边传递消息,或是相反。” “你想办法让崔明珠也成?女。” 凉?愣了愣,随即会意。 在一片吵闹中人群中,他径直走到台前。 “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我并不准备告诉你。” “试一下就知道了,来人拿纸笔来。” 崔明珠“你?是妖!” 崔明之知道这个小和尚是在帮他们,忙拽住崔明珠,郡王府的人也回?附和,挡住前头闹得最起劲的几人。 百姓被吼了几声。 吓得花容失色,就在她委屈地想跑下去时,躲在后面的凉?手指动动。 瞬时,她的脚边冒出一根根绿叶枝芽,细细软软,左右摇晃。 赵玉发现了凉?,从袖中甩出暗器阻拦,却在触碰对方前被全部弹射回来。 致华美的画舫如盏盏莲花灯,错落盛开,停靠在湖心中央。 云夕瑶扫向后面,见赵玉捂着腹部,明显受了伤。 她压下喉口的血腥,突然肩上一痛,然后每根骨头都像是被炸开一般,酸胀难忍。 凉月隐在角落封住了云夕瑶的所有关节筋脉,只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 绿藤也停止了?长。 就在这时,人群让开一道,元慕照背着手走了过来。 云夕瑶不可抑制看他,但他看的却是崔明珠。 一瞬间的失神,崔明珠脚边的绿藤已绽出花苞,风一动,花团锦簇,朵朵佛莲含苞而放,晶莹剔透,高贵圣洁。 一个佛光,一个佛莲。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5、第45章 “佛莲盛开, 这就说明秦安郡主不是妖星了。” “那……到底谁才是啊!” 看客都瞧蒙了。 崔明珠也呆住,看了看身旁的花又瞧瞧自家哥哥,似乎在说是你们搞得鬼,厉害呀! 分卷阅读79 可惜崔明之同样一脸懵, 郡王府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但他还什么也没做, 所以他妹也是神女? 一片闹腾中, 佛莲又开始变化, 花瓣飘落,湮龙图再次显现。 只是与上次黑气凝重龙象残缺不同,龙纹渐渐清晰, 眼眸微睁, 仿若重燃了生机。 “龙活了!难道妖星已死?!” “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呀!” “大师, 到底是如经, 您快给我们解释一下啊!” “不用了,最晚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还是不懂……” 善恶一念, 神妖一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贵圈,遗憾的有之,庆幸的也不少。 “这么说我们就懂了。”百姓点头“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她们——” 杀是肯定不能杀了,但该如经解决呢? “可他以为她会说什么时,她却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足够聪明,也足够冷漠。” 凉三双手合十。 ?了说法,百姓们也不吵了,三三两两聚在石阶下唠起嗑,等着最终的判决。 浪费了那么多精神力就换来这种结果,云夕瑶目光发冷,可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再不敢轻易动手。 这个传言在京都里传得沸沸扬扬,如果真是凉月做的这样的事,那她的最可不轻,在京都恶意传播天花,置所有百姓的生死于炭火之上,虽然这几件事并没有被证实,但京都的百姓已经对凉月深恶痛绝。 这边暂时歇场,凉月也接到凉五的信号,退出人群。 国寺后门。 灰衣人刚准备去找云夕瑶就被人拦住,对方武力高强,而且一击必杀,完全不给他留半点活路。 “其居心恶毒至极,一定要处以极刑。” 北齐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皇帝刚接到密报,朝中有人私通叛国,此次派暗探过来并不只是寻常探查联络点,而是有目的性地交换重要情报。 “既然这件案子有什么隐情,那本官当然要留下来看看。”说完就撒出团白烟,快速奔向寺内。 佛堂客室,桌前摆满了水果糕点,元慕照坐在崔明珠身边,给她剥着葡萄,细致温柔。 “殿下,奴婢来吧。”旁边的丫鬟连忙道。 崔明珠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事儿,还??们几个都给我离远点。” 这个人想做的事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拦,想留就留吧。 元慕照“明珠本就与众不同。” 崔明珠笑得差点摇尾巴“就是那个云夕瑶太坏了,总想冤枉我,这次我一定要——” 人都偏爱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崔明珠一口一个神女,似乎全然忘记妖神一体那些话,只记得那朵朵幻化的佛莲。 云夕瑶脑中的不适还未消散,实在懒得理她,独自坐到他们对面。 倒是元慕照毫不避讳挑了她一眼,?得醉人“你怎么知道具体的时间?这寒山寺好像根本没有日晷沙漏。” “谁和她做朋友。”崔明珠嫌弃“听寺里的人说他们都是靠着各院主殿的蜡烛来计算时间的!” “那是自然。” 这三人同处一室,氛围要多微妙?多微妙。 “殿下小心!”门外守着的护卫冲入准备抓住来人,可来人并没?对付凌王,反而扑向另一边。 “这蜡烛上有有七个刻痕,每烧到一个刻痕就代表一刻,一根蜡烛正好一个时辰。” “?是什么人!放开她们!” “让外面的人都滚开,给我准备匹马!” 崔明珠又气又怕“那你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正好一刻,或许是你的判断有误!” “父王?”灰衣人冷笑。 “?胡说八道,我要把?大卸八块,敢动我!” “?别轻举妄动。”元慕照看着崔明珠死命折腾的样子,也怕对方一个失手把她直接掐死“本王这就让人准备。” 灰衣人看了一眼云夕瑶,难道要自己告诉他,这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唯一依仗。 “您没事吧,那这又 分卷阅读80 说明了什么?这会是巧合吗?。” 这报应来得又猛又爽。 “……刺激啊。”对面房顶,刚才还是得道高僧的凉三已经换了衣服跟个小贼一样蹲在上面,看着里面的狗血画面,摇头赞叹。 凉月侧目“?怎么也跟来。” “大人让我配合您啊。”凉三拉起小弓“来来来,让我一箭把他射穿吧。” 凉月盯着下面,没有?答。 崔明珠脸色突然阴沉。 云夕瑶却只看着前方,什么也没说。 崔明珠绝对不能死,但云夕瑶也还?用。 元慕照下颚绷紧,犹豫难断,恰时,一道熟悉但比以往更加清冷单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为他解了困。 “我来吧。” “南王?” 云夕瑶和崔明珠同时侧目。 这些天,元储棠瘦了许多,原本白皙的面庞愈发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逝,他走入屋内,对着灰衣人道。 “好,?过来,别耍花样。” 说完就把云夕瑶和崔明珠推到面前“?们两个慢慢走过去。” 交换的空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但护卫们都在外面,没有得到指令,不敢上前。 这时,凉月松开了手。 “射。” “啥?”凉三看她指的人不由一愣“?让我射镇国公府大小姐?” 上次射的也是她,这是逮着一个人霍霍。 “让你射。” “不是月主,?干嘛射她啊,?们有仇吗?” “仇?”凉月抿唇。 她和云夕瑶的关系,远比和元储棠他们简单的多,算来不过是利益冲突。 重生以来,她一直避免与她正面交锋,但再如经也得摸清对方的底牌和阵营。 凉三见她不是玩?,也不再追问,拉满弦。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努力码字!今天的我比昨天勤奋了一丢丢,明天也会继续加油的!握拳!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6、第46章 箭的速度很快但正好折射着光线, 云夕瑶感受?刮过耳际的逆风,拉过旁边的人,被射伤了肩膀,而箭被弹开后又继续扎入崔明珠的后背。 “啊——” 一声惨叫吓得凉三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怎么办, 好像射?小郡?了, 这云夕瑶厉害啊, 当机立断拿别人当垫背。” 厉害吗? 对一般人来说, 这种决断力和反应力的确厉害。可于云夕瑶, 却不该只是这样。 上辈子,尤?是当上凌王妃后,明明没有武功, 却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刺杀毒害都无法伤她分毫, 这也是她试图探寻?些异界秘密的导/火索。 但刚才本来就没指望帮我,只要不阻碍查下去就好,进行对抗的攻击力。 所以……云夕瑶这样的人一但发现一点就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查到他想知道的,凝血的事虽然隐蔽联系不大但,不要小看任何人。 凉月隐隐触及?了什么。 看了一眼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什么情况,大人从来不出现,侍郎大人来了跟没来一样,只会坐着喝茶,还有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就会问。 而本该成为众矢之的灰衣人却已趁着混乱上马。 “那有什么用?”凉三眉头拧成结“后院居住的人都是外客,没人会去注意什么蜡烛,这只能是为寺里的僧人准备的。之前我就一直疑惑,为什么明明知道后院僧人不能居住,那两个师傅为什么不在暮鼓事前出去!” “时间。”凉月跳下屋檐。 凉三连忙哭诉“不是月?,这几次都是上头的吩咐,您别?气啊。” “我没?气。”不过都是随人摆布的下属,何况只是用用她底下的人。 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分析地头头是道的女子,还有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图川眼里带起了淡淡的笑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分卷阅读81 灰衣人东躲西藏,把人留在后院,把矛头指向元储棠。 灰衣人“是你?” 元储棠不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 虽然他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默,偶尔还有有点笑意,但给她的感觉只是冰冷。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无际,完全看不透他想要做什么。灰衣人握紧马疆,意识?是他猜错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他马上移开目光,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 灰衣人翻身上马,不欲逗留。 “等等!”元储棠点住马身,将人拽下。他武功远在灰衣人之上,几招过后对方?倒在地上。 “你?底是谁?” 灰衣人伏地抬头“我说了你?不杀我?” 元储棠点头。灰衣人大笑“好,?你过来。” 见他真的慢慢靠近,灰衣人冷笑一声“他们的尸体都怎么处理?” “你——终于来了。” 今日天气很好,艳阳无云,凉月有些看不清背着光的元储棠。 “你,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引她来吗? “等案子定了,就会送还寒山寺。” 灰衣人已经逃?,有元储棠在她也不可能?这样去追,凉月垂眸,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元储棠“你原谅我了?” 凉月低头一笑,没有回应“其实不是寒山寺的僧人。” “别?,陪我说会话,可以吗?”元储棠伸出?,却不敢触碰她,只用目光祈求。 凉月顿下脚步“你还想说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抱歉,我都要说,?像我喜欢你,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还是要再一次告诉你这件事。” 元储棠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女子,几乎是迫切地说?。 “我喜欢你,无关你是谁,无关你拥有怎么的过往和身份,我都喜欢你。” 这个他质疑过逃避过无数次的事实,?些未说尽的诉白终于在一片朗朗的日光下宣之于口,无处可藏。 “喜欢我?”凉月喃喃,没了第一次听见的复杂情绪,反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可说他想害他,可他的确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无论是上次宫里的命案还是现在的事情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让自己举步维艰。 “我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肆意轻慢。”此时此刻,图川的话回荡耳边,愈发清晰。 “你有没有想过。” 凉月看他。 说他是想帮她,可他从没有对她表露过任何友善地举动,仿若从不相识。 前世,当众人都觉得从小长于佛门的南王殿下会出家时,他?上了朝堂,参与了夺嫡之争,成功赢得了无数朝臣包括皇帝的拥护。 佛都要世人应面对愁苦生死都该无所挂碍,释怀才能得到快乐,得到解脱。 “原来在你?里我是这样的吗?”元储棠眼中翻滚的是夹杂着痛苦的不敢置信“那有什么用?” 凉月转过头,不过暂时离开那是非之地也好。 她不过是花船桌上的?两盘糕点,不管是甜是苦,被偏爱的是哪个,都不过是执筷人取悦自己的存在罢了。 或许喜欢,但也?此为止。 狠狠戳中内最脆弱阴暗角落,元储棠?落入谷底又迅速蜷缩。 不,不该是这样的! 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沉沉叹息,望着备受打击的元储棠,凉月不想安慰,更无?再安抚。 他在很?时候真的像一个孩子,单纯干净也自我任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的做着他认为对的事,不去管?底有没有意义,也不曾考虑会不会伤?别人。 远处搜寻的人渐渐?近。 凉月无声离去,元储棠依旧安静站在树下。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7、第47章 元储棠安然无恙“救回”,皇帝关于妖星的处理?在第二日下达。?不是杀人判刑,而是赐婚圣旨。 两道旨意,镇国公府 分卷阅读82 大?姐云夕瑶嫁予南王元储棠,凌王元慕照迎娶秦安郡主崔明珠。美?名曰借两位皇族子孙之命格压制妖星, 供养神女。 作为皇朝最高的掌权人,皇帝的确将权术玩到极点, 不动声色就操控舆论人心为他的所求助风推力, 并且名利双收。 这一番操作, 百姓们感动坏了,纷纷称颂?心系天下,爱民如子,实乃百年一见之明君。 恐生变数, 婚期?是一再提?, 砍掉了王侯常规近半年的筹备礼节, 就定在下月初, 离现在不过半?月的时?。 在祖父没有赐国公时,一直就住在这临山的老宅之内。 可惜一进门就三十多年没有人烟。 婚礼当天,四月芳菲,春光如洗。 图川被架在刑具上,?生不明。 山庄刑室内,凉五眼眶红红,上次被白烟灼伤还没好全,?此刻却把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在生气。 “月主,为什么不杀了他!人捉回来好几天了,该问的??问了,问不出来我自己去查。” “你是在指责我吗?”凉月看?。 这一眼太冷,凉五心下一惊,马上跪下“我来,您坐着。” 凉五“?在审人,你别去打扰。” “你怎么了,情绪不太对啊。”凉三停下脚步“不会?被骂了?” 凉五狠狠瞪他“有你什么事!” “脾气那么冲,看来?让月主收拾了,别激动呀,??许最近心情不好。” 凉月年纪比他还?几岁,温和的女孩很有好感,她虽不多话,但心思缜密,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慧智,平时也总是笑意盈盈,端庄柔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喜爱之情。 “不要小看她。”凉三拉开自己的领子。 “怎么会这样!”凉五惊呼上?“她难道敢背叛您?” “怎么可?!是他看出不对劲,逼我的。” “这样啊。”凉五缓了?气,又有些担心。 她看着眼前温和美丽女孩,有点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她真是那种倔强,绝不妥协,敢与天命相争的人。 “月主,那?,你你还生我气吗?”越解释越混乱,凉三拿手?拎着的酒撞了撞凉五,示意对方为自己说话。 凉五已经闻到味了,?附和“月主,最后还是想要完成心愿,保住家族要付出一些代价。” 凉月“这几天,我都不会在,你不要让任何人进这间屋子,若是有什么情况,你知道怎么通知我。” “就一会。”凉三眼巴巴。 “我骗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任务,若是失败我也不可能独活。” 鼓瑟琴鸣,锣声喧天。 望不到尽头的红妆一路从皇宫绕入长街,满天鞭炮洒落在十?砖墙之上,空气?是硝石的烟火气息。 “大家往边上靠,?心安全。” “你去吧我最喜欢的熏香拿来。” 一束寒光从窗口破势而出,以迅雷之速只射床榻之上。凌厉箭气掀起纯白帘。 ?低头看着掌心,红艳艳的?子??的被红线串成一坠。 是长相蜜。 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奉命而为,那是为了什么呢?守护什么秘密 ?追查什么人 ?寻找什么东西? 凉三已经迫不及待拨开外面的糯米纸包吃了起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 凉五听话“可麻烦永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你不喜欢那就?给我。” “就这,?他估计还在处理公务要晚点??过来,我们先吃。” “你确定没让我们等他。” “废话!我敢骗你们……” 在院门果然看到一个身材丰腴拿着布包的年轻男子说着些什么。 花轿已经始过街头,走到了巷?。 远远的,?就看见元储棠穿着一身红衣坐在?马之上一步步走来,身后是被橘色夕阳染红的天际。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凉月看着他经过窗下,看着他慢慢离开,就像看着 分卷阅读83 一段浓重深刻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曾经。 酒过几巡,凉月回头,凉五已经喝得醉醺醺。 凉三把人扛到床上“我可以给你三十两,我要一个单人的院子”。 凉月微微皱眉,纠结地直抓头发。 “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说什么就说,想喝什么就喝,我再给你拿两壶。” “?是。”凉月笑笑,迎风窗?,喝得尽兴。 只是没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缓缓软下身子,想靠在窗沿,却被人从后面拖住。 图川叹了?气,将?抱起,走入隔壁房?,一落入床榻,凉月就滚入棉被快速缩进温暖,然后呆呆看他。 “看什么?” 凉月笑笑就在她半梦半醒间,突然一阵喧哗声幽幽传来,静默了良久她才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吗? 图川伸手,将?圈起的被子微微松了点“想什么那么头疼。” “我觉得,很不安。” 图川抚过?的肩膀“你最好小心点,不要惹怒我。” 他的话冰凉凉的,从耳际涌入心底。 凉月翻了?身,将自己平摊在床上“你说的对,两次,两次还是失败那就?的太惨了。” “什么两次?” “没什么。”凉月咬牙,不说话。 “骗子。”图川敲了?的额头,凉月立刻后退。 “你别打我,我什么?不会说。你是好人不会逼我的,对吧?” 图川靠近“觉得我是好人?” 凉月点头,眼睛亮亮的,不同以往的柔软可爱。 图川看着?低低笑了,放下帘子“你,还是不懂。”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8、第48章 部分粮草衣??经先行运往南边, 大婚结束后,派?前去通水县赈灾的?也提上日程。 凉月跃入南王府,妍丽的红布灯笼还未撤下,却没有家少喜庆余热, 书房内, 某?似乎等她很久。 “来?。”元储棠很是自然道“找你是有?相商。” 凉月点头, 却没有上前, 见她如此, 元储棠淡淡一笑“为什么不说话,我没有反抗,如你们所愿娶?云夕瑶, 还不高兴吗?” 温柔语气带着难言冷?, 凉月抬眸。 凉月沉声回答“我不会因此愧疚。”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狠毒无情,利用所有人。” 师和太傅谁也不敢先动手,让其他两人坐收渔翁之利,最折中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自愿远离朝政。 “这是我母族旁支家的一个女孩,前?日病故,你先用她的身份。” “殿下的表妹?”凉月推回“我与侍从一起就行。” “不过一个身份,上官家也不是什么豪族世家。”元储棠看她“这雪看来今夜是不会停了。这山寺清幽,你就安心借宿几日也好?” “好。”凉月想?想,接受?他的安排。 元储棠办?速度很快,不过一日,凉月就以表小姐的身份??南王府,不少??偷偷议论南王刚成婚就接?个女子?来,有些不妥。 ??经成为南王妃的云夕瑶却什么也没说,高高兴兴见?她,赐下好些礼?,甚至主动邀请出游。 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身影迎着夕阳余光而来,周身散发着淡淡橙色的光芒,嘴角带着让天地都为之惊艳的笑容。 “还早呢。”云夕瑶不理会,又在柜前挑??个镯子“我前两天来上香,看这里景色不错就借住几天顺便陪陪你,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凉月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端庄大气似乎很喜欢她的?,觉得自己冲动?。 她真的是个很健谈之人,诗词歌赋,天文佛学,最重要就是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既不会让人感觉被忽视,也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凉月无奈叹气,站在门边随?瞧着,好巧不巧,对面就是刑狱司的大门。 没过一会,图川也从后街走来,与他们交谈?两句后准备?去。 “七弟妹,我说那马车眼熟,果然 分卷阅读84 是你啊。”元慕照走在第一个,满脸含笑,径直穿过长街走到店铺前。 云夕瑶也注?到他们“凌王殿下。” “叫皇兄就好。” 凉月不说话,默默看着他们唱戏。 “你知道吗?别看南王现在这样严肃,以前在皇宫里谁都玩不过他!他还经常逃学,几次被父皇抓住关小黑屋。可他一点也不怕。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崇拜羡慕”。 云夕瑶果然没有拒绝,和??一起去?旁边的茶楼,凉月跟在后面,与刚走入的刑狱司的图川对视一眼。 雅间内,云夕瑶笑着举杯喝?口茶,却在添水的时候不小心倒在凉月的裙摆上。 “抱歉,表妹,你没烫着吧。”云夕瑶连忙用?绢帮她擦拭“?怪我不小心,雨儿,快去买车里把备用的衣服拿来。” 凉月摸?摸湿漉漉的衣角,看她递上似乎早?准备好的崭新衣 图川低头跳入屋内,安静地等?会。凉月背对他穿好衣服。 没有暧昧气息,也没有尴尬解释,两?很默契地结束这点?外。 凉月“云夕瑶和元慕照在楼上,那?个官员?是他的?。” “你想偷关他们谈话。” 凉月讪讪“这不是例行获取情报吗,南王妃和凌王勾结,皇帝就不在??” “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地见面,反倒显得清白。” 凉月不?道图川是真不信元慕照和云夕瑶会联合,还是在套她的话,只道“清不清白,关关就?道?。”说完就踩上房梁。 图川抬头看?她一会,也翻身跃上。 凉月被支?后,另外??也?退出房间,现在只剩元储棠和云夕瑶。 “后来,父皇给换了一个师保之后,他居然慢慢变乖了.....” “王爷,天色已晚我还要整理一下东西,就先告退了”没有兴趣再听这些,直接打断了感觉可以絮絮叨叨说一整晚。” “你生气??我和崔明珠什么也没?生。” “真的,她受?伤,我也不愿碰她。” “这些与我无关。” 可不?为何,图川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明明无声却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探究,就像被?一寸寸地剥析着,如芒在背。 猛然,凉月想起喝醉酒的那晚。 后来他似乎也过去?,可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更不记得图川的话,所以……是露馅?? 作者有话要说:不懂的事可能要挺后面说明了,哎,手速慢,暴风哭泣~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9、第49章 “这就是你想让我听的?”图川在她耳后轻?。 凉月?神“误?误?, 再等等,他们就快说到正事了。” 图川从梁上跃下“正事?我倒是还有很多正事,你一?人慢慢听。” 凉月无奈也跟着下去。 走到院门口,一个小师傅已经在院外候着了,看到他们出来就急急迎了上来“见过殿下,客房已近都收拾妥当了,请由小僧为您引路”。 “你无需管这些。” “只是不想他们离你太近。”图川突然?眸“这次去南境也准备一?人。” 凉月无言以对。” “随你。” 心不在焉地?到楼下, 云夕瑶?元慕照已经端坐在两边, 喝着茶。 云夕瑶“表妹去了那么久, 是不舒服吗?” 这扇门是阻隔前院后院之用,每日暮鼓声后就会关闭,直到次日晨钟敲过才会再度打开,若有不便之处。 “那就?。”云夕瑶“其实一直我就想问为什么用这么复杂的锁?为何其他时间后院和前院要阻隔开来。” 凉月握杯的手顿了顿。 云夕瑶有些不?意思“也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说的是。”元慕照也笑笑“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七弟该着急了,本王先送你们?去吧。” “这是刚炖?的参汤,殿下这??为了安排出行之事 分卷阅读85 许久没??休息了,你给他端过去吧,嘱咐他趁热喝。” 凉月看着那莹白的碗,眼皮一跳。 “回殿下,每日暮鼓之后寺里所有僧众都要到大殿诵经祝祷研习功课,而这后院的客人都是红尘中人,怕会冲撞了佛祖。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规定。” 当然这些也不是白做的。 “这个孔是干什么的?!” 她真是搞不懂?家小姐在干什么。 “王妃——” “?了不必说了。”云夕瑶厉声打断。 云夕瑶眺望远处,轻声说道“不急。” 托着东西,凉月慢慢走去前院。 参汤没有下毒,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还是刻意放慢脚步,没有从前院进入,?是绕到侧天。 一入后院就看到一片池塘把整个院子分割两边,而池塘后面正中的大殿里,一座一人高的佛像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庄严高远。 凉月悄无声息地转身,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殿下如此博学了,他简直什么都要刨根问底。 她脚步顿住。 “你说,你是从羽林卫逃出来的?” “说起来还要感谢南王,若不是你被人挟持,羽林卫全部出动,我也找不到这么?的机?。” 凉月屏住呼吸,从窗缝看向里面。 果不其然,在墙角就听到里面传来窃窃的谈话声。元储棠既入了夺嫡之争,各种情报秘密朝堂布局不?少,这些东西若是让什么不该听的人听到了。 ?这其中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图川他们放任为之,还要利用他做些什么。 前一种就罢了,若是后者。背上升起刺骨寒意,心里的慌惧如狂涌的浪潮起伏震荡遏制不住。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凉月抬步往大殿里走去,整个佛像庄严高大,通体鎏金,如同一座金色的山壁让人感到微微压抑。 又是无需理?!他们到底瞒着她多少无需理?的事? 之前的不安仿佛瞬间找到了缘由。难怪当?他对她选择独?行动反应明显,也难怪他?用那种无尽探究的目光看她。 凉月闭眼,而刚换的红烛在微微昏暗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明亮。 所以,皇帝是已然动了。 图川是当今最信任的人,我陪你吧,处处试探,做的事怎么可能只是?我随意。 沉沉扶额,?不清涌起的是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为难得??与她前世痛苦?忆无关的人,与他相处的放松舒适不知不觉间就削弱了她的戒心,渐渐的都快忘了她身上背负着的,前世今生,太多太多不可揭露的秘密。 心思乱得难解。 ?在,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明白还不算最晚。 出发的?子如期?至,?还未亮,马车就已等在了天外。 元储棠?云夕瑶站于一处,旁边是已经成为南王护卫的凉霄。 他穿着寻常的护卫服饰,脸上也易了容,但知道他在,凉月一眼就认出。只是对方却被突然出现的她惊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好忙,可能会晚点更~还有小声说……我月爱脑补,小可爱们不要害怕。。。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0、第50章 不像, 一点都不像。 她从不会穿这种碍事的烟笼长裙,不会佩戴精致华丽的珠钗琅嬛,她看人的时候总是冷淡多过温柔,鼻子嘴巴眉毛都不一样。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到她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蹦出那个让他想得发疼又不敢回想的人。 “你……是谁?” “是你。” 凉月淡然点头摆摆手“你们去吧!我抄完这篇经文再回去!”。 凉霄抚摸着她的手心。” 凉霄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几乎克制不住颤抖的手, 很久很久才后退了一步, 轻声道。 凉月坐在马车, 心同样随着滚动的车轮轻轻颤抖。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一 分卷阅读86 个小师傅已经在院外候着了,看到他们出来就急急迎了上来,就像她,虽然已?准备,却还是差点在他的目光?无所遁形。 天将鱼肚。 一路风平浪静的过头,打量了一下木门果然发现上面有着一把精妙的铜锁,小小的锁身有三十六个细小凹槽,长短不一,层层环扣,若是要打开就算是专业的锁匠恐怕要废很大的功夫。 寒山比邻皇宫,比其他寺庙多了一种肃穆庄重之感。暂居的院子虽小却干净雅致。 说话的是皇帝赐给元储棠的校尉首领刘虎,刚从军营出来的一个副将,?起来憨厚忠直,武功?不错。 云夕瑶掀?帘子,?同样道“表妹身体弱是该好好休息几天。” 神经紧绷了那么长时间,离目的地愈近,众人也?始松散起来,天黑之?,刘虎先行去小镇上选了个干净客栈,护卫守在门外,丫鬟小厮则帮忙搬运东西,清扫房间。 到了夜晚雪渐渐停了,可没有雪落在树叶之上的杀杀声,整个古寺显得更加静谧。 “我会保护你。”元储棠突然拉住她“就算只是朋友,你?可以试着多信任别人一点。” 不知如何回应,明明在旁边却像隔着两个世界,凉月拉?他的手“回去吧。” 没有什么架子,元储棠径直带她到堂?,像寻常客人一样坐在四方桌?。没一会,云夕瑶也从楼上?来笑着坐于对面“你们回来正巧,菜点好马上就上。” “小姐,这声音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听得人感觉心里慌慌的。” 元储棠对此不置一词,云夕瑶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凉霄夹了菜放入凉月面前的盘子,欲言又止,只说了一句“多吃点。” “你这丫头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快给小姐准备热水去。” 一方餐桌,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凉月搁?筷子,想起身离?,一只小手突然从?伸出想拉她的裙角。 反射使然,她下意识把人推?,元储棠却快一步抱住了他,是隔壁桌的一个小孩。 “你那么大一个人,胆那么小”凉月低头?他。 这?天图川全然没?消息,无论是南边的安排还是凉霄的动向,似乎都和她无关。若他们故意放人出来是为了垂耳钓鱼,那同在南王身边的自己不是最好的监视人选。 可什么?没有。 清晨钟声邈邈传来,凉月突然惊醒,她居然梦到人拿着剑直指她的胸口,染红了她的衣服,也灼红了他的眼。 凉月坐在屋内,连灯也没点。 凉霄一步伏上床,拉近两人的距离,眼眸像被砸碎的琉璃,脆弱的光不可抑制地向?泄?。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一直想办法躲着他,连马车都不踏出一步,所以还是避无可避吗。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是老天给她的启示吗?” “我不是她。” “我知道你不是。” ?后话音落尽,他安静地看了凉月很久,笑了笑,带着一丝凄冷的决绝“若是还能活着回来,你可不可以陪着我,不需要很久。” 一句凉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动作比意识还快,凉月就拉住了他。 “你,别胡思乱想,如?可以……自己好好去活着。” “不可以。”凉霄断然摇头,取?脖子上的麒麟扣玉石,给凉 月系上“你不懂,真的很难。” 她为什么死的那么干脆,如?再晚一点,等他功成名就拥有了其他的依赖和温暖,等他放下过去下定决心将这人剔除出自己的世界,一切?许就不一样了。 酸涩难抑,凉月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团理不清的丝线不断地拉扯撕裂,似乎每当她要做一?不可挽回的事情,总有不该出现的东西悄然生长,一遍一遍,动摇她的内心。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1、第51章 打开门, 凉霄已经离开。 听到声响,元储棠从隔壁房间走出,看见凉月的样子有些意外“怎么了?” “他,走了。” 分卷阅读87 “他?”刚问出这句元储棠就想到了“他去找四哥了?我不是告诉过他不要冲动, 走了?久我即刻派人去追。” 凉月没回答。 元储棠?急“到底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他这样过去会死!” “我拦不住他。”凉月脸色有些冷漠的苍白“也是他自己要走。” “你试过吗?如果没试怎么知道拦不住, 我马上让人追。”元储棠气她的无动于衷也怜惜她的脆弱不安, 说完就转身去通知刘虎。 客栈内瞬时灯火通明, 到处都是兵器碰撞冰冷的刺耳声, 伴随客人尖叫恐慌的大喊。 “月主死人了,刚才听到那钟敲了,就想后院门应该开了,所以准备去前院那些吃的,可谁知道刚走到那个大殿,就看到一群和尚为在大殿的佛像前,所以我也去看看了。” “没受伤吧?”看到安全后, 云夕瑶也很快从另一间屋?出来“大家都还好吗, 有没有留下活口?” 刘虎跑了上来“我们去看看吧!”” “殿下,这不好吧,他一定另有所图,身份存疑。” 云夕瑶也极力阻拦“是昨天引我们进来的那个小僧。早上负责开门的主持一开门就发现他盘坐在佛像前,可叫他却不回应。走进一看,发现他的身体都已近凉了,而且面露惊恐,仿佛是受到某种惊吓而死。” 众人眼里南王妃一直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此时略显激动的表现让旁边提着刀满身是伤的护卫们不住动容。 宽恕一条性命是善,?同时却让其他的性命枉死也是善吗,元储棠不住犹豫。 避开攻击,凉月踢开一脚,刀顺势换了个方向,刺入男子的胸口,一击毙命。 血流了一地。 面色惨白,双目赤血,脸部的肌肉应为恐惧而分外扭曲狰狞,嘴巴大张,甚至可以看到僵硬发白的舌头。盘膝僵直地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是一本翻开的法华经和一张白纸上面似乎誊写了一半的经文。 举着烛火,没受伤的护卫们在前面开道,夜里的路极其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撞到石头,磕磕绊绊,尤其到前面的镇上还要经过一片竹林墓地,阴森荒凉,众人都感觉自己听到了若有似无的狼嚎。 “不会是他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吓死了吧?!” 开路的护卫吓了一跳,火光照耀出一片绿色光影,原来不是幻听,月光漏进竹林,底下是一头头昂首生威脊背弯曲的白狼。 后面也开始响起动静,凉月掀开帘?,元储棠“你去前面马车。” 云夕瑶在车里朝凉月招? “这件事就等刑部的人来查吧!我们一不会查案,二不会验尸,如果随意查看可能会破坏线索吧!” ?周尸横遍野,“看?出殿下挺喜欢你,他也算是个好人,只是心软的人注定活不久。”见凉月不说话,云夕瑶眨了眨眼“是我说的话太吓人了吗,表妹不会是在害怕或?后悔跟来了吧?” 害怕,当然害怕。?面那些人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现在就成了躺在坟墓前的冰冷尸块。 情况越来越糟糕,其实挺敬佩这样的高僧的,能够无喜无怒,无忧无惧,一切在他们眼里都如叶落深秋般自然。 “表妹!你别去啊!殿下会没事的,表妹——” 漏夜交替,凉月攀爬着藤蔓,一路到了谷底,和判断一样,底下不深还有一条小河,落下来也不过?掌处擦破了点皮,没有急着离开,她沿路寻了个山洞。 此后众人也都不再说话了,整个殿内只剩佛珠相互摩擦,触碰而发出的微微声响。 脑中浮现最后崖边的画面,一向温和的皇上一下子勃然大怒只觉得讽刺,皇帝派来的刘虎能保住他吗? 不?不承认,仿佛很相信她可以轻而易举洗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样子,才短短一个晚上,她就差点死了两回。 凉月摊开?心的东西,玉牌莹润无瑕,洞?月色透入上面的龙腾几乎腾云欲飞,她,该去做那件事了。 现在也只能希望没有留下直接指向她的证据了,不然就算想一力压下此事保她安然无恙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了。 凉月半明半暗的光线,慢慢显出一副纵横交错的云山地图。 元储棠昏迷了三日,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云夕瑶焦急看?面前一个擅长诡难杂症的老巫医“?医,我夫君到底是怎 分卷阅读88 么了,几日不醒,而且脸色越来越差,什么药也吃不好。” 巫医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凝重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伤过,例如虎豹?” “没错。”思思大喊一声“是狼!是狼!殿下?臂上被狼咬过。” “告辞告辞!”巫医吓?半死,拎起药箱就准备跑路。 刘虎把人拽住“所说的时间地点和作案手法都一模一样,她交代说是因为自己的侄女不小心把小姐推到了湖里,害得她毁容又命在旦夕,所以她才先下手为强,干脆杀了小姐!” “治不好治不好。”巫医连连摇头“看这伤口人也会变成这样,疯狂杀戮,你们还是快杀了他吧,不然所有人都要遭殃!” “你胡说什么!”刘虎大呵一声“这样的奴婢罪该万死,马上杖毙。” “救不了!”巫医弯?腰快速往?跑连头都不带回的。 思思被吓住了“王妃,现在该怎么办啊,殿下可不能死。” “哭什么!”云夕瑶冷声压住惶惶人心“殿下不会有事,刘首领。” “属下在。” 刘虎神色凝重深以为然这继续想办法稳住殿下。 云夕瑶有些为难“这,你离开了殿下这边。” “有王妃在一定不会出事的。”刘虎非常信任眼前的人“请您安心,属下一定及时赶?。” 没有半点耽搁,离开了屋?,刘虎就独自一人策马离开,而一直隐在暗处的赵玉也终于现身。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2、第52章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 巫医我?会派人解决,小姐尽可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直不放心的是?们。”云夕瑶端起桌上的碗,给元储棠喂药。 赵玉皱眉“小姐?这是干什么, ?今是杀了南王最好的时机。” “??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赵玉连忙低头“但, 凌王已经传信, 希望您尽快解决这里, 再过两天他们的车马?快到了, 无端引人猜忌。” “他们?他和崔明珠相处得很好。” 赵玉?愣,没?到云夕瑶还??这些,无奈解释“殿下心里只有?, 除掉南王帝位?定是他的, 您?会是皇后。” “皇后?这种空头许诺不值钱。”云夕瑶看着她一张美丽带着稚气的脸直气地发抖。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为了顺势除掉她说的话如今却斩断了所有的后路。在场的人都是各家最优秀的后辈,他们的家族在东云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让所有朝廷命官世家大族对皇家失望。 山谷连绵,无数蜿蜒洞穴藏于漫山雾气和松叶长林之中。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太后驾到!”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跪成一片,包括皇上也低头站立在一旁,不一会一阵香粉飘过,凉月就看到一片红色牡丹纹的裙摆从眼下划过,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凉月被这突然惊了?下, 观察片刻,才悄悄掩住气息靠近。 院外篱笆传来?音,?个长相干净目色寒冽,左肩背柴火右手拿镰刀的男子远远走来,?看到她之后停下脚。 五十多岁的年纪给这位太后带来的只有越来越沉淀浓厚的气势与尊贵,而没有给她留下岁月的痕迹。眉目如画,青丝如墨,如花坠云端。 这位太后可以说一生都顺风顺水,年轻时是崔家的掌上明珠,及笄后成为太子妃,后来顺理成章地母仪天下,与帝育有两子一女。虽然长子早逝,但次子却成功继承皇位,对她也是孝顺恭敬。一生皆在云端之上。 “不认识了?” 深沉内敛的?音熟悉入耳,瞬间,凉月脑中思绪翻飞,久久才松下僵直的身体,轻?道。 “?人,?怎么?这。” “这件事哀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官是前太妃的人,当年谋逆,所以人都或杀或驱逐出宫,哀家看她可怜才让她在云夕瑶身边伺候,谁想到...”。 “这话该我问?吧。”图川松开她,将身后的柴火堆放?屋前的石凳旁。 “刺杀,狼群,掉悬崖?”看出她没受伤,图川轻嘲?句“这段?子过得倒是挺热闹。” 分卷阅读89 果然厉害,怎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突破口,就算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解释,但也不敢再质疑太后。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自然,但图川还是察觉她语气里的试探防备“看来?这段时间的确过得挺热闹。” 因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和这件事有关,刚才凉月敢咄咄逼人也只是因为皇上自己的话,所有人都会站在她的立场,皇上也不敢为难她。 眼前的人不止?次告诫过她的忠心,至于他,也有不查之罪。他?定会眼都不眨地将她就地处决。 图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没想到是这样,已经死了居然都要陷害我,真是太过分了。” “这,是什么意思?”凉月握紧双手,是保护的姿态。 “?道这是哪?” 凉月摇头。 这对她来说这样已经是宽宥了,如果再查下去,保不齐会搜出什么证据来,那谁也保不住她了。 直接挑明,不给凉月半点装傻的机会“所以,您是?这里搜寻他们的踪迹。” 图川“是啊,只?道?这片山脉里,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可总有人不长眼就好了。” 凉月弱弱“这件事如果与前太妃有关,那更应该彻查?” “终于问出口了,?最近就是?纠结这个?” 图川侧目“?确定?” 当然不……她?问所以人都或杀或驱逐出宫,皇帝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什么要废了她,太多太多的疑问压?心口,可眼前的人真的会?五?十毫不保留地回答她的问题吗? 凉月再次摇头。 “?没问题,那就换我来问。”图川收回视线,瞧不出喜怒。 凉月斟酌“应该是。” “真是太过分了。我倒没事及时洗清了嫌疑。但太可怜了,虽然皇上说婢女犯错若主子没办法拿出确凿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指使也要承担责任。” 凉月抬眸,认真注视面前人“?们真的是?利用他?” “不然呢?”图川眼眸深不见底,却?画般平静“不是说没问题,我还没说完。” 凉月闭嘴“您说。” “之前云夕瑶身边那丫鬟的口供,提到是有个手上带细小疤痕的中年女子通?她把兵符放到墙角的洞内,现?东西既不?镇国公府?不?凉霄,?说有没有可?就?这个神秘的女子手里,偷梁换柱?” 放?桌下的手微微颤抖,图川的?胆敏锐总?让他从?点点线索中拆解全局直击真相,何况?今的情势已经越来越明显,凉月勉强笑笑“?许吧。” “我以为?会告诉我,兵符?定?凉霄或云家父女手里。” “为什么?” “?觉得是为什么。”图川目光像割破了血脉的利刃“我记得当时——???国寺?”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3、第53章 心脏骤停, 手心?烫,凉月却不敢移开目光。 “因为,因为大女?也是云家的人,否则谁会知道云震山把东西送了出?, 而且算准时差错开大个丫鬟和接应的人将草洞内的物件调换。” 听了她的解释, 图川的目光愈?深邃“知道云震山的计划没什么大不了, 带点脑?观察就是, 但大个明显早有预谋足够以假乱真的假兵符……” 凉月喉口?紧“?作假做得天衣无缝必然是见?真的, 除了云家就只有太?余党。” 凉月?赌,赌图川不可?猜到她是??世见?这块东西,赌事情存疑的情况?他不会就此判她死刑。 屋内安静得不可思议, 许久图川才低声道“该出现的总会出现, 这件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图川起身“你不必管这些,既然进?了, 就陪?呆着吧。” 凉月看着图川的眼神只觉得熟悉,好像之前几天一看到他他就露出这样一幅。 “她很清楚那个丫鬟根本就不再院子里,是不可能相信有人看见她之类的话的。我说小姐给丫鬟一些东西也不过是在赌一个心态罢了。” 凉月“大人,?不??吧。” “我婢女的那块玉佩是在小姐死后才不见过一段时间,这就是说小姐的事 分卷阅读90 并不是为了陷害我。那杀了她不是为了仇恨就....只有杀人灭口之类的了”。。 凉月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认真添着柴火的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图川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用钳?拨弄着烧得通红的炭火“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小姐和什么人有仇?。” “吃饭吧。”图川将两碗米饭,一盘青叶菜,一锅蘑菇汤,热腾腾地?放?桌?。 凉月摆好碗筷“大人请。” 不管是清粥白菜还是杂野汤食,图川都吃得很认真,凉月捧着碗犹豫着还是打破了满室安静。 “所以说只是赌一下心态,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不?直接捉拿?” 图川舀了一碗汤“皇帝找了大么久,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躲藏或撤离。” “你也抓不到。” “第一,那个凶手需要离开所有人视线至少一天时间。那所有学员还有那些女官都已经没有作案时间了。那可以进出十三而不被怀疑的还有谁?” “所以你?这里安营扎寨,让他们对你放松警惕,继而慢慢探查大?营。”凉月皱眉“大?这样闯进?……” “就得让?花更多的时间。”看凉月已经吃完,图川站起身走到外面的水缸,准备洗碗。 “??。”凉月跟上“他们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撤离了?” “第二,临水这个地方很重要。就是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所有一开始所有人都认定这是自杀,那有权利安排这些是谁?” 别总担心一些你已经做了?控制不了的事情……?得简单,可如何?不担心。 “第三,就是我婢女的玉佩莫名其妙消失在屋里一段时间,又莫名其妙碎了一片出现在被重重保护的案发现场,谁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在十三司来去自如?” 凉月接?低头看了眼里面漂浮的像树皮一样的东西“这……” “山里冷,温血的。” “谢谢。”那个丫鬟说拿好食材她才发现,之后才从她手中拿到了那个单子。然后那个丫鬟就再也没出去过。 最后一丝阳光散尽后,那也就是说早上她拿的食材里包含了所有单子上吃食的原料。 用内力一直烘着也不是个事,凉月看了眼屋内唯一的木床上厚堆的棉被,轻声问图川“大个,?睡哪?” “你觉得还有其他地方吗?” “这——”凉月一口气差点喘不上?。 暗卫男女之防不深,?暗营时累极了就滚?通铺上昏昏大睡,可与图川…… 凉月低头躬身“属?不敢!” 图川“你突然出现打乱?的计划,他们?不定很快就会派人?查看,你不如直接跑到大门口喊?们两个是上?级好了,还是你担心?会做什么?” 知道他是?讽刺自己,但一个樵夫身边突然出现个女?,两人还分床而睡泾渭分明,的确引人怀疑。 凉月也不再扭捏“大,属?就打扰了。” 洗漱后,她快速钻入床榻里侧,牢牢贴靠着墙将背影留?外面,身上暖了许多,却迟迟没有睡着。 耳边一会是图川轻轻修着竹篓的声音,后?听他起身将冷掉的水壶搁到了外间,一切静到无声,可她还是无法入眠。 不知道?了多久,对方走到窗台?,熄了烛火。感受从另一边传?压陷感,还有图川身上淡若未闻的山涧冷杉气息,凉月闭着眼不?话。 直到一手之隔响起平稳的呼吸声,她缓缓睁眼。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4、第54章 半透的月色照在图川身上, 光影流动,眉头舒展,没有半点忧愁痕迹。 与她的辗转反侧,愁绪难解形成鲜明对比。 “还不准备睡?” 凉月忍不住轻轻翻个身, 木床吱呀, 旁边的人睁眼, 视线?好与之相对, 所有的光也争?恐后地汇入?的双眸。 “抱歉, 打扰你了。”凉月缩进被子。 图川侧头“怎么总喜欢蒙被,不觉得难受?” 凉 分卷阅读91 月摇头“你睡吧,我不动了。” 图川没有闭眼, 反而问道“你经常夜不能寐, 还是我在旁边。” “……?你无关。”她睡不着是因为有太多让她无法沉眠的事, 眼前人只是再小不过的原因。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所有人都前一天让丫鬟拿了食材带回去,每人一份都是相同的,最好后明日带去北院。虽然味道可能不好,但很明显大家更惜命。 图川深思片刻, 点头“那你干想了半?,想通什么了。” 这问题让人无言以对。 元储棠、凉霄、图川、皇帝还有云夕瑶的身影不停在脑中盘旋,那张纸上的菜式虽然没有名贵到独一无二,但也不会是那种每日必备的寻常食材。那谁会提前知道那天的提供的菜有什么或者说能够决定这一切?看不清辨不明。 她唯一想明白的就是告诫自?必须握住一切能活?去的筹码, ?如今,连这点希望都岌岌?危。 凉月拉着被子的手渐渐收紧。 “想好好睡一觉吗?”图川翻年身,深沉的声音黑暗中像是叹息, 又像蛊惑。 凉月一怔,随即忐忑地点点头。那个女官这么做本来是想要那个丫鬟一直在那里以便死后可以证明没有人进去过院子。那就直接定以为自杀了。所有按照她知道那天会有的食材下写了那些菜式,可惜凉月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任何偶然都有其必然发生的原因。 “你——” 第二?一早,山泉空鸣,凉月没想到自?就这?一觉睡到了现在,醒?时旁边的床褥已经叠好。 院子里传?声响,她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图川?烧着水旁边放着面巾水盆。 “醒了?” “嗯。” 凉月点头站在一边,其实她知道他为何而来,刚才在大殿内自己请求离宫,而答应图川找的人却还没有踪影,他是一定会来兴师问罪的。可没想到怎么快。 “明?你?。” “好。” “是否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什么?” 露水沾衣,两人真就带上背篓?镰刀去山里挖野菜砍柴,对比旁边人熟练地砍着枯枝,凉月拨着蘑菇的手有些漫不经心。 晨曦微光照耀在整片山谷,满眼都是金色,辉煌灿烂的万物生机。 凉月立身站在山尖,被这一刻的美丽所震撼。图川从背篓里取出准备好的水,坐在一旁树?。 “你也没看过日出?” 和图川说话真是太累了,每一句话都要再三揣度,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抓住漏洞,挖开真相。小时候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直到日头烈了,她才退年去,坐到图川旁边“也许我以后会有机会的。” 凉月不清楚?此刻的内心所思,在水里掏出了一颗夜明珠衔在嘴里,昏暗的湖水一下子明亮起来,她费力的滑动着扑面而来的水压,朝湖底游去。想到这,不知为何,隐隐有些释然。 后面几?,凉月没放弃离开的打算,但对方像是知道这想法不管走到哪都不会忘了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心翼翼地拔下靴子里的小刀,隔断眼前的荆棘草,直到砍出一个缝隙,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银色的盒子,凉月缓缓的避过荆棘草把盒子拉了出来。 背着土弓黑黢黢的男子从另一条小道窜了上?,满头大汗,见到?们乐呵呵地笑了。 “咦,是牛兄弟啊,今?的活都干完了,旁边的姑娘是你媳妇?长的?真漂亮。” ,凉月知道这个男子是住在附近山头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叫张大根,?前?图川见过几面。 “好。”图川欣然应允。 这片深山里居住的人还不止张大根,有山?的农人偶尔上山采些野菌,也有做木材生意的商户,只是地方太大平时碰不着。 “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图川说完将包扎好的兔子扔到凉月手里,软蓬蓬的东西一入手,她吓了一跳。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凉月偷偷藏好剑,一手抱着箱子,一边快速向岸边划去。在水里过长的时间,她的脸色因为憋气而隐隐发红,终于探出头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突然看到岸边垂柳旁一个影子悄然闪过。 张大根的屋子在 分卷阅读92 对面,一个年纪不大眉眼温柔的女子走了出?,见到?们笑着上前“这就是妹子吧,真水灵。” 凉月递上图川准备的菌子?果子“嫂子。” “?就?客气什么,叫我林娘就好,快进去大根已经去挖酒了,说今晚定要?牛兄弟好好喝个尽兴。” 凉月站在收拾好的架火前,月光透过树影打在来人的脸上。 图川低头闻了闻“好酒。” 凉月也没反驳,自?的酒量她还是有点觉悟,喝多了绝对出事。 张大根?们倒没勉强,只是不断灌着图川,一杯接一杯,?倒风轻云淡,凉月看着却有些头疼了。 “好酒量!”张大根又满了酒“牛兄弟看着像练家子。” “过活的手段罢了。” “谦虚,太谦虚。”张大根拉过林娘笑着对她说了什么,后者就起身往屋里走。 等她离开,张大根放?酒杯,眼里的醉意被风吹散了些,目光含笑带寒地看着凉月?图川。 “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瞧着不是夫妻,倒像是——上级??属?”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5、第55章 图川倒还好, 但凉月在他旁边总是拘着,怎么可能像寻常夫妻一般温馨放松。 看向张大根,凉月?奈“他凶,让我出门少说话。” “我凶你?”图川撇了一眼她委屈的表情反问, 语气染着柔柔的宠溺和笑意。 没想到他这?快就接了反应, 凉月吓了一跳低下头装作害羞地吃东西。 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流动, 张大根顿时哈哈大笑“还说没凶, 妹子都被你吓得?敢吱声了, 这就是你?对了,男人怎么可以欺负女子呢什?时候都不行。” 图川“就说了两句算?得欺负。” “算?算得听的人来说,兄弟你还是太年轻?懂, 人是很脆弱敏感的, 别说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就是一个冷淡的眼神都能让她们伤心。” 张大根见妻子?在, 有些?好意思地说?。 “从刚进十三司的那堂珠算课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此人虽然容貌过人但很低调,几乎不和众人往来,总是铩羽而归。可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听到这一番劝导,图川面不改色心?跳,甚至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是,我会的。” 图川一把脱下身上的青色长袍,露出和夜色一般深黑的夜行衣,一下子消失在水面之上。凉月从水里缓缓探出头,终于知道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有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了。但这也与她无关。 之后张大根又接着传授了?少为人夫的经验,直到林娘从后面出来,端上一大盘刚才凉月带来的果子。 “难得难得嘛。” 虽然各有心?,但这场酒也算喝得尽兴,凉月知道今晚?过是个试探,对他们是,对张大根也是。 月至中天。 “你还好吧?”刚进入院子,凉月就看到各种珍贵的百花盛放,温暖如春,果然不愧是他才有资格入驻的地方。 “还行。” “?如我用内力帮你散掉点酒劲?” 图川摇头“?用。” 难怪那么多人拼了命也要爬上高位,争夺权势,这样的生活也足够让人羡慕到嫉妒。 但……眼前的困境该如何解呢? “好。” 刚步入树林,头顶茂密的枝叶遮挡住月亮,眼前瞬间暗滞。凉月察觉?对劲,但没有停下,图川也?发一言。 走到树林深处。 ?知脚下有什?东西,凉月都想吐血,巫蛊之事一定就是眼前这个言笑晏晏温柔可人的女子闹大的,如今她却春风得意,听说皇上太后都对她赞誉有加,还赏赐了无数珍宝。然后吊到半空,四周气息散动。 凉月靠着图川,身形摇晃许久才定住“你帮我把头上的簪子拔下。” ?妨碍他,她向一旁侧了侧却被图川按住了腰“别乱动,绳晃得厉害。” 折腾老半天才割破了一个洞,图川跃下,伸手,凉月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他的臂间。 分卷阅读93 本以为到这儿已经足够了,但张大根明显比他们认为的更谨慎。 在凉月落地的刹那,刺快要插入左臂的时候,突然,右手被拉住。 巫蛊之事虽然没有让他们撕破脸皮,可谁都知道这件事是她要对付自己,想必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闹成后来不可收拾也是自己动的手脚。这么看都应该是自己和国公夫人联合起来对付她才是。 凉月依在图川肩头,一瞬间的失神,直到感觉手上温热流淌才立刻退开他的怀抱。 没有说话,快速出了树林后凉月才将他扶到路边树下坐下。 手心都是血,为了让张大根彻底安心受点不轻不重的伤也在计划,但她没想过……他会替她做这事。 ?是救命之恩,也没有非此不可的意义,可她却觉得异常堵心。 当初父亲生死,连灵位都被迁出了祖庙,只在寒山寺立了块牌位,所有人都像要抹杀他存在的任何痕迹。现在却还要利用他来做文章,真的让人心寒。 凉月缓缓看向树下的人。 凉月将菜叶推到它的嘴边“是饿了吗?” 兔子?吃,还是叫,凉月俯身,想了想准备丢出去算了,这时头顶一片阴影投下。 图川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刚刚还叫嚷不停的兔子一下子就顺了毛,安静伏在他的掌心。 凉月抬头,心里致密触动。 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寒山寺坐落在寒山之上,寒山山如其名,明明已是冬末春初之际,但远远就能看到白雪皑皑,整座山都似乎融于冰雪之中。寒山寺杵立在山之巅,云之中。缥缈悠远,庄严肃穆,让人忍不住拜服。 凉月闭眼,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安慰也罢,她只能告诉自己现在还?是时候。 她连那群人的?况意图都不知晓,长长的青砖路仿佛没有尽头般蜿蜒盘旋,刚走到山中,飘飘扬扬的雪花从青竹间缓缓漏下,又瞬间消融于石阶衣摆之上。 而且,若她真的做了,那与前?的凉霄有什?区别,为了自己的目的,朋友亲人伙伴都可以斩杀殆尽,这又是她想要的“活着”吗? 图川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红眼的兔子,眼中也染上暖意。 右臂被竹尖插入“得好好休养两天不能沾水了,最好也别下地。” “谢谢。”图川“坐着吧,有些话要和你说。” “什??” “凉霄出来是皇帝授意,整个古寺静谧肃穆,只有三三两两扫着雪地的寺僧和寥寥上香的信徒,考验你是否有能力上来。” 图川说话语调并不快,每个字也都懂,但她还是愣住。 让她上来,是脱离暗卫的身份,走到朝堂之上成为羽林军卫吗?乍然听到这件毫?预兆的事?,凉月心里没有半点夙愿即将达成的欣喜,只觉?真实。 “你,为什?要告诉我这些?” 什?叫他的问题?凉月脑中隐隐生出了什?,但很快又自我掐灭不留痕迹,只问道。 “你的意思,只要我顺利完成南行任务,安安分分活到回京就能得到你说的。” 眼前的绝路之中突然蜿蜒出了一条小?,这条道上风平浪静鲜花着锦,和另一个方向完全不同。 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放弃,放弃那些危险的想法和抉择,当做什?也没发生,跟在图川身后收缴私军获得功绩,然后安然等待脱下一身黑暗,踏入新生的那天。 真的……是这样吗?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6、第56章 南王伤重多日, 大夫来了一批又走一批却始终没有醒来,南王妃日日在床前照顾?,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赵玉站在书案下“小姐先用晚膳吧,你看这幅字已经很久?。” “是吗?”云夕瑶抬头, 随即把东西按在桌面“写的再情真意切也是团没用的废纸, 你传信过去元慕照就送来这个。” 没用却看?那么久, 小姐是越发嘴硬心软了, 赵玉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云夕瑶看出她的欲言?止“怎么, 他?在催我杀南王?” “不是。”赵 分卷阅读94 玉立刻摇头“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 禅房里摆放着几个木牌,擦拭得一尘不染,几案上摆着新鲜的瓜果和精致的糕点。 几个木牌前还有香烛在静静燃烧。 “小姐,这里倒是干净”凉五小声说道。 再精致的摆件,再干净的环境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这里的人都被家族,亲人所抛弃,即使死去也只能永远留恋在外。 “什么。”云夕瑶指尖刮过桌面“怎么回事?” 赵玉心疼她的故作坚强“小姐不担心就好, 所幸殿下已经醒?, 不过南王这边,也该早日……” 在东云所有人家都会有一个供奉先祖和已逝成员地方,有钱人家就会建一个家庙或者祠堂,没钱的就在屋舍里辟一个小隔间。逢年过节享受家人的香火,只要不灭族断姓就会一直保存下去。任何家族不管子孙身前犯过什么过错,死后罪孽也都会消散,回归家族之中。 “小姐~小姐! 不好了 ,云夕瑶小姐过来了,她说凉二冲撞了她,要命人打她,小姐快去救救姐姐吧 ”凉五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圆润的脸上布满了惊慌。 知道他现在根自己不对付,想躲过去就好,可惜别人根本没想给她这个机会,巴巴跑来找茬了。宫里哪一出,虽然皇上和太后极力地压了下来,但是一切早已昭然若揭。自己在大殿上说的话也已经彻底得罪了她,看来又不能善了了。 凉月一出门口就看见一身华服的云夕瑶坐在石凳上,一位女官站在她身后默默撑着一把朱红罗伞,在伞的投影下,云夕瑶本来苍白的脸色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光。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云夕瑶强硬呵斥“现在是我要去见他,不是让他来见我,连这都要你们层层审批吗!” “属下不敢。” 客栈里灯火通明,明明是晚上也有无数护卫蹲守在各个通道。本来准备入睡的元慕照听到下面人的禀告不由一愣,随即吩咐。 凉月笑着走上前,仿佛没有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凉二“小姐,近来可好。” 云夕瑶冷冷地看了凉月一眼“托你的福,本宫甚好,你,不会是想要给这个贱婢求情吧!” “只是询问一下缘由罢了,并不是所有案子都可以随意压下的,既然我当了她的主子,如果她受了委屈,自然要申辩一二。”凉月语气淡淡,并不理会云夕瑶的疾言厉色。 “哼!这个贱婢看到本宫居然不行礼,还敢借口推脱说没看见!真是不知尊卑,藐视皇室!本宫看在你的面上已经从轻发落了,不然在宫里这样的奴婢早该杖毙了!” “你说的是”凉月笑着回头对凉五说“把那两个贱婢压过来,掌嘴二十”凉月手指着压着凉二的那两个丫鬟。 “小姐?!”凉五吓了一跳 “快点,有什么好怕的,没听到说的吗?这种不知尊卑,藐视皇室的女婢就该杖毙了,掌嘴二十已经是恩赐了。” “你!你敢动本宫的人!”云夕瑶瞪大了眼,眼里满是震惊和难以抑制的怒火。 没一会,房门打开。 一个纤弱的人影从门外走入,行到近前,缓缓摘下斗篷帽子,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风尘仆仆却无损她的美丽。 云夕瑶抿唇“凌王想太多,我只是不放心。” “那不还是担心我。” 云夕瑶冷冷看他,元慕照无辜歪头“你不是不放心我的身体吗?” “看来凌王这次是伤?脑子,我来,是要个解释。” “你要什么解释?” “你让我杀?南王,却一直没说之后的安排,若是皇帝追究下来一定要找出罪魁祸首,试问我该如何?” 凉月却像想什么也没看到一样,连眼神都欠奉,这样集万千宠爱长大的人看似尊贵异常,聪慧端庄,但却最是脆弱不堪,一点打击都足以把她推落深渊。那个银盒里,如果把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在手里的事情公之于众,可能都活不到明天。 靠到床沿,元慕照一把?人抱住,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呼一声。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云夕瑶连忙起身。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元慕照伸手抱了抱她“许久不见,好想你。” 软软的话语带?撒娇和温柔,云夕瑶浑身一僵,?他推开。 “你给本宫住手”云夕瑶指着已经压制住那两个 分卷阅读95 丫鬟的凉五,狠厉地大喝。 “您还是休息会吧。我的丫鬟您教训过了,现在也该这两个不知尊卑的丫鬟了”看着凉五狠狠落在那两个丫鬟脸上的手,只感觉那巴掌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气地不住颤抖“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的人?来人,给我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云夕瑶低头冷淡一笑“都是你自找的。” “其他人?” 元慕照靠?云夕瑶神秘一笑“自然有其他人。” 笔帖式崔穆丰在牢里呆?那么长时间,受不?酷刑已经把 “慢着,看谁敢上前一步”凉月看都没看那两个男子只转身看向早就没有以往冷静自持高贵端庄模样,笑地恶意“以下犯上,所以大胆的是你才对。” 为了钱不奇怪,但抄家那点东西压根填不?这坑,摸上去又是无法查出底细的黑市交易,到这里线索几乎断裂。 但所有人心知肚明,她说的没错,出宫前母后就已经严厉警告过她了,若是在不知收敛,自然有办法让她消停。她可是知道这位母后的手段的,就算..就算自己手里有那些东西,他们不敢杀了她。但也一定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多少人还蒙在鼓里。 “都不是省油的灯。”云夕瑶冷漠一笑。 “所以我才需要你啊。”元慕照抱紧身旁的人“我可以杀南王,但你要给我一件贴身信物。” “上次给你的诗不算吗?” “早就毁?。” “真是让人伤心啊,那你想要什么信物?” “皇子玉怎么样?” 元慕照挑眉“都退下吧,本宫和开玩笑而已。本宫在这静思难免寂寞,想必你不介意陪陪皇兄吧。皇兄想必也是很乐意我们多交流交流感情的。” 云夕瑶“不信任我?怕我用它做什么危害你的事?” 云夕瑶抚摸了一下上面的纹路,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 见她如此,元慕照笑?俯头,?人托在身下“正事谈完?,那接下来……” 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就传来女子弱弱的哭喊声,像是掐?时间点一样。 “殿下!殿下让我进去啊。”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里面有什么人吗?” 元慕照眉头皱死紧,不情愿地松开似笑非笑的云夕瑶,然后掀开被子捏了捏她的脸道。 “别嘲笑我?,快上来。” 一阵响动,崔明珠打开门走?进来,哭了很久两双眼睛都是红彤彤的“忌日呀?那不是正好,你在这住几日,寒光寺的主持可是有名的得道高僧,请他为你父亲好好办一场祭礼,别推辞了,不然只好求皇兄来劝劝你了。” 元慕照叹了口气“我没事,这么晚?你去休息吧,自己的伤都没好。” 崔明珠摸了摸之前在国寺被射伤的肩膀“我没事的,今晚就让我睡在这吧我真的好担心,旁边的软榻也可以。” 都在担忧惊慌中度过,人都憔悴不少。 “照哥哥,你知道这刺客到底是哪里来的,谁要杀我们啊!还有现在外面的守卫够不够,要不要增派人手?” “你不必管这些,我已经派护卫去抓?,好好呆?不要乱来,嗯?” 崔明珠上前拉住元慕照的袖子“我是怕你出事,哥哥写信来说南王好像也受伤了,生死未卜,这里太危险,我已经告诉父亲,让他来救我们!” “不好了,小姐”凉三突然从院外走来“雪下得太大,下山的路被冰雪封住了,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元慕照板起脸“乖,以后有什么事都先与我商量知道吗?” “……嗯。” 一阵耳病厮磨,他每说一句话,藏在被子里的云夕瑶就感受到起伏的气息在耳边震动,即使没看见,她都能猜到元慕照望向崔明珠时的表情,应该和看她时一样。 既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看看这位到底要干什么吧! “吃醋??”元慕照笑得眉眼弯弯。 “别太敏感?,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 ?是一样的骗人诱哄,云夕瑶冷笑一声准备起来却被箍住了纤腰,元慕照用唇碰了下她的,深深带着眷恋。 “我该走?。”云夕 分卷阅读96 瑶从床上爬下,冷漠整理衣服。 云夕瑶犹豫片刻,点头。 而在她离开后,赵玉从隔壁进?房间。 “殿下。” “谁让你带她来的,跟?云夕瑶都学会自作主张?!” “是”凉二眼圈微红,脸也有些红肿,脸上满是不安“小姐,要不要通知一下府里,这个殿下好像者不善”。 赵玉低垂下头“是小姐还有考量。” “云夕瑶不愿动手?” 怕他误会,元慕照嗤笑“别把她看作崔明珠,云夕瑶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别被人算计了还替她说话。” “小姐不会这样。”赵玉坚定摇头。 这几日图川一直安心养伤,凉月则早上出门采些菜,中午收拾好回去做午餐,偶尔去张大根家串串门,没人再提那晚的事。 傍晚时分,雪还是未停, 云夕瑶小姐看了凉月一眼“就别看了,这雪看来今夜是不会停了。这山寺清幽,你就安心借宿几日也好。” 凉月看了一眼云夕瑶阴沉沉的眼神,嘲讽一笑,呵,几日?怕再过几日就是自己的忌日吧?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愉悦惊喜的声音。 “你也在这里?” 凉月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身影迎着夕阳余光而来,周身散发着淡淡橙色的光芒,嘴角带着让天地都为之惊艳的笑容。 “南王殿下?” “我前两天来上香,看这里景色不错就借住几天顺便陪陪皇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也是来看皇姐的吗?”元储棠笑着坐在了凉月的旁边。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和云夕瑶只见微妙的氛围。 “我只是过来上香,“偶遇”而已”凉月淡淡笑笑。 “相遇即是缘分,你看连这雪都在挽留我们” 透过窗口图川正低头喝粥,满树桃花在前晃动,静好地像一幅画。 可惜,这样的安然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她依然会猜忌、害怕、忌惮、怀疑每个靠近自己的人,更担心某一天皇帝不高兴了?会?一切收回,元储棠和元慕照的命在他的眼里都算不得什么,自己不过棋子,无论是明是暗。 轻开房门,外面居然空无一人。凉月沿着墙摸到了隔壁的房间,偷着月色看到灰白的地上躺着一抹白色的倩影。 步入丛林深处愈加的沉闷黑暗。 树木浓郁几乎看不见头顶的天际,地上是已经腐烂的树叶,踩踏间沾起丝丝泥泞。 被绕得眼晕,凉月摸了一下地面的石头,是阵法,但不知道触发的机关是什么。 一小片薄刃轻轻触碰那块石头成?土渣,紧接?周围的石块都开始接连炸裂。 白玉上隐隐流动的节点代表的也是每一个据点的陷阱位置,凉月根据指示,终于在绕?半日后到达?山脉的最中心。 一片死寂湖泊。 树林的风从山顶刮下一路蔓延,但水面上却没有丝丝波纹,安静如同一面无瑕的镜子。 凉月观察思周,用石子探了探,水中仿佛有一股吸力落入其中后就迅速下沉,而开启的机关应该就在水岸之上。可还没来得等她动手,身后突然涌起了一阵寒意。 似有预兆,凉月僵持身体,缓缓回头。 山坡之上,风吹得衣角轻扬,晃动的树影投在脚边,而光线交汇处,右肩一抹白色,正是她今日早晨缠上的那丝纱布。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7、第57章 她知道图川每天上山下山并非只为扮演身份和打发时间, ?是有计划地将通往山里的路径寸寸推进慢慢深入,并且从中分析那群人的动向方位。 但让凉月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了解那么透彻,不动声色间就到了这里甚至快过握有兵符的她。 “大人。”凉月“你出来了。” 图川没有上前, 站在山坡处看她“是, 怕有人挖参挖到坑里, 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呼吸乱了节奏, 凉月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该找个借口, 但她更明白,一切也只是借口。 迎着无解目光,凉月后退一步, 然后不回头地纵身倒入身后平静湖面, 眼睛被寒凉微咸的湖水刺的发疼, 分卷阅读97 勉强睁眼, 她不停往下潜去。?在视线遮挡前, 她看见图川也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越到深处, 周围的光景应愈发黑浊。 但一路而下的凉月却在这片湖域的沉渊角落看到一片明亮。整个院子一览无遗,连一颗树,一片竹都没有,只在空旷的院子中间放着一张石桌,在月光下晾晾默立。从中间劈出一条长长通道。 平静的水面之下居然眉间的冷漠也因柔顺披散在腰即,不挽一缕的长发而稍稍淡去。 “怎么听见外面的阵法有响动?” “行了越说越夸张, 老大交代过拿兵符的人预计要到了,若是错过不知道还得等多长时间,你难道还想每天窝在这水洞里。” “当然不想啊!” 可他的语气却依旧冰凉“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凉月灿然一笑“当然是给大人带来好处了” 图川看着他,不发语言,毫无兴趣的样子 “南王可能遇害了!” “可能遇害?”图川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径直坐在了石桌旁,看了凉月一眼。 “这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恐怕只会让我更忙碌。” 看到图川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云夕瑶的模样,凉月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微微沉闷。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 “所以说是“我”给你带来利益!” 图川轻抚桌面“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上一个合作你还没有兑现,现在还想和我谈什么利益?而且最近本官忙得脚不沾地,可全是你的功劳!等一月之期后我们的交易也就结束了。我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 凉月想反驳,却发现还真是事实。 那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回复,一月之期也不过两日。要是自己也不会在看不见利益的情况下,随意出手帮一个可能会毁约的合作伙伴。 越想越古怪,可还没来得及等她再确认一番,身后传来响动。 从暗处,凉月见到图川走到洞口,?在右侧转角,巡逻卫也到近前,一个侧身两者就会撞见。 她相信,即使受着伤图川也能杀了他们,但这墓里藏着的是支近千人的队伍,如?全身?退。 突然,洞内响起剧烈摇晃声,沉闷汹涌,像什么在拼命撞击着湖面,之后,就传来张大根的声音。 “快!有人侵入!通知所有人,那对夫妻?了山脉中心!” “快将入口封锁,全面戒严!” 他们两人消失不过半个时辰就已被察觉,虽然有点夸张,但从云家的巫蛊事件,到十三司的案子,还有刚结束的寒山寺杀人案,似乎多多少少和自己有关。 但另一边凉月却发现图川并没有趁机离开,反?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又烦又急,他到底要干什么! 远处石块磨地声刺耳,通道似乎正在慢慢关闭。 犹豫一息,凉月咬牙跳出阴影,暴露于图川面前,然后飞速逃离。 对方果然追着她而来,语气仿佛很是难以置信,但漆黑深沉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吃惊,一时抓不到人。 不知不觉临到入口,凉月骤然停下脚步,跃出河面,漩涡盘起,图川停止一瞬,也在她身后退出水墓之界。 但几乎是交叠,在他浮出水面的那刻,凉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沉入水中。与此同时,降下的大门稳稳拦在整个通道,将两人彻底阻隔。 石头砸落地面的声音让喧闹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几息过后,隔着厚厚石壁图川低沉安定的声音穿透入耳。 似质问,又似只是确认。 不知为?这个时刻让人突然想起那次在皇宫暗道,他站在她身后,陪着她默默走完的那条路。不知不觉,他们之间也有了许多回忆,如今走到这一步…… 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图川已经离开,刚准备走回水墓,却听到一句。 “左侧有石门打开撤离通道,发出鸣笛有人接应。”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呀呀呀!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8、第58章 客栈内。 三天期限将至, 赵玉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小姐,东西已经下 分卷阅读98 到药中,午后就可以让那个丫鬟给南王服下。” “思思?”云夕瑶挑眉“为什么是她?” “殿下不希望?亲手沾血。” “不希望还让我动手,真让人感动。” 云夕瑶止住她想解释的意图“不用再说那些可笑的话, 药你去送, 其他人我不放心, ?旦察觉?们知道后果。” “这……”赵玉犹豫不回答。 云夕瑶冷淡?笑“?考虑好了吗, 南王死不死和我没什么关系, 甚至他活着更好,但元慕照恐怕不会这么想。” “我冒得风险太大,说不定乌纱帽都会丢,一个谈风...”图川看着凉月,故意不往下说。 奸商!凉月就知道他没那么好打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银色的光芒闪动,簪子一端的半只蝶翅微微轻颤 “那晚是你?”图川微微皱起眉,想起大约一个月前在西苑遇到的那个黑衣女子。 凉月点点头,坦然承认“嗯,我知道,你一定在云家找什么,所有那晚会在的院子里。后来又借着巫蛊之事大肆搜查云家,不过看起来你似乎没有找到你想要的。所以才会找上我,和我合作也不过是试探,你从没觉得我会找到谈雅 ” 凉月迎上图川深邃的目光“因为,根本她手里的根本不是一块黑色胎记,而是烧伤的疤痕!我猜,如果我没像你要人,你也会主动以保护合作伙伴的理由,让我带你的人进宫!” “何以见得?”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找到人以后怎么处理?如何把人带出宫?或者询问她些什么?仿佛只需要见到整这个人,更准确地说是通过我让你的人有机会见到他即可! 既然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又怎么会让我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恐怕真按你的说法找,那最后可能再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就拿到了的你想要的,而我也已经毫无价值了” “呵~你比小时候更聪明,也更心机深沉,”凉月唇角含笑,一点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或愤怒。、 凉月微微一愣,这是图川第一次提起过往,却是说自己变得不再单纯吗? 后院, 药香浓郁, 思思蹲在熬药的火灶前苦哈哈地扇火, 元储棠病了多久她就守了多久这?, 脸都熏黑了不少。 指尖抬起暗器,就在赵玉准备解决掉眼前这个找死的人时,门外护卫突然走入,?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况愣了愣。 “?们这是在干什么?思思,药好了就快给殿下送去。” “好了好了,都是被某个不知所谓的人耽误了。”利用自己查到有关的人,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找的是谁!当时想通这点的时候,凉月心里感到阵阵寒意,她最讨厌这样的合作者,处处算计,句句设防。一不小心就会被出卖和抛弃。 似是第?次认识眼前的人,云夕瑶细细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嗤笑?声“的确,?个比?个古怪。”赵玉亲自动手都能成功, 云夕瑶接过手“我来,?去隔壁请大夫给殿下把把脉。” “怎么?是不放心,那我陪你?起去,让护卫守?这。”说完云夕瑶就直接站起身来。 这强势的姿态让思思哑然,万般无奈下只能不情愿地搁下药碗和她一起出了屋子。 “殿下出事了!王妃!快去叫王妃!” 当站在侍郎府外时凉月久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眼前却浮现出空灵绝美的面容和温柔关心的话语,他说的对,自己现在早已变得心机深沉,功于心计,冷漠无情。 “?们在叫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别跪?都说话啊!” “王妃节哀!” “不!”云夕瑶在开始的震愣后痛哭出声。 “怎么会!”看到元储棠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上前查看,不是大声呼救,也不是伤心痛苦,而是保全自己! “我知道 但——”云夕瑶用帕子掩住眉眼,刚?说什么突然一个猛烈喘息,晕倒在地。 “王妃——” “王妃!”思思立刻大喊?扶住她。 屋内愁云惨雾。 ?下子两位主子都倒下,大家伙彻底慌乱,好在急匆匆赶来的大夫说云夕瑶只是伤心过度好好调养几日就能恢复,但回京之事却被暂时搁置,?切只能等她醒了再行商议。 在思思 分卷阅读99 服侍云夕瑶躺下离开后,躲过守卫赵玉从后窗翻入屋内。 ??床上双手交叠,闭目不语的女子,她心情复杂,没有半点完成任务的喜悦。 别人相信南王妃因为南王之死而痛苦异常昏迷不醒,她却是知道实情。 从让她亲自动手杀元储棠,到现在刻意拖延时间不愿离开,小姐似乎总在违背他们制定的计划。 赵玉越想越觉得心凉,难道殿下说的是真的,她……一直是在算计她?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9、第59章 “你, 为何要设计留下?” 从窗口涌入的风声她就知道人来了,听到如此质问,云夕瑶缓缓睁眼,没有意外。 “小姐, 你为什?要破坏我们的安排!”面对她的平静, 赵玉非要一个答案, 眼里有着难掩冷意。 云夕瑶起身, ?看她的表情, 不胜在意道“自然是为了保命,不然还是为了害你?” “保命?”赵玉一愣“什?意思?” 云夕瑶“你们的药再厉害也是从宫庭出去的,把尸体就这样运回去, 焉知皇帝不会察觉?” 赵玉摇头“殿下已经安排妥当, 不会有人发现, 而且路上我们也安排了人, 尸体绝不可能完好无损回到京都。” “那毁在这里还是毁在路上有什?区别?”云夕瑶反问“说不定皇帝接到消息就会派人来接应, 你们的计划又能不能继续实行!” 夜色如墨,只有远处的红楼熠熠生辉... 该来的总会来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声音在院外响起。 “还在用早膳,您稍等片刻”凉二一边让思思看着门,一边往云夕瑶的房间走去。 看着正在用膳的云夕瑶小声说道“小姐,刑部侍郎来了,说有些事需要问您!” “嗯!让他在偏殿等着吧!”云夕瑶微微诧异。 也是,这位赵玉也算是叶家的人,当云夕瑶走进偏殿时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男子身着官袍静坐在一旁,看到云夕瑶进来才慢慢起身,点了点头“见过小姐!” 云夕瑶也并不在意他冷淡敷衍的态度,笑着做下“大人无须客气,请坐,有什么事要询问本宫?” “今日丑时,一位自称云家马夫的人来刑部报案说云家大小姐在京郊一处院子里遇刺,而你是昨晚和云大小姐最后一起前往那处别院的人”赵玉言简意赅地整件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锐利地眼睛紧盯这云夕瑶。 云夕瑶已经继续道“人是你亲手?杀, 元慕照是皇帝亲子, 我身后也背靠镇国公府, 事情败露我们或许有抽身的可能, 但你没有。” “不应该吗?”思思后悔自己没早点看住人,若是被?知晓这里的事,恐怕全完蛋。 “你们快派几个人把她给找到,不然我们都得倒大霉!” 护卫不知所以“这,这不如问一下王妃,赵玉是她的人。” “什么?大姐遇刺了?她...她还好吗?!” “好,好吧。” 可护卫们来来回回搜了两天,赵玉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人,等啊等,眼看着回信的日子到了。 而这一耽搁就是足足半个月,等到凉月也终于出了水墓。 阳光刺眼,山谷安静。 凉月走在山道。 充耳不闻,快步穿过长长的回廊,长裾划过冰凉的石板,留下点点斑驳。但她毫不在意,只焦急地往前。 如今,也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绕出中心,下到山腰,山里没有半点人马入侵的痕迹,一切都平静得过分。 眼看着离谷的岔路口就在眼前,凉月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云海深处,花落依旧,却没了人声,她缓缓拉开篱笆,踱步坐在院子的石桌,面前是冷寂灶台。 想就这样安静呆一会,耳边传来叽叽叽的叫声,然后就见一只圆滚滚的东西从里面奔了出来,到了近前,有点亲昵又有些害羞。 凉月低头还未抱起它,地上就接着透下一抹阴影,手微微顿住,有些惊讶,却不是以往纯粹的忐忑与害怕。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你, 为 分卷阅读100 何要设计留下?” 60、第60章 灶火旁, 图川换上了常服,但手里却突兀地拎着一捆新鲜的绿草,显然是给她怀里的小东西准备的。 一时不知该说些?么,还是对方先上前“走吧。” 走吧, 去哪?带她回京交给皇帝处置, 还是……当做?么也没发生就这样离开? 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凉月无法?作。 图川伸手, 接过她手里的兔子放在地上, 似解释般地说了一句“该到手的跑不了, 先去通水县。” 直到下了山,入了镇,凉月才完?确信对方是真的不准备对付她。虽然有迹可循, 但还是不理解, 他在图谋?么。 是打算和凉霄一样, 不?声色留着自己找到那些人, 再秋后算账, 还是一些她还没意识到的东西。 凉月“大人, 不如我先去和南王的队伍汇合, 您不必带着我。” “大姐,可还好?” 云夕瑶快步跑进了院子,一推开门就看到国公夫人,还有崔明珠她们都在,屋子里一片愁云参雾。 看到云夕瑶国公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张大人居然没有把你抓去刑部,你这个贱人。” 看着眼前声嘶力竭的国公夫人,云夕瑶并不生气,只是缓和说到 “三婶秉公执法一定不会徇私舞弊,定会捉到真凶。” 还没等云夕瑶说完,国公夫人就厉声打断“你不要胡说八道,真凶就是你,亲眼看见的,你还敢狡辩” 云夕瑶微垂眼眸,紧抿双层仿佛很是伤心的样子。 “三婶,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马夫说的一面之词,我虽然和家人相处不多,但也是你们的至亲。你这样太过伤人了” “我和你才不是什么至亲,你不要假惺惺的。在我家二十年,我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我看你就是回来报仇的,你要报复你去报复你二叔呀,当年都是他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太狠毒了”说着就要扑向云夕瑶。 图川眉眼有些冷淡“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不用这么着急。” “我们两口?”凉月“所以这些东西是你给我准备的?” 凉月讷讷点头“不过您跟着一起的话应该就不需要了。” “给我吧。”图川伸手接过“有钱也别瞎浪费。” 凉月皱眉,还好凉二一下子挡在了身前,“啊” 凉二吃痛地闷哼一声,反应过来马上把凉二交给凉五眼神锐利地看着已经被的国公夫人。 “三婶,昨天大姐遇害我也有责任,我不该放她一人回府,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认下。张大人已经在全力追查,事实如何很快就会知道,您先冷静一下,我就先告辞了!”。 心口的疼痛来的猛烈而汹涌,??瞬间冰冻,跪倒在地。 浑?冷得吓人,仿佛被人按在寒刺的海中一遍一遍的冰冻,耳边已经听不见周围声音,只有骨骼被冰冻碎裂的感觉。 图川横抱起她,放入床榻,厚重的棉被毫无作用,一下子就凉透了。 “也要我敢啊。”凉月苦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如何也不?直接?皇帝要东西。 “麻醉丹。” 筋脉酥麻麻的,但很奇怪?上的冷意居然真的克制了不少,虽然手心依旧冰冷,却可以忍受。 凉月枕在他臂间缓缓抬头“这是你想到的?” “只?忽悠它五六天,我去传信告诉皇帝让他送药来。”图川起?,衣角却被人拉住。 凉月犹豫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凉二,叹了口气,“我没事,你等会让凉五帮你看看,三婶刚才那一下应该不轻。” “……可以?他多要一点吗?” 看了看自己衣摆上白皙的小手,?看看凉月染着寒气的眼眸,图川脸上明显写着你是不是脑子被冻傻了。 凉月摇头“没,没。” “那是怎么了。”图川?上气势骤变,牢牢盯着床榻上的人。 “没?么,是我胡说的。”凉月扶额,她到底发了?么疯说这些,是踩他的底线踩多了没死就以为这人是纸糊的吗。 感受到危险,凉月下意识反击,毫无预兆的两人就?起手来。 图川半撑起?,拉开两人的距离,幽幽道“说吧,到底干了 分卷阅读101 ?么坏事。” 还有这件事的主要证人也是唯一证人很得国公夫人的信任,可以说是他的亲信。 没有预期的震怒,凉月缓缓睁眼,对上他复杂却异常漂亮的眼眸。 “你知道伤害皇子是?么罪吗?” “果然说的没错。”图川轻笑一声,没好气道“你这胆子,是料定我不会对你做?么?” 说完他就翻?起来,理了理被凉月抓皱的衣领,见她不说话,低头碰了下她的额头接着质?“哑巴了,你现在是一点也不怕我。” 凉月微微转过头躲开他的触碰,不太想说这个话题。 她不傻不瞎,当然?看到图川对她若有似无的放纵和袒护,可这些在她眼里不过水中月镜中花,虚幻飘渺毫无缘由,之前是如今依旧是。 所以她不想去触碰,也不敢去撕破这层纸,不管他到底想做?么,只要不妨碍到她,这样“糊涂”下去也未尝不好。 看出她逃避的意图,图川低声嗤笑“其实何必大费周折地告诉皇帝,你们手里——不是也有解药配方吗?” 凉月猛然起?,差点撞上图川的额头,被他挡开“激??么。” 凉月张了张嘴,缓慢却确定的说道“是……凉霄。” “显而易见。”图川转?坐到桌前,漫不经心道“你们两个突然不安分起来无非是有了倚仗,或者,失去钳制!”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61、第61章 凉月沉眸不语, 没错,显而易见。 如此一来很家问题也就有了答案。 那所谓的解药她能发现,凉霄自然也能,但这东西的副作用比她告知元储棠的更加厉害, 一旦服用, 两个月内不彻底杀死蛊虫, 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根本是催命毒药。 “这是皇帝故意放下的陷阱, 为的是试探我们的忠诚。” “还算你脑清醒。” 她当然不清醒,只是已经栽过一次跟头罢了,凉月缓缓抬头“凉霄已经用了“解药”, 而在关押的那段时间, 你告诉了他这件事, 现在也是在告诫我。”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拥有什么, 选择的时候又失去什么。” 凉月想到这里凉月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简单,地点人物都很清晰,可很多地方都解释不通。 比如为什么幕后的人要把她们带到郊外的院子里,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为何不直接杀了南王? 还有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是杀了南王在来嫁祸自己,那当晚他们“杀”了南王之后就马上可以让人去报官,可自己在那件屋子里被关了一个多时辰,而且如果自己不打伤了那个车。她有种预感,他们会关她一晚上? 最最让她疑惑的就是为什么南王会没死?当时自己逃走时她已经倒在血泊中,而张大人说报官时已经是今早凌晨,这么长时间,就算没伤到要害,流血都快流干了,所以一定是有人救了她!或者他们没想过让她死。 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对付自己,那让南王死了不是更好,云家都会把她抽经扒皮。 如果是对付南王,那她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本来昨晚她认定南王一定会死,就凭自己和南王一起去了那个院子,自己的嫌疑就已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所以让图川做证,管他幕后之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釜底抽薪,干脆完全撇清这件事。 难道是幕后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南王才没死。等她醒来,那自己就是在说谎 “你说的对, 我们……的确失去了太多。”这次, 凉霄也是真的活不了吧。 “王妃,殿下这样还是早日运回京都的好。”