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直男总裁互换身体后》 分卷阅读1 ?《与直男总裁互换身体后》 作者：尼华 文案： 作为CR女装市场部仅剩的一个产品经理，周晏晏除了开发工作，就是狗腿谄媚地跟某自大、狂妄、且直男的裴姓大老板小心斡旋，争取产品开发的空间。 但当辛辛苦苦筹备半年的新品又被随意毙掉的时候，周晏晏忍无可忍，本着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心态，痛痛快快地把人怼了一顿。 老娘不干了！谁爱伺候谁伺候！ 然而，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的豪华大床上。 扯起被子往下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剧场： 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变男人，各方面没经验，秉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周晏晏拜托裴钺给她找了个视频。 刚点开，周晏晏就摁了暂停。 裴钺：“怎么了？” 周晏晏：“忘了拿看视频必备！” 当裴钺表情不太自然地递过去一盒纸巾的时候，眼看着身边的人双眼发光地从茶几底下抱出一大袋薯片。 裴钺：“…………” 阅读需知： 本文为虚构类小说，阅读前请注意文章属性； 盗文读者请闭麦； 欢迎评论区交流讨论，不过人身攻击，说不负责任的话，不叫言论自由，一律不欢迎，谢谢。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晏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酸爽不敢相信！ 立意：爱是差异教育。 第1章 chapter 1 chapter 1 等这姑奶奶酒醒了，大概会忍不住想灭了自己。 沈娇看着正发酒疯的周晏晏，如此感慨。一边感慨，一边跟在她身后，弯腰把人泄愤扔了一路的衣服、包捡起来，拍拍灰，抱在怀里。 江边已经没什么人了，轮渡也停了。只剩江边建筑上那些色彩斑斓的灯光倒影在江面上。风一起，一圈一圈涟漪搅动着灯影。 江对面，一丛的摩天大楼里，一眼就可以看到CR集团的大楼。深色玻璃外墙，周围的光亮在玻璃墙上缓缓流动，有种镜面的质感，加上四方长柱体的外观，像一只巨大的香奶奶口红。 不过CR集团跟化妆品八竿子打不到一起。CR是国内最大的时尚运动品牌。两年前换了老板，一改往日的老派作风，一跃成为国内最受年轻消费者喜欢的运动品牌。 周晏晏扒着栏杆，站在栏杆的最下面的底座上，指着大厦顶上的CR两个字母。 “你！”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你……就是个屁！” 喝多了，乍一开口，有点结巴。 看她上半身探出栏杆外，沈娇“哎”了一声，赶紧上前拉住她一点：“小心点。” “还‘你懂还是我懂’？你懂，你懂个屁！你就知道听人忽悠！” “那么多人半年的心血，你三秒就给否了！这么不愿意，当初立项的时候别签字啊！这么耍人好玩吗？啊？！” “一群王八蛋！王八蛋！你们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把你们炸成煎蛋，西红柿炒蛋，然后一颗蘑菇蛋轰到外太空当垃圾！” 看她恨不得变成铁臂阿童木，飞过去一拳头把那大楼打成拆迁现场的样子，生怕她栽进江里，沈娇双手抱住她的腰。 “姑奶奶，你慢点。” “老娘不伺候了，爱谁谁！什么第一，什么女性的运动品牌，都见鬼去吧！离了CR又不是活不了，又不是非要赖着你！去你大爷的，你们这群王八蛋！” 这阵仗比刚刚拦大老板的车怼人还要激动，沈娇抱紧了她，半点不敢松手。 头发被风一吹，呼到脸上。沈娇身上是裙子风衣，脚上还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鞋。本该是风情万种的，这会儿为了喝醉的周晏晏，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 像是要把这几年默默忍下去的王八蛋都骂出来，周晏晏一口气骂了几十遍。结果喝一肚子的冷风，退回来大吐一回。 还好沈娇早有准备，刚刚喝酒的时候就找老板要了呕吐袋。 蹲在周晏晏身边轻轻拍着背，一股冲鼻的酒味，沈娇不由屏住呼吸人往后仰。 看人吐得差不多了，沈娇从包里翻出湿巾跟一颗果冻装的漱口水。一回头，却看到周晏晏抱着呕吐袋，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先是很小声的呜呜哭，到后面越来越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一晚上，看她又是拦老板的车，又是当面怼人，又是喝醉发酒疯，沈娇都还觉得没什么。怼老板丢工作就丢工作。她巴不得，CR这工作，要不是因为周晏晏，她早就不伺候了。 但是这会儿被她这么一哭，沈娇直接被哭破防。 周晏晏向来是流血不流泪。上次哭还是两年 分卷阅读2 前由翎姐从CR女装部辞职的时候。 她跟周晏晏是同一批管培生。大学毕业进CR就是在女装市场部。周晏晏在产品组，她在推广组。两个人一起从管培生，到专员，到主管，再到现在的经理，一直都是搭档。 CR虽然是国内最大的运动时尚品牌，但其实只是男装。女装这边只有一些差不多十年前的产品在售。那个时候的运动品牌市场是男性消费者为主，所以产品设计都是优先满足这个主体消费者的需要。就连CR的市场部，一开始也是不分男女装的，女装的产品也是男装市场部的人在做。 她们进公司的时候，刚好是CR准备发展女装，分成两个市场部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们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相信运动不独属于男性，信心满满的要做出女性也喜欢也好用的运动鞋服，让女性消费者的选择范围不再只有国外品牌。 只不过事与愿违。 直到现在CR女装的在售产品都还是男装市场部的人当年顺手做的一些东西。CR的论坛里吐槽女装的帖子源源不断，销售额一年一年降，看不到希望，当初的十几个人只剩她们两个了。 眼看着待在这里只是浪费生命，她好不容易劝动周晏晏跟她一起走。就在准备提辞职流程的时候，公司突然出现大变动，换了说话的人。就因为这一点可能，周晏晏心里的希望又死灰复燃。 几乎是任劳任怨，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新老板签字同意了新项目。得之不易的机会，作为由翎姐最得意的徒弟，周晏晏把这次机会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拼了命地做保证项目正常推进，谁能想到在最后关头又被毙了。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沈娇眼眶红红的，深吸气，把她手里的袋子封好，扔进垃圾桶。蹲到她面前，把人揽进怀里，拍背无声安慰着。 大概是吐过，清醒了些。怀里的人认出她，伸手抱住，衣服被她攥进手里。 “娇娇……” “怎么就这么难啊？”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是为什么就是做不成？” 沈娇仰头往上看，把眼泪忍回去：“是他们瞎。没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不要这个工作了。我说过，你去哪儿工作，我就跟你去哪儿。你去哪儿做产品，我就去哪儿做推广。反正这辈子，你做的东西只有我可以去跟全世界说有多好，有多棒！” * 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太久的周晏晏，再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在回家出租车上睡了过去。 沈娇架着人上楼，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又从角落里拎出医药箱，翻出解酒药出来给她吃了两颗。走之前，烧了热水装在保温杯里放在床头。 房间是密码锁，沈娇把门关好。一转头跟住主卧的那个女孩打了照面。 这套房子里三个房间分别租了出去。次卧一个是周晏晏，另一个更小一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主卧是一对小情侣。 合租房里有异性，总是不太方便。沈娇本来早就让周晏晏换个地方，但是周晏晏觉得这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甚至有时候忙起来，甚至会直接睡在公司，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只要房门的锁是好的就没行。 沈娇冲对面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手推了下门，确认关好才离开。 * 为了赶在年前工厂放假前把项目敲定，周晏晏每天转得像个陀螺，每天睁开眼就是项目项目。以至于做梦也经常梦见自己要么打仗，要么打妖怪，要么跟男装市场部的那几个人打架。 又梦见打妖怪了，她拿着刀一直一直砍，砍得筋疲力尽，但是对面那个大boss怎么都砍不死。 梦里精疲力竭，等醒过来的时候也精疲力竭，一动不想动。 “啊……”拖着音调叹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没睡够，周晏晏翻身想要继续睡。 一秒，两秒，三秒。 “唰”地睁开眼。 “啊！”短促的惊叫声。 什么鬼？！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比一睁眼就看到顶头上司的脸更让人惊恐的呢？！ 看着那副挂在床旁边的墙上的巨大个人写真，周晏晏瞬间瞌睡全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等比她住的那一整套房子还大的卧室映入眼帘的时候—— “这 分卷阅读3 是……” 话说一半，周晏晏慌忙用手捂住嘴巴。 为……为什么是男人的声音？！ 等等！ 脸的触感为什么这么奇怪？ 手……也不是她的手。 下一瞬，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极其诡异的感觉。 周晏晏僵住，刹那间，脑子里冒出一个比说她是神经病还要神经病的念头。 手颤巍巍握住被子，慢慢、慢慢拉起来。 下一秒——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喜欢的读者小可爱记得收藏哦mua! (*╯3╰) 第2章 chapter 2 chapter 2 她、她变成男人了？ 看到镜子里那副男人的身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周晏晏只觉得腿像是被人突然甩了一闷棍，膝盖往下跪。 “啪”地一声，手慌乱扶在盥洗台的台面上，撑住自己。 不不不不！不可能！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啊，她知道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到了假酒! 大意了大意了。她这种买什么都会看保质期的人，竟然喝到了假酒，搞得神经都错乱了。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的脸，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对裴钺的怨念已经这么深了。 不过万幸，她才只是性别不分，还没有到人畜不分的程度。 扶着墙，走一步挺一步地原路折回去。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闭上眼睛。 警察叔叔说的对，假酒害人，假酒害人。 没事没事，再睡会儿，以她的身体素质，睡会儿就没事了，就没…… “叮叮叮——” 突然响起的一连串铃声把周晏晏炸得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活像刚被扔进热锅里的活鱼。 惊魂未定地跪在床上，定了下神，枕头边的手机还在响。 有电话进来。 周晏晏懵了会儿，迟疑着伸手把手机过来。等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啊”的一声，把手机飞快扔了出去。 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虽然没有备注，但是她自己的电话号码她倒着都能背出来。 手机掉在床上，没人接听之后自动挂断，很快又打了过来。 那铃声像是被摁了快进，急得像是下一秒从床上蹦起来跳到她耳朵边。 等手机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周晏晏深吸了口气，伸手把跳动的图标划向接通，放到耳边。 “……喂……”犹豫着开口，本来还想问哪位，但是一听到自己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急急收声。 她正在跟“她自己”打电话。 新世纪十大惊悚故事她投自己一票。 等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用熟悉的口吻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票投早了。 “周、晏、晏。” 她的声音，却是裴钺的口吻。 * 拥挤的合租屋里。 裴钺穿着一身浅粉色兔子睡衣，坐在床边。这睡衣是昨天晚上，周晏晏睡到半夜觉得冷，迷迷糊糊爬起来换的。 浅粉色睡裤裹着的两条腿分开，手扶着额头，看着脚踩的那双毛粉红色茸茸鞋，裴钺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 咬牙切齿：“给你十分钟，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立刻！” 被这样命令过太多次，身体形成记忆，周晏晏顾不上互换身体的惊悚，条件反射立马跑下床。急急忙忙往外冲的时候，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停下。 认真发问：“裴总，这是哪儿？” 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的裴钺，摁在太阳穴上的手默默攥成拳头，太用力，手都在抖。 “等、着。” *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周晏晏在别墅楼下用自己的手机付了出租车费。 分卷阅读4 而打车的人把手机扔给她之后，一身怒气径直进了别墅里。等她付完钱回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 周晏晏看着那一百多块钱的账单，默默肉疼。小声嘀咕两句，快步跟进别墅里。 关键时刻，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信念起了大作用。等裴钺过来的这段时间，比起以为自己是精神错乱的慌张，周晏晏这会儿已经冷静不少。 周晏晏进门的时候，看到自己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 愣了下。 虽然知道那是裴钺，但是这样从别人的视角看到自己的脸，周晏晏一时还有点难适应。 毕竟这种隔空看自己的体验一般都是古装剧里要死翘翘的时候，什么魂魄离体才会出现的。 不过这样一看，自己生气的时候可是不太好看。 心神一瓢，周晏晏已经想到以后要好好做表情管理的事情了。 察觉她盯着自己在走神，裴钺把脸拉得更长。 “周晏晏。” 被叫到全名，周晏晏一个激灵，回神，习惯性摆出任凭差遣的样子：“裴总。” 看到自己的脸露出低声下气的样子，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裴钺结结实实哽住一瞬。 “…………”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晏晏眨巴眨巴眼，时刻关注着人的表情，试探着坐在另一个沙发边上：“您看……” 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规规矩矩坐好，“这是人类解释得了的事吗？” 裴钺：“…………” 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齐锐作为裴钺的特助，像往常一样来接裴钺去公司。不过今天没有着急下车，解开安全带深呼吸。 脑子里全是自家老板昨天半夜的那通电话。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之后，声音里满是不确定：“所以，我是被骂了吗？” 齐锐：“…………”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 不过也不能说是反射弧太长，毕竟自己老板从出生就没有人跟他那么说过话。 昨天临下班的时候突然毙了女装的新项目。没想到负责项目的经理直接追下来，把他们的车拦下来，拉开后座车门，再三争取。 那一瞬间，齐锐真的是挺佩服她的，能为了一个项目做到这个份上。不过自己老板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被保安拉走的之前，她把怀里抱得厚厚一沓资料一份一份扔进坐在后座的人的怀里。 “这是公司调研部的消费者整体调查。” “这是第三方的运动品牌市场报告。” “因为女装要不到预算，做不了单独的调研报告，所以这是我找经销商做的问卷，全国省市区58个经销商的问卷调查分析报告。” “这个，128家店铺店长的问卷调查分析报告，过半有店铺星级或者店长星级。” “还有这个，两家竞品三年女装市场规划分析。” “可能我的确不懂市场，但我懂得尊重别人。” 车开出几百米，后座才传来一点动静。那个瞬间，齐锐跟司机都屏住了呼吸。意外的是，人只是把身上的文件一下一下全部扫下去。动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仿佛没受半点影响。 谁能想到，四个小时之后突然来了这样一通电话。 虽然昨天晚上他当即否认了。但是万一要是反应过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做好心理建设齐锐才下车。 一进门发现客厅里竟然坐了两个人。看到周晏晏的刹那，齐锐脑子里的警报声快得连成线。 再定睛一看，周晏晏黑沉着脸底气十足地坐在沙发正中央。而自家老板，竟然在自己家缩在沙发角落坐着。 齐锐抿紧了嘴巴，才没有让自己下巴掉下来。 不过转眼注意到周晏晏羽绒服里还是睡衣的时候，齐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天空飘来四个字：杀人灭口。 齐锐掉头就往外走。 “齐特助？” “去哪儿？” 惊悚场面就这样发生了。客客气气叫他齐特助的是老板，恶狠狠质问他去哪儿的竟然是周晏晏？齐锐脚步停下，半晌，脖子咔咔僵硬回头。 分卷阅读5 周晏晏看人被吓得不轻，站起来，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早。” 齐锐却忍不住一哆嗦，战战兢兢：“老板早。” 周晏晏连连摆手：“啊，不不不！这位才是裴总。”手往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人示意。 齐锐看着沙发里的周晏晏，再看向自家老板。 齐锐：“？” “裴钺”：“。” 半分钟之后齐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周晏晏连连点头，由衷佩服起他的接受能力。 果然齐特助不愧是齐特助。 齐锐：“cosplay？” 周晏晏：“…………” 裴钺：“…………” 下一瞬，一个抱枕朝着齐锐飞过去。 齐锐接住抱枕，眼睛瞪圆，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还坐着的“周晏晏”。 “……老，老板？” * 齐锐坐在周晏晏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目光还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最后停在对面的人身上。 “所以，你真的是周经理？” 周晏晏用力点头：“如假包换。” “真的身体互换了？” 面对的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周晏晏叹气：“虽然我也觉得这很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 空气再次安静。 片刻后，周晏晏再开口，看向裴钺。 “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什么的，找找原因吗？” “你是想被送进精神病院？”裴钺冷冷说。 周晏晏想想也是。 去医院，医生问，什么病啊？ 答：“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换了”。 大概医生不觉得是身体换了，而是脑子坏了。还一坏坏一双。 周晏晏：“那怎么办？”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良久，裴钺开口：“不然……” 周晏晏跟齐锐眼巴巴看着他，等着后文。 裴钺：“去庙里问问？” 周晏晏：“…………” 齐锐：“…………” “所以这就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了？”周晏晏无情戳破。 再次陷入沉默。 “啊！”周晏晏看了眼手机之后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齐锐问。 “九点五十了，我没有请假！” 裴钺：“…………” 齐锐：“…………” 裴钺：“现在是紧张这个的时候吗？” 周晏晏不赞同：“您是大老板，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员工的难处了。您去不去公司，什么时候去公司，都随您开心。我什么时候去公司，是规章制度得开心，打卡系统得开心，上级、人资得开心，不然绩效考核的时候就是我不开心了。” 继昨天晚上之后，裴钺再一次被顶到说不出话来。 见状，齐锐轻咳一声：“我来安排吧。” 一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帮她请好假。 齐锐挂了电话，忽然灵光一现：“电视剧里不是有这种情节？要不要把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再做一遍，说不定就会换回来了。” 周晏晏脑子里闪过昨天晚上自己撒酒疯的场景，犹豫，最后—— “好。”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周晏晏满脸问号地看向决然拒绝的某人。 咦？ 第3章 chapter 3 chapter 3 看人拒绝得那么斩钉截铁，周晏晏困惑片刻，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夜晚，是个充满可能性的时间段。都是成年人，可以理解，完全理解。 看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我懂”，裴钺皱眉：“你那是 分卷阅读6 什么表情？” 周晏晏飞快眨了下眼，收敛表情：“没什么。” 对她口中的没什么，放在昨天之前他可能还会被糊弄过去，现在，他表示百分之百的怀疑。 之前开会碰见几次，虽然也没见她提出过什么好想法，但执行力还是有的，就是人比较死板机械不懂变通。不过昨天晚上之后，他忽然发现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少。 稍微正了正脸色，裴钺没追问，回到正事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说到正事，周晏晏也认真起来。昨天晚上喝多了，记忆有点乱，努力回想：“睡觉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凌晨两点十八的时候，因为觉得冷，所以起来换了睡衣。那个时候我都还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不过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两点十八？” 裴钺对她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有些意外。 “嗯。当时看了下手机。” 裴钺：“三点之前，我这边也一切正常。也就是说，事情应该是睡着之后发生的。所以重演的话，前面的都可以省略了。” 周晏晏觉得有点道理：“所以，我们只要再睡一觉就好了是吗？” 话出口，看到对面两个人表情奇怪，惊觉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周晏晏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重演昨天晚上睡觉那一part就可以了对吧。” 裴钺没反驳，算默认。 周晏晏想了下，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现在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我昨天晚上喝酒了，那今天要喝吗？” 走下一段楼梯，一个L形的木质酒架占满了两面墙。酒架前摆了一套沙发，茶几上方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水晶灯。 周晏晏暗自咋舌。 果然艺术来源于现实。