越靠近南边天气越?炎热,护卫们担心再放下去, 元储棠的尸体恐怕腐烂,到时候皇帝必然大怒。 “你们这是干什么!”思思挡在云夕瑶面前“王妃才刚好了一点就让她舟车劳顿地赶路,是也想逼死她吗!” “属下不敢,但——” “好了。”瞧着他们争执吵闹云夕瑶头又疼了起来“?出去把殿下的灵堂布置好,我休息会过来。” 护卫丫鬟不敢多言纷纷退了出去,只有思思不肯走“王妃,你别听他们的,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回京的好。” 分卷阅读102 “是父亲让你告诉我的。” 云夕瑶震惊侧头“可我根本没有怀孕啊。” “您没有但别人有,只要是孩都可以。” “有没有关是看听的人信不信,您如今该做的是打消别人的疑虑,保住自己的命。” 云夕瑶犹豫动摇“假孕没那么简单,周围那么家眼睛看着,就算我能拖六七个月在回京前生下孩子,也不一?可以偷天换日。” 虽然他现在被陛下停职,但并没有被撤职,还是尚书,同时也是这云家家主,所以今天他不得不来。但看她的样子显然并不准备插手,结果如何各凭本事。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她的不断游说下,最终,云夕瑶还是“勉强”同意了。 当天下午消息就传了出去。南王死了,让任何人插手她的衣食住行,大夫也是指?的一人。 “是!” 重新有了希望,大家都卯足了劲护着云夕瑶,黑白交替,严防死守,连个苍蝇都不敢随便放进去。 赵玉挣扎不?,她不确定该不该把这件事上报,她怕云夕瑶受到伤害,又怕这么大的纰漏破坏掉他们整个计划。 “王妃,你怎么了?”思思被她突如其来的意吓了一下“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云夕瑶摆摆手“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去安排吧。” 元慕照上前拱了拱手“七弟妹节哀,本王也是刚知道这?,哎,担搁许久才赶过来,抱歉。” 云夕瑶抬手示意他们入内“我没事,两位请入内吧。” 经幡挂满灵堂,白烛燃烧不灭,虽然只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小乡镇,但云夕瑶也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对着刻有元储棠名字的牌位,元慕照弯腰,很认真地鞠了三躬,然后插上香。 “七弟,一路好走。” “我们好心关心你这什么语气……”崔明珠见她满脸冷漠,忍不住生气。 提到自己的宝贝,崔明珠一下被吸引开了目光“那,我去看看?照哥哥你一个人可以吗?” 说这些的时候,云夕瑶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似是真的动怒伤心了,元慕照心口莫名有些闷,可能是之前的伤在抽动。 长叹一声,慢慢放松力气改为握着她的手。 而受害者胸口插着一只珠玉莹翠簪,屋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当天大约酉时,按照命令驱车前往那处院子。 “我当然信你。”云夕瑶勾唇一,轻轻摇头“但回京,恐怕不行。” 元慕照以为她还在闹刚准备再哄几句,就见云夕瑶退开一步,缓缓看向屋外。 远远思思正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向他们走来。 “王妃,药好了。” “嗯。”云夕瑶接过,准备一饮而下,却被元慕照拦住。 “你喝的什么?” 云夕瑶轻轻挥开他的手,仰头喝尽。 一旁思思接过空碗着道“凌王有所不知,我们王妃有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62、第62章 怀孕, ?个多月,云夕瑶?元慕照愣在原地,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这几个词。云夕瑶怀了元储棠的孩子?现在?! “你——”元慕照刚伸手。 “照哥哥!” 崔明珠从外跑入,?声叫喊堵住了他几近出口的质问。 元慕照缓缓放下手臂, 脸色风云变化阴沉得吓人。 “照哥哥。”啥也不知道的崔明珠笑着快步走到他身边“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要不要去休息会, 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喝的什么东西一股药味。” “凌王妃安。”思思又耐?地给她解释了?遍, ?副希望全天?都知晓云夕瑶怀了已故南王孩子的样子。 果然崔明珠震惊地捂嘴“这种事情你都敢瞒着本王, 还记得谁是你的主子吗!跪什么跪!给我说清楚, 云夕瑶她, 她真的怀孕了?!” 面对预期的暴怒, 赵玉垂首看着冷灰的石砖,无力点头“是,小姐她有了南王的孩子。” 本朝,云家地位日益高涨,其影响力丝毫不逊色于皇族立宇氏。今日是云家小姐云逾年 分卷阅读103 出殡之日,文武官员,豪门名仕都前来吊唁,车马游龙,络绎不绝。 虽不是人人都与这位大小姐感情颇深,但云家一族如今正值鼎盛,连皇族都备礼哀悼,其余人自然奉迎。若不是屋檐白捐纷飞,路过此处的人都要以为这是一场盛世喜宴。 话说这位云家小姐为云家嫡系,其祖父就是如今云族家主也是当朝云国公云瞿,排行第五,年方十八,是云家这一辈最小的嫡系女子。因为养在深闺,外人对其也不甚了解,只知道云国公对其颇为宠爱,此次不幸在回乡祭祖途中坠落身亡,惹来不少人唏嘘不已。 凉月看着眼前恢弘的云府门厅,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脚就往里走去,“请问是哪位贵客?”门口穿着麻衣的小厮恭敬地垂首问道 凉月微微一愣,“我要见云国公” 要求很费解且无理,但小厮还是很有礼地躬身“抱歉,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忌日,家主不便见人”其实小厮没说的是就算是平时云家家主也不可能是随便一个丫头就可以点名相见的。 “不是,小姐现在被南王府的护卫严密保护,寻常不让人靠近,也?少出屋。” “?好!”元慕照甩开门,径直走出院子“那我亲自去找她,看她是见还是不见。” “不是杂种,殿下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会是您的孩子!” 屋内,云夕瑶正细细喝着刚炖好的药膳,就听见外面传来护卫的声音。 “凌王请留步,王妃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小厮有点莫名,但看眼前的这位女子,虽然一身罪普通的棉衣,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配饰,但眼神清澈,无端让人觉得一种难言的贵气。 “请小姐稍候”小厮看了一眼就微微伏身向院里走去。 “让他?来吧。”云夕瑶放下碗勺。 元慕照脚步生风地打开门,几乎是冲到了她的面前。 “你放手!”脖颈?凉,云夕瑶拼命挣脱。 “不一会一个年过半百却颇有气势的男子向门口走来,“不知是何人要见我”人还未至,浑厚的声音就从已传来,声音不大却气势逼人。 “我”凉月转过身,微微一笑。 云大管家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抬起颤抖手指着“五..五.....小...姐” 周围的人都不住吸了一口寒气,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笑地一脸云和的凉月。 刚才的小厮扶着险些跌倒的云管家,“云老,您在说什么,五小姐不是..不是在...灵堂里吗?” 云管家一把挥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凉月的身前“小姐,是您吗?是您再回来看看吗?是有什么需要的吗?老奴马上让他们准备” 凉月对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大总管微微一笑“云叔,我没有死” 这一句话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吓到了众人,云老突然飞奔往里跑。 不一会,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门口走来,为首的就是云家家主,当今云国公,而如今他神色慌张又带着点不敢置信,快步往凉月的方向而来。 “你,你,年儿” 凉月眼含泪光“祖父,我回来了,我没有死,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云夕瑶抿紧唇,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你非要逼死我吗!” “没人逼死你,元储棠从来就没有碰过我。” “我,不,信!” “你不信?”云夕瑶眼泪骤然落下,带着难言的绝望。 元储棠被陌生翻涌的情绪刺了??,移开目光“瑶儿别闹了,我知道你害怕,但我会陪着你,以后也?定会有真正属于我们的孩子,不——” “不会!”云夕瑶摇头“不可能有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 元慕照只当她是在说气话,继续轻声安抚道“元储棠死了,回京后我就想办法给你换个身份,让你入凌王府做侧妃,如果你生?这个孩子这辈子都要为元储棠守着,你甘?吗?” “我当然不甘?。”云夕瑶叹息微笑,伸手环住元慕照的腰身“可我们会有以后吗?” “只要你听话。”元慕照顺势抱她“没多久了,我就会登上至高之位,天下都是属于我的,你自然不例外。” 云夕瑶伏在他胸口,安静不说话,眼泪无声流动,?久才轻声道。 “我明白了,殿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元慕照将信将疑看她“你不会是哄我 分卷阅读104 吧?” 63、第63章 “我倒是想哄, 你会甘愿顺从吗?” “笑话!” “那不就行。”云夕瑶拂去眼角?泪。 “你一来孩子就没,别人一定会猜测凌王殿下是想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说不定,连南王?死都会怀疑到你头上, 再等几吧。” 隐去先前?伤感和崩溃, 云夕瑶说这话?时候很平静, 似乎只是在客观分析利弊, 而且非常道理, 但听者却是微微怔住。 像是被人从头浇一盆冷水,元慕照感觉满腔?火气一下子就散,随之而来?是深深?不解和不安。 不解刚才自己怎么就跟着“你?白就最好, 不要试着反抗我, 后你承担不起!” “是。”云夕瑶?畏一笑。 如果说前几天江陵最热门的事是云华楼新来的花魁突然猝死,那这几天就是云家五小姐死而复生引起了全城的热议。 凉月在云家已经三天了,今天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 “五小姐,棉儿姐姐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家主让人把她接回了,您现在是否要见她”这几天一直伺候着凉月的丫鬟丝儿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嗯,让她进来,你去准备一些她爱吃的,怎么说我的命也是她救得”凉月状似不在意地说道 “是”丝儿心想果然棉儿如今要一步登天了,本来不过是新来的一个二等丫头,而她才是陪伴五小姐长大的贴身丫鬟,现在却不得不尊她一生姐姐。刚才不过是试探,而小姐却默认了,虽然不甘,但她从小在云家,很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无时无刻不都在发生。 三少爷院里的洒扫丫头因为被三老爷看中,一下成为主子,连小姐都要叫一声玉姨娘。 不一会,一个相貌艳丽的女子踏入房门“见过五小姐” “起来吧” 棉儿起身后扫了一眼四周后把门关上 “你终于来了”凉月快速拉着棉儿往里屋走“你再不来我就要露馅了” 棉儿勾唇一笑“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还说,我这几天只能说伤势未愈躲在院子里,只见过的那位家主就很难对付好吗,那天要不是后来我假装头痛,问几句就要露馅了,在这院子里我也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那个丝儿简直对那位五小姐了如指掌。” 跟着进入一间干净客栈, 凉月看看周围“大人, 你为何不直接去找南王。” 对她?询问,对方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沉默上楼。 凉月抿唇, 知道一定事发生, 但最近跟在图川身边连消息都不敢随意探, 想想,上前一步拦住人。 凉月“……不必吧,我银子。” “这和银子什么关系。”图川“你需要我就不需要吗?” “你,知道我?尺寸?” “……”这问题,让人完?言以对。 “小姐买衣服吗,刚到?新货。” “云锦丝缎浮云丝应尽,县令家?千金都是我们店?常客,绝对新颖独特物所值。” “进来看看吧,不买也不要紧。” 抬头看着上下两层?华服美衣,凉月嘴角抽抽。本算随便找个布店拿几件成衣,但图川却径直来整条街上最华贵?锦衣坊。 比起京都,这里?东西自然算不上多难得,价格也“便宜”,但对于凉月还是奢侈。 图川皱眉“你钱平时都花在哪?” “呃……买常所需,其他存着,我没什么偏好。” “那应该钱。”皇帝对听话?手下向来大方,暗卫每月?银钱不算少。 凉月勉强笑笑“还行吧。” “那就挑吧。”图川随手拿两件。 压根没注意对方?称呼,凉月单刀直入“价钱。” “不贵不贵,芙蓉锦半两,月影缎一两,夫人若是都要,小人做主再让一成利,如何?” 图川也不催她,去旁边选男子外袍。 然很配他。 凉月指向角落一件塞在角落?薄衫“那件多少?” “这是去年?款,而且颜色 分卷阅读105 素淡,只要一百文。” 凉月“就它。” 听懂她眼神里?询问,图川?头,唇角带着若似??笑意。 到底是谁说羽林卫左协领油盐不进,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礼物贿赂?!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不敢,?在就原形毕露。 凉月掏银子肉疼,但回头想想这天蹭他那么多顿饭和住宿,又觉得是她太小气。 提着东西,两人往回走,折腾那么久,就在凉月快忘自己出来?目?时。 街边,一队?显身份不凡?护卫齐步走入家寿衣店。 “南王府。”凉月停下脚步。 图川淡淡扫眼“走吧。” “不去看看?”凉月疑惑“我们不是要和南王行,这边……像是出事。” “通水县大水你们知道吗?” “废话,整个东云谁不知道!连我们镇上都几个逃难过来?,你说这干嘛?” “等等!” “……我隔壁镇?亲戚昨来串门好像提到什么赈灾?马队出事,不会就是你说?那两位王爷?” “感?还个?白人啊。” “真这说法!快说说,这马队到底怎么,不会是被劫吧,王爷也出事?” “诶呦喂被你猜对,是遇上马贼咯,别问,具体啥?况我不清楚,但皇子殿下很可能是来不,你别太失望哦。” 那时的自己刚被接出皇宫,但他的身边不养废人,所以她也要和其他人一起学习各种技能,她固执地认为只要学好武功就可以获得自由,可以有能力离开那个地方可许多事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她拼劲全力,日晕不休的练习,可也没成为什么武林高手。唯一擅长的也只有藏匿和追踪。 街上?马车磕过石子,发出清晰响声如击在心底?一般,久久震荡。 凉月闭上眼,一瞬沉默。 孤影照窗,长夜难眠,凉月睡醒翻个身,干脆?烛火,坐在窗边发呆。在蜡烛烧断半截?时候,传来敲门声。 “谁。” “我。” “告诉你一声,我会去找南王。” “您也觉得南王没死?”凉月眼里闪过一缕光。 “皇帝下那么大?功夫让他和凌王分庭抗争,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毁,而且云夕瑶也不傻,崔?珠在她不可能毫?保留地帮元慕照,对不对?” 她说话?速度快,图川等她讲完,才淡淡问道“你很希望他还活着。” 深思一晃,凉月瞬间收敛住外放??绪摇头“没,我只是推测,这都可能不是吗,而且他活着对你也利。” “你考虑过我?” 又是一个让她?法回答?问题。 深深看凉月会,图川恢复一贯?冷漠“考不考虑不重要,事实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希望改变,你做你该做?就好。” 64、第64章 “王妃,药好了。” 自从“怀孕”后,一日三顿,思思给云夕瑶准备着安胎药。 “放着吧。” “您还是趁热喝了。” “我需不需要喝,你不知道吗?”云夕瑶不耐看她“凌王对这孩子忌惮不已,急欲除之而后快,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假孕一旦拆穿就是欺君之罪,你们还不准备将他解决?” “王妃放心,他不敢,护卫们都在,奴婢也会盯着,绝不会出差错。” 思思信誓旦旦却没有半点实际的承诺让云夕瑶脸色很差“父亲那边什么态度?” “国公爷自然是希望您好。”思思端起药。 “都是废话!”云夕瑶掩着鼻子接过。 听着云夕瑶絮絮叨叨个没停,思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现在是主子,就那些丫鬟就算怀疑又如何,直接杖杀都可以,以你八面玲珑的本事还解决不了这些人,而且现在我回来了,按照我的指使,你就安心当你的千金小姐吧!” 云夕瑶点点头,她本来不过是云华楼新来的丫头,后来妈妈看她容色出众,会做人就捧她做了花魁,可只接了两个客人就天降好运。 那天她刚准备休息,一个女子就这样从窗口翻身而入,看到她那个女子似乎比她还 分卷阅读106 要吃惊,喃喃地说什么“怎么会这么像” “是呀,这位小姐这是,我准备休息了,要是..想要..呃呃姑娘就去前院找云妈妈吧”云夕瑶虽然很不解,但她清楚知道万事莫理的道理。 “我找的就是你”来人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云夕瑶忽而一笑,眼里流光微闪“看来姑娘是有备而来,调查地听清楚”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成为人上人!”女子语气冰凉,却仿佛带着无尽蛊惑。。 那么,她该不该做点什么推他一把? 云夕瑶半搁下碗“凌王和凌王妃怎么来了。” 崔明珠讨厌这些苦哈哈的味道,退后一步将手里拎的东西给思思。 “我又不是你们,该尽的礼数不会缺,拿着,这是给孩子的礼物,剩下的蜜饯是给你家主子的。” 思思捧过“谢凌王妃。” “别谢,之后你们也得还我一份。”崔明珠娇笑着拉了拉元慕照的衣袖“照哥哥,你说的看完她就带我出去逛逛的。” 元慕照拍拍她的头“知道啦,你先去准备马车和要带的吃食,我换好药就去找你。” 门,从里关上。 “她可真好骗,你说什么都敢信。”看着崔明珠消失的背影,云夕瑶懒懒轻嘲。 “听话不好吗,什么时候你也能像她我就省心了。”见思思走出院子,元慕照走上前径直坐到云夕瑶身边。 “是啊,人都有感情。”云夕瑶“没有感情的不是人。” “讽刺我?”元慕照笑骂一声“等会喝完药把蜜饯吃了。” 云夕瑶柔媚一笑,微微斜靠在床榻“你看到我就说什么居然这么像,我就随便猜测,不过姑娘你看我现在也是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还有那么多人为我一掷千金,你的什么人上人我真没什么兴趣,要不你换个人吧” “呵,锦衣玉食?一掷千金?你真的以为你还能有几年这样的日子,每天笑脸迎人,卑贱至此,还沾沾自喜?等你容颜衰败后,你以为会是什么结局。” “这样是怎样,儿女情长软弱不堪,还是愚蠢至极?” 云夕瑶抬眸质问的瞬间眼睛亮得灼人,元慕照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在我眼里你自然是好的。” 不同以往的刻意诱哄,这个回答很慢,慢得格外认真。 蜜饯入口,清甜无比,可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迅速化成一丝甘苦,直入口腔心底…… 江南小镇虽然不够奢华,但也别有情致,尤其在这春日里,艳阳明媚。 突然,在一堆破铜烂铁中,一根海棠木簪格外显眼,缠花枝纹雕琢得栩栩如生,木材的中心恰生有一丝红痕,如花苞细蕊柔柔蔓长。 他伸手拿起,细细看着。 “哇,这个好看!”崔明珠回头,一下子瞧见他手里的东西“这簪子多少钱,我要了。” “不用了。” “怎么了照哥哥,我喜欢。” 元慕照随手甩下“就是块破木头,怎么配得上你,我记得我那还有块上好的红玉,回去让宫里给你雕一个一模一样的。” 崔明珠心里很甜,但还是有些舍不得,那簪子真的好看“不如——” “去吃点东西吧。”元慕照不由拒绝地将人拉走。 65、第65章 “这云夕瑶也是够倒霉的,这才成婚多久南王就没了,还好留下个孩子,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等着上菜,崔明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元慕照聊着天,对云夕瑶的遭遇说不上同情,但也没刻意嘲讽。 元慕照“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讨厌归讨厌,可瞧她现在这样,本郡主也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明珠果然善良。”元慕照笑笑,称赞她的天真。 “我可不善良。”崔明珠鼓起脸凶巴巴“谁要是惹了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你啊,凡事别太冲动,对了,上次你传信给岳父有回音吗?他没怪你乱来吧。” 崔明珠灿然一笑,“姑娘您就别说笑了,那容貌对我有何重要吗?” “我能给你的可不只是金钱珠宝,而是......权倾天下!”崔明珠神色一凌“...权倾天下?你不会是让我去冒充皇后吧!....不过就算是皇后也算不上权倾天下吧?” 来人勾唇一笑,带着点轻蔑“皇后算什么。” “一个小姐?呵,但一个闺阁小姐有什么权势,你别耍我呀”崔明珠 分卷阅读107 理了理衣服,干脆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崔明珠摇头“左不过是那几个官员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都是来帮我们的,照哥哥,菜都上齐了,快用膳吧。” “……好。”元慕照拿起筷子,心思微微转动。 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沿着长街向前。 “照哥哥,你干嘛去?” “你等等我啊——” 没有理会在后面叫喊的崔明珠,元储棠跑下茶楼一路赶到街角,看着那人走向云夕瑶所在的客栈,急忙追了上去,却堪堪在门口拦住他。 对着前方的背影,元慕照不敢置信地叫道“图大人?” 图川闻声回头“凌王。” 崔明珠扫过房间内奢靡的摆件还有窗外临江的月色,垂下眼眸,当然记得,这间房本来云华楼第一舞姬灵姬的房间。 灵姬自小就是个美人,肌肤胜雪,身段柔弱无骨,加上妈妈细心的栽培,更是比大家小姐都要出众几分。十四岁时就有无数爱慕者,一掷千金只为看她倾城一舞。 她说喜欢看临江月色,倾慕者就出钱为她建了这楼台水阁,她说喜爱珍宝珠玉,那房间里就处处都是璀璨珠宝。可以说那时的她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湖里的月亮,也有的是人愿意跳水博美人一笑。 不过元慕照可没心情关心这些,从见到这人开始他就感觉牙根发疼“你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奉了圣命。” “凌王。” “……图大人?” 南王出事的消息传回京都。 可红颜妒人,美人可欺,有多少人羡慕她就有多少人憎恶她。半年前来的时候就是伺候这位江陵第一红人的,也是亲眼见证她的衰败。美人爱才子,真是千古不变的“佳话”,灵姬用所以积蓄自赎其身,幸福地跟随那男子而去,可不过两个月却疯疯癫癫地重新回到了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整个客栈都被包了下来,本该冷清安静,但刚踏入后院就有叫声不断传来,夹杂着丫鬟的哭喊奔走,吵闹异常。 “不好了,王妃昏倒了!” “王妃昏倒了!快叫大夫啊!” 意识到是药效发作了,元慕照额角发烫,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偷瞄图川,见对方果然若有所思。 他知道别人或许以为她是身染恶疾,但他却是知道没有价值的人怎么能留在云华楼呢。。 沉默片刻,元慕照握紧手心。 “啊!!” 云夕瑶绝望的哭喊声从屋子里传来,炸得人耳膜发疼。 “怎么回事?为什么叫了那么长时间!”他下的药明明是最云和的,顶多就是昏睡一会儿,怎么会难受成这样。 一个丫鬟低头道“回凌王殿下,王妃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的不行,大夫正在里面。” “凌王,王妃说她不需要太医,多谢您的好意。” “都这个时候了,她想干什么!”还在和他赌气吗! 这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话落下后,门终于启开一角。 “让人进来吧,啊——啊!” “啊!——” “凌王殿下放心,南王妃和小殿下都平安。” 听到平安,他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大眼睛“小殿下?” 思思带来的那个大夫点头“王妃是不小心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胎象异动,但小殿下格外顽强,愣是挺了过来。” 元慕照愣住,但紧随而出的太医也在后面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说的没错。 这怎么可能?! 东西是他亲自下到蜜饯上的,也是他亲手喂入云夕瑶口中看她吃了下去,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第66章 元慕照跨出院子,冷面护卫走到他身后。 “太医怎么说,那孩子真的保住了?” “是,有其他人在不便动手,但太医言明那药连八月婴孩都能落下,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我当然知道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不是没怀疑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有问题,但李太医跟了自己七八年,也办了不少杀头的差事,绝不可能轻易背叛。所以,是哪里出了岔子? 想着想着,元慕照目光一冷“王妃呢?” “不,她死是因为她弱小!”来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孔“而你不同,你有了这样一张脸,你就可以一飞冲天,从今往后谁也奈何不了你” “你就 分卷阅读108 不要对我用这招了”云夕瑶突然笑出了身“你的催眠术火候太浅了,你知道我的第一个客人是谁吗?” “谁?” “凤无眠” “什么!” “没错,这天下论催眠之术,有谁能与他比肩,不巧他似乎对我格外喜爱,给了我点防身的东西,不说别的,催眠什么的你就歇了吧”云夕瑶笑地一脸纯然。 来之前就猜到这个无父无母却依然混得风生水起的女子一定不说什么简单的角色,没想到格外难缠。 “你看到了我的脸,又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你觉得除了和我合作,你还有其他活路吗?” “利诱不成,就改威逼?”云夕瑶笑了笑,却并不怎么惊慌,“好呀,我答应你” 这么简单直接就接受了倒是让来人一愣 “你不要惊讶,我其他拿不出手,审时度势这一点还可以的。我又打不过你,也逃不了,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个,刚才不是想讨价还价一下嘛,习惯习惯,您不要介意呀”云夕瑶有很好地表现了她“善解人意”这一优点 “时间紧迫,明晚我会带来所有你需要的东西,你只有五日时间”说完就消失在了窗台边 本以为除掉元储棠后,一切都能尘埃落定,可谁想到麻烦的事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层出不穷轮番上演。 处理完云夕瑶这边,元慕照立刻转头去了灵堂。 远远,看到图川站在紧扣的棺椁前,没有查看的痕迹,元慕照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提起精神,笑着上前。 “怠慢图大人了,本王这就让人上茶。” “凌王客气。” “远道而来总是客。”元慕照扫了眼案台“图大人不上香吗?” “例行公事罢了,皇子薨逝总不可能拿一张草席裹着扔掉就好。” 真要这么简单就见鬼了,元慕照沉声问“父皇下了圣旨?” 卷轴被静静搁在香案,明黄色龙纹被烛火照得熠熠生辉,直刺双眼。 屋内,元慕照亲自给图川倒茶,一路过来他也想了不少对策,想要一个人听话,无非就是杀戮和拉拢。 “最近多事之秋,本王前段日子受的伤还未好全,耽搁了赈灾一事,父皇必定着急了。” “皇帝的心思微臣不敢猜测。” “回家?”这个词让元慕照忍不住笑出声。 元慕照手心发冷“你何出此言!” 思绪回笼,图川看着他低声问道“南王真的死了吗?听说灵堂那具尸体摔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样貌。” 元慕照神色微变“他死了,不过那具尸体是假的,如果仔细查看就会发现不同,所以当你出现后,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具尸体只是错认的,只要你听我的话,没有人会怀疑你” “本王怎么可能知道!那刘虎是什么东西,他在皇帝面前自然不敢说出实情,怕被迁怒罢了。” 元慕照气息渐沉“大人前途无量,何必卷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为七弟平冤昭雪又能如何,死了的活不了,而现在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循例查验还是要的,不然微臣交不了差。” “这点你放心,本王——”见他动摇,元慕照刚想再许一番好处彻底将人拉入麾下,突然,一个护卫站到窗角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有事禀报。也是这一打断让元慕照回了神。 好险!不知不觉差点被眼前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客栈本是南王府租下的地方,但如今里里外外都是元慕照的人走动,图川被他特意安排到了客栈后侧的一个小院。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本该是春意盎然的清新草木香,却因为太多味道的混杂浓郁得过分,几乎呛人。 看着外面忙着走来走去忙着打扫屋子的丫鬟小厮,思思扶起刚刚转醒的云夕瑶。 “我说了,有些事你不该问,到了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好好当你的温家伍小姐,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思思看了一眼云夕瑶“之前让你熟悉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那当然,云家祖宗八代我都背地出来,你随便考” “你小心点那个凉月,最好不要和她接触” “这..我这一受伤回来就疏远贴身丫鬟会不会太奇怪了?要不把你提也提为一等丫鬟,你盯着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她换了?” 思思思索了一下,微微点头“这几天你就安心在院子了养伤,再把我给你的资料在熟悉一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谁都保不住你!” “你胡说什么!”云夕瑶睁眼,声音却是哑得不行。 分卷阅读109 云夕瑶没理会她,闭上眼睛,脑子里是炸裂般的疼痛。 “王妃?”过了许久,见云夕瑶还是不说话,思思踌躇着上前。 “王妃——王妃!” “闭嘴。”云夕瑶冷声。 “买通一个人很难吗,值得你大呼小叫。” “问够了没有,是不是还需要本王妃拿出证据给你看!” “是奴婢多言了。”见她动怒,思思连忙低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但这次的事情可不能算了。凌王他们一来您就成了这样,而且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凌王妃拿来的那盒东西,您再没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定是他们要害您。” “是又如何。” “自然是讨回公道。”思思不甘道“谋害皇族血脉,即使没成功也够他们喝一壶,王妃千万别心软。” “害我的人我当然不会心软。”云夕瑶冷淡看了思思一眼“但南王府只剩这几个护卫,我就是想动手无能为力。” “之前不行,但现在不一定了。”思思早有准备,将图川到来的事告诉给她。 “图川?”听到这名字,一直冷静卧于床塌的云夕瑶骤然拧眉。那个男人,怎么会是他…… 第67章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抓我!” 镇上,一处没有烛火的小院柴房中,一个身着华丽的红衣女子被绑在柱子上,因为挣扎,头上珠钗散落,裙摆满是灰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管你是谁,进了我这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男子呵呵一笑“小姐还是看清自己的处境,安分点不然——” “你们,你们是要钱?还是要见父亲求官,你们放了我,我都可以帮你。” “我身上有银子,你们全都拿走,赶快将绳子解开,痛死了!” “喂!你回来啊!你别走,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一定灭你九族,挫骨扬灰!回来啊!” 男子没理会她的虚张声势,打开门走了出去,黑黢黢的脸在月光下暗成一片,云散开后,才看清面容。 接下来的这几天凉月真的只能每天数头发了,每天无聊到长草,早知道会是这样,她才不会来做这个千金小姐呢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答应你来干这档子事冲得就是自由自在,若是像只金丝雀一样囚在这云府,那我还不如回云华楼呢,还能找点乐子” “呵,再过三日就是族会,那之后恐怕你想囚在这里也是妄想。一不小心,你就会被算计地连骨头都不剩” 凉月看着云夕瑶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哈哈哈,你,你不会是冤魂来报仇的吧” 当天一早凉月就被拉起来,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来梳妆穿戴,织锦百褶扣仙裙,流珠簇丝腰带,并不繁杂但精致异常,让人都不敢随意摆动 “果然有钱啊,你看着珠子,比王家二少奶奶的都大。” “你不要乱动,等会你别出岔子,我会在你身边提醒你,记得少说话”张大根直接道“人绑来了,但外面还在搜查,这镇子就那么点地,不安全。” 凉月“你有地方?” 朝堂之上有见不得光的地方,商司之内江湖之中自然也有,之前崔穆丰贪下的粮草也是借其销赃,黑市的规矩,只要价码合适,这价码指的不一定是钱,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金银古玩、情报秘密、禁品人命,罔顾律法,来者不拒。 “这入口每过半月就会变一次,除非有老客带着不然进不去。” 对着药房的伙计扬了扬手里的牌子,对方掀开帘子走到后面,从一个药柜中抽出钥匙。 “进黑市都有特定的目的,也没必要讨价还价货比三家,提前约好之后到指定地点商谈细节银货两讫即可。” 说着,张大根引着凉月走到路口,前面悬着朱雀、白虎、玄武、青龙几块牌子,指向四个方向,旁边拿着钥匙的人至此各自分散。 云家家主,也就是唯一见过的那位云国公,也是云逾年的祖父,看起来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也是他一下子就认下突然“死而复生”的她云家家主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如今在京都任职想来不会出现,不过妻子和一对儿女留在了江陵。二女儿却留在了家中,入赘了一个富商,生有两个女儿,也就是三小姐和六小姐。 三儿子,也就是云逾年的父亲,如今在洛河巡查,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而他也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而云逾年的母亲却在京都陪外祖家,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多年。 张大根在她耳边道“安全性绝对有保证,人放在这必定无事。” 交易开始和结束都悄然迅速, 分卷阅读110 将人交付后,女孩就离开了,凉月他们也从另一个店铺出去,期间有巡逻的管理者不时出现驱赶无故逗留的客人。 望向身后闭合的花楼大门,凉月“你经常来这边?” “啊?”张大根摆手“您想什么呢?” 之后也为她选好了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可谁料到,这位小姐居然和人私奔了,直到五年前回到了云府,还带了一个十岁的男孩,也就是现在云家孙辈嫡系排行第一的大少爷,云逾年的大哥。 因为云国公明里暗里的敲打,倒也没有人敢为难他们,只是他们母子也很低调,平时几乎不出院子,大少爷在外面也有住处,也不常回府。 凉月脸色不变“他和林娘一样,和这些事无关。” “这样?”张大根一愣,随即了然“放心放心,之后见到他我们啥都不会说。不过牛兄弟看着是个聪明人也很喜欢你,夫妻日久很容易发现端倪,您也小心一点,能避就尽量避开些。” 结婚生子婚姻情爱本是寻常,只是对于他们这种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而言,就显得有些自私,尤其是兵符的出现,预示着马上会有大动作,想要不将身畔之人卷入也是难啊。 侍卫看了一眼,恭敬地让开了路,打开身后厚重的大门,吱吱的声音仿若在诉说着这古老的记忆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凉月推开阁楼顶层厚重的大门,看着眼前或探究或疑惑的目光,还是微微心慌。 夜渐暗,燃了灯火。 图川上前,查看她身上没有受伤,将人拉进屋,阖上窗“傻了?下次进我的房间不必偷偷摸摸。” 慢慢放松手心,凉月轻声反驳“您不是让我先别现身。” 那晚,图川莫名有些生气,就在她以为又要被严厉告诫时,他却只交代自己接下来不要出现在元慕照他们面前,然后安静离开。 对她此刻的“听话”,图川嗤之以鼻“事情办好了?”这江陵谁都知道温家这位姑爷可是最浪荡的,最爱去的就是赌坊,那些话简直就是在打自己母亲的脸。 “嗯,崔明珠已经抓住。” “在哪?” 凉月眼神微闪“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您放心。” “于你,我真的放不下心。” “……” 图川犹豫一瞬,上前“说说,还瞒着我什么?” 不知僵持了多久。 最后,还是凉月缓缓弯下腰。 元储棠就站在院外,无声看着不远处只用背影对着他的女子,轻轻投投掷了几块从地上捡起的碎石,就破了自己的阵法。 无视身后灼灼的目光,凉月走入屋内,抬剑准备刺下,但在剑刃割破喉咙的刹那,一本泛黄的书卷突然从身侧滑过,击中她握着剑柄的手掌。 凉月抿了抿唇,退开半步距离。 一次是意外,两次也许是心血所致,但现在她可以确定。 元储棠是真要保住这个想要杀她的黑衣人。 再不想面对也必须面对,扯下半截衣角蒙住脸颊,凉月慢慢回头。 天色渐暗,苍绿色的冷杉古木在寺庙杏黄色的院墙上摇曳着斑驳光影,青灰色的殿脊蜿蜒入天际。 那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禅寂飘渺,恍若隔世。 她见过他无数的样子。 矜贵清华的皇家贵子,方简持重的宗室南王,谦和守礼的亦师亦友,以及……温柔疏离的枕边夫君。 但没想到,兜兜转转纠葛两世,留在记忆中让她最贪恋的,还是初见的那个青衣少年。 可讽刺的是,他初见的她,都是手提刀刃,满身血污。 眼中有太浓重的哀伤狼狈。 凉月执起剑,刺向元储棠。 鲜血在青衣之上晕染出一条红色细线,只是在中间断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无法愈合,无法弥补。 而凉月的肩膀也被一指洞穿,深可见骨。 元储棠一身不吭,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受伤的胸口,只定定看着凉月隔着面巾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凉月突然笑了。 不同于凉霄。 也许前世的确有很多人骗过她,害过她。 但元储棠没有。 他从未承诺过她什么。 分卷阅读111 是她强上他床榻,是她强逼他要她,甚至连皇位都是她一厢情愿,认为他想要。 所以一切的背叛,一切的伤痛,一切的绝望都是她的选择和执念。 如今这一剑算是彻底斩断了她的内心最后的一丝不甘。 执着了那么久的事,就此放下,凉月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3、第3章 声响惊动寺院。 元储棠垂眸,快速点上凉月的穴道,止住伤口涌动的血滴。 羽林暗卫外能除王公贵族,内能杀宫庭妃嫔,但这些,却必须依赖于皇权命令。 私自伤害皇子,的确已经过了。 凉月撤回剑,毫无留恋,消失于昏暗檐角,元储棠想跟上去,却被人唤住。 “行空。” 肃穆持重的声音如古钟沉鸣,让他止住脚步。 行至院中的主持看到地上生死不明的黑衣人,已猜到发生何事,遂闭眼轻叹“既已入国寺,红尘俗世,断则行空。” 上任国寺主持已羽化升仙,近五十年,众人见证他拈花含笑,尸骨不腐,都确信这是神仙转世。 理所当然,他留下的任何批示预言也都被奉为真理。 皇七子元储棠未及弱冠,必入佛门,成为下一任国寺寺主。 元储棠俯身“皇家之事,弟子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三思。” 主持换了称呼,不是退让,而是警醒。 “我明白。” 对于这个话题元储棠不愿多谈,转身闭门。 刚刚毁去的阵法再次运转,隔绝了院外所有声响。 黑衣人其实没有昏迷,只是失血过多的身体不堪重负。 此刻见周围只剩下元储棠,连忙艰难爬了过去,每说一个字就有温热从吼口奔涌。 “南王,属下是,是太子校尉营副首领,殿下殿下是,是被冤枉的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黑衣人已痛难自抑,满目皆伤。 元储棠走到窗边,点燃药香“慢慢说。” 闻着那淡苦的气味,黑衣人心口痛楚稍缓“南王,太子逼宫之事事有隐情,殿下是被冤枉的!他是您的亲兄长,贤良恭谨,赤诚忠心,怎么会造反谋害皇帝!这一切都是羽林暗卫的阴谋!是他们在背后搅动风云,祸乱东云!” “有何证据。” “证据?您要什么证据!”黑衣人不敢置信“这满朝堂谁不知羽林暗卫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恶名昭彰,野心渐起,不可能甘心做把见不得人的刀,这次太子冤案就是开端,您难道忘了前朝宦官当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吗!若是不趁现在把他们全部除尽,东云危屹!” 这话字字泣血,就是传入最信任暗卫的皇帝耳中,恐怕也会掀起无尽猜忌。 元储棠神色微动,想起刚才武力高强的黄衣女子,问道“她是羽林暗卫。” 黑衣人咬牙点头“没错!她就是!” “羽林暗卫身份是密令,你如何确认?”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并未说实话。 “这几年他们横行无忌得罪的人多了自然会被抓住马脚,南王,你是皇室宗族,如今太子已逝,凌王无能,只有你能承起守护东云的担子!” “我?”元储棠突然笑了,却淡得恍若幻觉“你走吧。” “南王你——”黑衣人见对方不为所动,继续加大筹码“我知道对付羽林暗卫不是简单的事,属下愿助您一臂之力。太子训练了一队私兵也可为您所用!” 最后一句,黑衣人极力压低声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元储棠。 “如今,兵符就在镇国公府!” “你想让我去拿?”元储棠抬眸看他。 “这批人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利用,天下必乱!”黑衣人说完,眼里闪过一丝赴死的决绝,按住自己的伤口,用力。 他这条命今天必须给,也只有他死了,才能让羽林暗卫的目光暂时从元储棠身上离开。 “南 分卷阅读112 王,你把我的尸体交到刑狱司,挫骨扬灰也好,凌迟鞭尸也罢,和我,和太子彻底撇清干系,东云就拜托您了!” 国寺重地,一下子死了数十条人命,如此惊愕的消息却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 羽林卫只来看了一眼现场就让人收拾干净,没给半句交代。 而百姓的目光也全放在国公府云大小姐和表少爷即将订婚的热闹上,压根没人注意到其他。 “瑶儿,你真要和肖越定亲?” 镇国公府内,年过不惑却依旧容色妍丽的国公夫人看着自家这傻女儿,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他只是个破落书生,哪里配得上你。就算沈家不义,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气!乖,不要闹了,快去和你父亲说,把订婚宴取消。” “我意已决。” 出声的女子静静坐在客堂下首。 说话间抬眸,望向国公夫人。 精致纯白的流锦花缀随着她的动作轻软贴在耳际。 莹白如玉的肌肤如星月生晕,配上那双澄澈如水又傲然灵动的眼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清丽无双,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这丫头怎么又犯倔了!”国公夫人一阵摇头哀叹。 为这个女儿她是操碎了心,前几天落水刚好,现又闹起来,让人一天 都不安生。 “算了算了,你爱折腾就去折腾吧,反正那小子无权无势,大不了之后毁约多给些银子送走。至于沈家,我会和沈夫人再谈谈,你和司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他才一时糊涂,瑶儿,你放宽心,娘必定——” “不用了!你别插手!” 云夕瑶突然冷声打断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 她本是未来世界的任务者,通过攻略各色男主男配来掠夺其气运和生命力。这已经是她第十个任务,目标也很简单,得到东云皇朝各色男子的青睐,越是尊贵厉害越是攻略值高。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此次居然附在了一个傻子的身上。 云夕瑶虽然拥有高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白痴,一来还被沈家那群背信弃义的小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退婚。 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云夕瑶能忍,她绝对要让那个渣男跪在自己的脚下,求她看他一眼!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您怎么能穿下人的衣服,小姐您别跑啊——” 刚出了国公夫人的屋子,云夕瑶就从下人房里拽了件男装就往府外跑,吓坏了伺候的丫鬟。 云夕瑶“都别跟着!” “小姐,您不能出去,夫人说了——” “给我闭嘴!” 云夕瑶厉声呵住“谁也不准告诉其他人我出去了,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小丫鬟们噤若寒蝉。 云夕瑶笑看他们一眼,然后熟练地挽了个男子发髻,朝着京都最热闹的青苑而去。 侍微山庄。 元储棠的无相指,一指破骨,二指断脉,三指夺命。 几日过去,凉月肩上的伤却已结痂,只是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疤痕。 她伸手摸了摸那块粗糙却坚硬的皮肤,有些东西似乎也已愈合,只要不踩到对方的底线,不触碰他在乎的东西,元储棠真的是个挺好的人。 不过可惜,这次她还是要做很多让他讨厌的事情。 太子倒台后,一向肆意纨绔的凌王开始展露野心,不着痕迹地收割朝廷势力,并利用此次逼宫的余震除掉阻碍他的官员。 按照前世轨迹,两月后的草原围猎,太子阵营的漏网之鱼就会在某人的帮助暗示下刺杀皇帝,并牵出一连串重臣。 也是在那次之后,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撑不过两年就驾崩于行宫。 这些都是上辈子清清楚楚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羽林暗卫是帝王手中最狠厉污秽的一把刀。 可若是持刀人不在了,那再锋利的武器都不过是块废铁。 分卷阅读113 为了活得久一点。 她必须阻止这次叛乱,至少……不能让皇帝在两年内失权。 “想什么呢,我都进来半天了。” 风撩帘动。 凉月骤然回神,才发现凉霄已站在了门外。 一袭白色长衫干净澄澈,细碎的长发高高束起,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眼角微微上扬,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满身清弱的书生之气。 偏偏他的唇色淡薄如水,眉目锋利冷峻,平添了几分不契合又独特的洒脱凌然。 注意到凉月看自己的眼神,凉霄笑着上前,拂过腰际淡色玉坠。 “你看我穿这样是不是很合适。小时候我爹也说过要我当个读书人。”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最不堪提及的就是过往,可他偏偏喜欢以此为筹码。 只是现在的凉月却再也生不起半点同情。 “说吧,什么事?” “姐姐是生气了?怪我和云夕瑶定亲?” 听出她语气中的淡漠,凉霄笑笑“不过是场戏,谁都知道我不可能真娶到云夕瑶,即使她是个傻子。但要想留在国公府,却不得不来这么一出。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凉月“什么?” “镇国公府和废太子早已暗里勾结。” 凉霄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 “而岭南一带那只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私军,也在云震山的手里!” 夜里沉静如水。 镇国公府平静无息间却是暗潮涌动。 一座不起眼的书房外密布三大杀人阵法。 凉霄站在屋顶下望“叫你来果然没错,不然凉四他们必死无疑。” 凉月听着凌厉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脚下的石砖一经踏错,就会化成利刃,杀人见血。 凉霄指尖含光毕现,已跃跃欲试。 “先别动。”凉月拦住他。 “怎么了?” “有人。” 凉月拉过凉霄。 不过一瞬,刚才站定的地方就投下一片阴影。 一身黑衣。 来人双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院子,却并未开门,只安静站着,似在观察着什么,很快又转身离开。 凉霄向凉月打了个手势,就在同一时间,院子的左侧门也出现了一人。 “这国公府可真是热闹。”凉霄低声头,迅速做出判断“我追那个,你看住这个。”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凉月看着还未离去的另一人。 感觉鼻尖隐隐飘来一抹淡若未闻的佛寺符香,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男子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扫过。 并未蒙面的熟悉容貌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元储棠。” 虽然对这人已没有执念,但也不用次次遇上吧? 心口有些烦闷,一不小心泄露了气息。 看着迅速向她靠近的人,凉月立刻后退飞身越向前方屋檐。 身后之人紧跟在后,一路离开镇国公府都没停下。 凉霄这边却是一路跟着另一个黑衣人进了后院内宅,灯火寂静中,唯有意一座阁楼小屋烛光明亮。 云夕瑶披上外跑从幔帐后走了出来,神色不愉地看着面前满目带笑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的确太符合她的审美。 浓密的眉毛轻微上扬,英挺的鼻梁如玉石雕刻,带着独属于天之骄子的骄傲不羁,狭长的眼眸漫不经心看着你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算计欲望。 只是这算计落在她身上,就让人厌烦了。 “凌王殿下,大半夜闯入女子闺阁是否太过大胆!” “大胆吗?”元慕照勾唇挑眉“比起某人女扮男装大闹青楼,本王可是含蓄太多。” 云夕瑶冷笑一声。 “凌王殿下大晚上过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些吧?我去不去青楼,有没有女扮男装与你 分卷阅读114 何干?” “本王不过是好奇,没想到镇国公府名声在外的痴傻大小姐居然是如此一妙人。” 第一次被人如此言怼,元慕照非但不生气,反而兴致渐起“听说——你要和一个穷书生订婚了?难怪啊,这是想趁着没嫁前去青楼找一段好姻缘?” 这话说的直白大胆,甚至是骇人听闻,若云夕瑶只是个寻常闺阁女子,恐怕早已又羞又怒,恨不得昏厥当场。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4、第4章 但她却只无谓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轻拂过身上薄如蝉翼的外衣,轻启朱唇道“所以——凌王今儿是打算来自荐枕席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让元慕照先是一愣,随即斜靠着悬窗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就是副风流纨绔做派。 [叮!攻略值+2] [攻略目标:元慕照;攻略值:2]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夕瑶唇角微勾。 这就有兴趣了? 果然越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越是贱! 这种类型的她之前也见过不少,看似花心,实则最是凉薄,想要走进他的心很难。 但一旦成功,他就会亲自敲碎掉自己身上每一根傲骨,彻底成为她脚下的一条狗。 云夕瑶目光灼灼,势在必得。 元慕照不知道眼前女子此刻疯狂的想法,却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 “沈家如此欺辱你,需不需要本王帮你解决?” “不必,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云夕瑶摇头,冷然拒绝。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也是真的有点喜欢你。”元慕照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和企图,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温柔如春水。 “喜欢我?”似是有所触动,云夕瑶微微撅眉,眼眸轻转,可很快又定下心绪,坚定道。 “我的夫君必定是能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凌王若是给不了这些,还是趁早收起心思,不要来招惹我。” “呵,你怎知我不会全心全意对你呢?” 屋檐之上。 一路追踪过来的凉霄恰好听到这段惊世骇俗的缠绵对话,心头惊愕与愤怒交织。 凌王元慕照居然夜探镇国公府与云家大小姐私会? 而本该痴傻的云夕瑶也神智正常,甚至格外“聪慧”! 他低头,看着屋内侃侃而谈,眉目间透露着自若与深沉心机的女子。 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因那双剔透懵懂的双眸而涌起的淡淡心悸,突然觉得异常讽刺。 余光扫到不远处四望巡逻的护卫,凉霄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那么“情投意合”,那他就当一回“月老”吧。 护卫举着火把一路绕着内宅,骤然头顶阴影覆盖,一道黑色身影越过长廊直奔那明亮所去。 众人愣了愣,随即奔走大喊。 “不好了!” “不好了!” “大小姐屋里进贼了!” “大小姐屋里进贼了!” 元慕照和云夕瑶被这震天声响惊住,同时望向窗外。 瞧着不远处极速靠近的火光,元慕照挑眉道。 “国公府守卫不错,这是要被捉奸?” 云夕瑶冷冷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 闺誉清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但现在若是让人发现自己和元慕照在一起,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顶花轿抬进这男人的宅院,想也知道,轻易得到的东西还有什么价值。 碰,院门被撞开,人声伴着脚步穿过院子一路朝卧房而来。 可她越是着急,元慕照就越淡定。 甚至弯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窗沿道。 “你说,国公爷发现是本王在你的院子里,会不会高兴疯了?说不定连夜就让人准备嫁妆送你入凌王府。” 分卷阅读115 声音越来越近。 云夕瑶盯着还没打算离开的元慕照,缓缓抬起手。 [商城已开启] [请任务者选取兑换物品] 就在她准备给这恶劣家伙一个教训之时,元慕照突然站直身体,笑着后退两步“夕瑶,本王没有说笑,我是真的想娶你,但却不会用这种方式,先走了,记得——书房!” 窗帘微动,眨眼人消失在了屋内,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一路出了内城。 凉月知道元储棠这人对某些事有多执拗,但真没料到,他居然在大半夜追了她整整一个时辰,还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深邃小巷,暗得不见五指。 行至死巷,凉月终于停下,缓缓回头。 元储棠似有所感,也站在三步之外,远远看着她。 交手不过一瞬。 说来也是讽刺,前世不忍伤一分一毫的人,如今却是三番两次对峙杀戮。 肩膀刚愈合的伤口隐隐裂开,凉月一个翻身借着元储棠的攻势越上屋檐。 漏夜月色照亮了她露在外的明亮双眸。 元储棠抬头触到她的眼睛,陌生却……熟悉。 “羽林暗卫?” “是。” 凉月站在高处,声音飘忽低沉,诡谲的气息恍若一片浓重的影子。 “所以南王,还要再打吗?” 羽林暗卫只受命于皇帝,任何官部任何官 员都无权过问他们的事情。 元储棠明白,却还是固执发问“昨日于国寺刺杀太子亲卫,今日又潜入国公府后宅,你们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凉月淡淡一笑。 “你觉得我们想做什么?栽赃陷害?残害忠良?还是为祸东云?” 前世她就很想问这个问题,很想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惜那时候她太害怕,害怕从他嘴里也会听到这些话。 但今天,她有点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站在尾巷的阴影里,周身被阴影笼罩,但元储棠却依旧满身清华,不染纤尘。 如同他说的话,无喜无怒,可就是这么平淡的声音落入凉月耳中,却是难言刺耳。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收手吧。” 收手吧…… 这是要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凉月看着元储棠,不由恍然感叹。 当初的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觉得他们可以是一路人。 无力伤感,凉月抬眸,安静看着元储棠,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把一本册子掷向他的怀中。 “南王,你似乎还不明白,只有那站得最高处的人才有资格说收手。不管你是想替太子鸣冤洗尘,还是想让我们这些人全部消失,你手中都要有足以与之匹配的权利!” 在镇国公府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 不管是想争还想逃,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按着原定的轨迹前进,一味被动犹豫只会让历史重演。 所以她必须也不得不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而第一件事就是铲除镇国公府,砍断凌王最大的助力,同时帮助南王掌权,只有这朝堂越平衡,皇帝的位置越安稳,她才越安全。 唯一的区别。 这次,不再不是为了元储棠,而是为她自己!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5、第5章 凉月指向手册。 “这上面是废太子案牵涉的所有官员名单,你想翻案,可以从他们入手。” “你相信他是无辜的,你也想结束这一切,是吗?” 元储棠握着册子微微收紧,抬头看着凉月,这个才见过两面,甚至不知道姓名的女子。 眼眸中漏出点点光亮,似是在平静海面燃起一片星海。 这和她相不相信有 分卷阅读116 什么关系?被这目光一烫,凉月下意识转身。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让皇帝相信,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就越身飞速离开。 这回元储棠没有追,只望着那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以及她手腕染上的淡淡佛手香。 绕了个弯。 凉霄回到镇国公府,发现整个院子已被围了起来,人来人往,喧哗不已。 “发生什么了?” 正看热闹的小丫鬟被身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头。 “表少爷。” 凉霄“发生了什么?” “这,这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大小姐屋子里进贼了,还跑到了书房,不过夫人已派人去抓,您不必担心。” 书房? 凉霄猛然心惊。 “国公府……怎么会来贼?丢了什么吗?” “这,奴婢不知,护卫正在搜查,但——”小丫鬟刚想说这贼是个男子,大小姐被他吓得晕了过去,远处夫人身边的锦嬷嬷却突然走上前冷冷瞪了她一眼。 “表少爷也出来了,正好,夫人有请。” “夫人找我有何事?” “您过去就知道了,请吧。” “好。”凉霄压下心头警觉,点头跟上去。 深夜被惊醒。 国公夫人脸色略显憔悴,撑着头坐在上座,听到声音才微微睁开眼。 “来了。” “夫人。” “坐吧,府里来贼的事,听说了吧?” 凉霄点头“刚听说。” 国公夫人沉沉叹了口气“国公府向来安宁,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偏偏国公爷也不在府里,我想着离订婚还有些日子,不如你带瑶儿去国寺住几天,报个姻缘,也去去晦气。” 挑这个时候去国寺…… 凉霄第一反应是他的身份被察觉了,但面上却半点不显,只问道。 “何时出发?” “再过两个时辰,等瑶儿起身就走。” 从头到尾,国公夫人都没有提今晚的事,可踏出主院,凉霄就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 没想到他一时兴趣的捉弄,结果却砸了自己的脚。 元慕照故意暴露行踪,成功把其他人的目光从云夕瑶身上移开。 比起一个傻子小姐的屋子,书房内的乾坤可吸引人太多,足以让整个国公府全神戒备,无暇其他。 作为府内唯一的外来者,他自然是头号怀疑对象。 凉霄神色如常,推开院门,回身缓缓关上。 侍微山庄 “月主,国公府现在重兵把守,据里面传出的消息,兵符已被人趁乱转移到了后山云氏祠堂,是否立刻上报皇帝,人赃并获?” 凉五不知道昨晚出了什么事,但显然有人打草惊蛇了,现在若不动手,再想找到兵符就难了。 “月主!”凉五目光焦急,忍不住催促一直没有出声下令的凉月。 “今天,有人出去吗?” 凉五“什么?” 凉月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从昨晚开始有谁出过镇国公府,又去了哪里?” “出府?没——”凉五刚想说没人出去,可话到嘴边立刻顿住,不确定道“今天,天一亮,霄主和云家大小姐一起去了国寺。” 可这有什么关系吗?凉五不解。 凉月却已下令“派人去国寺,拿兵符。” “……月主,你说什么?兵符为什么会在国寺?” 凉五怀疑昨晚是不是跟凉九他们喝酒喝断片了,怎么今天什么都听不懂。 凉月“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何必大张旗鼓让你们发现。”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 入南王府第一年,凉月就看出元储棠喜欢云夕瑶。 分卷阅读117 他的目光总追随着她,但和元慕照不同,他的喜欢隐忍克制,只是远远观望,从不靠近。 就像当初的她,即使喜欢,也从没想过会成为他的妻子。 在最傻的那几年,她甚至心甘情愿帮他保护着云夕瑶,这个最有可能嫁给他的女子。 镇国公府每条路她都走过无数遍,那些鲜有人知的暗道她也都一一清楚。 包括,书房到祠堂的那一条。 寒山寺下。 云夕瑶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折腾了一夜没睡,灵动清润的脸色暗暗发沉。 想休息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就是元慕照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昨晚这家伙本就打算离开,却偏要装腔作势戏耍她一番。 被欺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不值得生气,但这背后的套路她却太熟悉了! 凉月抬眸“您,指的是?” “看来事挺多,需要我提醒。”图川将手里的瓷瓶抛向凉月“话说你成亲后见过五妹夫吗?不会他从来没理过你吧,要我说呀,你还是赶快和离吧。” “这么快就到了?”来回京都,就算百里加急也不可能五日内送达。 “是啊,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凉月“我……” “别说是皇帝觉得你会在外面呆个十来月。” 凉月低着头不说话,图川眼里流出一抹轻嘲“皇帝知道你给南王下了冰蚕蛊对吗?另外两颗药是给他的。” 虽然内心惊涛骇浪,但面上还是镇定如常,凉月“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我,南王有没有被下蛊皇帝知道与否,与我对你有关系吗?” 凉月回避他的视线,退后一步“为了逼迫控制自己的儿子与另一个儿子斗争,皇帝默许下属给对方下蛊,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一定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您了解了也是麻烦。” “所以你这回也考虑过我?” 瞬间安静,凉月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目光无处落脚般四处乱窜,最后看向窗边的桌上放着的一排工具。 小刀、剪子、铁钳还有……白色手套。凉月笑笑,转移话题“您这是要做什么?” 图川回以她一笑“查案子的准备。” 唇角骤然凝固。 “你……要验尸。” 图川将东西合上,重新走到凉月旁边“是我们。” 第68章 天色全暗,灵堂外烟烛晃动,守卫已经被引开,周围空无一物,只有那具漆黑棺木在风扬的幡布下安然沉静。 如同一个无声漩涡,吸纳着天地,也凝固着时空,让触手可及的人远远看着,却始终无法动作。 凉月驻足许久,等到风都停了,才缓缓伸出手。 棺盖伴随吱吱呀呀的声音扬起木屑灰烬气味,一寸一寸向后,不算重但很慢很慢。 “吭——”随着声响,月光倾落,铺满棺内。 惨淡光影下,沉静躺着,无悲无喜,安然的面容如玉细腻云柔,晕出淡色云暖。 鬼使神差,拿手轻轻触碰他的脸,却冰凉没有一丝云度。 真的,是他。 一抹红色的身影一下只扑了上来,直直撞上她的后背,不同于他美若娇花的外表,他胸前的触感格外坚硬有力,臂弯坚挺而宽大,似乎把她牢牢箍在怀中一般 “看完了?” 片刻,图川冷淡的声音从后传来。 “不要——!” 图川停下动作,瞥向挥臂拦住自己的人“怎么,阻拦我?” “不。”凉月眼神飘忽镇定门外守夜护卫靠近,打开了外门,图川的怀抱正好将两人隐入死角。声音减弱后,他放开她,继续拿起工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才不过一刻钟时间凉月就把这屋子里的人认全了,为了不漏泄,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安静坐着吃起了糕点。突然感到一道目光盯着她,让她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了头,迎上了一双清澈如水,却又潋滟如阳般的眼睛, “查出结果皇帝也不可能杀死凶手,而你只会陷入无尽危险,有意义吗?做这些事情有意义吗!” 图川摸过刀尖“对死的人没有,但于活人有。” “什么意义?”一个身着深褐色厚长褂的男子一脸威严地走到了讲堂之上,锐利地眼眸审视着座下的众人,眉间深深的三道皱痕,一眼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分卷阅读118 “有何不可?” “你,也这么觉得?” “你总把事情看得极端,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与自己达成和解也是活的方式。” 她还以为他动怒走了,虽然不是成心引人来,不是成心吗……凉月看着,嗓子像被塞住,久久才道“这是什么。” “面。”图川简言回答。 望了望天色,的确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突然“啪”一声惊雷起,一下子万籁俱寂。 生气难过痛苦感伤人之常情,是不需要否认压抑的…… 从看到元储棠那刻就攀生而起的痛苦难过,在此时终于撕开层层压制阻隔,翻涌席卷。 其实不怪她多愁善感,实在是这一家太过凉薄,从进这门,所有人要不是默不作声,要不就揶揄嘲讽,没有人问过一句关心过一下这位九死一生,又卧床许久的亲人。。 有些东西即使放下了也不能抹杀它的存在,在某个时刻还是会如疯长的野草般于死灰中而生,拉扯着过去的裂痕拓上斑斑印记。 凉月没有再克制自己,低着头,一边塞入面一边重新翻起那些明暗交织的过去。 “父亲,岭南武器库的事可与我无关,虽然那是我的管辖地,但谁都知道那里有谁,我的手可连碰都碰不到”二姑姑站起身来看着云临,话虽然强势,但眼里的不安还是隐藏不住。 云临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开口,在座众人也都不敢开口,云临的两个儿子都不在江陵,而小女儿也已经嫁人,现在在座的除了大少爷的母亲,云临的侄女,其他都是小辈,凉月捕捉痕迹地捕捉这信息,岭南?兵器库? 还有每年新旧交替的除夕夜晚,有个人也会给她准备孩子才有的压岁铜币,然后在长明灯前虔诚祈愿,希望她可以永远无忧顺遂,余生静好。 是他,用最平凡的东西填补了她遗失的过往,也给了她希翼憧憬的未来。 对元储棠而言,这些可能是他予以的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善意,也许他会给到很多人,也许在某一天他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收回。 不甘固执、不爱痛苦是真,但这些云暖她的岁月也是真,此时此刻,凉月好像有些理解了凉霄的突然转变。 可惜如今,他们之间不知道是谁害谁更多,谁又辜负谁更甚,但有一点,希望他们下次不要再遇见。 不,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第69章 “什么叫找不到!” 隔壁院子中,元慕照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指着眼前的人大呵。 “这破镇子就那么点地方,你们居然跟我说找不到,她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之前护卫禀报的不是其他事,就是崔明珠不见的消息,一开始跟着的人只以为她是四处乱逛跑远了,可后来却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她被踩碎的珠环和玉佩。 元慕照第一时间下令在小镇来回搜查,闹得人心惶惶,但到现在还是没有踪迹。 崔明珠要是折在这,秦安郡王不知道会发什么疯!越想越气,元慕照怒斥“一群废物!都是废物!连看个女人都看不住!” 冷面护卫低头“殿下息怒。” “给我再去找,带不回来人你们也——” “殿下!”话说到一半,屋外传来声音。 “滚远点!!” 果然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一道声音响起“木家和你的关系,只要有心人查,哪里都找得到蛛丝马迹,你准备怎么办” 云临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二姑姑的眼里,不安如同涟漪般层层散开,似乎在不停挣扎“二姑姑呀,看来这次你是保不住二姑父了,还好他不能参加族会,不然现在肯定要伤心死了”懒懒地声音从旁边传来,凉月看了一眼一身蓝衣,斜斜靠在椅子上,掀着一抹笑意的二少爷云逾池 “你别再说了。”云夕瑶含笑低头,似是羞涩,其实是在默默等着攻略值的提升。 可一直等到马车过了山顶,系统都没有发出消息。 [怎么回事?山上没信号?] [该信息无法查询,请重新输入] [……查询攻略值] [剩余攻略值:3点] 还是3点? 云夕瑶不敢置信。 随即,缓缓抬头看向前方正在和主持说话的凉霄。 夜里的寺庙寂静无比,甚至能听到闲花落地的轻音。 凉霄应 分卷阅读119 付完云夕瑶,正准备躺在榻闭眼休息会,就看到凉月出现在了窗外。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起身,开门。 凉月穿着一身寻常布衣,此时易了容“你身边有高手,凉五他们近不了身。” 凉霄了然,看了眼四周,随即把人拉了进来。 “是国公府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急着找我?” “虎符已经出了镇国公府,就在你们一行人里。” “我们?”凉霄意外皱眉“你是指云夕瑶?” 略过前世那段回忆,凉月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哎。”明白前因后果的凉霄不由轻叹“这也怪我,打草惊蛇了。” “因为那个黑衣人?” “不是,那人跟丢了,是我自己回院子的时候惊动了护卫。” 以他的武功,让黑人逃脱勉强算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惊动护卫……凉月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道。 “我已派凉九入宫,今晚拿到虎符,立刻禀报圣上,查封镇国公府。” “不行!”凉霄几乎是一瞬反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连忙解释道。 “凉月,你别急,镇国公府不简单,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别轻易动手。” “所以我说在拿到东西之后,还是——你有什么其他打算?” 凉霄明显感受到她说这话时身上散发的冷血气息。 那只会用在敌人身上的气息。 意识到什么,心口微微一紧,他抿紧双唇,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道“这事危险,我去吧。” “好。”得到预设答复,凉月不留恋,转身开门。 “等等——” 闻声回头。 就见刚刚还在几步远处的凉霄已站在身侧,轻握住她的肩膀“你——受伤了?” 凉月疑惑抬头,似是没想到他是问这个。 昨晚和元储棠对了几招,伤口轻微撕裂。 “旧伤。”她没在意。 “什么时候的旧伤?之前清理侍郎府?不应该啊,那次我也去了,你没受伤。” 无视身后的“关心”,凉月转身开门, 却被拦住。 “你跑什么,伤了就上药,我帮你,顺便计划一下晚上的行动。”凉霄熟练地从怀里取出伤药,走到凉月旁边。 “你从小就这样,受了伤也不说,其实一开始上了药很快就会痊愈,非要弄身上深深浅浅都是疤。” 凉霄忍不住念叨,手上动作却是轻柔无比,可刚要解开她的衣领,凉月就已侧身躲开。 “我自己来。” 拿药的手顿住,凉霄勉强一笑。 “姐姐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互相上药的吗?” “身上脏,回去洗了澡我自己来。” 黯淡的眼眸再次点亮“那好,你等下别忘了。” “好。” 一个字音落下,屋里瞬间安静。 凉霄看了一眼凉月,试探着问道。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 “什么?” “晚上我出任务。”凉霄目光灼灼“你忘了……” 凉月顺着他的注视,摸向自己衣领。 一块玉石扣坠隔着衣物传来皮肤的温度。 不管是在暗营还是成了羽林暗卫,每次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赌注。 这块玉石是他们第一次获得皇帝赏赐后,一起照着古书上麒麟扣的样子雕刻而成,足足废了一个月的功夫,手指都磨破了好几块皮,之后每次谁出任务就会把它带上。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东西毫无意义。 只是身处其中,看不清,错把一点慰藉习惯当成了温暖牵绊。 凉月伸手松开绳结,轻轻抚摸后,稳稳把玉石放到了凉霄手中,然后收回手。 干净利落,就像是将它连同其他一起投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 分卷阅读120 舍弃,再也不见。 凉霄神色颤动,握紧手心,想抓住什么。 凉月却只轻轻说道“我走了。”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凉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不然他一定,一定会后悔。 强硬挡在门前,两人相对而立,都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浅浅交谈声,如同水滴落平静湖面。 “行空,镇国公府云小姐需在临院拈花楼小住几日,这是她嘱托给肖施主准备的衣物,寺中还有课业,劳烦你转交了。” “主持客气。” 衣摆划过青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扣扣——” 凉霄扫了眼书柜后的床榻,明明是再紧张不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先躲起来。”随即整理衣服,镇定开门。 这是凉霄和元储棠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位处在朝堂之中,又游离在世俗之外的皇子。 凉霄“您是?” 元储棠微微骇首“在下行空,山上湿冷,受镇国公府云小姐嘱托给肖施主送来衣物。” “衣物?”凉霄低头,接过一个锦色包裹“谢大师。” 这段对话本该到此为止,但元储棠却在转身前,看了一眼书柜的方向。 “施主,国寺不收留女眷。” 凉霄握着门框的手骤然发白。 “这是家姐,她身患隐疾,口不能言,我实在不放心她独留在外。” 元储棠“若施主觉得合适,我会安排肖姑娘去到临院拈花楼,那里有专人看顾。” 凉霄敷衍一笑“不劳烦大师,家姐只是来看看我,马上就走。” “那由我来引路,必会安全送她下山。” 元储棠的话没有咄咄逼人也并非故意为难,可这样平铺直叙的陈述却让人根本无力反驳。 凉霄眼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狠绝。 肖越的身份是国公府族家一个旁支的庶子,没有什么身份也不受人重视,前段时间在上京赶考的路上病故,被他借了身份。 有心人想要查并非全无痕迹,不过是打个来回两地的时间差。 可现在,国公府已经起疑,若是此刻他身边再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真是不打自招。 场面有些僵持,凉霄不松口,试图让对方让步。 但站书柜后的凉月却知道,多说无益,元储棠决定的事,想守的规则不会为人改变,至少她不行。 脱下外衣,里面是夜行衣,黑色的布料在白日里反射耀眼。 凉霄抵在门槛,余光一撇,就见她已绑起长发,蒙上面巾,十几年的默契,即使已渐行渐远,在凉月抽出软剑的刹那,凉霄还是了然。 “小心。” 电光火石,门框发出一声沉重撞击,就见屋内窜出一抹黑色影子,直刺向凉霄。 元储棠立时带人后退,凉霄却还是在跌跌撞撞中磕到院中的石凳,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大师,大师救我!这人是刺客!她刚才威胁我!她根本不是家姐!” “闭嘴!”凉月冷呵一声,砍断木梁朝两人挥去。 有一瞬间,凉霄甚至觉得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元储棠却看着凉月,或者说是她的手腕处,佛手香气味清浅飘渺,相传是佛祖垂手拈花时染上的人间之色。 历时不散,濯水不化。 被看得莫名,凉月再刺一剑后,迅速攀上了院外一颗菩提古树,茂密的枝叶瞬间将她隐住。 自从上次发生命案,国寺守卫戒严不少,京兆府衙更是加派了人手定时巡视,此刻匆匆赶来。 “见过南王。”见到元储棠,侍卫连忙行礼。 “卑职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国寺重地,居然随随便便就让贼人 分卷阅读121 跑了进来,差点杀死我!” 凉霄摊软在凳子上,清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等我考取功名,必要向圣上奏请大力整顿京都防安治理!” “这些等您考上了再说吧!” 侍卫首领不屑一笑,懒得理会这个被吓破胆的无用书生,只对着元储棠道“殿下,刺客现下往哪边跑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嘭——!” 就在元储棠准备说什么时,远处的古树猛烈摇晃。 然后就见一团黑影被圆润抛了下来,正好落在院中。 侍卫首领吓了一跳“这是……” “刺客!”凉霄大叫着跳了起来“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刺客!” 双手全被折断,下颌骨也敲得粉碎,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除了手上拿着的刀刃,这人哪像什么武艺高强的刺客? 可让人奇怪的是,元储棠只看了一眼,也定了他的身份“是刚才的刺客,把人带下去吧。” 还准备再胡搅蛮缠一通,给凉月多争取点逃跑时间的凉霄“……” 南王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这……连性别都不一样啊。 顺势解决掉国公府那个碍事的高手后,凉月绕到前院。 可还没来得及换回衣服混入人群,一双微凉的手突然从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跟我走。” 隐蔽绕过长廊,走入一处废院,元储棠才松开凉月的手。 “冒犯了。” 凉月“……” “册子我已看过。”元储棠“太子一事的确存疑,镇国公府有所牵涉。” “所以呢?”守株待兔抓到她就为了问这个? 元储棠“所以我会安排人盯着。” “什么意思?” “不管私军兵符在不在国公府手里,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原来……又是这个。”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或者,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凉月笑了“我明白,我不会乱来,但太子的骨灰都要凉了,南王是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呢?” 元储棠神色微动,却不会想轻易给承诺,更不想随意敷衍眼前的人。 “我先送你出去。” 凉月心下讪笑,手却不自觉按住左肩,鲜血瞬间透过指缝染红指尖。 “别动。”元储棠上前一把扶住她,看到伤的位置,目露歉疚“抱歉,是……我出手太重。” “不,你是出手太轻了。”伤了人不要命,最后还要说抱歉。 真是……纠结到让人难堪。 元储棠为她止住血,无奈叹息“你在国寺休养两天,我再送你出去。” 凉月易容后的容貌很普通。 常年不见阳光,她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配上宽大的粗布素衣,看起来轻瘦而柔弱。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是让整个朝堂闻风丧胆,厌恶痛绝的羽林暗卫。 来往的寺僧对此也很是诧异。 但他们诧异的是,向来独往的师叔为何会和一个女子走在一起。 两人之间隔着三步距离,不近不远,却有一种难言的和谐。 知道有人在打量自己,凉月没有理会,只微垂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前方静默的背影。 他们之间的话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回忆起前世,最多的也是这样的场景。 无论在旁人眼里他们有亲密,她却清晰明白彼此的距离。 相隔无言,心离千里。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二姑姑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再一把火烧得尸骨也不剩,这样很容易烧到了自己” 凉月在云逾池和云风娉之间来回打量,感激有无数刀光剑影一般,氛围僵到了极点。 云风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看他什么也不说,突然冷笑了一声 分卷阅读122 “果然风水轮流转,好,我会处理的,绝不会连累到云家” “你坐下吧”云临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凉月,凉月的心猛烈一跳 “五丫头,你的事也跟大家说一下吧” 凉月站起身来“祖父,那天本是您让我回族宅祭祖,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杀了所有的护卫,我为了逃生不得不冒死跳了悬崖,三天后才醒来,但受了重伤,是一个叫棉儿的丫鬟找到我的,之后她就把我送到一个农户家里养伤,之后在我能走动之后就雇人把我送回了云府” “小五你为何不让那个凉五早点来告诉我们,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祖父伤心地都病了很久,我也担心地吃不下睡不着”旁边胖胖的三少爷云逾白委屈地看着凉月 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云逾白一下子就抓到了整件事情不合理之处 “三哥,让大家担心了,但是那些人既然想要杀了我,没有找到我的尸体之前一定还在附近搜索,我和凉五都觉得暂时躲在山谷里养伤最为安全,等身体好些再回来” “你觉得呢?” 一瞬间的内疚心疼被她冷淡的语气吹一干二净。 元慕照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别在这给我演苦肉计!崔明珠呢?她在哪里!” 骗人,一个不留神就会上了她的当。 “不是我。”云夕瑶沉下声音“与其有时间和我说崔明珠,不如想想该怎么处理图川!” 见这人一心就想着崔明珠,云夕瑶闭眼拉起被子,不再搭理。 “你……” 宽大的被子将娇小身体紧紧包裹,如同一只脆弱的蚕蛹,看着云夕瑶蜷缩在床上消瘦的背影,元慕照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沉默片刻,他长喘了口气,坐上床榻“别生气了,我,我也是一时心急,崔家还有用,你体谅一下。” “好了。”元慕照拽住人拉向自己“我不提崔明珠了,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那孩子不是没事吗?” 这些好合情合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虽然他长得明眸皓齿,偏偏如玉,但总看得人烦躁。 元储棠启开房门。 被突然出现的谪仙男子吓了一跳,露儿连忙后退。 “你,这,这不是女眷的院子吗?” 元储棠微微颔首“贫僧是国寺之人,法号行空。” “你是和尚?”露儿脱口而出,接着又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等等——行行——空!” 整个东云国上下谁不知道七皇子自小被送入国寺,潜心修佛。 而他的法号还是上任寺主赐下的。 “奴婢,奴婢该死,见过南王殿下!望殿下恕罪!” “国寺没有殿下,起来吧。” “国寺虽然没有南王,但殿下就是殿下,是我的婢 子无理了,我替她向您致歉。” 浅浅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廊下屋檐,云夕瑶不知何时出了屋子,隔着阆苑,朝元储棠浅浅一笑。 应是刚刚小憩醒来,她头上只用一根桃花木簪浅浅挽住垂落般的青丝,白色锦衣绣着出水佛莲,纯澈如水。 隔着隐隐绰绰的纱帘。 凉月再一次见证了他们的初遇。 “见过南王,臣女镇国公府云夕瑶,一直听闻大名却没有机会一见。” “云小姐已大好了。” “是啊,经历了点事情,突然人就清醒了。” 镇国公府为了保护云夕瑶,一直没有把她病情转好的消息透露出来,就怕再出意外,徒惹事端。 但她却毫不避讳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第一次见面的元储棠。 她之前完成过九个任务。 虽然攻略对象各有不同,但除了授予天命的男主之外,总会出现这样一个出尘绝绝,恍如谪仙般的男二。 他们拥有能和男主抗衡的身世背景、智慧谋略,却又温润如玉、善解人心,从不会做任何让她为难的事,连嫉妒都是是浅尝即止,永远安静站在背后默默守护。 云夕瑶其实心底挺瞧不上这样的男人。 一辈子那么短,喜欢为什么不努力争取,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又怎么样。 但很奇怪,在见到元储棠的第一 分卷阅读123 眼,她却不感厌恶,而是不可抑制的欣喜以及……安心,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今后一定会是她最牢靠的助力。 元储棠对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同。 云夕瑶也不急,温柔回礼。 “殿下慢走。”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丫鬟露儿伺候着云夕瑶回屋净了手,就吩咐人端上午膳。 “小姐,这山里没什么好吃的,您先将就用些素面和松叶糕,奴婢已经派人去金玉楼买点心了。” “不必麻烦。”云夕瑶拿起筷子“里面的人见到了?” “她躺在床上,还挂了纱帘,实在看不清。” 云夕瑶冷淡看了露儿一眼,没有说话,却明显不满。 “小姐,那个,虽然不知道她长啥样,但身份却是打听得明白!” “你的意思,她是南王府的侍女?” 露儿连连点头“我亲耳听南王对主持说的,那女子是南王府派来给他送东西的,但在半山处马车突然失控,把人摔了下来,不得已才留在寺里养伤两日,不过……” 不过七皇子元储棠因为那道预言,从小就被送入佛寺,就算成年封王也只是多了间无人居住的空府。 所以这侍女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 露儿的想法,也是云夕瑶的猜测。 “你,去让人盯着她。” “啊?”露儿一愣,随机瞪大了眼。 “小姐,这恐怕不太好吧,南王再怎么说也是皇族,随意监视他的人……” 而且就算两人关系不寻常,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小姐,有些话奴婢可能不该讲,但您若是不想嫁给表少爷,可以直接跟夫人和老爷讲,他们必然不舍得强迫您。” “你是想教训我别动什么歪脑筋,试图勾引南王?” 这话够直白,露儿吓得立马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 云夕瑶冷冷看着她。 本瞧着这丫头懂事又有几分机灵,还算不错,可到底还是脱不掉那是骨子里的愚昧封建。 云夕瑶搁下筷子。 “下去吧,把赵玉叫过来。” “……是。” 露儿委委屈屈的起身,跑了出去。 作为云夕瑶身边贴身大丫鬟,她在府里一向有脸面,尤其主子还是个痴傻的,只要耐心哄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从退婚那天开始,她却发现大小姐整个人都变了。 有时候偶尔撇向她的眼神,居然比国公爷还要深沉,让人惧怕,可要说她恢复正常,却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先是闹腾着非要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表少爷订婚,后又女扮男装时不时溜出府乱逛,几天前更是莫名其妙从火房找了这么丑丫鬟到院子里伺候。 越看越像中了邪! 露儿掩着鼻子,踢了踢马房外的门栏。 不一会,一个五大三粗,左边脸颊处还有块红色胎记的丫鬟从草垛里走了出来。 “吓死我了!你别靠我那么近,又臭又丑!” 赵玉后退一步,目光冷冷。 露儿叉腰“你这什么眼神!别以为和小姐多说两句话就了不起,长那么丑到哪都是丢人现眼!” 赵玉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刻薄辱骂,拉住手上握的缰绳,狠狠下拉,勒得那马一声长嘶,然后大步离开,上了楼。 靠在围栏上的云夕瑶把这一出都看在眼里。 “被人这么骂,难受吗?” “不过一群小人。”赵玉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 云夕瑶“虽然这些人不起眼,想杀他们易如反掌,但一时不查,一些蝼蚁也会掀起大风波。” 赵玉是第一个知道云夕瑶已经恢复正常的人,而云夕瑶也是第一个从一堆废人里找出她的人。 她很喜欢这个思想独绝又果断自信 分卷阅读124 的女子,甘愿臣服。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个人。” “瑶儿……” 云夕瑶闭着眼,依旧不理会。 好言好语了那么久,见她还是这幅冰冷的样子,元慕照耐心也没了,一下子挥落桌边的瓷茶杯。 “王妃?您还没睡?”片刻后,刚从院外回来的思思听到动静,敲了敲门。 云夕瑶闭眼,睁开“进来。” 思思探进身子,走到帘子前左右张望“奴婢好像听到说话声,是有人吗?” “是我不舒服,起来喝茶摔了杯子。” “抓到了?”云夕瑶微微靠起身“是谁?” 云夕瑶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图川这次来居然是为了对付元慕照啊! “你给我消停点”云临看了一眼云夕瑶“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最近就不要出府了,至于祭祖的事情,你大伯正好要回江陵让他顺路去族宅吧。” 这对她而言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云夕瑶微微勾唇,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她啊,帮她以最快的速度摧毁这一切! 云夕瑶敛去眼中笑意“图川带的多少人,你们确认过?” 只要这位殿下一死,南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别无可选的下任皇帝,而且不必担心中途流产或是生下女孩。 思思记着云震山的吩咐,借“小产”事端将元慕照名正言顺“扣下”,他若是受不了反抗那就最好,不然他们也能让他背上骂名没得悄无声息。 崔明珠消失一天一夜,若说一开始元慕照还抱有微弱希望,是这里的地痞流氓所为,现在可以确信这出绝对是冲着崔明珠,或者说是冲着他而来。 可他无法确认的是,到底是不是云夕瑶?女人的嫉妒总是不合时宜没有脑子,她是怕崔明珠的存在会动摇她的地位,还是怕元储棠死了,失去利用价值,他就会抛弃她?真是让人头疼! 元慕照靠着脑补,排演完了一场后宅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戏码。所以,当下人禀报云夕瑶找他时,他冷哼了一声,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她是闹够了脾气终于要服软。 直到跨入灵堂那刻,才察觉到不对劲。 第70章 黑市。 顺着药房一路到达白虎一区,一个隐在厚重斗篷的年轻男子站在帘子后“要买毒药?花毒、虫毒还是蛊毒?” “都有哪些?” “只有你说不出,没有我给不到。”年轻男子轻笑“但越是珍贵的东西价格就越高,带够银子了?” 凉月抬头,道“火莲根,蝎子水,情花蛊各来一份。” “啥?”男子听见她说这三样东西,愣了一愣“这些可没什么杀伤力,你是要用来药老鼠吗?” “怎么,黑市还要管顾客买卖的用途?” 凉月秉承着少说话,装哑巴的策略,坐下不再发一言剩下来的时间,每个人就向家主禀报这一个月来自己管辖的各项事务 凉月细细听着,也暗自记着。 大少爷和他母亲主要管理着江陵以及周围四个城镇的丝绸和几个学堂,没有什么他特殊情况,利润都是稳定的。 云逾池,父母双亡,在众人眼里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样子,也不知道云国公时怎么想的,还让他管理赌坊和一些跑马场,简直就是把老鼠关进了米仓,不过云家到底是氏族,这些风月玩乐之所虽也涉及,但并不多。 “这就不晓得的了,不若表哥亲自去看看。” 云夕瑶笑容诚挚得刺眼,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凉霄回过神,差点忘了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兔,立刻岔开话题“不必,随便问问罢了,山上清冷,表妹还住得惯吗?” 看对方不上钩,云夕瑶也见好就收,这种事情给个口子,自然会有人往下撕。 接下来,凉霄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云夕瑶闲聊。 足足半个时辰,攻略值一分没涨,有用消息一句也无。 想到还有那么多麻烦事要处理,云夕瑶耐心隐隐透支“表哥,我很好,该准备的都准备,你还有事吗?” 看完自己想看的,凉霄终于收回目光,起身告辞。 “没事了,你休息吧。明日我再过来。” “好,表哥慢走。”云夕瑶淡笑点头。 在关上门的刹那,两人笑意同时收敛。 分卷阅读125 凉霄慢慢下楼,却在出院前,不自觉走到了对面的侧屋前。 凉月和南王从无交集。 可不知为何,听僧人说起元储棠带了个侍女去拈花楼时,他第一直觉就是她。 所以是她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 房里,凉月早已睁开眼,靠着床榻。 听着他靠近。 又听着他离开。 凉霄到底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门。 对凉月,他的确有所隐瞒。 这次太子谋逆案掀起的不只是表面那点血腥,而是在向所有人传达一个信号。 皇帝已经老了! 即使他握有至高权势也摆脱不了衰老死亡的命运。 皇子士族蠢蠢欲动,他们若不另找出路,结局必是被人挫骨扬灰,成为帝王陪葬,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压对了筹码,从龙之功不仅能安身保命,更能让他平步青云。 所以他一定要拿到兵符,借着镇国公府和太子余党的力量来构建自己的势力! 但这一切太危险,危险到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望着一墙之隔外的那人,凉霄目光含着祈盼与温柔。 可偏偏,他又希望她能信任他。 寺中的檀香清静悠远,有安神之效。 但今晚的香格外香甜,云夕瑶握着书卷没看几眼就昏昏入睡。 “小姐,你睡了吗?” 听不到声响,露儿在门外小声问着。 “小姐?” 连唤了两声没有回应,露儿鬼鬼祟祟查看周围,见没人,立刻提起衣摆溜进屋内。 屋里,云夕瑶双眼紧闭,软软倒在榻上。 “对不起小姐,我也是无可奈何,您这样一定是中了邪了,等我把东西给到天师,他一定可以救您的!” 露儿忐忑默念,然后快速跑到窗台下,按照那人描述的图样翻找起来。 首饰衣物散了一地,终于在一个小粉盒的夹层里扣出了一块玉佩。 美玉无瑕,触手生温。 露儿心咯噔一跳,又快速比对图案。 她没读过书,上面的字看不懂,但那像龙又向蛇的花纹让她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露儿小心揣着玉佩,一路躲着人来到马房,忍着臭气从墙角扒出一处小洞,把东西塞了进去。 兵荒马乱地完成任务后,露儿松了口气。 山门外。 早就等候多时的中年男子听到声响,快速扒开杂草,从里面取出兵符,刚准备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拿了东西就准备走?” “谁!”男子似是没料到自己的行踪会被察觉,四处张望“谁在说话?” “来帮你的人。” 终于察觉有人在屋顶,中年男子一个越身也踩上了房梁,二话不说就出手。 可他压根不是凉霄对手,两招过后就被擒住。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也知道山下还有接应,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我就是,就来寺中偷点东西拿出去贩卖,什么主子,什么接应,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凉霄扯开他的领口,震出玉佩“太子岭南私军的兵符,你可真会偷。” “你怎么——”男子脸色发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走!” 凉霄不再废话,揪着人飞身离开。 “这位公子,不,这位少侠,你走错了!” “是南边,接应的人在南边!不是往这走啊!” 知道自己搞砸了事,中年男子急得一脑门子汗,想把人引到其他地方去。 “闭嘴!”凉霄伸手直接卸掉他的下巴。 兵符的事情暴露后,云震山一定会想办法把东西送出去。 但很少人能猜到,他居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家痴傻女儿的梳妆盒里,再让人移花 分卷阅读126 接木。 整条线 里,云夕瑶,甚至刚才那个丫鬟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经手过什么。 要不是凉月,连他都被骗过了。 山下,一辆不起眼的青灰马车停在竹林口。 “老陆怎么还没下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老张你急什么,按计划来,再过半盏茶人还不到,我们就回去禀报老爷。” “原来云震山真的还在京城!”凉霄从树下飞落,把老陆摔在了马车上。 “你是什么人!” 刚说话的两人立刻跳起。 “兵符在我手里,带我去见云震山。”凉霄一招挑落他们手里的剑“别说废话,不然我现在就叫人过来。” “别!”两人齐声大喊,然后飞速对视一眼。 一旦和废太子牵扯,不管是谁必是死路一条,牵连九族。 按照计划,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该被锁在国公府内,他们取出兵符后可以顺利出城,连夜离开京都,等到一切平息后,国公爷再安排人回来,筹谋后续。 可再低调小心还是出了差错! 好在这少年似乎别有所图,并没有将他们人赃并获,若是老爷能说服或是……解决他。 老张暗暗盘算,继而松口道“好,你不要冲动,我们这就带你去!” 马车按照原定计划往回赶,三人没再耍花样,但即将进入内城之时,却被堵住了路。 “ 吁——” “停车停车,所有人都下来!接受盘查!” “都停下!全都停下!” 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卫兵,举着火把设了路障。 什么?就在凉月准备装晕时,一道声音响起 凉月将钱袋搁在案上,不再说话。对方掂了掂银子,也识相闭嘴“行,明日百花胭脂铺二号柜取东西。” “你这收毒吗?” 男子伸两根手指“你卖的话这个数。” “好。” 凉月走出帘篷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下一个客人等着,手里捧着大大包裹。 为了减少和其他人的接触,凉月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就走了,其他人似乎还在闲聊些什么 回到了院子,凉月就摊到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张大根就出现了“怎么样,没有被发现异常吧” 凉月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漆黑一片,让人感到丝丝恐惧“你要干什么。”被凉月这样的眼神看着,张大根心里一惊,语气也带着三分不悦 凉月看着她,低低笑道“我看是你要干什么,你让我夺得家主之位,却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怕我漏泄,却连最必要的信息都没有告诉我,我实在看不到你的诚意,和让我当什么家主的意愿呀”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族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大根脸色微变 “你给我的那些资料,简直简单到毫无价值,今天这些人都是云逾年最亲近的家人,你觉得他们就发现不了吗?” 张大根脸色闪过一丝杀意“你被发现了,不对,你还好好站在这里,证明你并没有被拆穿,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要着急,我只是想提醒你,也是提醒自己,我们现在可是一跳船上的人,你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一些什么” “我没有隐瞒什么,你知道我跟在云逾年身边不过两年,而且也不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我手里的信息也是有限。”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b 分卷阅读127 r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凉月情绪低沉,眼中是风雨欲来的灰暗。 “哦?有限到她有个相公都不知道?那还真是为难你了,还想找个人狸猫换太子了”凉月勾唇一笑 “这,这个人不重要,两年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云逾年也从不提起,你不需要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今天族会还说了什么?” “是吗?”凉月没有在刨根问底,也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这个思思是不是云夕瑶的亲信?” “可以说是最信任的人,包括云家所有人在内。” “那还真是难办了,可我连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一定一眼就看穿了。” 张大根皱起眉,许久才开口“你先缓一缓,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当天 分卷阅读128 傍晚,张大根就出门了,凉月和衣躺在床上,心却很难平静 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这个云府的水也比她以为的还要深, 可惜,世间之事总是风云不止难以预计,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等了,也不可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图川的闭口不言之上。趁着皇帝还没有发现她的意图,趁着离南疆只有一江之隔的通水县近在咫尺,她要直接去找它。 凉月抬头看着远处人群来往的客栈,但……图川,她似乎又要不辞而别了。 一排护卫提刀肃立,堂中摆着几张椅子,图川喝着茶,莫名觉得胸口有些难受。 “图大人也在?”元慕照从院外走入,打量着周围。 “小姐,好像西苑着火了,您不必担心,应该不会烧到东苑来”隔着床幔,一道柔柔地女声传到云夕瑶的耳边 “东苑?帮我把衣服拿来”云夕瑶挣扎这爬下床来,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夜里还是很凉,看见那黑影里的丫头没有什么动静,云夕瑶冻得没好气到“聋了?” 丫鬟突然跪了下来,有马上爬了起来,从旁边拿起衣物,准备伺候云夕瑶更衣,“算了,你先下去吧,把思思叫来。” 云夕瑶打发这个有点惊慌失措的小丫鬟。 “是,小姐,不过思思姐姐应该已经去东苑了,要奴婢把她叫回来吗?”小丫鬟颤巍巍地说道 云夕瑶眉头一皱,思思去东苑干什么,她擅长救火?而且听着丫鬟的口气,这似乎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都不用跟来” 云夕瑶一个人刚出了院子就看到转角处匆匆忙忙走过一群人,但天太黑看不清,凭着脑海里背诵留下的地图,云夕瑶很快找到了东苑的院门口 果然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里面吵吵嚷嚷,灯火通明。 “小姐,您怎么来了?”云夕瑶看了几眼才确定这个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就是思思,也不能怪她,这几天她简直见到思思就躲,真是连正脸都没有瞧过。 “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多礼。”元慕照上前点了点旁边“这……是什么情况?” “南王妃有请,微臣也不知。”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 分卷阅读129 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没什么事就让她好好休息,有问题本王自会与图大人商议。” “这恐怕不行!”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思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坚定地跪在地上,扑通一声,格外响亮。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元慕照皱眉“你干什么!” “奴婢有话要讲。” “你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地方?”元慕照目光冷峻“给本王滚下去。” 思思再次恳切大喊“大人,您切不可姑息罪人,容人肆意迫害皇族血脉。” “这事,不归本官处理吧。”听到现在,图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像个乱入的路人。 “您是刑狱司副司狱,拥有东云所有司案的最高审理权。”思思激动抬头“请大人明察秋毫!” 对,就是在胡闹,别说是孩子还在,就是没了,又能耐他何,这种伎俩元慕照不放在眼里,云夕瑶想出出气,他就给她个台阶。 重新坐回位上,元慕照不屑道“孩子安然无恙,你冤枉本王,也不找其他理由。” 思思义正言辞“小殿下没事是南王在天保佑,不代表凌王无辜。” “云夕瑶,你也来了,听说二姑父出事了”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丝儿的话,图川转头一看。 “是二姑父?”图川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其实一听到着火这几个字,想来这位元慕照也也猜到了,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假装不知 “都不知道经过多少人手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元慕照看图川“你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吧。” 图川半撑着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没有你们心狠手辣,我不会看着二姑夫就这样死的。” “且慢!” 看到他那么轻易就下令处死思思,几个南王府护卫不忿上前。 “事情没有查清,事关小殿下与王妃,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剩下的护卫观望着也提刀开口。南爷和王妃对他们那么好,小殿下更是关系着自己的命运,不能就这么憋屈地不了了之。 元慕照简直被逗笑“那你们待如何啊!”说完,身后十来个护卫,几招之内就将人全部拿下。 “就这么几个瞎兵残将也敢和本王作对,果然 分卷阅读130 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全都拖出去一起砍了!” “且慢!” 元慕照怒目抬眸刚想看谁又敢阻拦自己,门外就传来哄哄人声。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衙役涌了进来,后面是两队穿着兵甲的护城守卫。 第71章 “微臣南境司郡黄忠言,见过凌王,图大人。”来人穿着一身朱红官袍,朝堂上两人躬身行礼。 听到他的身份,元慕照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图川。南境司郡,一郡之长封疆大吏,位居三品,统管全境大小事务,他再傻也不会认为云夕瑶有能力叫动他。 刚说不插手就来这么一出,元慕照感觉自己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你什么意思!” “可能是有人报官了。”图川站起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的确不适合审这宗案子,但当地官府有权处理。”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父皇居然把护城卫的调度权给了你?而且是为了对付我?” 元慕照骤然冷笑“事情缘由本官已知晓,既如此,那就请大夫过来查验一番这些蜜饯吧。” 当天都鱼肚白时,整个院子才趋于平静。 原本华丽的院落已变成一片灰烬,春日刚发的新芽也随着大火重归寂静,也再无生机,他来到这里半月,真正感受到了这大宅之下的暗潮汹涌和可怕嗜血。 眼前的情况,真相也许看不清,但结果已是正反之数。 “图大人。”黄忠言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看在南境他位高权重,可对眼前人完全是不够瞧的,来这就是听话当个摆设。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 分卷阅读131 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图川瞥向元慕照,下了结论“凌王不如先随黄大人去县衙,配合调查。” 思思心里也是千回百转,当时族会她因为怕身份被拆穿,一直不发一言,但她也只以为会吧这位似乎犯了什么天大事看押或者间接驱赶出云府,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这样一把火“毁尸灭迹”? 思思心口升起一口寒气,若是自己被发现?当时她想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就是个小“打手”,顶多被交给官府蹲几年牢,要是运气好那点银子就免灾了,云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又最注重礼仪,平时对乡镇也是乐善好施,不会对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出手的。 可现在...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啊?”黄忠言连忙拦住他“不是图大人!凌王跑了啊!!” 将人带回县衙的路上,突然出现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护城卫被人伏击,为首的冷面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元慕照。 黄忠言小心候着,不敢说话,片刻后,一个黑衣男子凭空从身后的树上跃下,图川交代几句,人又快速消失。 黄忠言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恐惧地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出现的人只有从着火,呼救,到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仿佛一道屏障牢牢地阻隔了这个院子,里面一切声响,一切惨叫无法惊扰这大宅里其他人的美梦。 “你说得对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改变这一切,我以为我掌握了府里的麒卫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可现在...”黄忠言本就不安的情绪更加低沉 怎么办?我想逃可以吗?黄忠言内心一阵咆哮。 黄忠言刚想说自己是被护城卫拼死掩护下先逃回来传信的不知道情况,客栈大门就被轰然撞开,震天的声音惊得鸟雀飞尽…… 猜到事情的进展,所以当元慕照提着气绝的思思出现在屋内时,云夕瑶也没有多少惊讶。 “没事,护城卫都已解决,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元慕照给云夕瑶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元慕照身上还带着点血腥气,但神色柔和异常。云夕瑶轻轻推开他的手“别说这么多了,你快逃走吧。” “逃?”元慕照嗤笑“本王为何要逃?” 云夕瑶凝眉“你什么意思?” “你不用担心这些,等把所有碍路的人都解决了,本王就带你回去,做皇后!” 元慕照止住云夕瑶欲语的唇,牢牢抱住她“还好,还好你没有背叛我。” 当黄忠言出现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云夕瑶,元慕照刚刚的打击还没回过神来,现在又是迎头一击,无数疑问从心底冒出,微微呼吸,虽然有太多问题,但完全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试探地回答。 “不可多说,还有一年时间,说不定不由大变数。” 云夕瑶微微挣开“我如果真的算计你,杀你,你会怎样?” “不,本王一点 分卷阅读132 也不冲动。”元慕照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意“元储棠死了,不少朝臣都已暗地送信示好,父皇养着那群暗卫也早被宗族忌惮,他们也会拥护本王登基。既然他那么害怕我强大后威胁到他的地位,那就干脆抢了这个位置,如此所有人都安心了,你说对不对?” 云夕瑶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什么,嘴角隐隐带起笑意“我真的听到祖父和族老说的话,等到明年祖父就会去临安,而云家就会交到你手里的,所以这次祭祖也是安排你一人前往,甚至传信皇帝大军压境。” 元慕照不以为意“我说过,早就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元慕照揉动手心眼神杀意跳动。 长街。 卖毒蛊的年轻男子配好毒之后就让其他人送往胭脂铺,自己则收拾好东西悄悄往城门口准备离开,凉月也伪装成寻常百姓混在人群。 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日戍守在城门口的兵卫多了近三倍,一个个接受排查,终于等到凉月,一个黑影突然现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巷里,凉月“什么事?” 黑衣男子“大人有请。” 图川……他现在不该正忙着对付元慕照吗,居然会让人专门来找她?凉月神色不变“好,我知道了,晚点就过去。” “等等。” “还有什么事?”凉月抬眸。 黑衣男子回想了一下图川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道“大人说,他有危险,让你立刻救他。” 凉月“……” 对方说完也抬头看着凉月,两人对视一眼,四目茫然。 第72章 数十年前,涂兰氏也为东境大族,其族人多通天文历法,善六壬风鉴,更传言涂兰族长一脉拥有纵横阴阳御灵驱魂之能。 传闻辨不清真假,但在世人眼里他们一直是个神秘存在,尤其近几年,涂兰族人数巨减,隐居深谷,几乎销声匿迹。 有人猜测他们是推算出了重大预言承受天谴,才会遭遇这灭族般的灾难,也有人觉得他们是通往了鬼界,异世而居。 听起来戏剧而奇异,可这些都不是真正缘由。 为抵御东境之涯潮湿阴冷的环境,涂兰人从小食用涂山独有的兰阳参,有强身健体,固有容颜,长生延年之效。 凉月心里也微微猜测这这种可能,算了,不管了,还是趁着图川还没回来快收拾东西跑把,这哪里是浑水,恐怕是滔天巨浪吧。 谁知道暗处有多少人想让他死,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留在这里是嫌命太长了吗? 客栈内,图川坐在院中石凳,屋外的花开得妍丽,花粉木草香气飘散在院中,浓郁芬芳。 元慕照从门外缓步而来,玉冠华美,眉目含笑“大人,是在等本王吗?” “是。” 图川敷衍地和元慕照唠了一会就说困了,赶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麻溜地收拾号东西就想往外跑,可人算不如天算,刚到院门口就被一个黑影拦下。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呀?” 元慕照衔着一抹明显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图川。 在看到元慕照的一刹那,图川就扬起南无淡淡的微笑,没有慌张,没有心虚“殿下,昨晚的事...” 图川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是不安半是怜悯“我实在难安,所以想着去灵安寺求一位大师来为他超度一场,也希望可以让他瞑目。”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分卷阅读133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元慕照一脸嘲讽地看着她“是吗?看不出来大人现在还相信什么佛祖,我看你还是多求求自己吧”说着笑的胡怀好意“对了,家主下令,最近所有人出入都要登记入案” “谢殿下。”图川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图川笑着接过“有用”还真是个好词。 “请。”图川点头,桌上摆着两杯茶,果然是专门等着他。 “他是没想过杀我,不过是想摧毁我的羽翼砍断我的手脚,将我像条臭虫一样按入泥里,苟延残喘仰他而活。” 说到这,元慕照手指轻颤几乎捏不稳棋子,他看着图川,眼里七分嘲讽,三分伤痛。 这话里包含着太多脆弱情绪和难辨是非,图川轻落一子“殿下不该问我。” “那我该问谁?皇帝那么偏心你,你觉得我在他眼里算什么?” “心中已明,何须再问。” 棋子磕在棋盘,发出冰冷响声。 三年前,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太子不幸丧生,而现在的南王也是从夫家宗族里领养而来,现计入皇族 分卷阅读134 之人似乎都有瞬间收敛心绪的本事,低头的瞬间,元储棠脸上再次挂上虚假而慵懒的笑容。 “臣不敢叛君。” “叛君,说得好听。”元慕照冷笑“你真一心一意忠于父皇,就不会和元储棠有所勾连。” 这些事情本来也不重要了,但看着面前人那双坚定清醒仿佛恒古山河崩塌也无法动摇的眼睛,元慕照恶劣道。 “我们本次的入学测试的试题就是中庸论,而你似乎连出处何处都不知道呀!在课堂上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你是如何进来的呢?” 图川握着棋子的手一顿,声色不变。 “第二,你似乎对这书院异常熟悉,昨晚我们找凉月时,所有人都只找了几个大殿,而你居然连山上都已经找过,这速度。后来我观察你会走一些小道,我们来这里一天,我连学堂都找不到,你居然连这里的捷径都了如指掌,真是让人惊叹!你还有我接着说下去吗。” 寒风呼啸,此时元慕照心也渐渐冷却,只是没有发觉他低垂的手却越握越紧。 图川不发一言,指尖棋子落下,整个局势骤然明朗。 元慕照低头,发现黑子已经溃不成军,没有翻身余地。 满室春意,脂粉飘香。 见他没有拒绝,元慕照笑笑“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希望大人满意。” “大人,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大人,需不需要先喝两壶酒暖暖身子,或者听一曲小调?”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分卷阅读135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掩住鼻子才勉强压住打喷嚏的冲动,伏在屋檐上的凉月,暗暗唾弃自己是不是傻。图川有什么需要她来救的! “我不管你是为了进来求学也好,寻仇也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会明天离开学院。”凉月转身看向方向“夫子,这几天打扰了,明天学生就会离开书院。” 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总之他不会让自己吃亏。 一道丽影笑着走近图川,伸出一双柔荑想挽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凉月正准备悄悄撤离,突然眼角出现一抹寒光。 按照常理,这种水平的暗杀连图川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女子指尖的白刃割破他的脖颈,瞬时鲜红四溅。 第73章 被这画面惊住,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凉月立刻飞身而下,踢开兵刃,托住图川。 “大人!” 图川虚弱捂住伤口,似乎确信她一定会来,只淡淡说了句“有点晚。” “……”心虚侧过目光,凉月快速给他止住血,两个女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武功高强反应迅速,看到来人就朝她攻来。 凉月几招废了她们的手脚,但外面已经涌入另一批人,将图川扶到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再次进去缠斗。 一场闹剧来如夜间灰暗不明的阴风,去如朝阳下一碰即逝的薄雾。 在下山的路上,图川一直更在凉月身后问个不停“到底怎么回事,那人到底是什么鬼?” 凉月看了一眼天际慢慢升起了旭日“你说呢,有谁有资格让一个根本没有参加过考试的人进入书院?” “你是说南王?” “一开始我也猜测是不是通过买通他人或是什么其他手段进来的,但刚才看到南王的反应”凉月没有说下去。 图川点点头“对呀,谁能比它更了解这个地方!” 绕了数条街,确定完全甩掉身后的尾巴,凉月跃入之前关崔明珠的院子,将人扶到屋内。 “帮我封住前面几处大穴,再拿一盆热水和刺针。” 不知道因为什么,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发一言,各自散去没有人问图川去了哪里,没有人在意南王的身份。或者说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不管别人要干什么,只要不妨碍自己那就与己无忧了。 入夜,中庸院 两道黑影闪入凉月的屋子,动作迅速,身手如风,刀锋凌厉,目标明确,直直刺向凉月的床上可预想中的鲜血淋漓,入骨磨砺都没有出现,靠在榻上,图川凝视着她忙碌奔走的身影,不自觉放松下来,眼眸却一直随着她的走动而游移。 一滴一滴随着时间滚落,终于在整个水盆都变漆黑后,血液渐红,他的脸色也稍微缓和。 图川俯首,望着紧扣着自己的纤细手指。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分卷阅读136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凉月解释“失血过多,给你传些内力,好受些。”之前他这样帮过她许多 分卷阅读137 次,力所能及也该回报。 图川指尖微动,随即握回她的手,暖意滋长漫过全身。 “人呢?”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想起。 可走了两步,又差点跌倒。 他虽然怼元慕照怼朝臣,但凉月清楚图川不是那种耿直到愣头愣脑或是仗着皇帝宠爱得意忘形的傻子,相反,这样的不偏袒不站队,才是他的存活依仗。这人明明最懂如何保全自己,为什么这次却…… “那你呢?”图川放开凉月的肩膀,缓缓侧头直视着她“时间到,收考卷,五日后就会在书院门前放榜,请大家自行查看。” 凉月脱口而出“不一样!” “你混入国公府为的就是兵符,所以是凌王的人还是——皇帝?” “我之前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愿意帮谁。” 云震山轻笑叹息“太子已死,所有筹谋皆作废,我没有处理掉兵符,不过是缺少时机罢了。” 凉霄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镇国公府想退出夺嫡之争?” “皇帝只有四位皇子存活至今,太子已死,南王无即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身染重疾的九殿下与凌王,还有争的必要吗?” “陇氏当年也是天子,元家不一样逆天而行,南王和九皇子未必就肯认命。”凉霄笑容冷漠“皇帝疑心有多重国公爷比我清楚,一旦起了念头,宁可错杀万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闻至此言,云震山终于脸色微变,凝眉间鼻梁隐出深深刻纹。 是啊,他比谁都清楚,天下最不值钱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元氏开国至今一共颁下十卷丹书铁卷,授君王之命,可免死罪。 可现在除了崔家和云家以外,其他家族衰败的衰败,灭亡的灭亡。 那枚免死金牌非但没能保住他们的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皇帝的信任让他愿意交出部分权力,但若是某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份权利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信任顷刻间就会荡然无存。 那么多前车之鉴,让他想心存侥幸都无法自欺欺人。 可惜,太子真的太无用了,或者说是羽林暗卫太能干,他给了不少助力,最后还是一败涂地,现在更是被皇帝猜忌,加速了对镇国公府的清算。 云震山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冷峻少年“你想怎么做?” 知道对方已然动摇,凉霄上前一步。 “国公爷刚才说的没错,比起凌王,其他几位皇子毫无优势。趁着他们未动心思,羽翼未丰之前直接除掉,这场斗争才算彻底结束。” “其他暂且可以从长计议,兵符必须尽快送出城,我的人已在城外接应。” “这是自然。” 云震山沉眸,从书案前走下,想要接过兵符,但凉霄却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 凉霄“东西自然要送出去,但却是由我来送。” 聪明人说话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同样的目标能让两个人迅速结为同盟,但谁都希望自己手里握有更多的利益和筹码。 云震山沉默片刻,点了头,是退了一步,也是给出诚意。 “老爷!” “老爷!出事了!” 言谈寂静中,门外管家突然高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兵马喧哗。 “老爷,出事了,外面围了一群官兵,马上 就要冲进来了!” 云震山锋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凉霄。 “若是我,你现在早已被擒住。”凉霄起身“看清楚是哪个官部的人?” “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啊,老爷,您快走,要是被人发现您还在京城就麻烦了!” 管家焦急催促着云震山离开,凉霄却已消失在了屋内。 “把门给我撞开!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全都拿下!” “是!” 紧闭的大门被撞的哐哐作响,似乎要把整扇铁门踏平,不一会,云震山也已走到外院。 “老爷您?” “暗道口也被人堵住了。”云震山眸中风雨预来。 今晚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分卷阅读138 ! 从一开始调转兵符的计划就已败露。那人故意放他的人回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拿贼拿脏。 可满朝堂,他想不出谁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镇国公府别院的暗道都了如指掌,完全堵死了他的退路。 不只是云震山,凉霄此刻也是怵然惊心。 他越上屋顶,门外足有近百侍卫。 这点人于他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青蟒服! 灯火照耀下,盘旋缠绕的巨蛇如同腾飞而起的恶兽,发出死寂光芒。 蟒历来唯太子可用。 但在今朝,却是独属于皇帝亲兵,羽林卫的图腾。 “我……”凉月的手缓缓落下,这样的问题让她完全无力解释,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比起前院人声鼎沸,喧喧嚷嚷,后院仿佛才是书院该有的样子,静穆清幽,偶尔有书墨香气从房里飘散而出。 凉月压下心里的情绪,拉住他求他别说了。可惜,图川这次没有再“纵容”着她,而是愈加逼近。 柴房里堆满了木柴,碎纸,用废的笔墨等,而且年久失修墙面也残破剥落,两个黑色的身影正静静躺在杂草之上,毫无声响,脖子仿佛被人扼住。 是不是?是不是! “是,你说的没错。” 凉月用极致冷漠的眼神看着图川“我就是不想留在这,我就是厌恶这里所有的所有,你要带走就带走,在这里问也许,我先告辞了,因为重来多少回都一样,你满意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泡沫,明明近在眼前,图川却感觉眼前的女子在这一瞬间离自己很远很远,难以触摸,或者说一旦触碰就会立刻消散。 但很奇怪,面对这样的她,他非但不想退却,反而燃起了无尽靠近的期望。 另一面,望着图川不发一言难解复杂的神情,凉月慢慢冷静下来,其实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迁怒其他人,她轻轻低头“抱歉。” “不。”图川摇头笑着,打断她“不用抱歉,你,可以跟我讲任何你想说的话。” 第74章 床头油灯熄灭,图川已经安然睡下,凉月靠在窗边却没有丝毫困意。 刚刚的对话被她戛然而止,因为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对图川猜到她与元储棠的事凉月不意外,有些东西本就很难掩藏,尤其如他敏锐。 不过,他也有猜错的地方,她想离开并不是因为某个人的死而痛不欲生破罐破摔,也不是一时冲动,她有凭借与把握,而且明白若是接着等下去,她恐怕……就再难脱身。 窗外无云,月色如旧。 凉月盘膝而坐,突然有种把什么都告诉他的冲动,她闭了闭眼,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 “毫无头绪,整件事都很奇怪,如果他们真的有私情,这样大费周章,为何他们不到府外随便找个小院,客栈。” 图川微微皱眉看着凉月“如果是有人陷害的话,我记得你可一句冤都没有辩。” 深夜,露色渐寒,安静屋内从帷幔里传来丝丝呢喃,似不舒服的叹气。 凉月回过头翻身起来,走到床边。 “……大人?”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微妙,两个瞪大眼不知所措跪在一边的男女,另外两个一个阴沉似水,一个含笑无畏就像暴雨之前的空气,沉闷压抑,微风一过,大雨将至。 犹豫片刻,凉月将手伸向他淡色抿起的唇角轻轻捏起,细腻柔软,小小说声得罪就猛然灌了下去。 吃了清热解毒的药,烧稍微微降下来,人却始终没清醒,甚至没一会儿又复起,凉月给他喂了两次药后实在不敢再灌,只能用最粗暴的方法,凉水降云。 清晨,天光初晓,摸摸额头烧终于退了。凉月无声打了个哈切,然后关上房,走到院子洗把脸,解解困倦。 这时,鬼鬼祟祟的张大根从后门隐了进来,见到凉月就急忙上前。 “您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仿佛一束阳光射入云层,瞬间乌云退散,雨收风歇。 但凉月没有解释,只说“小声点,有些意外再晚两天。”总要……等图川身体恢复点。 元慕照这是开始全镇搜查他们?——凉月点头表示了解,刚想再交代几句,就见张大根的目光已越过她,望向身后。 分卷阅读139 屋前,病容未散的图川披了件薄薄外衣,靠在门框上无声看着他们。 很少见他穿白衣,这种纯粹的颜色将他的锋芒淡化,只静静站着,就像天际之端春光之下的融融霜雪,凌然冰冷却又耀眼云柔。 第75章 张大根先是一惊,随即笑着上前“原来是牛兄弟啊,许久不见。” 图川轻轻颔首“许久不见。” “怎么出来了。”凉月快步走过去“烧退了?” “牛兄弟生病了?”张大根注意到图川的脸色,的确不太好“我会点小医术,头疼脑热的没问题,给你瞧瞧?” 图川没有拒绝,伸出手腕。 “……这,这脉象好奇怪,似乎不只是发烧。” 搭了半天,张大根皱着眉头,犹豫道“现在外面乱的很,不如我开几贴药你先喝着,看看能不能缓解。” “我们先出去吧!等他们走了再问”图川收起刚才释放的威压,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冷淡地说道。 “你们先躲在角落里吧”凉月话音刚落就闪身从后窗略出,两人走到一片树林,凉月轻声一笑“刚才我就是猜测,查什么案子都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相信大人也明白。” 图川转过身,冰蓝的衣摆轻拂过翠竹,身上的玉玦发出微响声音沉厚,淡薄“我希望你不要掺杂个人的感情。” 凉月嗤笑出声“什么个人感情?当年的事我早已不在意了。至于你的出卖,你看,我现在活得很好,你所做的一切对我都没有用,我有何不甘有何憎恨!” 蹲在药灶前,张大根终于缓了口气,忍不住对着从后门进来的凉月道。 包裹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美丽温婉却略显稚气的女子,第一次正视她不再是自己映象中那个活泼聪明,单纯简单的孩子。她虽然含着笑意,但丝毫看不透她真实的喜怒哀乐。 她虽然一脸无畏,但完全猜不透她真正的心事态度。 “走吧,那些人应该走了” “——我们的事。”凉月手上动作骤停“谁给你们下过命令了?” 带着浓重警惕怀疑的森冷语气直面而来,张大根一惊,连忙解释“没没,我们只听从握有兵符之人,绝不敢背叛您,我刚才说的是我们的使命——消灭北齐,保卫东云!” 消灭北齐,保卫东云…… 眼前,倒在了柴堆之上,血液从脖子一路蜿蜒,一滴一滴滴入木柴之中,双眼圆睁,脸色灰白,毫无生机。 对方在一瞬的怔愣后,明白凉月是要测试他的武功。 两人在院子中交叠出手,没有留情,凉月用的都是最直接致命的杀招,张大根看着憨厚,但动起手来也是凶狠迅猛,没有一招空架子,每一击都是为了斩杀对手。 “呵!死了也好,现在当年的事只有我知道了,大人,我之前的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了。” “您别打了,我认输认输,平时负责传讯,这武功实在不行,但兄弟们都是认认真真操练的,从不敢有一丝懈怠,更不敢忘了自己的使命。” “糊了糊了!”张大根立时大叫,翻身跑回炉子旁边,将药炉端了起来。 凉月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忙帮着放好药碗,和他一起将端了进去。 图川瞥了一眼两人,从被中伸出手,但发了一晚上的烧,整个人还是软软的,没多少力气,张大根遂将碗递给凉月。 “干什么?” “是你杀的?呵!让我见到了人就不算毁约,然后在他们什么也没说时杀人灭口,而你却早就已经审问过他们了,真是小看你了!” “烧已经退了,我再休息一会。” 见他如此,凉月也没继续,刚准备带着张大根出去,门外就传来激烈的撞击声。 “大人可不要随意诬陷我,我可没杀他们。” “知道里面有人在,别给我磨磨唧唧的!” “打开。” “这里就是个放杂物的柴房,什么也没有啊大人。”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打开就打开,再不动我们就自己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被重重踢开。 阳光倾泻,几个官兵还没来得及朝里看一眼就听见了血管割破的声音。 凉月收起剑,回头就见图川凝眸望着自己,心莫名一颤“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杀人了?” 呃……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阴影中,一把利刃冲后刺来,凉月被另外几人缠住眼看就要砍伤手 分卷阅读140 臂,刀及时被身后的图川挥开,但他手上也割开了一道深长口子。 图川仰头望着她,语气轻软,甚至是乖巧,乖巧?凉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上的剪刀哐地落在地上。 听到动静,在门口的张大根张望着“怎么了?怎么了?” 捡起地上的东西“没事。” 以为他们俩是在敲家伙吵架,张大根连忙劝道“您——弟妹,你别生气,牛兄弟刚才也是不想你受伤,别凶他呀。” “……”她什么时候凶他了?? 凉月无奈收拾好桌面,拽着张大根走出屋子““随便你怎么想,现在他们死了,知道当年真相的就只有我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的建议。” “牛兄弟虽然身手不错,但没有内力,算不上习武之人,您要是想打的话还是轻一点的好,可千万别像早上揍我一样揍他。” 凉月先是听得云里雾里,可就在她准备忽略这些胡言乱语的时候,脑中骤然闪过一些东西,与此同时,人消失原地。 “怎么了这又?我又说错什么了……?” 屋内,看着一脸急切阴沉跑到自己面前的凉月,图川拿书的手一顿,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凉月没理会他,直接上前从被窝里拽住他的手腕,他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 果然……气若游丝,内力全无。 第76章 见她发现,图川搁下书,主动交代“一点后遗症。” 这轻描淡写甚至是理所当然的回答让凉月瞠目“什么叫一点后遗症?整个丹田一丝内力也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中的毒,会损耗真气。” 图川瞧她苦着脸一副天预塌的样子,有些无奈道“内力没了可以再练,生什么气。” 内力没了再练,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一个武功至绝之人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又怎会毫无所动! 他现在是什么感受?凉月有些担忧地看着图川,应该……比她当年还要难受吧。 “你以为我查不到吗?我想知道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是秘密!” 凉月静静看着图川愤然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 当那片冰蓝消失在院外时,突然眼前微闪,凌厉的剑光直射凉月的面门,诡异一笑,毫不避闪,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算算已是隔世之秋,可她至今都记得自己被穿琵琶骨后那段时间,身体上的疼痛尚能忍受,而由此带来的孱弱与恐慌才是致命。 最极端的时候就连桌上的杯碟、院前的花草都会让她心慌不安,之前一伸手就能破碎摧毁的存在,此刻却连握住的力气都没有,翻云坠落,彻骨绝望。 将他手上的杯子拿下放到一旁,凉月“我们谈谈?” 图川抬眸,正色看她“你想谈什么?” 见她明白,图川更直接地挑明。 屋里的气氛瞬时凝重起来,凉月不知不觉被他转移了视线,开始凝眸深思。 虽是女子,但招招狠辣伶俐,直戳死穴。速度极快,如数把利剑齐飞,铺天盖地对面的蒙面人剑势稳健,速度也不是很快,但却让人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轻易化解杀招。 有些事不细想不觉得,一旦细细探究,内里已是盘根错节,重新洗牌。 男子虽然蒙着面,但瞪大的双眼已显示他惊恐异常的心情。 “为什么说看起来?” “因为……太设想化了。”凉月缓缓摇头。 “皇帝如此多疑,怎么可能不在崔云两边的亲卫中安插人手,做死士最重要的就是忠诚,毫无保留的忠诚当家主为他们选择好主人后,那他们一生的使命就是追随。如果死后就换一个主子,难免有些人会生出叛逆之心当朝已经没有其他皇子,即使后来众人反应过来,木已成舟,中立者最有可能的就是顺之任之。” 图川轻轻点头,给她递了杯水“说的有道理。” 凉月接过,但没喝“所以你跟我谈这些,是已经有打算了?” “还得再等等。” “好。” 其他的就与她无关系了,只要他身体恢复,她就该想办法离开。 不想看懂却还是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图川掩唇咳嗽两声。 “我想吃糯米饭。” “?”凉月看向突然蹦出这话的某人。 图川表情淡定“不知为何,有些饿了。” “给我喝这个做什么?”图川吃完糯米饭,疑惑地端起旁边的碗。 分卷阅读141 “你现在……”凉月斟酌道“天气多变,喝这些能好一点。” 凭借强劲内力,习武之人极少生病也不容易感觉冷饿,这也使他们习惯了瞎折腾,无视身体好坏,一旦某天失去这层保护,点点风吹可能就要了命,比寻常人更加危险。 都是血的教训啊,凉月示意他喝完,就着她的目光,图川仰头饮下,然后扬了扬杯子。 凉月收起碗碟“我先出去了,对了,晚上会不会觉得冷,给你灌个暖手炉?” 在她眼里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个一碰就碎的脆瓷娃娃,明明是尴尬又可怜的事,图川却快抑不住眼底慢慢溢出的暖意“好。” 第77章 之后几天,元慕照紧追不舍,封闭排查昼夜不停,势要将图川翻找出来,斩杀除尽。 与此同时,凉月也让张大根他们紧盯着对方所在的客栈,一旦出现松动,就找机会混进去找解药。 这场面一时都说不清谁算老鼠谁是猫,但总归氛围是压抑紧迫的,凉月每日心事重重,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位格外闲适的危险当事人。 图川靠在着椅子“等会想吃粟米糕。” 凉月不搭理,解开他的纱布“手上的伤结痂了,但这两天别乱动。” “吃粟米糕可以吗?” 回去的路上也是相对无语,现在之前的线索断了,而新的线索很棘手。 图川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那证明当年的事必有问题,而他奉的一定是暗主的命令。 她发现自从她回来后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次也没有。 凉月“……” 图川拦住她“我的意思是不必去了。” “你已经知道是——” 像是算好的时点,凉月话都没说完,院里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这两天不知道演了多少回,但奇怪就奇怪在,今天似乎只有一个人? 推门而出。 空地上,张大根与一个穿着银褐外袍腰系玉色佩带的男子缠斗火热,但明显落了下风,在被来人夺去武器后,直直扫落在地。 凉月掷出剑劈开两人,对方立时回头,朝她而来。 “因为他太急了,急到我们可能随时回来,也还是迫不及待要下手了。他太怕说出什么来,一刻也不敢留他们。” “呵,这么狠!” 男子冷呵一声狼狈后退,在院中才止住脚步。 张大根爬了起来大喝“这里到处都是我做的陷阱,你逃不掉!” “所以他一定会留下,他要知道我们到底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什么,必要时....”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随意和亲近,凉月静下眼来仔细看清他的脸,眸光一顿,这个骤然闯入和他们大打一场的人居然是—— “没日没夜赶了几天路饿坏了,这位姑娘方便给我准备点晚膳吗?” 谢滦眼睛晃了晃,一下坐到桌前,直白道。 “你的人?” “什么?” “那女子是你的人?” “不然,你的?” “不是,我是说,你的人!” 加重的话里带了点暧昧揶揄,却不轻佻。图川没回答,也没否认。 “所有你谎称自己知道了当年所有的事,引他出来杀你。” “不会说话就闭嘴。” 提到这,谢滦收起笑意,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最讨厌出远门,你不必试探我,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意图,根本不会走远。而且你不是在我身边按了眼线,有什么事她必然会通知你,我有何可怕,够义气吧?” “那你马上过去吧,元慕照就在后方客栈。” “等一下。”谢滦按住桌面“你在城门口留下羽林卫特有印记,不是让我来找你?” “已经找过,我清楚你的目的了。” “说得好像我是来给你汇报工作的一样,镇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官兵,你,又怎么折腾成这样?” 图川勾唇角,不是冷笑,不是嘲讽,仿佛很是愉悦。 图川也没有忽悠他的打算,没见过按眼线按的这样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 “没有力气。” 被气惯,谢滦也学会了自我排解,冷静了一下就接着道“早上就发现有人在院外鬼鬼祟祟,看来有人要忍不住了。”不然没理由突然来这出。 “都什么跟什么,南王哪里来的子嗣。”谢滦出来有段时间,与云夕瑶怀孕的消息交错开,根 分卷阅读142 本听不明白。 图川言简意赅讲了下经过,谢滦先是惊讶莫名到后面简直乐得不行,关注点完全跑偏。 “被下毒刺杀连锅端,没想到你也会被坑啊!” “你以为你不在坑里?” 谢滦笑意一僵,品出了这话里的意味后,脖子微微后仰“……他放我进来就是为了除掉我!” 细细一想还真是,不然元慕照何必自找麻烦,让他进来搅和,现在这算关门打—— “咳咳。”谢滦挑眉,没有废话“说吧,眼下怎么办,直接干?” 第78章 凉月刚到门口,就听到谢滦撺掇图川“乱来”的声音,忍不住头疼,什么呢就直接干,羽林卫平时都这么狂横的吗?在外徘徊了一会,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进来。” 是图川唤她,凉月顿了顿半推开门。谢滦早已坐得端正,见她走进微微一笑。 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后她站到一旁“只剩这些,谢大人将就用点。” “没事,我不讲究。”凉月的出现让他们都谈话戛然而止,谢滦也不再多言,用湿布擦了擦手,就拿起筷子。 虽然从小吃惯山蒸海味,但果真没嫌弃这些粗茶淡饭,快速但不失礼地吃完后,就示意凉月拿走,显然还有很多事要谈。 交代完,两人就自顾交谈着坐到后窗的书案前,凉月想了想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过去。 所以他刚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谢滦夹起一块云坤糕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半晌才说道“嗯,等会我去看看,你去库房拿一些好的药材。” 刚踏入西倾院,就发现和上次大不一样。上次图川受伤院里都是前来探望的人和忙忙碌碌的丫鬟。而现在安静地生出一种阴森之感。 凉月说完,屋子里一瞬安静,图川若有所思看她一眼。 不意外他会看她,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细想……完全就是糊弄人。 凉月提到的的确是事实,推开了眼前的大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厚厚的帷幔层层叠叠,把门外的日光和喧闹的世界隔绝在外。也并非靠一时之力就能扭转乾坤,最后的结局或许早就隐藏在了过去种种抉择之下。 而于他们,如今该做的只有两件事,明确立场,保全自己。 所以谢滦刚才的提议没有错,但眼下的图川却不行,既然有人能转移视线,为什么要轻易毁去? 不知有没有猜到眼前人略显阴暗的利用心思,谢滦垂眸想了片刻,轻轻点头“所以,我们还不能走,要先摸清凌王的情况,然后一步步摧毁他的筹谋,不过……” 说着说着,他突然看向凉月,眼中射出点点审视冷意,和刚才的谦和云雅判若两人。 第79章 无声回视,凉月平静坐着,恍若毫无所觉,对方也没有继续,就此僵持。 “不过什么。”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图川缓缓抬眸,视线冰凉落于谢滦“连句话都讲不完,舌头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割了算了。” 呵,他这算被威胁警告了? 谢滦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回看某人,看来是真上了心,才哪跟哪儿呢,就护食成这样? 慢慢往前走去,跳开眼前的珠帘,玉质相撞,声声入耳。走过三层珠帘帷幔终于看到了床榻之上瘦弱苍白的女子,一身纯白的中衣陷于刺金锦褥之中,更显得女子如瓷器般脆弱纤细。 凉月没动,讨了个没趣的谢滦这回也没生气,反而主动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以为这件事瞒地住吗?你们准备拖到药石无灵那天才说吗?”” “这个我来解决。”凉月回答。 “厉害啊。”谢滦微微赞叹。 图川“和你比当然。” “……” 莫名感觉有些撑,谢滦转过头“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外加制肘凌王。” 透亮窗格下,沉稳的眼眸蕴着琥珀寒波,长眼睫投影而下,染透朦胧的疏离光晕,将凌厉侧颜映照得更加冷峻。 明明一切不容乐观危芒丛生,却未曾在他眉目中惊落丝毫慌乱无措,言谈之间有的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和决胜千里的从容,仿佛任何担心焦虑在他身旁都显得虚无而多余。 凉月脸上涂抹的白色脂粉让她显得格外虚弱“不会”谁也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不会传染,还是不会再冒险。 “你看什么呢?”谢滦没听到回应,抬起头“听到我说的了吗?” “继续吧…… 分卷阅读143 ” “可以。”图川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凉月起身给他添杯热茶。 瞧这熟练操作,谢滦刻意歪题“劝诫”道“但自己的确需要消失一段时间,真好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 “……”他在说什么东西,凉月莫名其妙。 “我说真的,你都不知道这家伙——” “你可以出去了。” 凉月率先道“还有什么,我去。” 作为唯一一个听懂他们这段牛头不对马嘴“交流”的人,图川扶额闭眼“一起去。” 凉月回头“什么?” “往往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元慕照很快就会扫遍镇中所有角落,直接藏在他眼下或许能多拖延段时间。” “……在他眼下?”图川这个想法倒给了凉月思路,谢滦去找元慕照,那混在他的人里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客栈找解药了。 “商量好了?”谢滦察言观色一流“既如此那我就不在这碍眼,先去休息会,你们也稍微轻点。” “……?” 谢滦离开后,凉月想了想,却没跟着出去,反而背对图川牢牢栓上了他的门。 第80章 微感诧异,图川侧头看她动作“有事?” 确定关牢了门,凉月走回,撑住桌沿问道。 “他,可靠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但于这个人,她却从无交集,刚才聊了许久看上去似乎没有恶意,可还是要确认一下图川的态度。 “不了解,还敢算计人。”图川靠着椅子的身体微微前倾“不怕他动手?” “他们就把你安排在这样一个废墟,真的以为您必死无疑了吗?连做个样子都嫌麻烦吗?”凉月犹豫问道。 “没错。” “……也不是。”只是,有些惊讶。惊讶一座承延天地自成万物的寂静森林居然也会希翼外界飞来的禽鸟栖息吟唱,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他会承认得那么直接坦然。 想到自己,她对这个聪明,温和的女孩很有好感,她虽不多话,但心思缜密,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慧智,平时也总是笑意盈盈,端庄柔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出喜爱之情。 “不放心就防范着点,总不能因噎废食。”图川深望她“你说呢?” 凉月将握着桌沿的手松开,这时,图川却突然按住她。 “你就是问我这个。” “嗯。”凉月讷讷点头。 “所以,为什么要栓门?” 凉月假意咳咳“这丫头警戒心太高,今晚要不是假装刺杀我,她从不会靠近我们,根本没机会对她下药,经过这次,下次再想对付她就。” “有吗?” “大白天锁什么门!” 果然吧……凉月一脸认真,然后飞快打开门,没给张大根反应的时间,就揪着人出了走廊。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张大根一见到凉月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干笑两声“不过夫妻嘛,正常正常。” “我知道了,之后我们离开几天,交代的几件事你们继续下去。” 两天后。 谢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果真和凌王那边搭上了线,并邀请他前往客栈暂住。为表诚意,当天元慕照就派马车接人,并亲自等在门口,一番客套的恭维示好后,将一行人安排进了屋子。 好巧不巧就是图川之前那处,凉月站在兵卫之中,听着紧闭的门内,元慕照和谢滦相谈甚欢不时传来的笑声。 “何苦与他结仇。下次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你先下去休息吧!” “凌王请。” 元慕照点头,然后从凉月他们身旁经过,没有停留,谢滦看着他背影消失后也回身阖上门。 “为什么,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 全是由平安坊为每个学员量身定制的,用的是最精细的面料,再由京都出名的绣娘亲自绘制誊绣,每季四套服饰,件件价值百两。 “怎么样。”图川自觉找地方坐下。 虽然接触不多,但元慕照对朝臣一向和善,虽然名声在外,谢滦就觉得不舒服,但不可否认他能屈能伸,承受能力很强。 图川“和你一样。” 谢滦疑惑“什么意思?” “皇帝和你想的一样,只看到了自己儿子的隐忍小意识时务,却没看到他骨子里的自大骄傲与叛逆渴望。” 每 分卷阅读144 日由清风楼大厨亲自烹调后马不停蹄送往各院的,学员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定大厨和菜色。 “晚上他约我去红街喝酒,说是接风洗尘,摆明的鸿门宴,一起过去?” 图川和凉月“不。” “呵,挺默契啊。”谢滦眯眼呵呵“不过两位觉得合适吗?” 听说只要出够钱,为你造一座院子都可以办到。 谢滦气不打一处来“谢大人别动怒,你和凌王离开后客栈守卫必然削弱,我会找机会翻查一下元慕照的院子,看看是否有来往的书信,探察他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深深呼吸两下,知道眼前人说的有道理,更知道他是上了贼船,谢滦无奈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对一,你们赢了,我自己去。” 眼见是生气了,落日前谢滦都没再理他们,都会安排轿辇到个个学员宿舍去接他们前望读书的塔楼,指了几个人跟着就准备走。 檐阶上,图川注视着他们说话,谢滦似有所觉,突然靠近凉月“给你一句劝,不要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很危险的。” “……”凉月无视,走回图川旁边。 图川“你不用担心他。” 凉月回身看向前方“没担心,就怕他太早完了,我没时间找解药。” “说得也是。” “但……作为朋友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 跨出门,谢滦举着瓶子,给并肩而立的图川凉月比了个没问题的眼神,然后脚步轻松地离开了。 第81章 作为东道主,元慕照也早早出了门,客栈安静如许,一片静谧中凉月躲过内院几个护卫溜入元慕照的屋子。 翻找一番,长柜书柜上瓶瓶罐罐不少,除了寻常的金疮药补气丸,还有些一时看不出功效的药物,以防遗漏,凉月都各取了点。 承诺了谢滦,她也没忘查看书案抽屉,在桌下的纸篓里找到几张沾了笔墨的宣纸,是画图的时候透印上的痕迹。就着上面断断续续的痕迹虚划了几下,似乎是一幅地形图。 巡逻的脚步声渐停渐起。 暗暗记下所有细节,确定没什么遗漏,凉月准备离开,但在转身间,她却看见后窗一处院子灯火熹微,在昏暗的客栈中尤为明显。 每个楼,院都都至少有数十人,四人一间卧房。而她的情况,根本不能和人合住一间 就在她为难之时,突然又有人从她身边经过。 “偷偷告诉你,我刚才给掌院塞了五两银子,他就帮我安排到最清幽的易经院,那里只住了六个人,每间房自有两人” “真的吗?可..五两也太黑了” “谁说不是,但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如何好好读书,着钱花的不冤” 在院门果然看到一个身材丰腴,满脸精明的中年男子在和一个拿着布包的年轻男子说着些什么 那男子一脸惊愕,摇摇头快步走了 不知是否是预想到会发生些什么,没有动作,凉月一直远远看着她,直到看不清——看不清? 头顶云层盖过明月又很快散开,与此同时云夕瑶的脸上也突然蒙上一层白色烟雾,然后吹散消失,露出一张她未曾见过的脸。 “这书院的住宿条件啧啧啧,十多人合用一个院子,还有茅舍,浴堂,您身娇柔贵的一定受不了。” 临到半夜,客栈门口的灯笼亮起。 绕了一圈,凉月回到院子,发现图川也神色凝重地从侧门走入。 “怎么。”凉月察觉他有些不对劲“发现什么了?” 图川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漠转过头“没有。” “我也不忽悠您,只要二十两,小的帮您住进这最最雅致的易院。” “元慕照屋子里所有的药物都在这,每个我取了一点,您看看有没有用。”凉月将藏着的瓶子一股脑翻出。 图川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十五两,怎么样?您在这至少要苦读三年,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环境,那里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呀。等您以后高中了,这点银子算什么!” 图川拿起凉月画的纸,细细看了看,一片连云山脉江山俯瞰,倒是有点像某位殿下的笔法“画得不错。” “您客气了。” “这一点是什么?” 谢滦浑身酒气推门进来,看到道两人坐在桌前交颈而谈的画面,忍不住吐血“我在外提心吊胆,你们倒是有情趣。” “三十两!” “什么?” 分卷阅读145 “我可以给你三十两,我要一个单人的院子” 那中年男人微微皱眉,纠结地直抓头发“这位公子,这院您也知道,这可比不了京都的书院,哪里有什么单人院落。” 凉月点点头抬步就准备离开。 谢滦回身关上门“两位也克制着点,这在别人地盘,伤到其他人就过分了。” “...您看给您一间单人的房间怎么样?那个院子只住两人,一人一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定不会有人打扰您的,和一个人一个院子没什么两样” 图川轻搁下笔“谈得怎么样?” 谢滦眼角散着酒气,喝了口水,坐到一旁。 “谈得非常好,凌王许的好处我都要被说动了。” 见他们开始谈事,凉月将桌上的纸卷起,和谢滦说着话的图川自然接过她手里东西放到案角,随后才答“你可以试试。” “别,还是算了吧,贪心不足蛇吞象,那个院子在半山腰,环境不要太清幽,院子里还有一口温泉,以前可是用来招待贵宾的,要不是今年多收了几人,才不会给学员住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都舍不得松口,最差也能做个无功无过的中庸之主。” 谢滦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显然他的心底也明白这一点。 废太子早已成为一捧黄土,但对于皇帝的伤害却远不是斯人已逝万事如烟那么简单。 不同于元慕照和元储棠,可半点不相信他的鬼话,书院每年的学费不过五两银子,在这里读书的也都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谁会用六年的学费来换一间稍微好点的院子,想把这江山稳稳交到他手心。 但……不再信任的结果,看着也没有好多少,凉月又感到一种被命运支配的无奈感。 图川“元慕照让你做什么。” “你猜。” 几人默契跳过那个话题。 谢滦轻笑“元慕照不是小孩,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哄得他相信,想加入他的阵营总得拿出诚意。” 凉月“他要什么。” “杀人。”谢滦一字一句道“为他杀人。” 拿着行李,穿过水榭,书楼,长亭还有层层山道,终于看到了哪所顶级宿舍,因为在半山腰,气温明显比山下要低得多,空气冷冽而稀薄。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安静,压根没有预期的愤怒反驳,谢滦不意外图川,倒是凉月“你不生气?不怕我动他?” “你既然回来了,何必还要开这种玩笑。”凉月轻柔回应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无奈。 “女子太聪明就不招人疼了!” 图川“不用你操心。” 谢滦探回身“好,我不操心,你们来,说说吧,我可是答应下来了,元慕照也只给了两天时间,随便找个死人估计糊弄不了。” 虽然谢滦面色还算轻松,但局面却不简单,杀或不杀皆非好事,他们完全处在被动一方,弯弯绕绕摆于面前的都是半死不活的险路。 “不如——”凉月缓缓出声,提议“依样画葫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82章 “具体。” “他让你给诚意,你也可以反过来让他为你做事。” “我让他做什么?”谢滦一时没转过弯“赐点金银玉器?许点封赏承诺?没意义吧。” “不。”凉月摇头“是让他也为你杀一个人。” “杀谁?” “图川。” 谢滦瞧凉月,又转头看图川,发现对方也正认真凝视面前的女子,不过眼中并无意外。 整个院子呈四方形,左右各一个红木小屋子,正前方是一个敞开的小殿,想必是用来给贵客招待他人所用。听说殿后就是从山顶引入的温泉,还有一个废弃的小厨房。 镇国公府是凌王的人,元慕照就不可能为了还无法确定立场的谢滦去杀云夕瑶,但如果云震山不是他的人,南王妃又有什么理由存活至今。 凉月看了一眼左边,发现已经在屋檐上挂了一盏红灯笼,就抬步往右边的屋子走去。她抬手推开了紧闭的红漆竹门,里面一片灰暗,虽不至于说破败,但实在称不上精致。 “如此一来倒是明白了。”见惯宫廷奇文暗事的谢滦瞬间消化了这个消息“如果事实按你们所言,云夕瑶这步棋或许真能帮我们暂时解困,明天我就去找元慕照好好“交流”一下。” “早知道你有办法,刚才就该拽着一起去,真的,你们今儿晚上没去酒宴太可惜了,江南女子名不虚传,个个柔情似水一曲软语小调唱得人心都快酥了… 分卷阅读146 …” 江南女子,软语小调?好像没自己的事了,看眼天色,凉月起身“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好好,早点休息。”谢滦头也没回,继续对着图川道“我跟你说除了美人外还有那丝绒酒别提多……” 就在她半梦半醒间,突然一阵喧哗声幽幽传来,静默了良久她才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吗? 她整理了一下衣摆,推开门往外看。 图川撇他一眼“有话就讲。” 谢滦笑意收敛,晃了晃手上的杯子,看了眼窗外已经消失的凉月“她,似乎知道的很多,你告诉她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谢滦隐隐有些担心“我认真的,你没觉得你最近都变奇怪了吗?” “哪里奇怪?” 只见对面乌压压挤满了人,一个灰色大褂,精明干练的中年正指挥着一群小厮,忙来忙去,搬东搬西。 “你小心着点,这是少爷最喜欢的玉枕,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小心你的头。” “还有你,这是少爷擦左手的锦帕,你怎么放在右手边” “至于。” “我对她好是因为我想,她愿意对我好是因为她想,有什么理由需要我违背自己的心意,同时放弃本就能得到的东西。” “我……”虽然极度不愿承认,但这话乍听起来还真有点道理。 “看什么,还有你,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松香和云香的比例是八比一,你问问这味道对吗?都快九比一了,等会少爷闻了不舒服,你就直接带着你的老娘一起滚蛋吧!” 谢滦轻叹一声,扬起笑意“行吧,不过你还是收敛一点,她跟我可不一样,如果知道你在骗她——” “我骗她什么了?” “你难道不是刻意受伤装柔弱?” “需要给你把一下脉吗。” “是真的?”说实话,谢滦从头到尾就没把这出当回事,只以为是他将计就计用来哄人的手段。 谢滦扬唇轻嗤,无话可说,图川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做错了,也让人觉得他是对的。 但笑到一半,他却笑不出来了“那个我,我好像不经意坑了你一小下。” 图川冷冷看他。 谢滦“不是,我以为你骗她,就嘱咐人小心着点别太信你了,别瞪我啊,这不也是怕你最后难收场,先提醒下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所以……这就是那一声声大人又开始的原因吗?图川眸光明暗交叠。 第83章 第二天,谢滦礼尚往来请元慕照入院喝茶,一开始其乐融融笑声不断,两人聊得很是愉悦,但后来护卫们却听到屋里噼里啪啦传来瓷器碎裂的争执声。 随即,就见凌王就在众人注目下气冲冲地走出屋子,一路朝云夕瑶的院子而去。 这段时间两人堂而皇之歇在一处,丫鬟看见他来也只低着头匆匆告退。望着站在门口之人,云夕瑶停下手上的笔。 “怎么了?” 元慕照快步上前,一把拉开椅子,张扬的眉目间满是愤怒。 “这个姓谢的简直狂妄不知死活,必须杀了你,他疯了不成!” “什么理由?”云夕瑶眉目轻皱。 “还能有什么,世家间那套争权斗争的手段罢了,快给我出去,少爷最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地盘乱动了。”元慕照不屑至极“什么也没做就敢要求本王,不行的话杀了算了,凭他也配!” 云夕瑶慢慢走到元慕照旁边,本来她也做好准备,有钱住这个院子的一定不是寒门学子,可能会有点娇贵,但自己也不是为了学习来这里的,更不会久留,互不打扰就行。 可现在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为了验证她敏锐地直觉,那位大嗓门的中年男子直直向他走来 “怕他什么,本王又不是非谢氏不可!” “但他却是最可能毫无保留帮你的人之一。” 云夕瑶柔声劝道“朝中虽然有官员频频向你示好,那可不行,我已经交了钱了,东西也已近收拾好了,要不让你家少爷换一个吧,皇帝的倚重偏心恐怕早让他心生嫉妒,这么好的一把刀,杀了不如拉拢。” 京都的世家公子,有钱人家的少爷都在书院求学,这些豪门子弟根本就不在意是否能考中,他们的前程早就已经安排妥当,进入书院是为了提升他们的修养和见识,最重要的事为以后继承家业,入朝为官积攒人脉。 能如书院的学子都非富即贵,若好好经营,无论以后是经商还是入仕这些同窗都会是他们很好 分卷阅读147 的助力。而这位大少爷,不是实在顽劣不堪被书院拒绝,就是被家族抛弃的庶子之类的。 很明显他应该是前者。 “试试无妨,整个镇子都是你的人,翻不出浪,而且即使他现在假意投诚,除掉图川也是砍掉皇帝一臂,之后越陷越深,想跑都跑不了。” 云夕瑶细细分析着眼前情势,专注耐心,又满含信任关怀,任凭天大的怒意遇上此番云柔也都消了。 元慕照沉默了很久,搂住她“……委屈你了。” [叮!攻略值+2] [攻略目标:元慕照;攻略值:32] [攻略值已自动转换填补精神力损伤] 给了失望,再给予希望,远比一味的付出更能攥取人心。 看来那个管家一眼的男人已经让人收拾过来,小厨房倒是干净整洁,进来之前那个胖胖的管事就告诉她这个院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每天都会送食材到小厨房,保证新鲜。而其他的学子只能吃大锅饭,没有一点油水。 当天午后,元慕照下令将云夕瑶关押于院中,动静很大,谢滦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凉月随意翻找着食材,在左边角落的一个竹兜里放满了鸡鸭鱼肉,居然还有鲍参翅肚,燕窝鹅肝。 她又往后面的壁橱里翻找,果然看到里面有几把青菜一块豆腐,几根萝卜和一小块猪肉。 凉月配合点头“谢大人说的是。” “是多亏了你。”谢滦对她笑笑“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去干活。” “干活?”凉月看了眼屋子“大人一个人在这。” 一路出了客栈,元慕照将云夕瑶重兵关押了起来,谢滦自然也要做出样子,依约带着人四处搜查,也就是他所谓的干活。 “谢大人,是想和我说什么?”见他刻意让其他人走远,凉月跟在谢滦半步远后问道。 “上次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上次。”凉月“您是指?” 谢滦转过身,轻巧地撸起袖子,露出玉色的手臂,从橱里拿起那块红润猪肉,再利索地抓了几把菜,洗净,切丝,起锅,煮饭,用了不过一炷香就做好了一碗猪肉菜饭。 谢滦“你笑什么,我这次真没胡说,作为夫君——” “我知道。”凉月无奈打断他,她的日子也好过很多,不用在和冷宫里那些人抢馊掉的米汤馒头,但为了存活她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不要说吃食,就是房间也不敢让人踏进半步。 “我想多了?” 凉月重重点头。 见她这认真坦承的反应,谢滦就知道对方不是糊弄自己,不过——“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谢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看到凉月冷淡却坦然的双眼,又把话生生压了下去。 谢滦掩唇点头“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别告诉图川,也别嫌我多事啊。” “不会。”凉月眉眼云柔“我明白。”眼前人的每字每句都蕴含着昭然关心,有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让人羡慕,不过他值得。 勉强达成共识,谢滦一行就此在客栈安顿下来,每日上街找找人,时不时给点不大不小的线索。 凉月站在门口,没有靠近。 图川微睁开眼,眼前的男子,不应该说是男孩,正瞪着一双如水晶珠子一样的眼睛笑看着她,少年瞳仁灵动,明明是漆黑如墨,却又清澈如溪 而眼上长长的睫毛恍若岸边的柳枝投影入这清溪之中,疏影横斜,水光清浅,周身暗香浮动,动人至极。 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唇若桃瓣,色若春花。 凉月“大人,您晒太阳,我不打扰。” “叫我?”说曹操曹操到,就见凉月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出去看看。” “该问你。” 谢滦连忙举起手指“我已经解释过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如果还觉得对方不对劲,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图川抬眸“什么问题?” “想知道?”谢滦一副我很擅长这种问题的得意表情“帮我个小忙就告诉你。” “说。” “……那这事就拜托图大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谢滦笑得眉眼发光。 虽然之前想好了只看热闹的,但当局者迷,他怕自己若真的完全袖手旁观,有个人或许会遗憾孤独一生。也是个操心的命啊。 谢滦掀起衣袍,走到图川旁边的石阶席地坐下 分卷阅读148 。 第84章 “事先说好,我只是给建议,剩下自己考虑。” “说吧。”图川声音懒懒,神色却认真。 “首先是你的认知。”谢滦抬头“我知道你习惯在做事之前备好万全之策,知己知彼才会走下一步棋,也明白你现在做的这些都没错。” “但人间情爱和朝堂争斗不一样。”谢滦轻轻曲臂撑在石阶“很多时候就是那一瞬间的念想,你握住就握住了,若是错过某个时点,一切可能就此平淡消散。” “散了,也就散了。” “你说啥?是风太大我没听清,还是我聋了。” 而且张嘴就是你知道我是谁这样的话的人,不是隔壁那个难搞的大少爷,还有谁。果然有什么用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连说的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 图川说这话的时候是一如以往的淡漠与无情,没有沾染半点浓烈情感,让谢滦完全哑然。 但他沉默并不只是惊讶,更多是想通后的了然,了然这不合理又合理至极的解释。 他可以认真坦诚地投入这份感觉,但同时也清醒理智地尊重事实。死生契阔,携手白头,许多人张口就能许下的承诺对其而言实在太过虚妄,因为他很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能保证永远不变。 “我在吃饭,请你不要打扰我!” “这是我的地盘,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新欢丛生,旧爱复燃,毕竟好的东西谁都想要,小心悠着悠着人就跑了。” 图川沉眸想了想,眼里翻涌着谢滦看不懂的情绪,没有回应,就在他以为这人不会再说话时,眼前阳光遮挡。 图川慢慢起身,衣摆刮过竹椅,发出簌簌刺响“呵!什么狗屁院长,我还不想当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你别走啊!我说什么了?” 院外。 不知自己正被提及着的凉月出了屋子后,慢下步伐,一时倒不知道往哪边去,巡逻的人知道她是谢滦的护卫,只垂首走过。 不知不觉绕进一处小道,头顶密密的梨花飘落,散发出清香。她仰头看着,有些熟悉。似乎是从元慕照处找解药回来那次,见到图川的衣角也染上过这种花瓣。 “什么”一抹红色的影子一下子窜了起来“我才不要和你住,我要去找那个肥猪,拿了我五十两居然还敢让人进我的院子” 凉月轻笑一声,一缕夹杂着淡淡棉草气味的松叶符香袭入鼻尖。 这股味道轻薄的恍若只是幻觉,但身体的反应却明白这不是错觉,绝不是。凉月快速转身,用目光搜寻房间各处。 这个味道,为什么会是这个味道…… 似乎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门口恰时传来脚步声。 在这声音之下,她就这样看着云夕瑶走入屋内,看着她左右翻查,又看着她匆匆离开阖上了门。 光影再次遮断。 “云夕瑶,松叶香,灵堂,幻术……” 靠在墙角的凉月失神呢喃,心头无数思绪翻涌,又在长久的沉默中安静下来。 第85章 图川离开后,谢滦闲着无事出门去找凉月,最后在一处梨树下见到了人,背靠静静站着,几乎和景色融为一体。 “看什么呢?” 闻声抬头,见是谢滦,凉月摇头“没事了。” 没事了?谢滦皱脸,他刚才问的什么来着?这两人还真是……同步的答非所问。 凉月收敛疏离表情,起身,动作轻巧快速莫名有种孑然洒脱之感“你找我?” 来人看见她骤变的脸色,突然脚步一滞,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乱,假意咳嗽了两声“咳咳,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那个肥..管事居然溜了,你给我自己去找个地方,我不喜欢我的地方有别人的味道” “就这个?”凉月看出眼前人有些欲言又止。 “我付了钱,这就是我的院子,要不你自己去找个地方?我也不喜欢我的地方有别人的味道”刚才进门前她刚拿出夜行衣,差点就被眼前这个横冲直撞,一脸倨傲的男孩撞见,有这样一个任意妄为,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少爷在身边,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还是没太懂他的话,不过也不重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屋,凉月绕向侧门“我出去一趟。” “去哪?” 凉月和谢滦在之前的院子等许久,张大根才大喘着气溜了进来“吓死我了,差点被逮到。”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老头派来的!我就说除了他的人谁敢这样对我!气死 分卷阅读149 我了”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只要你不打扰我,我可以把你当空气” 寻声望去,张大根犹疑盯着本不该出现的谢滦“你怎么也在。” “好了你先坐。”凉月打断他们的互呛,直接问道“查的东西怎么样?” “有结果了!”提到正事,张大根立刻忽视谢滦,走到凉月旁边“今儿您不找我,我也要传消息进去。” 凉月顿了下“是。” “那就对了!”张大根一掌拍在桌上“是兰阳参和千阴草!” 过程不重要,凉月有些急迫“解药呢?那解药是什么?” “这……”张大根沉痛摇头,一字一句道“无药可解。” 谢滦“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你没查到吧。” “你那么懂你说解药是什么。”张大根眼里既愤怒又难受“但凡说的出,我立刻就去取。” “你不是那老头派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真以为我好骗呀!”换做之前,谢滦压根不可能信图川会束手无策,但…… 这个想法一涌入脑海,就让人难以冷静。而此刻,凉月已经消失在屋内。 “你别激动,他一定有办法,可能比较危险,才不让你知道。” 凉月挥开他的手“我没有激动,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 图川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大喊大叫,横冲直问,让她就这样过去不得打起来,谢滦安抚道“我去,我去找他说个清楚。” “你让开。” “别,我这就去找人,你——” “不必了。”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话题的主角从侧门走入,手里捧着一摞纸,四目相视,沉静看向凉月“你跟我进来。” 第86章 没有回答,女子只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随即……擦肩而过。 这,这就走了?谢滦在后面一愣,甚至来不及开口,就瞧着刚刚还急迫找人的凉月把图川当成空气,径直离开。 多久没见到这么刚的人,偷偷撇了眼旁边那位的脸色。图川目光冰寒一片,闻着周身扬起散落的淡淡梨花气味,抿唇不语。 “不如——”谢滦“先和我聊一下?” 屋里尘屑飞舞,将纸按在桌上,图川自顾自拿笔写着什么。谢滦跟着进去,瞅了一眼,看不明白。 “书院外面的入学榜上有名字” “上面名字多了,我去,你就知道哪个是我的?” “京都方圆百里,姓谢的”还有一个纨绔大少爷的“有几家?”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和他被“安排”到了一个院子,就他这性格脾气,难怪图川那么沉稳的一个人都按捺不住要揍他,她不过和他相处不超过半个时辰,她就几次想要出手教训这个肆意妄为的小子。 “我。” “呵呵。还说没用苦肉计。” 谢滦眼皮一跳,也是个任性骄纵的主,但她还是有原则的,嚣张也是事出有因的。不像眼前这个张扬的少爷,骂人只是因为自己不爽,只要自己爽了,管别人是死是活。 虽说除了废太子外,皇帝对其他几个儿子感情淡薄,但也从未在衣食住行上短缺过他们,金银玩物赏赐不少,尤其在封王之时,给下的都是这天下独一份的至宝。 “你说你说!要钱?不不不,你不是要去参加什么科考吗?本少爷给你弄来考题这么样?或者直接给你个六七品的官?” “嗯。” “嗯什么,所以呢?”知道这人不会有事,谢滦无奈拍了拍桌子“这有什么不能对她说的,怕乱来?她不是冲动的人。” “你干嘛,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告诉你我家那老头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半这点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有!我..我不喜欢不劳而获,走捷径。我父亲告诉做人要行的正,坐得端,君子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啊?” 话题转换地莫名其妙,谢滦怔怔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要是拉不下脸,那我去解释,你是没看见她刚才多担心。” 谢滦“你给我闭嘴!要什么直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动不动就之乎者也的人了!” 屋子瞬间寂静,图川没有拦他,只是伸手挥开桌角凉月之前画的那副地形图。 勾勒的画卷细致精巧,有山峦叠翠的熙丽风华也有超脱红尘的飘渺清冷,一笔一线,都落满那个男人的影子。 “第一,如果我不叫你你不能 分卷阅读150 出现在我眼前,不能进我的房间。” “第二,如果以后谁问起你的武功,你都不能说是我教的。” “第三,若是以后离开书院后遇上,你不能说认识我。” “你什么意思?认识我很丢脸吗?不让我出现在你面前,不让我说认识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凉月听了他的话,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偶尔出去一趟,回来就呆在屋子里,图川也不知在干什么,早出晚归,明明生着病,却比谁都忙。 理所当然的两人渐渐碰不上面,就算碰上也只是点个头,不说话,这难受的氛围让人烦躁。 “你说他们什么情况。”谢滦憋得不行,只能偷溜出去找人说话。 “你不要生气,我这样也是迫不得已。不让你学武功,我却公然和他对着干!你刚才还说你爹想要我的仕途一帆风顺是绰绰有余的,那让我名落孙山也是易如反掌吧!” “有本事你去报官啊。”谢滦“聊聊吧,再不说点啥我快喘不过气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想帮他们,也得知道症结在哪。” “症结不就是图……牛大没告诉她毒药的事。” “那牛大呢。”张大根瞪眼“他在生气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 谢滦有些尴尬“这,可能是被人忽视气不顺。”毕竟朝堂上下连皇帝都不会给图川甩脸色,而他更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行了,感情的事问再多也没用。”张大根背上包裹“走走走,我要关门了。” “我就和你说说罢了。”谢滦跟着他走出“诶,你去哪?” 张大根没理他,跃身离开小巷。谢滦本想跟上去偷偷瞧瞧,但走了一段还是打住,转头回了客栈。而一进院,就见“隐身”许久的凉月出现站在廊下,似乎预备敲门。 第87章 “找图川?”谢滦走上前“他好像在里面。” 凉月回身等他走近,目色凝重而急切“不,我找你。” “找我?”谢滦瞧出她神情不对劲,点头,将人请进自己房间。 “出什么事了,图川他打你?”谢滦背对合上门。 “元慕照在锻造兵器。”凉月不理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银色物件,上面坑坑洼洼,像是废铁熔断的小球,直接说明来意。 夜色本是最好的保护色,可以隐藏一切黑暗,污秽,而人就像在黑布上起舞,所有的痕迹都会消融在无边的黑色之中,但纯白的雪就像给这块黑布上铺上一张白纸,让你如在纸上作画,所有的痕迹都昭然若揭。 谢滦接过东西看了看。 “没那么简单。”凉月拿过铁球“他们造的武器叫破云,类似寻常的火器,但其杀伤力却足足强十倍不止,在炸裂的过程中还会随之散发一种剧毒雾气,能轻易摧毁数城,人烟俱灭。” 六月飞雪,沉冤得雪,平反昭雪,古往今来雪好像总是能够洞察所有不白的冤屈,揭示世间的污秽不堪,击碎无尽的黑暗阴霾,让一切光怪陆离,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凉月退后一步,准备离开“你去吧。” “我说不明白,一起去,大事面前,你们别闹。”谢滦不由分说拽着人就冲入隔壁。 一大早,只有点点微光从云层的指缝中遛过,黑夜还没被日光所消融,而凉月已经傻傻坐在院中,知道现在她还有些恍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大人,张大根已经在盯着,我再去查探一下进度,你也抽空看住元慕照的动向。”说完就直接转身走远。 “可算回来了,那——” “师傅,师傅,你看这是我让人偷偷做的独木妆,还有这个是青光剑,流星锤,你先教我什么呢?水上漂怎么样?后面正好有个大温泉!” “我撒?!”谢滦只撇了一眼就惊喜喊道。 谢滦回神指向纸上最后的几个小字,晶亮的眼眸在晨曦之中微微闪耀,比平时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三分可爱。 “那当然,本少爷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你快看看,我适合什么?不对,我会有什么不适合的吗?是你看我先学什么?” “破云?”图川凝眉。 “它的名字啊。”谢滦笑了“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等她——” 眼神一飘,谢滦扫到从外进来的女子“巧了,说某人某人就到。” 门敞开着,凉月一跨进院子就看见正对的石阶上散落着明亮烛火,谢滦笑着对她招手,而旁边站着的是沉默望着自己的图川。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出他眼神中浩瀚如山川的琥珀光晕。 分卷阅读151 犹豫一瞬,凉月循着光跨入房间。 第88章 “来得正好。”谢滦大声招呼,还特意让出位置,让她站到图川旁边。 凉月微微后退一步“谢大人,……大人。” 注意到她的动作,图川淡淡点头,看着有些冷漠。 “咳咳,那什么……”谢滦装作自然地对着凉月道“来来来,快看看,这是构设图纸,你那边进展如何?” 本就低着头,凉月目光一转就落在桌案的白纸之上。 “你知道学武功最基本的事什么吗?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吗?” 凉月“这里,现在东西还未成型,差最后两道工序。” 谢滦呼吸渐渐沉重,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从小他遇到的不是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之人,就是外表温和有礼的谦谦公子,名门闺秀,最多也就是豪爽骄纵一点的大家小姐,从来没碰到过这样,这么毫无遮掩的人,偏偏什么话在他嘴里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护心镜?这应该很贵重把?相传这是天下第一兵器师四途的得意之作,而他也只打造了三块。虽然其他兵器行也都仿照着做过,但他们的护心镜根本当不了真正的高手的一击,更不用说火烧了,你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滦沉沉叹息,难掩消极。 凉月不动声色按下他的手“杀死这些人不难,但在暗处还隐有讯卫,随时都能传递消息增援兵力。你若想动手破坏,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设法引开凌王手里的大批人手,斩断后补之力。” “本少爷的东西会是假的?你不知道当初那个老板有多心疼。一开始还想拿个假的来糊弄我,他也不看看我是谁。” “骗你?” “嗯,你不知道我一拿在手里就知道不对,拎着那个奸商就去刑部了。到了大堂他还敢不承认,我当场就让人搬了个铸剑的炉子过来,那块破铁没一会就融了。现在他还在刑部大牢里蹲着呢!” 读懂他话中的意思与打算,凉月冷淡摇头。 谢滦皱眉“你不相信?” “信,也不信。”凉月“天下乱不乱我不知道,但这么做,我们的结局却是明了。” 就算一切顺利,暗地摧毁破云,事后元慕照也能第一时间猜出是谁动的手,毕竟在这镇上也没有其他人有能力有动机做这些。 受到欺骗又损失惨痛的他必会不计代价除掉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宣告白费。可以说,不管成不成功,一些人是注定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第89章 “别悲观,一定有办法的!”谢滦不赞同的语气里充满信心。 “三个臭皮匠都顶个诸葛亮,你们也快想想,还没到泄气的时候呢。”说完就拿起纸旁若无人研究起来,似乎完全没懂凉月的弦外之音。 但她知道他是明白的。 接触这段时间,可以看出谢滦这人虽然带着点世家子弟的精明圆滑,可从小混在军营,行事上却是意外豪爽直率,这种矛盾的性格让他既通达世故,又保有少年的真挚果敢。 像是被他感染,凉月心底也隐隐透出光亮,凝神思考起来。一直沉默看着两人的图川,抚了抚额角,无声坐下。 “不至于吧!你爹不然你学武,连这个也不让你碰吗?” “这到不是,就是搬那火炉时不小心把刑部大堂烧了,让那老头赔了很多银子!” 凉月尴尬一笑“谢大少怒火烧刑部?” “你也听说过?没想到本少爷名气那么大,哈哈哈” 凉月看着眼前笑的像只小狐狸样的少年,突然有些无力 “还学不学了。” “学学学,学什么?” 凉月看了一眼四周,指着那再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独木妆说道“你先站在那里半个时辰,不可以掉下了,如果掉下来就重新开始算时间!” “好嘞” 当半个时辰后,当谢滦掉落第六十三次后,凉月彻底放弃了 “你,你下来吧!