电视剧里的场景，她竟然亲眼见到了。 还让她随便挑。 每次预算都被卡卡卡卡到窒息的周晏晏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一次大老板的大方。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客气的时候，周晏晏走过去。她也不懂红酒，标签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还是特意避开了那些单独放着，一看就是很珍贵的酒，就近在一排酒里随便挑了一瓶。 一回头，看到两个眼睛都直了的人。在她心中向来处变不惊的齐特助，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周晏晏脑子里警铃大作：“……怎……怎么了吗？” 齐锐看着她手里那瓶酒，那是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太特地让人送过来的。据说是老板刚出生的时候准备好的，以后等接孙媳妇进门的时候才开的酒。 这个酒窖已经不知道被老板那群发小洗劫过几回，这酒一直安然无恙。 今天竟然被人随便一挑就挑了出来。 旁边裴钺走过去，把周晏晏手里的酒抽出来放回去：“换一瓶。” 周晏晏看他表情有点奇怪，说不上是生气也说不上是惊讶，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这瓶酒应该挺重要的。她可没有夺人所好的癖好，点头：“哦，好。” 她对酒没执念，随便什么都行。不过今天这随便挑也能挑到不能随便的东西，没去买个彩/票真是可惜了。 周晏晏接过裴钺递过来的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这酒是该我喝，还是我的身体喝？” 要是是后者，那就该他喝了。 裴钺顿了一秒：“不确定就一起喝。” 对于他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办法，周晏晏没有异议，紧接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是我回去我住的地方，还是你过去？或者还是一起？” “你。”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周晏晏还没明白怎么这会儿答得这么干脆，人突然又改口：“不，你也不许去，都不去，就在这儿。” “为什么？” 裴钺想到就那个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房子里还住着其他人。 “你要让我的身体去那种地方睡一晚上？” 听他这满是嫌弃的口吻，周晏晏不高兴了，挺直腰板。 “什么叫‘那种地方’？那可是我花了大半个月，几乎每天趁着下班之后的两三个小时看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房间朝南，采光佳通风好，还有独立卫生间。楼下有超市药店，离医院只有三站路，地铁只要步行五分钟，从家到公司平均三十五分钟 分卷阅读7 ，房租两千块，什么那种地方？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地方好吗！” “…………” 齐锐看着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的，气氛不妙，赶紧站出来，站到两个人中间。 齐特助及时上线，看着周晏晏说：“房租两千能租到这种条件的房子的确是挺难得的，只不过如果被人知道CR的老板住在合租房里，公司会受很大影响，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跟误会。” 不止是CR，连带着作为母公司的银杉估计也要出大事。CR明后年的上市计划说不定都要受影响。 齐锐继续说：“现在看来地点应该不是关键因素，毕竟地点这个因素并不是只存在在昨天，如果是关键因素，这件事应该早就发生了。” 齐锐说得倒是挺合情合理，周晏晏看了眼裴钺，最后没有反驳，哼哼一声，抱着酒上楼了。 * 周晏晏酒量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度数高，喝了一杯，就开始发晕了。喝醉了就想睡觉，但是为了让她等到时间再睡，齐锐一直拉着她说话。 凌晨两点二十八。 别墅一楼黑漆漆静悄悄的。客厅的沙发里躺着一个人。 距离被允许睡觉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分钟，但或许是之前硬撑不睡撑太久了，周晏晏现在是越躺越清醒，睁着眼睛精神抖擞地看着眼前的沙发椅背。 但心里知道今天晚上睡觉事关重大，又赶紧把眼睛闭上，默念着快睡快睡，最后被逼无奈开始数羊的时候，脑子里却响起了一首关于猫的歌。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 ，听着一切可疑的声音……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指向闪耀的灯球！” 二楼书房里。 裴钺把昨天晚上从车里捡回来的文件放进抽屉最下面一格。 把抽屉推回去的时候，不免想到睡在楼下的某个人。晚上降温明显，家里虽然有暖气，想了会儿，在自己到时间之前，裴钺拿了床被子下去。 黑猫警长已经在闪耀的灯球下画了十几道彩虹了，等脑内BGM循坏播放又开始，周晏晏忍不住跟着唱出声。 “眼睛瞪得像铜铃。” 配合下一句歌词，精神抖擞地“唰”一下睁开眼睛：“射出闪……”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人黑沉的脸，周晏晏一秒露出一个十颗牙的灿烂笑容。 裴钺咬咬后槽牙，把被子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拍了拍。表达对于她这个时候还不睡，还有心情唱歌的不满。 周晏晏理亏，没吭声，就咬着牙保持住脸上十颗牙的笑，恭恭敬敬地目送人离开。看着看着却走神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自己的背影，这种从旁观的角度看自己的感觉非常难以言说。 裴钺脚刚迈上一级台阶。 “那个……”身后传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 周晏晏看着那抹站在楼梯口的背影，像是在问那身体里的人，又像是在问原本拥有那副身体的自己：“……万一，今天晚上换不回来怎么办？” 一改那好像没心没肺的语调，裴钺停下脚步。 就在周晏晏以为他不会答的时候，对面的人开了口。 “只要是问题，总会有解决办法。” 周晏晏愣了会儿，随即由衷地笑了下。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就是会超出想象。这句话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可是听到他这么说，那种不是在说别人事的严肃认真，让她意识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面对这个糟糕的情况。 周晏晏深呼吸，整个人放松下来：“老板，晚安。” 裴钺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回头看了眼，看到人已经面朝里躺下了。 看到躺在那里的人，裴钺心里莫名宁静，站了会儿转身上楼。 * 第二天。意识从梦境里抽离的一刹那，周晏晏陡然清醒，手在脸上一通乱摸。摸不出来，着急忙慌想要去找镜子，鞋都顾不上穿，往浴室跑。 跑了几步，突然停下。 颓然倒回沙发上。 还需要照什么镜子？只要看她睡在什么地方就都一切都明白了。要是换回来了，她就不该睡在沙发上。 分卷阅读8 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社会主义接班人永不认输！ 周晏晏往楼梯小跑过去，刚到楼梯口，看到裴钺神色着急从楼上下来。 两个人四目一对。 不约而同点头。 嗯！ * 客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茶几上的纸上，列的所有条项都被划掉了。 周晏晏把炸得快要立起来的头发扒拉下来习惯性往耳后别，问：“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裴钺把炸成一团的头发往后捋，没成功，放弃，幽幽开口：“等。” “等？” “既然它可以换一次，就可以换一次。”裴钺胸有成竹。 “你的意思是说，等到它自己再换回来？”周晏晏看他表情没觉得她这话不对，当即情绪激动起来，“不行！” “我一个社畜，工作就是生命之源。这样干等着，说不定还没有等到换回来，我的工作就先黄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人没动摇的神色，周晏晏急声：“就算不考虑我，您作为CR的大老板，也不可能一直不去公司吧。要是传出什么谣言，那可比住合租房严重多了。” 顿了下：“要不这样，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老话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是互帮互助。办法肯定要是想的，问题也是肯定要解决的，但是工作也不能放弃啊。” “不如……不如就我帮你执行你的工作，你帮我执行我的工作。只做执行，不做决策。这样两边都不耽误。什么时候换回来，我们就什么拆伙，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到人满是怀疑的目光，周晏晏没有计较，扔办法：“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齐特助吗？” 齐锐刚进门就听到自己被cue，下一瞬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足足愣了三秒，嘴角一抽，然后抖抖抖抖成筛子。 裴钺看了眼齐锐，目光又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审视了她一会儿，重申重点：“只做执行，不做决策。” 周晏晏用力点头：“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两根爆须的玉米 —— 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哦~ 第4章 chapter 4 chapter 4 周晏晏的工作笔记本在自己平时上班背的包里，她习惯把待办事项写在本子上。想要回合租房拿。 “去哪儿？” 她刚一站起来，裴钺就开口问。 “回去拿我的工作笔记。昨天已经耽搁一天了，我们赶紧交接一下工作，好早点回去上班。您早点露面，乱七八糟的消息出现的可能性就小一点嘛，是吧？”周晏晏把裴钺扯进来。这个世界上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没有几个人是愿意为了别人妥协的。 现在女装市场部产品前端人手紧缺，除开新项目，平时还有一堆日常工作。再不去上班，后面去公司杨明东怕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裴钺看了她一眼。 工作态度倒是挺积极。 裴钺说：“把地址给齐锐。” 周晏晏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没事，我自己回去拿就行，不麻烦了。” 裴钺对于她这金鱼记忆表示嫌弃：“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出现在那里合适吗？” 周晏晏“啊”了一声，她又忘了这一茬。不过也不能怪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周晏晏，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总是要给点适应时间的。忍不住撇撇嘴，他这个对她住的地方的嫌弃真的是溢于言表。 性价比那么高的地方还嫌弃，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不过她现在这样回去，要是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被议论什么。她可不想跟这大少爷传出桃色绯闻。周晏晏把地址告诉齐锐。 周晏晏坐回沙发上：“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去吧，不回去的话我住哪儿。” 继续说：“重新租个房子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换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得是像这种别墅或者五星级酒店才配得上您的身份，但是对于我来说，五星级酒店一天都住不起。