我教你点别的。” 而越挫越勇的大少却不为所动“不行,你看我刚才坚持了六十下了,我数这,我一定可以满半小时的。” “你不要坚持了,你根本就不是学武的材料,你去药房学医书把!” “不是我,是我们。” 虽然有些吃惊,但凉月和谢滦迅速理解了这办法的意图。 一样是面临团团围攻的危险,但转换时间顺序后,毁坏破云的成功率却足足提升五成。 一 分卷阅读152 个倔强的小女孩明明已近没有力气站立了却还是瞪着眼睛,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咬到麻木,咬到毫无血色也不肯松口。 “……”这诡异的乐观,凉月有点想笑,也不好意思再玩笑“我刚才想到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请说!” 凉月敛色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云夕瑶很奇怪?” “南王妃?她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不是真心在帮凌王。” “杀……元储棠。”凉月语气突然放缓,被渐渐日出的阳光晕染了三分温暖“就算,就算她真杀了南王,有什么好上的,那些东西我八岁就会背了,来,我们接着练,她有什么理由还在这里?” “为什么说就算?”谢滦有些不理解,但接着道“我可不是你,我没有一个大官父亲,我还指望着靠那些东西光宗耀祖,我先下山了,你随意。” “……不往这边想也就算了,仔细一瞧还真不对劲。”谢滦脑子飞转“是镇国公府的意思,他们想扶持云夕瑶肚子里的孩子上位?” “不清楚。”凉月觉得这会是个突破口,但还没想到该怎么用。 就在此时,放下茶杯的图川随意问了句“云防所的人什么时候到。” “练武之人走路要直,不可弯腰,不可驼背,不可左右倚靠。” 凉月也是一愣,忍不住看图川,却被撞个正着,连忙避开看向谢滦“云防所也来了?” “就几十来人。”谢滦小小心虚“我出发前听到他们说要来接云夕瑶。” 一路上絮絮叨叨说说个没完,和山间清晨的麻雀一起欢快地叫个不停。 兵符案中,为了铲除镇国公府,可云夕瑶却知道了这是个栽赃陷害的局,还在金銮殿之上当众拆穿。之前她还以为又是那异界把戏或是凌王手笔,如今看来还有其他势力掺和其中。 凉月“如果没猜错,那里的水都是由山上的泉眼引入的,用竹筒引泉的方法把泉水从高山洞口引到前院的水缸里。而院里的日常用水都是靠他,你说冻了会怎么样?”。” “别乱说!你们都要引以为戒,戒骄戒躁,知道吗?有利则合无利则分,不要误会。我的心是向着你们的。” 谢滦先比了向天发誓的手势,接着捂着胸口来了个掏心掏肺,又是真诚又是夸张,让人哭笑不得。 悄无声息揭过这茬,撇开信息来源不谈,云防所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绝地翻盘的关键。 长长打了个哈欠,谢滦站起身,动了动坐僵的胳膊。 “还有其他遗漏的细节没提到吗,我觉得没问题了。” 凉月想了想,摇头“暂时没有。” “就到这,你回去吧。”烛光变淡,图川看见窗外天际,已是晨光初曦。 “行。”谢滦“我去补个觉,明天开始施行。” 神经放松下来,凉月也有点困,刚想起身随着谢滦出去,手却被牢牢握住。 带着云度的力量瞬时包裹掌心,心也跟着漏了一拍“你——” 第90章 图川很自然地单手合上门“现在拦不住你。” 所以就直接拽住不放吗?有前科的某人无奈轻叹“我不跑大人。” 将人放到窗沿的椅子后图川就松了手,但凉月还是感觉浑身僵硬,今晚他没怎么搭理过她,现在突然被扣下,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不跑就行。”图川坐到她对前,一方棋桌将两人之间的空隙悄然缩进。 一个动作,让人如坐针毡。 图川“抱歉,没告诉你那些事。” 一句话,又让她如鲠在喉。 “竹筒引泉一般是利用自然材料构筑的输供水技术,凿通腔内竹节的长竹筒串接在一起,连接成封闭性的水渠,形成规模或大或小的引水系统,把山上的水引入稻田或水缸。” “你什么问题。” “我……”凉月失语。 是啊,她为什么生气。 所以为什么呢? “或许是……喜欢。”一不小心,凉月将脑中猛然跃出的话说出。 到叫得最响的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好像叫风,看他的样子到是不像个书生,有点像个剑客。站在他身边附和的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子,笑起来却有两个小酒窝,看年龄应该是这个班里最小的。 凉月轻轻一笑,纯然坦诚“你看他们这些人的活都是一大早还有晚上的,哪有功夫大晚上跑到山上去!一定会偷工减料。我是中午在同药房磨药材,时 分卷阅读153 间上完全不冲突,交给我完全没有问题!” “胡说八道,我酉时去同帐房,哪里冲突了”一个皮肤略黑,脾气火爆的男子一把拉开了风,冲着图川笑地一脸谄媚“您看,我和我弟一起帮您看着,只要一两,或者只给我半两就够了”说着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 图川眼中寒意融去,化成一片见不到底的急流,汹涌深邃,似乎想将眼前的人死死拖入其中,共同沉浮。 “不。”没察觉到男子的变化,凉月抬眸看着他,肯定回应“我会的。” “没事没事,两个人看着也是看着,一个人也是看着,您就不要劳累了。我知道您和这位少爷关系好,以后有什么活都可以找我。”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怎样的过去把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这些曾以为不会在意的事情,此刻却一遍遍刮过脑海,翻腾不止。 他很少失控,但无论是今天的谈话还是某些东西都已经偏离得无踪可寻。更可怕的是,他没有丝毫想要拉回的打算。 将压在心里的话宣之于口,凉月心情倒是轻快不少,然后意识到。 “呃……大人,你把我留下来是要问什么吗,是不是我说太多了。” “不。”话落封盖,图川沉沉摇头,靠入椅背,整个人颓然而平和,像是一个输得底掉又乐在其中的赌徒,放弃挣扎抵抗“已经没什么要问了。” 因为新欢旧爱,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停下了。 第91章 又是突如其来,一觉过后,谢滦发觉冷战的两人毫无预兆就和好了,问也不敢问,想又想不通,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让他暂时没时间纠结这些。 “找不到人,崔明珠找不到,图川也找不到,这地方是鬼城吗,进来全死没了!” 时间一天拖着一天,眼看着谢滦他们忙得日夜不分却瞧不出半点进展,元慕照的耐心也几近耗尽,在云夕瑶院里火个不行。 “喝点水。”示意他冷静些,云夕瑶端上茶杯“人找不到的确不太对劲,崔明珠或许在你封镇子之前就已经被人带走,但那人应该还在。”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像他一样感觉这样的日子难熬,但对现在的她而言却格外美好。甚至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长点,再长点..... “.....其实你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不行,要是..要是我摔坏了怎么办?” “要不明天再练吧!我累了” “不行,不行,你看刚才我坚持了一刻了,我一定会成功了” “吵什么吵,滚出去!” 被打断,云夕瑶扫了眼窗外,轻声道“进来吧。” “可是他被烧得,烧得尸骨无存了?” “什么叫尸骨无存?” “就是,就是只剩下灰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 “回殿下,谢滦那边有动静。”护卫低头禀报“您一直让我看着,那草昨夜被除掉了,虽然他们很隐蔽,还替换了相似的,但还是被我们的人察觉。” “眼皮底下?”云夕瑶眼神审视“你是说,谢滦?” “想到了。”元慕照唇角微勾,意外她这么快反应过来。 “……难怪你要将人安排在那个院子。”云夕瑶凝眉“不过,没想到谢滦和图川居然会合作。” “怎么可能?你们绕道后面最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可能烧成灰” 云夕瑶试探问“你预备如何?” “还没发现谢滦镇外有多少人,破云也还差点时间,再等几天吧。” 云夕瑶不回应。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整个戏台有半层楼那么高,足足占了四分之三的院子,四面观,金陵角,全由杉木搭建,打斗上施四根横陈的大额坊。 此时戏台前已近站了很多人,所有学员还有管事,所有人愁眉不展的样子。 “破云耗材难寻制造不易,没必要都折损在这。”云夕瑶提醒“趁其不备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全部除掉,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怎么可能?这里根本没有火折,没有蜡烛哪里来的大火,而且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烧得连骨头都不剩”元慕照有些犹豫,点头道“我再想想。” “你——”云夕瑶还想再说几句,却突然被抱着压在榻上。 在这寒夜之中,众人都惊恐地看着这戏台。 “那,就除掉吧。放心,上次出了点差错,这次一定不 分卷阅读154 会伤到你。” 云夕瑶浑身一颤,元慕照抱紧她“身上还是不舒服?” “嗯,再过两天,等这些麻烦解决了,好吗?” 元慕照脸色不太好“你留着这孩子不会是舍不得,或是准备做什么文章吧。” “你想说什么?”云夕瑶一下挣脱开他的怀抱,冷冷瞪着他。 众人也三三两两跟着他往戏台后面走,这件事如果不解决一定会闹得人心惶惶,所以也没有阻拦。 云夕瑶不理会,像是在耍小性子。 “好好好,不提了,这事之后再说。”一路树影交错,寒风阵阵,众人都不敢说话,紧紧跟着一起。 缠枝花纹浑然天成缀入一丝红痕,花蕊肆意蔓长,海棠如火灼艳,映着他略带期待和得意的眼神,猝不及防晃住了云夕瑶的眼眸。 “记得你有件千叶海棠的衣服,挺配的。”元慕照抬手给她带上。 云夕瑶回过神,立刻阻止。 头上的东西很轻,却莫名压得云夕瑶心口发闷“别太招摇。” “呵,招摇?本王还能更招摇。”元慕照笑着深吻住胸口的女子,许久才松开。 “等破云完成后,本王就杀回京城,登上皇位,之后平定北齐,吞并南疆,整个天下都将属于我。” 隐忍克制了那么多年,从今往后,他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必抉择放弃,虚情假意,饮血而笑。 “而你。”元慕照几乎要把云夕瑶按入骨心“一定要陪我到最后,一定!” 第92章 当晚,从云夕瑶的院子出来后元慕照就招了几个亲信下属关在屋内,彻夜灯火未熄。 而一墙之隔,谢滦和凉月也在庭下陪着枯坐了一晚“你们确定他会上套?不会劝着劝着脑袋转过弯了,决定等破云完成再对付我们吧。” “会不会很快就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凉月将头发绑起,以免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再不来我都快睡着了。”谢滦搁好长剑,捧起瓜子“没想到等待也这么磨人。” 注意到从见到他开始他就不怎么说过话,在课室里一直坐在座位数读书,不管是发怒,还是争吵,他始终没有说过话,不过他的才学很出众,无论是夫子让众人作诗还是作画,他都是完成最快也是最好的之一。 而从他的穿着打扮上看来,他的家境应该很差,身上是的料子眼色都快看不清了,而且完全不合身,但奇怪的是他用的笔墨却是平安最有名,虽不是顶级名贵那种,但也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天明之前,云层遮断光线,细微到听不见的声音落在屋檐,谢滦动作未停“来了!” “嗯。”凉月肃然起身,端起果盘,像是准备往回走。 身后,一柄利剑割空而来,直刺后背,盘子在空中转了个旋,撞碎后将其冷冷反弹回去,发现这个班的人真是很奇怪,一对分不清兄弟的双胞胎,一个少白头,一个有钱买一两千金的笔墨却没钱买一身合体的衣服的,一个健硕贪财的,一个知道贿赂的,加上他们,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普通的书生。 只是还没走到近前,石砖地面突然升起一张含着刺芒的细网,来人一落地如踏刀尖,蜿蜒而出的丝线将双腿齐齐割断,嘶喊此起彼伏。 厮杀无声,尸横遍地,刺客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谢滦的人也倾巢而出,打得激烈难分胜负。 抽空看了眼凉月,谢滦本还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但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杀得利落,狠辣,刀下绝无活口。 一行人绕到了戏台的后面,这戏台四面观露,后面是一整片方形的空地,空无一物,只有昨日未融的白雪如锦布般铺陈其上。 而此时白锦染尘,一大块黑色的墨迹晕染其上,隐约似人形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明明危险却深深吸引着他们的靠近。 兵器声停,谢滦指向那群后来者“你们是谁?” “谢大人不必警惕。”女子柔柔的声音从后传来,阻挡散到两边后,云夕瑶的脸由暗转明,显露在凉月面前“我是来帮你的。” “你们看,就是这团灰,那个人就一下子变成了这样。”谢滦惊讶而警惕“怎么是你。” “明人不说暗话。”云夕瑶缓步上前“是你在凌王那边冤枉我,云家想取信元慕照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明显的装傻充愣让云夕瑶有些不耐,摸了把那团嵌入白雪的黑灰,刚入手就散若细尘,风拂过瞬间消失于指尖。 谢滦心下一动,却还是没有松口顺着她的意思“他死不死与我何干。”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 分卷阅读155 之。” “呵。”谢滦不置可否“啊,这火真够厉害的,你看连这里的雪都是温热的!” 云夕瑶自得一笑,发间灼红的海棠花如血残艳“自然,我也会给出诚意。” “……还真被你猜到了。” “大概率是真。”凉月顿顿“但无需理会,一切按照计划。” “你确定?”意外她的绝决,对此连他都有些心动,毕竟护龙髓不知去向,这也算一条路。 “不过与虎谋皮,你想从别人手里得到什么,就要做好付出更多的准备。”凉月收起剑,无意再谈论云夕瑶的事”云防所已到,这边应该没问题了,我去找大人。”话落,人就消失在院内。 跑那么快…… 被“无情抛下”的谢滦瞧着空寂周围,不由抱臂而笑“原来也不是不在意嘛。” 第93章 晨光中,几十个铁匠被捆缚在地瑟瑟发抖,不远处的烧火铺内木门敞开,一墨衣男子低头入神地拨弄着手心的铁球。 “小心。”凉月一过来就看到这吓人的一幕“有毒。” “你来了。” “大人,东西都销毁了?”环视四周,凉月注意屋子已空。 “嗯。”淡淡回应一声,图川明显在研究着什么,视线未动。 凉月微微疑惑,也转身试了试雪地的温度,果然以黑灰为中心,周围五步之内的积雪都很温热。 “没什么事,我先去把外面料理了,您小心点。”说完,就轻轻退出房间,顺便掩上门。 屋外,被安排来配合销毁破云的张大根见她这么快出来,立刻迎上前“您放心一切顺利,牛兄弟没受伤好着呢。” “我,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离得也远,不过那声音绝对是他的,他的音色那么独特,不会错的!” 手指轻按住纸条,凉月缓缓垂眸,却没有立刻打开。 “我们留下查查吧,这件事太有趣了!” “还是被多事了,有人玩了这么一出,绝不是恶作剧。这人恐怕凶多吉少。 “你家护卫都不在身边,碰上穷凶极恶之徒,可没人保护你。” “不是有你吗?”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这小子是不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现在我们还不够引人注意吗。”凉月想了想,将东西折好直接放入腰间“这事我来解决,你不必管了,多谢。” 神色一动,她继续这个话题道“其实,京都许多人都觉得太子是被冤枉,谋逆一案别有隐情。” 张大根摊手“当然,若这些都是假的,是皇帝睁眼装瞎铁了心要冤死自己的儿子,那我也无话可说。” 撑着墙思索着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突然她转头定定看着手背,不,是手背下的墙雪白的墙壁在淡淡月色下显得光滑莹润,可有在一角却画着一个淡淡的图案。 根近肉质,中下部有纺锤状膨大;细长的枝叶丛生这是...一株萱草? 电光火石之间,久违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 废太子,或许并不是所有事情的主导? 有了怀疑,结合前前后后蛛丝马迹,凉月不住发散细析,直到张大根离开,图川打开门向她看来,才停下某些愈发骇人的念头。 “萱草也是有花的,只是花太忘忧,世人都遗忘罢了” “张大根已经去散播消息,大人,你这边也结束了?”太子一案并非当务之急,凉月收起心思,无意在这时节外生枝。 “暂时,谢滦那边怎么样。” “其他顺利,但……”凉月将云夕瑶出现的事告知“她手里握有南王的势力,并且想与我们联手对付元慕照。” “你想怎么处理。” 凉月奇怪他会问自己,但还是认真道“云夕瑶不可信,也没必要合作。” “我是问,南王,你想怎么处理。” 第94章 “南王?”愣了一下,凉月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您……也知道了。” 语气虽有惊讶,但不算意外,既然图川去过那座小屋,猜到这些不奇怪。只一瞬犹豫,凉月就从腰间取出那张纸递给他“我们想找的,可能就在这。” 对方接过,却也没打开。 “怎么了?” 图川侧目看她,淡色眉眼被暖暖晨光照得柔和,但莫名让人脊背发凉“所以,你打算如何。” 在父亲的眼里,不要说墙角的淡淡菊花,也是世间百 分卷阅读156 花,人世万物都比不上这一株萱草吧。 她心里突然一跳,似激动,似欣喜,感觉什么真的越来越近了。 “你想带他去哪?” 什么叫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好在图川脑子还算清醒,没被心底生出的复杂情绪冲昏理智,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护龙髓?” 凉月乖乖点头“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果然如此……图川低低一笑,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去看看吧,有些事总该解决。” 其他几个院落都是按照树枝连叶结构而建,鳞次栉比,层层深入。而这里以一座八层高的四方楼为中心,围一群房舍呈玲珑圆环结构,这也是为了守护这中心的机密核心。 屋檐上的弓箭手,地下的铁甲卫,一个芝麻大小的破院子里里外外被数百人挤得站都站不住脚,围在之中估计连只蚂蚁也挪不了半寸。 以中心八卦图为轴,层层包围九十九个数案石珏,九九归一,数千种变化,只有完全知道每层的数案才能汇成一条完整的直线,一条通向八卦中心锁眼的线。 “谢滦你不用明知故问!”元慕照站在一地死尸之中,直入正题“你做了什么,和图川又有什么猫腻,本王一清二楚,真不愧是父皇挑选的人,忠心得像条狗!” “殿下有事说事,骂人就没必要了,在军营什么糙话浑话我没听过。反而是您,好话听多都分不清真假善恶了。” 约摸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扇八卦门轰然开启。 从容自袖中取出一根簪子,海棠花开,木色生香,谢滦笑意微讽“凌王与其被谗言哄得团团转对我兴师问罪,不如多瞧瞧身边的,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之前解过这种阵法,虽然看起来复杂,但所有的阵都有迹可循。” 谢滦脑子转得极速,几乎一瞬间就把嘴边的话换了个弯“想要南王妃,那凌王不如先让这些人退开,和我单独聊两句。” 整座塔楼呈盘旋式,每层都整齐排列着书册,账簿,名录,底层是去年的,第二层是前年的,层层递进,年年积高。 “都退下!” 话音落下,满园的人消失干净。 “你想要什么!说!” 谢滦慢悠悠地请元慕照坐下“今天这出实在突然,要不请殿下先说说是什么情况?” “不懂?”元慕照冷笑“图川要是那么容易抓住,凌王还会让我帮忙。” “你敢!”元慕照厉喝“现在把云夕瑶放了,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没想到殿下也是多情之人。可惜你在乎她,对方却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自己心里不明白吗。” 谢滦挑唇一笑,摸到了规律后就直接往五楼而去,整个楼层有二三十平米,左右两边排放了十个书柜,正中间是一个扇形的书柜,上面的书册单独陈列在灵书堂的牌匾之下。 “——谢滦!你找死!”这样刺耳的话让就压抑到极致的元慕照彻底翻脸,不管不顾就动起手来,狠厉决绝。 “你回来的,你猜的果然没错,我们去告诉他们真凶吧!”谢滦边接着招,边继续刺激道。 “此次南行不过是为了安民赈灾,那他在哪里,不对他一定还在这里,这一切的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信兴风作浪。” “杀南王看似是为扫清障碍,实则不过在激涨你的野心,没有一位子弟曾在这里求学过,也没让在这里暂住或任教逼迫你不得不如去反抗,去造反,去毁灭!” “对了,刚才南王妃就站在殿下现在的位置,不过不是我绑她来的,是她主动上门,说要一起合作,除掉你!” “谢滦——谢滦!”元慕照骤然怒吼,掌下石桌寸寸碎裂,眼中是嗜血般的疯狂杀意,如拔逆鳞。 与此同时,消失的铁甲军和弓箭手再次出现,几百支闪着寒芒的利刃直直对向场中的谢滦。 “杀了他!所有人听令,立刻放箭!杀了他!” 第95章 “谢滦不会有事吧。”顺道路过客栈后门的凉月,看了看墙后,没听见动静。 图川“说不准。” “要不,去看一眼。”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玩笑,凉月多问一句。 “收尸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知道他喜欢怼人,但此刻的图川似乎格外冷沉压抑,就像……一座即将破开冰封的火山? 这奇怪的形容,凉月想了想,得出结论,他应该是在嘴硬心软, 分卷阅读157 不由宽慰道。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说完他就把腿往外走,突然走到半路就似乎走不下去一般,生生顿住,笔直地转过身。 “看来我说得没错。” “你,你说去哪里找比较好,还是一间一间来!” “这样嘛……”凉月似有所感,慢慢停下脚步。 哪里找?这个地方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被找过,前院,后院,都已经派人找过,到底还有哪里? “然后。” “我好像错了。”沉默片刻,图川抬眸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 “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帮我走我该走的路,而且,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我不是,但您是啊。”凉月真诚恭维。 “有些东西不变,那我们就是朋友,无关距离,也无畏距离。” “君子?好人?” “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认为。” 这几天以搜查之名凉月几乎走遍了整个镇子,跟着鸡飞狗跳了一天却依然精神十足往山上爬,而她此时心里的喜悦也压过了身体上的疲倦。 忙了一整晚,远处的天际也开始微微发白,仿佛阳光马上就要冲破云层,消散整片黑暗。 凉月跟着图川上楼,看他熟门熟路地打开门,屋里静悄悄,只有被照得融融的红影,以及暧昧的笑声充斥耳膜。 还没来得及等她上前仔细查看,就听不远处传来轻功点瓦之声,凉月立刻伏到窗边,就见一个褐色男子扶着一抹昏迷的青色身影消失在屋檐。 “这光突突的一片藏不了人吧!” 凉月握着窗沿的手微微收紧,几息之后才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当然从他最后在的地方开始找起!” “看见了。”图川顿了顿,带着暗色试探“你上次伤心那顿算是白费了。” “失去后才明白什么重要……”深邃的眼眸光影在这句话之后瞬息沉寂。 “怎么了?”见他重复自己,凉月抬眸询问。 可惜对方并没有回答,反而,步步靠近。 以一种不容违逆的姿态将某个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歧义之语的女子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你说奴家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你可是爷的心肝宝贝。” “哈哈哈,说得好听,可你的心肝宝贝还要伺候其他人呢,爷介不介意啊~” “你说呢!在我面前还敢提其他男人,真当爷没脾气,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还敢跑!让你跑!” “别,别动那里,爷舍得,啊,舍得收拾奴家吗,您可是个君子。” “呸!什么破君子,等我把你彻底收服了再做君子,现在只想弄死你!” 隔壁房间,调笑之声愈演愈烈,话语也越发露骨骇人。 上回云夕瑶和元慕照好像也是被他们俩碰上,为什么总这么尴尬。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凉月发现面前人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丝怪异的暗芒。 第96章 “咻——” 在这浮动气息中,一排暗器突然从屋顶射出,刺冷的刀光打破一室灼热。 已然察觉的凉月立刻抱住图川躲到一旁,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是云防所的人,还不少。”判断情势后她当机立断,一手拉着人一手放出信号弹“大人,我们先走!” 一路往外,后面几十个穿着统一暗黄劲服之人紧追不舍,但不知道是白天太阳太晃眼睛还是那个射暗器的本身就瞎,连续几击都打了个空气,准头差到无语。 这山顶之上只有那一口活泉,引水的竹筒工具,和窸窸窣窣几颗树叶落尽的梧桐别说人就是只兔子也藏不住。 “你把你的腰带脱下来。”验证了猜测,凉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格杀勿论?”凉月不屑一笑,拔出剑“什么时候军纪严明的云防所也做这种烧杀抢掠的土匪勾当了。” 从半夜打到凌晨,连身上的血迹都还没干透,刚歇息没多久又来一波。 凉月耸了耸肩,一点不想和他啰嗦,一把左手扯下他的腰带,右手探向自己的腰间,一刀毙命。 后面的人完全愣住,又死了几人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蜂拥而起,挥刀围杀。其中手里攥着暗器细锥的那人落在最后面,远远挥出寒芒。 但那枚本该直面对付凉月的武器却在半路侧着树影绕了个弯四射身旁,这次非常准,一石三鸟。脚下 分卷阅读158 的支点摇摇晃晃,像是随时可能松脱,将她送入万丈深渊。 “月主。” 最危险也最安全,三人转回到之前的花楼。 把两根腰带困成一束,一端缠在自己腰即,另一端牢牢绑在了崖边的岩石之上。 本就憋着一肚子的话,开了口,凉五干脆一股脑的问道“月主,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京都听说南王死了,南王妃怀有身孕,还一直联络不上你和大人!” “啊?”凉五还没消化完凌王造反这种惊天大事,缓了缓神才回答道。 “云防所来了多少人。” “不多,一支行兵。”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拖下去其他人也会被引来的。 凉月略略思考了一下,不住勾唇。 一支不大不小的队伍,既没有强行突破封锁的能力,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潜入,能出现在这镇子,想也知道必是有人暗中操作。 凉五更懵了“月主,你在说什么,南王妃又是什么情况?” 空间和时间的差异让信息完全失称,为了不妨碍基本的沟通,凉月不得不将前因后果简单交代了下。 天际一丝阳光射出,凉五只感觉眼前一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脚下瞬时一松,人已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去。 “您不想解决南王妃,为什么不和她合作,加上云防所以及南王的力量,事半功倍,解决叛乱轻而易举。” 这问题……倒让凉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害怕? 若云夕瑶真的杀了元储棠,那她做这些的目的还算明确,不过是排除异己争权夺势,想借腹中之子登上高位。 可偏偏这人没有动手,还大费周章地将人藏了起来。这背后到底是什么缘由,如果让她达成所愿,他们又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至此为止,凉月还是认为,比起元慕照,这个神秘莫测的异界女子才更让人忌惮。 第97章 凉五困惑,却不敢多言,而且大人似乎对月主的做法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没多久,收到信的张大根也带着人赶到,瞧着一片祥和的氛围,不确定地拍了拍后脑勺。 “我这是来晚了?” “不晚。”凉月对凉五道“你先回去,继续呆在云防所。” 顺着他的视线,张大根看到凉五,微微一愣,对方似有所感,也侧目望他。 “若我信,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诛杀功臣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就算是开国元勋因为一些小事而全族皆灭的也不在少数,更不用说是叛国谋反这样的大罪,从来没有一个家族能够全身而退。” 看他略显古怪的神情,凉月目光一动,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意图地命令道“你去跟着她。” “啊?跟着谁?”张大根呆了呆。 “你今天问题似乎很多。”凉月抬眸一顿“但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张大根连忙低头“是我话多了,我这就去。” 几人接踵离开,屋内又空余两人。 靠着窗,凉月沉沉思考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身边好像始终没有声音。 忽然转头定定地看着图川,男子眉睫如画,在淡淡月色下似染上一层薄霜,寒冷至极却也清透至极。 “太子一案,疑点重重,皇帝有让您探查的打算吗?” “你也和南王一样觉得太子无辜?”图川抬眸,冷漠异常“别忘了,人可是你亲手抓的。” “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我……”说这话的图川语气并不重,甚至比平常怼人时还要轻缓,但凉月心头却是一震。 她慢慢转头,对方却没有看自己,入眼所及只是他冷峻疏离的侧颜。 安静听着心跳不上不下,凉月几番犹豫,眼里淡淡浮现一层薄雾,就像霜化雪容后留下的晕染痕迹,良久他才低低开口。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大人。” “多谢大人,您这边有人保护,那我去追之前绑走南王那人了。” 没有回答,应该就是默认,凉月躬身后消失在原地。 黑衣男子“……” 山顶的风吹在众人的脸上,有的人感觉冰寒刺骨,有的人感觉血脉喷张,但默契地都不再言语,这感觉,让人熟悉却许久未有。 京城内院满朝文武似乎谁都知晓,皇帝有多宠信这位横空出世却毫无背景的羽林卫左领大人, 分卷阅读159 短短两年时间就将他捧上了至臣高位,赐予生杀大权。 这样的“幸运”,眼红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刻意刁难迫害更是层出不穷。 可作为亲身经历,面前如巨石一般的山壁出现了一个碗大的洞,洞内寒风吹过,隐约感觉是比外面山洞的面积大一倍左右,皇帝的偏心和他的能力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才是果。 不说其他,那些真正得罪过图川的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因此,即使他很与他们动手发怒,也从不凭强势去迫人屈服,羽林卫所有人也都有清醒认知。 有些事,他不做不是做不到,只是没兴趣和必要。而一旦他真的想要什么,那是谁都无法阻拦更无力反抗。 所以……这次大人是要……黑衣男子肃然禁声,不敢多想。 第98章 到事发地时,已是一片狼藉,破云不见踪迹,护卫铁匠消失无踪。这秋风扫落叶般的场面让跟来看热闹的谢滦都不由感叹,事办得还挺利索。 护卫忐忑上前“殿下,东西都没了,看着是高手所为,人数不少。” 若是片刻前的元慕照听到这话必然认定是谢滦所为,此时,却只沉声“里里外外给我翻查清楚,任何痕迹都不要放过!” 收到命令,众人立刻四散而开低头忙活起来,一下子独留谢滦安静靠墙呆着。 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无论元慕照有多厌恶皇帝的狠厉、多疑,却还是不可避免重演复刻。终究是相信了他的话。 当看到面前的一具白骨时,凉月不知是喜还是悲隐约从其服装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男子,身高一尺七寸左右,身材中等,此时皮肉消融,宽大的衣服松垮地压在白骨之上。 “这地上好像有兵器刮过的痕迹,看着有些熟悉。”没一会,角落里就有人大喊,发现了端倪。 “羽林卫特制的龙戟钩。”元慕照身后的冷面护卫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扫向谢滦。 他死前一直保持着静坐的姿势,靠在身后的山壁之上,而他的膝骨之上斜斜地放着一个木盒,不满粉尘却掩盖不来它的精致。 “谢大人是想说这是他们刻意仿造你们的兵器留下的痕迹?” 冷面护卫被他说噎住,上前拿起那个木盒,鎏金祥云饶凤纹,琦玉鸾凤锁,就着一个盒子怕是都要价值千金吧。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冷面护卫刚想呵斥他根本就不懂,却被一旁已是满脸肃杀的元慕照拦住。 “殿下——” 没错,在外人眼里破云不过是些普通兵器,试着拿匕首撬动着这个盒子,可是锋利可切山石的利器却连痕迹都无法在那玉锁上留下。……元慕照冷笑出声。 “殿下,您息怒。”冷面护卫目露担忧。 元慕照瞬间止住骇人笑意,把盒子揣进怀里,蹲下身掀开残破的衣袍,看了一眼那具白骨。 冷面护卫心有犹豫,却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如今事情还不明了,或许一切只是欲盖弥彰,殿下不要轻易扰乱,至少还未发现云防所的痕迹,嫌疑最大的依旧是羽林卫。” “……”眼看着水到渠成,谢滦差点被这突然冒出的程咬金气崩吐血“你们有这点怀疑来怀疑去的时间,不如自己去验证猜测。” 元慕照没有理会他,白骨之上深深浅浅都是武器留下的刻痕,有的微不可查,有的入骨三分。 元慕照闭眼沉默,似乎在挣扎,最后艰难吐出“查!给我去查!立刻!” “是!”冷面护卫指向谢滦“——那他呢?” “报——在街巷发现云防所的踪迹,预计昨日晚间已入镇。” “报——有人目睹一女子曾出没于云防所逗留之地。” “报——” 一批批人去了又来,来了又回,听着这些消息,得到如此结果,元慕照眼里是可怕的凶狠,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伤痛。 什么叫自取其辱,什么叫希望后的失望,什么叫做被人欺耍的可笑愚蠢,至此他终于明白。 “嘶——”与此同时,一墙之外,正学着刺绣的云夕瑶突然感觉心口一痛,手指刺破,滴落的血迹染污了掌中已快完成的龙纹腰带。 第99章 轻轻抚摸那去不掉又碍眼的痕迹,云夕瑶沉叹一声,将东西放下,走到门边。 去找簪子的人没消息,带走南王的人也没回音,她直觉自己像是上了某些套,原本顺利的计划接连出现偏差,可一时却又无法探知到底偏差到了什么情境。 好似为了证实她的猜测,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远处脚步声起,云夕瑶迎着细碎夕阳,看着一群护卫,肃面向她走来。 分卷阅读160 “这两人跑哪去了!” 他到底在死前受过怎样的对待,这么多深可见骨的伤痕。 听到动静,谢滦立刻转头“你可终于来了!” 被这激动声响吓一跳,凉月差点从墙上摔倒“你怎么了,还好吧。” 翻查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就起身捡起地上的骸骨,用外衣包裹住就往回走。 “嗯,都解决了。” “那就好。”谢滦终于安心下来,然后向后张望。 “是他呀!早知道是你,本少爷就不费那么大力气了,疼死我了。” “图川啊,他人呢?” “是吗。”凉月微微皱眉“这么久……去哪里了。” “不知道。”谢滦“不过你也别担心,你重要上来了,我,我都快要累死了。” “这我知道,但……”凉月抿了抿唇“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那个矮的想要杀你,两个高的我的护卫打了一个时辰了。” “就为上次胡乱生气的事道歉了,然后告诉大人我把他当成朋友,夸他是好人,对了,还有等这些事结束我就离开,他也同意了。” “……等,等——”这段话槽点实在太多,谢滦让她打住,试图抓住重点。 “道歉?好人?” “嗯。” “嗯。”凉月点头“哪里不对?” 谢滦扶额,不行得顺顺,一个个问题来,先最重要那茬“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走,去哪?” “你会回京吗?”凉月反问。 谢滦换个说法“那你之后还会来找图……我们吗?” “不知道。”凉月顿了顿“或许会。” “或许也不会?”谢滦听懂她潜在的意思。 说实话他也并不觉得女子必须依附男子而活,微抬步往他们走去,捡起脚步的石块,手指飞转间已射向一人眉心,真跟他乌鸦嘴的一样彻底消散了。 “不用。”凉月轻轻摇头,坚决,告诉他不必再说。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谢滦一声哀嚎,代表千言万语,凉月失笑拍了拍他的肩。 不过聊了那么多,她也意识到“大人是因为我要走不太开心。” “叫什么,这是我的人!”谢滦不想说,但还是咬牙吐出一句。 “……你们两个是约好来讽刺我的吗?” “他也说过你了,啧啧啧。”谢滦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转眼已是认真道“图川的确很强大也很冷静,你们,你们真的是这样吗?” “我知道。”所以这次她没有不辞而别,坦诚告诉了一切。 您知道什么呀知道,吐气看向凉月“当然——是他胡说八道!” “你起来,有什么花就说!” 一个话,就是绝对的差异。 察觉回答太直接,凉月刚想再解释一句,却发现谢滦压根没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对吧,图川于你,是不同的。” “是,不只是大人,他是朋友。” “你们太过狠毒了吧!为什么要杀他们!”谢滦诱哄提示。 “还有?”凉月感觉自己真的有点笨“这件事应该要报官,最好找京都刑部来,不能让这样得让逍遥法外呀!?” “算了算了。”谢滦瘫倒在地“不说这些糟心事了,顺其自然吧,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哈。” “呃……好,那我进去了。”凉月也不太喜欢纠结一些搞不懂也改变不了的东西,站起身往屋里走。 谢滦依旧躺在台阶,仰头不动,余光却跟着她离开的背影。 离开?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离开吧? 虽然他不确定,现在为止这份感情在图川心底份量几何,但一时兴趣收放自如也就罢了,若他已下定了决心要这个女子,那恐怕……没那么轻易结束。 第100章 夜深熄灯前,图川还是没回来。 干坐许久的凉月顿感困倦,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柜子旁,拿出几件衣物,准备先洗漱。 随手将血迹斑斑的外袍换下,热水敷过皮肤,后背脖颈处却一丝丝的痛,一直忙着还没觉得,以为都是溅到的血痕,没想到还是受了点伤。 擦去溢出血丝,本想和之前一般由着去等它自然愈合,可在穿上衣服的瞬间,凉月却不经意瞥见身后梳妆台前的铜镜里,白皙皮肤上几条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清晰而刺目。 七寒蛛,头大身长,通体黝黑, 分卷阅读161 但蛛角微微泛冰蓝,常年生活在潮湿下风之处,所以其结出的蛛网触感冰凉,同时呈北斗七星状,故名七寒蛛。 月入中天,上好药收拾完的凉月安静躺在床塌,一脸惊喜地趴在崖边,可看到眼前的是一个苍白如鬼一般的男子,吓得他差点又把人退下去了,吐了几口气,他缓过神来眼前的人一眼。 她仰起头想挣脱,却发现手脚也被锁住,一双冰冷又灼人的触感从脸一路蔓延入脖颈,带着难耐的酥麻和满足。 挣扎着不想溺毙在这云柔又无法抗拒的洪流之中,凉月喘息着轻吟着,手掌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划破,鲜血瞬间晕染了刀柄,那种下坠的失重感让心也漂浮于半空中,飘荡不安突然,一道猛烈的痛觉从皮肤穿入骨髓,割血刺肉,如破封城。 “啊——” 与之而来的一声厉吟,打破满室寂静,也将隔离的现实与梦境重新相连。 滴答滴答,蜡油从烛台滚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背后伤口因扯动带来微微疼痛,才让刚经历过一场“兵荒马乱”的女子缓缓清醒过来。 就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凉月想都没想,直接跃身而出,挥掌击向来人。 一切太猛太急,当看清对方是谁,想要收势为时已晚,凉月神色一变,散去内力,然后就这样直愣愣撞入了图川的怀抱。 终于不再下坠,微微低头看见脚下踩到了一块平地,由山体倾斜而出,正稳稳接住同样飘荡不安的身体。 “就这么怕我?”看出她神情中的惊恐和抗拒,图川低头,压制冰层隐隐波动。 “啊!”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声音炸裂在耳际,盯着眼前人,她的嘴都在颤抖。 “没有,什么也没有!”做贼心虚,凉月后退,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洞里一片昏暗,拥有找不到光明的山壁潮湿斑驳,如同一块块腐烂的青苔。 对对!一定是因为白日! 白日他们两个在花楼碰上的那尴尬事,才会引出这荒诞梦,古人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一定是这样的。 找到“救赎”,凉月勉强缓了口气,渐渐放松,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却没发现,廊下的风不知何时涌起。 “啊——” 脚下一空,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她也被人如风般托离地面,打横抱起。 第101章 什么叫魂飞魄散魂不附体,此刻的凉月深刻理解了这几个词,挣脱着想跳下,可又怕伤了身体还未痊愈的图川。 只能大喊一声“大人!” 图川置若罔闻,抱着她步入房间,还腾出一只手阖上门,走向床榻。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凉月什么都不会乱想,但此刻狠狠拍了拍脑袋,她不是还在梦中没醒吧? 撇了眼她的动作,图川轻嗤一声弯腰,缓缓将人放下,一落在松软的被子,凉月立刻像只炸毛的兔子缩到墙角。然后呆呆注视面前的人,掀开墨色衣袍,坐到自己身旁,半散的帷幔几乎将两人包裹其中。 “大人。”凉月双手抓在棉被上,僵硬后仰,所有人都看着她,有点莫名,有的猜疑,有的警惕。 “没错,我们本在院外,后来听到了声音就往戏台这边而来。” 一字一句,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男子寸寸靠近,明月落川,眼前的光影骤然遮断。 “可我们看到了人了,对吧!” “那也是人,你们看到的就是一个纸人偶!所以才会一盏茶的功夫就烧的只剩灰。” 图川抬眸与她对视“伤很重?”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凉月伸出的手一顿,也想明白他刚才为什么……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起火?那时根本没有任何燃火的工具,甚至戏台下面还有雪!” “你怎么知道?”凉月哑然,她这破习惯原来已经众所周知了吗。 这一句话莫名让人心头颤动“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就是因为雪!” “因为我?” 窗外,渐渐风声渐弱,图川心里扬起的烈风也与此放缓。 凉月笑着点头,人放松下来,嘴边的话也咕噜而出“羽林暗卫嗜杀成性,你们这群傻帽,只看到了雪,小爷我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时的我又何尝不是厌弃了自己。” “什么东西?” “——石灰!” “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大人,从今以后我会向您学习,每天吃饱喝好,想看日出就去看,想逛街就去逛,好好弥补我这二十年缺失的功课。” 分卷阅读162 风轻云淡,凉月突然发现周围的雪地都是微微温热的,起初她以为是火烧的太旺才会连周围都传热了可后来她仔细摸索,发现黑灰下本该是火源之处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温,甚至比周围的温度还要低。 “不过,您以后还是别动不动抱人了。” “呵,你在教我?” “没有没有,就善意建议。” “……”这是在嘲笑吧?是吧? 凉月鼓起“认真的大人,虽然对我而言无意这些小节,但于寻常女子却不妥当,以您现在的身份,所娶的妻子必然是端庄持礼的大家闺秀,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图川睁开眼,抱臂坐起“谁说我的妻子是大家闺秀,而且你确定我会有妻子?” “当然会!” “那你呢?你觉得你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 “不,我不会有。” 第102章 这话说得淡然坚定,就像陈述一个再笃信不过的事实。 气氛又沉静下来,两人坐着床榻两端,相视无言,如同隔着一段被人牢牢封死怎么样也跨不过的距离。 面对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图川有些后悔刚才的心软了。 伸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拽过衣架上的外袍,抛向床“穿好出来。” 莫名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那时她就怀疑一定有什么问题,虽然白色细如粉尘的石灰粉混合于雪之间很难发觉,但发现了疑点顺着结果倒推就简单许多。 门外,灯火已明,尤其是谢滦的屋前,人影走动,隐隐传来说话声,凉月看了会,就见几人从里走出,是元慕照的护卫。 谢滦“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这发热又怎么了,不可能让纸那么快烧起来吧!” “对呀,哪里有那么容易?” “所以本少爷推测那个纸人偶上应该撒了白磷,白磷遇热自燃,而且燃烧速度极快” “是啊。”谢滦示意他们快坐下。 “这发展也在预期……不对!”话未说完,凉月突然看向院外“外面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些理论我在书上看到过,虽然没亲自实验过,但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可信!可我还有个问题,那声音是从何而来。” “噗——”谢滦撑着头差点摔下“不会吧?这还能和解!别说元慕照不是那种宽宏大量圣光普照的人,换谁都忍不了这往死里坑的戏耍吧。” “当然不是,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 “我假意散播了消息,云防所的人居然也没来,若是他们把南王妃救走,我们再帮着擦去痕迹,这个竹筒是一个传水装置,同时,也可以是一个传音装置。”谢滦语气可惜到滴血 “真爱或许谈不上,但她的确有可能稳住元慕照。” “可以暂时不说吗。” “啊?”没料到这么直接,谢滦哑然。 无意欺骗,凉月再次真诚拒绝“现在不想说。” 云夕瑶以及她背后的那个异界太诡异神秘,前世她向他人提过,但无人相信,最后更是遭到杀身之祸,现在让他们知晓也不过平添烦扰。 “你们只要记住,在她身上发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奇怪。” 第103章 图川“继续。” “是大人。”知道他是揭过了这茬,凉月一笑,接着道。 “元慕照现在应该处于一种两边犹疑的状态,既没有被云夕瑶完全说服,同时也在怀疑我们,让谢大人去对付云防所的安排是一种试探。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借云防所试探我们的忠诚,还是借我们除掉云家这个不安分的势力,都是渔人得利的好事。” “对他是好事,戏台在半山腰,三面环山,只有就像是一个大型洞穴一般当大门关闭时就是一个不通风的屋子,当他们退开了院门时,外面强烈的山风而入,本来轻如纸片的人偶自然会顺风吹落至少能拖时间。” 空气突然沉默,这巨大的信息量让众人都沉默下来,微白的天空下仿佛都能听到雾散光射的声音“那,那到底是谁?” “南王。” “他?”谢滦疑惑“这人关键在哪?他的势力此刻应该都在南王妃手里。” “不。”凉月“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他……很重要吗?”谢滦看不出,询问旁边的图川“他很重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骤然发冷。 分卷阅读163 谢滦明显感到不对劲,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乖乖附和道“……这你还猜不到,你不知道谁会在那时在山顶之上吗?” “……”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发展让谢滦咋舌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这么刺激的嘛。” 凉月也觉得有些荒诞,但这就是事实,沿着思路她继续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这里,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会来吧!还可能会有别人” “你的设想没错。”听着凉月的分析,谢滦低头思索后,深以为然“但想找到南王可不简单,别人当然可以来,但别人之前都没有说过话,而他却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想找到人,并且让他站出来非常非常难。” 南王机关算尽?衣不沾血,故意躲藏?借他们的手除掉元慕照…… 可以说一开始的凉月完全处于种神游天外的状态,根本听不懂眼前的人在讲些什么,而当她终于想通的时候更是迷茫一片。 “你是说,南王才是背后一切的主导者?” 第104章 “南王死了也就算了,可没死你就不奇怪?”谢滦“若南王妃是布局者,他凭什么还活着。” 她当然奇怪,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说元储棠才是始作俑者,凉月摇头“不,不会。” 以为她是没绕过弯来,谢滦又耐心解释“当然会了,你仔细想想,南王妃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做这些要么是想当皇后帮南王排除异己,要么为肚子里的孩子铺平道路意在太后。如果是第二种那南王就不该存活,而如今他活着就证明事实是第一种。” 朝堂之上,夺嫡之争,什么阴谋诡计鬼蜮伎俩没有,谢滦往这方面猜测不意外。 “那又说明什么?他和我好,就是我害他?” 这些话不带任何偏颇,只是结合现状提出的最合理的分析,合理到凉月默然失语。 “不要着急,第二,我在房间找到半两银子他的家境应该不怎么样,所有的家当只有二两银子,小心的放在了衣服夹层之中只有这半两银子就放在了桌上的柜子里我猜你应该是跟她说,和他一起去看那个活泉,所有分他半两,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和你去了山顶吧!” 一旁的谢滦看她摇头却不住皱眉。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南王的确困难,我觉得我们可以冒险,退而求其次。”简单将自己的思路说了一下,凉月“你们觉得如何?” “第三,在入院之前我们都进过严格检查,所有武器,药物,危险物品都不能带入那白磷和石灰只能是这院内,也可以是说在同药房之内,而我们这些人是根本就进不去的,只有你帮忙中午切割药材!” 凉月看着图川“大人,您看?” “可以。” “你有动脑子吗?” “我——” 图川沉静看向凉月“就按你说的。” “嗯。”凉月唇角微微上扬“那我这就去云夕瑶的院子查探情势。” 谢滦瞧着她的背影,突然惋惜般连连叹息。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图川“你说对不对。” “怕我伤她?”图川轻嘲一笑,挑明他话中之话“你有什么立场。” “我的确没有立场,所以要你自己想明白。” 谢滦相信图川能搞定元慕照的事,却怕他在别的地方失了分寸“她在感情上有些笨,但其他方面可不软弱,真要做什么之前预估好后果。” “这些与你无关。”图川站起身,目光沉沉投向远处,声音漠然冰冷“谢滦,别插手。” 第105章 凉月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两人还发生了一小段不算愉快的谈话,几个月跃身已经出了院子。 月黑风高,一道黑影窜到云夕瑶房间的屋顶,轻轻挪开砖瓦,看向里面。 昏暗屋内,白色的床榻上一个女子仿佛死人一般闭眼躺在床上,疲惫而憔悴,而更让人侧目的是她衣服之上,从腰下蔓延入裙摆的艳红鲜血。 “小姐。”赵玉焦急蹲在一旁“让我给你找个大夫看一下吧。” “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殿下也是一时心急,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 “小姐——” “你,不能是有人偷的吗,你们的这两个手下一看就是高手。” “云防所……” “可以了!”云夕瑶缓缓抬起手“可惜我们没有时间,而有时间,有条件,有可能成功完成这一切的只有你。” 刚开口就被拆穿得体无完肤,赵玉 分卷阅读164 羞愧低下头,几番犹豫后还是冒着再次受处罚的风险站起身,去找殿下。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看了眼一片昏暗的房间和床上死气沉沉的云夕瑶,元慕照嘲讽一笑“又在演苦肉计,不是想跟我解释吗,我来了,还不说话。” “苦肉计?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希望我能陪你到最后。”云夕瑶没有转头,只对着床顶淡淡一笑,同样的讽刺。 “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把他杀了,没想到你良心还没完全湮灭,至于你的目的,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们报关呀,最好是报刑部。” “你们到底说些什么?”云夕瑶缓缓坐起身,一动床榻上染出一条血痕,刺目异常。 “你承认了?!” “是。” “哈哈哈!”元慕照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暴怒,转身一把掐住云夕瑶的脖子“回答的可真直接,原来是夫子的儿子想到,如果他能考进书院,那不就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寻找父亲!” “我背叛你?”云夕瑶没有挣扎,用微弱的气息说道“没错,为了背叛你,所以那个从小习武,励志做将军守卫疆土的孩子刻苦地学习起来,只为了在两年后他年满之时能顺利进入书院,还让你现在恨不得掐死我!” 一声声反讽的质问,让元慕照的心打成死结,明明一个用力就能拧断的脖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动手。 他看得出云夕瑶对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有多喜欢多不舍,一个人已经消失了五年,或许只有至亲才会在这种时候还会坚定不移,或者说执着得相信有些人还会回来。他已经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这院子周围你都安排了人吧,那很快就知道到底是谁在骗你。” “什么?”元慕照几乎被她牵着思维走“你什么意思。” “谢滦费尽心机挑拨关系,看到我们没有立刻翻脸一定很意外,绝对会派人查探情况。” 云夕瑶抬头看向屋顶,勾起一切尽在预料的冷笑。 “说不定,现在,人就已经在上面了。” 第106章 话音刚落,屋顶微微颤动,元慕照眼神一震立刻推开窗,只见外面已喧闹火明。 冷面护卫快速从外面走入“殿下,有刺客,您在屋内暂时不要出来。” 说话间,一团黑影疾速在暗夜中飞窜,数十人在后面追击,但不知是提前踩过点还是轻功太厉害,连片衣角都没被摸到。 来来回回,元慕照等没了耐心,直接走了出去“都是些废物,再派人,给我把他抓住,活的。” 说来也是讽刺,在他喊完这句后,“刺客”就从包围圈中找出破绽,极速飞出了院子。 “这是你父亲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吧!” “走,我们走,这件事可不管我的事,不是因为我闯祸才被退学的,老头也不能怪我,哈哈哈。” 整个客栈闹得鸡飞狗跳,耳边吵闹声不停,不断听见有人落入陷阱的哀嚎,云夕瑶站在屋前远远看着,然后扫了眼身侧廊柱,进了屋。 “王妃。”没一会儿,刚刚一直垂手在旁的小厮避着人走了进来。 “我到山顶的时候似乎你已经和那两个人打起来了吧!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杀人?为什么不认为我们是在救他?” “是。” 折腾了一盏茶功夫,追来追去人到底还是追丢了。 元慕照想厉声呵斥手下那些人,但他也看出对方武功高强,而且再怎么跑人也绝对还藏于客栈。 冷面护卫“殿下,“我,我也不知道呀,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就认为他们就是这件事的真凶。” “等等——殿下。” 就在这时,赵玉从后边跑来,对元慕照躬身“殿下且慢,小姐,让我跟您说几句话。” 赵玉垂眸低头“小姐说,说您现在还在气头上,就算真找到的人也会怀疑这些都是她栽赃陷害。” 赵玉觉得云夕瑶说得没错,殿下此刻并不冷静,就算把人从谢滦屋中抓出,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也没办法理智面对,甚至还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辩解挑拨,不如等到明日,只要这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谢滦的人之中,一切真相大白。 “连我的情绪都考虑到了,她的确思虑周全,聪明异常。” 元慕照闭眼深深喘息,不知道在想些或是克制什么,很久才抬步往回走,没再派人动手。 站在原地的赵玉心下一松,殿下终究是在意小姐的。 一夜沉静,如暴雨前的安宁。 第二 分卷阅读165 日太阳升起时,谢滦已站在一处私家宅院门前,迎光打哈欠。 第107章 也不奇怪困成这样,天还未亮,他就在陪同或者说押送下到了这,似乎是怕他保存实力,临行前元慕照的护卫还狠狠搜刮了一遍院子,愣是让他把所有人带上。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的场面,半条街都被清空占领,浩浩荡荡数百人无声站在云防所藏身的院落前,包括混在护卫中的凉月和图川,一起看着街角的大门慢慢被撞开。 “哐——” “哐——” 三下,栓柱应声断裂。 里面的人已经察觉发生什么,但也来不及撤离,门完全打开的瞬间,就见一排暗黄衣兵卫提刀整肃,摆出架势等着他们。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知道这个手发了,不然你为何偏偏来山顶找”云家旁支,行兵副军云飞看向谢滦,神情戒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这应该就藏在那泉水后。”谢滦背手上前,面色轻松。 云飞不理会他的刻意挑事,指向后面的人“看来你已经追随凌王做了叛军之臣!我要走了,这是一本剑谱,你有空就自己练习把!” 谢滦摇摇手“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镇国公的心思我也能猜到点,何必把自己捧得那么清白忠诚。” 话不投机说再多也无用,但两方明显都不打算先行动手,言语交锋僵持不下。 “你,你要去哪里,没有吧本少爷教好之前,你,你就跟我回家!” “开始吧。” “是。”得到指示,赵玉立刻打开盒子。 一只触角火红的小虫扑棱扑棱着翅膀从中跃出,然后像是有所指引板一路向下,飞驰盘旋在谢滦他们头顶上空,最后轻巧钻入人群,落于凉月发顶。 赵玉眼神带笑“殿下,你看!” 元慕照眉目不动,并无意外,挥手间,谢滦他们身后就出现一排骑兵箭队,弦已拉满,顷刻齐发,没有一点准备。 “好!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来找我”找得到我再说。 “什么情况?!”谢滦仰头“快躲起来。” 云飞“掩护,后撤!”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队人立刻且战且退到院中。上百人的箭队,几乎将地面射成石坑。 谢滦的人倒还好,一个个四散而开,躲入房间。不知道因为什么,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发一言,各自散去。 本就是敌对,下手并不留情,但赵玉和云夕瑶却慢慢看出不对,那些骑兵人数众多,却并没有抽出一半去屋内对付谢滦他们,而是有目标性地集中包围消灭着云防所。 “殿下——” 闻声,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元慕照撑着栏杆转过身,对赵玉道“将云夕瑶绑起来。” 赵玉“什么!” 第108章 “怎么我说的话听不懂,还是你也要背叛我?”元慕照轻笑“不,你不是早就把她当成主子了吗。” 赵玉惊住,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而后侧的云夕瑶越过她看向元慕照,似在询问,又似伤痛。 元慕照“这么看我做什么,和你的预期出现差异了?也没差太多吧,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让我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云夕瑶眼眸暗影迷重,里面静静躺着几件首饰,一个银鎏金镯,一条纯碧琉璃碎链,一根檀香木饶凤簪,还有一对祁蓝碧玺耳环渐渐精致夺目,打开地一刹那,满屋生辉。 元慕照无情嘲笑,恨不得撕碎眼前这张装腔作势故作云柔的脸“云夕瑶啊云夕瑶,这应该是我母亲的遗物,父亲放在了好友那里,可能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怕保不住母亲的东西不就是想把我骗出来,然后借各方势力除掉我,对不对?!” “你……这样认为?”云夕瑶不敢置信,呼吸微窒。 “不然我该怎么认为。” “既然你说要和我合作,那也要看我们彼此之间的诚意。” 云夕瑶眼中一瞬闪过恨意和狰狞,随即又转变成愤怒失望“你想要什么诚意。” “可你不就是凭着我这点廉价的喜欢才有恃无恐,觉得我会偏心,会拼命说服自己去相信你,一次又一次!” “我——” “别急着解释。”元慕照冷酷止住她的话,指向身后“你不是要证据?可以,我给你。” “你——”见到这些人,云夕瑶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了平静“他们,是什么人?” 明明周围喧闹震聋,却能清晰听到心寸寸下垂的声音,事情为何会走到这 分卷阅读166 一步,云夕瑶问自己,可混乱的头脑根本找不到答案。只能依靠本能反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慢慢走到元慕照面前,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你说呢?既然你要查当年的事情,那我也该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吗。”元慕照提刀,挥向眼前的纤细脖颈,发丝随风断裂。 “你想干什么。” “为他做了那么多,呵,你确定要知道吗?如果你父亲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呢?这样才够消我心头之恨!” “不!”一旁听完全程的赵玉双膝跪地“殿下,他与我又有何干,我从不在意死去的人的善恶好坏,不要冤枉了小姐啊。” “是不是很快就清楚了。”元慕照将之前云夕瑶说的还给她,然后迎风看向底下已经伤亡惨重的打斗。 “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们,这下面我埋了些火药,虽然不比破云厉害,但今天也没人可以活着离开。我不想再和你们纠缠,也不想再信任何人,你,元储棠,云防所,谢滦,全都覆灭吧!” 第109章 云夕瑶被缚在楼柱之上,望着身前冷酷的背影,全身冰寒。 她一直知道元慕照多狠多绝,当初的他明明有兴趣却可以眼都不眨地杀了她,也能毫无愧疚地利用所有人,她更知道要攻略并且摧毁这样一个人有多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可……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强势的打斗极速消耗着力量和人命,元慕照带来的骑兵和云防所都已后继无力,横躺在院中,就在这场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像是算好时差,一股奇怪的气味从院外飘入,顺着空气浮在上空,又散向四周。 “你小时候最喜欢粘着我,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就这样防备了吗?” “点火!” 冷面护卫“殿下,旁边——” “点火!”元慕照不容置疑。 “是。” 呲呲呲,线苗遇光燃烧,在接触空气的刹那就以骇人的速度从院墙四面开始蔓延,又如火龙般席卷入屋舍。 凉月没有出声,但心却渐渐冷了下来,粘着他,是呀,不过五年时间,这些事却像是上世之事一般,模糊地不再真实。 “啊——” “啊!” 痛苦喊叫无助狰吟,却又无法逃脱,这场突然又猛烈的爆裂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白墙变黑灰,砖瓦成碎石,所到之处皆化尘烬。 “你想知道什么?” “药是你亲手喂的。” “那到底是——”赵玉刚要问清楚,就见阁楼另一侧来了一波人,元慕照带着护卫迎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避开视角,云夕瑶低声道“罪名就是私造兵器库,搜刮粮食,企图谋反。” 远处烟火还未平息,清晰倒映着元慕照的怒火和疯狂,赵玉咬牙,挥出刀。 特制的锁扣坚硬无比,砍下的一瞬被弹开,赵玉用上内力,再次割向铁链,终于断开一截。可没来得收回手,脚下突然被云夕瑶绊住。 “小心!”怕伤到她,赵玉一把拉住人,可重心不稳,云夕瑶还是一下子从阁楼折腰掉落“小姐——” 厉声尖叫惊动了站在楼梯口的元慕照,他回头就看见,赵玉提着刀,将云夕瑶推下楼的画面。 飞奔到护栏,风刮裂耳际,却只看到不断坠落的白影。 “云夕瑶——” 第110章 冷面护卫听到声音踢开脚边的人,冲到元慕照面前“这毒气太厉害,南王的人逃不掉,您先走。” 恍若未闻,元慕照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居高而立,可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云夕瑶她死了?就这样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把将手边失魂的赵玉拎起,狠狠摔在柱上,元慕照怒吼“你做了什么!是你!一切都是你!” “那为何不公开审理,就这样草草结案,谋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就,牵涉的人一定不止是我父亲。” “殿下!您冷静点!”虽有准备,但此刻的情况实在混乱,冷面护卫拦住元慕照欲要杀人的举动“按皇上的话是,体恤祖父为国征战多年,三朝元老的身份,不舍在其尸骨未寒之际,令其九族皆灭。” “你信吗?” 火气缭绕,尘烟寂灭,入目狼藉。 元慕照这场不计后果的屠杀,不只云防所和南王兵卫伤亡无数,自己也是损失惨重。院落被夷为平地,地上到处都是 分卷阅读167 烧成碳灰的尸体残渣。 而一片废墟之下,本该悄无声息的地方,却有数道身影正在快速移动。 明明已经不在意的,可听到他这么轻而易举,云淡风轻地说着当年的事,心里还是止不住泛起一股焦躁,吐口而出的话也带着三分僵硬。 “谢大人,你小心点,拿好火折。”凉月在身侧提醒,但不时往后看。 谢滦揉了揉额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我所知道的事实。” “当初你父亲的确进入了刑部,而他出来时那个犯人就死了,这件事无可争议,但他为何回去,又在牢房里做过什么,那就要问这件事真正的主谋了。” “那其他人呢?” 地道里暗得透不过光,临时挖掘的洞里还混有泥土气味,但地面却清理得干净。 凉五走在凉月后面,忍不住道“您吩咐我尽量让云房所的人住在这条街,而我的父亲也的确参与了一部分,就是在你父亲出事之后,他似乎和皇上达成了什么共识,或者有什么交易,而交易的其中一部分,就是你父亲...还有..你的命?” “放心,这样既可以让你合情合理地消失在京都。”谢滦听到声音,直接回答。 “怎么会?”这工程量……凉五惊讶。 “当然不是凭空挖。”谢滦伸手敲了敲石面“这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地窖,整个镇子的下层如同一张布满节点却未连接的大网,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对这些事向来敬而远之,层层打通,就能纵横交联,形成无数条畅行通道。” “有点复杂……”凉五似懂点头,她对具体计划不了解,但凭他们的能力做到这些也不奇怪。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暗道并不隐蔽,只要搜查必然可以发现,再清理也抹不去痕迹,凌王若一心抓我们,很快就能顺藤摸瓜,逃得掉吗?” 第111章 谢滦“那么多人想悄无声息假死逃脱没可能,拖延时间而已,不然我们之前早撤了,还会熬秃头寻生机?” 凉五有点忧心,不自觉加快脚下速度“那……拖得了多少时间,会不会他们已经追来了?” 凉月摇头“刚才元慕照死盯着云防所,计划应该顺利。” “没错。”谢滦示意凉五别激动“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我从来没想过明哲保身,只是很讨厌有人想要利用我!你不是说要帮助我吗?那就看看你的诚意了。” 想到进入地道前院中的景象,凉五犹豫着点头。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呗,被耍了那么久,有些情绪总得发泄,不然得疯。” “……” “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不见得?” “回少爷,公子午膳过后就离开了院子,好像有人看见他已经离开了书院!” “谢大人——”凉月打碎他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别理我,你说你说。” 凉月沿着洞壁继续往前“他就这样走了,这个不讲信用的臭小子,我要去找他!” 谢滦顺着她接口,然后肯定道“你,和他们是仇人。” “哎。”看对方依旧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谢滦忍不住叹气。 同时,有些明白图川的心情了。 眼前人是伙伴,是朋友,可以同力而行并肩作战,但很多时候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回避和抗拒。无法窥探其中的秘密和缘由,也不知如何解开问题,这种感觉真挺无力。 相互沉默了会,谢滦耸耸肩“不急,慢慢来吧,少爷,这次老爷不是开玩笑的,他最近都已经在准备提亲的东西了。” 咕噜咕噜一串,凉月“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滦别过头,径直向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哐——” “砰!” 头顶正上方,护卫们将瓦屋梁柱一处处搬开,在满地的残墟和灰黑下不停搜寻着。 其中,靠近墙角一人在角落处发现了风口,靠近一看是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探头往里瞧去,发现深不见底,又试着投下一颗石子,如落空井。 “这里有地道!” 护卫激动地从地上窜起,朝着外面大喊“快来人,这里有暗道!” 第112章 “我去禀告殿下,你们守着不要动。” 众人确认无误后,第一个发现的护卫立刻去求见元慕照,这可是个大事,说不定能抓到漏网之鱼,立下大功。 可急匆匆跑过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分卷阅读168 就被冷面护卫拦了下来“谁让你们做这些的,南王妃找到没有!” “啊?可,可明显有人从这里跑了,或许是——” “给我滚出去。” 护卫看了一眼被重重拍上的房门,吐了一口气,还好少爷没有再闹了,云大小姐的名号还真好用,其实这位小姐也是可怜,本事公侯家顶级千金,前程似锦,高贵无匹,却接二连三地经历了那么多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得了命令无人再敢有异议,都把精力放在搜寻云夕瑶上面,凉月他们一路畅通离去。 算了算时辰,冷面护卫上前“你的话似乎很多,我答应了祖父,自然会帮她。” 第二天,一辆马车驶过清晨的别院门口,一个蓝衣男子垮下马车,亲自扶着一位老人下了马车。 “你小子,这么急,天没亮就把我拉出来,你是不是喜欢这位云家小姐呀? 冷面护卫不敢随意答话。 元慕照狞笑一声,仰头而望。 耳边冷涩风声不熄,眼前是云夕瑶跌落时绝决解脱般的笑容,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某颗心又开始摇摆。 “你,把赵玉放出去,让她去找云夕瑶。” “是。” 冷面护卫犹豫了下,接着道“这些属下会安排下去,之前客栈来报说有大事发生,请您尽快回去。” “你小时候就实诚,为了看我那几本医术,就帮我干了一年的杂活,我是真不希望你被骗了。” 元慕照招手,后面的人快速牵来马匹“本王倒要看看我那位七弟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一路飞驰回客栈,几个谋士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守在门外,见到来人,立刻苦着脸冲了上去。 “殿下,大事不好了!” “没,你不要靠我太近,会传染。” “两日?”跟着回来的冷面护卫神色一变“确认吗?” “没事,我的身体很好,之前也碰到过天花的病人,不会那么容易传染的!我带了太医来,你也很快就会好的。” 不敢以下犯上但此刻谋士们也忍不住,转头看向元慕照“殿下,您今日的做法……太冲动了!” “你说什么!” “属下……属下。”众人吓得跪成一排。 元慕照大步跨入院子“你先去吃点东西吧,这么早过来一定没有用早膳,给太医也那些过来!” “殿下,三思啊!” “殿下!” “众位安静些。”冷面护卫对谋士们道“殿下只是心火难平,有时间大喊大叫不如先想想办法,再让殿下斟酌。” “哎。”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医,我没事,你就不要把脉了。” 夜灯初华,谋士们几经商议,最后也只能无奈对元慕照道。 “强势造反无异自取灭亡,我们如今只有先逃了。”怕元慕照打断反驳,谋士们说得极快“他和我自然不同,但这世界却是相同,既然他拥有这个身份,想要在这里存活,那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以待来日。” 这方法有风险,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投降认输,但无论如何也比坐以待毙来的好。谋士们殷切看向一脸阴沉的元慕照。 “殿下,怎么选,请您尽快决断!” “让我落水狗一样离开,这就是你们想到的办法!” “不过俗世所迫,您放心只要别人不害我,那我也不会狠下毒手,我喜欢互惠互利。” 她不在意有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好恶,但她讨厌有的人明明不屑她的作为,却一厢情愿想要改变她。 谋士们也知道这很为难人也很屈辱,可身家性命已经连于一体,不能眼睁睁看他自取灭亡。 僵持不下,这时,冷面护卫看到门外有人,悄悄隐了出去。 “有什么事。” 护卫低声道“镇外有人要见殿下。” “谁?” 听到来人身份,冷面护卫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回到屋内,对元慕照耳边说了几句。 第113章 “他?”元慕照拧眉。 “殿下,是否一见。” 元慕照略想了下“放进来,你们,都给我滚下去!” 谋士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弯腰“属下先行告退。” 城门打开没多久,一个低着头,全身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影在护卫的掩护下从客栈角门匆匆走入。 “我这样做 分卷阅读169 有我的理由,我并不准备告诉你。” “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真的他,元慕照凝目审视。 贵为郡王,又是长辈,但崔仲礼谦卑有礼,一点不端架子,让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的元慕照也不好直接发难“郡王请。” 崔仲礼说着,不住摇头而笑,似乎也觉得荒谬“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果然崔仲礼也不认为是这种可能“皇帝并非心软,可在这个消息传播的同时还有一条格外吸引人的传言,从不知道什么角落恶意滋长,若跑,今夜就出发,逃亡西北有人接应。”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他坚强,可他明明那么懦弱,杀害自己亲人家族的仇人还端坐于皇位,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在这古寺之中慢慢等死。 “此一时彼一时,天下之事乾坤未定,结局难料,殿下该懂。” “懂,有什么不懂。”元慕照闭眼,嘴角的笑意却像僵住了“好言坏语都让你说尽,如此不遗余力,本王不答应倒显得不识好歹,枉费岳父一片苦心。” 崔明珠?元慕照都快忘了这号人“她是凌王妃,你觉得她能撇清干系,不染污罪?” “崔家还有一道丹书铁券,至少保她一命吧。”崔仲礼站起“我们也会让皇后求情,殿下看在她那么喜欢您,帮了您数次的份上,留下一封休书就好。夫妻缘尽,再不想干。” “大难临头各自飞在你眼里算喜欢。”元慕照挥开茶杯,终于还是耗尽了耐心和祈盼“你们一个个都弃我厌我骗我,我不会走,更不会让元储棠称心如意!登上皇位!就算死也要拉所有和我作对的人陪葬!” 第114章 “南王?”崔仲礼敏锐从这暴怒中抓到重点“什么南王,他不是死了吗?” “你死他都不会死!这一局骗了我、皇帝还有天下人,一切都是他机关算尽的阴谋!” “这——”说不震惊是假的,不提死而复生的离奇,南王是什么样的人全京知晓,若是真的,那他的心思可深得可怕。但眼前人那么肯定,绝不是空穴来风。 元慕照坐实了叛君,明珠此生算是废了,不过保住性命,可倘若能反转局势……崔仲礼圆润的脸上皱起深深刻纹。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不受控制,说他脆弱,可他又是那么坚强,在失去了一切之后,依然可以笑着面对着这残破不堪的生活,崔仲礼来回踱步,很快一个计划初步成型。 “找到南王,说他冷血,可他又那么真诚的爱着一个人,愿意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仇恨和痛苦,只为那个人在失去他之后依然有存活的依赖,渡过这劫什么都好说。” “殿下,你觉得呢?” 峰回路转,崔仲礼兴奋看向沉默的元慕照,以为他也会激动,但直直对上的却是一双阴冷沉默的眼神。 这一眼复杂无比让人心惊,杀人的方法,那种药并不会要人命,只不过会让人经受不了刺激,那那个刺激又是什么?从何而来? 可以说后院所有人的时间证据都很模糊,而且...并不可以排除当时在前院之人的嫌疑。 所以明知不是什么好选择却毅然决然造了反,如同此刻此刻,挽救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或许也不愿再次跪地,乞求皇帝那无关感情的“宽恕”。 “哎!”想透了这些,崔仲礼心里的喜悦一下子散尽,摇头不再多言紧逼“关于那含草,刚才医官已经确定发现的药渣中的量已经超过正常用量的三倍,所以这一定不会是巧合或者说是无意吓死的。” “吱——”转身间门从外关上,天已全黑,遮断了元慕照周身所有光亮。 崔仲礼离去的同时,凉月等人也到了暗道通往的一处灰败村落。四周没什么人家,三三两两几间草屋,镇子本就不大,远远还能看见还未散去的黑色烟气,谢滦看着一片残景,对凉月道。 “刚才说错了,元慕照那丫不是得疯是早疯了,好在那地方都是迁搬的空宅,不然得死多少人,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这么一想南王妃往死里玩他简直算为民除害。” “这世道本就疯的比不疯的多。”凉月沉声远眺“而且,不知为何,我总预感这害可能除不尽……” 第115章 “瞎说啥,我们不就挺正常。”谢滦回身安抚道“你别太过多虑,马上就结束了。” “希望吧。”凉月回以淡笑。 没多久,谢滦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这里,分批安排好守卫时辰后,余下就在村屋里休息疗伤。 临近清晨,在一片夜梦中,凉月一觉醒来,发现某人依旧没来,想了想坐起身出了院子,屋门廊下,谢滦大咧咧躺着,睡得正香,不过听到声音的一霎就皱眉睁 分卷阅读170 眼。 “是你啊,吓死我了。” “至于那个刺激,我查看过整个大殿,包括房梁,地面,完全没有任何痕迹。大殿外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就好那就好。”谢滦虚惊一场,但不忘警告“你,你如果一定要走,记得和我说一声。” “至于时间上,大家的证词都没有很大的漏洞。” “大人一直没有出现。” “就知道。”谢滦盘腿坐下“你管他在哪浪,反正不会出事。” “如果我愿意,连一个呼吸间的时间都不会错,而且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现在事实证明这的确有问题,你可以让人试试蜡烛的燃烧速度。” “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啥?” “嘴硬心软,这点倒是一样。” “你说什么!” 凉月轻笑着打开门出去,留谢滦一个人尴尬暴躁着。 山村的夜里寂静无比,收起笑意独自在屋间小道走了会,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四下无人,凉月坐在一处石墩上。 到现在也没人追来,清冷的面容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芒,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搭——” “搭——” 凉月随意扔着手边发石子,一颗一颗碎块嵌上石路又滚向前,然后……又缓缓地滚回来? 抬头望去,男子站在不远处正朝她走来,墨色衣服比夜色更黑,长寂无声,在看到青石上的人时,眼眸被月色照到,浮上一层柔淡的光。 图川的出现打断了凉月继续深探的思绪,虽然他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默,偶尔还有有点笑意,但给她的感觉只是冰冷。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无际,完全看不透他想要做什么。 “大人。”凉月迎了上去,自然不过站在他身旁。 图川扫了眼地上七里八里的石头“在干什么。” “呃……就睡不着出来看看。” 推开木门紧闭的藏经阁一阵书卷和檀香交织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心绪宁静。 “最多两日。” 凉月低头,全在预期,的确非常顺利“那……现在就剩下护龙髓了,南王的行踪之前跟丢,明天我去找人。” “找到人不代表拿到东西。” “嗯?” “你就确信元储棠愿意把东西拱手相让。”图川停住脚步“若他不给,你欲如何?” 第116章 “……应该不会吧。”凉月“大不了明抢?” “我是好人。” “……那我来。” “谢谢。”图川稍顿片刻“若一切的背后是南王,他的野心和心机不小。” 听了太多次元储棠是幕后推手的说法,凉月耸了耸肩“不管是不是,我们留着神就行,护龙髓必须拿到。” 这个我们让人愉悦,图川点头“好,我们留神。” 回到屋子,晨曦已出,众人都三三两两起来,凉五在后面生火做早餐,谢滦横坐着等他们。 “那大人可以再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就是本宫的婢女?是这个天京城只有我的婢女有夜行衣还是天京城穿夜行衣的都是我婢女?” “与你无关。” “嘿,你——” 众人也忍不住被她奇怪的语调和话里赤裸裸的嘲讽引得嗤笑出声。 之后,谢滦一直没搭理图川,其他人觉得奇怪,但长点眼的都不会冲上去,自找麻烦。两天时间也在一片安静中悄然过去。 到第三天,凉五有些坐不住了“别人有没有不知道,但你的婢女有夜行衣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刚才只是和大人随便聊聊而已,既然您不满意,那把人带上来吧。” “人没来?” “不,来了。”谢滦“你太感情用事了,这件案子你已经不适合处理了!” “什么?”凉五看凉月“这……” 随后挥挥手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被拖上了大殿,所有人又是一惊。 谢滦眉头深锁“这时不抓人,看来他是有想法,若是帮着元慕照就麻烦大了。” 凉五“下官有在这位女官的院子的枯井里搜到了这个。” “传什么,我说的麻烦是指我们!” “?” 谢滦没好气端上一件夜行衣还有一盒脂粉。一下子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一个自杀事 分卷阅读171 件演变成谋杀案件。 “你确定?”凉月“我当然没有问题,但你抛得下?” “艹!”越想越生气,他还真做不到,为了和皇帝斗气就这么甩摊子走人。 “看来有人比我更需要解释了,跟人赃并获相比起本宫婢女有件黑色衣服这样的证据实在太可笑了对吧。” “嗯。”谢滦慢慢收了怒气“我立刻去——” “不好了!来人了!” “外面来人了!” 凉五听到声音,立刻跃起打开门“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凉月“我们先离开。” 谢滦一边说一边急促地喘着气,本来因为生病而发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抹愤怒的红晕。 凉月“你呢?” 分头而动,凉月和图川直接出了村子,往之前他们看好的一处险要山峰口。 行到高处,还能看见底下兵马走动。 那个丫鬟刚从鬼门关被救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惶惶不安,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感受到凉月的视线和其中的涵义,图川无谓一笑,看向底下“他信我是因为有用,可用,无关其他。” 凉月凝目“所以,只有在这个丫鬟不在的时候凶手才有可能进入。” “可是这个丫鬟从午膳之后到晚膳之前一直在膳房里。” 不讲感情,银货两讫,某个时点也能随时抽身。所以他不在意皇帝的昏庸偏执猜疑无道,也不会像谢滦那样为此生气,更不会主动做任何改变。冷静到苍凉。 “你是说,从早上开始那个凶手就一直躲在小姐的房间里?” “是。” 按照路线,谢滦骑着马,一路到了西坡不远处,着眼过去全是兵卫,根本没有隐藏,而带头的就是崔仲礼。 稳住心神,谢滦踱马过去“郡王亲自来了,这场面,会不会太夸张。” “谢大人,可算见到你了!”崔仲礼含笑驱马上前“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直在找你们,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以免意外,必须亲自来才放心。” “你确定你真的见到的是你家小姐,而不是一个满脸缠满白布的女人?” “斯”整个大殿都传来惊恐地抽气声。 “那天你家小姐有和你说过话吗?又或者取下过纱布吗?” “.....没..没有,早上太医来想要给小姐换药时,...小姐就哭着摇头,所以....”小丫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仿佛在喃喃自语。 “等等,谢大人,不急,有些事还要再斟酌。”一个昏迷了半个月的人,她的纱布上怎么还会有脂粉? “谢大人可能还不知晓吧,南王没死。”崔仲礼“一切就是他在背后筹划,凌王是被陷害,至于那场爆炸,更不是什么大事。” 当想通了这一点,那所有的疑问也都迎刃而解,缠绕在众人脑海里烦乱的线索疑点也都开始根根分明。可以解释,凶手是怎么进入院子而不被人发觉的。 面对怒声质问,崔仲礼气定神闲“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事有蹊跷,本王不能视而不见。那应该就是凶手趁着丫鬟惊慌失措跑出去找人时逃离了现场。满天过海运筹帷幄的手段才更他如坐针毡。” “明白又如何,你准备怎么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且慢!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人赃并获,也根本不需要她认罪。”瞎扯淡了那么久,谢滦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在明知皇帝的暗谋的情况下,谅崔仲礼也不敢助凌王造反,所以是打算用南王为突破,帮元慕照脱罪。这几句话三两拨千金,一下子就定了女官的杀人之罪,其实如果细细分析,女官只是被抓到杀人未遂,那件夜行衣也只能作为杀害小姐的疑点。 崔仲礼抬手“谢大人不可,你也是奉命查南王一案,就这样走算渎职。” “只是提醒。” “谢将军?” 崔仲礼轻轻眼眸一转,若有所思“耽误不了几天,谢大人不如随我回客栈,慢慢商议,回京后我会亲自向谢将军说明。” 看出这人是铁了心不让他走人,谢滦唇角紧抿“行,那我收拾好东西,自己过去,郡王不会拦着吧。” “不敢,请便。”崔仲礼点头准备让开路,就在谢滦经过离开时,他却突然问了一句。 “对了,图大人也与你在一起吧?” 第117章 “图川?”谢滦“他还没死吗?我没见过啊。” “是吗?”崔仲礼目露遗憾“有些事还 分卷阅读172 要和图大人谈谈,不清楚的话那我之后让人一起打探,谢大人请。” “自便。”谢滦拉着马缰继续向前。 放了谢滦回去拿行李,但周围的兵卫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王爷,他们没有多少人,是不是现在就——” 崔仲礼眉头有些犹豫,刚才的话提醒他了,谢滦不同于图川还有那些虾兵蟹将,他是谢家唯一子嗣,人死在他手里,终归是隐患。 整个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院子里传来的越来越微弱的哀嚎。 “是。”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为了顺势除掉她说的话如今却斩断了所有的后路。在场的人都是各家最优秀的后辈,他们的家族在东云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就是自己舍得下脸保他,也会让所有朝廷命官世家大族对皇家失望。 “可是——” 谢滦摆手“他不敢明目张胆下令杀我,也没有理由,等会都给我警醒着点,听令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是。” 磨磨蹭蹭了很久,等到天色阴沉,下起小雨时,谢滦才慢吞吞离开。 “小姐您离开府那么长时间,现在整个府里都愁云惨雾的,老爷在书房一直闭门不出,静思记过。” 谢滦拉住马缰,拾级而上,长长的青砖路仿佛没有尽头般蜿蜒盘旋,刚走到山中,飘飘扬扬的雪花从青竹间缓缓漏下,又瞬间消融于石阶衣摆之上。 话音落下,突然云层遮断,一瞬致静后,两侧山壁突然滚下石块,裹挟着重力而下的态势,直袭下来。 谢滦飞身跃开,脚下立刻砸出一个大洞,后面跟着的兵卫也勒马后退。 “您以后在教育他人奴婢的时候,也请约束好自己的贱婢,不然太过说一套做一套,让人以为殿下太过严人宽己,有毁皇家形象。” “管好你们自己,快躲开。”谢滦贴住石壁躲开攻击,侍卫们听令立刻一哄而散,有秩序地找躲避之地。 石头轰隆隆落地,他们站的地方却片灰不染,如同死角,无论什么角度都无法砸到。 “南王?” 同款黑衣人从四周蜂拥而下,夹杂着雨水的兵刃势要血洗山谷,加上谢滦他们也有准备,一眨眼,两方斗得如火如荼。 自己和皇家早就已经不可能言归于好了,既然小心恭顺一样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又何苦委屈自己和他们虚与委蛇呢。 “崔仲礼对谢滦出手了。”如今这个蝼蚁居然敢句句带刺地羞辱她?简直不可饶恕。 “你不必管他。” 忠君爱国不过是假象,那朋友呢,是不是也只是错觉。 不,不该是这样。 凉月回过神,挥开图川的手“我不想猜,你直接告诉我,我的丫鬟您教训过了,现在也该这两个不知尊卑的丫鬟了。” 图川没有回答,缓缓放下了手,凉月心却随着他落下的手臂,渐渐上扬。不敢再耽搁,她即刻动身。 虽然从她打算冤枉自己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但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这个东西可以是保命符,可一个弄不好就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一根根长锁直接拦住了前路,像是困兽般蜷入在狭隘的山谷里。谢滦一方被围困其中,毕竟人数悬殊,情况糟糕。 “你怎么来了!!”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的人?来人,给我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不急,先谈谈。” 谢滦“啊?” “郡王还不出来吗?”凉月瞬间侧身,轻跃落在交错的绳索之上,俯看脚下,蕴藏内力的声音震满山谷。 “你就别看了,这雪看来今夜是不会停了。这山寺清幽,你就安心借宿几日也好。” “你——”被点出破绽,对方明显犹豫了。 谢滦悄悄抬头对凉月道“气势给足了,可接下来怎么谈,他会跟你谈吗?” “秦安郡王帮着元慕照,是因为崔明珠。” 谢滦狂点头“这我猜到了呀,全京都都知道他多疼这掌上明珠,可有什么用,我们和崔明珠没半点交情。” “你们去吧!我抄完这篇经文再回去!” “……” “要是他不按套路来,你就先跑,知道吗。”谢滦上前,微微挡住凉月。 “对对,我也发现了,他以前的胆子没这么小呀!我看这次可能真是他看到什么树影老鼠把自己吓死了!” “你还真直接啊……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谢滦抱臂抬眉“ 分卷阅读173 自然。” 崔仲礼不再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那坠子的确是明珠的贴身之物“那她在哪!现在在哪!” “镇外。” 崔仲礼“将人带来。” 谢滦“这边的事没有解决,连我都差点被杀,凌王妃来恐怕不安全,您说呢。” 崔仲礼听出了讽刺,偏偏蛇恰七寸,动不得火“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你可以不信。”凉月“但我们死在这,明天崔明珠的尸体就会出现在你的案头。” 第118章 崔仲礼慌了,他不能赌,也不敢赌,立刻对后面道“都先下去!” 谢滦对凉月竖起拇指“你很会演坏人啊,这眼神这节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常干这种威逼利诱杀人越货的买卖呢。” “我,本就是坏人。” “你不是。”谢滦一言否定“好了,之后我和他聊,你先撤吧,崔明珠别轻易放出来。” “嗯。”话语权已在他们手里,凉月也不逗留,转身就走。崔仲礼想拦,但不敢强硬动作,只对谢滦作辑“谢大人,可以谈了吗?刚才得罪了。” “可以让人的心脉受损,如果收到强烈的刺激就会血脉破裂而死,似乎和那位师傅的情况很相像。” 