别说五星级酒店了，就连快捷酒店三五天还行，再长，那平时就要喝西北风了。”周晏晏打预防针，她才不打肿脸充胖子。 “据我所知，CR市场部经 分卷阅读9 理级的薪资没有低到这种程度。”裴钺很冷静地说。 听到这句话，周晏晏差一点没能忍住爆粗口。但还是忌惮着眼前的人是裴钺，纵然他们现在算是同病相怜，但他也还是自己的顶头上级。 话在嘴巴里滚了好几圈，才滚得圆不溜秋。周晏晏赔着笑说：“正常情况下来说是这样的。” 说完看他一皱眉，似乎要追问，周晏晏抢先一步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算是高级经理的收入跟您比起来那也是杯水车薪，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知道我的生活条件跟您是有天壤之别，不过有多大能力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您看这样行吗？我去找个一居室的房子，单独住。” “不行！”斩钉截铁。 周晏晏被他的怒气冲得眯着眼往后躲了躲。 “……那您觉得怎样比较好？” 裴钺瞪着那张自己的脸瞪了半晌。 “……你搬到这儿来住。” “哈？” 周晏晏下意识双手抱胸，感觉到手感不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现在这种情况，要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还真没那个条件。毕竟作案工具在她手里，而她还没有那么重口味想对裴钺下手。 下一秒：“可是这里的房租我付不起啊。” 裴钺又在爱钱这一条上重重画了一笔。 咬牙切齿：“让你借住。” 周晏晏眨巴眨巴眼。 还有这等好事？ * 齐锐很快把她的笔记本拿过来，还给她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周晏晏一开机，看到电脑不自带模糊滤镜的分辨率，险些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工作笔记跟电脑坐在餐桌旁开始忙活。 一楼就她一个人，齐锐被裴钺叫到楼上去了。 每天忙成狗的好处就是锻炼了整理安排工作的能力，周晏晏弄了一个表格，做了一个所有项目工作表单。然后按照相似性分开列好。既可以看到整个工作的流程进度。具体执行起来的时候又可以按照她分好的块集中处理，不至于来回做重复动作，浪费时间。 表做完，也不见楼上的人下来。毕竟大老板，工作内容肯定比她多。周晏晏坐在餐桌旁等着。 餐桌旁边是面落地窗，看出去就是后花园。这个季节花园里有点冷冷清清的。不过要是等到冬天过去，这里景色应该很好。目光落在花园边上那棵叶子差不多掉光的树上。 光秃秃的。 光秃秃……秃！ 周晏晏“噌”地一下坐直。 她怎么忘了人际关系这一茬？！ 除了具体的工作内容，还有工作来往的人。要是表现太反常，怕是要出事。 周晏晏赶紧打开电脑，想了下，觉得做成PPT比较好。 第一个，杨明东。女装市场部总监，CR十一年工龄，一号警戒人物。 打完字，又把“一号警戒人物”删掉。这种明显带有个人情绪偏向的字眼还是不写了。后面就是这个人的喜好习惯，以及跟他打交道的经验之谈。 王倩。女装市场部产品端主管，CR两年工龄…… 沈娇。女装市场部推广端经理，特意备注（有事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写了十来个平时有频繁工作往来的人。以及工作上没有什么来往的男装市场部的几个人。章建，工作之外的嘴碎王者，贬低人这一招练得是炉火纯青。李敬涛，话少不爱笑，但是给人挖坑从来不心慈手软。总结就是遇到男装那边的人，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写得差不多了，周晏晏把最需要注意的杨明东放在第一个。虽然她对他有很多私人情绪，但他毕竟是女装市场部的一把手，要是把他惹火了，就什么都别想干了。 点击保存，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 齐锐先下来，裴钺紧接着也下楼，手里拿着像是一份文件。 周晏晏非常做下属的自觉，见到老板赶紧起身，迎上去主动开口：“裴总，我的工作计划表已经做好了。但是没有找到打印机，还没打印。” 裴钺说：“不用了。” 又说：“齐锐现在会过去帮你把东西全部搬过来。” 周晏晏愣了下：“嗯？” 齐锐去，那也是他给她收拾东西？那她的内衣，还有屯在家里的姨妈巾…… 分卷阅读10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齐锐说：“阿姨会把东西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会一件不落的搬过来，如果还有放在其他地方的东西需要带走，随时电话联系。” 听到他这么说，周晏晏松了口气。对齐锐的好感度又升了一格。以前因为工作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是老板特助，但是他大概是公司里少有的不摆架子的雄性了。 “好，那麻烦了。”发自内心地感谢他的考虑周到，周晏晏还主动送了一段，意识到某大佬还等着，赶紧折回来。 周晏晏把电脑抱到客厅茶几上：“裴总，您先吗？” 裴钺：“要你做的事，齐锐后面会跟你说。” 周晏晏“哦”了一声。毕竟大老板，工作内容很可能有什么商业机密，不方便早早跟她交代，周晏晏表示理解：“那我来下说我的工作情况。主要分为两个部分……” 笔记本转到他面前：“第一部门是具体工作内容。” 裴钺只扫了眼，直接说：“过。” “嗯？”周晏晏愣住。 “你要教我怎么做产品开发？” 这语气让周晏晏瞬间想起他毙掉新项目的时候说的那句“你懂还是我懂”，内心羊驼狂奔。 “…………” 周晏晏吸气：“好的。” “还有一个是工作来往较多的同事。” 一看第一个写的是市场部总监杨明东，裴钺皱眉。 她把整个女装市场部跟他沟通最多的人摆在第一个？ “不用了。”裴钺直接把电脑合上。 周晏晏：“…………” “有问题？”裴钺问。 周晏晏连连摇头：“没有。” 她敢有什么问题？她要是说有问题，说不定下一句就是“你要教我怎么认识这些人？” 裴钺满意点头。把放在手边的那份从楼上拿下来的文件递给周晏晏。 周晏晏接过来的时候看到顶上的标题：借住守则。 甲方：裴钺。乙方：周晏晏。 这种东西马虎不得，周晏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一条一条认真看。条款不算很多，不过最后一句“一切解释权归甲方所有”，充分显示了资本家的压榨精神。 不过谁的地盘谁做主，看到自己的活动区域除了睡觉的房间，还有一楼的厨房客餐厅以及后花园，周晏晏知足了。 裴钺坐在旁边，看她那认真的样子，要是有法学背景，让她去审核合同倒是合适。 看完，周晏晏合上：“这些条款我都同意，不过还要再加一条。” 裴钺倒是没有急着否定：“加什么？” 周晏晏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好意思看着人说，别开视线：“食色性也。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是完全可以理解有生理需求这件事的。” 裴钺突然被呛到。 “咳咳！” 周晏晏也稍微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但是我们现在拥有的不是自己身体，所以在使用身体这件事上，应该百分之百尊重对方的意愿。如果违约……” 周晏晏想了下：“后果自负。” 见她想了又想只说出一句后果自负，裴钺：“…………” 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你是不是傻”，周晏晏不以为然。 就算写如果违约，违约方赔偿被侵权方一百万。一百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于裴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一个亿，他能眨下眼睛就是对这个惩罚最大的尊重了。 有什么用？ 除了钱，其他的东西，她又不精通，万一是裹了巧克力的雷呢，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她什么赔偿都不要。要是他敢随随便便对待她的身体，那她就脱光了去银杉集团裸奔。让CR大老板，银杉集团太子爷名誉扫地，成为笑柄。 看她眼珠滴溜溜地转，明显在打什么算盘，裴钺警惕，虽然力气常没用在正事上，但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不少。 手在茶几上点点：“解释一下，什么叫后果自负？” “就是您尊重我，我就尊重您。您不尊重我，我就不尊重您。” 裴钺从这话里听出一点威胁的意味。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忿忿：“放心，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有最好。”周晏晏飞快接话 分卷阅读11 。 裴钺：“…………” 把修改过的协议重新打印，一式两份，各自签字，交换，再签字。一人一份，各自保存。 最要紧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前尝试各种办法，身上搞得脏兮兮的，周晏晏这会儿是忍到极限了。 “裴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话，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裴钺“唰”一下抬头看过去：“不行！” 周晏晏被他这激动的样子唬得一愣：“……为什么？” 裴钺哑然，噎了好一会儿：“……你，你洗澡的话，不就都看到了？！” 周晏晏乍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等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之后，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丝意外。 真是出乎意料的纯情呢。 忽然后知后觉她这一天一夜竟然都没有上过厕所，不过身体互换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在她身上，不上厕所，小场面小场面。 比起裴钺的激动，周晏晏倒是自然得很。在沈娇天天大尺度真人故事的熏陶下，虽然她还没有吃过猪肉，但是猪已经在她脑子里跑出一个田径场了。 淡定地摆摆手，“看到就看到了呗。” 又将一军：“老板您该不会没有上过生物课吧？这些初中就教了呢。” 裴钺：“…………” 看他没再说话，周晏晏潇洒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两分钟之后，洗手间里传来一声惊恐惨叫。 “啊！！！！！！” 裴钺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周晏晏？” 叫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 发现浴室门没锁，裴钺想了下，就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是他的身体，慢慢推开门。 洗手间里一切如旧，周晏晏蹲在地上抱成自己成一团，抖个不停。 “周晏晏？”裴钺皱眉，站在门口叫她。 等她抬头，看她哭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裴钺有些心软，语调放缓：“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蹲在地上的人突然“哇”地一声大哭—— “太丑了！！！” 裴钺：“？？？” 裴钺：“！！！” 裴钺：“……………………” * 齐锐开着车。车里有暖气，但他觉得后脊凉飕飕。后座的人已经冷笑了一路，顶着黑眼圈来来去去就两个字。 “呵~” “丑？” 第5章 chapter 5 chapter 5 昨天忙着整理自己的行李，还有跟房东说退租的一堆事情，周晏晏忙了一天。加上之前忙新项目，天天熬夜。欠了太久觉，终于爆发。晚上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忘记定闹钟。 等她一睁眼，看时间，果然睡过头了。 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脚刚塞进拖鞋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该着急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体！ 把抵在门背后的一堆东西挪开。 虽说是作案工具在她手里，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主卧的门紧闭。周晏晏虽然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轻轻敲了两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怕是睡得太沉没听见，周晏晏又敲了两声，人差不多要贴到门上，声音对着门缝里喊：“裴总？” 还是没有动静。 转而听到楼下有动静，周晏晏赶紧下楼。 结果楼下的人不是裴钺，而是阿姨。人正在厨房忙。 因为还不太习惯裴钺的身份，对话乱七八糟。不过虽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周晏晏还是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到。对话再混乱，对方顶多觉得是裴钺今天比较奇怪，绝对不会想到其他可能。 得知齐锐已经将“女性朋友”送走之后，周晏晏长舒一口气。 折回楼上回房间洗漱。她的房间有单独的洗手间，还有一个不小的更衣间。就这两个地方的面积加起来比她之前的房间还大。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真香。 加油！ 挤好牙膏，对着镜子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洗漱完，周晏晏把昨 分卷阅读12 天晚上拿到的衣服换上。 防止彼此心血来潮乱穿衣服，她跟裴钺约好，自己的衣服自己保管，每天晚上交换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穿裤子的时候周晏晏眼睛往上看，飞快穿上。暗自感慨穿衣服跟打仗似的。最后看着放在床上的领带犯了难。打红领巾她还行，领带还从来没有打过。在手机里搜了打领带的教学视频，结果一开头就说根据不同场合有不同的结。 周晏晏对这方面的常识为零，还是不靠感觉乱来了。把领带叠好放进大衣口袋里。 等待会儿见到齐锐了问问，他肯定知道。 取出挂在衣柜里的大衣，站在穿衣镜前穿上。虽然这人狂妄自大到让人抓狂，但是也必须得承认是有这个资本的。高、富、帅，每一项都是顶格状态。 她拿着三明治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 周晏晏无声“哇”了下。 竟然还有司机接送？ 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裴钺身体里，坐公交肯定是不行的。请允许她再感叹一次，有钱真好。 周晏晏径直走过去，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刚把电话挂掉。司机是个身材偏瘦的中年人，穿着西装，给人感觉挺温和一个人。 不过司机大叔似乎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周晏晏直觉不太对，问：“不走吗？” 她一开口，司机大叔立马应声。 司机大叔很苦恼。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一年多了，也摸到点这位年轻老板的脾气，少说少错保平安。平时只负责开车就好，结果今天小齐却交给他这么难一件事。 “……您，得在院子里跑十圈了才能离开。”司机大叔挺直了后背坐着，小心翼翼说。 “啊？”周晏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跑圈？！ 读书的时候关于噩梦般的八百米的记忆涌上来。 司机大叔赶紧补一句：“您虽然还年轻，但是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多锻炼对身体好。” 一句比一句奇怪的话，但是周晏晏却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什么医生锻炼，这就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这事不用问肯定是裴钺的意思，就因为她昨天说……太丑了嘛。 这小肚鸡肠的男人。 当时什么都没说，合着是憋着劲等到这会儿来报复她呢！ 周晏晏忿忿。 行吧，昨天可能是真的伤到他自尊心了。毕竟一个自我认知完美的人，被人说……丑，大概跟雷劈了差不多吧。 十圈就十圈。 周晏晏脱了大衣，开门下车。 见人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司机大叔震惊不已。赶紧跟着下车。手机打开录视频，尽量自然地拿着，对着已经开始热身的人。心里想，看来健康情况是出了不小的问题，锻炼的时候还要录视频记录给医生。 没有规定速度，周晏晏就慢悠悠地跑，怎么开心怎么跑。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阳光温柔地洒下来，墙角的梅花开了，干净的香气在阳光中慢慢铺散开。 这么好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周晏晏每经过司机大叔前面，就报下圈数。 * 离公司还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齐锐收到视频。看着这个视频有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捧着平板齐锐险些喜极而泣。转头把平板递给后座的人。 “老板，视频发过来了。” 后座的人坐着没动，过了会儿，带着火气“啪”一声拿了过去。 红绿灯到时间，齐锐将车发动。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后座的动静。 裴钺把视频点开，就是人在认真热身的画面。 画面里的人没有丝毫不高兴。 裴钺皱眉。 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继续等。 车里很安静，只有视频里的声音。齐锐看不到画面，但是听声音，从报数第一圈就是精神抖擞的语调。听了两声之后，齐锐忍不住往旁边看看，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今天天气这样好。阳光明媚，见到了难得的蓝天白云。 “今天天气不错。”齐锐不由感叹。 分卷阅读13 话音刚落，后座传来一声闷响。齐锐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起来。匆匆抬眼看了眼后视镜。 平板被扔到旁边。 齐锐暗自倒吸气。不过下一秒他发现视频并没有关。找找角度看到坐在后座的人。面色不虞，但是眼睛却没有从平板上移开。不是正眼，而是硬着脖子，只用眼角余光去扫。 这别扭的样子，看得齐锐瞪圆了眼睛，不自觉屏住呼吸。 “……她在高兴什么？”后座冷不丁传来这样一句。 齐锐虽然不知道昨天自己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看自己老板的状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要人跑圈还要录视频，这么幼稚的事情，七岁之后就没见他再做过，听到的一瞬间他都怀疑那个身体里的人又换了。 可是，谁能想到被刁难的人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 齐锐感觉自己冷汗都要出来了，干巴巴笑了声：“……大概……是喜欢跑步吧。” 后座的人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过了一会儿，齐锐明显感觉到人的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少。因为那叫人汗毛倒立的冷笑终于终结了。 虽然今天安排的是辆新车，但是保险起见，齐锐把车开进公司旁边那栋大厦的停车场。 下车之前，齐锐叮嘱：“老板，进公司之后您要坐员工电梯。” 裴钺听完说：“今天福利院的活动我不在，你把她盯紧点。别让她乱跑。” “也别让她乱说话！”声音突然拔高一度。 齐锐点头：“好的。不过以周经理的性格应付小朋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后座的人突然炸了。 “她的性格？！她什么性格？！口无遮拦！审美低级！” 齐锐被震得眼睛都不敢眨。 下一秒，后座的人开门下车。 “嘭”的一声，车门甩上的声音在整个停车场炸开。 齐锐：“…………” 他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家老板这么情绪化了。就连家里老太太故意刁难让他耍脾气都没有成功过一次。但是怎么面对周晏晏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等到上楼的电梯门关上之后，齐锐才开车离开。 * 周晏晏第一次坐私家车上班，要不是顾忌着前面的司机大叔，她真的很想在这真皮座椅上滚上个七七四十九圈。 到半路上，收到沈娇的消息。 沈娇：【宝贝儿，今天来不来？】 周晏晏看到这条消息不由纳闷，裴钺还没有到公司吗？ 回复：【来！】 沈娇：【等你~[亲亲]】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拿着手机聊得很开心的人。心里的疑问突然有了答案。 看来是恋爱了。 自我认可地点点头。 周晏晏跟沈娇聊了几句，一抬头发现方向不是去公司。脑子里瞬间蹦出各种拐卖妇女的社会新闻，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握紧手机：“这是去哪儿？” 司机大叔解释：“齐特助说让我直接送您阳光福利院，他在那边等您。平时走的那条路这两天在修地下管道，所以只能改道这边走。” 周晏晏提着的一颗心落了回去。 看来以后得找齐锐多套点行程消息，这种出门了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儿的感觉，太吓人了。 坐回去，发现司机大叔说话都是“您”。被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这么称呼觉得很奇怪。张嘴，转瞬又急急闭嘴。 对方称呼的是裴钺，不是她周晏晏。她要是擅作主张让人改，后面她跟裴钺换回来，说不定反而会给司机大叔带来麻烦。 不过光是看司机大叔的态度，看得出来某人私底下跟在公司没有太大差别。 裴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男装那边那些在公司里横着走的人，在他面前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就像是剪了毛的板鸭，再也飞不起来。尤其是章建。平时恨不得把自己的嘴二十四小时放在别人身上，一到裴钺面前老实得跟什么似的，那演技奥斯卡欠他N座小金人。 想到这儿，周晏晏突然按捺不住心里的激 分卷阅读14 动，用力握拳。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期待开会！一想到章建会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这个画面可以载入她的个人史册了！ 心潮澎湃，心潮无限澎湃！ * 裴钺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一层变化，突然心跳很快，不由抬手按了下。 下一秒，电梯在十一楼停下。 十一楼是公司员工餐厅，还有一家咖啡店。 章建端着咖啡被部门里的几个主管围在中间等电梯。一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等电梯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几个主管几乎是不约而同露出了看好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比较忙，暂时隔日更，等后面时间稍微充裕点，争取日更！ 第6章 chapter 6 chapter 6 裴钺看到电梯外面的人，认出了章建。男装市场部的产品经理，开会见到过几次。 都是产品经理，但是章建跟周晏晏是完全两种性格。周晏晏虽然没做过什么建设性发言，但对于发言还是积极的。章建就比较沉默寡言，开会基本都是总监于浩说话。平时在公司里碰到，只会很热情打个招呼。就算在一部电梯里，也不会随便攀谈。 所以章建在裴钺眼中，算是还挺有少说多做的实干家精神的人。 习惯了那热情的问候，裴钺完全没有发现这群人表情的异样，反而站在电梯里，等着对方开口打招呼。不过预期中的对话并没有发生。外面的一群人对他没有任何反应走进了电梯。 当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发现自己看人的角度变低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外人眼中是周晏晏。 那不打招呼也正常。 裴钺默默点了下头。 嗯，正常。 只是这样一看，周晏晏在公司里的人缘也很一般。像章建这种一看就不会与人为敌的人，跟她关系似乎也不太好。 刚刚齐锐说什么来着？还夸她性格好？