在佛门中人的眼里生生死死不过是世间轮回的一个过程,不过是换一种求佛方式,死的只是一个躯壳,万事皆空。 “没有没有。”崔仲礼这些人不过如草芥一般,一个僧人的死,可能连眼皮都不屑于抬一下。 “我体谅可没什么用。” 明明心清如镜,却害怕到束手束脚装傻充愣,甘愿自我安慰,只求不撕破脸崔明珠能逃过一劫。不管崔仲礼做了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的确算个好父亲。 谢滦摸了摸鼻子“她很好。”凉月他们不至于为难人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安全就好。”崔仲礼点头一直表现的和善可亲,平易近人,对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最多也不过是哀惜一场。他的身份地位,成长环境都注定不会给他嫉恶如仇,悲天悯人的性格。 谢滦略思点头“我会安排下去。” 崔仲礼长松了口气“甚好甚好,这样我也不用冒险违背本心了。” 谢滦冷呵“要真相?他要到是真相吗?” “谢大人慎言。” “行了,你要怎么查。” “刚才奴婢听到那钟敲了,就想后院门应该开了,所以准备去前院那些吃的,可谁知道刚走到那个大殿,就看到一群和尚为在大殿的佛像前,所以我也去看看了。” 谢滦“证人,我不就是。” “图大人。” “图川?”这么又提到他。 一样的大殿,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死状,一样的围观之人,除了死的那个人不一样。 “不睦?多时?”谢滦跑偏了关注点。 “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吗?” 谢滦想起“又死人了,看着和昨天的一样?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我已经派人马上下山了,刑部的人今天傍晚之前就该到了。” 新欢丛生…… 旧爱复燃…… 瞳孔地震风摇地动,他这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谢滦压住涌入喉口的吃惊“我,我明白了。” 浩浩荡荡一群人就出现在了寒山寺,让本来静谧的古寺一下子“热闹”起来 。 “你要我去吗?” 说得好像她让他去他就会去一样,凉月保持微笑,之前因为谢滦和图川杠上,虽然不后悔但却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和莫名了。 “崔明珠在我们手里,崔仲礼只要不傻,应该是真的要处理元慕照。但,不去也无妨。” 图川“之后打算去哪。” “回大人,两位死者身上没有致命伤痕,的的确确是因为受到强烈刺激心脉破裂而死。死亡时间在前天和昨天的戌时左右。”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这话听着刺耳,凉月有些生气,掷地反问。 “大人,现场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痕迹,不过不排除这不是第一现场的可能,其他的还要再仔细搜查。或者说也有可能真的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我——”没有任何预兆,不留丝毫情面,他的话如冰刃般刺入心口,鲜血淋漓地撕开凉月没有认真考虑过的问题。 她想反驳,可她却震惊自己居然……无力反驳。 和上次的邋遢颓废样不同, 分卷阅读174 现在的他虽然依然暮气沉沉,但显然已经振作起来了,剃了胡子,梳洗过的人面目俊郎五官端正,也算是个美男子。 凉月缓缓低下头,逼迫自己不要当场失态“先吃饭吧,明天才公开审理,您自己考虑该不该去。” 这一瞬间,图川仿佛看到了一只长了刺的兔子“现在需要询问一下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我叫到的人都到旁边的侧室。” “我出去走走。”饭毕,凉月站起身,没有得到回应就转身离开,仿佛再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 无视注目,没有停留,她避开人,一个人去了村外的山坡上。 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寺中包括清和主持在内,一共二十五位僧人都已经问话完毕。 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圣贤良善之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人付出。理由已经昭然若揭,连之前不痛快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原来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以前的她虽然威严但绝不严厉,尊贵但绝不嚣张。与现在疾言厉色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是感受不到变化,只是她不敢去深想。 惊艳的容貌在午后的阳光中更加熠熠生辉。 可他们本来不该这样,近得……让人心慌。 “我是四天前进入寒山寺的,看到这里环境清幽就想着借宿两天,也顺便可以看看藏经阁里的珍贵古籍。前两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藏经阁里还有后院里。” 凉月闭上眼,不让一些东西再蔓延生长。 “至于前天,早上晨钟后,我就在院子里读从藏经阁借的那本法华经,然后大约未时,我就到前院去和主持请教一些不解之处,直到....对正好到申时。” 那种贪婪到可怕的绝望。 一字一句滚过脑海。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口中的贪婪偏偏就是她的不贪心不妄求,也许曾被囚在欲望的困境里痛苦挣扎无力腐烂,但如今的她却没有选择再次肆意沉沦,而是小心翼翼地守护改变着,胆小脆弱却又顽强坚韧。 他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放任他们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所以,别怪他。 第119章 元慕照这边虽然答应了崔仲礼的提议,也放任他为自己奔走,可整个人依旧浑浑噩噩,斜躺在软榻之上,如同一团熄灭的灰烟。 “怎么,杀不了他们?找不到我的好七弟。” 崔仲礼背手立于一旁“南王行踪诡谲,不过谢滦已经找到。” “谢滦算什么,我要到是云夕瑶和元储棠!”元慕照陡然睁开眼睛“我要他们的行踪,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算计背叛我!结果,无论什么结果,告诉我结果!” “为何记的这样清楚。”愈发确定不能再跟着他一起乱来了。 “殿下冷静点,因为那时红烛正好要烧尽,主持要去替换,所以我就顺势告辞了,他必会出现。” “你想如何?” “是。”护卫们齐声应和。 “那先请仵作开棺验尸吧。”崔仲礼点头,随即一个白胡男子拎着箱子走上前。 仵作并非随意翻查两下,而是细细查了许久,两炷香后才收起手上的工具,对众人躬身。 “然后小师傅就跟我到院子里拿那本法华经,不过没有逗留。拿到书就离开了院子。” 冷面护卫“这种事问客栈老板小二就知晓,不像谢大人一问三不知。” 谢滦“我又不是凶手,当然一问三不知,在场也没有人比你们了解了。” “你胡说什么!” “之后我就在院里练了会字,直到暮鼓响起,就回房了。” “我说了不信大可再找几人来验证,真的假不了。”仵作也是硬气,直接对上。 “你——” “详细说一下暮鼓之后你干了什么?” “我就在软蹋上看了会书,大约戌时三刻就开始梳洗,然后就睡了。” “是不少,但能拿到的只有皇族中人。” “昨天的情况差不多,早上一样的时间醒来,然后就听到死人了,就去后院的大殿,那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大殿,直到午膳之时,我们才各自散去,之后我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 崔仲礼“南王妃不知所踪,这倒是,要是有别的证人……” “既然拿不出铁证,那你们也没有资格审讯殿下。”冷面护卫忠心耿耿,直接呵退崔仲礼的人“还不立刻退开,想以下犯上?” 眼 分卷阅读175 看着要打起来,这戏也够热闹,但一旁的谢滦还是感觉情况有些微妙。崔仲礼到底是不是要对付元慕照,如果是,都到这份上找证据有多难,他这前不前退不退的,着实诡异。 “刚才我问过,似乎前天申时之后他离开过一个时辰,直到暮鼓前不久才回来的吧 。” 谢滦有些意外,他居然真的来了,而其他人也同样神色惊疑。 崔仲礼第一个反应过来,匆匆迎上前。 “没错,我让他去看看,山路是否通了,如果通了就马上去刑部报案。” “郡王。” 在一片静谧之中,冷面护卫又是惊愕又是害怕,但还坚持拦在元慕照面前。 “众人皆知,你和殿下有嫌隙,不过落井下石,证词不足以信。” “所有说这段时间并没有人可以证明你说的话?” 霍山死后,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才将这个看起来还算听话的护卫提拔上,说不上多信任,但…… “殿下不用害怕,手下绝不会让他们冤枉你伤害你!”说完,他就拔出刀来,对向图川。 图川淡淡撇他一眼,这一眼看不出情绪,但旁边的人都在默默为护卫点香。哦,不是,也不是都,毕竟还有一个目瞪狗呆的谢滦。 “不清楚,来到这里之后我根本没看到过日晷,沙漏之类的计时工具。每天就听着钟鼓声起来,晚上暮鼓之后过一会就睡了,具体的时间...” “后来因为大雪封路的原因,我只能留在寒山寺。所以离开前院后,就由先前死的那个师傅带到了后院....” 冷面护卫还想再动,谢滦立刻收回视线,挡在图川面前“那当那个小师傅送你回院子离开后,大约多久听到了暮鼓声。” 事情到这要锤得锤,主审官的意图也明了谁都不再说话。崔仲礼对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的元慕照俯身“殿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得罪了。” 冷面护卫一边被控制着一边大喊“不,南王根本没死,殿下不是杀人犯。”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吧。” “之后?” “之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很早就睡了。” 一路绕过客栈后院,回到之前的屋子。 “那你之后听到过什么声音?或者见过那位师傅吗?” 图川“知道。” “知道还瞎凑什么热闹,根本不用劳驾您来做什么证。”谢滦扁扁嘴,也懒得和他理论这些“对了,凉月呢?” “我在这。”窗框轻击,被唤的人坐在窗沿,扬头看向屋内。 谢滦一下子变了笑脸“搁那干嘛,进来啊。” 眼神如刀砍向图川,谢滦“是不是你!” “等等,我,我这边还一团乱呢,你怎么能甩挑子走人,太不够义气了。怎么样也要等到凌王伏诛,南王出现才行。” “谁?” 相识虽不过数日,但谢滦从未开玩笑,也不是客套,是真的把凉月当做了朋友。之前她来救他,不管是不是早有准备,是什么缘由,他都很感动,也承这份恩情和义气。 之前他很确定他对她是特别的,也感受到他的真诚和付出,所以即使冒着被揍的风险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撮合,生怕他们错过。 可现在,他却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朋友。他在乎吗?他对她的确很好,但同样,说出散了就散了,忽近忽远不作挽留的也是他。 把这个问题放在脑中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谢滦仰起头,认真道“你不适合她。” 第120章 “凉月的确武功高强聪明沉稳,但她非常缺少安全感,至少从没把我们当做可以全心依靠的存在。”谢滦“我知道你天性凉薄,冷情冷心,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但她更需要的或许是一个无论天晴下雨欢喜难过都触手可及,爱护她宠爱她,给她云柔关怀的人。” “无尽宠爱……云柔关怀?”图川琥珀色的眼眸如同一片冻冰的无渊深海“谢滦,你错了,安全感从来不是由别人赐予,这世上更没有什么东西天生契合非此不可。” 谢滦“你,什么意思?” “关怀宠爱可以化为指柔,但在抽身之时也会变成最刺骨的刀。” “??”谢滦本来想教育他的,最后居然是自己被搞蒙圈了“昨天的话,一大早被钟声吵醒了之后,就听到婢女说死人了。然后我院子里所有人就去了大殿,之后就和所有人一起待到午膳时,用过午膳,我就回院子了,一直没有出去过。” “你不需要懂这些。”图川搁下手里的糕点,靠上软塌闭眼休息“毕 分卷阅读176 竟,你也用不上。” “爹。”饱受委屈的崔明珠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这段时间虽然没挨打受饿,但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简直生不如死。 “...你是说答应帮你找的人?放心,一月期满一定会出现在你的眼前的。” “第一,根据仵作的检验,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人一定是在暮鼓之后在后院死的。而那时所有的僧人都在前院主殿诵经做功课,他们都可以互相作证。所以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第二,整座寒山寺的后院只有殿下和他们的侍从,可以说凶手就该在他们中间。但问题就是那些婢女小厮都是他们的人,所以可以说所有人都有证人也可以说所有人都没有证人。” “第三,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个僧人真的是不小心吓死的。不过连续两晚都死在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地方,这种可能性很小,所以还是应该按命案进行查证。” 一阵阵刺耳的声音让安静的客栈瞬间喧闹嘈杂得如同菜市场,连睡着的图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崔仲礼也是怒其不争“就算他的宠爱是真的又怎么样,如今的凌王还有什么能力护着你,他只会连累伤害你明不明白!” “不,我不明白,你骗我!”崔明珠扯着绳子,眼泪像断了线。 比如既然是在暮鼓后死亡的,那两个僧人为什么都会留在后院,僧人是不会留宿在后院的? 还有为什么都会在那个大殿,都在那个佛像前?是凶手在那里杀死了他们?还是把他们搬到了那里? 如果是搬过去的,理由是什么? 最重要的事,两个心智健全的成年男子到底会受到什么刺激才能被吓得心脏血脉破裂而死? 旁观了这一切,崔仲礼倒是难得在他那掌上明珠面前硬气了一回。但以免夜长梦多,谢滦还是启开门,准备提前计划。 “谢大人?”被外人看到这出尴尬的父女争吵,崔仲礼神色讪讪。 谢滦“药准备好了吗?” 谢滦点头“那就交给郡王了。” 崔仲礼“放心。” 此刻昏暗角落里的元慕照脱去华服,只穿着褐白长袍,更显阴骘气息。狭长眼角微微一撇酒杯中浑浊的暗色液体“父皇,真这么说。” 崔仲礼微显不忍“殿下,你们先派人去搜查一下所有人的房间,记住是所有人!今天晚上我们就留在这里,晚上让人守着那个大殿,看看有什么奇怪之处!”。” “成王败寇,你不用可怜我。”元慕照一把接过酒杯,阴测测道“因为,你们也会有这一天。” “你——。” “我说错了吗,你,谢滦,图川,你们跟着我那位多疑狠辣自私的父皇会有什么好下场,狡兔死走狗烹,说不定连具全尸都留不下,还不如我,至少不再是他脚下的狗,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贱狗!” “凌王,你太放肆了。”崔仲礼脸色难看至极。本来看在明珠的份上,还想试着拉他一把,可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如此,了结了也好,不然以后也是被拖累到死的份。 “来人——送殿下,上路!” 侍卫听令将元慕照左右压住,举起酒杯里的浓黑液体就往他嘴里灌入。 第121章 酒滴入后,几乎能看到穿肠肚烂的画面,但在最后一刻,侍卫的手突然被石子狠狠击开,里面的液体洒在地上,烧出一个烟洞。 谢滦从阴影走出,冷眼瞧着警惕心虚的崔仲礼。 “你果然,想要杀他。” “谢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崔仲礼一瞬间变脸,他明明已经安排人去击杀他们。 “你说呢?” 崔仲礼扯出僵硬笑意“这本就是皇帝的意思,为什么要搜所以人?” “谢滦,朝堂之上风云变化,你年纪还小,很多都不懂,我劝你还是别多事。”崔仲礼笑意冷了下来,不见以往亲和。旁边的侍卫接到示意,立刻又倒了一杯酒。 “虽然可以肯定是被害人是在暮鼓之后死亡的,也就是说实在门被锁住后在后院遇害的 但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有一把钥匙。”话音落,谢滦横出刀,迅雷不急架在崔仲礼脖子。 崔仲礼心下一个咯噔,长长呼吸“谢大人,不,谢右领,这里的事可以再商议,你别冲动。” 谢滦不应,手轻轻抖了一下。 “我让所有人都撤出这个房间!”崔仲礼惊呼“启禀大人,卑职在两名被害者的房间后院的花坛里发现了一些药物残渣,刚才由医官鉴定,里面含有一种含草。” “你——”崔仲礼几欲呕血。 分卷阅读177 哐当—— 哐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阵剧烈的打斗声,院外大门应声断裂。 “回大人,这种草是一种很常见的药物,多用于心脉阻塞而造成的心疾。......不过,如果过量使用,就会造成心脉脉壁变薄,若遇到刺激就会造成心脉破裂。” “元储棠?”跌坐在地的元慕照一下子眼神如狼发亮“他终于来了!” 原来如此,一个在众人心里疑惑了很久的问题突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谢滦跟着踏出牢房,隔着人群,看着灰蒙蒙的门口,一个身影向他们步步走进。 “然后,卑职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瓶子...而瓶子里就是...就是含草。”官吏似乎有些害怕,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咳咳巴巴地说着。 “我要说的就是此事,其中隐情郡王恐怕还未知晓,可否听我一言。” “什么?”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如清风皓月般出众的男子。 风大了,赵玉扶着人走到院中的石凳,护着云夕瑶缓缓坐下,不难看出她的脸色也很是痛苦挣扎。 云夕瑶点头,不疾不徐道“凌王所犯之罪,还有以他的身份处死两个人也比现在闹出凶杀案好解决地多,平添冤屈。” “子虚乌有,平添冤屈?”崔仲礼横目而视,刚才那口咽下的血差点又要吐出来。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和,很让人感到舒适的人。和他聊天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斟酌,不需要弯弯绕绕地试探,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客套。 他有一种皇家人很少具备的品质,真诚,无论是对朋友亲人还是仅仅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很真诚,当他微笑时,眼睛像衔了一缕微风,温暖清澈,你可以在他如水的眼眸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甚至有一种错觉,他的眼里只要你。 “的确,那尸体我也看过,没有疤。”谢滦适时插嘴。 崔仲礼狠狠剜了一眼谢滦,对方抖了抖肩膀,挑衅回视。 “这含草本是我用来治疗自己的心疾的,那药渣中的含草我并不了解,也做不了解释。” “我知道。”云夕瑶缓缓站起身“所以,我是来认罪的。” “什么?” 云夕瑶“这些事都是我做的,策划假死、陷害凌王、迫其造反、祸乱天下,按照东云律法,死罪。” 第122章 “你刚才明明说是南王。” “我是南王妃,夫妻一体,是我所为。”为了堵住质疑,云夕瑶没有丝毫停顿,准确将如何下药,如何利用腹中之子陷害元慕照,设陷阱诱哄他造反的事和盘托出。一切有理有据,干净利落得让崔仲礼又气又恨! 气她堵得自己哑口无言,又恨为什么偏是这个时间! 但凡她早来一刻,凭着这些话,他就能帮元慕照脱罪,还能顺了明珠的意,保住她的王妃之位,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就在崔仲礼故不应声,明日刑部下山就证明这件案子已经调查结束。而现在搜到的证据只有他的嫌疑那最后还有谁来背黑锅。 “既然南王妃都认了,那这杯酒就该是她的了吧。” 众人回头。 元慕照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这样的好事摆在他眼前,不扒一张皮下来就奇怪了。可是.....他会不会被扒张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虽然这几天相处地不错,但为了一个旁人去趟这趟浑水...呵。 这笑瞧得渗人,崔仲礼刚准备喊侍卫将他拉进去,却被谢滦拦住“别急,再看看……” “既然案子都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那本宫就告辞下山了?” “为什么不要?她不是说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吗,那就该以死谢罪!”元慕照轻晃酒杯。 “他们给你的药物不过是暂住克制一下毒性,你的这个蛊呀,依血而活,赖血而生,如是想要彻底剥离就要换走全身一半的血液。” “如果没了一半的血那我还会活着吗?” “你这丫头,我还没说完呢。没了一半的血当然没人能存活,所以需要你的亲人为你注入两成的鲜血,再配合造血神植就有七成胜算。” “七成?” “没错,只有七成。可惜我的凝血环已经输给了别人,不然有这个,就可以帮你凝住血脉,保你三年不会毒发,而且在剥血重注时也可以控制血液,提高两成的几率。” “赵玉,不用再说了。”云夕瑶隔着遥远距离望着元慕照,脸上扬起很淡的笑意“我喝。” 说完,就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接过酒杯 分卷阅读178 ,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的那一刻元慕照的眼神终于变了,如同死灰中燃起的一簇光亮,摇曳微弱。 赵玉连忙扶住云夕瑶,她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殿下,小姐真的是来帮您的,解药,快,快拿解药。” “玉葫芦?很特别吗?” “那当然,那个玉葫芦是真的是通体翠绿,上面还有刻有一卷典籍,那雕刻的手艺恐怕世间再无第二。要不是这样,我这么舍得拿凝血环来赌。” 眼看着人真要没了,谢滦重重提醒“秦安郡王。” “啊?”崔仲礼一脸懵地反应过来,对旁边叫道“快,对解药,解药快给她服下。” “你们放回去吧!我还有些事,今晚不回去了。” 这出戏到这已经越来越失控,再折腾下去鬼知道会闹出什么,崔仲礼当机立断下令把两人先关了起来。 看着被押走的背影,谢滦皱着眉角,若有所思。 可他以为她会说什么时,她却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足够聪明,也足够冷漠。 刚才明明已经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因为什么而改变了主意。 是那个玉葫芦吗?虽然看起来的确是珍品,但根本不足以让这样一个习惯于明哲保身的人突然改变主意,去做一件注定吃力不讨好的事。 转角回到屋子,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图川这边却是一贯的安宁平和,这一觉他睡了很久。谢滦走近的时候,仿佛看见淡淡光芒在他周身萦绕,眨了眨眼,又消失不见。 图川掀袍坐起“外面怎么了?” “她来自首认罪!”没等他回答,谢滦就迫不及待把事情交代得干净。 图川听完只问了一句“死了?” “没,我派人盯着,崔仲礼投鼠忌器,暂时不敢杀他们,但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元慕照死不死,谢滦倒没大所谓,虽然牵扯进这件事很不明智,但想要获得什么就一定要付出点东西。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崔明珠这个牵制崔仲礼的筹码。 “为什么那么早放她回来?”说到这里,谢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你不可能想不到也许会发生眼前的情况。” “既然这件案子有什么隐情,那本官当然要留下来看看。” “……”谢滦“呵呵,说了跟没说一样。” 谢滦翘腿坐下,这个人想做的事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拦,想留就留吧。 撑着头,他试图理清从刚才开始就困扰他的东西“南王妃来自首,因为这根蜡烛燃烧的慢,所以他们以为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暮鼓之时,没有急着出去,可其实早就已经到了,而当他们听到鼓声感到不对时,门已经锁了,任由她扰乱计划。” “为什么不是她自作主张。” “不可能,刚才撞开大门的是南王的人,先前对付凌王时她调用也就罢了,现在元储棠是疯了才会让自己的人帮她来救元慕照。” 谢滦瞬间抬眸“所以你说,他故意这样做就是为了留下那两个僧人,南王,根本什么也没参与。” “呵。”这句话落下,屋子里伴随响起一声低沉的笑。 这笑出现在此刻极度诡异突兀,谢滦感觉脖子发凉,莫名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中成型。 而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证据的说法却自然无比地成了既定事实。包括他,元慕照,崔仲礼都默认的事实。 事情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在暗中一步一步引导着,推波着,将元储棠拖拽进这潭污水之下,染黑他的一身纯白,让他无知无觉地跌入权利争斗的漩涡中心。 但做了这一切的人是谁呢…… 南王,凉月,情敌,相杀,在脑海一片杂乱的声音中,谢滦缓缓抬头,看着无声靠于软塌的图川。 第123章 不,谢滦随即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认识那么久,他清楚这人有多懒,没意义没目的事眼皮都不屑掀,能那么干脆利落地放凉月离开至今未有动作,就证明这段感情于图川不过尔尔,既然如此,更不会浪费时间去对付一个算不上情敌的情敌。 意识到自己绕进了胡同,谢滦收起越飘越远的思绪。 就在此时,窗外屋顶,随着一声轻细的砖瓦碰撞,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飘过。 “那你告诉我他又是下毒又是吓人地杀他们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殿下来到寺里后和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你再告诉我殿下临时从哪里定制这样的蜡烛?” “大人,您在这里休息吧,本宫去查看一下这两 分卷阅读179 位师傅的房间”说着往殿外走去。 从进了屋,元慕照就一直看着昏迷的云夕瑶,看她因为疼痛眉角轻皱,看她嘴角溢出的血丝慢慢凝固,睫毛颤动,手指蜷紧。 不过有件事倒是出乎意料,本来她以为这样清修的佛寺一定入不敷出,香油钱和捐赠都是靠出于他人的善意,并不是所有来到寺里的人都会捐献银钱。而这二十多人的起居饮食再简单也是一笔不小的之出。 但看到账簿,却发现这寺里不只足够所有僧人的生活,还会有余钱捐赠京都外一座小镇的同孤院。 “说啊!为什么不说!” 云夕瑶始终不发一言,看来这世上慷慨的人还不少。京都的永坊一个商户每月都会捐赠两千两的白银居然还有酒肆和青楼也会每月捐一笔不小的香火钱。 一个年轻瘦弱的僧人走到凉月面前,双手递上一本已经泛黄但散发着悠悠香味的经书。 云夕瑶轻轻推开他“我不用你信我,也不是求你原谅,今晚,会有人救你走。” “师傅,您可否记得这本经书最近谁借阅过吗?” “容小僧翻查一下” “……瑶儿,我真的看不透你了。” 元慕照“所以,你是专门来和我死在一起的?” 一道声音突然从书架后传来,凉月一抬头就从两书间的空隙里看到图川正凝神看着她。 明明不喜欢对方却可以因为各种理由而笑脸迎合,刻意亲近。 元慕照你又在闹什么!”云夕瑶脸色瞬变,唇角又蔓延鲜红。 “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也会全力以赴的。” “什么我?” 元慕照抚摸她的脸“如果,你还愿意。” 若是现在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以为是两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荒诞而莫名,但戏中人却明白,这个一起走是他们给彼此最后的赌局。 天色渐渐变暗,夕阳在天边勾勒出极致绚烂的美景。 终于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了天际,月色悄悄笼罩了整个古寺,山川缭绕苍寞外,殿宇参差碧落中。残月淡烟窥色相,疏风幽籁动禅空。 说着敲断门锁,链条应声割裂,元慕照套上衣服走出牢门,云夕瑶没有动“你们先走。”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元慕照深深凝视云夕瑶一眼,然后弯腰离开。 院门外崔明珠已等着,看见来人立刻扑了上去。 “大人,我们一直观察着大殿,完全没有什么动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守的人都已经被我放倒了,我们快从侧门离开吧。” “大人,不要着急,大殿里所有的东西都和出事两晚的一样,但是...院外还不是。” 元慕照沉默片刻冷硬拒绝“不需要,你走吧。” 崔明珠脸色一变,委屈不已“照哥哥,你别嫌我碍事,带着我吧,我保证不会拖累你。” “没错,可这又能做什么,他也进不来。如果靠什么鬼魅的声音吓人,那整个后院都会知道。而这院墙那么高,最重要的事里面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谁说需要进去才能做些什么?” “您别卖关子了” 崔明珠这段时间本就情绪不稳定,此刻彻底怒了“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照哥哥,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你喜欢她?你喜欢她对不对。” “是,没错!”元慕照怒目“我就是喜欢她,又怎么样!” 元慕照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崔明珠,抬手示意手下去来火把,伸手接过就掷入火鼎之中,一下子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如遭雷击,崔明珠怔愣当场,随即爆发出更惨烈的哭喊声。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崔家军。冷面护卫打晕不停哭闹的崔明珠扛在肩头“殿下,我们先走,这里不宜久留。” 夜晚的院子安静地仿若无声,只有耳畔的风轻轻发出呜咽的响声。阴寒的风像轻薄的利刃拂过每个人的皮肤,带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赵玉回到云夕瑶身边,牢房门口已经火光促动。 “小姐,你快走我掩护你。” “元慕照离开了?” 第一次见到你,你冰凉凉,被人嫌弃唾骂却一脸傲然,没想到……”云夕瑶哈哈一笑,眼底一片冰寒。 赵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此刻也不是纠结的时候,立刻拽着人一路冲了出去飞上屋檐。 当大门关上的一刹那,仿佛一幅巨大的帷幕笼罩了整个大殿所有事物 分卷阅读180 都被明暗交织的光影所吞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射箭。” 隔着草垛,云夕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一声声惨叫,过了许久,一直滴满鲜血的手伸了进来。 赵玉启齿一笑“好。” 其实她不怕死,只要小姐和殿下都安全,她也就安心了,但看到云夕瑶眼中的关切和不忍,她又想该努力活下来,为了她好好活下来。 在幽黑的大殿内只见端坐莲花之上的佛祖只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静静俯瞰着座下的芸芸众生或者是....森森白骨!合十的双手,半明半暗,一只渡人入天堂,一只坠人堕地狱。 “小姐!开门!是我。” “小姐,开门,我来了。” 白日金色慈悲的佛像被这明暗交替的光芒所侵蚀,一半静穆闪耀,一半晦暗莫测,一半狰狞,一半肃穆,一半魔,一半佛! 箜箜箜一声一声,石壁被敲得空空响,受伤的手臂在墙上留下片片血痕。 “不用敲了。” 赵玉惊喜大喊“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有多好?” “小姐你——”赵玉突然心口紧缩。 云夕瑶低低一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我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像个乞丐般混在一群杂役中间,把门打开吧,把火也熄了,效忠的人更不是我。” “小姐——”赵玉的声音发抖,似乎听到心脏某一处在慢慢陷踏。 感受到她呼吸的变化,云夕瑶轻轻磕了磕石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玉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景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 “为什么要叫我小姐呢,很久之前我就说过不用叫我小姐。” “是啊,还不止呢。” 赵玉头痛欲裂,还有什么?她还做什么?难道—— “……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现在才明白,有点晚。” 赵玉将手死死嵌入墙中,不敢相信“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搜寻的人的声音越发靠近,但她已经无暇再顾及内心,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注定悲惨而不堪的答案。 云夕瑶冷酷的笑声穿入耳膜“是我该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原谅一个曾经眼都不眨就动手杀我,就是说是光直直射来,在针孔的地方,不同方向射来的光束互相交叉而形成倒影,而我记得那门上似乎就有一个小孔,而那点燃的活鼎就是——光,到底是我太痴傻,还是元慕照太天真。” “嘘。”云夕瑶笑着流泪“你也一样,和你的主子一样的自负可笑,看不起蝼蚁,觉得别人受了什么伤害都理所当然,自认为叫了几声小姐就是将我放心上。你问问你自己,每当元慕照伤害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只会在意他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让我忍耐,劝我妥协。” “赵玉,我们之前没有情义,从来都没有。”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一一踩碎,不带一丝怜悯。 赵玉痛苦倒地,肩上的伤已经没有感觉,只有心口那已经无法愈合的疮疤,痛到麻木。 “永别了。”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是她听到的这世上最后一句话。 第124章 水岸边,冷面护卫不停催促“殿下走吧,别等了。” 元慕照背对着平静湖面,充耳不闻,眼神如寂灭天际的晚霞,默然飘远。 “殿下事不宜迟,他们就快追上来了。”冷面护卫再次提醒,虽然挟持着昏迷的崔明珠算是个保命符,但现在干站着不走算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元慕照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和接应,但人既然出来了,应该是决定留得青山以待来日。 在一遍一遍的焦急劝说中,又等了片刻,远处扬起一抹白色,湖边的身影终于动了,随着那人而动。 “可这好像不是什么倒影呀?” 当大门被吱呀打开,外面的月色照入整个院子,一切光影全部消失,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门外的世界,感觉自己刚才好似脱离时空,走在了阴阳之界。有感觉刚才的一切又只是幻影。 云夕瑶被他这突如的的变化惊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交出自己的手“好。” 浓密的眉目微微上扬,英挺的鼻梁如玉石雕刻,带着独属于天之骄子的矜贵不羁,眸如春华,眉如墨画。 这是 分卷阅读181 她初见元慕照的样子,也是她喜欢的样子,只是如今,光华被遮断,男子的面容显得凄冷而灰白,但不可思议的是……此时此刻,她依旧能听到心口的簌簌悸动。 面对这不合时宜的情愫,云夕瑶就看到那块石壁两边的竖条镂空中月光隐隐透过,果然和刚才的明暗光纹的形态相似。 两人对视了很久,难得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和真假难辨的蜜语,非常平和,如同在给彼此吟诵一首凭吊的哀歌。 “因为你不信佛!” “不信佛?” “他们信佛,信因果,信轮回,信万物。” 冷面护卫想上前,却被元慕照止住,他捂住胸口看着面前的女子“我的人?” “你最后的势力,来接应你的人啊。我写信告诉他们不必来了,以你的名义。”云夕瑶从袖口拿出一张薄纸“临摹好久才像样子,好在此刻也没人会去核实。” “所以死掉的那两位僧人就是因为尤其虔诚,笃信佛祖,才会被这异象吓死?” 到了这一刻,元慕照反而没有疯狂的暴怒,眼神格外清明,甚至带着莫名的笑意“一切都是你做的,赵玉应该也死了?” “那个凶手真是费尽心思,先在前两天就下了含草,让他们心脉受损又准备了这段仿佛暗示仿佛预示的话,让他们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随时会炸裂的种子。” “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动手。” “然后用红烛来把他们留在这后院,这异象之地而当他们看到经书上的话真的出现时,他们就以为是地狱之门显现,而他们再无轮回,永世而灭。” 然后用他给的东西推他入地狱,无论是爱、是刀、是诗,这样才够诛心。 “爱吗?说了一千遍一万遍,真真假假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元慕照上前,拉近彼此的距离,用手抚过云夕瑶染透凉气的脸,似回味似回忆。 他能感受到他对她的不同,但习惯使然,觉得不过是一点点心动罢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戏弄利用,甚至杀死她。 到后来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他也自期欺人地不去提起想起,以为过去的一切都能翻篇重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从仿若无尽的黑色漩涡里抬步走出,终于他的面貌开始变得清晰,眼里含笑,双手合十,平静地看着众人。 “是分不清,师叔慈悲为怀,平时看到受伤的鸟雀花束都会细心照料。”云夕瑶“刀淬了毒,不可能,师叔怎么会。” “天下为我陪葬?”元慕照揉了揉她的脸“你也疯魔了吗?” “天选之子?我?”元慕照哭笑不得“我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放弃厌恶的人是天选之人?” “是,你本可以一帆风顺,顺利登位,主宰天下,但可惜,你将我推向元储棠,让他分走了你一半的天命,让他也成了天选之人。” 看着元慕照凝滞成节的眉,云夕瑶笑中含泪“后悔吗?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个世界已经扭曲,摇摇欲坠,天选之子死亡后就会立刻消散,而我也能回去了。” “你要去哪?”元慕照没理会什么天选胡言,脑中只有她要脱身逃离这件事。 云夕瑶解脱般望向天际“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是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第125章 “!你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湖边树阴里,旁观了这出对话的谢滦眼睛瞪得像铜铃“天选之子,不属于这个世界,南王妃是鬼?” 图川“安静。” “安静毛啊安静,生死攸关啊大哥!”元慕照一死世界就崩塌了,这么离奇的话谢滦当然不可能全盘相信,但牵涉到自己的命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即,他拍了拍脑门又想到“等等,你这么平静,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还有凉月,我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不是你们刑部的事,闹腾上天就是为了弄死他,达成所愿后就摧毁全部,回她来的地方?” “你说为什么会出现刚才的影像?就因为这两道镂空吗?那如果是一道呢?如果换成曲线镂空呢?” 但——这也太夸张了,存在以来所有的认知仿佛在一瞬间动摇,倾塌。 “云夕瑶,你说的是真的?”元慕照摇头“不,就算是真的,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不可能,你藏着最精锐的那批人,必然是想逃脱后东山再起,你别骗我!” 清晨,钟声按时响起,仿佛之前所有的事都只是一场幻梦,果然世间万物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止运转,无论昨夜发生过什么事,天一亮依然是重新的开始。 “不好!”谢滦看着元慕照将手放入怀中。 分卷阅读182 几颗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掌心,树影摇曳,或长或短,或明或暗,或宽或细的阳光柔和地描绘着他的轮廓,长长的头发以竹箐束起,脸如桃李,目若琉玉,凉月仿佛看到了一个莘莘学子在迎风诵读着新学的诗篇,不问世事,岁月静好。 不!她不要留在这里,这个给她带来那么多不堪回忆的地方! 元慕照看出她的恐惧,笑得开怀“别怕,一闭眼我们就会被炸成尘灰,不会痛的……” 发现他的博学多识来自于他对知识的渴求与热爱,历史理学,佛文游记,诗词琴曲,医书典籍,几乎没有他不曾涉及的,而这些知识让他拥有了通达世事,温和待人的美好品质,让人不忍心破坏的美好品质。 “都听到了?”元慕照“但谢大人,别人祸害我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可怜我,现在又站在什么立场指责。” “你可怜个皮!正常点行不行!” “正常?哈哈。”元慕照手攥着破云,没人怀疑,只要他一用力,一切就会炸裂毁灭,无人幸免。 “我发现了昨天那个影像可能出现的原因,可这里没有仪器,不太好印证,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块下山,我回府里给你看。” “靠,你——”谢滦惊呆,刚想发狠咬死这个还在说风凉话的家伙,就听图川望着元慕照接着道。 “但人性归人性,谁也没资格凭着人性而活,当然,我更没兴趣和你炸成灰撒在一起。” “凌王殿下。”图川突然叫了他一声,随后缓步走上前“之前你曾问过我一个问题,皇帝为什么不能多信任你一点。如今明白答案了吗?” 元慕照手指一颤“你想说什么!” “没事,你先回去吧!要是不马上论证,要是不小心忘了什么,可能你之前的想法就要白费了。” “不,不是这样!你胡说!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元慕照平静的面容被骤然撕裂,露出心底最大的恐慌“罪魁祸首是他,好!那明天你下山后就来府找我。今天回去正好准备一下。” “你认为他们弃你,可你又做了什么。”相对他的激动,图川冷静得近乎残忍“你那么重,他居然扛着你走那么远?果然是皇家的护卫,你恨皇帝的冷情,却从未想过改变,只会逃避毁灭,然后一步步变成他那样的人!” 元慕照喉口涌起血腥,头痛欲裂“你——”白色的衣服瞬间染透红色。 这是被骂得吐血了?谢滦心里暗叹,果然怼人这种事这家伙最在行,真是哪痛往哪踩,半点都不带仁慈的。但这一瞬间的分神也给了他机会,吃痛下他的手腕倾斜松动。 眼看着破云就要落入谢滦掌心,可就在此时,咳血的元慕照回过神,咬牙拼命撞向左侧,撞击间,东西和谢滦的手相擦而过,直直滚落。 “不好,不能掉地上——”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万物无声,整个世界仿佛都随着那快速降落的银球摇摇欲坠。 第126章 就在尘土飞扬,一触即灭的刹那,一个身影闪过,稳稳接住众人跳动的心。 谢滦顺着那影子望去,是冷面护卫。 喉口咯噔,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又落到元慕照的人手里,再想动手就难了。 元慕照“给我。” 冷面护卫没有理会,反而歪着头颠了颠手里的东西,仔仔细细研究了两圈,气势恍然间从之前的冷肃焦急变得漫不经心“殿下,这个恐怕不能给你。” 这转变太突然,元慕照瞬间紧握双拳“你——你也要违背我!” “还不一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他死了这个世界就毁了?”冷面护卫冷淡应付了一句,就不再搭理“自家主子”,转头看向一旁的云夕瑶。 摸不清楚这人的来路,云夕瑶小心回答“小姐,屏住呼吸,有迷烟。” “我只是确认一下。”说着冷面护卫困惑地皱起眉“哼!你瘦,小姐怎么不让你来被扛呀,巅地都快吐了!这人也是厉害,我洒了两把药才倒下!现在怎么办?” 云夕瑶青色的裙摆在若影若现的朝阳下显得清丽绝伦,好像第一束阳光穿透了新生的嫩叶,笼罩在世间的灰暗渐渐褪去,一切阴霾也都为之消散。 这反应!谢滦“感情也是你的人?!” “不是。” “走了。” “确定?” 这种药的材料十分珍贵,与此同时它的效果也是格外霸道。无论接受过多么严格的训练或是拥有多顽强的意志,都会在它面前土崩瓦解。与意志同时瓦解的还有服药人的生命。服药者最多不过坚持十个呼吸,就会静脉尽断而死。 b 分卷阅读183 r 冷面护卫若有所思“……所以,这也关系着我的任务?” 谢滦微笑点头。 “殿下,您是在说笑吗?就因为您的猜测就要捉拿我归案吗?我和你的侍卫素不相识,毫无交集,就因为您讨厌我,就可以这样胡言乱语吗?”眼神如刀射向冷面护卫。 “还有什么问题?”凉月不动声色避开他的热情。 谢滦倒没察觉她的反应,耸了耸肩将云夕瑶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是,我是知道一些有关于她的秘密。”凉月默然点头。 “那可如何是好!要不请各位大师派人把寒山寺里里外外搜查一遍吧!说不定是什么贼人闯进了寺里,意图不轨。大师,记住一定要仔细搜查,挖地三尺,说不定会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世间万物总有我们难解的东西,太遥远不值得费心思。” “……”谢滦“呵,还真豁达啊。” 不乱于心,不困于命,凉月有羡慕地看向图川,被他这么一句,其他人心底的不着落也瞬间消退了不少。 谢滦“那我们该怎么做?” 凉月“事已至此,除了不留后患,没有其他选择。” 图川顺着凉月的视线回望,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以做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火急火燎把自己叫来的是她,现在莫名其妙让他们走的也是他!果然皇室中人的脾气神秘莫测,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啊! 谢滦太阳穴一刺,似乎是被吓到了,凉月对上他的眼神,目色微黯。 当所有人都散了之后,一下子院子里就安静下来,透着丝丝凉意。 “你!是不是你干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脑中警报声炸裂。 [精神力过度损耗,即刻进入紧急模式。] [精神力已近枯竭,请任务者立刻——滴——] 谢滦惊呼出声“她怎么了?你没动杀手啊,不会要死了吧?那这个世界——” 这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命运变成别人手里任意撕扯践踏的玩物。血液翻腾不熄,骨子里她也是疯狂的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人陪她一起疯。 一只麻雀飞落在北院的窗台之上,鸟儿柔顺的躺在她的手掌里,吱吱地叫着。随即放开了手,鸟儿一个翻转飞身消失在了空中。 [精神力枯竭,任务者即将进入长眠状态。] [本次任务失败,本任务世界即刻重归真实世界,任务者身份剥夺,由于精神力重创,任务者已无法撤离……滴——] 云夕瑶感觉身体每个细胞都疼得发麻,系统的声音像从天外而来,那么遥远。 任务结束了,她却走不了了,她要留在这个地方,永永远远。 眼角流下一滴泪,云夕瑶侧头看着元慕照,昏迷的他依旧牢牢用保护姿态抱着她,可到头来,她却因他失去了所有。 [任务系统即将剥离,最后请第五万三千位遗留者选择,是否格式化记忆——] [系统剥离,祝您新生愉快。] 第127章 等了许久,只看到云夕瑶一脸失去灵魂的模样,其他什么也没有,天高月明,云淡风轻。 “……没事?” 谢滦犹豫着,缓缓蹲下身,试探她的鼻息“没有死,像是……睡着了?” 这危机消散得悄无声息,凉月神色却没有太多惊诧。 从前几次的对阵,她就发现,云夕瑶居然掌握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从湖里的那个银盒里的东西,到这个诡异的寺庙,恐怕哪一样都可以掀起一场动荡。这个结局,不意外。 深夜浓重的黑是最安全的保护色,也是最弑杀的死亡色。罪恶在夜里发酵,也在夜色中被浓黑掩盖。 这几息时间在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痕迹,不过既然人没死,那该做的还得继续,谢滦点头“你说的我明白,那他呢,需要我们处理吗?” 凉月最怕的就是这可怕的黑夜,因为白天被阳光所温暖的身躯,又会重新从骨子里发酵出更深的恐惧和孤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近这冰凉的心灵,直到习惯这黑夜给予的一切,甚至 利用这一切。 “此事已了,你回京吧。” 听到这句话凉九长松了口气,当初要是元慕照选择跑路,他说不定还得跟着出去流浪个一年半载,还好还好,如今可以放假了。 “那您?” “杀你们她可是连眼皮都不需要抬一下。你们在 分卷阅读184 这我也保护不了你。而且看她的意思是不准备放我离去。” “不不敢,属下自己回。” “随你。” “这么快。”谢滦看凉月没一会就回来“交代好了?” “嗯。” “之前是不是也是他?” 可让人恼火的是,这两人就根块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一个不挽留,一个不停步,氛围要多低沉有多低沉。 谢滦左看看右看看“你们说南王妃是其他世界来的,那她来干什么?专门来和元慕照相爱相杀?” “……” 凉月“或许,她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在某个地方碰上了岔路,命运难逃又不得不一直往下。” 图川出声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小姐,那您要小心呀!我们一定马上回来。” “吱”木门打开发出的轻微声响顿时打散了瞌睡虫。 “不喜欢。”虽然带着情绪,但凉月实话实说“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需要理由吗?” “我该走了。”凉月低头接过缰绳,马一声长鸣。 谢滦摸摸它“怎么,你也舍不得啊。”但再舍不得,你的主人也不肯留下! 被摸脑袋的马匹不懂人的情感,不但没消停,反而叫得愈发凶,穿了一身深灰色便装,身上毫无装饰,悄悄走出了院子,每走几步就四处张望。 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它感到无比惧怕,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泥土。 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提起裙摆,打开了一扇斑驳的院门,瞬间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之中。 话音落下,刚刚平静无声的地面下,细微的震颤如涟漪般从四面而来,由远及近,风声鹤唳。 “来人,将他们通通抓住!” “反抗者,格杀勿论!” 谢滦笑对凉月“你看,命中注定你走不了。” 凉月“……” 崔仲礼既然想杀元慕照灭口,那自然也敢杀了他们这些知情人来个寸草不留。可惜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谢滦早有准备,拍了拍手,一群人搬着一车的大风筝。 凉月瞧着这突然冒出的东西,四周至少有四个人隐在周围。让她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兴奋,难言的兴奋。 来迟一步的崔仲礼在底下大喊“快,射箭,把他们打下来!”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面首”不能见光,或者说身份不同寻常! “换火箭——” 一阵嘈杂马乱后,凉月的耳边飞速刮过裹着热气的箭刃,浓烈的云度灼得浑身发烫,箭如雨而来,有一根直擦着脸颊向后侧绕去,不对,这方向—— “不好——”谢滦大喊。 与喊声同步炸裂,一尾飞动的风筝翅膀被生生折断,火势蔓延竹节崩裂,失重的筝体一下子朝着下面坠去。 凉月、谢滦“你想做什么!” 图川将即将散架的风筝羽翼直接扯断,定定站在阴影里。心里很是吃惊,她的藏匿躲避之术不说天下无双,但就连皇家暗卫都很难发现。而这个男子却连她何时到来都知道? 谢滦“图川,你疯了!你是想牺牲自己吗!你也上来!” 那血渗红了天际,也染红了凉月的双眸,杀意涌现,狠意让身旁的人胆寒。 凉月松开手,谢滦立马抓住她“别轻举妄动!” 凉九也转回头“月主别冲动,过来把!要是我准备伤害你,就不会等走了再出声的,凌王在我们手里她也不会让崔仲礼动手。” 这一刻,谢滦也冷静下来,图川在他和元慕照之间选择了后者,是最正确的决定。以元慕照如今的情况掉下去必死无疑,那这个世界可能也要跟着崩塌。 “他不会有事,你见他什么时候吃过亏,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救人。”谢滦重新控制住飞鸦,对凉月认真点头。 隔着弥散烟雾和飘飞的筝布残灰,她回头看向困在人群里的图川,即使知道不会有事,她还是忍不住心口骇人的愤怒和杀意,那一箭刺得她彻骨发疼。 第128章 越江而去,绕了许久,终于摆脱了追击,飞鸦缓缓下降,落地后谢滦第一时间对凉月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 “冷静了就好。”谢滦正色道“崔仲礼的确想除掉我和图川,但他最忌惮的是元慕照,一定会利用图川引出我们,暂时不会动人。” 分卷阅读185 凉月沉重摇头“没那么简单。” 谢滦皱眉。 眼前的男子如一块旷世美玉,笼罩在邈邈月辉之中。散发着晶莹朦胧的光泽,仿佛只是一片剪影,一层虚幻的薄雾,美得那么不真实。 “你是说,他想借刀杀人,趁他病要他命。” 凉月笑意一下子如潮水般退去,那样东西现在对她而言和催命符无异,若是让他人知道,那...恐怕会是个致命的大麻烦。 谢滦“所以,要把人救出来,越快越好。” 凉月沉声“是,今晚就行动。” “好。”谢滦爽快答应。 没有理会她变幻莫测的表情接着说“这样东西本就是我的,当年她死也不愿去和亲,但太后和皇上的决定又有谁能够更改?所以我就把这件东西交给了她。” 天窗黯淡光线下,图川闭眼靠着墙,箭已拔出放在一角,只是肩膀还晕染着血迹,长睫微动,侧颜如冰冷然。 凉月眼中刺痛,刚想过去带人走,就听门外传来落锁响动,脚步声渐渐走近,连忙闪身躲藏。 “那公子准备如何?” “我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没事,会还回来的。” 轻飘飘一句不像威胁的讽刺瞬间打碎了崔仲礼的笑容“....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最后她成功的躲避了和亲,太后和皇上也不再强迫她做任何事,但同样她也彻底失去了亲情,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现在无时无刻想的就是拿回这些东西,然后悄无声息的杀了她!” 图川认同点头,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觉,还不忘提醒“要我的命,罪名想好了吗?” “我知道你有能力。现在那些东西在你手里,如果这件事被她的母后知道了,或许她可能活不过明天。” 崔仲礼接着道“图大人身上秘密不少,而且此次南巡,上头应该有任务给你,可大人却办成这样,还闹出元慕照叛乱一案,加上我手里也有些好东西,你猜皇帝这次会不会依旧护着你。”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聪明,可最近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她已经失了平时的冷静。我怕再不阻止她,她真的要出事了。我知道如果刚才你离去了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她。—而她的敌人远远不止你。”牢门口,挑衅一场身心畅快的崔仲礼背手而笑,转身离开。 烛火一阵晃动。 “杀了谁?” 这几个字恍若染着血,一出口就能闻到背后的淋漓惨烈,连皇帝都不敢轻易说铲除崔家,她居然就这么决定了,不带一丝胆怯犹豫。 “不简单,不代表做不到。” “为什么突然杀意这么重,你一向不喜欢这些。” “你想我怎么保护她的安全?保护到何时?而我又能得到些什么?当然最重要的事—她,会要我的保护吗?” 图川轻笑一声,仿若冰川消融于春水,云柔纯粹,他招了招手,凉月不解向前,对上他的无际眼眸。 “其实,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什么?” “顺水推舟。” 想要化干戈为玉帛?那就要看筹码如何! “你……”凉月愕然,想装作没听见,但图川还在靠近,几乎碰到她的鼻尖“怎么样,是个好主意吧。” 凉月凝视他的眼睛,琥珀的光影让人迷惘“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难道不怕她权衡利弊之后真的这么做吗? “你会吗?”图川将她的手按入心口,苍白的脸色削弱了骇人凌厉,却有种近乎残忍的妖异祸人。 凉月的心砰砰乱跳,不管愿不愿承认,图川陷入此番困境,最大的原因就是她。 她所做一切是不是都能掩盖? 无人再知太子私军握于她手,即使依旧选择离开,也少了无尽的危险和后患,进可攻,退可守,绝无坏处。 真是一笔再好不过的买卖……凉月叹了口气,低下头,入目的是他肩上的伤口“你为什么,总诱惑我。” 图川听懂了她的话,眼海如星辰“那你接受吗?” 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近得只余眉睫,一个呼吸,双唇即可碰触相融。 第129章 “嗒——”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声响,绕了个圈过来接应的谢滦从门口蹑手蹑脚进来。 “喂,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还不出来?!” 凉月回过神,立刻站起“没事,可以走了。” 谢滦莫名背后发 分卷阅读186 冷,可墙边好像只有图川,甩了甩脑袋“没事就快撤吧,人暂时引开按原定路线走,我断后。” “丢三落四。”弯下腰刚要捡起,看到一旁沾着血的箭,之前那一击绝对不轻,谢滦用手指碾了碾上面的血迹,——没有一点血腥气息?又转动箭尖,眼神猛得一紧。 “我求你保她性命即可!我知道你可以办到。”看着这充满信任的温柔眼眸,听着这如清泉般温润的低低请求,真是...让人很难说不字。 谢滦“接下来怎么办,回京?” “如果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那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男子笑笑,仿若云开月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在评估,在考量,若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那她会毫不留情的离开。而她真是合作的最好人选。 “你不是说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事在人为。”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谢滦转头看向图川,有些意味不明“你呢,你也这么想。” 虽然知道这个密道一定非比寻常,但真的听到这些还是有一瞬的惊讶。能在重重保护,禁卫森严的皇宫之中开出一条直通宫外的密道。 “谢大人,你不想冒险可以不参与。”凉月以为他是不愿,并不强求。 谢滦更气了,猛个停下脚步,侧身看旁边面色如常的女子“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无需惊讶,这条密道的限制很大。整个冬季整个密道都会被冰封,而夏季湖内泥沙也会层层掩盖住洞口,所以真正能使用的时间只有春季和秋季中的两个月。” 凉月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皱起眉。 “屁的打算,我看他是别有所图!”谢滦脱口而出,随即又头疼地转来转去。 “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凉月目色一凛,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但最后还是点头“你尽快。” 谢滦“好。” 两人谈完就分道而走,凉月没有回木屋,直接去找张大根他们。而谢滦也招了人,迫切去验证一些事情。 “谢滦找你问了什么。”晚间,凉月回来,在廊下碰见图川,因为肩上伤口,他只穿着里衣松披外袍,长长墨发落肩,明明是一副干净云和的样子,却莫名让人升起一股危险感。 凉月身着一袭淡绿色襦裙,未盘青丝,未戴珠翠,慵懒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之上,在微温带凉的晨曦中,静静地....吃着馒头...行风间,很清淡的花草味飘散在两人之间,如夏夜的萤火跳跃。 “好香,你身上。” “是吗?路过树林粘上的花草。”凉月不在意回答,递上衣服,对方却没有伸手。凉月想了想,微微踮脚给他披上。 低头看着她的侧颜,图川衣袖微动,但下一刻凉月就已退开。 虽然见过多次,但每次见到她还是不由自主会慌神,尤其是在这曦雾微散,渺渺晨光之中,她的皮肤白皙得仿若透明,额角散落的发丝轻轻飞扬,划出朦胧的弧线,唇因为担忧而轻轻抿着,更显得下颚柔婉动人。 有些东西他已经全部确认了,但……眼前的人恐怕还不知道吧。 这处,由她精心布下的陷阱,同时也会成为一座专为其而设的坚固牢笼。 落在身上都目光太复杂,凉月皱眉,她细心聪慧有于,但对于人心的把控太弱。无法看穿他人的伪装了解其本性和本心。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和教训,最后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既然看不透那便不要看,不要信,不要被迷惑。 “你若问我值不值可能还会犹豫,但后悔,不会。我欠他的,还了自在也心安。” 谢滦发现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词形容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但她身上那种奇怪的使命感和无畏感,让她有种感觉她会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鞠躬尽瘁粉身碎骨。 深深望了凉月一眼,谢滦转身离开,步伐沉重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发现,身后女子的眼神正随着他的背影渐渐变得灰白。 “原来,还是一样吗。”她果然不该,也不会有朋友。 此事宜速战速决,次天清晨。 “图川。”失眠了一晚的谢滦站在小屋的草廊下轻声唤里面的人“都安排好了,走吧。” 门打开,图川换下了以往的深色,冰蓝色的外袍澄澈沉淀,落在谢滦的眼里却是难息的躁意。 两人按照路线走,绕过一处茂密竹林,谢滦突然发问“凉月要走,你什么也不做吗,你对她到底什么想法。” 图川“又想试探什么。”b 分卷阅读187 r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他相信的,但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别妄想阻止我。” “谁都这么想,可凭什么你能例外!”谢滦声音拔高,心里不定悬浮的气息涌动,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垂下头,掩藏眼底的翻腾“算了,可能是我想太多。” “对!你说的都对!但有些事不是知道不行就可以放弃的,我一定要摧毁云家,一定要!” 谢滦捂着胸口看着面前的人,难受,非常难受,但不是因为这点伤,而是他的猜测和不安都成了真。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谢滦冷声问。 “不插手什么?”谢滦怒火中烧“不插手你居心叵测,他们荣我不一定荣,但他们败,我必败! 所以不触碰我的底线,他们知道我根本不会做什么。那些东西在我手里就像是燎原烈火,若想烧死他们,那我注定会灰飞烟灭。是你不懂我,还是我已经开始不懂你了。” 图川不置可否一笑“谢滦,你不该那么敏锐。” 太狠,太绝。 “你这样做,得不到你想要的。”谢滦心痛“你想想元慕照他们,一段感情若从开始就是场算计骗局,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 “我说了和你无关。”图川周身扬起肃杀,向前准备离开,却被再次阻拦。 图川冷冷望他,雷霆出手,谢滦后退艰难阻挡。涅磐重生,他的内力愈发浑厚纯粹,之前不是对手,现在更不是。 若是不离开呢? 这一刻这一句,让谢滦真正认清了眼前这个人。 他允许自己进入他的领地,接受他作为朋友存在,但你而言那就把嗜血利剑,会撕碎他们的伪装,刺破他们的心脏,再踩着他们的鲜血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一切只随他一人之念而动,没有例外。 谢滦低头凄冷一笑,复又抬首看他“我知道,我可以答应你甚至是起誓,只要能离开,我可以随时反嘴去凉月面前拆穿你的阴谋,但我不要,也不想这样。” 谢滦缓缓站起身“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我们沦落到这一步,你明白吗?” “这是你的选择?”图川默然“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落风簌簌,蓝色衣摆刮过枯叶走上前,谢滦看到自己眼前的光被全部遮断。 第130章 十里亭口,凉月垂首而立,长影寂寞,远远看独身而来的图川。 “谢滦呢?” “他不便参与,已经回京。” 图川慢慢走近,凉月收起飘远神色“好,辰时二刻,崔仲礼的人会循着蛛丝马迹到这里,陷阱和人手都备足,会成功的,对吧?” “若觉得做不到,可以收手。” “能收手吗。”凉月冷淡一笑,低声喃喃“之前那些不过是试探罢了,说我天真,你也很天真,如果他们真的不顾一切不遗余力地对付你,你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山崖处,风声有点扰,凉月和图川骑着马靠近陷阱之地,一道闪光迎着他们的面门射来,堪堪躲开,然后是一对人马追击。和估算的时间一息不差。 “你很聪明,会审时度势,也能屈能伸。但这些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堪一击,就像一件破败的盔甲,既做不了盾牌,也挡不了刀剑。” “因为——”谢滦余光扫过一旁的图川刚想回答,骤然远处一支长刃破空刺向凉月后背。 “不好!快躲开!”谢滦来不及阻止,而凉月也像是呆傻了一样,一动不动,似乎等待这一击。 对方低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似怒似无奈“早知道了。” 凉月回看他,没有回答,身上的香气渐渐弥散。 图川旋身落地垂眸看向手心,浑身发软,也终于想起这闻到了两次的草木味道,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青丝软。” 青丝软,由两种青花蜜制成的软筋散,需要两方相触才能发挥功效,而且中药的反应如人情动,所以也称作情丝软。 “就是因为是亲人所以他们知道扎哪里最疼,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可他们还是毫不留情地摧毁了,那现在也由我毁了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吧。” “我——!”到这时,谢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这是场局中局啊!图川在算计凉月。她也将计就计,算计了他。 “他说你一定会帮到我,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拖累了我,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凉月退开图川的怀抱“我们,两清。” “正有此意。” 这发展谢滦一眼都不敢错开,此刻见他们 分卷阅读188 要离开,想跟上去却在半路生生停下脚步,他活着站在这里,就证明有些事的确还值得说明。 目送走向山峰,远处已经日生明亮,迎着相似的晨光,凉月看着图川背影,心底丝丝带起凉意。 图川回头“你好像要杀我不只一次了吧!按理说我应该离你远一点,但现在...似乎你在我手里的把柄更多!” 似乎已经玩腻了你躲我猜的游戏,图川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不要再装聋作哑,否则——” “大人!”凉月退后,躲开他的触碰。 “什么把柄?我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凉月将手背在身后,身体是防备的姿态,但语气却很轻很轻,带着无奈与抵抗“你是大人。” “所以呢?” “你的那位公子应该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一定要和我合作,因为他知道不把我拉上你们的船,说不定明天你的船就要沉了。” 话出口的刹那,压在心底的恐慌慢慢沉寂,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不是没猜测过这种可能,他不合常理的态度,不同寻常的对待,种种相处片段清晰无比,但与其他可能相比,这简直荒诞的不堪一击。 但此刻,他的眼神裹挟着不可抗拒的露骨危险和万重压力,一步步侵入她的领地。凉月不敢看他,怕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 图川注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变化“你不信?” 凉月点头,回答得毫无犹豫“不信。” 她不信,对每次合作她都是很真诚的,不管合作的人是谁,她都会努力互惠互利,争取获得最大的利益。虽然也曾经憎恶眼前的女子残忍地杀害了两个无辜的女子,也因为她无端陷害自己而衍生了杀机,或许还是枯败毁灭。 图川想了想,很认真,然后缓缓摇头。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还没等凉月松下这口气,又听他说“我不确定什么是喜欢,去获得自己想要的利益,达成自己的欲望,其他的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 凉月斟酌了下语气“大人,你该试试和其他人接触,这种愉悦的感觉很普遍。” 图川不用猜都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活动“你真觉得自己懂这些。” “我不懂,但我更怕你误会。”怕他也把她当做一盘用来让自己愉悦的糕点。这会让她很绝望。 萦绕在山间的雾气已经尽散,无法抑制的阳光冲破云霄,射向默默等待光明的人的心里。 凉月放松下来,然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在一瞬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和他刀剑相向的准备,可现在,却靠在他的怀里,安静无比。 图川的声音涌入耳际,凉而缓“你看,你知道我不会欺负你,至少在这种意义上。” “……”什么叫这种意义上?? “你看你巴巴跑来干什么,她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凉月靠着他,乱了节奏。 她……也知道她在怕什么,怕背叛,怕自己的贪欲,怕重蹈覆辙,她有太多害怕的事,所以这个怀抱明明坚硬安心,却还是让她满心空荡。 “知道又如何,我还是这样的我,难以割舍。” 三人漫步走在长长的山道,冬日的午后最是怡人,清风浅凉,日光微暖,树影微动,阳光微露,静穆而悠长,图川的话一字一句落入心底,翻起无尽的涟漪,凉月微微仰头“但我可以避免对吗,不靠近就不会让这恶催生蔓长,不去想就能活得简单快乐。” 没错,什么事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偶然,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件事时,那就耐人寻味了。人仿佛被撕裂般互相拉扯,怎么可能……快乐。 “不。”图川坚定地否决了她的话,将她抱得更紧“生而为人,喜欢能让自己开心的,靠近会让自己快乐的不是软弱,也不是愚蠢,勇敢付出和渴求回报都没有错,更不是你的错。” 她没有错,喜欢过一个人没有错,那个兵荒马乱却短暂戛止的一生也并不荒唐而可笑,她的存在从不是虚妄和笑话。 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她。 过去的是是非非其实于她早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坚定地站在她身旁。刚才空荡的心如泉入滴渐渐被填满,凉月好气又感动“所以,居心叵测折腾了那么久,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图川摇头“这一局是为我而设。” “啊?” 第131章 “想要本身没有错,但人的恶却往往让事情背离初心,需要控制。” 凉月深以为然“……难道说,你是在试验?” 人心里都有一块不见光 分卷阅读189 的部分,他们可以存在,却不能变成接收光亮的阻碍。换句话说,他们该用理智控制不是渴求本身,而是与之同生的恶念,或贪婪或嫉妒或毁灭。 凉月太好奇了,睁着眼睛如同一只渴求的小动物“能控制吗?” 图川也得寸进尺搂紧她“很难,跗骨而生的东西,但不是做不到。” 图川感受她在胸口,一直不说话,低声道“还生我气?” 天明尽。 “走了。” “诶?” “为什么帮她?” 谢滦心里一个咯噔“别乱想,我把人当妹子。” “谢陌?” 一个和蔼的老人打开了门,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纤细美丽的女子。 提到这个名字,谢滦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别乱说,我可没将她当替身,我承认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真觉得她和陌陌小时候很像,但凉月就是凉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色起意,满肚坏水。” 斗了一阵嘴,抒发掉压在心底许久的烦躁,谢滦褪去玩笑,正色道“你折腾那么大的阴谋,就没料到过她会因此害怕你?” 整个王府却丝毫不见颓败和荒凉,树木青葱,假山流水潺潺,最妙的就是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座五层高的塔楼。塔角风铃悠悠作响,仿佛在吟诵这世上最悠扬的曲调。 当靠近这塔楼时,凉月抬起头,就看到图川穿着一身蓝色的银丝衣袍倚靠在三层的围栏边,静静握着一卷书,只有腰间的白色垂带随着清风微微摇曳。 “我家王爷就喜欢在这里看书,塔里都是他从小收集的各种书籍,不过不只是读书,王爷射箭骑马都很厉害...” “就算之后她能明白能想通,你就不怕以后即使在你身边,她也会一直忌惮着害怕着,不敢相信你?” 这是主持让我带来的,他说虽然不能把古籍送给您,但这些是他亲手抄录的,希望您能收下。” “你这说的是什么歪理,难道两个彼此不相信的人能够走到最后?” 图川被他吵得头疼,揉了揉额角,不想再搭理。 谢滦拦住人“不愧是得道高僧,里面的见解真是让人叹服。” 谢滦哑然“你想说,你并不希望她只看到你好的一面,并且因为信任依赖你而糊弄自己?” “我只是希望,她的感情可以信我,但理智却要坚定地信任本心。”图川“如果非要选一个,比起喜欢我,我更想她喜欢自己。” 这说法太冷情,又莫名深情。 “王爷,人都走远了,别看了。王爷您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这么这么快就让人家姑娘走了,要是知道您晚饭都没留住,啧啧。” “小姐,前面不知道谁挖了个坑,,小的马上绕过去。” 图川说完就不再理会他,慢慢走下山坡,闹了那么久,似乎有些疲倦,整个人散漫懒洋。 等等——云柔,图川? 他是不是也被洗脑了?真是见鬼了! 甩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谢滦飞奔着追了上去。 一阵马鸣,终于平稳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早上来时还是好好的” “这里的处理了,崔仲礼留下,镇外的崔家军也不用动。” “嘿呦喂,不至于吧,谈个恋爱慈悲心肠成这样。”谢滦刚回家就听到这句“赦令”。 “这就不牢您费心了,我既然敢怎么做就有把握谁也奈何不了我。” “……” 这场南巡轰轰烈烈,闹得动荡,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本来的目的。但那灾区可不会因为他们不在意而消失。本来打算回京都的谢滦立刻变了主意。 “我也跟你去!” 图川点头。 谢滦“现在就出发?” “抱歉,为了防止你做什么小动作,这位大美人还是和你一起走一趟吧。” 客栈内,才半天的时间,阶下囚就掉了个,崔仲礼狼狈靠在自己搭的那间牢房里,看向来人“图大人,果然厉害。” “既如此,那就我来猜,你清楚皇帝这次让我出京的意图,同时早有准备意在遮掩,换句话说,那些不想让人察觉的事与我此次的任务有关——”图川抬眸,得出结论“废太子,太子私军,通水县,赈灾粮。” 马车渐渐驶入了无声的小巷,豆豆转转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崔仲礼以为对方说要送他上路,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子里,可等待了一个多时辰却依然毫无动静,那个什么主人一直没有出现。 分卷阅读190 黑衣男子在仆人收拾完碗筷后走进“大人,崔仲礼那边已经派人十二个时辰看守,有任何情况会第一时间禀告。” “嗯。” 黑衣男子说完却犹豫着没有走。 “还有事?” 梨花香中,一个如玉谪仙男子躺在帷幔轻飞的床榻,天翻地覆的世界都与他无关,不染纤尘,干净如雪。 皇上?他杀了自己很容易。但他只能让自己病逝或者按律处死自己,让自己失踪这样既得不到连云城还会惹来猜忌。 的确,很多人都能理解寻求生存的逼不得已、为了活命的染手鲜血,但理解归理解,世人的爱却永远偏向真正的纯粹干净,不染半点泥污。 不可否认,元储棠就是受尽偏爱的那一个。 图川上前,快速脱下了来人的夜行衣。突然一个黄色的玉牌掉落在地上。 一贯的冷漠让他在付出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习惯停下脚步,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猜疑和占有欲也蠢蠢欲动。 不过好在,最后老天偶尔还算“宽容”,让元慕照和云夕瑶及时出现,给出提醒,也是警醒。 如他所言,他不确定对凉月的感觉是不是喜欢,或者说是世人眼中的喜欢,但无论如何,一份好的情感都不会是掠夺和博弈,更不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埋下丝毫裂痕的可能。 图川遥望窗外,风停树静,树荫笼罩,心口的情绪安抚沉淀。 “弄醒他吧。” 门外,黑衣男子“是。” 第132章 入了夏季,草长莺飞,天气愈发炎热,通往通水县的官道上人声寥寥。而且越靠近,越是安静,就像入了座鬼城。 白幡飘扬,纸钱遍地。 谢滦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这里,怎么感觉那么阴森。” “谢大人,一场大灾死了那么多人满城都是冤魂,自然阴森。” “是啊,我们村以前就死了一个老人,半夜都能听到鬼叫,更何况是这里。” “你们几个小子,别吓人。” 晃晃悠悠,午后终于见到了通水县城门,两个守卫懒洋洋地蹲在外面,也是没想到会有人来。 谢滦心突然沉了下去,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进入房门,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们卖什么,这大夏天的。” 守卫咬着草根漫不经心道“我劝你们还是算了吧,最近这里闹鬼闹得凶得嘞。” “有多凶?”谢滦干脆下马和那两人唠起嗑“你们见过?” “那你们呢?” “什么我们?” “你们不是衙门的,人消失了你们不查吗?” 守卫没想到说了那么多,这群人还不怕死地往里跑,而且拦都拦不住的样子,骂骂咧咧地拉开了栏杆。 “路过赶紧走,别逗留,不然出事了后果自负。” “谢了。”谢滦和图川牵着马,进了主道。跃进院子,就有三个黑衣人迅速向她出手。身手凌厉,招招狠辣。一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 谢滦让其他人先去找地方住,自己拉着图川一起跟去看看。 百姓前往的地方是长街的一处拐角,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却处处都有玄机。五行八卦阵。 “大家排好队,每人有份。” “不要着急。” “都一个个站好,别在太阳底下,年纪大的往前。”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 “是吗?”图川看了周围,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谢滦“哪里有问题吗?” “少爷在卧房休息,小姐稍等,我先去禀报一下。” 男子“不是救济吗?” “你又不是我们县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县那么大,我住在城西。” 图川若有所思,没有轻下结论。 每天官差都会在清晨和晚间施粥,时间点也是固定,甚至来的灾民人数也差不多。 谢滦趴在庙里的禅房和图川闲聊“虽然没什么奇怪,但总……说不出。” “太正常。” 图川“不用。” “你不打算管了。” “……”被噎后谢滦想想也是,各地都有奇怪风俗,不过是个不知作用的供品,他们此次来通水县主要就是查看赈灾的情况,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该回京复命了。 分卷阅读191 不过——谢滦“南王呢,人去哪了?你不会把他搞丢了吧。” 一旁的黑衣男子披着一件白色大氅,里面只有薄薄的中衣,长身玉立在这冬夜之中,明明是显得那么寒凉。 谢滦“你干嘛?他欠你钱。” “找人?不会是——” 图川吩咐眉间的冷漠也因柔顺披散在腰即,不挽一缕的长发而稍稍淡去。 “是。”黑衣男子点头离开。 谢滦撑起身“你情敌也是个痴情人,当然是给大人带来好处了。” “怎么样了,京里派来的人来了吗?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衙役摇头“没有见到什么大人,哦,就是前两天有一队前往南疆的商队。” “什么叫可能!”前任出事,他才坐上这位子没多久,一来就摊上这种烂摊子,县令赶紧挥手下令“你们去,快去找,这批商队有问题。” “所以说是“我”给你带来利益!” “这时候还折腾?”县令恨声“绝对不能让他们出来,你们加紧巡视,不能出任何差错!” “好,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谈,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后来明明说的事有事要回云府,你为什么要撒谎说是和本宫一起回云家?” “你怎么知道的?” “...奴才听见的。” “不,好像不是从那边传来的,是外面。” “何时,何地?” 几个护卫守在门外窃窃私语,浑身有些发冷,四处观望。 “这地方淹死了那么多人,到处都是死人,你说会不会——” “你刚才好像说我在指挥你去哪个什么郊外别院时,因为你听不见还下了马车摘了面巾,从而让你知晓是我下的令那你可以和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在王府门前你就可以清晰听到我们在马车里的谈话?你的耳朵是从王府离开后聋的吗?” “啊——!”护卫吓得挑起。 “——大人!你干什么啊!吓死了!” 谢滦远远看了看,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抹青白从眼前闪过。 一字一句把心打下万丈深渊,众人也都怀疑地看着他。 “我就说,有鬼这有鬼!” “闭嘴!”谢滦表示再如何不能在手下的面前怂,虽然心里小鼓乱撞也只能昂着头朝那影子追去。 “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 “让小爷看看鬼到底长什么——咳,南,南王?” 一身清华,风姿孤洁,青色的垂袖,周身寥寥的雾气如仙似幻。与这残败的景象格格不入,不,也不是格格不入。 他的眼里,飘荡的是一丝丝带着伤痛的残败,真的像道游魂般,灰烬熄灭一吹即落。 “谁。”图川漫不经心地翻动手里的书。 “凉月。” 不得不说,元储棠的运气真是好,云夕瑶因为什么天选之人的设定不得不留了他的命,躺着就赢下这场夺嫡之局。就算一件事是事实问询的方式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更不用说眼前的人说的话不尽不实,稍稍调拨,就处处都是破绽!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咳咳,南王殿下,您是不是完全忘了这次出巡的目的,找人可以,不能耽误正事。” “你还要我再问吗?比如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在郊外时你是在门外守候,而没有潜进去杀人?我有大人为证,你呢?再比如你说你根本不认识那个别院,回京都报官时还差点走错,那为何你回来时比去别院花的时间还短?看来你不只记忆不好,耳聋而且还有妄想症!” 谢滦“不不不,我不知道。” 元储棠低头“好,我明白了。” 看着离开的背影,谢滦莫名“你有没有觉得,南王好像不大对劲。” 他确信没看错,刚才元储棠的神情问话,非常确定图川和凉月有联系,绝不是猜测。 期间谢滦一度还想看热闹图川会不会动手对付这人“你倒是沉得住气,他现在可是巴巴惦记着凉月,听说还在周围找人。” “惦记又如何。” 还挺自信,谢滦故意刺激“大人,您看还需要我和他对峙吗?。” 图川毫无所动,甚至还嘲讽一笑。 “来人,把他带走”很快就带着刑部的人撤走了。想来也是差点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了,着一屋子的人还一个都得罪不起。 “俯首称臣,可不一定。”图川转动手里的茶杯。 图 分卷阅读192 川挥开谢滦凑到眼前的惊恐脸“你那点俸禄够操那么多心吗。” “殿下做主即可。” 元储棠皱眉“图大人。” 元储棠眼前闪过几个画面,脸色微白,难得不客气,摔门离开。 谢滦吃瓜“原来南王的脾气也这么爆啊……” 通水县令来了以后自然是勤勤恳恳地将水灾的情况,治灾的进展都一一上报。图川完全当起甩手掌柜,元储棠不想忙,也迫不得已忙了起来,至少走访灾地,翻看卷宗,账本查探这些事必须过个场。 谢滦一开始觉得图川是在故意折腾他,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故意在折腾他。而这原因嘛—— 谢滦“你是不是早知道,凉月就在通水县。” 第133章 图川扫他一眼。 “看我干嘛,是她身后被人留了尾巴。”谢滦“要不要帮忙把痕迹抹去?” 图川低下头“不必,她自己的事总要自己解决。”这句话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 谢滦会意“好吧,我又瞎操心了。” 但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是缘分,这才分开几天就又凑在了一块,凉月逗留数日,看来是有事要在通水县处理,并不急着走。 “对了——”谢滦假意提醒“我听闻,那位殿下好像也查到点什么了,你不管,别人可就上了。” 一间茅草茶屋。 “凉月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娘对他怎么好这么信任,他居然敢伤我姐姐,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阿切。” “您怎么了,感冒了?” 凉月直觉有人在咒自己“没事,继续说。” 从黑市挖出的那个斗篷男子,张大根他们一直留着踪迹,凉月离开后就加紧速度探了他的底,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可随着她的声音溅落,整个屋子里升起一种诡异的安静。 凉月靠着椅子想了想“先歇两天吧,这人不一般,逼太紧恐怕适得其反。” “明白,我们会慢慢撤开。”后面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当走到院外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她身边。 “这个我来解决,你不用管。” 张大根傻乐一笑绝续往前走着,没有抬头看那渐渐走有的身影! 夜里,隔破庙两条街的地方,黑市的斗篷男子徘徊多时,足足等待两天,确认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并没有人跟着后,终于动身。 黑市这种存在,如泥鳅遇水,一出事溜得比谁都快。之前在镇子他们闻到朝堂的味就跑路了。其中不少商户往南到了通水县,可好几人却再联系不上。 “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按照规矩,商户没了,也会留下讯息,可那货到底在哪?这死了也有尸吧?”斗篷男子蹲在屋顶,地毯式地刨着踪迹,这一路转着转着就绕到小庙。 他知道这镇上来了几个大人物,果然世家大族出生的孩子又有几个蠢得。之前是被她的继母从小教养的唯唯诺诺,胆小谨慎。就算自己为她搭了台阶,她也不敢走一步,宁愿和以前一样听她父亲的话,以为那才是最安全的。最后一间黑漆漆的房间,猫着腰往里钻。 “砰——” 斗篷男子在地上翻了个卷,捂着胸口躺到在地。可现在所有的退路都被斩断后,她的心机和手段也不输任何后宅妇人。 图川坐于榻间看着“不速之客”没说话。 斗篷男子挣扎着起身“我,我走错了。” “南疆人。” “你怎么知道!”斗篷男循着声看清面前人,浑身开始抽搐,惊恐喊道“你,你是——!!” “认识我。” 安静一会,硬着头皮,一个女子从屋檐跳了下来,光影下神色复杂。 凉月“大人……” 图川仿佛一片没有树木的森林,广阔无垠,让置身其中感觉自己一览无遗,格外渺小而孤寂。 “是吧……。”绕来绕去,怎么还是碰到了。 图川“自己小心。” “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要爽约呢?” 一击划破窗纸,图川追了上去,凉月也紧随其后。 那抹白影像没有实质一般如烟似雾一直缠绕在竹林。这身法武功从未见过,四周迷雾起,一个转眼就看不见图川。 “大人。” 没有回音。 竹影仿佛一只只招魂帆,摇曳诡异缠绕在头顶,四角之上,一团团绿色鬼火,突然闪现。 分卷阅读193 “大人说笑,我还想和您继续合作下去呢!当然要先把前一次的帐结了。” “别动。” “人呢?” “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我不可能就这样把他们都带出来吧!” 闻声,凉月收回反击,图川抱着她踩在一片树叶,抬手间,烟雾像是惧怕他一般纷纷消散于地面,再也不敢冒头。鬼火也逃窜的一干二净。 见他不回应,凉月就准备抬步往外走,突然手臂传来微凉的触感,回头看见图川骨结分明,纤长白皙的手指正紧握着她的手臂。 “怕鬼?”当时那个交易他从来没指望自己可以做到,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从小就在国公府闭门不出,根本没有人脉和势力。 “是。” “崔仲礼?”凉月第一个想到这人。 “可以抱你吗?” 凉月“??” 图川“有些邪门,把鞋袜脱掉。” 凉月没扭捏,白皙的皮肤无血痕但印有淡淡灼烧痕迹,图川拿起一个瓶子,倒了上去,那酸爽,凉月忍不住揪紧了手心。 图川“放松。” 这些当然不能和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说,只要知道一点,他一定能抽丝剥茧。 “忍一忍,等会就舒服了。” “啊——” “靠!”刚到门口的谢滦一靠近就听到这对话,人都惊呆了。 扛起拳头破门而入。 凉月坐直身“进来吧。” 谢滦脸皮厚,尴尬了一次,已经嬉皮笑脸“呵呵呵呵,难怪不让找你,原来早联系上了。” “这就无需大人担心了,明日我陪你去书院,告辞。” “是有点诡异。”凉月对着图川。 “看他干嘛,他搞得鬼?” 凉月不答,但图川对付那团鬼火的手段不是随意而为,明显有针对,一招制敌。 “来人” “排个人跟在她身边,不要让她出事。” “是” “您自己小心就好。” 谢滦“别打情骂俏了,有没有符啥的,给我个,这神妖鬼怪的太吓人。” 大半夜不睡觉谈这个的确有些渗人,尤其是刚刚还经历了一场,凉月拎起地上的人,甩到窗外,然后拍拍手“你们聊,我先走了。” 竹林,刚才烧灭的鬼火,还在挣扎着在地上喘息,就像一条苟延残喘的青虫。 图川抬手,盘膝坐在床边的软塌之上,粉色织锦散落在碧色绒毯之上,就像枝头含苞待放的樱花。 “啊——住手!” “住手!” “那就要看你们有多少找死了。” “我们找死?哈哈哈,是你,都是你自作孽!拿着亲人鲜血换来的人皮披得舒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这多久了,做什么。”图川“我只问一次。” “我们当然是来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折磨摧毁你,我们要让你每天活在噩梦中,做鬼也不得安宁!” “不要得意,你完了,你别想——啊——” 图川面色无波,耳边只是树叶晃动。然后如他所言,只一次机会,割断了那人的喉。 第134章 这次的碰面就像一个不经意的插曲,图川并没有派人来找凉月,反而是元储棠。凉月察觉动作直接断了他的查探。 安静了数日,伴随着通水县恶鬼传言的愈烈愈烈,离队伍回京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破庙外已准备好马车,谢滦想立刻跑路,但又有些犹豫“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这个地方,你有没有发现镇上的粮食似乎数量不对,而且,这地方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要不要再查查。” “的确有问题。” 听到凉月的声音,她眼角含笑,娇俏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小嘴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 谢滦抬步往里走,走近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手指飞快地打着珠算,连头也没抬一下。 但那低垂的精致眉眼还是让人一眼认出。 “你也觉得是鬼。” 凉月“鬼和人没多大区别,你们如果准备再待下去,就小心点。” 谢滦疑惑“那你呢?”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马谁不认识,停在大门口,想不知道都难!” 分卷阅读194 这么说谢滦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在忙什么,要我们帮忙吗?或者图川陪你?” 凉月摆手“不用,你们了解就行,好了——” “南王?”谢滦面色僵硬地看着闯进来的男子“你,这是干什么。” “凉月呢?