也不知道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裴钺想着自己的事，把周围的人当成了空气。无视得毫无负担，自然得不能再自然，毕竟在他的字典从来没有“活跃气氛”这四个字。 章建就站在他旁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把西装外套的衣摆往后撩，手插/进裤兜里，显得已经把衬衣撑起来的肚腩更圆。 等到等到电梯门关上，旁边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章建不由多看了眼。很快明白过来，这明显就是新项目被毙掉之后心里太过憋屈。 女装新项目被毙的事情公司上下都知道了。 亲眼看着她又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加上现在这副生怕别人跟她搭话被戳到痛处的样子，章建心情就说不出来的开心。心情愉悦地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开口：“听说你们那个新项目又被毙了？” 这跟自己印象中的人不太匹配的口吻，让裴钺转头看了眼。 章建笑得开怀：“早就跟你们说过，你们不行，偏不信。现在好了？成了全公司的笑话。像这种带不来收益的努力，再努力也都是笑话。有时候啊，不行，就得认。” 说完电梯里安静下来。 平时说到这个份上，人总会反驳两句，然而今天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章建憋屈得难受。 这口气自然不可能自己咽下去，章建侧过身看着站在后面的自己的人。 叹气：“你们这群臭小子就是投胎没投好。你们要是女的，现在早就飞黄腾达了。我们这些给公司赚了这么多钱的人才当上经理，结果那种一分钱没有给公司赚过的人，竟然也是经理？” “这当女人就是好啊，一出生就是各种优待。小时候爸爸养，长大了老公养。结果都这样了人还不满意，还要把带孩子这种事情扔给男人？做个家务也觉得自己伟大得不得了。你说她们每天除了买买买，还知道什么？” “建哥你就别抱怨了，嫂子对你可是百依百顺。”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自知之明。现在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娇气。在家里娇气就算了，到工作场合了也来这一套。还要求什么生理假，你说她们怎么不要个什么上厕所假？” 电梯里一阵哄笑。 “正常生理反应能有多痛？我就问问能有 分卷阅读15 多痛？还要请假？我看就是为了少干活，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要真是受不了，那干脆辞职回家算了，还上什么班？反正有男人养。现在是要能力没能力，要态度没态度，还好意思要求什么同工同酬？” “但是你说她们娇生惯养吧，可这脸皮却厚得让人惊叹。一边嫌弃男人赚得少，一边抢男人的工作。要是真有那个能力也就算了，可是有吗？要是我，在公司干了四五年，给公司什么都没挣回来，都想拿根绳子勒死自己算了，活着干什么？浪费空气吗？”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在这哄笑声中，所有人都在注意的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人忽然回头。 看“她”动了，章建兴致高涨。就等着她接话准备好的话都到嘴边，却在看到对方的眼神之后，生生哑在嘴边。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周晏晏，但是却莫名让人想到那个摸不清深浅的年轻老板。 所有人的笑都在僵在脸上。电梯里突然死一般寂静。 “叮——”一声电梯到女装部楼层。 出电梯之前裴钺的目光在旁边的章建身上停留一秒。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他这么能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下章争取多写点~ 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被感应门挡下来，裴钺才想起来要打卡。 沈娇一手挎着新买的包，一手拿着门禁卡从电梯走出来。一转头就看到周晏晏站在门口，正在包里找东西。 沈娇把人上下一打量。 没少胳膊没少腿，完好无损。 沈娇踩着高跟鞋步子迈得快一点，走过去，怕了下“周晏晏”的屁股：“宝贝早！” “啪嚓”一道惊雷从头上劈下来。 裴钺僵直站着。 见人突然一动不动，沈娇偏头脸凑过去：“是我，吓……” 后面的话在看到那张完全素颜的脸，噎在嗓子眼。 沈娇扯过“她”刚找出来的门禁卡在感应器上敲了一下，然后不由分说抓着人的胳膊往洗手间走。 “我的姑奶奶，不想干了咱们就撤，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你这样被人资的看到扣钱是小，要是被那群人看到，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 裴钺企图挣扎，结果却直接被摁在马桶上。 “乖，别动。”沈娇掏出自己的化妆包。 * 顶着一张感觉糊了一层什么的脸，裴钺走进女装市场部。 女装市场部他只来过一次。在刚接手CR的时候，公司上下走过一圈。那个时候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 今天再走进这个地方，竟然有种破败的感觉。顶上的灯隐隐发灰，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各种打样，产品的，外包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但是人却寥寥无几。 女装市场部的布局跟男装差不多。产品端跟推广端是分开坐。 周晏晏这边一组八个办公位，但是只有她跟对面的办公位有人坐，其他位置要么空着要么摆着杂物。 女装市场部产品端竟然只有两个人。 裴钺站在周晏晏的办公位上有些回不过神来。CR现在势头迅猛，这里像是跟整个公司脱节一样，格格不入。 视线最后落在周晏晏办公桌上的电脑上。 不知道是哪年采购的台式一体机。 想起一起开会别人都是带笔记本电脑，她一个人带笔记本。 裴钺皱眉。 市场部除了实习生，都是配笔记本电脑。就算公司没有及时更换，也有申领流程可以自己申领。她一个经理，竟然还在用台式电脑。 她一天到底把心思花在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问题在裴钺打开电脑之后就有了答案。 输入密码，短暂黑屏之后，下一秒跳出一张金灿灿的桌面壁纸。 看着那满屏的金币，裴钺：“…………” 在电脑右上角，单独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文件名竟然是“速效救心丸”。 裴钺点进去。结果差点被满屏的红灿灿金闪闪晃瞎眼。 分卷阅读16 不同风格的发财赚钱聚宝盆招财猫的桌面壁纸。 裴钺：“…………”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更夸张的是在这几十张图片后面，最下角还有一个叫“强心针”的文件夹。 裴钺：“…………” 这人究竟是多爱钱？ 不用打开也能猜到这个文件夹里肯定是更金灿灿的壁纸，裴钺瞬间没兴趣，退出。 * 车在福利院外面停下。媒体记者扛着设备从车上下来。 福利院安排接待的人，把人带到活动室去。今天所有的活动都是在活动室。 这会儿媒体陆续到，大家到了活动室之后就开始找位置。 忽然在各自忙着的人在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 先走进来的人是个漂亮女人，藏蓝色西装，白衬衣，高跟鞋。加上齐耳短发和精致妆容，有种干脆利落的美。 成为目光焦点的人似乎已经习惯，来人坦然接受了所有目光。带着身后的摄影师走进活动室，在所剩不多的空间里找位置。 等老师把孩子们带过来之后，活动室里热闹起来，角落里才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手托着镜头的人偏头问自己身边的同事：“她怎么来了？” 同事往旁边看了眼，露出同样疑惑的表情。收回目光之后跟身边的人确认：“上次骂CR是垃圾的就是她吧？不是我记错了吧？” “就是她就是她。” “你说CR的人在想什么？这种场合请她来？是上次没被骂够？” “说不定是想制造话题炒热度。” “哦，有道理。那我觉得CR应该在明年男装春季新品发布的时候开个记者会，把她请过去，那绝对热搜第一预定。” “那肯定的，人家专门做流量生意的，为了流量点击什么都做的出来。” “真的？” “这还用说吗？如果不是为了炒热度，人家公司女装做得不好管她什么事，犯得着在社交平台上骂垃圾吗？” “不过有一说一，CR的女装是真的丑。搞不懂他们产品经理是什么审美？论坛里那么多人把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照片都放上去了，产品经理都不用动脑子，做个统计，做出来的东西都比现在的好看。结果年年最丑上榜，被骂成那样还不改，就感觉脸皮已经厚到没有羞耻心了。” “反正你们女生穿这种类似运动装比较少，倒也没什么关系吧。今天说不定有好戏看呢。我听说CR这个老板脾气不怎么好。待会儿要是真发生点什么突发状况，那岂不是把肉送到人嘴边？到时候要是再骂一次，今天这些功夫不就白做了？” “谁知道这些有钱人在想什么呢。” 周围人的议论还是有几句传到当事人耳边。 旁边的年轻摄影师有些担忧：“含姐？” 方含毫不在意，叮嘱自己的搭档：“待会儿好好拍，要是出什么意外情况，直接拍下来。” 来之前听说这位CR老板不喜欢孩子，摄影师有些犹豫：“含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虽然之前骂垃圾的事情，CR没有追究，但是今天毕竟来的是裴钺本人，说不定今天就是个鸿门宴，专门挖坑给他们跳。 “你就只管拍，出了任何事情我担着。” 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摄影师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方含没有那么担心焦虑。之前CR没追究她可能还猜不出什么情况，但是今天这一出，她大概有点数了。只不过想要利用她牵线搭桥可没有那么容易。 方含抬手看了眼手表，看向门口外面。 * 车门被拉开，周晏晏往旁边挪了挪。 司机大叔下车离开。齐锐坐进车里。 周晏晏打招呼：“齐特助早啊。” 一听她的声音，生气勃勃的感觉，齐锐回应：“早，周经理。” 周晏晏连连摆手：“你别叫我周经理了，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周晏晏，晏晏，小周小晏都行。” 还指望着他能以后能给自己提前漏点风呢，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分卷阅读17 “好，那你以后也别叫齐特助了，叫我齐锐就行。或者跟袁叔一样，叫小齐也可以。” 周晏晏跟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看了眼，才明白过来司机大叔姓袁。 对于他对司机大叔的称呼，跟某位大爷一对比，周晏晏又默默地给齐锐发了一朵小红花。 一想到以后能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周晏晏开心地点头：“嗯。” 然后问到正事：“今天来这儿是参加什么活动？” 齐锐说：“CR为这家福利院捐了一笔款，还有一些过冬的衣物。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只需要给小朋友读个故事，让媒体取点素材，然后再合个影，就结束了。” “就这样？”周晏晏有点惊讶，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多了。 “嗯。”齐锐点头，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媒体那边都已经沟通过了，所以不用太紧张。” 周晏晏觉得今天这工作内容自己完全可以hold住，信心满满进去，却在门口被对着自己一顿狂闪的镜头闪得差点没绷住。好在这段时间为了新项目不要脸习惯了，好歹是没有出什么洋相。 周晏晏在低矮的桌子旁边坐下，老师让孩子们靠近一点。孩子们岁数都不大，大的可能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就算最大的孩子面对这么多镜头还有陌生人都非常拘谨。 周晏晏从齐锐手里接过故事书。就算坐着，以裴钺的身高还是比孩子们高一大截。周晏晏把身体再压低一点：“我们来听故事好吗？” 快点讲完，他们这些人就可以早点撤。 七零八落的一串“好”，一边回应她一边眼睛还小心地往旁边扫了扫。 周晏晏翻开故事书，在大家的提议下选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在她开始之后，在场的媒体就开始找各个角度拍照。周晏晏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着拍过，不得已一心二用，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还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要是拍出表情包，像裴钺那种自我认知完美的人估计又要找她麻烦了。 在场的媒体都有些惊讶于主角的配合，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是真的认认真真地讲故事。原本还以为只是摆拍取个素材就好了。 方含跟自己的搭档低声说了两句。后者有片刻犹豫，不过还是拿着相机走到最前面。 一个镜头快要怼到脸上，周晏晏强忍着才没有去在意。齐锐说他已经跟媒体沟通过，想来这应该也是计划之中需要的素材，硬着头皮继续讲。 白雪公主从森林醒过来，遇见了七个小矮人，她打扫屋子跟森林里的小动物一起快乐的唱歌，正是故事气氛轻松愉快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小女孩忽然因为靠得太近的镜头哭了出来。 哭也没有出声，只是脸上满是害怕。一半是对镜头的害怕一半是害怕自己把事情搞砸。 这个状况让气氛一下尴尬。 眼看其他小孩也要被带哭，老师赶紧上来想要把小女孩抱走。周晏晏看到在场这么多媒体，伸手拦下，冲老师微微笑了下，示意让她不用紧张。然后自己身体稍微侧一点，把镜头挡住，对对面的一排镜头说：“尽量不要拍小朋友的脸。” “他”开口了，媒体自然照做。取景都从小朋友身后取。 后面进行得很顺利。 故事讲完，刚刚吓哭的小女孩已经不哭了，走过来，问：“世界上真的有王子吗？” 周晏晏看着她满眼的期待，突然愣了一下，片刻后，低头问她：“你希望有王子吗？” 小女孩点头。 “为什么？” “……如果没有王子的话，就没有人来救白雪公主了。” 周晏晏一瞬间哑然，明知道自己只要顺着小女孩的话说下去，这个话题就可以很快结束，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硬是开不了这个口。 沉默了一会儿，蹲下，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如果白雪公主没有去吃毒苹果的话，就不需要王子来救她了。所以陌生人给的东西一定要问过老师才可以吃，知道了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样白雪公主是不是就没有王子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了。” “当然不是。” “如果白雪公主没有吃那个毒苹果，那她就跟七个小矮人继续住在森林里，他们每天都很开心很快乐。白雪公主也经常跟森林里的鸟儿们一起唱歌。” “有一天王子从森林里路过 分卷阅读18 ，听到了白雪公主的歌声。王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他被那个歌声深深吸引。然后他就在森林里一直找一直找，终于找到了白雪公主。后来王子发现白雪公主不仅歌声好听，还很善良。而白雪公主呢，因为王子的存在变得更喜欢唱歌，而且还唱得越来越好，然后他们就一直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白雪公主跟王子还是会在一起的，对吗？” “嗯。” “那白雪公主为什么要吃毒苹果啊？” “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坏人会扮成好人的样子来骗她。” “我不会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的。” “嗯。”周晏晏奖励般地轻轻拍了下小女孩的头。 确认了就算不吃毒苹果，王子跟公主最后还是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小女孩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齐锐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愣了会儿。抬眼看向斜对面的时候，方含正目光深深地看着讲故事的人。 * 还算顺利地完成了工作，一上车脱离了那些镜头的扫射范围，周晏晏就像只咸鱼瘫在了后座座椅上。 齐锐在将车发动之前，从西装外套内袋里摸出一个手机递给周晏晏。 “什么？”周晏晏接过来，发现是裴钺的手机，或者准确地说是跟裴钺用的手机是同一个型号。这个手机是全新的。 周晏晏正纳闷，听见齐锐开口解释。 “这里面存了所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齐锐说。 其他的都还好说，怎么都还能找到借口搪塞过去，但是要是家里的电话不接，估计不出两次就要出事。 周晏晏拿着手机正正反反看了眼。 难怪昨天晚上他们交换社交账号跟电话卡的时候，裴钺没有把手机卡给她。 周晏晏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应该还有保持形象的意思吧？” CR大老板不能住合租房，不能坐公交，又怎么可能用已经过时的手机？ “老板是个数码控。” 似乎是个借口，不过周晏晏并不介意。 管他什么控呢，虽然以后得带两个手机在身上，但是她可以试试在这手机上玩消消乐是什么感觉了。 下一秒，想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周晏晏“噌”地坐起来：“裴总家里人打电话多吗？” 齐锐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偶尔。” 听到这个回答，周晏晏稍稍松口气。暗自祷告，希望这个偶尔能把她跳过去。毕竟裴钺的家里人可都不是寻常人。 想到这儿，也不知道今天这一上午裴钺那边怎么样了。周晏晏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绿色通讯软件，却发现自己被踢出来了。 他们约好，自己手机登自己的账号，电脑登对方账号。然而明显有人在另一台移动设备上登录了账号，导致她这边被踢了。 周晏晏：“…………” 怕他是有什么情况，周晏晏没有直接把他踢下来。想起之前因为着急反馈跟样情况，她加过他好友发过打样图，于是在搜索框里搜“周”。 寥寥几个结果，都没她。 再搜“晏”。 这下一个结果都没了。 周晏晏拧眉，保持着耐心关闭后台再试，边试边嘀咕。 两次搜索还是跟刚才一样的结果。 所以她是被单方面删好友了？！ 内心羊驼正要狂奔的时候，听到前座的齐锐轻咳一声，开口说：“……你搜‘高’试试。” “高？” 她跟高有什么关系？ 周晏晏一头雾水，没抱希望地随手把“高”输进搜索框。 却没想到在搜索结果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头像，然而当下一秒看到头像旁边的备注之后，刚刚那些被拦下来的羊驼开始疯狂跨栏。 高、艳艳？！ 作者有话要说：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家伙 —— 近五千字的大肥章get！ 第8章 chapter 8 chapter 8 看在周末的份上，周晏晏原谅了某人给她乱取名的事情。 b 分卷阅读19 r 　　对于一个社畜来说，周末的头等大事就是睡觉。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周晏晏本来是打算要睡个天昏地暗的，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个电话从床上炸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写的是她给裴钺的代称，周晏晏哀嚎一声。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吐槽。而且就住在斜对门，竟然还要打电话。 这大爷怪癖可真多。 不过鉴于人在电话里语气不太对，周晏晏没明目张胆地唱反调，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居家服，下楼到客厅。 走下楼梯，发现齐锐竟然在，周晏晏惊讶：“今天不休息吗？” 齐锐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看到周晏晏原本想要提醒她，结果话才刚到嘴边，看到从楼下下来的人，把话又咽了回去。 见裴钺面色不对，周晏晏没有等他走近，快步走到客厅，站到齐锐身边。 刚站定，一个平板电脑被飞扔到桌子上。 那“嘭”的一声，听得周晏晏肉疼。虽然不是她的平板电脑，但是任何一块碎在她面前的屏幕，她看到了都会肉疼。 裴钺把平板电脑扔下自己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 大概是因为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发脾气的时候杀伤力比原装的简直不是一个量级。周晏晏试探着去把桌上的平板拿过来。 看到是福利院的新闻稿，周晏晏轻轻挑了下眉。这工作效率挺高。 从标题开始往下看，报道篇幅并不长，周晏晏快速看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不过看人的表情，明显不是没问题。周晏晏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那张标题下面的照片上。 难不成是因为这张照片？ 照片是最后的大合照。跟一般新闻上看到的合照有些不一样，这张照片拍的是所有人的背影。 从背后拍是周晏晏提的，倒不是因为什么特立独行有艺术气息。合影的时候情况不知道是不是镜头的原因，小孩子们突然哭成一团，场面一度混乱。无奈之下选了这个办法，齐锐也跟媒体沟通过，报道图优先用之前拍的。 看她似乎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裴钺冷冷开口：“这就是你说的只做执行？” 这话说下去锅就扯大了，周晏晏急声说：“裴总，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没等她说完，裴钺冷声打断：“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自家老板生起气来，别说周晏晏，就连于浩杨明东这种在公司待了十多年的人也怕。见势不对，齐锐想要解释，毕竟拍照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老板……” “咚”的一声。 周晏晏猛地一拳头砸在桌上。 旁边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一愣。 周晏晏盯着裴钺：“您以为我喜欢吗？我也想不动脑子，做完就完事。那您就该跟福利院的所有孩子提前沟通好，让他们好好配合，对着镜头别哭。那小孩子一哭哭一堆，能怎么办？让媒体把孩子们哭成一团的样子拍下来？把孩子们哭成一团还要拉着合影对着镜头硬笑的样子拍下来？然后让人来骂CR没人性？把好事变成坏事？！” 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对，拍背影是有点不走寻常路，可是媒体都是CR请的，谁敢乱写？谁敢把这件事张冠李戴到别人头上去？还有，不说这张照片其实拍的很不错，比起正儿八经的合影有感染力多了。即使您没有露正脸，这样的背影这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有吗？！” 周晏晏连吼带哄地说完，看裴钺愣住，暗道一声，好险。差一点这事就全是她的锅了。 周晏晏转头问齐锐：“这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 “当然不能。”齐锐一脸认真。 裴钺看了两个人一眼，轻咳两声，正了脸色：“……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以后在管别人的事情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 “我？”周晏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裴钺坐直身体：“脾气糟糕，同事关系也糟糕。还有你的工作内容里竟然还有申请留样的流程。这种工作是你一个经理该浪费时间做的吗？女装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作为产品经理应该好好……” 反省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裴钺看到人从脖子到脸涨得通红，红到快要爆炸，止住声。 被章建练得皮糙肉厚，周晏晏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气到血往 分卷阅读20 脑门冲，耳朵里嗡嗡叫的感觉了。