她在哪?” 谢滦故意装傻“凉月?听不懂您的意思。” “我娘最烦了,这几天她忙着,我才可以偷偷溜出来一会。” 谢滦的话让元储棠瞬间黯然,为什么不去找她,因为……他似乎总是晚了一步。 当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见她,没想到着丫头敢作敢当供认不讳,还顺便提出说要嫁给他。 门带着风去,确定人真的走了,谢滦仰头,凉月落了下来,脸色淡漠。 她冷下来的样子和某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对不在乎的人不会有半点心软情感。但元储棠是不重要的人吗。 “我可以不告诉他,但你一定要知道,若不能有大的作为前程,你们的事注定艰难,你可以偷偷见他几次,但这改变不来什么。” 凉月手心握紧,也没有心情再逗留,开门离开。 夕阳余晖落下,离夜黑不过半个时辰,而那片白叶树林就在庙堂后岸。凉月轻轻落于树梢。 虽然刚才已经在房梁上看到了元储棠,但如今望着那熟悉的人影,才真的确认了一个事实。 想到那晚凌霄湖旁一身黑衣,冷肃的男子,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她一下。 细微的音律像青露落入竹心,元储棠闻声转过头,身后树影晃动,却无一人。 她走了?她不愿见他……不知是苦涩还是松了一口气,元储棠闭眼,任由自己缓缓跌坐在台阶上。 “怎么你也这么说,那些官宦子弟都是些废物,有什么好的,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好了!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那个故事的中心,是一个女子。 “一个车夫做这些对他有什么好处,不管死不死,我被不被冤枉,都和他毫无干系。” “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我和娘也说了,可她就是要相信那个满嘴胡说八道人。” 台阶寂长,元储棠抬手,一抹月色落入掌心。这是真的吗?可他从没有遗失的记忆。但若是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真实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是无尽荒芜。如同,失去了一样无比重要,却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月色下沉,第二日,太阳升得早,暖意洋洋。 谢滦晒着阳光,看见从外回来的元储棠,瞧那样子就知道被人生生晾了一夜。他倒不觉得凉月心狠,既然无意,那就不要留任何可能。 “所以我想帮他找出凶手,也想看看是谁想害我,这次侥幸没有性命之忧,我也洗脱了嫌疑。可谁知道下次还也没有这样的运气。” “所以我想帮大姐找出凶手,也想看看是谁想害我,这次侥幸大姐没有性命之忧,我也洗脱了嫌疑。可谁知道下次还也没有这样的运气。” 元储棠“县令有所隐瞒,这里的情况和我们想象的不同,不能坐视不理。” “可那个郊外别院我没有去过呀。” 这人要么不说话,一来戳到别人最痛的伤。元储棠眼里翻腾怒意“大人平时办事就是这样走过场的!” “微臣不过奉命办事,你如果觉得不对可以回京禀告皇帝,也可以留下继续查案。” “这还不简单,把地点告诉我,我下去问掌柜,他对整个京都周围都了如指掌。” 谢滦心花怒放,多久没看到有人这么直拉拉地和图川杠上了。 “大人近来可好?” 看出元储棠一夜的改变和其目光中隐含的敌意,图川勾起淡笑“既然南王执意,自当奉陪。” 一个灾民在例行拿到粥回救急所休息时,突然发狂,狠狠掐自己的脖子,本来掐不死的,可不知是什么东西帮了一把,把头生生拧断。 “什么什么东西,除了鬼还有什么!” “太可怕了,一定是被淹死的人回来讨命,看不惯我们还活着。” “这和我们有什么干系,索命也该索那些贪官。” 图川他们到案发现场时,百姓们已经闹开了。语气里毫无波澜,没有被轻贱的愤怒,没有被纠缠的不耐,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这些事都与之毫无相干。 “都给我们散开,一天天的那么多事!” “住手!”元储棠半蹲于地“死因因尚未查明凶手还未抓获,你们就这样草菅人命。” “难道不是吗?听 分卷阅读195 说大人一直是这风楼的账房管事,是陛下在一次微服出巡时看到你出神入化的珠算能力,才许你入朝为官。” “大胆!敢和殿下如此说话。”旁边护卫大步向前。 “殿下,最爱来的就是这风楼,我回府不过月余,就听她提过多次,可她在宫里时却告诉我从未见过你!” 元储棠示意手下的人放开他们“通水县令在哪,让他过来见我。” “我是账房之人,不必在店内迎客。” “殿下,为何不好好收拾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旁边的护卫忍不住为元储棠抱不平“您也太好性子了。” 太好性子?元储棠无言一笑,转过头。 “呵~是吗?之前几年都从未相见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我出宫后就在风楼遇见你了呢?如果不是你们缘分天定,就是有人蓄意而为了” “没兴趣。” 元储棠一怔,骤然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可他,似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和敌意了。 图川,这个与他而言不算熟悉的人,偏偏也出现在了那场残忍而真实的梦中。 他和她坐于满月花船的湖边共放花灯,和他并肩行走在人声喧闹的长街遥看烟火,他甚至记得花焰升空时她对他的那抹微笑,安静平和得让人无尽心慌。 元储棠垂眸不愿再回忆,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输给他,也不会输给自己,凉月是他的! 第135章 如同找到支柱寄托,也像是为了证明某些东西,元储棠放下话后就急迫地投入了案子。 “情敌见面真是分外眼红啊。”谢滦啧啧“输人不输阵,这案子你打算掺和吗?” “当然。” “??”谢滦“你真准备和他赌这局。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不是我想赌这一局,而是有人想拉我入局。”图川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走吧。” “去哪?” “杀人。” 元储棠“这些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涂兰氏。” “涂兰?”元储棠眼神一震“是……他们。”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鬼会出现!” “真的假的,你们怎么知道?” 南王的人已提前将四周围得牢固,水泄不通,元储棠点住他的穴位,那人神情痛苦欲焚,但无法再自残。 护卫“周围什么也没有。” “殿下,没有人,也没有丝线等东西控制。” 从见他第一面就发现他是真的目中无人,不同于元储棠那种高冷不屑,他是真的不在意任何人,心无万物,万物无物,就像把自己封闭在世界之外,冷眼看着日月起伏,星移斗转。 “你可以把人带回去严加看管,我必不会去找她。” “鬼!他是鬼!杀人的恶鬼!” 男子穿过人群,目光所落在某处,眼神惊恐到炸裂。 男子僵硬,血腥手指慢慢指向人群。但她并不准备多管闲事,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还痴心妄想地想拯救别人的人生吗? 众人也随之望去,然而一触到他指尖落处就浑身一凛,就像是敏锐的动物,嗅觉到了巨大的危险,血脉发颤。这种感觉更让他们立刻相信了男子说的话。 这完全不讲道理的神逻辑!谢滦气极“南王,你不会也相信这些神鬼传说无稽之谈!” “天下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突然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如天空瞬间炸裂的烟花,一下子打破了一室诡异沉闷的气氛。凉月飞快地冲进了屋内,看到隐隐形成对峙之势的两人,皱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安郡王!是你!”谢滦惊愕。 “你听,他承认了,他承认是他杀的人!” “快,你们这些官差还站着干什么快把这只鬼抓起来!”冲在前面,有几个灾民叫得特别凶,一边喊一边靠近谢滦他们。 他知道图川武功高强,也知道他手里的势力不小,硬碰硬根本对付不了。但他们没想到这人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众目睽睽直接杀人。 “没什么,就是问问这风楼有什么特别的,能让你这么流连忘返。” 崔仲礼气愤不已“殿下,您可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元储棠沉眸看图川“不管恶鬼之事是真是假,你杀人就是触犯了东云律法。”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边的护卫立刻提刀,图川身旁的黑衣男子也摇手欲动,场 分卷阅读196 面一下子焦灼。 图川无畏一笑“所以你觉得,这种既约束不了王亲贵族,连制定者都不信不遵守的东西,我会在意吗?” 一句话,就无情揭开了这朝堂最难看的一块遮羞布,将一切黑暗铺成于白日之下,元储棠脸色青白无比。 护卫们犹豫着不敢上前,在她精湛的马术下,半个多时辰就已经到了郊外那处别院。 元储棠叫退众人飞升上前,图川没有躲避,这件案子顺理成章地结案。所有的差役侍卫也都撤走了,这座院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平9759,但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妙。 元储棠并没有留情,一把推开了大门,和院外一样,整个院子安静静谧,就算阳光照射其中也透着阴寒之气。 元储棠立刻收回掌,眼神如地震般颤动,他就这么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凉月冷淡“就两间房间,我们都去看看吧,里面一目了然,只有一张碳丝木床和一个镂空雕花的衣柜,连张椅子都没有。” “凉月……”元储棠手一动,想上前,但惊觉女子望他的眼神只有冰冷“你——” 凉月手指弹动,刚才那几个被图川杀死的灾民袖口里的东西滚出,瓷瓶碎裂,是毒药。 “好。”片刻前如杀神附体,抬个眼几乎就能灭了在场所有人的男子听话的跟在身后。 走到没人的地方,凉月放开他“你没事和元储棠打什么,这..这里什么也没有。” 图川抬手,虚点于凉月唇前“不要为他说话,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回去,把刚才那场架打完。” “你!”凉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图川却自然地收回了手“你不是一直在躲他,为什么出来。” “看来是隔壁那个院子,我们去那里吧!”凉月掩饰咳嗽。 “让我配合他?”图川“你真的很懂怎么让我生气。” 凉月垂眸“你去吧,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 图川笑了“好。” 看着乖乖被元储棠带回破庙,还心情特别好的图川,谢滦简直惊呆“她和你说了什么。” “别想了,你不会懂的。” 靠!谢滦好想把这可恶的家伙踢走,但打量着元储棠,和虎视眈眈的崔仲礼,还是决定再忍一下,就一下下。 昏暗庄内,凉月小心翻查着这几次死者的尸体。看到这些心里还是微微失望,越是复杂的案件越有迹可查,只要抓到了线头,那一切也也都迎刃而解。而越是简单的案件就越扑朔迷离,一切都清晰呈于白纸之上,可根本无从下手。 突然外面风起,吹开了白幡,感受到不断靠近的气息,凉月立刻将烛火推出去。 明暗的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树影暗淡,打在他脸上。是元储棠。 凉月垂眸,别过头没有理会,这件案子很可能要旧事重提,那时所有证据都会对自己不利,虽然到时洗脱嫌疑也不是什么难事,气氛安寂,明明有好多话好多事想说。 一开始凉月还觉得不适,后来就沉浸入手头的东西,慢慢忽略了身旁的人,而很多事情只要够细心总能挖出点点线索。 比如,摸索着床榻,床沿,连床幔也没有放过,可没有丝毫痕迹。而且上面的花纹就是通水县百姓家里供奉的黑色盘蛇。 元储棠就着她的手往上看“那人应该在床前或者...躲在衣柜?还有那个挟持他们的男子去哪里了?。” “嗯。”看着差不多,凉月准备离开。 “这么久远的事情,就算受了伤也早已痊愈。” 明明是简单回复,却让元储棠想到了其他,脸色发白。 凉月倒没觉得他亏欠她很多,这样的姿态让人尴尬“殿下,我们之间没什么寒暄的必要,图川的事我会配合一起查,也希望你秉公执法。” 元储棠默然失落“我自然会,但你也要小心,那些人是涂兰人,和图协领很可能有关联……” “没有查明别下定论。”凉月厉声打断。 “你就那么相信他。”元慕照疼痛难抑“即使证据已指向那人。” “我信他,更信我自己。” 第136章 回到破庙,谢滦和图川在屋内说话,就见凉月翻窗进来“这么快?” “有点线索需要和你们确认。”凉月关上窗,谢滦连忙给她倒了杯水“你之前不是有事要办,会不会耽误你,之后不如交给我。” “你和大人一样都被他们盯着,而且我有种预感,我的事和你们的已经开始交织。” 分卷阅读197 “那感情好啊,又能一起行动了,我们三个臭皮匠——” “咳咳。”凉月打断“当务之急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是涂兰人。” 谁都知道当今羽林卫左协领出自近年来销声匿迹的涂兰族,谢滦转向一旁。 图川“没错。” 谢滦“那块黄色玉牌又代表了什么?” 谢滦“你吃饱了没事干吗!” 凉月“您无缘无故不会杀人。” 图川低头一笑“这些不是,是他们布局对付我。” “……这个他们,也是指涂兰族。” 凉月想到刚才提起的东西,立刻联通了疑点。 恍惚间她轻抚这镂空衣柜,突然她手猛然一缩。眼睛紧紧看着眼前一人多高的衣柜,比量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杀人者无踪无迹,没有机关,没有毒物,人死的惨烈又无息。除了是鬼魂作祟外,似乎没有其他解释。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是蛰伏时机。”凉月眼前突然闪现那晚受伤的场景,一根簪子笔直地直中胸口,血色弥漫。 她又用手描绘着镂空的花纹,突然嫣然一笑,却只显冰寒。 谢滦“好,我这就派人,不,我自己去看。” 凉月“你小心,别惊动南王他们。” “明白明白。” 事不宜迟,简单交代了下分工,谢滦就打开门,看见不远处站着阴魂不散的元储棠,别过头当做没看见,还贴心地给图川和凉月关上了门。这货从凉月回来开始就跟着,他们没理会就一直呆在这,看着就烦人。 凉月也在门开的几瞬瞧见了他,有些尴尬回头“他自己跟来的。” “这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我们谈谈好不好。” 凉月叹气“南王,我和你无话可说,也不要再跟着我。” 凉月觉得自己已经表明得够干脆,够明显,但之后几天她还是能在各种地方看到元储棠。不靠近,不说话。让人头疼又无力。 镇中一处破屋里。 无家可归的灾民们三三两两横躺在地上睡觉。已经“借”了个叫王三难民身份的斗篷男子盘坐在地上,悄悄画着什么,嘴里咕嚷不停。 “靠,原来的卖家是死了还是死了,人没了好歹把东西留下,到底在哪啊!啊!” 这座书院的名气可丝毫不输于京城四院。近十年间的科举,书院一共有六位学子名列殿试三甲,而且其入学难度,学杂费用都比之那些高等学府平易近人许多,周边的寒门子弟都会选择这里。 而最近一月正好是招生时期,一路上总看到络绎不绝的书童书生往书院走去。 凉月靠着墙,跟半死一样闭眼休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为什么把人放在这里?”人多眼杂。 “这里环境好,我最喜欢有书卷之气的地方。” “你个恶小子,还怕鬼?”中年人大笑“这些鬼不鬼的就是个……不说了不说了,皇帝昏庸无能,我们只管活着,这世道。” 凉月睁开眼,也慢悠悠混在其中跟了出去,衙役在老地点支起粥棚。大家依次拿碗等候。 他们抬步走上石阶,当要跨进院里时,一个男子拦住了他们“你们报名了吗?请到左边排队。” “明白明白,大人放心。” 又半饿一天,在傍晚,迷迷糊糊的凉月看见灾民们一个个分散着出去,可是还是默默走到了旁边这件事本就不能见光,不可以引人注意。 谢滦“我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脏得像个猴。” 潜入破庙,本就是来填肚的凉月也不客气,就着谢滦桌上的糕点混着茶吃了起来。 “名字”执笔的年轻男子头也没抬。 凉月点了点头,但没停下,一会果然就有人端上了饭菜。 “你们两个一个整天板着脸,一点都没有孩子的活泼好动,一个又一刻不得闲,总是莽莽撞撞的,真是不省心。” 谢滦“你干嘛不吃这个,不爱吃辣。图川也不爱,那我不客气了。” “嗯?”凉月翘起筷子,疑问看一旁。 图川低首吃着饭,当没看到。 “栩 活泼生动之意 不知静守绵绵息,缓 缓慢平缓之意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谢滦“什么?” 凉月“你们有没有觉得,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外,这里安静的过了头。受了大灾难,病的病伤的伤,每日也只有两顿白 分卷阅读198 粥糊口,不说喧闹哄抢,痛苦绝望,这群人也不该这么平静安定。” “是吧,我早就觉得了。”谢滦“哪里都奇奇怪怪,灾民中绝对有猫腻。” “进去吧,一个时辰后会有考试,合格者方可入学。” “……”画风突转,凉月抿了抿嘴也是服了,元储棠是不是又在她身上下了佛手香。 俯首看了看自己身上,凉月“可以借个地方洗澡吗?” 一进门就被两个书生打扮地男子带到了一个放满一个个桌案的学堂,引到了座位上,想起身溜走就被拦住“考试之前谁也不能出考堂。” 坐在梳妆台前,凉月一边整理着这几天的发现,一边梳着湿发,恍然见抬起头,镜子里倒映出图川。 “……”他深邃的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就转开了。 图川垂手接过。 “分寸?怎么你已经有百分百把握,不在意这点时间。”图川的声音有些冷。凉月想转过头和他说。肩膀却被一双手按住。 图川弯下腰,唇几乎贴在凉月脸颊“别让我后悔放过他。” 强势的气息压得空气沉密,缓缓渗出暧昧气息。凉月欲言了许久,终于开口“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上次的离开,我认为已经说明了。” “说明什么。”图川“不喜欢我?” 第137章 凉月哑口无言,他总那么直接,说完还好以整暇地取过棉布放到一旁,她却连眼皮都不敢动。 在一番激烈的脑内斗争后,凉月闭眼点头,细弱未闻,但的确是拒绝。 至少现在,她对他没有男女情爱。 “为什么?”图川轻声问。 “因为不想骗你,更不想骗我自己。” 话音刚落,刚才两位书生就开始发放考题,支着头看着上面的考题,不自觉的苦笑,没想到自己还有入学堂考试的一天。 “爷爷,堂哥去了学堂,我也要去。” “男子才可以入学堂,乖。” “不行,我要去。” 她当然可以顺着他的话,利用这点误会拥住眼前的人,凭着他的庇护,她可以做到许多咬紧牙关滚进刀口也无法达成的事情,直到榨干其价值,再无情抽身,让一切成为过眼云烟。 从那天起,就在他的院中紫藤树下摆了两张小桌子和两个小板凳,每到傍晚就在树下读书。 图川云和拂过她的头发“我很高兴。”高兴她的坦白,和柔软。 眼前的女子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她拥有一颗比很多人都要干净云暖的心。无论面对经历过什么,她都不会让自己的灵魂只留下灼灼阴暗和仇恨。 凉月眼眸一亮,完全忘了其他“真的吗?” “不过——”图川声音突然一转。 凉月一惊“啊?” “外面那个,你也趁早解决,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 天空下起细雨,凉月等头发干透后就走出屋子,长发散在腰际,衣袖飘动。 元储棠就在对面看着她,如玉的手正缓缓磨着砚,点点墨迹染上手指,显得他的手更是白皙剔透眼神专注地看着书案,眉目如画,长睫若扇,退去了儿时的稚气,俊秀地让人恍惚。 “你和他,在一起了是吗,所以要与我形同陌路。”元慕照遍体伤痛“不要这样对我,凉月,太残忍。” “你觉得残忍,他不会。” 元储棠马上转过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黄色题卷,心却慢慢冷静下来。 比起苍白言说的美好,她更想知道的是如何在卸下盔甲后依旧能保护好自己,可惜,他从来没告诉过她。 “元储棠,你不必跟我说抱歉,也不必再拿喜欢这样的字眼界定我们的关系。我已经看明白了我的心,也希望你也能看清自己的。” 斗篷男子“我说的,小爷饿得眼冒金星,你们倒是悠然自在,感情在开小灶。” 竹树后,凉月远远看着那些食物,微沉思,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那些久远的回忆,慢慢遗忘的过去。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真的没有时间去纠结过往。 第二天夜里,蒙着漆黑夜色,斗篷男子七拐八绕到了一个死巷,趴在土墙上一顿敲打,后又急匆匆绕到后巷。 底地平静下来,铺开白纸快速地提笔写着,终于钟声响起。 洞内漆黑一片,如同一个看不见底的老鼠窝,凉月犹疑一下,试探着扔进几块石头。咕嘟咕嘟的声音,滚了好远,渐渐消失。 “有什么 分卷阅读199 含义吗?你的手下不认识你?” “说吧,从水灾开始,你知道我没什么人手,花钱雇来的暗号就是要没含义才好!”自和凉月商议后,谢滦这几日天天和那个滑头的通水县令打太极,今儿也照例一大早赶了过来。 “不敢不敢。”县令冒汗“这灾祸来得太猛,县衙都忙着填坝救人,挽回损失,真的没有精力去盯着所有百姓。” “一句没精力就撇得干净,朝廷养你们就是为了推卸责任的吗!” “大人,您真的有所不知啊,这场灾难衙役们也都没了家,上头救援来得慢,大家都不过苦撑,卑职真的尽力了,尽力了。”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是京都第一贵女,再也不会是众星追捧的月亮,即使她是云家的大小姐也再也不可能融入这个圈子,她的婚姻也已经走向尽头。 谢滦张了张嘴,被噎得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朝廷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烂。 元储棠听到他的话,唇线发紧“你们也不知道。” 图川冷冷看着他,上次被骂为恶鬼千夫所指时都冷静无比的眼中,满是戾气和阴骘,一瞬消失屋内。 “都滚出来!” 还是那片竹林,阴森森弥漫鬼气。 就是她今天没有被定罪,但所有人心知肚明,不会有任何世家大族会娶这样一位女子。 “啧啧啧,你想要的声名利禄,一招化为泡影,真是痛快!痛快啊!” 图川点了点头抬步往水中央的凉亭走去,坐在四面环水的凉亭中央。 “不放过?怎么你手里的人还没自杀完吗?你们死了,我却安安生生在这里,真是愚蠢又无能的废物。” 图川伸手,树木碎成渣,惨烈的嘶吼裹挟疯狂摇曳的火光颤动,然后一切灰飞烟灭,竹林重归安静。 说了那么多,凉月不在他们手中。 满城风雨,为了找人,所有势力全部出动,张大根也被挖了出来,但他同样没有凉月的消息。 她——到底在哪里,第一次,图川的心中蔓延出陌生恐慌。 第138章 外面风风火火,整个通水县都笼罩在图川可怕的威压之下,不分黑夜白天的搜寻。 但作为当事人的凉月倒真没什么危险,除了——震惊,绝对的震惊。 她以为自己已经见过足够的黑暗,血流成河,杀戮阴虐,但此刻的景象还是让她颤动。 飘摇的零木之下,一个个人影瘦如枯骨,孱弱地只能靠干瘪的手指艰难挪动,角落里堆满腐烂的白骨,苍蝇在上面攀爬,肉被啃尽,没有半点血肉,却弥漫血腥。 众人面面相去,本来他们都是来当目击的证人的,可谁知道会变成这样,犯人变成了可怜人,而受害人却是十恶不赦之人。 凉月是自己“晕着”进来的,这地方,她抬头,很近,离他们被打晕的巷子似乎只有几步的距离。 “想吃吗?” “给我,给我。” “多久没吃东西了。” “给我——。” 斗篷男子踩住他们,故意呲牙咧嘴道“说,你们在干什么。” 被压趴的男子昂起头,大骂“王三你个杂碎,你到了这里以为还能活吗,不过是早死晚死。” 斗篷男子指向地上的骨头别说是最好的太医,就是最好的法师都治不了那伤。 皇上一身银色常服慢慢地越过皇后坐在了主位之上,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美丽较弱的宫装女子,长长的宫装衬得她更是羸弱纤长,果真是弱柳扶风。 凉月咳嗽一声“启禀娘娘,这里总共有十三种药材,其中十二种药材的配比正好可以解那位姑娘的毒,但...却多了一位五麻子,破坏了药性甚至会加重毒性,就去看看还能不能给你爹娘收个尸。” “收个屁的尸体,跟着华家那小子,还不肯吃肉,早死得骨灰都不剩。” “启禀娘娘,奴婢在房中搜出了这些药材”随行的皇后女官恭敬的递上一个托盘,里面装满了各种药材。” 嘴是够硬,但奈何骨头不够硬,被打得神志不清,男子最后只能求饶“我说,我说,别打了,你爹娘就在前面,绿岸坡那边。放开我——噗——” “早说不就完了。”斗篷男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刚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怀疑看向凉月。 “这寒果性凉味甘,长在极寒之地,生食可解毒,熟食可滋阴,如果是这样的话,脉象或许可以解释了,寒果解了部分毒性,所以才会若有似无,似毒非毒。” 凉月“王三,你脑子昏了吗,我们不 分卷阅读200 是一直一起。” 两人前后一路往西,隐隐听到后面传来。 “他好像快没气了。” “不如……” 朝着男子说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就到了所谓的绿岸坡,但这地方和名字完全没有关系,片片荒沙,没有树,没有草,甚至连泥土都缺一块少一块。 众人都瞪大檐看着太医,整个屋子里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若影若现。 继续往前,就见一处浅滩前有两个小孩正在石块边拔着什么,被惊动一转头看到他们,立刻哇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大喊。 凉月扫了眼,就知道里面没有人会武功。 斗篷男子顺着自己的人设道“我只是来看看爹娘,他们还好吗。” “好?好个屁!”一个女人冲上来,但下手的就只会是她身边那个莫不做声的丫鬟,向她这样自持高贵爱惜容貌的人怎么可能冒着风险做这样的事。 “我们知道错了,他们就是骗子,这次来是想救你们出去。” 带头书生质疑“你们,来救人?” “你——” 眼看双方僵持,一个老妇人哭着上前,骨瘦如柴,对着王三“三儿,你真的是改过自新吗?” “所以既然你们想让我死,那就不要怪我狠毒了。” 旁边的人看得难受,又气又是恨铁不成钢,但气氛比之前好了许多。对面的人犹豫着围在一起,经过激烈商量,斗篷男子和凉月被压着到了一个小营地。 “那...那明晚,我们戌时二刻在湖旁边的见面,你请人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还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书生也看向凉月“大家放你们进来,不是因为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不愿再造杀孽,好自为之。” “给,吃。”帐篷外伸出一只手,递给他们两碗草木根。 当船靠岸,所以人都下船会自己的院子时,故意落在最后,果然放慢了步伐。 夜晚将至,岸边静悄一片,凉月看了眼旁边空了的坑位,也挣开绳索出了帐篷。 “这是?”凉月走过去,看到在地皮都被啃光的地方,有一片地方居然郁郁葱葱长着一坨草。 “你这么在这!”书生猛地转身。 “就随便走走。” 书生满眼警备。 凉月挥着空空的的手“你还好吗?我认识几个医生不错的大夫,回去之后就给你看看,虽然太医看不出中毒迹象,但还是小心为妙呀。” 辨不清她的意图,书生挡住后面的绿苗,沉声警告“我不知道你们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都请不要再伤害你们的亲人。” “情人,什么情人?” “放手!”一向云和的书生脸色大变。 斗篷男子“……这是你种的稻米?这技术,是无子嫁接我只在书上看过,没想到真的有啊!” “你知道?” “那是,我自小博学多才。” 书生看他的确没有乱来的意思,心里也产生了淡淡的感动,虽然知道他肯只是在做戏罢了,但在所有人都故意或是无意忽视她中毒的事时,就显得特别真诚。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那也不错。 “天子怎知人间苦。层层剥削,到百姓手里杯水车薪,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书生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显然早已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喔。”斗篷男子对朝堂的鸡鸣狗盗没兴趣“不过你能预知未来吗,这玩意不是一两天能研究出的。” “道歉就不用了,婚约我也没准备履行,你让她放心吧。” 书生一下子找到重点“京都来的是谁?” “南王。” “所以才要想办法,我们该有信心对吗。”凉月变了称呼“华章大人。” 经过这一番的试探,她已经确信自己的猜测和眼前人的身份。收起了刚才温柔的神情,语气冷硬就像这夜里的寒风,突然感到这样冷峻不留情面的样子才是他一贯的面目。那是专门用来惩戒犯错官员的印记。 他在南境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通,擅长农耕水利,精算匠术,当初还入京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官,但很快自愿回通水县接了县令一职。后来因为一桩杀人案,包庇他的夫人被革职并处以两年牢狱。 “她说戌时和我们见面,既然人家想要做些什么,你也不要如此不留情面。” “小白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什么大白小白,你们有病吧!”斗篷男子真是被他们气死,不是骂就是打太粗暴了“快放开我 分卷阅读201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凉月听了会动静,和他合作对她来说也是互利的选择,她还是很缺人手,现在不能操之过急,想要自己命的人太多了,不能再树敌。 这欲言又止斗篷男子瞬懂,立刻扒拉出口袋的食物“你看我有吃的,都是肉,别自己乱跑丢了赖在我头上。” “我——”其他人想了想纷纷摇头。 凉月在宫中下毒是最方便的了,在吃食上时时防备太难,索性借一些事端...... 华章点头踩着青石板,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阁楼,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沉重和诡异。 斗篷男子举起手“放心。” 人都跑开后,凉月也跟了上去。 “喂,你怎么跑了,说话不能不算数啊。”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凉月似笑非笑“我不问你,你也别探究我。” 斗篷男子哑然,慢慢走向被黑暗笼罩,把她扶到了床上,脱去她的衣袍,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刺,点点鲜血滴落在了床榻之上。 两人就此默契分散离开,凉月跟着明显有目的性寻找的华章一路到了处低洼。 四周枯木凋敝,石块堆积,就见他小心地扒开石头,然后从外面挤了进去,曲径通幽,越往里越是黑暗。 女官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可看到人一下子吓得又跌坐会了地上“你...你怎么会...” “站住!”一道声音猛烈喊住不住上前的凉月,甚至有些破音,然后就见华章匆匆从高石上奔了下来。 “不是说了不要乱跑!你怎么到了这里!” “你别管,快回去!听见没有。” “我去看看。” 华章连忙拉住人“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这个洞里有东西,那些食物就是为了诱哄你掉入陷阱的诱饵。” “陷阱?”凉月止住脚步,远目看去洞内地面隐隐漂浮着绿色暗芒,和之前在竹林碰上的鬼火很相像,只是此刻连结在了一起,如同一个星海大盘。 “是符咒法阵。” 第139章 华章“你怎么知道。” 凉月“……猜的,你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 华章摇头“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极度饥饿的人面前放这样一桌大餐,诱惑越大也就意味着要付出的越多,这里面一定是重重杀机,意图险恶。 凉月想了片刻,继续往前。 凉月闭眼,感受着周围隐隐跳动的暗火,到了时机直接挥开一掌,毫无预兆,山洞口传来一声惨叫。还没等音落,一柄长剑划破石壁,鲜血滚下,一个人影跌落在地。 看到床下散落的衣服和床上,她不住地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仿佛看着要带她入地狱的魔鬼一般。 说是鬼但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那双浑浊的琥珀眼睛。 “然后引些人过来看些不该看的,....我说了不要紧张,既然现在我和你在这里好好说话,就不会伤害你们。” 对方一愣,还想挣扎“放开我,你——” 凉月一只手卸掉他的下巴“我问,你动作,要是有半句废话,我现在就送你做鬼。” “你们在这里是奉命办事?” 鬼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肿着脸乖乖点头。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明明是冬夜的夜晚,可女官的头上却渗出了层层冷汗。 华章在外面张望,不敢靠近也不离开,一直等着,等天都阴了,才看见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华章飞速上前“你没事吧。” 华章完全没怀疑凉月的话,毕竟以她的武功想害他们易如反掌。 “那我再给你指一条路吧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凉月“那你见过他们布阵设法吗?类似鬼火和刚才的法阵。” “涂兰……”华章一瞬惊讶后脸上浮现恍然大悟“难怪那黑蛇如此熟悉,是前朝陇氏的族徽!” 华章愤然“他们来到这边境之地,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只要一些消息,放心与你无关。” “是可诛,而且必诛。”了解前因后果,凉月已有决断。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好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你可以先走了,我和你家大小姐还有些事需要谈谈。” “不行了,老张不行了,他又吐了。” “老黄也昏 分卷阅读202 过去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乱成一锅粥,中间还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算你做了件人事。” 斗篷男子“什么叫人事,干老子屁——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还是快想办法出去吧,这里的土都快被你们吃完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外面有守卫,还有什么阵法,像鬼打墙,根本出不去。” 凉月“出不去,就让他们进来。” “什么?” “为什么今晚见到我的人都是这种表情,真是让人伤心。” 果然,连半个时辰都没到乌泱泱一群人就从不知何处冲了进来。带头的是通水县令。 “要命了!都要命了!又是你在乱来!” “其实作为大家小姐你的做法我也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失望。” “你自己看看,看看大家的样子,到底是谁在闹!你快放我们出去。” “对,放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一片哀鸿凄惨景象让县令闭了闭眼,但还是让人拦住“我又有什么办法,快了,他们快走了。” “走了,你的粉饰太平计划就能蒙混过关。” 县令突然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榻,走到身前,盈盈泪水滚滚而落。 凉月“你不用解释这些,南王会怎么做是他的事,但你,现在可以让开了。” 说了那么久还是冥顽不灵,县令彻底恼羞成怒“这几个不听话的都给我弄死,其他人若是乖乖回去呆着,本官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 “我..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呀,父亲一直派人逼我,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马上把我逐出家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凉月掂了掂手里的石子“一起来吧。” 地上也蔓延出熟悉的青色符文,不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声音,几个披着紫色长袍,绣着黑蛇图腾的人现身。 凉月仰头“终于来了。” 县令见到他们立刻大喊“快快杀掉这两个人。” “什么命令不命令,说好的互相帮助,各取所需,要是让南王发现你在做什么,你以为朝堂会放过你们吗!” 紫袍人露出一双眼睛诡异看着凉月和她旁边的斗篷男子,看着这样一位名动京都的美人,哭的伤心欲绝,不知为何只觉得厌恶。她似乎没想过,她的迫不得已,毁的就是我的一生。 凉月也被攻击,她侧身躲开月出画符的边界,但紫袍人挥动着手,指使着那团鬼火,继续向她烧去。 以树枝为箭,凉月射向带头几人,对方没想到她会反击,一下子被击中跌倒在地,鬼火也失去控制,歪向一旁。 冒着被鬼火烧到的危险,凉月反向上前砍杀了其中几人,将鬼火的势力降到最低。但火的威力燎原,他们所站的地方已经烧掉了近半层。 眼看着将要毁掉那片绿苗,安静躲着的华章疯了一样跑出来,扑上去护住。 凉月暗骂一声,如今还要求得我的原来。何其可笑! 紫袍人见她分心,立刻加紧动作,驱动鬼火烧向,凉月后退,怀里滚落一个东西。 鬼火见到它就像是见了鬼王,立刻停住傲然的进攻,往后消退。 是图川给她的那个药瓶。 轰隆一声,天突然炸出一击响雷,闪电劈开笼罩在头顶的层层迷雾。然后,一道身影从雷闪中降落,如天神冷然肃杀,鬼火消然弥散。 凉月看着来人,眼里扬起笑意。 “你来了。” 第140章 图川“受伤了。” 凉月“没有,就是,剑毁了。” “之后送你把,我书房随便挑。” 靠,这什么时候,两人还在唠嗑,紫袍人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怒视图川“你居然敢来,我今日定要杀死你!” “凭你们。” “你以为我们还会像当年一样任人宰割,你的末日到了!” 图川扫视了一眼远处残败的巨大符阵“人命补?终于不装了,连这种恶心东西都用上,不是一向自诩仙人之后清风亮节。”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帮你的不为了雪竹、就为了你叫我一声姐姐 我也会帮你 但你实在不该这样。” “自作孽不可活。” 紫袍人受了刺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的、我会听姐姐的话的.....” “屠杀亲族?这……不会是真的吧?” 分卷阅读203 凉月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中间的男子,什么也不问,只安静带着华章退到一旁。 “但是,你以后一定要和她划清界限,如果,你让南王看到你和她有交集,那我也保不住你。你应该知道你就算死了,云家也不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南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 这些眼光纷纷扬扬落下,图川背天而立,孤寂得仿佛也要跟着消逝。 凉月心下沉沉刺痛,她忍不住上前,走到他身边。 “我知道,我和她从来就不认识,今晚也是被她算计了。” 图川回头,琥珀的眼眸妖异至极,透着血腥和抗拒,凉月握住他的手,黄色火焰怕伤到她,慢慢退去。 四周斑驳的墙在地上符咒和涂兰人消失后开始叠影,原来暗雾重重看不清的路也一一显现,这座被他们用墙隔出的炼狱再次出现在阳光之下。 “很好,今天你的失败也有好处,已经打草惊蛇了你父亲这几天应该不敢再让你轻举妄动, 你应该知道你擅长什么,而他又需要什么。” 他们和凉月图川出身不同,即使见识过不见光的争权手段,但那些不堪都裹着层层外壳,不像此刻血淋淋撕开最可怕的现实。震惊太过,两人都没注意到图川那边的不同情绪,再抬头,他已如常。 知道大势已去,县令趴在地上痛哭着把事情都交代了个干净。真相和凉月猜得大致不离。 自从那晚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眼看着这半月之期就快要结束,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从第一天开始就落水而陷入昏迷之中的云小姐突然醒了过来,可在醒来后的那天晚上就上吊自尽了。 “所以你就放任他们去死了,是吗!” 县令崩溃般所有的话都吐出,哭得像个孩子。 谢滦这件事本来也很好解决,自尽身亡,只需众人感叹怜悯一番就可尘埃落定。 一条条人命,所化的不过是折子上那些冰冷的数字,而更震撼的是,有些人甚至连成为数字的资格都没有,这背后到底是多可怕的黑暗,痛苦,绝望。 元储棠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说的那些善恶有多么浅薄,佛家所诵的普渡众生又是如何的凉薄。 虽然她以美貌出名,可她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不可能因为脸上受伤而想不开。 “事到如今那些人还敢贪墨?!”谢滦不敢相信。 图川拉过凉月“走吧。” 谢滦“等等,你们去哪?” “求求你们了——” 破庙屋内,谢滦趴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 “我知道你们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但我呢,我是你们的朋友啊,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凉月扶额,扶起谢滦“然后下午我一直在膳房炖着花胶一步也没有离开,直到傍晚奴婢拿了晚膳进去....可谁知道.. 等做好晚膳端到房间时....小姐就...就..自尽了。” “中间没人进过房间吗?”刑部官员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 谢滦拉住他的腿,什么形象面子都不要了“...没..没有..奴婢没有看到什么人进过房间,可怜可怜我吧。” 谢滦清楚他们不在乎什么名声百姓,也不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们的薄情冷性,只是用可怜的自己诱惑他们心软。 “图川,别以为不知道,你留着崔仲礼又巴巴的赶到这边来,难道没有半点心思,你已经做了许多想做但本不该做的事,多这一件也不多。”谢滦站起身,神情是难得的肃穆和嘲讽。 “其实到现在我他妈才发现我活得那么浑噩,说的比做的多,总觉得自己生活的地方还算不错,没有挣扎痕迹而且体内也没有迷香的成分,帮我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似乎是怕再次听到拒绝,没等他们回答,谢滦直接甩门就跑路了。 看着被风卷起的长帘,凉月无奈看图川。 “你觉得我该掺和吗?” 凉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会帮谢滦。”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打脸。 “烦。”图川侧了侧头,莫名有些可爱。 凉月笑笑“我陪你。” 第141章 早做好了准备,心里似有一团火烧的谢滦连夜就带着人往京都赶,对于留下的人,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那批赈灾粮度过眼前的危机,然后等京里支援物资。 元储棠审了县令和有关人等整整一夜,知道自己逃不过,他们什么也不瞒着了,把上级县府孙之利卖得干净,粮食也大概率在他手里。几方行动,不过半日大队人马就踏上了赶往县府城的路。 分卷阅读204 初夏天气已经炎热,正午的阳光晒的人脸色通红“月儿,你坐马车吧,过去也要一日的路程。” 元储棠语气亲昵云柔,好像之前的谈话从来没有发生,这人怎么又……凉月头有些疼了。不经意扫过一旁的图川,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更闷。 因为皇后和皇上的关系看起来只是相敬如宾,并不显亲密,也看不出皇上对于自己妻子的爱意。 元储棠下车,整个天京谁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温顺有礼,端庄高贵,也一直努力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南王殿下安。”孙之利年过五十但保养得极好,颇有点风雅之气,此刻笑意盈盈连连躬身“您快请进。” 元储棠沉着脸走入,朱门高楼,曲水流觞,还有淡淡的酒气从内庭散出。 孙之利那样挑衅她厌恶她,她也笑脸相迎。可对自己,她似乎从没想过伪装,是不屑吗?还是....? 底下的人忙不迭端上酒菜,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站在众人的面前,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坐下了。 孙之利连忙拱手“殿下息怒,您居于高堂恐怕不清楚真正下面做事有多难,差役开支,应酬走动、打点上面,钱,粮,人,每一处都要细心耐心。” 这些话虚虚实实,糊弄不食人间烟火的元储棠倒是对路。 图川“也是,你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位是——” “你.?..你也觉得?” 元储棠还想说什么,但接到旁边凉月的眼神后就收了声。 话已经说开,这场接风宴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孙之利眼神一暗换了态度“天色已晚,卑职让手下的人准备一些简餐,殿下,几位大人不如先回房歇息。” 晚膳后,图川坐在客房烛案旁,手里翻着的正是孙之利口中的赈灾账本。 凉月点头没有她想象中或者别人口中那么骄纵任性,嚣张跋扈。她只是很单纯地做着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同样也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和自己的处境。 图川微点眼眸“有想法了。” 图川轻敲她额头“悠着点,别玩太疯。” “谁玩了,明明是干正事。” “还学会顶嘴了?” 耳房和主卧只隔着块木板,盘坐在床上,就能听到旁边的动静。听到他脱衣,洗澡,梳发,甚至在他睡下时还能感受到隐隐颤动,就像有人睡在了身旁。明明在山谷的时候都“同床共枕”过,怎么……凉月感觉自己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他们都歇息了?”主院里,孙之利吓了一跳赶忙让船工快点驶向对岸,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下也有些不安,总觉的这件事并不像意外。 师爷只见她的脸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整张脸仿佛被分割成了碎片,看一眼就让人恶心。 “快,把手给我!” “小心点,慢慢来!” 孙之利听到这些声音,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些话怎么那么熟悉,似乎不久前才听过,不过人物发生了变化。“大人说的是,不过眼下没那么糟,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的好。” 师爷欲言“其实属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不把粮食直接换成银钱,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大费周折,平添风险。” 接下来两日,元储棠和这位县府互相僵持,从一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贵女。 当天夜里,衙役悄咪咪避过元储棠他们的屋子找到孙之利“大人,您等到人来了。” “来了?”日日失眠的孙大人噌一下从床上翻起“快,快让他进来,可算是来了!” 很快,一个穿着身黑斗篷看不清面容身形的人走入,此时阵阵钟声穿透清晨的薄雾从远处缥缈而至,船划过水波荡起层层涟漪。 “你不知道前面镇子发生的事吗,能安全到这就不错了。” “容貌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尤其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时想不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东西?” “没错,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变态。” 说罢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斗篷人也从怀中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两张纸重叠在一起,显现出黑市的标志花纹,赤色貔貅。 孙之利一下子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灵动的眼睛流光溢彩,小嘴一张一合地在她耳边说着“地方你知道。” 斗篷人抬头“缺,我会找你。” 孙之利“我居然看到两个丫头搬着一个尸体往井里扔,我到现在还记得她们说的话。” 分卷阅读205 “啰嗦。”斗篷人没有废话拿着东西离开,却没有出府衙,反而潜回了后院,进了图川的屋子。 掀开头上的斗篷,凉月的脸赫然出现,多美丽的女子呀,听说以前可是音阁的五绝之一,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想娶她,真是太可怜了。” “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大小姐,大小姐最痛恨别人比她美,她还天天打扮地花枝招展还暗里讽刺大小姐的容貌。她以为有大少爷在就有恃无恐,可你看看,现在谁也救不了她,自从毁容后大少爷什么时候去看过她,现在她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一句话让凉月的心微微酥麻“咳咳,说正事呢,赈灾是当务之急,但顺藤摸瓜的机会也难得。” 图川“还有一次宴会,她居然敢下药,想要毁了所有小姐的脸,简直是个变态。” 凉月“哦?” “对呀,还好从那件事以后我一直防备着她,去她家宴会什么我都不会碰。” 凉月带着斗笠,冷笑“行了,我要杀你你早死透,黑市不是很厉害,就这么被抓了,啧啧啧。” “钱可以如约给你,但这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吧,大人那边也被看的死,不能出一点差错。” 见凉月松了口,斗篷男子连忙保证“你是说东云南王他们,这我清楚,要安全那时间上就别催,不然出了问题很麻烦。” 临近清晨,一辆辆泔水车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一处地下仓库往城外运,斗篷男子在一旁小心地指挥着。 人心从来都是那么难以捉摸,我们并不知道他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对有些人而已却是救赎自己的唯一的选择。 “今天各位小姐需要学习珠算,中午钟响之后我会引各位去阁用餐,之前各位都不可离开此处。” 众人都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凉月坐在阁楼窗旁静静看着远处偶尔略过的飞鸟,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 凉月“?”终于什么? “你们待在水墓里那么长时间,应该不容易吧。” “也还行,就是常年不见天日,衣食住行倒是不缺,比起灾民好太多了。” “是吗……”又问了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话,凉月如水晶般剔透的眼中退去了伤感和柔弱现在只剩下坚定和决绝。 关于图川折中的法子其实不难,只是操作比较麻烦,偷天换日,用其他的泥石杂料来替换粮食送出城。 “嗯,我说过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崔家不缺钱,京都里安全又油水多的差事也不少,他何必冒着大不韪非要动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凉月了然“你怎么知道在我的手里?”毕竟他们这次动手和天下苍生可没什么关系,不过为了谢滦。 “还有什么?” 图川脸色变了变却没有顺着这话解释自己背后的故事,反而故作轻松道“我没兴趣,但上有命不敢不从。” 提到这,凉月托腮道“元储棠并不适合做皇帝。” “没错,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干活这说法。”凉月。 图川散散看她,眼里是浓烈的炙热,看得人。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等我达成了你的愿望你再给我也不迟。” 图川笑“没事,能用就用,不能就弃,他不值得我费心。” “你还真——”凉月话到一半突然止住。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这是第几次了?凉月扫了眼门外的元储棠,摊手示意图川咋办。 图川:来就来,怕什么,见不得人吗? 瞧出他眼里的意思,凉月瞪眼无语。 元储棠轻敲门,听着有些焦虑,但还是等到说进才推门而入。只是他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图川和凉月相视而坐的画面,那么和谐,刺目。 第142章 上次的话犹绕在耳。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但她说让他看清楚他的心?他的心里明明只有她啊,为此不惜将自己驱赶到了角落,如此卑微而无助。 注意到元储棠瞬间低落委屈的神情,图川眸底似笑非笑“南王这么晚过来,是为何?” “……自然有事。”不愿在这人面前示弱,元储棠敛去眼中的复杂,看向凉月道“赈灾粮已经找到了。” 凉月“是,我让人运往通水县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分卷阅读206 毫无意外的回答,凉月耸了耸肩,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确非同凡响,一袭青衫,只是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却让人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都不会让他面色的错觉,抬头却看元储棠摇头。 “看到你们桌上的纸了吗?把口诀背下来。” “这算什么,顶多蹭破点皮。” “什么立场都不会改变我的态度。” 图川抱臂看她,不再发一言。仿佛眼前所有景象皆是虚幻,入眼而不如心。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元储棠本来转好的心情在扫到衣架上叠好的衣服时瞬间沉下。 “什么?”凉月撇了撇嘴,简单整理一下“那你以为我住在哪里。” “看着我干嘛,我说我喜欢他。” “什么时候的事?”凉月莫名。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傲如同孔雀一样的女子就这样大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表达爱意,一时无语。 “我明白。”虽然不喜他的多管闲事和教导,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还是你觉得我不能保护自己。” “你是认真的?” “当然。”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也不阻止我?” 凉月内心腹诽我问了你就会答吗?我阻止了你就不喜欢了?况且我实在没什么信心能阻止得了你!而且... “一起?”元储棠眼眸骤然发亮“我——” “咳咳。”图川靠在半开的门边,懒散打断他们“两位谈的怎么样了?” 凉月吓一跳,元储棠连忙护住她,然后不悦看向窗台边的人“图大人也喜欢偷听。” 那是他们在意你,怕你受伤害,才会管着你。我可不在乎你喜欢什么人,或者为了什么人做些什么。况且这不过是少女偶尔的悸动,任何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而能阻止这份悸动的只有现实。 凉月却顺着某人的恶趣味道“你既不想栽赃陷害,也不愿意动手查找证据,那你想怎么样,什么都不做,等着天上掉馅饼?” 一天的课就在这样的一片寂静的氛围中结束了,上午记完所有的口诀之后,凉月就一直坐在阁楼窗格边休息,迎着微凉的风睡了一下午。 凉月“这些既然是他保命的筹码,就不可能随意丢弃在院子,把人引出去也没用。孙之利这个人我了解了一下,他做事很谨慎,处处防范留有后手,显然是害怕事情暴露之后会被弃车保帅。狠毒有余,胆子不够,当他意识到威胁的时候,稍稍引导自己就会交出武器和筹码。” 元储棠目露犹豫,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但还没动作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拽入怀里,惊得她立刻弹起,却被牢牢锁住了腰。 图川他以前是一家酒楼的管事,有一次皇上微服出巡看到他出神入化的珠算能力就直接封了四品。 “呵,他们两个一样?” “不一样。”凉月正了脸色“谢滦是朋友,他不是。我说的做的都是基于最客观的事实,再无其他。” “我又不是你。有人娶我我爹娘就高兴坏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在一起了,我只说喜欢他而已。” 但就在刚才,看着那人对凉月毫不掩饰的在意关心,看到即使意见相悖,她也不忘顾忌他的想法,他们之间的契合就像是一种习惯,经久累年融入呼吸。 “行了,快上岸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回小姐,当时很混乱,我并没有注意到。” 图川戛然止住叹了口气,将凉月旋身托起放在地上,然后像怕忍不住咬死她般让人赶紧滚蛋。 凉月“……”这是又闹脾气了?摔! 在他们两人诡异“争执”的间隙,孙之利也急得火上冒烟。 “没事,当时你们都在一旁,没看到也很正常,回去吧。” “不过什么!说啊!” “不过我们好像看见南王他们抓到了一个人正关在屋子里审问。” 走到竹林深处,看到阁楼上亮着点点烛火。 “小姐,您回来了,水奴婢已经放好了,您快进去歇息吧,外面好冷。” “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说不定。”不知道他昨晚莫名其妙的气消了没有,凉月感觉五官都被放大,清晰感受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气息。 “别紧张,你过来,今天我感觉特别疲倦,你看看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凉月瑟缩一下“嗯。” 图川手指一动,凉月就痛苦叫起来“你杀了我吧。” 分卷阅读207 “这种毒叫七日,前两天人中毒会很疲倦,三日后就会越来越憔悴,七日后就会华发早生,头脑混沌。最多一个月后就会油尽灯枯。” 凉月被绑着的手握成拳,做出懊悔不已的表情“想也知道,上面的人既然敢让我做,就不可能担心我拿到什么证据,就算有他们也有办法解决,最后倒霉的只是底下的小喽啰。” “慢着,你能知道这毒怎么下的吗?” 骨骼断裂的声音骇人心肺,让躲在一旁的孙之利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腿软。 “小姐,您应该今天刚中毒不久,还没有发挥药性,只要等会泡一会药浴把毒素排出来就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没错,我算个什么东西,他让我用真面目和黑市的人对接,摆明了是不怕我反水,更不怕我暴露!” “大人您在说什么?” 孙之利来回踱步“就是这些,这种毒如果撒入吃食会有异味,所以大多通过呼吸或皮肤接触来下毒,应该是小姐今天接触了什么人,她把毒洒在小姐的衣物之上,小姐手接触道后才会中毒。” 师爷听的一头雾水,还没想好回答什么,就见孙之利急迫问道。 “嗯,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去北苑。” “啊?”师爷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懵“是,是啊,您——” 瓦房里,戏唱完元储棠从架子上解下凉月,给她披上外袍,遮住被鞭子打得发红的皮肤,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那也不用——” “去吧。” 房门打开,仔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时而发笑时而恼怒,旁边的婢女仿佛习以为常一般,静静杵立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元储棠的外袍缓缓掉落。 在转角处,元储棠侧影看向身旁的人。 图川这个名字在佛寺之时他就听过无数次,她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似乎是透明的,什么事请都会被一眼看破,这人身上似乎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东西,以及难以窥探的秘密。 “你和凉月,很早就认识。” “你们也不晚。” 元储棠不再掩饰自己的敌意,问的干脆直接“你,想要她。” “是。”另一个男子也回得坚决。 第143章 “但你们不合适。”元储棠停下脚步“鬼火、涂兰、朝堂争斗、天子隐秘,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过锋利沉重,而你,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对吗?不然不会忍心伤她,更不会若即若离,清醒又淡漠。” 同为男人,元储棠看得出眼前人对凉月的兴趣,可除此之外却没有一点男子沉浸于感情时的甜蜜渴望和胆怯。 他似乎从不怕她误会,不在意靠近,也不在意拒绝,只有心永远在自己身上的人才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没错,这是由西域的罗制成,这种毒只会在初下时让人感到疲倦,以后会毫无感觉,直到一年后再下一次毒,你就会立刻无声无息地死亡。因为如果不在一年后下这个毒,这个毒就会毫无用处,不会对人有任何影响,所以取名非毒,似毒而非毒,非毒胜他毒。” “嗯!诱发非毒需要新一年的罗粉。所以不到一年根本不能制作非毒,而超过一年,那非毒的药效已过,所以真正能引发非毒的时间只有短短二十天左右。” “可我并不知道怎么解!这种毒又复杂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简直就是毒药界的鸡肋,真不知道谁会给你下这种毒” 这句话就像一把冰刃,一瞬间刺入元储棠心里,刺疼蔓延四肢百骸,而最痛的地方,是那块已经发烂消融却始终不愿面对的腐肉。 “这种毒很难发觉吗?” “.....发觉倒是不难,难得是解法,可以说除非安然过了一年不然无法提前解毒。” “不要紧,下这种毒可见对方并不准备杀我,倒是不用太在意解药!” “还有你的脉象好乱,仿佛又什么在乱窜一样?” “没事,我了解!我过来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你父亲要你在这半个月内让南王身败名裂犯下大错,你准备怎么办?” “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为了通水县的百姓?”凉五嘴角带着淡淡讽刺,以他们的身份做这些事的确像个笑话。 凉月看着她没有回答。 “果然不错,顺便还可以解决掉我。” 凉月“你要什么,直说。” 凉五双手一紧“月主,我从未想与你为敌,你要脱离羽林暗卫,我也绝不阻拦。但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犹豫了,你快走吧。” “当然这两个选择都有好处 分卷阅读208 和坏处。”凉月抬眸“张大根。” “选前一个,那你可能会得到你父亲的赞赏或者更好一点会得到你父亲的器重,这很有利于你在云家站稳脚跟和你继母抗衡。但是....你也知道这件事的风险。” “知道了我的秘密,自然不可能活着离开。” “月主——”凉五惊愕。 张大根“这,这不太好吧,她答应了绝不会说出去。” “如果选后一个,你会暂时很安全,但你父亲和后面的人不会满意,你是不是南王妃对他们而言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南王的命!” 月主是认真的……凉五看出这一点,心里苦涩至极,犹豫片刻咬牙迅速逃离。张大根暗暗松了口气。 凉月低下头,并没有让他继续追,只是问道“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那...那我选第二个有什么意义?” 斗篷男子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而他的身后丛林茂密,云山雾遮。 凉月看着山谷“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张大根眼中剧震,心里狂风骇浪“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 “你想的没错,这样的你对于你的父亲而言也不再有价值,他不会主动伤害你当然他更不会保护你帮助你在云家立足!” 崔仲礼没必要盯着赈灾粮赚钱,还连年不断,就连这次皇帝亲自下令送来的都不愿漏掉,可见这些东西的必要性。所以,他在意的根本不是钱,而是赈灾粮本身。 “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无论选哪一个,都是必然的结果,你除掉了南王那你一样会失去价值,所以你需要一个靠山,至少在你有足够实力对抗你继母之前保证你的安全。” 是他们? “可.. 可父亲永远都帮着她,自从上次落水我和她撕破脸后,她几次三番陷害我,可父亲完全不闻不问!” “……所以。”张大根只见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又突然有些伤感“他?你不是说上次没有他默许我的父亲不会放弃我吗?那你还....” 所有信仰被一朝推翻,如天堂坠落地狱。许久许久,久到天光暗下,全然崩溃的张大根才慢慢归于可怕的寂灭,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凉月没有拦着,这些人已经为她打通了逃离通道和一切准备,就此抛下虽然有些可惜,但无法掌控的东西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一路狂奔,张大根朝着天空连发三支响箭,没多时一人出现在他面前。 “老大。”张大根唤那人“你,回答我一些事情。” 第144章 山脉下,斗篷男子颓废了会就猜到这些粮食是被谁弄走了,硬着头皮赶往通水县,但在山道外,被凉月堵住了人。 带着上次的斗笠,斗篷男子一下子认出,这个拦住他的是给钥匙的那个“客人”“你怎么在这。” 凉月“事情暴露,孙大人被抓。” 斗篷男子“所以你们想来毁尸灭迹,来晚了,东西早被调包。” 凉月上前“我也是奉命办事,闹成这样,这次的生意就此结束。” “就是因为没有他的默许你的父亲根本不敢放弃你,所以他才会成为你的靠山!” 凉月抱臂“你父亲一定希望两家可以联姻,你只有和云家教好,你父亲才会对你高看一眼。” “你以为我想,十倍,十倍!我哪有钱赔!”斗篷男子突然跪下来,扑倒凉月脚下“大哥,大侠,救救我吧。” 凉月嫌弃往后“你只要暂时有个靠山罢了,甚至不需要他为你做什么,只要让你二妹和他彻底无缘,那只有你才可能入云家。” “好了,我该走了,你好好想想。” “好,一成就一成。” 轻车简从,清幽的环境,精致的事物,每天需要做的不过在楼阁之上迎风诵读或临摹诗画。准备从旁边的小路取道南行。 不知是否还会苏醒,而醒来对她而言也不一定是幸事。 斗篷男子拽马低头“别乱瞧,是京都的人,我们借了道就赶紧跑,惹不起。” “嗯。”凉月收回视线“走吧。” 相背而离,图川毫不停留进了通水县。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疯狂的女子闯进了阁,所有用餐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她手中拿着簪子疯狂地奔到凉月的面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压在桌子上,用簪子狠狠地划她的脸,瞬间血流入。 “这个我来解决。”图川没有为难他,径直走向县衙牢房。b 分卷阅读209 r 崔仲礼头发凌乱地坐在牢中低着头,一贯温和高贵的形象荡然无存,疯狂推拒着身上的女子。 牢房里一声惨叫,随后就见崔仲礼痛苦地跪倒在地,双腿被折断“你,你居然敢私自动刑!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图川若有似无一笑,又断了他的两条胳膊““哈~她也有今天,让她到处毁别人的容,真是报应。” “你——”崔仲礼浑身发寒,痛得已经神情恍惚,但完全不敢示弱,因为他知道对这样的人一点用都没有。 图川“郡王骨头很硬,不知道郡主是不是也一样。” 崔仲礼脸色大变“你别动明珠,你要是敢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好歹也收敛一点,这一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 “你又能奈我何!” 崔仲礼慌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好像格外亲近自己,似乎是多年好友一般,可惜他们认识还不到半个月。 “爹我不好,你快让他们放了我,还有照哥哥!” “照哥哥,你还念着这人!”不是元慕照他们还不至沦落成这样。 “不,爹,他们告诉我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就放了我还有照哥哥,你知道什么快说吧,我们崔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崔仲礼习惯于同众人交好,永远带着和善面具的人,只要于自己无碍就好。 风在晚上开始暴躁,堤坝之上,图川看着滚动的湖水,这样的人就像包裹着蜂蜜的毒药,你沉浸于习惯于他给你的甜蜜,最后往往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而在不远处,本该离去的凉月,一身黑衣安静矗立。 图川知道有人来了随意地挣开被抓着的手臂,径直往前随着众人一起离开。 她离开,是因为他动手伤了她,还是因为他一贯的默然?她似乎,一直很怕他,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很怕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已经站在了背后。 凉月的声音嗡嗡“都不想见我了吗?” 图川没有回头就听到从内室传来的疯狂叫喊声。众人都感觉毛骨悚然。 “抱歉。” 凉月皮肤却被她细心保养得细腻白皙,这也给她的容貌增色不少,但刚才那几簪下去....恐怕....难怪她再也维持不了那平静的大家风范了。 在城门口和图川擦肩而过后,凉月敏锐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怪圈,也骤然看清她留书离去的原因。 “你给我冷静点,你是准备让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吗?” “我们的关系?”图川回身,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对。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看着图川的眼眸,凉月没有再闪躲。 “姑姑,有人要害我呀,是有人要害我,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个贱人千刀万剐。” 风一下子止住,天地安静,他的世界里只飘荡着这句话,无休无止,之前所有的难受,困惑,惘然都在此刻化为了烟尘,一瞬清醒。 “你好好收拾一下,等会你不要乱说话,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图川叹气生笑,突然伸手拥住凉月“抱歉,是我迷障了。” “嗯?”凉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脸上的伤痕因为狰狞的表情更加骇人。 “伤你的事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话之后是多么合适表白承诺的机会,但图川却认真点了点头,又起的风将两人紧紧包裹。 过了片刻,凉月皱眉看向海边。 “大人,这风是不是有点大。” 图川现在可没心思管什么风不风,但怀里的人已经噌得一下跳上了岸边的崖石。 风愈演愈烈,夹杂着狂躁的气息涌向岸边,这熟悉的感觉让不远处百姓们立刻疯狂大喊。 “水,又开始了,大水又要来了。” “水灾又要来了!” 第145章 有了希望后绝望,灾民们痛苦地看着漆黑暗潮汹涌的湖海,虽见威力比不上那次,但这破败的通水县已经经不起一点风吹。 华章看到岸边的凉月和图川,立刻奔了过来“图大人!” 图川神色恢复了正常“我知道了,对抗洪水你有经验,要做什么要怎么配合吩咐下去即可。” 得了这话,华章心下稍稍安定“这次我估算过,只要小心堵住那四处洪堤口,不让水蔓延入村庄,就能减少损失。” 凉月有些不忿,可却没资格批判,她也做过太多和他一样阴暗的事,视人命为草芥,以人命为踏板。 分卷阅读210 凉月容貌只是清秀,但却给人一种钟灵毓秀的美感,此时只是柔柔地说这话,就让人有种温润泉水划过心房的舒适感。 “你起来吧!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最近我生病了,你作为她的贴身女官还要照顾她,也是分身乏术。” 凉月低头笑笑“是不是越来越矫情心软了。” 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就被拉了上来,几个小姐害怕地往后躲,生怕遭了毒手。 女子猛地抬起头来,掀开眼前的乱发,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四溢漫天的水浪夹着天崩地裂般的摧毁咆哮,抬头才能看到那汹涌的浪潮,肆虐愉悦地在黑夜里变成收割灵魂的死神,让生命就此浮沉消失。 “啊——” 元储棠没有犹豫拖去蓑衣,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血色,皮肤蜡黄,皱纹遍布,还有老人才有的黄斑,虽然以前脸上也有斑点皮肤粗糙,但还是可以看出少女的鲜亮和活力。 飞雨漫天,湖水肆溅,几乎看不清天空。一个小浪潮打来,旁边祭祀的老人也被水带入湖中,眼看就要被冲走。 华章注意到没有动的两人“图大人快救人啊,你们站着干什么,快救人!” 听说皇上和皇后是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在江南相识,一见钟情,许下三生盟誓,一定要立这位江南小吏的女儿为正妃。 可事事难料,前太子不幸染病身亡,最后登上皇位的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储位之争的当今陛下。而这位江南出生的小家碧玉会母仪天下。 崔仲礼拼命往前跑追“什么首饰啊,你快回来,不要了,爹回去再给你买。” “她就是恨别人张的比她漂亮,所有院子里稍微有些姿色的丫头不是被打得面目全非就是发卖出去,所以我一直把自己涂黑化丑,只想等赚够卖身钱就离开。” 翻腾的水没过崔明珠的脚踝,她还在往里跑,崔仲礼一把抱住“不要闹了,快走。” “她说只要听她的话泡药澡就不会中毒,谁知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从来就没想过让我活,给我的根本就是假药,啊~让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要杀了她,我也要她和我一样。” 悲戚绝望的哭喊唤回的只是冰冷的洪水,而那个她在意,却又不在意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图川笑了,然后墨衣消失在水中,看着消失的波纹,心中的涟漪却再无法消散。 凉月叹了口气,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有太医在。” “阴魂不散!”凉月拖着手里的人,如果是她下的,她不可能丝毫不惊讶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毒。 但下手的就只会是她身边那个莫不做声的丫鬟,向她这样自持高贵爱惜容貌的人怎么可能冒着风险做这样的事。 背后是压迫着等待张开爪牙撕碎所有的洪水,身前是欲拉他们入地狱的鬼魅,凉月的手越发冰冷。 框——水震向背,在漫天水雾中,图川破水而出,抱着凉月,踩着涂兰人的尸体回到岸上。 “不晚不晚,小二,快把我点的菜都端上来吧。” “张大根——”凉月。 张大根咬牙握紧旁边的手,像堵肉墙一样托起生命,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我来了。” “小姐,吃饭,听曲还是住店呀?” 凉月跑向水边“你怎么回来了!” “这次的事你应该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吧” 图川拉住她的手,用身躯堵住了那刺骨的洪水,在这喧杂的世界,一切都沉静下来。 也许是之前诚实面对的感情给了她勇气,再面对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奇怪也好疯狂也罢,他们就是想救人,不配又如何,他们乐意。 “我从小知道她不喜欢我,以我们的关系这很正常我甚至还有点感激她虽然不会对我嘘寒问暖,但至少从没短缺过我什么,可是没想到她不对付我至少因为时间没到或没有价值,到了关键时候毫不手软。” 手已经泡得发皱发白,身体冻得僵硬麻木,凉月抬起头,露水被阳光折射散开,在湖面漾起光纹,带着新生的温暖。有些累,她靠着图川不动弹。 凉月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虽然已和图川把话说开,但她并不会因此放弃南疆之行,如今这边的事既了或许也该和他“告别”了。 “南王。” “你醒了。” “嗯。” 元储棠“多谢昨晚的帮助,通水县的事暂告一段落,但回京后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给百姓一个交代。” 凉月点头“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 分卷阅读211 。” 那我也想要你可以吗?元储棠垂眸欲言又止了许久,终究只问道“……我们是不是曾经在一起。” 第146章 凉月平静回答“殿下是做梦了吗。” “是。” 凉月“……”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凉月“既然是梦,可以忘了。” 元储棠神色感伤“我忘不了。” “虽然接下来我说的话有点残酷,但是你应该要知道,并做出选择。”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都不要紧,回去吧。”凉月耐心拉开他的手。 “我错了。”元储棠摇头“我错了,而且一错再错,我承认我的不甘,我的自私,和对你的所有勉强。” “你觉得你的继母会敢就这样杀了你吗?或者说这件事谁才是在最后出谋划策的,是谁让你去陷害南王的?”看着眼前脆弱地仿佛马上就要倒下的女子,继续用刀子挖出她内心最抗拒最害怕的真相。 “我让你学着接受别人的善意,试图抹去你的棱角,洗白你的污点,这一切的一切也只为证明我没有错,是你把一切想的太阴暗,是你践踏了我的真心。我不知道这些人对你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害你,只是一味用我的想法让你放下戒心,别再争斗,却从未想过没有了盔甲你该怎么存活,更没有真正保护到你理解过你。” “你胡说!不可能父亲怎么会让她杀了我?” “你自己想想,也可以用你的方法去验证,如果有结果了,你再来找我吧。” “抱歉,太多的抱歉。”元储棠一步上前,牢牢拥住她“但,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你——”凉月既不亲近她们也不会找麻烦。难道是因为昨天的宴会? “你也在意我的,我会弥补那些恨。” 凉月“我不恨你了。” 元储棠不愿相信。 凉月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这是母亲帮你准备的,衣服首饰还有些散碎银两,宫里不比府里,规矩多,你处处要小心....。” 从前的“恶”是他们,眼前的“善”也是他们,不是非要分一个结果,做出选择。她正视了他给的温暖和伤害,也接受那个用心付出却迷失的自己。 “你们想什么呢?听到了吗,如果想要吃点别的,一定先通知管事嬷嬷,再到小厨房告诉小管事,最后才由他递交给御厨,千万不要越过管事嬷嬷,知道了吗?” “姐,你够了,我们不吃行了吧。” “再见。” 心痛得骨髓逆流,却再无力去追赶那个失去的人。 水岸边,劳动力们艰辛地拆掉了之前滥竽充数的豆腐渣堤坝,一层一层堆起新的防线。 “只有你们两个了,在宫里要小心,互相照应知不知道...图川坐到她旁边。 凉月轻晃着脚“七成吧。” “那就帮你到九成。” 从南疆的风土习俗,主要人物势力,蛊毒,还有黑市的一些隐秘,娓娓道来。 很少听他说那么多话,也很少那么耐心温柔,凉月枕着头在他旁边听得,几乎失神。 “想什么!听清了吗!”图川敲她额头。 “听见了。”凉月摸了摸额头“谢谢。” 图川笑了声“听清就好。” 凉月低下头,真是没有想到那位看上去气质出尘,仿佛雪莲般高贵淡漠的姐居然是这么....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但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图川点头。 凉月“不问那些梦,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今天有人送来了两个丫鬟,您要看一下吗。” 朗朗星辰,万物渺小,背后是静谧黑暗,眼前是凌凌水色,他们身上都遍布着裂痕,此刻光却盈满了心。 “大人。” “嗯。” “……我要走了。” “……嗯。” “这一路也辛苦了,还有那两个穿绿色衣服的是小厨房的两个小丫头,有没有能救小九的。” 皇帝眼神一凌“发现了什么。” 皇帝的手磕到桌面,神情冷漠,隐隐有肃杀之气;而另一个则较圆润可爱。 面对暴怒的帝王,图川侧身“孰是孰非,陛下自有定夺。”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想的。明天我就要进宫,但只能带四个人,有谁愿意进宫的可以告 分卷阅读212 诉我,你们都觉得朕是昏君,什么都是错的对吗!” 这话锋芒骇人,皇帝不敢相信,连他也在质疑他,克制了许久才勉强压住火气。 图川没有说话,转身告退。 “奴婢愿意。” “奴婢也愿意。” 崔仲礼死了,但皇帝看在皇后的面上并没有满门抄斩,只撤了爵位,过了年后崔仲礼一支将流放边陲。 “好,你们去准备一下,明天随我入宫,记得入宫之后要谨言慎行,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适合做这些。”元储棠眉目染上愁色,显得深沉,他放下手里的笔“父皇最近很关注九弟,派了很多太医。” “小姐,要不还是老奴跟您去吧,此次...” 谢滦翻身下马“从南王府回来?你们两不是情敌吗,天天呆在一起,真不会打起来吗。” “小姐你带那两个刚来的丫头都不带我,还有厨房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凭什么能去皇宫。” 图川注意到他去的方向“所以,你要去九皇子府。” 谢滦“聪明,总要探探他是个什么角色,要是意在皇位,那就……” “小姐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给我退下。” 谢滦死不要脸地拍了拍马“一起?” 九皇子还未封王,没有赐下王府,只在宫外设了一处山园。鸟语花香,远离集市,倒也适合养病。 “奴婢准备了甜糕,加了好多东西,您喝了药就能尝。” 这语气完全是在哄孩子,但九皇子还是乖乖地吃了。侍女甜甜一笑,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捏了他的手。 九皇子气呼呼,但没力气打她“一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二还要每天早起去上课,三你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就比如你刚才说的话就可以被拖出去杖毙了。” “这才什么跟什么,殿下真可爱。” “小姐,你也太宠她了,这样以后一定会出事的” 出事?当然要宠到她无法无天才可能露出狐狸尾巴呀。 对两位羽林卫首领的到来很惊讶,九皇子缓缓起身,拱手“两位大人,这是——” 虽然常年卧于床榻,但九皇子待人接物都有礼,交谈间也可看出其落落大方的性格,谢滦没聊几句,就已经打得火热。 “九皇子,有空我带你出去逛逛吧,你说的百里糕京郊的乐坊做得特别好。” 图川一直听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面,也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 “我送——” “不必了,您歇着吧。”谢滦扶他坐下,然后跟着图川离开。 “你就不气,什么父亲,你病成这样还想算计!” 九皇子虚弱,笑笑坐下继续喝茶“除了血缘关系,我和他不过陌生人,说起来还是他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的确该谢。” “喂,我跟你说话呢?” “咳咳,咳咳,我自然不愿,多活一日已是幸运。” 红衣女孩“乖。” 图川“暂时看不出野心。” “南王和九皇子都不上套,这感情好。至于皇帝想闹事。”谢滦拍拍图川肩膀“我在明,你在暗,绝对能防住!” 图川推开他的手“没事就滚回家。” “哎,老图一个多月了。话说那丫头在外面玩疯了都没半封信回来,不会被其他男人拐走了吧?” “你当时为什么要放人走那么远,就不怕她不回来了吗?” “干嘛不理我,难道你们已经背着偷偷联系了……” 第147章 秋季,南疆炎热消退,凉爽起来。 临街小酒楼里,一个男子捧着瓜子,一边吃一边吐“这生意可真难做,好在还有半月黑市总部就开放了,哥,辛苦你了,来来来坐。” “别叫我哥。” “那,爷?”斗篷男子看着面前的女子,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很常见,所以当凉月换回女装时也就惊讶了一下,不过没想到这人真乖乖和他来南疆,还一呆两个来月,够讲义气。 “谁要你谢了,你犯了错也是连累我们!” 南疆百猎围场比邻寒山寺,跨过那红砖黄瓦就可以看见那被青山围绕的山寺。整座院子显得格外肃穆清冷。 凉月一副当地人特有的装扮,上身半穿宽袖大领、内衬黑色对襟短衣,百褶裙上花枝摇曳,及膝的长靴踩在松软草地。 分卷阅读213 前面热火朝天,人们一到门口,就有几位身着内宫服饰的女官对她屈膝行礼。 围栏后以一条凌霄湖为界,南边都是精致的阁楼,雕梁画柱,环铃迎风,美不胜收。 “加油!厉害啊,这是谁家的小伙子,要赢了阿拉布了。” “管谁内,切忌每日辰时船只准时出发,如果没有按时到达,当天也不会再有船。而逃课会有极重的处罚。” “加油!” 他肆意笑着,然后转身,在看到凉月的瞬间一顿,然后扬起手里的长鞭。 “你怎么还在?”凉月放下手里的酒壶“你们不用跟着我。” “用完了就甩,太不地道了。” “这是画阁,接下来半个月您就住在此处,这里最是安静清幽,不会有他人打扰。” “随你们。”撵了无数遍,凉月也懒得费口舌,几步跨上竹屋,还有半个月拍卖会就要开始,也该做些准备。 张大根内官服饰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实权派人物。 “她也在?” “哎哟喂,别说了,她简直太喜欢这里了,天天跟着隔壁的大娘学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非要我给你带些。” “东西给你放桌上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就找我啊。”安排在这样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院子是准备悄无声息地解决自己吗? 傍晚。 “扣扣——” “谁。” “小姐我们都收拾好了,您要先沐浴吗?” “好,谢谢。”凉月接过东西,左右转了转一时猜不出谁,搁在桌上。 夜里,秋风有点凉,凉月起身准备关窗,一道寒光闪过,几道黑影落在了屋内。 凉月甩袖灭了烛火,瞬间一片漆黑。对方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反应,站在原地不敢动。 “回小姐,屋里没什么有害的东西。” “回小姐,周围也没什么可以之处。” 凉月无奈转动手腕“为什么总要打一顿才听话呢。” “如果你们要做什么,记得不要让我替你们善后,你们少爷应该告诉过你们吧。” 凉月立刻追了出去,影子跳跃翻腾,很快就消失在了巷角,不见踪影。 整个夜晚一片寂静,连风的声音都若有似无。凉月睁眼看着床上的帷幔,思考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喂,你怎么在这。” 陋巷,一道男子声音从头顶传来,凉月看去,是之前斗牛场的少年,正躺在树梢笑看着她。 少年“相逢即是有缘,一起逛逛吧。” 凉月想了想“桂花酒是你送来的?” 一个黑壮的年轻男子正被众人围在中间,或者说那么急杀死自己,云城虽然不算辽阔,但也是商贸重镇,各国往来频繁,对皇上来说这就是白送的一座银矿。 “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他,答应他。” 在一片热闹的簇拥声中,而这一年时间足够自己查清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可现在皇上把自己安排进宫,只是单纯想把自己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便监视还是已经等不及要杀了自己。 “还行。” “那我明日也给你办一个吧。”米达热穿着南疆男子服饰,头发高高扎起,清爽干净,朝着凉月笑得眉眼弯弯。 “我们在一盏茶前才知道名字。” 刚才的杀手又来一批,米达热被吓了一跳“什么人。” 凉月抓住对方往山坡下跑,草原辽阔,长长的影子在月下狂奔。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人。” 凉月“闭嘴吧你。” 米达热笑,眼里似乎倒映着星光泪影,一把抱住凉月,目光落在她脖子下系的绳子,轻轻颤抖着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包含太多的情绪,来说就像肉中刺一般,只是存在就让人如鲠在喉。 米达热“?” 鸽子在他们头顶绕了个圈,然后眨眼乖乖落在凉月的掌心。 一个粉衣少女偷偷问着一个身着天水色锦衣的女子。 凉月握着这张纸,出神。 凉月“几个朋友。” “朋友?”米达热“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他们对你很好。” “嗯。” “那就好。”米达热低头有淡淡落寞,然后笑着扬了扬鞭子“姐姐,快,看谁先到终点,输的今天 分卷阅读214 晚饭请客,还有晚上的烧烤会要跳舞。” “那就看看谁比较厉害了。” 有了米达热的陪伴,凉月每日都过得热闹而精彩,很快半月时间悄然而逝。 第148章 斗篷男子“爷啊,你可算出现了,我差点要去东云抓人了。” 凉月“要带什么吗?” “你跟着我就好,到总部后不要乱跑乱说话,先到拍卖行,结束了去把单子消了。” 黑市总部就在南疆的一条欢乐街,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人往这边来。斗篷男子看见认识的就上去热情交谈。 “这次宝贝是什么,有内部消息吗?” “这怎么知道,准备着钱就是了。” “就你口风紧。” 只见几人起身走到殿中央,紫色云纹锦袍,白玉腰带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皮肤雪白,眼角的黑痣为他柔弱的外表平添了几分韵味。 “米达热?”凉月“你是黑市的人。” “那么你是黑市的?”米达热“热闹的地方我怎么能错过。” “阿日暖的朋友,走,去我的包房。” “包间?”斗篷男子不管别人或是探究或是不屑地目光,依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笔直地跪着。 “第一件拍品:琉璃紫瓦,这是一件防护兵器,可抵挡任何寻常铁刃攻击,所用紫玉还有辟邪之用,价值非凡,三两起拍。” 没有身份没有势力的一个孤女恐怕活不过半年。 听到这名字,在一旁兴致缺缺半打瞌睡的斗篷男子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米达热“长生果,是呼海一种药果,只要人还有口气,服下九颗,就能活命。” 这样一件宝贝掀起今晚的第一次小热潮,络绎不绝的加价,比起拍高了十倍。 在众人退下后,丝竹声响起,整个大殿瞬间热闹了起来,觥筹交错,歌舞不停。官员们都在一起把酒言欢,女眷们也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说些京城的八卦,。聊聊衣服首饰。 “一百五十两。” 平时两文钱都扣扣搜搜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眼都不眨就提价到这。 虽然过程激烈,好在最后斗篷男子以近三百两拿下了这果子。他瘫在椅子上,又累又开心。 “二十两一次。” “二十两两次。” “三十两。”对面一间房,有人提价。 “当初我就不该留下她,应该让她和她娘一块去了。” “四十一两。” “五十两。” “两百两。” “两百零一两。” 全场鸦雀无声。 一颗破竹子花这个价钱,还好包间看不出脸,不然都好奇是哪个冤大头。 对面包间“还加价吗?” “可谁知道他们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平日里敬小慎微,可背地里却暗暗窥探,一有机会就会伸出爪牙把嫡出的子女拉下来。” 斗篷男子翘腿“啊?” 半个时辰这场黑市拍卖结束,湖面在月光下闪着莹白的波光,一对璧人站在梅花树下静静对视着,画面唯美动人。 凉月看着面前的紫袍人,他们手里举着她刚才刻意叫价的东西“想要吗,跟过来。” 凉月飞身追了过去,直到一处山崖。带头的男子背对着崖岸看凉月。 “你怎么不去,我不会游泳呀。” “我也不会呀,快快叫人呀。” “你一个人就想杀了我们,太狂妄了。”为首男子又惊又怒,朝者空中连连发射信号,霎时又涌来几十人。 凉月手中捏碎了一块东西,烟雾弥漫吸入心肺“连对付的人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动手,不知是谁太狂妄。” “你让我骑马射箭行,让我游泳我可不行,我自己都会淹死的。” “你——” “你什么你,哪里来的杂碎也敢招惹我们。”山坡下,张大根出现,带着大批人上前“想抢兵符,想用来号令我们,你脑子被牛车撞了吧!” 紫衣人掩着口鼻不断摸索,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连手脚都快僵硬了,拼劲全力向前一抓。 张大根警惕四处张望“谁?” 草丛窸窸窣窣,米达热捧着一根艳丽如火的花,慢慢爬了出来“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要是你没什么用,那本姑娘就亏大了。” 分卷阅读215 凉月早有准备,反折过对方的手腕,米达热立刻后退。 张大根惊愕不已,就看到一个身披月色的女子抱着另一个已经昏迷的少女从粼粼水光中走来。 “每次杀人灭口的地方都有你,不意外。” “姐姐,原来你一直在和我做戏。” “彼此彼此。” 所以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散了眼前的景象。 米达热笑容灿烂,带着点点飘忽怀念“开心就好。” 张大根“不够明显吗。” 米达热“不是,不是一伙,各有所需。” “??”张大根夹在当中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啥。旁边的小姐夫人们都手忙脚乱的把已经昏迷的云小姐扶起来,或是急忙让人去找太医和云夫人,同时将焰竹花推向凉月,默契得好像彼此已经这样配合过千万遍。 涂兰男子笑得癫狂,对张大根他们大喊,但对方却没有半点动作,场面滑稽又可笑。 “这样容忍生病,本宫已经派人去准备衣物了。” 张大根不屑嗤笑,声音发冷“闭嘴,什么太子私军,我们就是我们。” “你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吗!你们的使命——” “好!有什么事就叫我们”说完轻轻关上了房门。” 凉月“你们先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张大根嘱咐她小心后就带着人先行退开。 两两相望,米达热“你是想知道背后的人吗,想的话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凉月听话上前。 涂兰男子根本没料到是这种情况,震惊当场,直到被抓了起来捆成团麻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小子,要不要也捆起来。”张大根指向米达热。 然后,直直挡在她面前,火焰贯穿他的胸口,心脏碎裂。 “咳咳,这些涂兰人,他们要复仇。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找回兵符再杀了你,就能救我,咳咳……” 凉月手上是他咳的血“别说了。” “我要说,废太子只是蛊惑了,后面还有推手,他们的目的不只是夺嫡之争,你要小心……” 凉月感受他生命的流逝和心口最温热的血流,闭上眼睛“何必呢,够了,凉霄。” 第149章 米达热仰起头,一滴泪留下“我就知道你能认出,到底还是我,上次错过了你。” 凉月封住他的穴道,止住不停崩腾的血液,却止不住他冰凉的逝去。 凉霄惨淡一笑,取出一直藏在怀里的焰竹花“我活不下去了,花给你,如果二选一,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将生的机会让与你,我很自私对不对,不过老天对我不错没有让我做选择,真好。” 凉月没有动,让凉霄靠在她的肩膀,怀里的人到了极限,没有这一击,内脏也被冰寒侵蚀,再无生机。紧紧抱住他,两人安静相依不再言语。 图川抬头看?她一会,也翻身跃上。 凉月被支?后,另外??也?退出房间,现在只剩元储棠和云夕瑶。 “后来,父皇给换了一个师保之后,他居然慢慢变乖了.....” 自己无法给予全部,却偏偏希望对方可以,多么倔强而可笑,但凡有一个人及时停下脚步也许结局就会不同吧,可惜两次,都是错过。 遗憾,也只能遗憾。 凉月服下焰竹花,平躺在凉霄身边,身体里沉积的寒意一点一点被融化,冰蚕蛊不是被拔除,而是慢慢和热源化在了一处,融合了过去的伤痕,焕发出新的生机,浴火而生,交覆延续。 秋季星移,寒意渐渐冉起。 京都。 图川这段时间的生活一如过往,上朝后去刑狱司,偶尔到羽林卫走一圈,一日复日,好像什么也没变。 连谢滦都忍不住吐槽,床上的人依然不动,只是纤长的睫毛似乎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 皇宫内,皇帝站在黄梨案前“东西拿到了。” 床上的身影突然轻颤了一下,但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突然床上的女子慢慢坐了起来,尖尖的脸蛋,嫣红的嘴唇,还有那因为沾了水汽而格外纯净剔透的眼睛。 顺着雪光望去,就见宫巷的另一角,一个长长影子带着微醺酒意靠在红栏,墨色的衣服低沉内敛,如莲光华。明显是不想凑热闹,从宴会溜出来的“客人”。此刻被惊动,闻声抬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玉冠。 凉月扬起笑意,温暖柔和折满了 分卷阅读216 光。 可惜此时美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她,那睫毛上未干的水珠轻轻抖动,仿佛很是不安。 “无话想说,不注意就喝多了。”图川踩在雪地,眼神因为酒气,带着潋滟光泽。 凉月垂眸“我送你回去吧。” “嗯。” 离开京都的时候还是春季,但许久未见事事如旧,连只来过一次的府邸也像去过无数回。 连图川都忍不住道“今天不管你想干什么似乎都不太可行了,其实你选的地方还是很隐蔽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是不知道让你做这件事的人会不会这么想,会不会原谅你的失误呢?” 凉月“你别乱说,我,我不过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而已。” “你,你什么意思”云小姐眼睛里充满了不安,练嘴唇都不住抖动。 屋内生着地龙,一下子就暖融融的,凉月捧着手里的热茶。 “你计算的很好,南王殿下应该是中了幻吧,所以看着你落水都没有来救你,神情恍惚如醉酒一般。” “谢大人,但我倒有点想你。”这话洒脱又自然,没有暧昧更没有骄矜。让谢滦的酒立刻醒了一半,结舌了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回来了!!” 一阵骚动后,凉月盯着莫名在大后院里支起了烧烤架子“……这大冬天的,不能在屋子里吗?” “难道你都没发现你的丫鬟哪里去了吗?我想你应该吩咐她们在不远处,看到你落水就来救你,然后把众人都引过去。可你没发现从你落水,到我们从对岸绕过来,再到你被送来水阁,这之间的时间早就够你淹死十回了,可你的丫鬟居然还没有出现。” “……”凉月接过烤串,对身体软趴趴的谢滦道“你坐着,我来吧。” 缓缓转动酒杯“快过年了,该回来了。” “皇帝最近打压南王厉害,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我有什么值得你算计的吗,皇帝的身体每况日下。” 凉月“他查到什么了?” “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 三人相聚,多是凉月和谢滦在说话,图川偶尔回应几句,气氛倒也融洽。 “对了。”凉月“给你们买的东西。” “好漂亮的马鞭!”谢滦细细摸着小小的水阁被挤得满满当当。 “好啊。”凉月“大人也一起吧。” 谢滦“他最近忙到不行,我都见不到他,只能大晚上跑家里来堵人。” 话说……你们不是一个部门的吗?凉月暗暗吐槽。 又嬉闹了一会,吃饱喝足的谢滦就被图川撵了回去,凉月也准备先回侍微山庄。 “他就住后街,你回去天都亮了。” 凉月觉得也是,有一有二,但不知道为什么越跟着图川往屋内走,心里越是忐忑,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个软趴趴的东西。 第150章 “嗷!嗷!” 凉月吓了一跳,挪开步子,然后疑惑地望着月光下突出的一块,一个……边低低痛吟边往前挪的雪球。 “??” 靠到凉月脚边后,小白团终于定住,然后弓背抖了一抖,露出一双红唧唧的眼睛,还有一双毛茸茸的小短腿。 “这是……山谷的那只兔子?”小雪球不满他们不理它,一个劲地拱凉月的腿,无奈她只能先把小东西抱起来。 凉月轻笑“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既然养了,不能半途而废。” 但刚才本来就没指望帮我,只要不阻碍查下去就好,进行对抗的攻击力。 所以……云夕瑶这样的人一但发现一点就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查到他想知道的,凝血环的事虽然隐蔽联系不大但,不要小看任何人。 “嗯?哦。”凉月看着小家伙自己挪回角落的窝里后,匆匆跟了上去。但走到房门口就觉得不对劲。 “谁和你说的。” “……” 不怪凉月惊讶,眼前房间和之前那里完全不一样,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窗台前还摆设着鲜花,散发淡淡香味。 上次尴尬莫名的栓门之后她也慢慢回过味来,张大根也就算了,以为他们是夫妻,但谢滦之前略带古怪的话明显是误会了。一男一女在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的确容易想岔。 也怪她这段时间随意过了头,是看到图川没了武功就以为他好欺负,所以连一贯的恭敬都没了?凉月摇摇头,不行不行,太过分了! 凉月脸不争气地红了,转头走进屋,等了 分卷阅读217 会听见隔壁传来声响,才放松身体靠在门框。 图川微睁开眼“干什么站那么远。” 凉月“大人,您晒太阳,我不打扰。” 后面两天,凉月真的践行了此次回来的目的,不是和谢滦鬼混,就是窝在山庄休息。完全不管朝堂之事。 眼前的人的确为那个他想要的女子改变很多,破了无数没破过的例,做了许多没做过的事情,但这不并代表他已然失去自我。他依然是图川,那个把冷静甚至是冷酷刻进骨子里的人。 他可以认真坦诚地投入这份感觉,但同时也清醒理智地尊重事实。死生契阔,携手白头,许多人张口就能许下的承诺对其而言实在太过虚妄,因为他很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能保证永远不变。。” 凉月顺着他的视线,楼下停住一顶轿子,透过白色薄纱,隐隐绰绰看见两人坐于其中。 不知自己正被提及着的凉月出了屋子后,慢下步伐,一时倒不知道往哪边去,巡逻的人知道她是谢滦的护卫,只垂首走过。 不知不觉绕进一处小道,见到图川的衣角也染上过这种花瓣。 凉月“你们决定了,谁当皇帝。” “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谢滦哈哈一笑“说真的,九皇子身体不好,但这段时间观察,品性上倒没什么问题,谁当皇帝轮不到我做主,我和图川的心思,就是不要让他们的争斗影响到东云。” “很难。”凉月眼神漂到正站在轿子旁和里面人说话的女子“旁边那个是丞相府的林大小姐。” 这回答倒让谢滦意外,图川明显是知道自己情况的,他虽然不是那种会主动交代一切的人,但也不屑刻意隐瞒这种事情。 谢滦略略想了想“我陪你一起!” 客栈外,凌王的人来来回回遍布街巷。 凉月“九皇子?” 谢滦神秘一笑“不,是图川。” “是吗?”凉月撑着窗沿“那他什么想法。” “有结果了!”提到正事,张大根立刻忽视谢滦,走到凉月旁边“今儿您不找我,我也要传消息进去。” 谢滦“快说,什么消息。” 凉月凝目“随缘。” “什么叫随缘?” “涂兰氏从小服用兰阳参,这东西只要一接触千阴草,就会产生剧毒,以致气流逆转,五脏俱损。”张大根“涂兰氏向来神秘,我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查出点眉目,通过这毒倒推出的关窍。” “??” 凉月“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所以只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强求结局,更不强求彼此。” “你那么懂你说解药是什么。”张大根眼里既愤怒又难受“但凡说的出,我立刻就去取。” 这几句话像给两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冰寒刺骨的冷水。 “热烈,热烈点行不行,我隔壁家四十多岁的王婶第二春都比你们甜腻。” “你个死小子!给我出来!”窗外九皇子的马车刚走,楼下就传来一声震天响,天崩地裂,凉月感觉胳膊下的桌子都在抖。撇了眼旁边的人,发现是他在发颤。 “你是……” 凉月“路人。” 为这点事这么郑重道歉,凉月有些不习惯“不必,谢大人你们找谢滦是有什么事。” “呵呵!他小子自己不知道吗!借着我的名义,坑蒙拐骗胡作非为,尽学羽林暗卫那帮人的下作手段,半月不着家,被我抓到非扒下他一层皮。” 侧目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凉月,但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解药是什么。这是不是证明,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次真的——无药可解? “别帮他说话,自己养的崽是个啥玩意我清楚!”谢将军扫视一圈,见人真不在,立刻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人“今儿我非逮到他不可!” 谢夫人抱歉躬身“告辞。” 图川头也没抬“这毒的缘由你应该知道了,融入骨血的东西,唯一连根除尽的方法,剔骨洗髓。” 谢滦眼皮一跳“……这诡术我听过,说是能扭转经血,脱胎换骨,但过程极其痛苦残忍,一招不慎就会全身爆裂而亡。” 谢滦掉着窗沿翻身上来“吓死个人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你就要给我收尸了。” 谢滦摆手,一副头疼的模样“不说了,他们找到这我的窝估计也保不住,你住哪,让我借宿两天好不好。” “做梦。”还没合上的门又被推开。 比如凌王那柄清润如玉,却能削铁如泥的蓝田铁刃,以及南王手中号称方古圣药的护龙髓。 分卷阅读218 “嗯什么,所以呢?”知道这人不会有事,谢滦无奈拍了拍桌子“这有什么不能对她说的,怕乱来?她不是冲动的人。” “自己想。”图川看凉月“近日你也少出门。” 凉月“怎么了?” “明天皇宫宴会。” 凉月无语“又是宴会,什么名头。” “九皇子封王。” 屋子瞬间寂静,图川没有拦他,只是伸手挥开桌角凉月之前画的那副地形图。 “恭喜璟王。” “恭喜殿下。” 凉月听了他的话,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偶尔出去一趟,回来就呆在屋子里,图川也不知在干什么,早出晚归,明明生着病,却比谁都忙。 “是难得,要是不小心吃挂了,那就真是难得一次。” “依依,别老凶我,好我不吃了。”九皇子扬起头,眼里是软软笑意,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想帮他们,也得知道症结在哪。” “陛下,保护陛下——” 随着一声喊叫,一排黑衣人从皇宫红墙之上跳下,寒光闪动。 大殿瞬时灯火通明,谢将军,安伯侯第一时间冲上来,羽林卫也快速包围了不速之客。 皇帝在一开始的惊讶后爆然震怒,刺客居然混进了皇宫,杀到他的头上“谢滦,你分管皇宫安全,就是这么办事的!” 突然被点名,谢滦立刻跪下“陛下恕罪。” 皇帝“恕罪,等朕死了,再恕你的罪。” 百官从恐慌中恢复,但此刻的场面让大家噤若寒蝉,皇帝对谢家谢滦一向亲厚,这回是真动了大怒。 谢将军“陛下息怒,是犬子做事疏忽。” 一点也不夸张,凉月凝重摇头。破云出自云夕瑶,是她亲自设计并且锻造的作品,她见过它被运用于战事的景象,其破坏能力只会比描述的更厉害惨烈。 “陛下。”一个官员突然开口“谢大人玩忽职守自然要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这些人的来历,才能防范未然。” 皇帝没想到有人敢插嘴,脸色更为难看“你——” “我说不明白,一起去,大事面前,你们别闹。”谢滦不由分说拽着人就冲入隔壁。 “大胆!”皇帝气得站不稳“你是谁的人!放肆,给朕拖下去即刻斩杀!” 谢滦看了看身后,又看向不远处元慕照的院子,想到东西一成,这人一定会有动作,至少小规模试验几次,也顾不上其他,跟着凉月跑了出去。 底下官员低头装死。 皇帝气极反笑“好,好,这段时间闹腾了那么久,你想查,那就去查!南王,璟王,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三天时间,要是没有结果,别怪朕无情。”说完直接甩袖离开。 这场宴会临到最后不欢而散,官员们中部分已经猜到了什么,有的却是茫然不解,但这个时候大家都默契地闭嘴,快速离开。 太子一案以这种方式再度开启,想也知道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知道了。”没等他把话说完,图川就已经用镇纸压住桌上铺着白卷,长长的工笔图案铺满整个桌面,墨迹还未干。 凉月提着东西去看望被暂时关押起来的谢滦,旁边还有正在此地办公的图川。 “还真被你乌鸦嘴说中了,你是不是早知道皇帝要朝我下手,够可以的,半点准备也没透露,宴会上更是一言不发。”谢滦气呼呼,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图川恍若无人打开牢门,弯腰进去“谢家最近闹腾不休,皇帝不瞎。” “瞎说什么!”谢滦厉有些心虚地反驳了一声,他的才干的确比不上眼前的人,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否认家族在其中的作用,但说这么直接……不对,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说完,她转头撇向图川。 谢滦也反应过来“是你干的。” 图川没有否认“他一定会动手针对谢家,躲过这次也有下次。” “看来你也知道这破云的厉害了。” “靠!要是他真杀了我怎么办,而且你太冒险了,皇帝一定会查这些人是怎么调包的。” 努力忽视身旁人的“干扰”,凉月专注垂眸,让思绪沿着画轴寸寸向前,结合烧火铺看见的残缺锻造过程以及前世最终成品的模样,许久,停在两处。 凉月拍了拍谢滦,对方气了一阵之后也认命了“那现在怎么办,皇帝将计就计,你们既挑出太子一事,他就干脆甩包南王九皇子,让他们正式搭 分卷阅读219 台对决。” 谢滦“你们要掺和吗,南王和璟王的对战。” “我倒想置身事外。”凉月垂眸明白到他在做什么,谢滦和凉月同步禁声,默契不打扰,一下,屋中只闻笔锋流转的声音。 “要证明太子不是主谋,是受人蛊惑,那这人就是诬告储君。”谢滦忍不住捶地“皇帝到底要折腾到什么境地才罢休。” 凉月按住他“你最近安安静静呆在这,不要出错,皇帝没打算杀你,只要不闹腾。” “就三天?全部完成?”虽然猜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但没想到已经如此急迫。 和图川走出去刑狱司,凉月低垂着头道。 “自太子死后,皇帝越来越急迫,迫切拉南王入局,对付崔云两家,这次于谢滦也是,手段简单粗暴都不加掩饰。” 凉月刚想再问什么,走在台阶的脚步一顿,看不见的信号闪在天空。 凉月心一凉,看图川。 皇帝传唤她。 身在其中,谁能置身事外。真是一语成殇。 深夜,凉月见过皇帝后,直接去了图川的府邸,他也在书房等她,水盘里的两条鱼儿欢腾。 “下了任务。” “两道。”凉月坐到他旁边“而第一个就是杀胡禄。”九皇子那位表舅。 第151章 “现在这人被南王扣押,一旦在没铁证的情况下死去,元储棠难辞其咎,九皇子也必然翻脸,太子案到此就算完了。”总结来说,杀一团乱,不杀她倒霉。 凉月瘫在图川书房的靠垫“我怎么觉得这坑的人是我啊。” 图川“怕吗?” “再难也得上。”谢滦看着图川和凉月,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现在只有我们,时间不等人,破云现世,天下必乱。” 图川嫌弃挥开他靠近的脸“既然成不成都注定暴露,那不如自己主动。” 凉月“嗯。” 气氛不错,图川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躺着的凉月似有所感,拍开。 图川“嗯?” “突然想起件事,听说林家大小姐看中了你。”凉月眼里没有醋意,是调侃狡黠。 元慕照本就在找图川,一旦行踪显现,必然派人捉拿,再加上谢滦也露出马脚,明白自己被耍的他是会调动大批人马把他们直接一锅端了,还是一锅端了呢? “有多难?” “那要看谁了。” 知道她心情不好,尤其是第二件任务,图川难得没有怼人配合着胡闹了一会,最后,还是凉月招架不住先跑了。 南王审案第二天,重要证人胡禄就一头撞死在了大牢。九皇子大怒,拖着病体去查看,病情加重吐血晕倒送了回去。醒来后就开始给元储棠找麻烦,阻碍他查案。 皇帝作壁上观,看他们斗争,最后,这一局以九皇子气得卧病不起,暂告一段落。 “可行啊,只要我们能拖住时间,烧火铺那边就不是问题。”谢滦笑了声“我就说方法比麻烦多嘛!” 这半年,元储棠漂浮气息沉淀像是找到了心灵的皈依,牢牢扎根其上,此刻坚定看着皇帝,没有半点退缩。 “太子的确牵扯,但他不是主谋,那许多官员就是无辜牵扯,那么多人命家族,父皇您真的半点不在意吗!” “……不往这边想也就算了,仔细一瞧还真不对劲。”谢滦脑子飞转“是镇国公府的意思,他们想扶持云夕瑶肚子里的孩子上位?” “就几十来人。”谢滦小小心虚“我出发前听到他们说要来接云夕瑶。” 皇帝眼里是淡淡讽刺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怀念“你想做这些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让自己活下去,朕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棠儿别让朕失望。” 图川故意对外放话抓住一个护卫,并在皇帝的默许下制作了假兵符,按理旁人是不可能从羽林卫处探到消息辨别真伪,可云夕瑶却知道了这是个栽赃陷害的局。 “你——”皇帝神色一变“你之前在通水县是不是和谢滦走得很近,有了助力翅膀硬了,才处处与朕作对。” “和谢家无关。” 皇帝轻嗤,显然不信“谢滦玩忽职守,你说无关,那就由你判刑,废了他的武功,罢免官职。若不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凉月偷偷瞥了眼图川,他明显早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却没质问或是刻意提及,想来是不介意,那也无需她多言。 “呵。” 这一声冷笑顿时让元储棠身心疲惫,这段时间的努 分卷阅读220 力还是不能让皇帝有丝毫动摇。 凉月正好拎着一串螃蟹回来,恰巧撞上。她自然打招呼“怎么在这。” 元储棠毫无所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凉月看了他眼,也不以为意准备进门。可在门即将关上时,一股带着急迫和符叶香的气息冲入鼻尖,握入掌心。 “你——回来了。” 是啊,她为什么生气。因为他隐瞒?可谁是全然坦白无遮无掩的呢,谢滦不是,她不是,他又何须例外。那是因为担心?即使是最初听到的刹那,她也从未想过他会死。 “……”凉月“门口遇上的,南王找你,我去弄点吃的,你们聊。” 凉月轻轻一笑,纯然坦诚“不知道您怎么想,但我把你当朋友。这种有人可以信赖并肩,又保持着安定距离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 图川“去吧。” 她会变得非常非常贪心,从开始只期远远注目,到渴望靠近陪伴,最后腐败恶劣成即使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也要满足欲壑难填的贪念,疯狂偏执到绝望。 、 她厌恶那样面目可憎的自己,厌恶那个一见光亮就忘却伤痛飞蛾扑火的傻子。所以从头到尾,她生的都是自己的气,气她为什么又克制不住去问,去求,去要更多。 元储棠心口落寞酸涩“她回来多久了。” “想问什么。” “她一直住在这里。” 图川“所以。” “现在,你喜欢她吗?娶她护她一生的喜欢。”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怎样的过去把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这些曾以为不会在意的事情,此刻却一遍遍刮过脑海,翻腾不止。 “这我也知道,可就是横竖找不着,地皮都掀了一层。” “记得你说过他身上的毒必死无疑,那倒也不必着急。” “吭——”一声清脆的瓷碗抨击,凉月站在台阶之下“皇帝要废了谢滦?” 元慕照笑笑,搂住云夕瑶,将千阴草的事告诉她“他们那么费尽心思拔掉这些东西,就证明有人害怕,至于害怕的是谁不用猜了。” “皇帝知道你和谢滦牵连,背后必定有人挑拨。”凉月踩到重点,但之前通水县各方势力云集一时辨别不出到底是谁“你觉得呢,大人。” 宽厚肩膀,云夕瑶抬头看着眼前之人,浓眉微微上挑还带着些未散的怒气,怎么看都是骄傲不羁冲动莽撞,可偏偏在关键的时候,他总能出其不意,露出未曾揭示过的底牌。 “后招就是拖延时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防得再好,也不能保证造反的消息绝对传不出,谢滦假意投诚与你虚与委蛇,恐怕就是在等皇帝的人。” 这次不是挑起两方争斗,而是用一个儿子给另一个当铺脚石。凉月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但直觉相信“所以说——” 图川“所以只要南王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做,他就会为你铺好一条通往帝王的路,殿下,你今晚来做错了。” 图川、谢滦再加上父皇的人,如果真有援兵,这两天估计就该到了。几方势力里应外合,即使他赢了也是伤亡惨重,倒不如在能完全掌控的时候分个瓦解。 这两个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图川明摆着是在玩笑试探,元储棠却是个再认真不过的人。 凉月“南王,你说的我们知道了,多谢。” 元储棠眼神放柔“不必跟我说谢谢,可以送我离开吗?” 凉月“我要用晚膳,不送。” 元慕照脸色不太好“你留着这孩子不会是舍不得,或是准备做什么文章吧。” 凉月遥望他的背影,然后,嘴边就多了个蟹腿,油光锃亮。 图川将肉剃入碗碟“秦安郡王的目的,不是夺嫡而是夺位。” 先是引导太子叛乱,缠枝花纹浑然天成缀入一丝红痕,花蕊肆意蔓长,海棠如火灼艳,映着他略带期待和得意的眼神,猝不及防晃住了云夕瑶的眼眸。 凉月“不只是秦安郡王,后面还有人。” “为什么这么说。” “哟想告状,去,尽管去,我可不怕。”谢滦乐呵一笑“不过,他还真放心让你留在这,比起面对元慕照,摧毁烧火铺明显更安全,大不了失败接着躲起来,你也不生气?” 凉月又把发生在南疆的事交代“崔仲礼倒台,还有人知道并且追击兵符,对私军的产生了如指掌,可见参与者或者说主导者并没有消失。最重要是……凉霄,他也在那群人中间。” 有一搭没一搭开着玩笑,其实该做的准备都已做好,但如谢滦所言,等待总是煎熬,尤其他们等的还是一场不知 分卷阅读221 死生的浴血杀戮,周围太安静心就容易不安静。 “你信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身边。”凉月声音沉低下来“厮杀无声,尸横遍地,刺客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谢滦的人也倾巢而出,打得激烈难分胜负。” 图川“涂兰族?” 但奇怪,这些人的目标不是他们,反而从外攻击起元慕照的护卫,前后围杀,有了他们,形势一下子明朗,单方面的清理,不过半柱香,地上只余死尸。 话说到这里,很多东西已经无力掩藏。和朝堂有关,与崔家联合的可能,还有涂兰人誓死的效忠对象—— 凉月“前皇族陇氏。” 图川点头。 “您在找的人和凌王叛乱有关吗?需不需要加派人手直接过去翻查,不过这样动静太大,容易引起注意。” “再严密的杀戮也难免漏网之鱼,朝堂必然有和陇氏相关的人。” 凉月“得把人挖出来,从哪入手?” “想知道最初的源头,那就要从开局来探。” “跟我谢个啥。”张大根咧嘴一笑“那我继续在这盯着,安全起见谢滦已经将周围的百姓秘密藏起,你们尽管放手干,凌王欺君枉上逼宫造反,好的不学却学那个死有余辜的废太子,必须狠狠收拾收拾。” “什么隐情不隐情,朝堂上那些诡暗手段我是不懂,但就凭借昭告天下的那些证据,太子即使不是主谋,也必参与其中,动了心思就不算无辜。” 凉月沿着墙瓦一路向内,庭院里空无一人,行到后院只有两处还依旧闪着光亮。 女子低压的喊声隐隐约约从屋内传来像鬼魂哭泣,又似婴儿啼哭。 “张大根已经去散播消息,大人,你这边也结束了?”太子一案并非当务之急,凉月收起心思,无意在这时节外生枝。 “闭嘴!听见了吗?给我闭嘴!” 房间里,一个年轻女子叉着腰,对着床榻大声咒骂,她骂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秦安郡王府的小郡主崔明珠。 果然如此……图川低低一笑,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去看看吧,有些事总该解决。” “啊——啊——”崔明珠痛苦地抱着头不断尖叫。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的京都明珠吗!”对面的女子恨得要死,正要挥手打她,房门被撞开,崔明之冲了进来,一把拦下。 “谢滦你不用明知故问!”元慕照站在一地死尸之中,直入正题“你做了什么,和图川又有什么猫腻,本王一清二楚,真不愧是父皇挑选的人,忠心得像条狗!” “不懂?”元慕照冷笑“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废人你们找了十多天都找不到,羽林卫都是酒囊饭袋吗,谢滦你别跟我来这套,图川根本就活不了,你想和他联合反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崔明之“谁让你动明珠的,给我滚出去!” 造反不是口头说说的活计,凌王但凡脑子不抽,在叛乱前一定会大肆囤积粮草和武器,不说远的,这镇上就有一处。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挑拨离间!” 崔明之不敢置信从前温和有理堂兄会说出这种话“你们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前——” 旁边的少女讽笑一声,自觉地走了出去。 崔明之眼眶滴血,却无法动弹,就在他绝望捶地恨不得撞死当场之时。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底下交谈火热,凉月在屋顶记着信息,同时辨别斗篷里熟悉的女子声音。但还没来得及想起,就感觉屋顶后隐隐传来呼吸声。 凉月暗道不好,哪又来个梁上君子,而且好死不死,武功差劲。 “有人!”下面的人果然发现,立刻追了出来。 云防所的人似乎没想到自己的队伍里会出现叛徒,被杀了个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两人前后料理了一半。 “你是谁?” 南王府。 凉月“今天那里出了点事情,来了一批高手他被发现了,以免打草惊蛇,你最近不要再靠近崔家。” 元储棠“你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这不重要吗? 凉月“背后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先是对付谢滦,然后拉拢崔家,接下来可能还会对付你,九皇子和大人。” 元储棠“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放弃调查。” “不,你该放弃。” “什么?” 第152章 凉月“你越是不屈不挠查案,为此 分卷阅读222 和皇帝对上,让他对谢家下手,越是顺了背后人的意。南王,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这一步。” 元储棠只微微怔了一下就低下头“我明白了。” 这就说通了……凉月可是做好了要劝他半天,甚至打一顿的准备。 元储棠笑笑“这么意外,你说的对,我不会再固执。” 凉月“……那行,我走了。” 虽然奇怪,但论谁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谢滦目色也沉重起来“这可是个天大的麻烦,走,去找图川。 “谢大人,张大根已经在盯着,我再去查探一下进度,你也抽空看住元慕照的动向。”说完就直接转身走远。 “是有想见的人就回来了吗?”元储棠淡淡一笑“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愿你开心。” 凉月“我会的。” “我知道了。”没等他把话说完,图川就已经用镇纸压住桌上铺着白卷,长长的工笔图案铺满整个桌面,墨迹还未干。 元储棠的妥协让谢滦得以保全,只是还是被踹下位置。众人唏嘘不已的同时也等着看笑话,看这一向骄傲的谢家小将军这回摔了个大跟头有多惨。 谢滦呼吸渐渐沉重“刚才我派人查看,发现城西一处农庄死了不少家禽,周围树木枯败没有生气,不远处还埋着一堆废弃铁球,必是他们前期所做的试验,尚未成型就能造成如此破坏,若是真让……不行,绝对不能让元慕照成功!” 红薯飘香,本该“意志消沉要死要活”的谢滦大咧咧躺在自家院子,别提多惬意。 只是很快他又拉住凉月,坚定问道“烧火铺那边,有多少人?” “我只是替凉月带点东西给你。” “哈哈哈,被媳妇派来跑腿,图大人也有今天,我看你以后和隔壁那刘大人一样,也是个妻管严。” 凉月不动声色按下他的手“杀死这些人不难,但在暗处还隐有讯卫,随时都能传递消息增援兵力。你若想动手破坏,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设法引开凌王手里的大批人手,斩断后补之力。” “谁没机会,呸,谁想当了,一个人自由自在你懂不懂,话说这回南王那一根筋的愿意低头不会是凉月劝的吧?” 虽然有些吃惊,但凉月和谢滦迅速理解了这办法的意图。 谢滦“他对这些事有多执拗,从南边回来后就没松过手,这次这么干脆认输一定有问题。” “可行啊,只要我们能拖住时间,烧火铺那边就不是问题。”谢滦笑了声“我就说方法比麻烦多嘛!”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旁图川已经顺势递上盆“那你留下和元慕照周旋,我们去烧火铺,相信自己,会有办法脱身的。” “怕失控。” 谢滦“可你说过南王就是她和元慕照联手杀死的,两人也有私情,不帮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上你就会见到。”说完这句,图川就消失在了原地。 “马上是什么时候?”谢滦刚想爬起来抓他,就见谢将军冲进院子“谢滦!” “杀……元储棠。”凉月眼神不觉察一顿“就算,就算她真杀了南王,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把尸体保存着,不怕夜长梦多,查出罪证?而且,她有什么理由还在这里?” “臭小子别插嘴,你知道吗你妹妹找到了!” 谢滦心咯噔一跳“……陌陌?” 谢滦“你确定?不会又是胡搅蛮缠来骗亲的吧。” “不是,是真的,这回一定是真的了。”谢将军硬朗的脸上流露出暖色笑容“有胎记,还有当时我给她买的拨浪鼓,就是那个画着小葡萄的。” “……不往这边想也就算了,仔细一瞧还真不对劲。”谢滦脑子飞转“是镇国公府的意思,他们想扶持云夕瑶肚子里的孩子上位?” “就要到了,你看你穿的什么,快去换了。” “娘呢?” “她老早就在准备,现在该在仓库里找东西。你快,快去门口候着。” 妹妹,他的妹妹突然找到了,这个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亲人就这样降临。 谢滦起身,一步不停地跑向大门。 赵玉觉得云夕瑶说得没错,殿下此刻并不冷静,就算把人从谢滦屋中抓出,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也没办法理智面对,甚至还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辩解挑拨,不如等到明日,只要这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谢滦的人之中,一切真相大白。 谢夫人一如以往温柔如水的样子,紧紧搓和手里的娟帕,想向前却差点磕倒。 谢滦连忙扶住“娘,你小心。” 云飞不理会他 分卷阅读223 的刻意挑事,指向后面的人“看来你已经追随凌王做了叛军之臣!你就没想过远在京都的谢老将军吗!他一生忠君赤忱,却要因你背上骂名!” 谢滦摇摇手“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镇国公的心思我也能猜到点,何必把自己捧得那么清白忠诚。” 谢滦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凉月。” 不远处的阁楼之上,元慕照居高俯视,沉眸看着他们,旁边是白衣如雪的云夕瑶,和捧着盒子垂手而立的赵玉。 “陌陌,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浓烈陌生的情感让凉月一惊,伸出手试探着拍了拍她的背。 谢滦的人倒还好,一个个四散而开,躲入房间。云防所慢了一拍,被困在原地。骑兵箭队翻身下马,冲入其中,与之缠斗。 “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娘给你做了八宝鸭,酒酿圆子,还有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桂花糍粑。”谢夫人紧紧拽着凉月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 “云夕瑶啊云夕瑶,你真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很可信吗!就算这人出现在谢滦的护卫里又能够证明什么,和昨晚我搜出有何区别,什么顾及我的情绪,什么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你刻意拖到今日,不就是想把我骗出来,然后借各方势力除掉我,对不对?!” “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了?” 云夕瑶眼中一瞬闪过恨意和狰狞,随即又转变成愤怒失望“原来过往种种在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算,无需证据,别人随便一句话就足够判我死刑,凌王殿下的喜欢果然廉价。”\ “是啊,都那么多年了。” 谢将军柔和地抚过谢夫人的背“别难过了,现在陌陌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该高兴。” “看看,都熟悉吧,昨天撒蜜花粉的这几位。”元慕照一脚踢在那个为首小厮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把目光都放在谢滦他们身上,就不会注意到你的小动作?” 凉月没有刻意热情,眼睛里也没有如他们般的泪意,但很乖巧一一吃完了所有人给她夹的菜。 饭后,谢夫人又飞快拉着凉月去给她准备的院子。满院的桂花,虽然过了季节,也清丽孤洁,房间是芙蓉沙的暖色装饰,一看就是女孩子,不,过着锦衣玉食生活大家闺秀的屋子。 明明周围喧闹震聋,却能清晰听到心寸寸下垂的声音,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云夕瑶问自己,可混乱的头脑根本找不到答案。只能依靠本能反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缺什么都告诉娘。当年丢了——” “好了,过去的事还提什么。”谢将军怕谢夫人又哭起来,连忙扶着人往外“天晚了你先休息,明日爹娘再来看你啊。” 门关上,凉月看着精心布置的一切,轻叹了口气。 窗户掀开一角,没一会谢滦就刺溜跑了进来“靠,到底什么情况!你真是我妹。” “果然来了。”元慕照看向朝自己滚来的淡淡气味和身旁唇色发白的云夕瑶,用极致阴鸷的声音直接下令。 不知是失落还是难受,谢滦闷声道“是图川让你来的。” “算是吧。” 阁楼上,云夕瑶一眼不眨地看着这覆灭的惨景,没有怜悯心痛,只是愤怒狰狞。赵玉转头刚好对上她的表情,惊愕交织,却只以为是慌乱中看错了。 凉月莫名。 谢滦“他不就是想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然后娶你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避开视角,云夕瑶低声道“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给我解开。” “那你成陌陌是要干什么?” 赵玉犹豫,她相信小姐不会做那些事,但若就这样让她走,会不会把事情弄得更无法收场? 轮到谢滦莫名其妙。 凉月暂时没有和他解释的意图“你会告诉你爹娘吗?” “你希望吗?”谢滦“他们祈盼陌陌回来很久很久,说实话我有些生气。” 利用一对父母的爱女之心去做那些龌龊的权利争斗,凉月也有些生气,生皇帝的,也生自己。 “殿下!您冷静点!”虽有准备,但此刻的情况实在混乱,冷面护卫拦住元慕照欲要杀人的举动“下面有南王的人,南王妃不一定会死,您先离开,其他之后再处理。” “……谢谢。”凉月感谢于他的信任“放心,不会太久。” “谢大人,你小心点,拿好火折。”凉月在身侧提醒,但不时往后看。 “来,陌陌,这是林丞相家的大小姐,比你大几岁,叫她燕姐姐就好。” 分卷阅读224 凉月有些叫不出口“林小姐。” “分开走,安全。”谢滦不认识凉五,但也没多问“来来来,走这边。” 这位丞相府的小姐在京都一直很低调,先前有崔明珠和云夕瑶在,更是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呗,被耍了那么久,有些情绪总得发泄,不然得疯。” 绕过花苑,凉月在一群夫人小姐中看到一人,身形和声音都格外熟悉。 凉月沿着洞壁继续往前“虽然无法猜透云夕瑶所求,但她费尽心机骗了凌王那么久,绝对舍不得这样一个重拾信任的机会,退一步讲,就算是为了对付元慕照,也不可能安心看他。 对方察觉到她们的目光笑着骇首走了过来。 “国公夫人安。” “这位就是谢小姐吧,眉目秀丽,气质出众,一看就知聪慧。” 凉月落落大方“夫人客气。” 这一局看似简单,但必须对元慕照和云夕瑶的性格手段有极为严密的把控,甚至预判他们下一步动作,能做到这些,不是至交好友就是屡交对手。 “他没事。” 眼前人是伙伴,是朋友,可以同力而行并肩作战,但很多时候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回避和抗拒。无法窥探其中的秘密和缘由,也不知如何解开问题,这种感觉真挺无力。 凉月“是啊,哥哥也常在家里生气,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却成了白衣。” “谢家一向忠心耿耿,的确是皇帝太心狠了。”林飞燕说完害怕吐了吐舌头“你别说出去啊。” “自然不会。”凉月附和却保持着恰当距离。林飞燕笑笑也不再多言。 尸体遍寻不到,元慕照也从开始的惊愕慌乱中平静下来。没错,云夕瑶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死,她一定给自己留有后路!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怒意再生,沉声问“赵玉呢,招了吗!” 这京都其他没有,宴会两天一小场,三天一大场。所以大家也没料到今日这场小宴,南王璟王,甚至是常日忙得没影的图川都会到场。 耳边冷涩风声不熄,眼前是云夕瑶跌落时绝决解脱般的笑容,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某颗心又开始摇摆。 凉月隔着帘影,感受数道落向她的目光。林飞燕一下子警觉“你认识两位殿下吗?哦,我知道了!” 凉月“知道什么?” 凉月一脸莫名,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九皇子,却恰巧撞上图川的目光,忍不住闪躲。 林飞燕注意到“陌陌别怕,那是羽林卫左协领,图川。” “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凉月挑眉笑了笑。 提到这个,林飞燕脸色不是很好“好了,不提这个,吃点东西。” “强势造反无异自取灭亡,我们如今只有先逃了。”怕元慕照打断反驳,谋士们说得极快“带着所有人暂时蛰伏恢复力量,这次叛变有不少大臣暗中参与向您示好,就算顾及自己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能摆脱皇帝的人,就可以留得青山,以待来日。” 当然最让人意外的是图川居然非常受女子欢迎,不时就有小姐偷偷瞄向他,然后搓着手立刻低下头。 宴会接近尾声,凉月和谢夫人乘着马车回去,在大门口,林飞燕跟在图川后面。 崔仲礼说着,不住摇头而笑,似乎也觉得荒谬“点名让我来平息霍乱,上头的意思您明白吧。” 图川充耳不闻。 手缓缓放下帘子,隔绝外面的视线。 谢夫人“看什么呢?皱着小眉头。” 凉月“没有。”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林飞燕时常邀请凉月去丞相府做客,陪她聊天看她绣的各式各样腰带宫络,不知是送给谁。 图川没说,凉月也没问,安安心心适应着谢家大小姐的生活,偶尔去他的府邸坐坐。但没多久东云边境北齐军队袭击,皇帝夜夜召集大臣商议对策,派出大军支援。 “皇帝并非心软,应是在考验我的忠诚,请谅解,微臣不能拿崔氏全族的性命冒险。我连夜赶来,就是提醒殿下,若跑,今夜就出发,逃亡西北有人接应。” 不知不觉过了半月。 在这半个月里,规模盛大的武试已经历三轮,参与的人从贩夫走卒,到世家子弟,总共选出了一百人。 而之后就是团队比试,层层筛选。武试没什么花样,就是以武为尊,谁的武功高就晋级。不过要说这不是蓄谋已久,谢滦打死也不信。 谢家开始不受控制,皇帝就迫不及待让自己亲信上位。只是会是谁呢?皇帝信任的人,安伯侯沈家?兵统司那个新官?还 分卷阅读225 是南王的人? “懂,有什么不懂。”元慕照闭眼,嘴角的笑意却像僵住了“好言坏语都让你说尽,如此不遗余力,本王不答应倒显得不识好歹,枉费岳父一片苦心。” 谢滦白眼一番“姐姐啊,我等了一晚上,你这穿的什么,抢劫去了。” 凉月拍了拍身上都灰“你在这干什么。”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不受控制,南王心思之深让人忌惮,即使他清楚真相,也会留下元慕照。越想越觉得可行,崔仲礼来回踱步,很快一个计划初步成型。 凉月浑身都疼,不理他往屋里走,谢滦一眼就瞥见脖子上的红痕。 谢滦想了想“说的也是,我也好久没见到这家伙了。” 凉月“大人,最近比较忙。” “再忙也不能忘了媳妇啊。” 凉月无奈“别胡说。” “什么叫胡说。”谢滦“等等,老图不会是有新欢了吧,我最近听到风声,林家——” 凉月脸色微微一变。 看到她的反应,谢滦瞬间爆了“他居然敢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抛弃糟糠!” 第153章 凉月“谢大人,您可以了。” “不可以!”谢滦噌一声坐起“你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决定在一起了吗?到底发生什么?” “我们只是决定试一试。”凉月神色一淡“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好像作为下属和朋友更自然。” “这什么意思啊,你不喜欢他了。” 凉月摇头,但又困惑地道“我也不清楚。” “错觉,都是错觉,你毕竟离开了几个月,可能还没转过状态。” 离开?凉月突然问“我离开这几个月,大人有提起我吗?” 当朝皇帝儿子不多,其中南王被批佛命,九皇子被断死命,很长一段时间能说道的只剩下太子和凌王。可任何东西一旦比较,就会显现出优劣好坏,亲属远近。 “哎!”想透了这些,崔仲礼心里的喜悦一下子散尽,摇头不再多言紧逼“您好好考虑,我该走了,大军两日后到,想通了随时传信。” “没事,醒了一时半会睡不着,天没亮你要去哪?等等——你不会要走吧。”谢滦猛得跳起。 “但也许,是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他想明白了,那短暂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默契。” “什么朋友不朋友,这货就是左右逢源不想负责任吧!我一定要好好去问问他!”谢滦跳起来“吵个鬼的架。”明明是他为了他们头疼,还被恐吓威胁“听哥话,别去,气死他!” 谢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恐怕消逝更快。凉月刚想再强调一遍,自己不是他妹妹,不要入戏太深,就听门外传来声音。 “陌陌,陌陌——” 凉月谢滦同时愣住。 谢滦“你快进去啊,穿成这样我爹娘不得吓死。” 之后,谢滦一直没搭理图川,其他人觉得奇怪,但长点眼的都不会冲上去,自找麻烦。两天时间也在一片安静中悄然过去。 谢将军带着笑进来,见到是他,脸瞬间垮了“怎么是你。” 事情落定后凉月并没刻意去猜测皇帝派的人是谁,朝堂之上能用的也就那些,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 谢滦眉头深锁“这时不抓人,看来他是有想法,若是帮着元慕照就麻烦大了。” 谢滦心虚撇眼搁在石桌上的碟子“陌陌在洗澡,我等着。” 谢夫人柔柔一笑“我拿进去吧,正好新做了一批衣服给陌陌试试。” 谢滦没好气“皇帝敢放崔仲礼来,一定早有准备,就是刻意试探,想一次把所有不安分的家伙灭了,可怜我们坑完再坑,早晚被玩死。” 谢将军“你干什么!是不是你欺负你妹妹了。” “之前你说元慕照这次死不了,果然有远见啊,你说我们忙活了那么久,都做了些什么,陪他们父子争权夺势?” 谢夫人跑进屋内,凉月已经躺在床上,磕磕绊绊叫了声“娘。” “没事吧陌陌。”谢夫人。 烛火很暗,凉月却看清对方明亮如水的温柔眼睛“我没事。” “是困了吗?”见她只是想睡觉,谢夫人放下心来“那先休息吧。” 个人有个人想法和活法,凉月没那么伟大的心思,却也无意要求别人“你想做什么自己考虑,先度过眼前这关吧。” 谢夫人拉住凉月的手“陌陌,你怎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 分卷阅读226 己的算计,一不小心就又成了棋子或是拦路石,凉月都快习惯这种周而复始的算计。但……她看向身旁肃穆而立的图川,他会是什么感受? 凉月按着谢夫人的手“娘,没事的。”这点红不过是磕了点痕,没有特意掩盖,谁想到对方反应那么大。 “真没事。” 感受到凉月的视线和其中的涵义,图川无谓一笑,看向底下“他信我是因为有用,可用,无关其他。” 谢将军耳聪目明,一下子听到里面的对话“陌陌受伤了?” 就像所有人以为皇帝信任图川,众人也坚信他的绝对忠诚。也许最初的确如此,但此刻,凉月清晰看到那双眼中的淡漠。是啊,如果他足够忠君,又怎么会一次次帮她。 “死小子,就知道是你,带你妹妹鬼混,皮又痒了!”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竹子,就朝着谢滦招呼上去。 “谢大人,可算见到你了!”崔仲礼含笑驱马上前“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直在找你们,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以免意外,必须亲自来才放心。” “和大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谢夫人“你就别替滦儿说话了,他这个性子就该好好管管,不然这次让你受了伤,下次要是……让娘可怎么办。” “不不,前因后果尚不明确,而且没有发起大规模战争,也没有伤到皇帝,造反证据不足,就这么结案恐怕不妥,本王不敢随意敷衍。” 凉月“皮外伤。” “谢大人可能还不知晓吧,南王没死。”崔仲礼“一切就是他在背后筹划,凌王是被陷害,至于那场爆炸,更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的,擦破点皮,很快就好。” 在明知皇帝的暗谋的情况下,谅崔仲礼也不敢助凌王造反,所以是打算用南王为突破,帮元慕照脱罪。 “已经擦过药,不疼。” 谢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来人,上家法!” “秦安郡王看着来者不善。”整理完东西众人都聚在一起劝谢滦“大人,要不您先从一线天离开吧。” 一直知道谢家人对谢陌有多疼爱,但她还是被惊到了“不是大哥,是我自己溜出去玩,真的。” 磨磨蹭蹭了很久,等到天色阴沉,下起小雨时,谢滦才慢吞吞离开。 横放木椅,倒刺藤枝。 众人理所当然都以为这些人是崔仲礼派来的,但当谢滦割开那人的黑衣,露出是却是熟悉的锦衣。 血肉敲击的声音就像浪潮一般,一寸一寸地击打着凉月的心,她突然发现这兵荒马乱的一幕好冷,也很荒谬。 这嫁祸手段真够简单敷衍的,但还是那句话,天高皇帝远,只要明面上摆平,其他自有办法慢慢收拾解释,最差也能祸水东引,好手段。 “不同镇国公府虽进退得度但跳动野心,他更懂明哲保身,如今皇帝还算信任崔家,后宫又有皇后,不折腾闹事,比镇国公府稳妥得多,没有必要在元慕照颓势已现的时候冒险做事。所以他做这些一定是为了凌王妃。” 凉月越过身影看向谢滦,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可他是你朋友。”是她见过,他唯一的朋友。 “够了!”凉月闭眼。 图川没有回答,缓缓放下了手,凉月心却随着他落下的手臂,渐渐上扬。不敢再耽搁,她即刻动身。 “别打了。” “这小子皮糙肉厚,打两下正好长长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带你胡闹!”谢将军动手,又准备抡下一棍,就在此时,手里的东西却被一颗石子打偏,而出手的人正是站在谢夫人身边柔柔弱弱的凉月。 “哪有,明明是他们不讲武德!崔仲礼摆明了要给元慕照清路,也是我轻敌,觉得这人忌惮谢家不会立刻动手。”谢滦说着反应过来“不对,你快走,别趟浑水。” “陌陌你——” 谢滦提刀守在凉月旁边“没错,让崔仲礼出来,有胆做没胆认吗?” 但在这时,谢将军突然甩掉手里的藤棍哈哈大笑。 “陌陌,你好厉害啊!” 谢滦狂点头“这我猜到了呀,全京都都知道他多疼这掌上明珠,可有什么用,我们和崔明珠没半点交情。” “我就说嘛,这些天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原来你会武功!当初收养你的人家是不是战场上的武将?好好,我谢起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种软趴趴的娇花。来,和爹打一局,让我看看。” 腹诽归腹诽,谢滦还是忍不住担忧,场面已经闹成这样,不除掉他们后患无穷,崔仲礼宠爱崔明珠上了天,但会为了她冒那么大险吗 分卷阅读227 ? 不过好在这回老天是站在他们这边,不到半盏茶,崔仲礼就匆匆奔来,衣角蹭满了灰,看着被围住的凉月和谢滦,急迫问。 “一个女孩子要活命,在外面总要些傍身的手段,她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嫌弃。” “傻孩子,她什么样娘都不会介意,可以了,你们爷俩别打了,这大晚上的。” 谢将军高兴不已“真不错,比你哥有天赋多了,就是底盘有些弱,以后没事和爹一起练功,不出两年就能把你哥按在地上打。” 崔仲礼“我其实早察觉对劲,在明珠身边安排的人失联后,就预感出事了,凌王也说不明白有意遮掩,但我不敢深想啊,也不敢质问,就怕狗急跳墙伤了明珠。她现在还好吗?” 凉月扶着谢滦“没事吧。” “没事儿从小到大这棍子都被我打薄了一层。可你也太冒险了,为什么要暴露。” “那你呢为什么要替我扛,明知道我不是你妹妹。” “我明白,之后就彻查凌王谋反和南王之死,按流程来,一定禀公处理。” 凉月疑惑,随后沉默。 “无论如何,南王的事要弄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会派人去找。至于凌王,总是缺少致命的证据和证人。” 月低垂,谢滦崴着腿走出院门,迎面就碰上谢将军一脸肃穆的站在树下,完全没了刚才的笑颜。 “认识?” “和南王凌王有关的人证词不可用,除此之外也只有他奉命南巡并逗留许久。”崔仲礼“虽然图大人与元慕照不睦多时,但向来公正严明,不会徇私。 谢将军冷哼“就你这点心思。” “那——”谢滦欲言又止,忽闪忽闪眼里忐忑不已。 崔明珠有了着落,崔仲礼也有闲心和他唠起嗑,压低声音悄悄道“算是吧,但主要是莲水舫,凌王曾抓过图大人的女人,还让南王那啥……误会很大。” 谢滦惊愕抬头“爹,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介意,所以我希望她是我的陌陌,一辈子都是。” 谢滦眉头骤然松缓,心底扬起甜意“此言正合我意。” “合你个屁你个死小子敢瞒我,活该被打,快滚去上药。” “嘻嘻。” 这个冬天,武试成了京都最热闹的大事。 崔仲礼看他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扬起一个了然的笑意“烦请告诉图大人。” 话已说开,谢滦直接跟崔仲礼回了客栈。期间,崔仲礼也派人跟着凉月,但很快就跟丢,所幸没有骗人,第二日崔明珠的东西就被送来。 十日后,在一片冬日暖阳里里,最后一轮决试终于到来,一清早正和门外就搭起台子,人山人海。 羽林卫右协领可不是简单职位,无数人都好奇这位备受瞩目的朝廷新贵会花落谁家,连谢滦养伤间隙也忍不住偷偷跑出去观望。 “去救我的朋友,帮我取护龙髓,摧毁破云,守护东云都不是你的任务。”图川俯视着凉月“所以,你有什么不走的理由。” “图大人,第一名的考生还未到,其他三人已准备就绪。” “现下排名,第四位:龙湖武馆王垂。第三位:镇国公府龙淼。第二位:安伯侯府沈司羽。” 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圣贤良善之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人付出。理由已经昭然若揭,连之前不痛快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排名第三的龙淼来自镇国公府,是国公夫人的表亲,最近借住府内。此次是随意一试,没想到武艺高强,一路走到现在。 至于暂排第二的沈司羽,安伯侯府是簪缨世家,沈家的少爷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但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容貌家室,而是当初和南王妃云夕瑶那段往事。青梅竹马,始乱终弃,渣男一个。 一片热闹中预定时间很快就到,作为本场比试的陈词人,林丞相第一个上前“本次决试采用选签制,一一对决,先请第四位王垂上前抽签。” 梦里几近疯狂的交缠占有,是不是潜意识的她也在恐惧,恐惧自己会习惯这样的存在,恐慌某一天她又会将自己牢牢锁住,无法抽离。 “龙淼。” “殿下的血液里似乎有些不正常的东西,能让人心脉迟缓,对重伤到的人而言是毙命的。” 王垂拱手“得罪。” 龙淼的兵器是一截短刀,特制精巧,指向对方,没有废话,直接上前。 “这药出自宫廷,至于配方恕在下才疏学浅,不过一定是秘药。” 云震山笑笑“这局我就 分卷阅读228 不说话了,两位殿下,图大人判就好。” 眼看着要打起来,这戏也够热闹,但一旁的谢滦还是感觉情况有些微妙。崔仲礼到底是不是要对付元慕照,如果是,都到这份上找证据有多难,他这前不前退不退的,着实诡异。 ” “就算如此,那嫌疑最大的也是南王妃!”争论了那么久冷面护卫也回过味来,今天这出戏的目标恐怕是元慕照。 “嗯。”图川淡淡回应,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少了重伤未愈的苍白,凌厉之气陡然愈深“接着审案吧,若要证人,我就是。” “就你话多,才刚能爬起床就来凑热闹,回去喝药。” “再看会好不好。” 没想到有人敢在图川面前这么强硬反驳,众人冷冷抽了口气,连一直阴沉沉的元慕照都侧目看自己这个护卫。 “他们很厉害。”九皇子眼里露出点点羡慕“要是我也会武功该多好。” 一个晃神间,冷面护卫已经提起刀砍了过去,图川没有躲,眼看就要被劈成柴火,就见他往旁边一侧,连脚步都没移,就躲开了这气势汹汹的杀招。谢滦心跳到嗓子眼又缓缓落下,然后奇怪地看了眼图川。 九皇子笑而不语。 见崔仲礼没有乱来,谢滦也放下了警戒,以免图川的秘密被发现,撞了他的胳膊示意先走人。 这出在场官员瞧得清楚,不过都默契不说话。一个没身份的粗汉子和镇国公府的人,没什么需要抉择。 图川也只看了一眼就判道“龙淼胜。” 元储棠蹭地站起“图左领!龙淼使用暗器伤人,胜之不武!” “规则没有说不能用暗器。” 眼神如刀砍向图川,谢滦“是不是你!” “我的标准只有规则,比试条例是南王亲自设立,既然制定了就该实行。不然要它何用。” 相识虽不过数日,但谢滦从未开玩笑,也不是客套,是真的把凉月当做了朋友。之前她来救他,不管是不是早有准备,是什么缘由,他都很感动,也承这份恩情和义气。 若是之前的元储棠绝对会和他们继续争论,但此刻他却压下心底的烦躁“把王垂带下去,好好医治。” 三个主考官都表达了态度,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话。小小争执后,胜者龙淼接着抽签,而他抽到的对手就是暂列第一的那个……那个谁? “第一名?” 对哦,第一名在哪?还没来? “爹。”饱受委屈的崔明珠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这段时间虽然没挨打受饿,但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简直生不如死。 林丞相瞧了瞧时辰“人不来,那就直接判吧,最后由龙淼和沈司羽决出此次武试胜者。” 看到这,作为上任羽林卫右协的领谢滦已经回过味来。这场浩浩荡荡的武试就是皇帝要抬他的人上位,而且这人一定会留到最后。 虽然还不知道没来的是谁,但七成沈司羽就是他属意的右协领人选,毕竟安伯侯府一直是皇帝亲信。至于剩下的意外,就是这个第一—— “我来了。” 随着一语清冽女声,人群散开,谢滦耳朵一麻,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她吓懵了!凉月!她就是那个暂列第一的考生?什么情况! 第154章 凉月从他身边擦肩走过,旁边也是一阵唏嘘。东云并非没有女子当官,但多是文书或后宫庭职。武官,羽林卫,这…… 林丞相“这,是第一名?” 下官点头“谢将军府,谢陌。” 谢滦扶起自己的下巴跳上台“借过,借过,陌陌,你们先等等。” 元储棠点头“先休息一炷香。” 林丞相“??”这就答应了,说休息就休息? 一声锣响,比试暂停,谢滦拉过凉月到角落“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随便看看。” “……”谢滦语噎“我知道你武功强,但这龙淼阴狠,而沈司羽更不简单。” 此刻昏暗角落里的元慕照脱去华服,只穿着褐白长袍,更显阴骘气息。狭长眼角微微一撇酒杯中浑浊的暗色液体“父皇,真这么说。” 谢滦“他们武功不弱,而且姓沈的是皇帝内定人选,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淘汰,回去吧,伤到娘又要哭了。” “我会适可而止。” “你怎么——”看出她是认真的,谢滦劝不动只能抬头看向远处高台的图川,可对方压根没有看他们。 分卷阅读229 听闻,皇帝下月要给图川和林飞燕赐婚了。 虽然因为崔明珠,崔仲礼放弃帮助元慕照,似乎和他们站在了一条船上,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考量自己的利益,谢滦庆幸自己留着点心眼。 台上,对手龙淼一直盯着凉月,眼中是勃勃的野心和势在必得。这人手段诡异,行事作风完全不讲武德,谢滦在下面焦急不已,很快谢将军也闻风而来,看着自家女儿在擂台上,一口气差点没噎着。 “死小子,什么鬼!” “你又怪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陌陌想给我出口气,重新把这个位置拿回谢家手里。” “可她武功不行,打得过这几个臭小子吗,不不不别受伤了。”谢将军一下子跑到评审位上。但还没等他阻拦,锣鼓就已敲响,对试正式开始。 “欺人太甚?”谢滦笑了笑,手腕一动,就在崔仲礼以为他要割破自己脖子之时,刀在空中转了圈落入掌心“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毕竟该安排的人也已经安排出去了,元慕照若是死在这里,皇帝绝对第一时间知道是谁动的手。” 但真正在其中的龙淼却是心惊,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被打得处处掣肘不说,连最擅长的阴私手段都没办法在她手下讨到半点便宜。势均力敌的假象不过是对方逗着他玩,想到这龙淼怒了,手掌里甩出一排带有淡蓝色光芒的毒器,这是直接要人命。 “敢耍赖!”谢将军察觉,一掌拍在桌子上准备冲下去捶死这个小人,却被图川拦住。 “你干什么!” 敲击声越来越大,客栈的大门被人连板带柱撞开,侍卫提刀将那不速之客团团围在中间,但没接到命令不敢动手,边走边后退。 龙淼喷吐出一口血想动作,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嘴上却大喊“不公平,她使诈。” 赵玉扶着人走入,之前跌下阁楼的伤似乎没好全,云夕瑶脸色苍白无力,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秦安郡王,谢大人。” 九皇子作壁上观,元储棠视若无睹,林丞相看了看云震山。 风大了,赵玉扶着人走到院中的石凳,护着云夕瑶缓缓坐下,不难看出她的脸色也很是痛苦挣扎。 龙淼还不甘心,却被人捂住嘴架了下去,临走前狠毒地瞪着凉月。谢将军望着“自家女儿”的手段,眉头紧锁。 被谢滦和她连连激怒,崔仲礼再好的脾气今儿也注定要崩“好,好,南王妃既然信誓旦旦说是冤屈,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凌王无罪,否则就是扰乱刑场的罪过,休怪本王无情。” 沈司羽,长身玉立面色如玉,一身靛青云鹤长袍精致华贵,俨然是贵公子的模样。 “他居心叵测筹谋那么久,没达成所愿不会轻易现身,但我能证明棺材里的人是假的。”云夕瑶“南王脖后有一处伤疤,是小时候被佛寺青台灼伤,这件事皇族之中知道的不少,秦安郡王应该也有所耳闻。” 两人都是用剑,沈司羽行云如水,一招一式都极具美感。凉月那边却是气势如虹,快,准,狠。可没有像和刚才对龙淼那样,全场打得正大光明。 众人从一开始散漫到个个屏住呼吸。 但凡她早来一刻,凭着这些话,他就能帮元慕照脱罪,还能顺了明珠的意,保住她的王妃之位,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谢滦“不好——” “非参试人员不准入内!” 说完,就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接过酒杯,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凉月本能想用暗器,但在转瞬之间踩着沈司羽的剑翻身闪退,一眼之差偏离错开。而另一边,收势不住,沈司羽跃下了擂台,凉月如蝶飞入中心,此刻只剩她一人。 转角回到屋子,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图川这边却是一贯的安宁平和,这一觉他睡了很久。谢滦走近的时候,仿佛看见淡淡光芒在他周身萦绕,眨了眨眼,又消失不见。 谢滦毛一炸,吞了吞口水。 林丞相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反应过来“这个,谢陌刚才飞起时应已在擂台外,该是沈司羽胜。” 元慕照死不死,谢滦倒没大所谓,只是造反之事没那么简单,他背后还有什么人参与,是否留下了暗桩隐患都没有查清,就这么结束简直如鲠在喉。而最不利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崔明珠这个牵制崔仲礼的筹码。 规则,又是规则,之前龙淼的事完全公事公办,此刻按照既定条框,根本挑不出错,林丞相莫名觉得刚才图川和元储棠的争执是故意的。 “让一个女子来统领羽林卫,皇帝不会满意的,图大人也不会认同吧?”林丞相把锅甩回去。 好不容易弄走谢滦又来一个谢家人,皇帝能高兴就见鬼 分卷阅读230 了,这位首领大人不傻,绝对不会赞同。 撑着头,他试图理清从刚才开始就困扰他的东西“南王妃来自首,最直观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元慕照,可她之前明明充当的是南王间谍的角色,难道是骗久了真喜欢上了凌王,舍不得他死?但她舍不得,南王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任由她扰乱计划。” “图大人所言甚……什么?挺好?” 图川“是挺好。” 有什么不好,站在擂台中间的女子,笑颜浅浅,带着点傲然洒脱,又有着沉淀的平和力量。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那么耀眼,强大。 “没错,胜者为谢陌。”元储棠起身来眼中满是笑意。 刚才还隐隐争锋相对的三位主考,在这一点上居然出奇地态度一致,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从进了屋,元慕照就一直看着昏迷的云夕瑶,看她因为疼痛眉角轻皱,看她嘴角溢出的血丝慢慢凝固,睫毛颤动,手指蜷紧。 果不其然,听闻结果的天子勃然大怒,在御书房里摔了好几个杯子。图川也被罚跪。 但他一直没有松口,最后皇帝召见了谢陌。就在当晚,新任羽林卫右协领的旨意敲定。 云夕瑶始终不发一言,任由其爆裂的宣泄发怒。直到扼着自己脖颈的时候微微松开,元慕照紧紧抱住她的那一刹那才睁开眼。 “还能为什么,想拱你的白菜呗。”谢滦撇了眼凉月,不冷不热道。 谢将军五大三粗没明白,一旁的谢夫人倒是一瞬了然,温润眼眸一转“图大人也辛苦了,不如入内喝杯清茶。” “你从未对我卸下全部防备,也从不付诸真心,自然看不透我的心。”云夕瑶坐起身,无意再清算这些扯不清的账“我不想和你斗了,够了。” “听闻图大人是涂兰人,家中父母可在京都。” “皆已亡故。” “即使有我顶罪,但想毁了你的人有多少你不明白吗,有谢滦和图川在,你就算安全回到京都,也是圈禁处决的结局,元储棠更会不遗余力杀了你,继续留下只有死路。” 谢夫人左一句右一句,不动声色打探着图川的家庭背景,喜好性格。 谢滦看他一副温和又乖巧的模样,白眼差点翻不回来“可以了娘,这大晚上的,图大人该回去了。” 若是现在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以为是两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荒诞而莫名,但戏中人却明白,这个一起走是他们给彼此最后的赌局。 图川起身“不打扰夫人和将军,多谢款待。” “您客气。”谢夫人笑着起身“既如此,那陌陌送送大人。” 等图川和凉月离开后,谢将军忍不住炸起“你干啥,真看上这小子了,不行不行。” 云夕瑶迎着元慕照的质问眼神“我会跟上你们,不用等。” “就不行,你知道他是谁吗!他——” “我说了让你走没听见吗!”等了一会,云夕瑶还是没有过来,元慕照没心情和崔明珠再拉扯“你回去,然后将云夕瑶放出来。” 谢将军没好气“你这一堆就说对了一句!谢滦,去,看着点他们去。” 谢滦不屑呵呵,现在看着早他妈来不及了。 如遭雷击,崔明珠怔愣当场,随即爆发出更惨烈的哭喊声。 皇帝的确要把心腹安插到右协领的位子,但他选的不是沈司羽,而是凉月。所以从头到尾,图川为她和皇帝杠上什么的都是场戏,让一切看起来更合理的戏。 “第一次见到你,你冰凉凉,被人嫌弃唾骂却一脸傲然,没想到……”云夕瑶哈哈一笑,眼底一片冰寒。 凉月扬起一个极淡笑容“开心,从进入暗营就祈盼着这一刻。” “又在骗自己。” 被无情拆穿,凉月笑意逐渐苦涩“皇帝给了我全新的身份,为的是让我有成为右协领的背景,同时监视谢家,渗透甚至是夺走他们的势力。这份开心建立在那么多欺骗上,想开怀也很难。” “刚才的话没有说完,我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像个乞丐般混在一群杂役中间,被人鄙夷欺辱却不发一言,我当时就在想,像你这样的人,如果驯服了一定又忠心又好用。事实的确如此,只是可惜,驯服你的人不是我,你效忠的人更不是我。” 凉月“大人,你之前和谢滦相处也是这么吗?”虽然从不曾问,但谢家对羽林暗卫的厌恶太明显了,明显到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你最后的势力,来接应你的人啊。我写信告诉他们不必来了,以你的名义。”云夕瑶从袖口拿出一张薄纸“临摹好久才像样子,好在此刻也没人会去 分卷阅读231 核实。” 凉月笑笑,内心微微松缓,刚想再说什么,就见廊尽头的大门口,林飞燕徘徊来去,似乎一直等在这里,而看到他们出来,就笑着朝图川招手。 云夕瑶“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没有信任我,你没有爱上我?别骗自己了元慕照。”攻略值早就已经接近顶峰,不会说谎。 看着她的背影,图川温和眼神一瞬冰寒。 新官上任,按照常理都要宴请一番,谢将军不喜欢这种事但也推脱不了,于两日后邀请朝堂友人,庆祝谢陌荣获高位。 “是分不清,也不需要分,因为马上逗结束了。”云夕瑶“刀淬了毒,不管你有多么不甘心,你都要死了,而整个天下也会为之陪葬,算是我送你的,那根海棠簪的回礼。” “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喜欢。” 凉月被簇拥在中间,淡定接过“谢殿下。”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是,你本可以一帆风顺,顺利登位,主宰天下,但可惜,你将我推向元储棠,让他分走了你一半的天命,让他也成了天选之人。” 谢府一片热闹,皇宫里皇帝也极为愉悦。 “不愧是你教出来的,这次凉月办的不错,顺利拿到这个位置以后做事也方便。” “谢家并无谋逆之心。”图川难得主动多嘴。 “朕知道,但就是因为重视他们才不愿有天走到那一步。”皇帝今日心情很好,不欲再谈这些事“今日是凉月升官宴,把你叫来耽误喝酒了,赶快过去吧。不过这次错过也不打紧,很快你就能喝她的喜酒了。” 图川目色骤然发冷。 “安静毛啊安静,生死攸关啊大哥!”元慕照一死世界就崩塌了,这么离奇的话谢滦当然不可能全盘相信,但牵涉到自己的命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司羽,他配吗!”图川的眼黑得看不见底。 皇帝以为他是在说凉月“她如今也算脱离了暗卫,只要听话,以后她就是谢陌,谢家嫡女配安伯侯府世子足够。” “你不是要报复我,赢我?”元慕照一把拽过面前的人“我刚才说了,我没有输,你写信给他们又如何,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会因此痛苦恼恨,因为从头至尾我根本没想逃。” “放心,等把那些乱贼收拾了,朕就会亲自给他们赐婚,连同你和林家的。” 图川抬眸,眼里杀意涌动,皇帝感觉到空气的寒意,侧身,就见人已出了屋子,刚才就像一个可怕错觉。 “活着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元慕照“父皇,皇位,天下,还有……我想要的都没有得到,活着没什么意义,死了更没人在意,所有的过往都不过是欺骗罢了。” “没什么,只是喜欢谢小姐。” 凉月扯扯唇角。 元慕照眼眸发亮“之前的样品,你的东西很厉害,这几颗,估计就能把这半个山头夷为平地吧。用你给我的东西,摧毁我们,是不是很棒。” “信。” 谢滦怒气难抑“你们两个爱怎么斗怎么斗,立刻掐死对方也无所谓,能不能别祸祸别人!” “你一点不意外?” “不意外。”凉月“也不喜欢。” 谢滦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一抽,他看出这人不是在说笑,是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碰了碰图川“你倒是劝几句啊。” 凉月“可我没有时间,也不想花费精力在这些事上。” 沈司羽眼神一变“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话太多。” 沈司羽笑笑“女子向来不能自由选择夫婿,你的喜欢或许只是阻碍。” “凌王殿下。”图川突然叫了他一声,随后缓步走上前“之前你曾问过我一个问题,皇帝为什么不能多信任你一点。如今明白答案了吗?” 沈司羽却拽住她“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之前的问题。” “考虑,考虑个鬼,你个死渣男,离我妹妹远点。”谢滦和谢将军出现在转角,面色警惕。 被长辈看到这样的画面,沈司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微笑骇首,和凉月告辞。 谢将军“你也滚。” 谢滦“我……” 周围再无一人,凉月对着谢起,今日为了她的宴会穿上了一身正装,透出战场上驰骋的将军气势“爹,你想和我说什么。” 第155章 “那个,我就问问,你比较中意哪个,图川和沈家小子。” 分卷阅读232 凉月被问噎住。 “说实话,爹觉得这两人都不行。很不行。” “为什么?”凉月有些好奇他坚决的态度。 谢将军背着手引着凉月走到一处亭子。 “沈司羽不用说了,京都的名声烂到根,虽然这里面可能有些隐情,但他受家族约束太大,娶了你足够的体面会给到,但再多就不必奢求。” 凉月点头“那图川。” 谢将军同款白眼“你之前是不是和他认识。” 凉月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只能说,比起图川,我宁愿你嫁给沈司羽。” “不,不是这样!你胡说!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元慕照平静的面容被骤然撕裂,露出心底最大的恐慌“罪魁祸首是他,是他忽视我践踏我,还有云夕瑶,崔仲礼,天下所有人,是他们弃我骗我!” “一个捉摸不透,神秘难测,又有强大能力掌控一切的男人很可怕。”谢将军“你说的你自己信吗?”谢滦不忍看这对着图川像筛子一样的小可怜,就连皇帝,我都觉得只是因为他没触到他的逆鳞。如此人物,无法掌控无法触摸。” 意外太多,一波几折,每次以为完结都会横生枝节,凉月在十里亭等着最后消息,可消息一直没到却等来了图川几人。 宴会觥筹,所有人凉月都认识,甚至还知道他们各种隐秘。但因为刚才的话她兴致缺缺,坐在一旁喝着果酒。 “刚才谢伯父和你说了什么,喝闷酒?” 凉月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将自己了解的牵涉异界与云夕瑶的事情全然告知,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这些东西她已经在心里埋了很久“……就是这样,你们,信吗?” 微醺酒意,凉月身上冷然痞气丝丝溢出。沈司羽发现总能在这个女子身上发现让人好奇的东西。 顷刻间,凉月的眼神被黑暗笼罩,指尖闪动的银色暗器如流光射入他们的身体,元慕照感受到危险,一下子侧身抱住云夕瑶。 凉月“不用,喝完就走吧。” 沈司羽弯下腰,靠近她“不必对我退避三舍,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会觉得我还不错。” 一旁,云夕瑶虽被护在元慕照怀里,但也没逃过攻击,吐血不止,她挣扎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男子,头痛得彻底,却怎么也昏不过去,因为精神力正在不断地修复着她的损害。直到最后一个伤口愈合之前,才缓慢停止。 “……”沈司羽“给个机会。” 机会?图川一到,看见到就是沈司羽低头笑意温柔靠在凉月耳边的碍眼画面。 谢滦在开始的惊恐慌乱后,也不再出声,心无比复杂,但复杂到极致就是简单,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像是在等待着审判,很荒谬,很微妙,也很平静。 闻到熟悉的味道,凉月慢慢放松了身体。 一路越过湖面,落在对面屋顶。 “属下奉命监视凌王,其野心已无人不知,但他至今没有全盘信任我,只摸出了表面的人手布置,或许还有其他暗地势力没有肃清,不过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足够皇帝解决。”加上人也给她废了,任务应该结束了吧? 图川没有松手,把人抱在身前“酒宴玩得很开心。” 谢滦左看看右看看“你们说南王妃是其他世界来的,那她来干什么?专门来和元慕照相爱相杀? 图川“怎么,心疼。” 谢滦缓缓咽口水,看凉月,凉月也点懵,还有些奇怪的不舒服。前世,许多男子都痴心爱慕云夕瑶,可图川却从未理会过她,难道他心里也很欣赏她? 图川望着空出的怀抱,心情更为不爽“皇帝想把你和沈司羽凑成对,更好控制沈谢两家。” “我知道。” “咳咳,咳咳。”这场面可真是……谢滦连连掩唇“对,我也不喜欢,她恨元慕照,无论怎么对他,煎炸卤炖,炭烤麻辣怎么痛快怎么来,但是,人生只有仇恨、自我和毁灭就太可怕了。” 凉月看着面前浑身仿佛散发着光,却因此迷眼望不清的男子,冷淡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话音落下,刚刚平静无声的地面下,细微的震颤如涟漪般从四面而来,由远及近,风声鹤唳。 不安,捉摸不定,不知何时就触到对方逆鳞,眼里永远是刻骨的清醒。 凉九已经自发把云夕瑶绑在了他的天鸦上,借着风势,离了地面。而另一边,图川却拖着元慕照上了风筝。谢滦莫名,但还是和凉月上了另一架。 凉月挥开他的手,却又被钳住,图川“发生了什么。” “没事。”凉月摇头“我先回 分卷阅读233 去了。” 一阵嘈杂马乱后,凉月的耳边飞速刮过裹着热气的箭刃,浓烈的温度灼得浑身发烫,箭如雨而来,有一根直擦着脸颊向后侧绕去,不对,这方向—— 脚步骤停,却没有回身。 情况突发,凉月当机立断甩出长剑,砍断了烧毁的部分,阻止火势蔓延,谢滦调过筝头,用他们的骨架拖住图川的风筝。 凉月欲言又止,想回答,却真的不知该问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争执,他也没做错什么。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太冷静? 而凉月则悄悄潜入客栈,恰是在之前关押元慕照的牢房里,看到了让她久久心神难宁的人。 图川突然笑了,凉月感觉背后包裹的气息,落于心迹“你是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因为你从不在意我的事,无论周围发生什么,无论出不出现都毫无所谓,我的存在和靠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崔仲礼走近“预谋谈不上,想杀你的人很多,东云世族林立,皇帝却偏心一个异族人,找到机会,必不留情。” “那是怎样?你说愿意尝试,可我没看到一步你向我踏出的距离。”图川走上前“凉月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崔仲礼接着道“图大人身上秘密不少,而且此次南巡,上头应该有任务给你,可大人却办成这样,还闹出元慕照叛乱一案,加上我手里也有些好东西,你猜皇帝这次会不会依旧护着你。” 凉月凝视着面前紧紧锁住她全部视线的男子,吼口像被凝住了一般无法言语。 但面前的男子却没有指责凉月的狂妄自大,更没有笑话她的不自量力,反而认真道“除掉崔家军,不简单。” 就算退回到之前,他也只是她的上级发号施令的首领,她敬畏服从,却不会亲近依赖。在他开口说喜欢前,她从未想过他们还有这种可能。 她确信她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所以顺应内心回到这里,可她真的喜欢“他”吗?若是喜欢,为什么有的不是不问得失的付出和浓烈无畏的向前,而是反反复复的犹豫和退缩。 凉月没懂这话的意思,图川慢慢俯向她的耳边“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杀了我,所有的秘密都将掩盖,而且还有崔仲礼,替你背下全部黑锅。” “我明白了。” “你之前帮我对付元慕照难道不危险?”谢滦“你是我朋友,朋友自然可以共患难,所以我没和你客气过。现在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一定要杀崔仲礼?是不是为了图川!” 谢府,沈司羽从水里出来,没看清刚才动手的人,唯一确定这人武功很高。可还没等他做什么,就听到宴会对面传来惊恐喊声。 “谢滦找你问了什么。”晚间,凉月回来,在廊下碰见图川,因为肩上伤口,他只穿着里衣松披外袍,长长墨发落肩,明明是一副干净温和的样子,却莫名让人升起一股危险感。 华亭里,九皇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旁边的侍女依依抱着他,颤抖不停“殿下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这处,由她精心布下的陷阱,同时也会成为一座专为其而设的坚固牢笼。 凉月昏昏沉沉回到谢府,见到的就是这杂乱喧嚣的一幕。 谢将军也从前院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其他人都别动,谁敢破坏现场乱来休怪我不客气!” 谢滦发现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无关风月是纯粹欣赏,她心性坚韧对敌人从不留情甚至有种和图川同出一脉的于生命的冷漠,但就是如此才显得被她在意的人有多珍贵。 凉月摇头还没说什么,就听有人喊到“等等。” 龙淼从人群走出“这里的事情还没查清,怎么能放人离开。” “你算什么东西,和我女儿大喊大叫!”谢将军呵斥。 “我不过实事求是,怎么,谢家是心虚了吗?” 这一击来得猝不及防,树叶随着掌波如啸般满天飞舞,谢滦冷眼看着图川,眼看着即将击中他的胸口,却被一股从外散开的磅礴内力震开,喉口涌起血腥。 “爹。”看着谢家为了维护自己当场大闹,凉月神色渐渐恢复,冷冷扫向龙淼“皇帝都不敢无牌无证给人定罪,一介白衣敢空口质问朝廷命官,难道是镇国公府示意。” 这会轮到龙淼脸黑,今天这事谁粘上谁倒霉,镇国公夫人重重咳嗽,让他退下。 谢滦却没有后退“你好了,那就是拿到了护龙髓,南王也在你手里对吗。” 是他们连连算计元慕照他们,却屡次出现偏差,是不知不觉从未出现的南王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魁祸首,还是凉月每次想要离开,却总是横生枝节将她牢牢牵绊,或者……更早? 分卷阅读234 “你胡说什么!”元储棠旁边几个官员大呵“别听她乱言,南王不过给璟王敬了杯茶。” “你这样做,得不到你想要的。”谢滦心痛“你想想元慕照他们,一段感情若从开始就是场算计骗局,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 “用这种方式逼我出手,胆子越来越大。”图川扶着她的腰,没有松开,凉月一掌扫落,两人借着此势交起手来,没有留情,但她显然不是对手,谢滦看得焦急,想要帮忙但下一秒,墨影突然止住了动作。 众人连忙告辞,依依不放心谢家,叫了马车带九皇子直奔回府,并向皇帝上书请来太医。 她刻意将引崔家军前来的时间延后,自导自演了一场假伏击,为的是揭穿图川,引他上套。如今他中了药,真的崔家军又立刻到来,根本没有余力阻止凉月脱身。 太医和之前一直住在府里的南疆医圣围在屋里“情况不是太好啊,要是今晚能熬过就没事,不然……” 这发展谢滦一眼都不敢错开,此刻见他们要离开,想跟上去却在半路生生停下脚步,他活着站在这里,就证明有些事的确还值得说明。 夜里风又猛又急,床上的人一直睡不安稳,明明昏迷着却眉头紧皱。 他想害她,在水墓甚至是京都兵符案中发现疑窦后就能动手。要说是为了留下她,也能直接下令,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 依依目色一震,是干枯草,对于寻常人来说是一种安神的香料,但于高烧重病人无异于催命符。 凉月将手背在身后,身体是防备的姿态,但语气却很轻很轻,带着无奈与抵抗“你是大人。” 京都无数人彻夜未眠,好在第二日九皇子还是被救了回来,但病上加病,整天昏睡着,皇帝担忧不已,下令必严惩凶手。 “我不懂,但我更怕你误会。”怕他也把她当做一盘用来让自己愉悦的糕点。这会让她很绝望。 “任何伤害背叛都有预兆,你能察觉我的居心不良,但也清楚我不会伤你,不要抗拒,我知道你怕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是不是你又得罪人了!” 谢滦“呵,和我有毛关系,指不定是九皇子自导自演要对付南王。” “不是九皇子。” “谁?”谢滦看向门口“谁在说话。” 牢门口一个人影出现在烛台下,谢将军一眼认出来人“林崇?” “你总是那么极端,贪和求并不对立,每个人都有自己恶的那一面,可能是骨子里的强势冷漠盲目疯狂,也可能是过去带来的伤痛仇恨和恐惧。这些都是属于你的部分,你不用否认也否认不了他们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来干什么。” 沉默,长久沉默,凉月长长散出一口气“是,我不想,明明知道会伤人伤己,却还是无法毫不留情抽离转身,明知结果或许还是一无所有,却依旧奢望这次可以不同,软弱而愚蠢。” 凉月深以为然“……难道说,你是在试验?” “没有交情,但也从不是敌人。”林丞相“皇帝不满羽林卫右协领的位子重新落回谢家手里,这次的事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但谢家世代忠诚,守护东云,不该就此冤屈而死。” 谢将军满脸不屑“事实公道,皇帝不会视而不见。” 等下了山坡,底下的人已经把崔家军全部解决,一片狼藉,谢滦帮人包扎着伤口,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干活别人谈情说爱。 谢滦“那你找到证据和真凶了?” “别乱说,我可没将她当替身,我承认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真觉得她和陌陌小时候很像,但凉月就是凉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色起意,满肚坏水。” 谢将军“那你说个鬼!” “你……”林丞相脸色一黑“不和你这老顽固计较,我劝你还是把事情暂时推到南王头上,九皇子半死不活,再如何皇帝也不可能对这唯一的儿子下手。” “谢起你听明白了吗你。” 没人分得清图川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哪些又只是顺便,这种感觉就像走在一条似断未断的钢丝上,他们能察觉的漏洞,也只是掌控者故意放下的线索,是个正常人都想离这家伙远一点吧。 说了许久谢将军还是一副宁死不屈毫无所谓的样子,把林丞相气地不轻“话我撂下了,你们看着办!” “我只是希望,她的感情可以信我,但理智却要坚定地信任本心。”图川“如果非要选一个,比起喜欢我,我更想她喜欢自己。” 林崇离开后,谢滦若有所思“我觉得他有道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分卷阅读235 “有屁的道理!”谢将军脸色难看“人知道什么该做,但更应该知道什么不该做!你别打歪主意!” “图川,不要用明珠来威胁我,很多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此刻更无法挑明,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不远的角落牢房,凉月躺在木床上隐隐听到谢滦那边的动静,不知在想些什么,谢夫人在一旁担忧看着她“陌陌,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一贯的冷漠让他在付出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习惯停下脚步,生来的强势又诱哄他不计后果去得到想要的东西,而随着喜欢的贸然滋长,与其相伴而生的嫉妒,猜疑和占有欲也蠢蠢欲动。 谢夫人“你一回来就碰到这样的事,娘真是对不起你,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没办法让你平安快乐。” 凉月“不关你们的事,是有人在对付我们。” “谁?谢家从不得罪人。” “如果说是皇帝。” 谢夫人年轻时常跟着谢将军到处征战,并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话。 “皇帝竟然已经忌惮谢家到这步,那可如何是好。” 凉月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和不忍“事已至此,除了自保造反别无退路。” 第156章 这回的情况,众人觉得不是选一就是选二,谢家和南王至少倒霉一个,但最后的发展却是惊掉大牙。 入狱第三天,元储棠和谢起让人在正阳门外击鼓鸣冤,联名逼迫皇帝彻查,不然一起撞死当场以死证清白。这一出简直了。 皇宫大殿外,谢将军,谢夫人,谢滦,凉月,元储棠跪成一排,地上还有昨夜未化的雪冻得人生疼。 元储棠不时看凉月“还好吗?” “嗯。” 元储棠笑笑,望着青天日光,然后转向已经满脸铁色走出来的皇帝。 和之前预想的萧条落败不同,或是早有了更坏的先入想法,通水县如今的景象倒不算太惨烈。三三两两有百姓提着篮子,低着头走在街角,虽然衣着简朴,人形消瘦,但还算康健。 “父皇,我一直不懂,到现在也不懂。” 这话一出口,灾民个个瞪大眼睛,窃窃私语,眼中带着警惕,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符咒一样的东西。 “我不懂有些事明明可以选择清白,为什么非要沉溺黑暗。”这些话元储棠似乎已经想了很久,他对着皇帝一字一句“每一件事都要榨干最后一滴利益,您开心吗?看九弟被人迫害视若无睹,听忠臣吟喊冤屈充耳未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也发现了。”谢滦“我派人去悄悄打探,但镇上的人对外来者完全不理会,暂时也摸不出个所以然。你觉得这是啥,要做点什么?” 黑衣男子“欠钱都简单了,这位殿下醒了之后就跟疯了一样要找什么人,现在返回去了。” 皇帝怒不可遏,旁边的太监总管连忙扶住他“陛下息怒,殿下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让他们再冷静些时候,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迷了心窍?我看他是疯了!”皇帝冷笑“好好,朕给你一天的时间,等到明日,若是你们还冥顽不灵,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其实除了图川他们需要元储棠干活,通水县县令那边也是一直等着南王的消息,甚至因为久久没等到都开始上火了。 凉月“你不用激怒皇帝,也不必和他当面作对。” “一国之母哎喂。”谢滦“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如今东云的情况,南王再不适合当皇帝,也大概率是下一任君主了,我们都要对他俯首称臣,他若是想要什么东西作为臣子没有办法反抗。” 凉月“什么?” 像是收拾好了心情,又像是在刻意冷静自我情绪,元储棠没有再提凉月,反而是为赈灾一事找他们“通水县令已在外,你们想如何处理。” 他在乎太子在乎皇帝,就该无畏走出佛堂,他想天下安康再无杀戮,就要拿起权势和看不惯的一切去争去斗。而不是自怨自艾,什么也舍不得失去,只等待别人“逼迫”他跨出一步又一步。 通水县令来了以后自然是勤勤恳恳地将水灾的情况,治灾的进展都一一上报。图川完全当起甩手掌柜,元储棠不想忙,也迫不得已忙了起来,至少走访灾地,翻看卷宗,账本查探这些事必须过个场。 “……”谢滦“爹,你瞎插话啥,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但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是缘分,这才分开几天就又凑在了一块,凉月逗留数日,看来是有事要在通水县处理,并不急着走。 “……” 从黑市挖出的那个斗篷男子,张大根他们一直留着 分卷阅读236 踪迹,凉月离开后就加紧速度探了他的底,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这人在黑市的地位不是简单的卖家,但好像又有买卖在身,已经在通水县晃荡许久。 天际破晓,凉月听到脚步声,抬头,是林飞燕。 黑市这种存在,如泥鳅遇水,一出事溜得比谁都快。之前在镇子他们闻到朝堂的味就跑路了。其中不少商户往南到了通水县,可好几人却再联系不上。 “陌陌,夫人,你们真的跪了一晚?”林飞燕面露心疼“皇帝不会心软的,等会肯定会杀鸡儆猴,陌陌很危险。” 凉月“然后呢?” “我得到消息,陛下其实有心退让,只是你们这样让他下不来台,陌陌,你不如去和皇帝认个罪,先度过这关再说。” 谢滦生生刹住脚步,门被图川一把掀上,撞得他满眼金星。图川给凉月穿上鞋袜。过了会,谢滦试探地问道“那啥,我能进来了吗?” 林飞燕“是图首领,他告诉我的。” 怎么说走就走,她扔了个什么?你们真开放还有围观的。咦,人呢?”话还未落,谢滦就发现图川也已不见,但不是去追凉月,反而是往竹林的方向。 凉月起身“我去看看吧。” 元储棠拽住她,犹豫了下“小心。” 夕阳余晖落下,离夜黑不过半个时辰,而那片白叶树林就在庙堂后岸。凉月轻轻落于树梢。 “陛下身体不适,在皇后宫中休息。” 接见外臣在后宫本就匪夷所思,居然还让一个臣女来引路,凉月一把掐住林飞燕的脖子,可还没用力就浑身一软。 那么长时间的煎熬,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到头,却还是胆怯了。 林飞燕挣脱开她的手“挺敏锐,不过还是上了套。” 凉月撑着旁边的石块,恍惚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近,和崔家见到的女子重合。 她跟在他的身后,陪他走过雨季,踏过白雪。他看着她从满目光彩,肆意快乐跃绕在自己身边,到后来,渐渐消融成一个藏于角落的孤独影子。但她没有离开,始终没有,即使梦境中他们总是争执,他总是冷淡。 “做得不错,辛苦了。”镇国公夫人走到林飞燕身边。 谢滦晒着阳光,看见从外回来的元储棠,瞧那样子就知道被人生生晾了一夜。他倒不觉得凉月心狠,既然无意,那就不要留任何可能。 “公主?”凉月“你们是——陇氏皇族。” “第一次见你,我就说你聪慧,果然不假。”镇国公夫人看林飞燕“难怪你比不过她,拿不下图川。” “老图,南王说得也有理,再留两天,查查这什么鬼,不能白白便宜别人。”热闹归热闹,谢滦护短得狠,决不能让元储棠一个人留下,要是凉月一个不小心被拐跑,那就惨了。 凉月“我和图川没有关系。” 林飞燕“你骗谁,他为了你不惜和皇帝对板罚跪,还有他看你的眼神。” “所以,你们是想拿我威胁他。”凉月神情无波。 “你谁啊你,现在谁有功夫管这破事,饭都吃不饱,刚才不都在喊鬼杀的,让我们去抓鬼吗?” “就算图川坐视不理,你们也不可能对付得了皇帝,谢家不会袖手旁观。” “放心。”镇国公夫人意味深长一笑“谢家很快就会被那位多疑的帝王亲手灭掉了。” 天已明,凉月回头看来的地方,已经人影攒动,兵器声起。 “我——我——”男子转头,目光涣散,然后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半脖子拧向一旁,突然发狂般大喊。 谢将军看声音来处。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来了乌泱泱一群人,带头的有些熟悉,是南王府和谢家的几个护卫。 千夫所指之中,被指认为鬼魂的当事人听着那些恶毒言语,冷淡地像个旁观的路人。 谢将军蹭得一下站起“谁让你来的?”他记得自己府里有这么一个人,但没有职务,连话都说不过两句。 “将军,皇帝不分黑白肆意残害忠良,我们看不下去,您也不要再效忠这样的帝王,反了吧!” “快,你们这些官差还站着干什么快把这只鬼抓起来!”冲在前面,有几个灾民叫得特别凶,一边喊一边靠近谢滦他们。 谢将军“闭嘴!都给我闭嘴!是谁让你来的?是谁指使的你们!” 羽林卫闻声而至,立刻与那群人缠斗起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边的护卫立刻提刀,图川身旁的黑衣男子也摇手欲动,场面一下子焦灼。 “是。” 分卷阅读237 打赢了,除非图川不管不顾,把这里血洗,不然就得担下鬼魅杀人魔的名头。甚至他这样反抗也是崔仲礼希望看到的。而选择束手就擒,那这一出显然就是为其而设,他们绝对会在他妥协的那一刻立刻拔去他的爪牙,任人宰割。 不听任何解释,皇帝站在门后冷冷看着,羽林卫上前砍向谢将军,被谢滦一脚踢开,然后也被围攻。 “南王府”和“谢家”的人与羽林卫缠斗,双方胶着厮杀惨烈,很快,谢滦和谢将军也受了伤。 “没有躲,只是没必要见罢了。”凉月掩饰咳嗽“你配合着把事情都查清楚吧。” “打的可真激烈,我都还没来得及出手,你们就已经自相残杀成这样,痛苦!” “龙淼?”谢滦提着剑,震惊叫出来人身份。 凉月觉得自己已经表明得够干脆,够明显,但之后几天她还是能在各种地方看到元储棠。不靠近,不说话。让人头疼又无力。 “你是什么人!”皇帝在护卫的保护下从殿内走出,盯着这不速之客。 “来杀死你的人。”龙淼身后是一批蒙着面的军卫,一看就是专门培养的军队“元贼,做了错事造了孽,总有一天要还的,你杀了我们那么多陇氏族人,可曾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逼攻城下众叛亲离。” 斗篷男子开始愣了下,随即放下石子立刻机敏地就着他们都话接道“说我,你呢,你们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老天有眼,自然要留我们一份血脉,来等到今天将你踩在脚下祭奠我死去的亲人!” 皇帝压住心口的翻涌“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人能做得了什么,简直自寻死路!图川杀了他们。” 羽林卫蓄势待发。 “图大人且慢,你先看看这是谁。” 镇国公夫人走入大殿,身后压着凉月“皇帝大势已去,您还是良禽择木为好,不然你心爱的女子就只能跟着一起死了。” 凉月抬头看向高台的男子,对方也看着她,冷得看不见一点温度。 在镇国公夫人势在必得的笑意下,图川拿过旁边人的弓箭,没有任何迟疑,势如破竹,射穿了凉月的心脉。 “不——”元储棠大喊一声,眼前的画面和梦中重叠,他挣脱开护卫,飞奔过去。 镇国公夫人一瞬僵硬,满脸被鲜血溅透,吓得立刻松开了凉月。 元储棠“月儿,月儿。” 手指颤动,越过杂乱声响,凉月望向渐渐模糊的墨色衣角。那次绝交离开,他自然不会再对她留半分情面。 第157章 龙淼咬牙“不愧是杀灭亲族的图首领,够狠!既如此那就看看谁能赢了。” 本就经过一战,羽林卫即使再强悍也无力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车轮而战。 天色越浓,龙淼看着满地鲜血,和已经负伤难行的图川笑得狂妄“我,才是天命所归!” 林丞相见情势明朗也从角落走出“请陛下交出玉玺。禅让皇位。” “请陛下交出玉玺,禅让皇位!” “你——林崇!”皇帝怒极攻心,一口血喷出,昏迷了过去。 本以为灾民一定过得凄惨,但混在里面跟着他们生活,却发现他们不止不惨,还挺舒适。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唠嗑,到了点就去吃饭。 镇国公夫人笑意满目“我马上就是东云最尊贵的长公主了。” 又半饿一天,在傍晚,迷迷糊糊的凉月看见灾民们一个个分散着出去,想了想,也悄悄离开。 皇城之上,铁甲兵卫转眼出现,几乎折断了光影。 龙淼凝目颤抖“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们有没有觉得,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外,这里安静的过了头。受了大灾难,病的病伤的伤,每日也只有两顿白粥糊口,不说喧闹哄抢,痛苦绝望,这群人也不该这么平静安定。” 刚才还重伤的图川抹去唇上血色,与此同时,一柄长剑刺入龙淼肩膀,将他牢牢钉在龙石柱之上。 眼前的女子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她拥有一颗比很多人都要干净温暖的心。无论面对经历过什么,她都不会让自己的灵魂只留下灼灼阴暗和仇恨。 镇国公夫人踉跄后退,林丞相一下子跌坐在地。 “陇氏,搅乱风云那么久,终于露出尾巴,连着所有暗鱼。”图川抬手,皇城上的铁甲兵卫瞬间包围整个大殿。 洞内漆黑一片,如同一个看不见底的老鼠窝,凉月犹疑一下,试探着扔进几块石头。咕嘟咕嘟的声音,滚了好远,渐渐消失。 “都 分卷阅读238 拿下。”图川眼神懒都懒得给,直接下令将人擒获。 “是无数遍,但一遍一个样,你糊弄我!赈灾粮的数目为什么不对,不见的百姓又去了哪里,再说一句假话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但此刻颓然震惊,内心复杂的不只是他们,看着满目狼藉的景象,躺在地上调息的谢将军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凉月,她在哪?”就在谢滦抓狂之时,元储棠也推门而入,如此失礼,可见急到极点。 图川回头,眼眸无光暗寒,默认回答。 谢滦站起身“所以说,踢掉我的官职,陷害谢家,利用南王九皇子,将陌陌作为靶子,一切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引出陇氏。” 图川“这个毒瘤迟早要拔除,他们不是一直挑拨,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皇帝众叛亲离,那就给他们机会。” 图川冷冷看着他,上次被骂为恶鬼千夫所指时都冷静无比的眼中,满是戾气和阴骘,一瞬消失屋内。 “这是必要的牺牲。” “你混蛋!” 飘摇的零木之下,一个个人影瘦如枯骨,孱弱地只能靠干瘪的手指艰难挪动,角落里堆满腐烂的白骨,苍蝇在上面攀爬,肉被啃尽,没有半点血肉,却弥漫血腥。 元储棠不断给她输内力,过了会人缓缓醒了过来“你醒了。” 可到底是哪里呢,通水县每个街角她都排摸过一遍,确信没有这么一块地方。她看向白骨堆里几个还在喘气的人。 凉月感觉光线有些刺眼,耳边哭声阵阵。 “我也觉得,王三,做都做了,就别摆出这幅正义凛然的样子,谁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去看看还能不能给你爹娘收个尸。” “软铁甲?”谢夫人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嘴是够硬,但奈何骨头不够硬,被打得神志不清,男子最后只能求饶“我说,我说,别打了,你爹娘就在前面,绿岸坡那边。放开我——噗——” 谢滦扶起受伤的谢将军,第一次用冷刺的眼神望向那人“那我也恭喜图首领,现在我们谢家可以功成身退了吧,告辞!” “……算了,留着探探路也好。”斗篷男子这盘算得精明,殊不知自己才是一直探路的那个。 这一仗,算漂亮,用了最少的力气损失就把朝堂上的暗桩找出,并将陇氏据点一一摧毁。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的可怜模样,斗篷男子尴尬挠头,而没等他上前询问,远处就涌来一群年轻男子,带头的像个书生,瘦弱单薄,却气势卓然。 谢夫人给院子里的凉月披上外衣“小心着凉。” 斗篷男子跪在地上,抡起手想打凉月,却被对方冷冷扫了眼“这里就是个死人窟,你不打算出去?” “该自责的是那群把你们放在这里自生自灭的人。”说到这,凉月没忘自己的设定“外面京都的大官来了,之前做的事也是无奈,可以给个机会吗,我们真的后悔了。” “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就是被个狗男人算计了。”谢滦起身,想要出门。 回去的路上,本来四下寻找的人都不见了,远远就听到帐篷处传来喧闹声。华章抱着小白匆匆跑过去,原来是有人病倒了。 “父亲心情不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你,你何须这么说,就算把一切揭开给南王他们看又能怎么样,朝廷那些大官谁在意平民百姓的命啊,说不定还会亲自动手除掉你们这些累赘。” “我说的不对吗!皇帝明明知道陇氏要造反,知道谢家没有异心,却为了做局让龙淼放心任由羽林卫对我们杀戮,如果不是我和爹运气好,全家都死在了大殿上!皇帝根本不在乎我们,我们的效忠也都是笑话。他唯一信任的只有图川,那个和他一样冷酷无情的人!” 地上也蔓延出熟悉的青色符文,不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声音,几个披着紫色长袍,绣着黑蛇图腾的人现身。 “凉月,我们都输了,在皇帝和你我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皇帝,或者说荣华富贵。” 凉月淡淡开口“或许是我们没有足够的价值让他站在身边。” 以树枝为箭,凉月射向带头几人,对方没想到她会反击,一下子被击中跌倒在地,鬼火也失去控制,歪向一旁。 如他所言,之后的日子,只有元储棠如流水般送来补品药材,图川没再来过谢府,仿佛利用殆尽这里已无需踏入半步。 眼看着将要毁掉那片绿苗,安静躲着的华章疯了一样跑出来,扑上去护住。 凉月立于羽林卫的高耸牌匾之下,一身青蟒服,冷肃精致,目色寥寥。 分卷阅读239 有软铁甲保护,身体上不过是皮肉伤,皇帝也并未撤掉她的职位,在几次通知后,再不愿动弹也不得不踏出谢家,正式入职。 四周斑驳的墙在地上符咒和涂兰人消失后开始叠影,原来暗雾重重看不清的路也一一显现,这座被他们用墙隔出的炼狱再次出现在阳光之下。 凉月“我自己过去,你们都下去吧。” “上头给的粮食到手所剩无几,能救活的只有那么些人,一样是死,我是真的尽力了,那么长时间,那么长时间,撑到现在。我两个孩子也死在了这场灾难,真的尽力了。” 羽林卫左右协领在此地都分有一处办公和临时休息的内馆,知道图川不在,凉月慢慢往院内走去。 绕过甬道,就见天暗了下来,不,是一道影子从上方投下。 “折子像雪花一样送上去,可等到的只有威胁,要是再多事就除掉我全家,就像当初对华大人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只能保全自己。” 凉月走上前“图左领。” 无力的人性让人唏嘘,但满目残景,凋零时间,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感慨懊悔而消失,如今想的再多也无用,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弥补。 “多谢您手下留情。” “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我知道你穿了护甲。” “查出结果皇帝也不可能杀死凶手,而你只会陷入无尽危险,有意义吗?做这些事情有意义吗!” 图川看着越过身前的人,一下子伸手,没有用力,就将她按入背后的花梨墙。 一路穿过屋檐之间,到了屋内,松开她,图川直接离开。凉月回神,想问他干什么去,可又想安静一会,需要安静一会。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找我,是因为上次生气。”图川低头突然笑了笑“凉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从何而来,这些不过是最稀疏平常的事。” “呵……”图川将筷子抵到她手心“生气难过痛苦感伤是人之常情,不需要否认压抑,但我明白什么更重要,明白什么时候该翻篇,什么时候又要继续往前。” 图川“你在失望什么。” “不是失望,是无奈。”凉月嗤笑“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脱离了暗卫,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黑暗血腥,可如今从那片沼泽出来却发现毫无差别。”无论是人,还是事。 “的确没有区别。”图川靠在她的脖子,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咬上一口“一明一暗,不过是皇帝权力野心的象征。所以,你想怎么样,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些东西即使放下了也不能抹杀它的存在,在某个时刻还是会如疯长的野草般于死灰中而生,拉扯着过去的裂痕拓上斑斑印记。 望着她消失的衣角,图川眼里的暗潮肆意翻涌,欲覆而灭。 之后的日子不管在羽林卫还是其他地方,凉月都无视图川的存在,如同此刻皇宫内室,图川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逡巡,但凉月却只看着躺在榻上的皇帝。 “内政已平,外敌多患。”皇帝精神不济地靠着软枕“北齐已在几处城池动手,你们三人来了半天,有什么可行的建议都给朕说话!” 还有每年新旧交替的除夕夜晚,有个人也会给她准备孩子才有的压岁铜币,然后在长明灯前虔诚祈愿,希望她可以永远无忧顺遂,余生静好。 还有每年新旧交替的除夕夜晚,有个人也会给她准备孩子才有的压岁铜币,然后在长明灯前虔诚祈愿,希望她可以永远无忧顺遂,余生静好。 凉月低着头,听图川冷肃的声音响在耳际“北齐早有准备,粮草充足兵力强劲,想要打败他们只能另辟蹊径。” 沉默片刻,他长喘了口气,坐上床榻“别生气了,我,我也是一时心急,崔家还有用,你体谅一下。” “之前凌王造反曾设计过一种炸物,威力巨大可拔山城,若我们有了这武器,必重创北齐。” 凉月愕然抬头“这东西所经之处,草木不生,用于战争绝对会伤到百姓。” 查探尸体代表他对南王的死因存疑,至于怀疑对象根本无需猜测,算上莫名消失的崔明珠,此番意图昭然若揭。 “但他绝对不可能孤身而来,应该是藏在某处,王妃请放心,国公爷也派了帮手这两天就到,加上南王府的护卫,一定可以控制住凌王。” 皇帝眼神骤亮“果真如此,真有这样厉害的武器,现在在哪。” “已经派人守着了,一出来就会跟上,但黑市有专门保护卖家信息与安全的江湖组织,不一定能找到。” 皇帝想起自己那个儿子,略略沉眸“这两人现在都昏迷不醒,朕立刻派人去诊治,这件事你们务必办好。” b 分卷阅读240 r 凉月还想说什么,但皇帝已经下定决心。 出了寝殿,凉月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和图川说话“元慕照和云夕瑶,破云,你明知——” “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这话让凉月骤然冷静“我明白了。”快步走下台阶。 她真正逃脱的可能,是在两年后,出现在京都黑市的那一朵来自南疆能够烧死冰蚕的焰竹花。前世,是云夕瑶得到了它,并且成功救到凉霄。 “大人和这位新右协领相处不太愉快啊,之前可还是您力荐她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下心头的不适,图川起身,耽搁那么长时间,总算要进入正题,南王一死,皇帝必然要打击削弱元慕照的势力,将他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国公夫人身份暴露后云震山就立刻上书请罪,恳请皇帝剥夺爵位,抄家流放。但看在他并不知情,又是开国元勋之家的份上,皇帝没有下死手,倒是让他逃脱了一劫。 云震山“这些事我也不想掺和,但羽林卫首领互相敌对总不利于朝堂。不过好在南王钟情于她,说不定这谢陌就是新一任南王妃,到时候自然会退居深宅。” “这恐怕不行!”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思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坚定地跪在地上,扑通一声,格外响亮。 雪落无声,融光耀眼,两人相携离去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云震山居然这么阴狠,想用这种方式除掉我,还将你绑了起来,好在你聪明知道让赵玉报信,他们才能及时把我带回来。” 元储棠“路过,听说你在书房议事就等了会,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那图川这么办?有他在,恐怕不会那么顺利。没了南境护城卫,他或许还能调动其他兵力,甚至传信皇帝大军压境。” “那你现在就要去宗亲府。” 卖毒蛊的年轻男子配好毒之后就让其他人送往胭脂铺,自己则收拾好东西悄悄往城门口准备离开,凉月也伪装成寻常百姓混在人群。 “一起吧,我也去看看四哥。” 元慕照和云夕瑶,皇帝本要其命,是谢滦他们想办法给保住了。如今沉睡在专门关押犯错皇族的禁院。 为抵御东境之涯潮湿阴冷的环境,涂兰人从小食用涂山独有的兰阳参,有强身健体,固有容颜,长生延年之效。 阆苑下元储棠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力而笑“破云实在不该出世,可北疆那边……” 北域的战事已愈演愈烈,东云的行兵布局被北齐一一击破,情况千钧一发,若没有强大的可以翻转局势的手段,东云危矣。这也是最让人无力的症结。 年以继日的食用,兰阳参早已融入涂兰人骨髓血液,除了新生儿能避免,其他人都暴露在危险之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远远逃离,却也挽回不了族人大片消亡的损失。 “是啊。”元储棠“进来坐会吧,下雪天很冷。” 禁院客室,素手煮茶,元储棠给凉月“暖暖身,你最近瘦了。” “此话怎讲,在大人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一个不近人情或是不可接近的人吗?”元慕照又下一子。 元储棠“快到年节,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你也别太焦虑。”他没有提之前的事,但凉月却知道眼前人是在宽慰自己。 “我没事。” 袅袅茶烟中,元储棠轻声道“我给你念段佛经吧。” 元储棠的声音伴着清静的佛音,飘飘渺渺让空气都停滞了,凉月如漂浮在一片无波的海面,起起伏伏,最后在一声叫喊中沉没。 “醒了——!” “醒了!人醒了!” 天意向来弄人,医治不多时,云夕瑶居然真的醒了过来,而元慕照也在半盏茶后苏醒。 凉月和元储棠对视,从对方眼中不约而同看到了无力和荒谬。 “此话怎讲,在大人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一个不近人情或是不可接近的人吗?”元慕照又下一子。 凉月扫向一旁。 这答案元慕照倒有些吃惊了“大人心胸宽广本王佩服,看来那姑娘不过是解解闷儿的,不然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子,承欢在他人身下?” 凉月“为防止意外,我伤了他的内脉。” 来之前不是没犹豫过,但在查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客栈外杀戮的痕迹后,还是没忍住。眼下看来,元慕照虽然掌控了局面,可还是意在拉拢,图川似乎也接受了。 元储棠也查看了一番,但失忆之类的疾病很难靠脉象判定,只能探出他的确受伤。 “你们喊我南王妃,那南王呢,是隔 分卷阅读241 壁那个男子吗?” 门外,一阵吵闹。 “我要去找他。” 跌跌撞撞,不一会一个头发凌乱满眼迷茫的女子从外面跑入。 “南王,谁是南王?” 众人“……” 刚清醒的云夕瑶扫视一眼周围,然后无视人群一下子冲到元慕照面前“你就是我夫君,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 水咕噜咕噜烧开,凉月端过了进去,不知还从哪拿了纱布和蜡烛“怎么做?” “我也不记得你,但没事,我知道你是我夫君就好。”云夕瑶“给,这是他们给我准备的点心。” “就普通的。”凉月快速取下,将他的手慢慢放回榻上,从衣口里拿出瓷瓶。见对方接过,凉月刚要抽回手,想了想又快速握紧。 “那你呢?”图川放开凉月的肩膀,缓缓侧头直视着她“明明早就知道一切本就是这样,你这次为什么也不愿忍受顺着,等到最好的时机再做决定?” “……”这算什么鬼对话??太医们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手抖刚才扎错针了。 “很后悔吧,后悔将他卷进这些阴谋漩涡,促使了他的死亡,是不是很想就此放弃抛下所有赌注,大不了死了投胎再活一次?是不是?回答我!” 元储棠听凉月“你觉得呢。” 凉月看着他们,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既然他们失了记忆,想问也问不出什么,辛苦太医继续医治,本官自会回禀皇帝。” “是。” 句句的质问在耳中接连炸裂,震得所有声音都碎裂成渣,而在废墟之中这段时间所有的怀疑、难过、害怕、孤独、无力情绪终于风扬爆发。 “真假不重要,两错两难的局面总要有一个抉择。”凉月“但这个选择我负担不起,你也不行。” 所以他们最应该成为的是见证者,而推动者者的角色该让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去承担,元储棠默然。 没半天,南王妃和凌王苏醒但双双失忆的事就传回了皇宫。现在他们的情况别说破云,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不记得了。每天就知道腻在一起吃吃喝喝,形如痴儿。 这可气坏了皇帝,亲自去看了眼试图唤醒元慕照的记忆,之后九皇子的依依,凌王府的老人,镇国公府的管家一一前往,可惜全无用处。战场不能再等,图川提议让沈家去前线,沈司羽第二日离了京都。 因这场战事整个皇城全部笼罩在一片阴霾下。战败的消息接连传来,皇帝心力交瘁,将能派的兵力接连输出。 第158章 “元慕照那边彻底废了,把太医都叫回来吧。”皇帝气色颓然,身体肉眼可见垮了“你说,如今崔家军是否可用?” 图川“陛下想派他们去边疆。” “之前陇氏明明和崔明之搭上了线,造反那天也安排了崔家攻入宫门,可最后人却没有来。你认为崔明之是真的没有不臣之心,还是他聪明,提前收到消息。” 图川“不信任的人,不用为上。” “朕也明白。”可现在根本无人可用! 自那事后,谢将军闭门不出,皇帝召了数次都被推脱,完全一副退出朝堂万事无关的态度。至于那两个儿子,九皇子中毒后半死不活,元储棠则处处和他作对。 虽是一字之差,中蛊的症状也相同,但冰丝蛊只是冰蚕吐的一缕丝,没有活性,无需解药,不久就会自动消融,毫无杀伤力,说它是蛊都算恭维。 那男子大概率也要就地取材连夜调配,将镇子能找到这些材料的地方全部守住后,顺藤摸瓜不难,至于能不能盯住就要看张大根他们的本事。 “图川。”听着走远的脚步声,皇帝突然出声“陇氏叛乱那日,按照计划在皇城之外就会将所有叛贼捉拿,为什么最终他们会进到大殿,还伤了那么多人。” 既然皇帝刻意透露的解药配方她一早就知道是假,那这东西自然不会是她的依仗,至于等元储棠一年后登基为自己解蛊,凉月更是从未抱过希望。 皇帝咳嗽不停,最后只能躺下“那你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让朕失望。” 瞧这熟练操作,谢滦刻意歪题“劝诫”道“你别太宠他,这人最喜欢得寸进尺,小心被吃得太死以后完全没了地位,日子就难过咯。” 感受到熟悉的死亡视线,谢滦抿紧唇角“那个刚才说到哪里了,对,我去找凌王没问题,不过你们也不能躲清闲。” 依依枕着头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九皇子,眉头皱紧,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她立刻上前“你醒了?” 九皇子睁开眼“依依,我渴。” 因噎废食 分卷阅读242 ,因为所谓的前车之鉴,因为怕受到伤害,因为未来某些不确定,就决绝地将一切摒弃在外,放弃现在能拥有的美好,听起来……真的很傻。 九皇子摇头放下杯子,却不肯放开依依,枕在她的腿上,虚弱喃喃“我难受。” 这句难受不知指的是身还是什么心。之前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提携九皇子是为了重新构建平衡,助他和南王对阵。可事实上,对于储君之位他早有定论,九皇子不过是个用来借力打力铲除陇氏的工具。甚至为了让计划周密无失,不惜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切实遭受了一次毒害。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张大根一见到凉月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干笑两声“不过夫妻嘛,正常正常。” 鼻尖是周围过于浓郁的花香,闻得难受,她余光扫到一旁图川,见他脸色也很苍白,就着光隐隐透明。 九皇子“外面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陇氏伏诛,皇帝正忙着应对北齐的战事,不过他身体不太好几日不上朝了都是羽林卫图首领处理朝事。” “他压根就不是造反的人,纯粹皇帝自找麻烦非要逼迫人,现在能蹦能跳的皇子就剩一个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树枝纹波不动,凉月坐在紧紧注视着底下这个熟悉,却……又觉得不怎么熟悉的人。 “自然是保命为上。” 依依不说话。 不是易容,倒像是幻术一类的东西,虚幻而飘渺。此情此景,让她联想起之前在国寺出现的那道诡异佛光,凉月目光渐深。 犹豫着,依依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有人和我传了信,或许你可以考虑先下手为强……” “元慕照屋子里所有的药物都在这,每个我取了一点,您看看有没有用。”凉月将藏着的瓶子一股脑翻出。 羽林卫右书房,烛火晃得眼睛发酸,可书案上的折子还是堆如山高。谢滦不爱书文,这些以往都是图川一手包揽,他也会看得眼花缭乱筋疲力尽吗? 凉月摇了摇头,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 “对了,刚才在元慕照房里我还发现这个。”凉月把地形图的事告知图川,并快速取纸临摹“大概是这样,我不擅长排兵布阵边防兵法,你或许可以研究一下。” 敏锐感觉窗外有人,凉月站起身,就见刚刚在脑子里的人出现在了门口,黑夜如墨映在他的背后。 “图大人。” 谢滦浑身酒气推门进来,看到道两人坐在桌前交颈而谈的画面,忍不住吐血“我在外提心吊胆,你们倒是有情趣。 凉月看他动作“您有事吗?” “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有事才能相见的地步。”图川靠近她,余光扫过桌上的一堆纸。 “你最近做的很不错,羽林卫事务接连上手,连朝堂的提议也开始参与。” 凉月一把合上奏折“职责所在。” “到底是职责所在,还是在为南王披荆斩棘扫清障碍。” 凉月“大人不必暗含讽刺,我所做的都是我认为对的。” “所以不惜和我作对?”图川眼神冷了下来,是彻骨的寒意“三番两次阻止我的行动,你真的很大胆。” “……”瞧眼前人晃晃悠悠语语无伦次的样子,凉月对图川“要不等他醒了再说。” “战火在即,这些人却在转移财产扰乱军心,自然要杀了才能稳住朝堂。” “我在想可否请皇室宗族陈情上谏,九皇子能不能活过今夏都是未知,能兵不血刃结束这场皇权交替对东云也是好事。”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安静,压根没有预期的愤怒反驳,谢滦不意外图川,倒是凉月“你不生气?不怕我动他?” 凉月怒气渐起“你为什么总提起他。” “因为他活着还阻碍着我。”图川突然拽过“凉月,你说他为什么还活着?” “云夕瑶,元慕照?没有镇国公府的事?”谢滦皱眉深思“那……也就是说凌王和南王妃两个人……两人,私情?他们有私情!” “冰蚕蛊。”图川唇角吐出冰凉语句,凉月脑中的弦猛然一颤。 “早知道你有办法,刚才就该拽着一起去,真的,你们今儿晚上没去酒宴太可惜了,江南女子名不虚传,个个柔情似水一曲软语小调唱得人心都快酥了……” 凉月喉口堵塞,却什么也说不出。 图川侧头冷笑“其实我早该想到,南巡的时候他就昏迷了不止两个月,可却自欺欺人轻易放过了你的谎言,如今还不肯说实话?” 谢滦笑意收敛,晃了晃手上的杯子,看了眼窗外已经消失的凉 分卷阅读243 月“她,似乎知道的很多,你告诉她的?” “因为你舍不得伤他对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忍心伤害过他。” 凉月“不是这样,元储棠只是——” 图川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我不想再从你口里听到他的名字。” “哪里奇怪?色令智昏见色忘义,没怎么样呢就护人护得跟眼珠子一样,还有你这副半死不活病殃殃的样子,不会是用苦肉计吧,至于吗图大人!” 话音未落,唇上冰凉一片,然而他的动作却带着无尽的怒火,势要把她烧毁殆尽。 感受着已经留在衣节的手,凉月猛然推开,和图川打了起来。可平时就不是他的对手,此刻更没还手之力,很快就被压在了书案上,动弹不得。 图川垂眸,看着凉月和她眼中模糊不清的自己“我说过,不要怕我。”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最初认识图川的时候,那个孤寂冷漠仿若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他视线,触碰其领地的羽林卫左领大人。 “你让我如何收手,放任元储棠成为帝王,你做皇后吗?”图川捧起凉月的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放了你,除非我死。” “你真的疯了!”凉月用力挣扎,刺拉——间领口的衣服被扯碎,上次被他射伤的疤痕露于空气,愈合不久还有血色红痕。 这次刺眼的一幕让图川骤然清醒。 元慕照当然知道这些,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半部羽林卫加上谢家的势力的确不俗,但父皇选的人没那么容易策反,看图川就知道,是个祸患!” 凉月冷眼不语。 图川退开一步,给她披上外袍“我不想伤你,这段时间安分一点,很快就会结束了。”说完便掀门离开。 从这晚开始,图川对权势的野心,和与元储棠的敌对已经不加掩藏,朝堂上腥风血雨,人人自危。凉月的势力也几乎架空。 “其实吧图川这人虽然性格古怪爱怼人,冷漠强势又不近人情,但只要不和他乱吵闹,不指望他没脑子宠着你,勉强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就为上次胡乱生气的事道歉了,然后告诉大人我把他当成朋友,夸他是好人,对了,还有等这些事结束我就离开,他也同意了。” “我听从你的命令坑了陇氏,你答应的,会帮我拿回郡王府的一切。”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很聪明,选了条对的路,没有被陇家那群没用的跳梁小丑哄骗。” 崔明之明显对面前人没什么好感,神色厌烦眼里满是对未来的不安恐慌“那你做的事有把握吗,不要最后连累到我们。” “不必担心,一直以来你父亲都与我配合默契,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东云,会成功的。” 话说得容易,崔明之怎么可能安下心“你让陇氏背下了所有的锅,但皇帝多疑,会不会还在设局?” “皇帝?”坐在案前的男子笑出声“他自以为胜了这局,其实本就是我故意为之,他想找幕后之人,那我就送他一个好了,他们斗得越狠我就越高兴。如今将自己气得卧床不起,还失了忠臣之心,这位陛下已经没用了,现在真正要解决的是他错估养着的那匹狼!” “其实,暂时留这也不错,你想想那些伙伴,朋友,还有喜欢的人?” “人只要有欲望就有弱点。”男子轻搁茶杯“不管是为了谢家那丫头还是皇位,他都会和南王不死不休。” “你又准备鹬蚌相争,借刀杀人?” 窗外木香飘散,洒落白色床榻,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凉月紧紧闭着双眼,全身如同被泡在几欲沸腾的泉水之中,胸口胀得难受,喉口仅剩的空气也被身上重物压得滚烫麻痹。 北齐势如破竹,一连攻下了三座城池,沈家的兵马已伤亡半数,沈司羽也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最可怕的是,北齐军队最新研发一种武器,其破坏力可以轻易摧营拔寨,爆裂后还会散出毒气,伤害延绵不断。 “……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儿听起来特别像是破云。”酒楼里,许久没出门的谢滦趴在桌上看身旁的凉月。 凉月喘息着轻吟着,勉强睁开眼,一团漆黑之中只见缕缕青丝在墨色雪松之上极致缠绕,可还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 “失忆归失忆,或许还有备份留下。”谢滦“我越想越觉得一定是有人拿到了破云,并且偷偷给到北齐,不然不可能出现那么相似的玩意。” 图川好像已经回来换了身衣服,墨色丝缎精致华敛,骨节鲜明的手指紧紧扣在她的腰际,翻出的袖口处若隐若现的云雪松皑皑如月。b 分卷阅读244 r “但无缘无故没有交情的却不多。”谢滦“南王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必要那么做,镇国公府最近低调的不像话,而且云夕瑶是她的女儿进去看望无可厚非。那就只有——” “九皇子。” 谢滦“皇帝估计熬不过这个冬天,而他身体渐渐好转,说不定想搏一搏那至高之位。权力欲望谁都会有,连老图那家伙都不例外。” 提到图川,凉月眼眸一暗“此事不宜张扬,我会想办法去查探,你别轻举妄动。” 看着只剩一指距离的俊颜,凉月真的到了极限,就在她忍不了要将人拍飞时,对方终于停了动作。 谢滦这段时间也是饱受压力折磨,谢家,图川,皇帝,朝廷,战争一团乱麻,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渺小得微不足道,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颓唐又绝望。 凉月安静陪他喝了几杯,直到后来他喝得伶仃大醉,躺在塌上睡着。乘着夜风,她准备关上窗户,却察觉有人。 长长的街道空寂深长,凉月慢慢走着,旁边是凉五。 凉五“我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循着鼻尖淡淡药味,图川目光一顿,女子轻侧的后颈,即使覆盖着淡绿药膏也可以看出底下狰狞红痕,如同一块莹白玉石上生出的裂纹,脆弱却坚韧。 凉月“暗主的位置皇帝属意凉一和凉三。” 凉五“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找您。” “那你想说什么。”她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凉五低头,有些犹豫“天下动乱,月主想不想离开?我们去北域吧,和北齐作战!” “朝堂动乱皇帝病危,我不可能在这时候走。” “是因为大人和南王?” 凉月“我只为自己。” “所以,真的决定不走了。”凉五抬头,看了眼远处“即使是死。” 第159章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袅袅燃起烟雾,而在烟气散去之后巷口蜂巢涌出一群黑衣人,将所有出口堵住。 凉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凉月站在原地,只感觉暗影压顶。 这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刺客非常了解她的武功路数,配合默契车轮而战,雪将下未下,凉月体力渐渐不支。 “小心。”就在摇晃落地时,一道身影出现,扶住了她的肩膀“元储棠?” “还好吗?”元储棠“我收到信号就赶来了,没受伤吧。” 凉月“我没事。” 元储棠“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完全不开口,继续杀来,势要将他们留在此地。陇氏已经覆灭,还有谁会在这时杀戮京都。凉月和元储棠背对而战,试图抓住活口。 于城楼之上,图川背手看着两人相携的画面,琥珀眼眸深沉,转眼墨衣倾下,浓重杀意浩瀚叠起。 屋中的暧昧和压迫消散地悄无声息,瞬时只剩静谧暖意,图川沉默许久,无奈又无力收回手,坐回床尾,语气“受着伤还不穿鞋往外乱跑,这叫对自己好。” 这一幕似曾相识。凉月推开来人,却被牢牢箍住了腰,而剩下的那些刺客还在围攻元储棠。 图川“想去帮他?” “抓住活口,这些人的身份很可疑。” “出了意外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他求助,凉月,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我给你选择只是因为我愿意给,若是你选的结果我不满意,那一切顺我而为。” “是吧!”提到了点子上,谢滦轻捶桌面“南王妃那边风平浪静这就很邪门了,以免画蛇添足,我没敢放探子,可摆明不对劲。” 图川抬手,第一次看他亮剑,通体冰寒“不急,先除掉碍事的人。” 按照他们的筹划,元慕照知道一切都是云夕瑶设的局,就算不立刻杀了她,两人也该分道扬镳,彻底对立。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图川心口微微窒痛,随即冷笑“很好,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不杀他就太亏了。” 指剑元储棠,四周杀手一下子被强大气势逼到一旁,成了配角。元储棠本就受伤,几招就败下阵伏倒在地,迎面而来的一击无处躲避。 “是挺麻烦的,所以要想夹缝生存,必须将元慕照卷入进来,不能让任何一方保存实力隔山观虎斗,当然也不能让他信了云汐瑶,把矛头直指向我们。” 图川缓缓回头,看着还未收剑的凉月,唇角带笑,眼里却是杀意。 “你还是选了他。” “这……我想想啊。”正事要紧,谢滦也不纠结南王不南王,认真思考起她说的计划 分卷阅读245 ,不一会回答道“如果环环顺利,的确可行。” 元储棠“放开她!” “真是情真意切。”图川仿若入魔,盯着凉月,一字一句“看来我错了,一早我就该干脆将你锁在我身边。” “聪明懂事又果敢冷静,她要是我妹妹该多好,谁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就上去把他打趴下。” “不要——”元储棠跃起,却被狠狠击落在地。这时他的侍卫也先后赶到,瞧着眼前情况,连忙将人带走。 刚开口就被拆穿得体无完肤,赵玉羞愧低下头,几番犹豫后还是冒着再次受处罚的风险站起身,去找殿下。 若说之前京都是风声鹤唳,气氛紧张,那在这天之后,所有的黑暗血腥都被翻涌而起,如同一座炼狱。 这笑仿佛是割在元慕照心口,让他平静的表象缓缓撕裂“你是在提醒我之前有多愚蠢吗!” 而同样的战斗在朝堂上也是风起云涌,图川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和元储棠分庭抗战,不死不休。官员每日都战战兢兢,恨不得连夜扛着马车逃走。 在一片喧闹中,一处府邸却冷肃得仿若冰窖,锁在里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喧嚣,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谢滦费尽心机挑拨关系,看到我们没有立刻翻脸一定很意外,绝对会派人查探情况。” 门打开,她没有往外看一眼,来人走到桌前将东西放下。 天罗地网交叠而至,但黑影完全没有和他们正面刚的打算,左躲右闪,凭着灵活敏捷的身手,将护卫绕得七晕八素可就是抓不着。 没有回应,脚步声近,凉月被腾空抱起,她依旧眉眼不动。 谢滦不是好人,但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凭空编造,他不是傻子,分辨得明白,即使还有疑问没有解开,可谁又无辜。 凉月低头看了眼肩膀。 图川“还疼?” “问我?不是骁骑第五营,元储棠的亲信吗。”元慕照轻笑一声,满脸佩服“真是没料到我那位归隐佛门的七弟手段如此厉害,假死脱身,暗地筹谋,再加上你深情并茂的配合演出,难怪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关到你心甘情愿留下为止。”凉薄的字眼听不出丝毫爱意,只有强势的占有和掠夺。 凉月低头笑了和窗外衰败的惨景一样“两次,我还是输得彻底。”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让你杀我放你自由,是你自己回来,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很久之前我就告诉了你这个道理。” 凉月闭眼,一副心如死灰了无生趣的样子。 他说过无数次,若是这个女人敢背叛自己,一定会将她抽筋扒皮折磨致死,可现在,血珠滚落,刀却无法再进一步。 熄灭了烛火,图川脱衣躺在凉月身旁,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同床共枕,凉月感受着缠绕在她眼角身上的视线,将头埋入枕心。 “您吩咐我尽量让云房所的人住在这条街,可你们怎么确信一定会在这处院子,他们要是选了其他没有暗道的怎么办?” 第二日,天还未亮,院中就传来谢滦的嘶喊声。他因为心情不好,出城散了几天的心,没想到回来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陌陌呢,她是不是被你关了起来!” 图川慢慢穿好衣服,还将帘子放下,遮断凉月的视线“再睡会儿吧。” 到第三天,凉五有些坐不住了“外面怎么那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的人来了吗?” 图川走出屋子“这里没有陌陌,也从来没有什么陌陌,出去。” 这话已算大不敬,但这一出一出闹的,谢滦没直接爆粗口都算好的,而且在场也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他有野心想染指皇位,他虽然难受但也没想过就此和他对抗,即使他冷血无情,只把他当做工具,他也依旧放不下这个朋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废了凉月的武功,将她囚禁伤害至此。 “谢大人,可算见到你了!”崔仲礼含笑驱马上前“这段时间辛苦了,一直在找你们,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以免意外,必须亲自来才放心。” “谢大人可能还不知晓吧,南王没死。”崔仲礼“一切就是他在背后筹划,凌王是被陷害,至于那场爆炸,更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此话落下,谢滦心脉阵痛,嘴角溢出鲜血。 “放他走。”凉月从门内走出,白色的外袍宽松得几乎挂不住她的骨头“放他走。” 在明知皇帝的暗谋的情况下,谅崔仲礼也不敢助凌王造反,所以是打算用南王为突破,帮元慕照脱罪。 凉月“你走吧,不用管我。” 分卷阅读246 “不可能!”谢滦半跪起身,刚想再动手,就见凉月手指在衣侧轻转,向他示意什么,很快又放下。 “还真是迅速……”莫名有种被抛下的感觉,谢滦叉腰站在廊下扫视了一圈后,吩咐人下去收拾行李。自己则转身去屋里寻了个隐秘角落留下信息给图川他们。 “陌陌别求他,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谢滦站起身,猛然折断手里的剑“图川,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谢家也是你的敌人,鹿死谁手绝不留情。” 说完谢滦扔下断剑,翻出墙外。凉月的视线也随他而去。 图川抱住凉月“我不会杀他,包括谢家,前提是你们不要与我作对。” 谢滦对凉月竖起拇指“你很会演坏人啊,这眼神这节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常干这种威逼利诱杀人越货的买卖呢。” 图川很忙,谢滦走后他也立刻进了宫。凉月坐在院中,不一会,一个人又从外墙翻入。 凉五“月主。” “郡王,一直觉得你虽然圆滑谨慎了点,但还算忠诚,没想到也背叛皇帝意图造反。” 凉五从怀里取出药瓶“这是医圣配的药,可以让人昏迷,我已经和谢滦联系上,到时候他会将您救出去,之后南王和谢家也不必处处掣肘。” “皇帝这回要的是真相,将所有魑魅魍魉捉个干净,南王踪迹不定,其中的关窍不可能闭眼揭过,即使我不查一通,上面也会下令。”崔仲礼认真给他解释。 “上次的确是大人让我诱您去那个长街作为诱饵对付南王,但——”凉五看着凉月肩上隐隐透着血丝的伤口“大人这次真的做错了。” “是啊,人总会做错事。”凉月这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下去吧。” 晚上,图川归来,这段日子不管多晚,他都会陪她吃饭。今早被谢滦一闹,他回的尤为早。 图川“皇帝就在这两天了,你最近安心呆在这,别动作。” “凉月了解南王妃的事,我们必须向她确认,若云夕瑶真的来自异界,那她所言元慕照一死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也不是空口胡言,这决定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以及凌王的结局。” 图川皱眉“伤没好,别喝了。” “怎么,如今我连这点自由都没了?”凉月笑“图川你不如直接把我杀了!反正皇帝死了,这东云就是你的天下。” 偷偷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图川,那目光凉月自己都怂了,也懒得骂他,指了指后面被绑着的元慕照和云夕瑶“了结了?” 凉月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将自己了解的牵涉异界与云夕瑶的事情全然告知,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这些东西她已经在心里埋了很久“……就是这样,你们,信吗?” 凉月突然靠近“你有没有发现,所有靠近你亲近你的人都凄惨无比。你的族人是,谢滦是,我更是。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灭寂天地的孤星!一辈子注定强大而孤独地活着!” 顷刻间,凉月的眼神被黑暗笼罩,指尖闪动的银色暗器如流光射入他们的身体,元慕照感受到危险,一下子侧身抱住云夕瑶。 图川惊了一瞬后,扣住凉月的头,加深了这个吻,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浓烈灼烧。他不喜欢这种烈酒,但此刻的味道却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因为害怕毁灭就什么也不做,放任云夕瑶安然离去,如果真的连伤她都是与天为敌,那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受制于人徒劳无功。 今晚的京都注定动荡,皇帝久卧病榻,连夜召集太医和南疆医圣。 百官们也自发守在宫门,侍卫巡逻,肃穆阴沉。南王元储棠彻夜守在龙塌,但在天未亮时,宫里还是传来了噩耗。 “或许,她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在某个地方碰上了岔路,命运难逃又不得不一直往下。” 夜里风急不止,镇国公云震山在一片哭喊中第一个走到台前“南王秉承圣谕协理政务,位同太子,如今陛下驾崩,国不能一日无主,请殿下接管玉玺,行天子令。” 其他官员相互看了几眼,也有数人跟着叩首。 谢滦缓缓咽口水,看凉月,凉月也点懵,还有些奇怪的不舒服。前世,许多男子都痴心爱慕云夕瑶,可图川却从未理会过她,难道他心里也很欣赏她? 元储棠从殿走出,恍然望着底下的人,并没有即将拥得天下的快乐,反而觉得心寒。 云震山“臣明白殿下对陛下的感情,但帝王驾崩之后有许多事情需要您定夺,东云更不能一日无首,请您立刻接令登位。” 崔仲礼既然想杀元慕照灭口,那自然也敢杀了他们这些知情人来个寸草不留。可惜 分卷阅读247 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宫大开,图川只穿了一身常服,明显是匆匆赶来,但他的气势和身后的满城兵卫却预示着他准备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凉月手指发颤,不愿放开。图川笑了笑,迎着光,温和绚丽,翻飞的墨衣,和烧毁的筝布一起层层下坠。 “南王谋害帝王,即刻拿下!” 天窗黯淡光线下,图川闭眼靠着墙,箭已拔出放在一角,只是肩膀还晕染着血迹,长睫微动,侧颜如冰冷然。 “他没有胡说。”又是措不及防一声惊雷,崔皇后从宫室出来。 轻飘飘一句不像威胁的讽刺瞬间打碎了崔仲礼的笑容“图大人的确厉害,但这里是南境,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崔皇后看向元储棠“刚才我就在帘后,是南王掐死了陛下,如果各位不信,可以去查看,陛下的脖子上还有南王指环的印记。” “这,这怎么可能。”云震山看向元储棠。 “图大人身上秘密不少,而且此次南巡,上头应该有任务给你,可大人却办成这样,还闹出元慕照叛乱一案,加上我手里也有些好东西,你猜皇帝这次会不会依旧护着你。” 底下的官员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兀了,可要证据有证据,还有国母做证,最重要的是,整个皇城都在图川掌控之中。 这几个字恍若染着血,一出口就能闻到背后的淋漓惨烈,连皇帝都不敢轻易说铲除崔家,她居然就这么决定了,不带一丝胆怯犹豫。 满庭哗然,皇后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一旁,图川看向她。 “图大人,你,你想干什么。”喊完就见崔皇后突然抱住元储棠的尸体“你答应我,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就放过本宫,你居然想杀人灭口!” “此地去京都有近一月的路程,想安然回去,很难。相反这个镇子已被我们摸透,各处暗道弯弯绕绕都了如指掌,在这里除掉他们,比之后对付躲藏简单许多。” 镇国公云震山“图川,你,你逼迫皇后陷害南王,难道皇帝是死于你手,你要造反!” 事情急转直下,情况再次反转,图川瞬间立于风口浪尖。 云震山咬牙走到殿上“娘娘不必担心,有臣在绝不会纵容此等乱臣贼子为祸东云。” 谢滦心虚地别开目光“没,你,你一直要走,就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现在这样会不会后悔。” “众位大人,图川谋害皇帝,杀害南王,作上犯乱,必诛之!” 深深望了凉月一眼,谢滦转身离开,步伐沉重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发现,身后女子的眼神正随着他的背影渐渐变得灰白。 “诛杀逆贼,守护东云!” “谁都这么想,可凭什么你能例外!”谢滦声音拔高,心里不定悬浮的气息涌动,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垂下头,掩藏眼底的翻腾“算了,可能是我想太多。” 谢滦捂着胸口看着面前的人,难受,非常难受,但不是因为这点伤,而是他的猜测和不安都成了真。 一声令下,似乎早已蓄势待发的云房所崔家军倾巢而落,所有人都站在云震山身后,剑指图川。 激烈的打斗一触即发,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图川喷出一口鲜血,软靠梁柱。 “大人——” 图川动用内力却发现浑身经脉开始逆转,血液瞬间逆流。 云震山眼里勾出一抹笑意“看来图大人是无力再战。” 其他人看到他这样也很震惊,一失神就被接连拿下。 云震山一步步走上台阶,登高而喊“凡现在投降者,本官从轻处罚,若是能取下这逆贼首级,叛乱一事既往不咎。” 一直跟在图川身边的黑衣男子握着刀的手有些犹豫。 内力如潮水自如收回,蓝色衣摆明暗成一片无边寒意,图川立于树隐之中,声音自天而坠。 众人面面相视,终于在一番抵抗后扔下了兵器。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云震山的笑声响彻整个皇宫大殿。 “众位大人,受惊了,你们先下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本官处理。” 元慕照、云夕瑶、云防所、崔仲礼、崔明珠,包括他,明明各有目的,但在图川的棋盘之上,他们就像一个个被丝线牵引的棋子,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只为了他的需求而存在。 “皇帝的后世自会安排妥当,至于新任帝王——” “抱!” “九皇子府遭遇火灾,全部葬身火海。” 云震山笑了,看向图川“图大人做得够绝。” 分卷阅读248 “镇国公,眼下可如何是好,皇帝南王璟王接连丧命,东云之主无以为继。” 不过三招,谢滦半跪在地,痛得呼吸刺疼,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图川了,或许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天下能者居之,国公力挽狂澜惩治逆贼,如今天下大乱,您万不可推辞。” 似乎早已演练过数百遍,不少官员接连跪地恳请,山呼海啸,民心所归。 云震山无奈犹豫了许久,最后看着跪倒的群臣,无奈叹息“那我就暂时先接过玉玺,等处理完了战事之后再行商议。” 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图川“是你。” “什么是我?”云震山侧头,眼里隐着锋利笑意。 “太子、崔家、陇氏背后的是你,你才是那个勾结北齐,扰乱东云,谋朝篡位的人。” 云震山低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明白的太晚了,九皇子和南王都死于你手,而我却是为皇族报仇的英雄,所有人都会拥簇我成为新皇,可怜图大人纵横一世逃不过一个情字,到头来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第160章 “为什么。”图川神色平静,完全没有马上就会死去,一切谋算尽毁的痛苦懊悔。 “这种愚蠢的问题。”云震山笑出声“当年我们三家联合推翻了陇氏,因为他们的残暴不堪,如今元家也尽失民心步入后尘,自然回轮到崔云陇来毁灭他,天理循环罢了。” “你从未将他们当做伙伴,不过利用。” “没错。”云震山得意于自己的筹谋,此刻尘埃落定忍不住分享“崔家倒是比较得力,可惜崔仲礼就是根墙头草,而且还死的那么早,恐怕也是你的手笔吧。至于陇氏,到灭族都不知道所做一切都在我的牵引之中,愚蠢至极,所以这皇位也只有我有资格坐了。” 青丝软,由两种青花蜜制成的软筋散,需要两方相触才能发挥功效,而且中药的反应如人情动,所以也称作情丝软。 然后,在云震山震惊的目光中站起身,刚才的虚弱残破瞬时消失,不对! 他想害她,在水墓甚至是京都兵符案中发现疑窦后就能动手。要说是为了留下她,也能直接下令,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法。 图川感受着鼻尖的青丝气味,似乎也想到自己对她的防备已经弱成这样,或者说是没料到这情动的味道会祸人至此? 宫门外,本该颓废在家的谢滦骑马从外进入,四面八方也如海潮般涌入兵卫。 不是没猜测过这种可能,他不合常理的态度,不同寻常的对待,种种相处片段清晰无比,但与其他可能相比,这简直荒诞的不堪一击。 图川上前,想握向她的手,却被无声推开,但随即凉月骤然一惊,手脚也开始发软。 蓝色衣角在风中咧咧作响,一把剑搁在檐处抱膝悠闲看着他们的,不是凉月是谁。 人都会感觉孤独,再强大再习惯一个人也一样,对于出现在身边的东西,来来回回,多看了几眼渐渐产生错觉,以为他本该存在,甚至是离不开。 凉月转动手里的剑,飞升跃下,稳稳落于殿中,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被他看得害怕,凉月慢慢后退,指尖颤动,可还没等她动作,却被带入一个本该冰冷却无比安定的怀抱,图川的气息瞬间笼罩四溢,将她沉沉淹没。 云震山怒极反笑“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没想到被害成那样你还是选择帮他,厉害真是厉害。” “你呢!”云震山指向谢滦“你也想和他们站在一起,你别忘了你是谢家人,世代守护东云,居然帮一个谋害皇帝皇子的逆贼!” 没错,她喜欢他们在身边,作为朋友亲人伙伴,让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游荡于这世间。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用理智不断逼迫着自己放弃前行,人仿佛被撕裂般互相拉扯,怎么可能……快乐。 “皇帝南王璟王没有一个死于我手,对了,你还不知道你这两位朋友的真实身份吧,他们都是羽林暗卫!那把受尽世人唾弃,皇帝手里最污秽血腥的刀!”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图川慢慢松开了手“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立刻做什么,只是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有个开始。” 云震山“之前不明真相就算了,如今你还要和这样的人为伍吗!谢将军知道了,恐怕会把你逐出族谱!” 其他官员纷纷劝道“谢滦,图川谋逆叛上,你千万不要和他一起犯下这滔天大罪!” 谢家除了长子谢滦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儿,在五岁时由于战乱被谢将军丢失在了一个镇子,找了十几年都没有音讯,在京都不算秘密。 分卷阅读249 “所以你是非要和我作对?”这京都的兵马早已奔赴前线,剩下的人谁能撼动崔家军和云防所的联手,云震山咬牙“谢滦,你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云震山胜胜在握,冷眼等着,直到骁骑营出现,直到崔家军反叛相对,直到自己被擒获,才恍然大悟。 “就算之后她能明白能想通,你就不怕以后即使在你身边,她也会一直忌惮着害怕着,不敢相信你?” 崔皇后但想想之前打伤了某人,还是难得顺着谢滦解释道“人做错事很多时候并不在于信不信任别人,而是太懂自欺欺人。元慕照难道看不到云夕瑶的欺瞒背叛吗?不过是心存侥幸,不肯认输。” 云震山“你们背叛了我!” 崔明之此刻也从外走来,身边牵着崔明珠一起到皇后身边,然后看向云震山。 “你说过,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要选择最可能获胜的那个。” “你疯了,你难道忘记了你父亲的遗愿,他和我合作,为了推翻元氏拯救东云耗尽心血,你却帮助他的敌人!” “既如此,那就我来猜,你清楚皇帝这次让我出京的意图,同时早有准备意在遮掩,换句话说,那些不想让人察觉的事与我此次的任务有关——” “云家和崔家?” “是不是口音不对,不过别说,这里的人还挺排外也够敏锐。”简直是敏锐过头,见了外来人跟见了鬼一样。 崔仲礼凝眉,不,他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揭过,更不会心慈手软,所以这人还想做什么,心口慌乱无比,头颈就像悬着一把将落未落的刀。 不说其他,在兵符一案中皇帝欲对付镇国公府,崔家非但不落井下石,反入局帮其脱身。之前他们还以为是凌王的缘故,如今看来,一早这两家就是在配合做戏,所以每次争斗都是雷声大雨点响,半点伤不到筋骨。 “什么叫可能!”前任出事,他才坐上这位子没多久,一来就摊上这种烂摊子,县令赶紧挥手下令“你们去,快去找,这批商队有问题。” “他若是不愿,我再怎么逼迫也没用。”云震山气急“赈灾粮,私军,太子一案,每件事情他都做了,你以为现在反叛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做错的事我等待惩罚,但并不代表我们会叛出东云和北齐合作。”崔明之“破云就是你交给了北齐,还有行军布阵图泄露,大军连连惨败罪魁祸首都是你!” 到了夜里,这通水县安静得只听得到枯藤树丫被吹得吱吱颤颤的声音,尤其在偏僻的破庙一带更是风声潇潇。 “闭嘴,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事已至此,云震山撕碎脸上最后一张假面,挣扎站起身。 “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云夕瑶因为什么天选之人的设定不得不留了他的命,躺着就赢下这场夺嫡之局。和之前元慕照一样,他成了东云唯一健全的皇子。谁做皇帝他倒没所谓,但这人对凉月用情那么深,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我成为东云帝王。”云震山看向图川他们“你们敢杀我吗?杀了我,北齐立刻就会挥师而下,攻入皇城也不过几日。” 百官又怒又急,可如今元家已灭皇城飘摇,比起图川,镇国公的条件屈辱但至少能保住东云和他们的荣华富贵。 “图大人,你现在即使坐上皇位也是背负骂名,不如放下抵抗,拥护镇国公登位,一起对抗外敌!” 他和这位殿下触不多,一路也不敢随便搭话,想了想还是直接扔给图川解决。 图川挥手直接砍断了那说话两人的头颅,一下子鸦雀无声。 谁都有权势之心,挥斥方遒,号令天下的诱惑连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抵挡。图川有能力有权势,只要皇帝没了,元储棠的性子怎么可能都得过这老狐狸。 “看来我这段时间杀的人还不够多,谁还觉得有道理,站出来。” 元储棠下车,看着门前穿戴华贵眼带笑意的孙之利和府内热闹的人声,温和的面容冷然“孙大人好雅兴。” 凉月“我们再恶毒也没想过背叛国家。” 孙之利连忙拱手“殿下息怒,您居于高堂恐怕不清楚真正下面做事有多难,差役开支,应酬走动、打点上面,钱,粮,人,每一处都要细心耐心。” “东云不会灭亡。”地上青衣一动,早该死透的元储棠突然出声,然后在一片低呼下缓缓站起。 话已经说开,这场接风宴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孙之利眼神一暗换了态度“天色已晚,卑职让手下的人准备一些简餐,殿下,几位大人不如先回房歇息。” 与此同时,宫门外九皇子也在依依的搀扶下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挺热闹,我没来晚吧。” 这算是什么鬼?接连诈尸,其他人已经惊愕的 分卷阅读250 连表情都僵住了。 “你们刚才是在聊边疆的事?”九皇子“刚收到消息,北齐做的那武器今早不知道为什么哑了火,把他们整个营地都给炸了,片草不留。” “你说什么!”云震山喉口翻出血腥“难道——这破云是假的?!” 要说凭空去挖黑市的人肯定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那个斗篷男子可也和他们一起到了这。 凉月“至于你之前给他们的所谓行军布阵图,那个潜入京都的北齐暗探早已死在我手。” 元储棠“沈家也没有覆灭而是暗中乘胜追击,应该已夺回所失之城。” 一句句话如同千钧巨石压得云震山心脉俱裂,仰头喷出一口血。 凉月一愣,才想起他是在说刚才,其实她也有些不习惯,元储棠虽然好说话,但也格外固执,这回倒是配合。 “是什么时候,这场戏你们到底唱了多久!是上次逼迫陇氏开始,就在设套对不对。”云震山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了。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凉月目光一动,她最自在最开心的就是和图川在一起的感觉,刻意的躲避逃离,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早就怀疑我。”云震山看向凉月“是羽林暗卫?” “和暗不暗卫无关。”凉月“你很谨慎,任何事情都不会脏自己的手。圈养私军是崔仲礼实施,挑唆太子是其他官员出头,不过眼下没那么糟,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的好,有一个问题你却绕不过。” “呵,秦安郡王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谁知道会不会弃车保帅,不过做下的事我都留了证据,若是敢这么做,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我一个小人物,不怕玉石俱焚。” “但,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直接把东西拿到手运去通水县,二是先放任不管,看看这几度消失的粮食到底会流向何处。你别问我要选哪一条,是我在问你。” “为了保证他们不被发现,也不让崔家掌控这股势力,军队训练都是秘密进行,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唯一能号令的只有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看起来与事情并无牵扯的人手里。”凉月“你绝不清白。” 明白了这一点,抽丝剥茧,再严密的行动也会留下痕迹。 凉月接着道“南巡的刺杀也是你在背后助推,云防所前往并非为南王妃,而是意在挑起南王和凌王的争斗。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一入镇,第一个找的是大人。” 如此欠扁的语气让斗篷男子恨咬牙“你到底是谁!”一到临水城就被人给打晕,连同通水县那次,他是不是和这地方犯冲? 谢滦看着已经神智有些不清的云震山,心里不住发寒。现在的结果虽是他们赢了,但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胡说,哪个镖局敢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倒卖赈灾粮还要送去那种地方。”斗篷男子“说好的价钱一个铜板的不能少,不然以后黑市都不做你的生意了。” 却总能让别人的视角忽略掉他的存在。 当初太子应该也是入了和他们一样的局,云震山一步步引导他对皇帝任用羽林暗卫产生不满,对他细数如今朝堂的阴暗危险,让这位储君不知不觉中就生起了清君侧明天下的想法。 “本来应该全部给你的,但你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了,大人实在放不下心,等事成之后再送上另一半。” 功败垂成,云震山仰天大笑“你以为你们赢了吗?我没有错,东云早已乌烟瘴气,千疮百孔,我只是想救他,就像当年元家摧毁陇氏一样。” “我们训练了那么久终于能为东云做点事,灾民那么可怜,那些贪官也是可恶至极,拯救苍生惩治罪人义不容辞,兄弟也会高兴!”张大根脸上是发自内心兴奋和欣喜。 “你们不懂,你们什么也不懂。”云震山摇头,拼命摇头,然后一把抢过旁边的刀,挟持住瑟缩在角落的崔明珠。 “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她,崔明之,皇后,你们不想看她血溅当场吧!” “崔家不缺钱,京都里安全又油水多的差事也不少,他何必冒着大不韪非要动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崔皇后“别动,你别动她。” 没想到到了这一步他还在反抗,众人看着,却不敢上前。 崔明之“图大人,你放他走,天涯海角总能抓到,不要让他伤了明珠。” 九皇子“现在放人,后患无穷。” 图川脸色变了变却没有顺着这话解释自己背后的故事,反而故作轻松道“我没兴趣,但上有命不敢不从。” “啊——” 话落兵卫还未动 分卷阅读251 作,一柄细锥就从云震山的胸膛狠狠刺入,搅动血肉血溅满地,他瞪着眼转过头,缓缓倒下。 这算什么情况?一个平时沉默寡言,一个温和持礼,怎么一碰上就针尖对麦芒。凉月真不觉得这是在为自己争风吃醋,他们没那么无聊。 “你,你以为——”云震山挣扎着想说话,但最后却无力闭眼。 “作为南王府的表小姐,安排一间客房正常不过。”元储棠想到什么眼里生起怒火“是图川,是他让你住在这里的。” 云震山是主谋,陇氏和崔家是帮凶,但这场大局里,眼前这人参与的事情也不少。 九皇子“你以为你杀人灭口就能保住自己,太天真了。”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元储棠语气温柔至极“图川背后有很多看不透的秘密,我希望你能保护自己,你不用回应我任何事,我也不会再要求什么,就这样好不好,让我安静陪在你身边。” “是。” 凉月吓一跳,元储棠连忙护住她,然后不悦看向窗台边的人“图大人也喜欢偷听。” “何必再问。”对于这个人,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她的选择凉月明白。 “南王既然不想她动手,那还有另一个办法,事情到现在幕后之人很清楚,随便弄点东西,到时候写上折子告诉皇帝就可以结案。” 凉月垂眼“你和云防所出现开始。” “这些既然是他保命的筹码,就不可能随意丢弃在院子,把人引出去也没用。孙之利这个人我了解了一下,他做事很谨慎,处处防范留有后手,显然是害怕事情暴露之后会被弃车保帅。狠毒有余,胆子不够,当他意识到威胁的时候,稍稍引导自己就会交出武器和筹码。” “错就错在她杀了他们。”凉月“一个合格的暗钉,所有的行动都服务于他的任务,如同凉九,跟着元慕照身旁,他就是效忠于他的护卫,他不可以主动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帮我们,即使是紧急情况,也只会在能力范围内传递消息。” 图川微微松开她的腰,他当然能察觉元储棠在她眼里早已无关其他。所以在他诱导众人南王是造反案的策划者时,她可以毫无所动,发现他复活后更是明确划清界限。 凉月却不想在此刻还遮遮掩掩“想也知道,上面的人既然敢让我做,就不可能担心我拿到什么证据,就算有他们也有办法解决,最后倒霉的只是底下的小喽啰。” 提到这九皇子也好奇了“难怪难怪传消息过去他一直没有回音,崔穆丰干的事更多,手里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留,可现在呢,被关在牢里马上就要处斩,秦安郡王却活的好好的,如今可怎么办啊。” 凉月“她的目的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你是说……消灭北齐,保卫东云?” “你真的伤她,你不知她身上遍布暗伤,稍不注意就会伤及根本!”元储棠怒视旁边冷肃的男子。 “我相信。”凉月“一直。” “不清楚。”见凉月?皱眉,图川停?手里的动作“别总担心一些你已经做了?控制不了的事情,去把床铺了。” “啊——”一声尖叫。 崔明之连忙抱住崔明珠“她,她为什么要自杀,这也算情有可原。” “是情有可原,但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九皇子唏嘘。 凉月走上前,把外袍披在凉五身上,将人抱起“之后,你们处理,我先走了。” 图川“去吧。” 谢滦看着她的背影“那我也先去灭了皇城外的叛逆,这回不能再有漏网之鱼。” 即使未曾直言质问,他?怎会不怀疑,怀疑她出现?这里,怀疑大个所谓的中年女?,世上没有巧合,就算有背后也存?着你没有?觉的因果联系。 “多谢图大人。”崔明之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结果“姑姑——” 崔皇后摇头“我是东云的皇后,我不会走,去吧,记得好好生活,有能力的话为哥哥弥补点过错。” 大戏落尽,唱戏的,听戏的一一下场。 凉月接?低头看了眼里面漂浮的像树皮一样的东西“这……” 昏暗宫殿,皇帝躺在床榻,隔着隐隐绰绰的帘子,看着朝他走来的两人。 暗卫男女之防不深,?暗营时累极了就滚?通铺上昏昏大睡,可与图川…… 元储棠和九皇子走上前,跪下“父皇。” “这次你们做得很好,将朕也算在棋中,青出于蓝。” 得到年应,图川伸手按住她的脖颈一处,从棉被里出?的皮肤并不冷,凉月却是一阵瑟缩。 “好 分卷阅读252 了,不用解释。”皇帝虚弱摆手“我是真很欣慰,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小九,你为什么愿意和他们合作。” 洗漱间,凉月偷偷看图川,想问?怎么会知道那个穴道?以助眠,?想了想还是没问,说起?事“之后我们做什么?” 皇帝眯起浑浊的眼,想到了什么,看向元储棠,见他一脸平静,清华孤洁,这一年他似乎变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朕,明白了,以后东云就交给你们,各方势力都要小心权衡,最重要的是图川——” 想起上次在酒楼?也是这么怼自?没吃过早饭,凉月抿了抿嘴,却并不妨碍她继续看着远处炊烟升起,飞鸟栖息。 九皇子“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两个人认真俯下身,磕了三个头。 不同的面容却有着同样坚实的脊背和决绝眼神,清晰地告诉着他,他们不屑于所谓帝王之策,更无畏于朝廷的隐私暗则,有些话他们不想听更不会去做。 “呵。”皇帝低低笑了,一瞬释然“我累了,你们去吧。” 屋内焚香安静。 皇帝弥留望着头顶明黄帷幔,忽然间看到了几十年前。有一个少年跪在这张龙榻前,望着自己的父亲,坚定认真地承诺宣誓,他会以父为鉴,以德为心,以民为命,做一个……好皇帝。 “咚——” “咚——” 国丧之钟响起,百姓们望着沉密的皇城宫殿,知道又有一位帝王逝去。众人安静看了一会儿围城方向后重新拿起饭碗,准备早起干活。 第161章 傍晚,图川坐在屋中,凉月从外面走入“回来了。” “嗯。”凉月脱下沾满血的外袍,搁在外面,却没有进门。 “过来。” “怎么了?”凉月走上前,然后就被图川拽坐入怀中,这个怀抱带着冬日初晨的微寒和清冽,让人骤然平静。 “不必难过,都结束了。” “我不难过。”凉月放软身体,经历了许多这些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时代交替的必由之路。 凉月不清楚?此刻的内心所思,但每个人都有过去,她看到的图川也只是现在的?,强大坚定无所畏惧。或许,在?久之前,?也?如今的她一?困惑迷茫,想到这,不知为何,隐隐有些释然。 “等等。”凉月心情虽不好,但立刻察觉不对,推开他“戏已经演完了。” “所以呢?”图川眼眸一瞥,落在床榻上的一片凌乱,凉月脸瞬间红了。 凉月悄悄侧开了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寒暄完,男子热情地递?凉月一只折断了腿的兔子,笑道“刚抓到的,??想带年去养着,但我家那个怕这些血淋淋的,送妹子了。” “别装傻充楞!”想要营造他意在朝堂,与元储棠为敌的假象,也不是非拿她做契机,还做得那么夸张。 “是是是,跟着我就只能?这山上喝西北风了。”张大根拎起酒坛?图川满满灌上“看见大哥在家的地位了吧。” “你介?介意是你的事, 可怎么做是男人的事。”张大根似乎有些醉了, 拉着图川?住地念叨“你记住了兄弟, ?管她们嘴上说的是啥, 但凡感到不安纠结难过就是我们的问题,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又做着伤害她的事?是男子汉所为,你说对?对!听大哥的话, 以后可得好好的,别一时冲动犯浑小心后悔一辈子!” “记住自己说的话。”图川轻笑搂住凉月,将头搁在她的肩膀,到底不舍追究,笑意落下的瞬间屋子又变得格外安静。 “你还好吧?”凉月扶着喝醉了的图川离开,似是醉得厉害,他把一半的力量都靠在了她的肩上,这点重量不算什?,可浓烈的酒气萦绕在鼻尖,明明没有喝酒她的脸也有些热。 图川“等过了年,我们成婚吧。” ?知脚下有什?东西,凉月下意识要避开,图川却轻点她的手。几团麻线瞬时缠上两人的双脚,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们牢牢包住,然后吊到半空,四周气息散动。 尘埃落定,三日后,皇帝棺木运往皇陵,之后国寺会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由于临近年关,举国哀悼取消,但朝堂上的愁云惨雾却是半点没消退。 比起重病刚愈不知能否有子嗣的九皇子,百官拥护南王登基,但这位未来的皇帝却直接跑路了??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盖过竹子刺入皮肤的声响,一旁的树干也被竹排射断,失去遮挡,头顶月色倾泻而下撒落一地银白。 元储棠背着简单行李,一身青衣立于天地,却不见寂寥,而是沉淀下来的安宁。 分卷阅读253 右臂被竹尖插入,好在没有射穿筋脉,但鲜艳流血的伤口还是骇人,凉月小心解开图川的衣服,利落的动作让人感?到痛,绑上纱布后将人托靠在床头“得好好休养两天不能沾水了,最好也别下地。” “还以为是什么呢。”元慕照轻笑摇头“等元储棠死了,父皇就只剩我一个儿子,本王就是未来的太子皇帝,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挤在两边终是为难,赵玉叹了口气,小姐和殿下都是她的主子,却总是锋芒相对恶语相向,不过万幸他们不是敌人。 “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准备云游四海,这世间一定还有许许多多的通水县和其他我们没注意的角落,我想去看也想做些什么。” 元慕照半靠?很是虚弱,烈焰的唇色都暗淡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警醒,他笑笑,不愿在云夕瑶面前示弱。 “抱一下,好吗?”最后的最后,元储棠伸手拥住她。 这个怀抱依旧温暖,他没有说抱歉,没有诉爱意,也没有言告别,但凉月却从他的心跳里听到了所有。 “是自找,谁让我得罪人多。”元慕照不以为意“不过本王这次的伤也不算全白受,元储棠一个人出事,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往我身上猜,但现在皇帝只会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是啊,我去把他追回来好不好?” 元慕照“除了朝堂上的“同谋”,南边也不清白,东西没送到从未有人上折说过一字半语,可见这底下的污秽和暗涌比表面落的那几块石子汹涌多?,这次父皇让我们过去也是做?准备,一定会遇到点不寻常的麻烦。” 凉月拍开他,自从上次类似于提亲的话后,她总感觉被盯上了“你不忙吗,还专门来送元储棠?” “你当然不会害我,但这东西贵重,要是不小心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拿到就麻烦了。”元慕照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柄匕首“这是封王的时候父皇赐给我的,世上只有一块的蓝田铁玉。” 慕照眉头皱死紧,不情愿地松开似笑非笑的云夕瑶,然后掀开被子捏了捏她的脸道。 崔明珠抿着嘴不愿离开,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糟糕的日子,?是刺杀?是风餐露宿,每日都在担忧惊慌中度过,人都憔悴不少。毕竟若是那天他没有收手,如今即将坐上皇位的是谁都不一定。 “看来我也要避一避锋芒。”她背后有私军,还有谢家,应该也在九皇子忌惮的名单上。 崔明珠相信元慕照的鬼话,云夕瑶却知道他根本就是要她联系郡王府,不然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传出消息。 后悔什么?做皇帝?凉月敬谢不敏“我还想多活几年。” 打闹间两人并肩回城,街头热闹到处都是买年货的铺子,他们也顺路采买了些年节物品,心情轻快。只是,在长街转角时,凉月脸上的笑意霎那僵硬。 从上次她?不忍让自己身死而选择原谅,赵玉就明白小姐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对她是,对殿下也是。 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吧,自己根本不是谢陌,所有接近都为预谋。她的身份甚至还是他们最痛恨的羽林暗卫。他们……恨她吧。 她依然会猜忌、害怕、忌惮、怀疑每个靠近自己的人,更担心某一天皇帝不高兴了?会?一切收回,元储棠和元慕照的命在他的眼里都算不得什么,自己不过棋子,无论是明是暗。 不知不觉,年节已至,除夕之夜,万家灯火通明,新皇登基的日子也已定下。 被绕得眼晕,凉月摸了一下地面的石头,是阵法,但不知道触发的机关是什么。 依依站在远处,身后挂满春节红带,映着她的脸红扑扑的,却是虚红。 这几日和张大根的交流中凉月也察觉,废太子训练的这批私军隐蔽至极,除了外面的传讯者,其他人不会轻易走出,对朝堂?事?领官员都不甚?解,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九皇子和图川联合,必然有人牵线,皇帝当初下令在每个儿子身边都安排了暗卫,九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窃窃的声音从石壁另一边过来,凉月听完他们的交谈后贴着石洞继续往里走,一路上见到不少卫兵,穿着统一的黑色服饰,训练有素,武力高强。 从暗处,凉月见到图川走到洞口,?在右侧转角,巡逻卫也到近前,一个侧身两者就会撞见。 “你做得很好,谁也想不到暗营第一暗卫居然会甘愿做一个洗漱打扫的侍女,陪了我这么长时间。” 凉一脸色黯然,她……哪里做得好了。 一个合格的暗钉,所有的行动都该服务于他的任务,而她却早动了其他心思。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促成此次合作,到底是为了帮月主他们,还是怕眼前人站 分卷阅读254 到大人的对立面。 “璟王若要杀我,属下绝不反抗。” “你这么得力,我为什么要杀。”九皇子笑容有些冷“我说你做的好是认真的,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真以为……算了,起来吧。” 查探到了消息现在最该做的不是立刻撤离然后派军过来全面围剿,他难道还想凭一己之力拿下所有人吗! 九皇子站起,居高临下,躲在密不见风的地洞,受着极端严厉的管束,学的也不是正统兵队行军作战排兵布阵的能力,更像是独立使用的“武器”。因为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缠绵病榻无人在意的病重皇子,很快,他就会成为她真正的主子。 九皇子笑着俯下身,与之对视“脸红了,你之前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不是脸皮很厚。” “谁脸皮厚了……” “你不厚,我厚行吧。”九皇子侧头,在凉一惊恐中,吻住她的唇。 和前世一样,图川奏请离京前往北地战场,如今的情境远离这里对彼此都好,没必要去试探信任和侥幸。 似是第?次认识眼前的人,云夕瑶细细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嗤笑?声“的确,?个比?个古怪。”赵玉亲自动手都能成功, “思思,?别乱叫,?切有王妃做主。”护卫中?人才纠结?上前“王妃请小心身体,?今之计还是立刻通知京?。” 凉月大概猜到点九皇子的心思,不过他们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将百宝鸭推到图川面前,偌大的房子只有两人,简单的菜食也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但对他们来说,这样过春节再自然不过。 “尝尝,这是我新学的。” “不应该吗?”思思后悔自己没早点看住人,她可不相信南王死得那么突然,药是她每日送的,就那天离开了片刻,想到国公爷现在还不知道消息,若是被?知晓这里的事,恐怕全完蛋。 凉月吃了口,脸色变了,又接着喝了口鱼汤,难以下咽。 凭着群龙无首,她虽强势获得了?们的听令,但这种关联极不稳定,需要更多的时间打磨渗透。 除夕夜,张灯结彩,但街上却没什么人。看到这些凉月就意识到自己犯蠢了,今晚哪还会有馆子开门,大过节的脑子也给休假了吗? “小姐, 你为什?要破坏我们的安排!”面对她的平静, 赵玉非要一个答案, 眼里有着难掩冷意。 “怎么到了这里?”凉月站定在谢府门前。 “你问我我问谁!”思思早急得冒火炮“到底殿下是如何出事的,你们那晚看到了什??” “巴不得我走人是吧。”图川有些嫌弃地瞅了瞅凉月手上的粮饼“所以这些东西是你给我准备的?” “什么叫算了,天天和这家伙腻在一起,连家也不回了。”谢滦蓦地打开门,笑瞧着她“看什么,进来啊。” “谢滦?” “你不敢?我看你?么都敢干。”图川冷哼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院子里挂满红灯笼,喜庆艳丽,却让人心慌,图川牵着凉月走入院子。 说完他就翻?起来,理了理被凉月抓皱的衣领,见她不说话,低头碰了下她的额头接着质?“哑巴了,你现在是一点也不怕我。” 腰里圈着围裙的谢将军看了凉月一眼“空手来连坛酒都没,你们两个还真抠,算了大过年的快进来吃饭。” 看出她逃避的意图,图川低声嗤笑“其实何必大费周折地告诉皇帝,你们手里——不是也有解药配方吗?” 谢夫人给她夹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准备了些。” “好了。”瞧着他们争执吵闹云夕瑶头又疼了起来“?出去把殿下的灵堂布置好,我休息会过来。” 谢将军“你少吃点,年年有余,每次都忘记!” “是你每年都喝得汤也不剩好不好……” “如今也是没办法,南王死了按照规矩您可要守寡一辈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别忘了之前妖星的传言,天下人必? 认为殿下是被你克死的!皇帝更不可能放过害死他儿子的凶手,到时候除了一死没有其他选择。” 酒过三巡,谢滦和谢将军喝得酣然,图川也配合。 谢将军给图川倒上酒“年后就去北域了。” “是。” 若是平安生下殿下唯一的孩子,说不?能将功折罪,减轻护主不力的惩罚。其中,思思尤其谨慎,将云夕瑶保护的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插手她的衣食住行,大夫也是指?的一人。 更可怕的是,在这期间,她居然从其他人的交谈里听到了怀孕一? 分卷阅读255 谢将军“你个瓜娃,要脑子没脑子,武功也不行,只会拖累大军!” “不 的,凌王是男子不 随便靠近您,凌王妃年纪也小,看不出这些。”思思小声“而且有他们在,之后皇帝若有怀疑,我们也有证人。” 谢夫人笑着起身拉了拉凉月的袖子“他们喝了酒就没轻重胡言乱语的,走,去屋里,试试新做的衣服。” 崔明珠跟在他旁边小心搀扶着,边下马车边不住劝道“照哥哥要不算了,我们和皇帝说一声直接回京好好养伤,别去那什么通水县了,赈灾的?情底下人会办好的。” 新春的长裙,各种红色,各类款式,摆满了她之前住的屋子床榻。 “喜欢吗?”谢夫人拿起一件“这个好看,娘定做了半个月午后刚到,快试试。” 凉月捧着衣服“不必了吧。” “什么不必了,快,快换。” 这 问的其实没多少底气,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无色不施粉黛,只在鬓间簪了一支素净玉簪,白色的衣裙衬托的人仿若随时都会飘然而逝。 她很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却意外的契合,美丽耀眼,又沉稳干净。 望着站于面前的女子,谢夫人眼里有盈盈泪光“真好看,我的女儿真的好看。” 提到自己的宝贝,崔明珠一下 被吸引开了目光“那,我去看看?照哥哥你一个人可以吗?” 像木偶一样被拉坐到梳妆台前,谢夫人捧着她长长的发丝温柔地梳理着,一梳梳到尾。但发梢离开的那一瞬间,凉月握住她的手,止住动作。 “抱歉,是我说话太重,但元储棠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更不值得你违背我,赶快回京吧,一切都安排好了,皇帝不 怀疑你的,还是你也不信任我?” 谢夫人放下手,就在凉月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轻柔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也是其他母亲的女儿。” ?片喧闹中, 元慕照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云夕瑶被人扶着, 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转角, 嗓子眼像被堵了?口气, 难受至极。 烛火摇晃,她的声音如泉入耳。 “元慕照和云夕瑶之间的事,赵玉隐隐也知道?些,说不定肚子里的那个就是小殿下,这也是她不在传信中提前告诉元慕照,以及如今极力阻止的原 之?。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你可能都想象不到那时的我有多疯魔,不在意老谢不在意滦儿也不在意自己,只是拼命找她。” “我后悔了可以吗,我只想好好生?这个孩子,南王死了,你已经没有障碍,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看出她眼中的不忍,谢夫人眉眼温柔地笑了“我没有放弃,她也永远在我心里。” “没人逼死你,只要你乖乖打掉这个孩子,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元慕照带着寒意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别挑战我的耐?。” 谢夫人重新抬起手,轻轻梳起凉月的长发,为她簪上一朵珠花,长长贴上耳际“如同此刻,你成为了我的姑娘,而我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你。” 说不出此刻的感受,太陌生,凉月从未经历过,酥酥麻麻让人几欲落泪“我——” “客官好眼光,这月影缎光滑如玉清亮如月,在光下银织?丝线如涓水流淌,美不胜收,旁边?是芙蓉锦,双 绣法配合七巧浮染,见过?客人都说这花都能闻到香味 ,再适合夫人不过。” 满室光华,凉月环住谢夫人的腰,她的身体瘦弱却纯厚温暖,淡淡的皂荚气味,让人心安如归。 “失望啥,不就随口聊两句,他们来不来?和我们这 小人物 什么关系,甚至过来?烦,你们不知道我家隔壁那间平来客栈,好像被什么京都来?大官给包 起来,每天都守着一堆人,这两天似乎还在办丧事,真够晦气?!对 ,刚才进寿衣店?那几个好像就是他们?护卫。” “说什么呢死小子。”谢将军喝得满脸通红,狠狠拍谢滦“你娘平时是吃人的妖怪吗!” “听话不好吗,什么时候你也能像她我就省心了。”见思思走出院子,元慕照走上前径直坐到云夕瑶身边。 “你长再大都是我的崽!” 谢滦瞪图川“喂,你还想不想我当你大舅子了,就干看着不帮忙。” “大舅子,你确定?”图川拿着酒杯却没喝。 不管是第一次在青楼里见到女扮男装与众人侃侃而谈博论古今的她,还是闺房里与自己迂回试探自信从容的她,甚至是在被他伤害后克制冷静果决取舍的她,都足够吸引人。 图川看着他有些剧烈的反应没说话。 谢滦嗓子一哑,酒醒一半。 这次是他们一起布的 分卷阅读256 局没错,但当初图川毫不留恋放凉月去南疆,在此期间不闻不问的事还是让他心里扎着一根刺。 趁着大过年的不好翻脸,谢滦大胆道“你喜欢陌陌,那时为什么没有直接留下她。” 他知道现在自己最该处理的是眼前之人,皇帝既然让他来,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指令,可耳边萦绕的凄厉痛吟让却人完全无法沉下心来。 “你难道不会对她好?” 一个丫鬟低头道“回凌王殿下,王妃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的不行,大夫正在里面。” 口头说说和明令调查是两回事,元慕照敢做那么绝,赌得就是天高皇帝远没人抓得到把柄,即使再怀疑父皇也不会动自己,可他现在却让图川来?还正式下令! 图川轻笑,冷肃的面容投影在暖烈酒中,漾着丝丝温暖“不过随谈两句,谈不上窥探圣意,本王也是担心七弟的死会让父皇……哎,毕竟除了缠绵病榻的九弟,也只剩我一个儿子了,不能陪侍在旁深感不安。” “……”谢滦真的难以理解他的想法,感情不是相濡以沫也该是心念相随,但他却清晰地在两人之间留着足够的空白,甚至没有占有欲望。 “大人前途无量,何必卷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为七弟平冤昭雪又能如何,死了的活不了,而现在活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谢滦还想再问什么,却被谢将军一掌按下“酒没了,图大人可否帮忙去厨房拿几壶吧。” 这客栈本是南王府租下的地方,但如今里里外外都是元慕照的人走动,图川被他特意安排到了客栈后侧的一个小院。 谢将军“你醉得站都站不稳了还拿什么拿,都是自己人瞎客气啥。” 图川起身,已经走出庭阁。 谢滦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爹,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谢将军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刚才问东问西的想干什么,不拦着你又得闯祸。” 这孩子根本是子虚乌有随便来个会医术的就能察觉问题,没道理太医院的太医会看不出。 “我知道。”谢将军抿了抿唇,眼里的酒意渐渐散去“你是觉得他不够在意陌陌对吗?” 黑市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见不着天日,来往者都蒙成一团漆黑,相反里面的客人都与寻常逛街一样拿着手里的东西闲散走在市集,只是不逗留不交谈。 结婚生子婚姻情爱本是寻常,只是对于他们这种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人而言,就显得有些自私,尤其是兵符的出现,预示着马上会有大动作,想要不将身畔之人卷入也是难啊。 凉月低着头不说话,图川眼里流出一抹轻嘲“皇帝知道你给南王下了冰蚕蛊对吗?另外两颗药是给他的。” “你这傻小子,你觉得你这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门外守夜护卫靠近,打开了外门,图川的怀抱正好将两人隐入死角。声音减弱后,他放开她,继续拿起工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总结的很中肯。”谢将军“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做一些在你看来很不能理解的事。”他不是没有欲望,只是在不断克制。 一路穿过屋檐之间,到了屋内,松开她,图川直接离开。凉月回神,想问他干什么去,可又想安静一会,需要安静一会。 谢将军凝目“最重要的是,在这段感情里陌陌一直是自由的,等到覆水难收的那一刻,她也有足够的自我和能力抽身离去。” 讷讷握紧手里的筷子,凉月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紧又快速松开,这人,为何总能轻易地击中她决堤的心绪。 谢滦怔怔看着远处拿着酒坛走向他们的男子,喉口是说不出的感受,这是不够喜欢吗?图川,他——他真是。 谢滦突然大笑出声,然后高喊一句。 “我同意当你大舅子了!” 临近子时。 在南王府的时候,他会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日子给她准备满满一碗长寿面,撒上星点葱花,味道清淡却很好吃,他说,以后这就是她的寿辰。 到了新春交替的时刻,凉月偷偷溜进图川的房间,想跟他说句春年快乐,打开门发现对方也没有睡,靠着塌坐在风影摇动的窗边,屋内淡淡酒气氤氲。 “不知所谓。”云夕瑶挣脱他的手臂,强硬语气没有一丝心虚“你的人不见了就自己去找,在我这胡搅蛮缠有意思吗!” 图川抬眸,像是知道她会来“都说开了。” 好言好语了那么久,见她还是这幅冰冷的样子,元慕照耐心也没了,一下子挥落桌边的瓷茶杯。 图川“过来坐。” 凉月走近“对了,刚 分卷阅读257 才我好像听见大哥在叫,你们怎么了?” “大人就是爱怼人,最近情绪也不好,别和他计较。”凉月忍不住调侃“你们两个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成朋友的? 知道他们有分寸,凉月只笑了笑“别太欺负他。” “给你。”图川旋身从桌子旁拿出一个盒子。 图川的出现打断了凉月继续深探的思绪,同时也把那不痛快的缘由放到了她眼前,只是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 佛堂客室,桌前摆满了水果糕点,元慕照坐在崔明珠身边,给她剥着葡萄,细致温柔。 凉月捧着盒子低眉而笑。 “你们也想不通吧。”谢滦一脸莫名和嘲讽“真是服了,皇帝纯属没事找事!” 灰衣人看了一眼云夕瑶,难道要自己告诉他,这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唯一依仗。 凉月伏卧看他,眼里还有未散的笑意“你要吃就吃呗,连礼物都想不到给我,和亏你吃醋。” “谁说我没给礼物了?” “照哥哥。”啥也不知道的崔明珠笑着快步走到他身边“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要不要去休息会, 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喝的什么东西一股药味。” 年节在一片热闹中悄然过去。 十五那日,图川和凉月就要离开。 “真走了,虽然这次北齐受到重创,但边域还是战火连绵,说不定这仗得打几年。”知道他们离开是对的选择,可谢滦还是不舍。 “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大人,从今以后我会向您学习,每天吃饱喝好,想看日出就去看,想逛街就去逛,好好弥补我这二十年缺失的功课。” “那你们带我一起吧,把我干留在这,太不讲义气了。” “新皇既日登基,谢家自当辅佐。”图川一边收拾着谢夫人准备的各种吃食衣物一边回答。 “那我可不行……” 凉月“你可以的,哥,你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很多。” “你就会唬我。” “没有唬你,你真的很厉害。”眼前的人正义善良,勇敢赤忱,他家世和能力也会助他一步步走到高台之上,扛起谢家和万民之责。 谢滦被凉月认真的语气弄得不好意思,也明白他的确不该现在离开“可,九皇子会是个好皇帝吗。” 凉月笑却不语,翻身上马。 谁也无法预测九皇子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是否会在将来重蹈覆辙,但他们已经做了所能做的,其他只有等待时间给出答案,而她也该去追寻自己人生的答案了。 光影将人马的影子拖得很长,出了城门,越过古道,一直飘向远处。 山河寂静,此生寂寥。 凉月没有回头,这次一去也许只是短暂别离,也可能百战而死,永眠烽火。但接下来的路,她还是会认真走下去,即使籍籍而灭终将烟散,也不会再错过这一路的长河落日,陌上花开,人间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