忍了又忍，才忍住不把拳头往人脸上挥拳头的冲动，那毕竟是她的脸。 咬紧后槽牙：“裴总，您可能忘了，几天前刚把女装市场部筹备半年的项目毙掉的人是裴总您。您说得对，我的确是不该把时间花在走流程这种事情上，您要是觉得我的工作对不起公司给我的工资，那麻烦您给个机会，给点能对得起工资的工作给我。” 齐锐瞪圆了眼睛，大气不敢喘。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老板这么说话。 以为上次拦车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看来，上次她一半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周晏晏气势昂扬，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那弱弱的震动声把她的气势一下打得七零八落。周晏晏烦躁地摸手机，摸了两次才摸出来。 发现是裴钺给她的手机在响。 一看来电显示是奶奶，周晏晏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一来就来最大的BOSS。顾不上刚刚还在生气，周晏晏慌张看向裴钺。 明显裴钺也不是完全有把握可以混过去，在周晏晏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看着像个催命符的手机，说：“放轻松别紧张，态度好一点。” 手机还在响，大有不接不休的架势。 周晏晏深呼吸，把手机放到桌上，接通，免提。 “喂，奶奶。”周晏晏开口。 “小钺，起床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亲和的声音，跟周晏晏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小钺？”周晏晏忘了回答，电话那头叫了一声。 “嗯。奶奶，您说。”周晏晏猛回神，忙应声。 “怎么了？怎么感觉心不在焉的？” “……刚刚信号有点不好，奶奶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问你起床了吗？” “起了。准备下楼吃点东西，奶奶您吃早餐了吗？”好在周晏晏从小跟长辈就比较处得来，还算有那么点点经验。 “我吃过了，今天还多吃了一碗小米粥。” 声音带笑。 这语气让周晏晏想起胡女士。胡女士有糖尿病，每次她打电话过去，要是血糖控制得好，老人家也会用这样的口吻说：“最近我的血糖可稳着呢。” 周晏晏一下没有那么紧张了。不管对外人来说是怎样厉害的一个人，跟自己孙子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奶奶。 “今天胃口这么好，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吗？” “因为什么你不知道？” 周晏晏带着疑问看向裴钺。 裴钺直接摇头。 周晏晏：“…………” 算了，硬着头皮上。 周晏晏笑着说：“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梦到我了？” 这话一出，齐锐都裴钺脸色陡变。 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周晏晏暗叫完蛋，正想要补救，电话那头的人竟然笑起来，乐不可支。 这边三个人都懵了。 周晏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剩下两个人则是完全相反。在齐锐的记忆里，老太太虽然并不是性格非常严肃的人，但笑得这样开怀也是极少。 裴钺愣愣看向周晏晏，目光里满是探究。 周晏晏：“？？？” 看什么？ 再看回去，无声求助：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的人先开口。 因为笑得太高兴，停下来的时候还轻轻舒了口气：“你这是上哪儿学会的油嘴滑舌？” 旁边两个人都没给任何办法，周晏晏干脆把这油嘴滑舌发扬下去：“这是个秘密。” “奶奶都不能说？” “这样才有惊喜。” “好，这个不说。那昨天那个照片是谁教你那么拍的？”语调忽而缓下来。 语气的突然变化，三个人的脑子里同时拉响警报。 周晏晏脑子一片混乱地看向裴钺。 就在裴钺还在想奶奶问这个问题的原因的时候，电话那边的人又在叫他了 分卷阅读21 。 一听人在催，周晏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冲口而出：“那奶奶您觉得拍得怎么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这都多吃了一碗小米粥了，你说我觉得拍得怎么样。” 周晏晏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齐锐也松了口气，这口气刚落下去，手机震动下。 郁修助理发的消息，他们答应见面。 对于这个进展，齐锐很是意外。今天早上他看到方含的稿子之后，已经做好想其他办法的准备了。而现在事情却成了。 齐锐把手机递给裴钺。 裴钺看完，微微蹙眉，抬眼看向周晏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视线里是他的脸。起初这样看着自己的脸还会有错乱的感觉，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忽然可以无比清晰地辨认出来—— 这张脸下面的人不是自己。 看她说话、看她挑眉、看她笑，明明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可是却看不清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周晏晏挂了电话，发现裴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头猛一跳。 很快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在后悔。前一秒他还说她人际关系差，这会儿她就把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又说她自以为是，结果因为她的“自以为是”他被夸了。 所以谁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一目了然。 周晏晏放下手机，下巴抬到快要跟地面平行的位置：“不用谢我~” 裴钺回神：“…………” 她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尾巴应该已经翘上天了。 第9章 chapter 9 chapter 9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周末“嗖”一下过完了。 明天早上要早起，周晏晏看完一部电影十一点，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起身去浴室。白天睡得有点多，担心睡不着，于是泡了个热水澡。刚好试了下沈娇之前送她的浴盐。 泡完热水澡，浑身放松，昏昏欲睡。周晏晏钻进被窝，关灯就要睡着，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震动两声。 有消息进来。 周晏晏摸过手机摁亮。 沈娇：【宝宝，睡了没？】 沈娇：【那什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天别再忘了化妆了啊。】 看到最后这句话，周晏晏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个自带惊叹号的“嗷”出来。 她周五那天，没！化！妆！ Shit！ 周晏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把挡在门背后的椅子拿开，开门冲了出去。 “叩叩叩。” 压住急切的心情，收着力道敲了几下门，周晏晏握着自己的手机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地站着。 等啊等，半天没有人来开门。 周晏晏稍一犹豫，决定再敲一次，手刚举起来，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 她这个抬手敲门的姿势，在微妙的身高差的催化下，透出了那么一丝丝不友好的气息。 果不其然，门里面的人看到她之后脸色黑了黑：“你想干什么？” 周晏晏尴尬笑笑，赶紧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我以为裴总您没听到。” “有事？” 他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虽然是个问句，但是周晏晏在他的脸上可没有找到半点好奇。 周晏晏内心撇撇嘴，脸上露出八颗牙的笑：“裴总，周五那天您没有化妆，没有碰到人资的人吧？” 要是被人资的看到，她的小钱钱又要飞走一百块。一百块用起来没感觉，赚起来可是要了老命啊。 看着她这满心满眼都是钱的模样，裴钺：“…………” 想到她电脑里的那些什么速效救心丸，强心剂，裴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周晏晏，你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这一口黑锅砸下来砸得人头晕眼花，周晏晏茫然：“啊？” 这从何说起啊？ “你眼里除了钱还有别的吗？” 周晏晏眨巴眨巴眼。 “裴总，我觉得您这句话好像有点点不那么中 分卷阅读22 性。”食指拇指捏了捏，生动形象地表示了一下“有点点”。 “爱钱，不应该是个中性的词吗？如果没有因为爱钱干违法犯罪、损人利己的事情，那爱钱有什么问题？靠自己的劳动去赚钱，爱钱其实也是一种尊重珍惜自己劳动成果的表现，您说是吧？” 裴钺看了她两眼，过了会儿说：“如果因为我扣了钱，你直接跟齐锐说，会一分都不少补给你。” 周晏晏眼里的光亮因为他这句话迅速亮到满格。倒是没想到他还挺够意思的嘛！ “谢谢裴总！”周晏晏中气十足地喊了声。 裴钺被震得一愣。暗自腹诽因为这点小事也能高兴成这样？不过跟上次比起来，这次倒还没有倒不可理解的地步，被罚跑圈还高兴的人估计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这么一说，她该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裴钺脑子里关于周晏晏的问题噌噌往外冒。 “裴总？” “我脸上有东西吗？”周晏晏问。 惊觉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裴钺别开视线。 “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 周晏晏想起正事：“哦，不是，我是想跟您说，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起，帮您化好妆。当然其实不是帮您，这本来是应该我做的事情。”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裴钺点点头说：“知道就好。” “那您别再先走了啊。老板晚安！” 看人快要蹦跳着回房间，那高兴劲儿感觉方圆十里都能感觉到。脑子的问题又多了一个，她究竟几岁？ * 在裴钺强烈要求上脸的东西越少越好，周晏晏在给人抹完护肤品之后，只抹了隔离，再加个比较显色的口红。 搞定。 “裴总您看看这样行吗？”周晏晏把镜子举到人面前。 裴钺还不太习惯从第一视角看周晏晏的脸，缓了会儿，左右看看。她抹了那么多东西，但是今天脸上倒是没有糊了一层的感觉，不过…… 目光落在嘴巴上。 裴钺问：“这妆会不会太浓了？” “啊？” 周晏晏懵了一瞬，然后见人盯着口红，明白过来。是她要求太高，这位先生怎么可能对化妆有什么认知。 周晏晏把口红擦掉，换了一个偏日常的色号。 不出意料地获得了认可。 “这样差不多。” 周晏晏扯着嘴角非常配合地笑着点点头，然后把东西往化妆包里收。收到一半，看到被化妆包压住的小包，拿起来递给裴钺。 “老板，这个您放在包里，随身带着。” “这是什么？”裴钺拉开拉链。 “生理期万能包。” “啪！”看到里面的东西裴钺一下合上。 见他这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周晏晏一愣，紧张：“怎……怎么了？蟑螂？” 裴钺神情不太自然飞快把拉链拉上，扔到沙发上：“不需要。” 周晏晏立马捡起来往人手里塞：“需要的。这个是可以救命的东西。里面除了姨妈巾，还有暖宝宝，红糖姜茶，止痛药。我生理期就这两天了。” 但任她磨破嘴皮，人死活就是不带。 周晏晏忿忿，最后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初当女人不怕血。 * 裴钺平时早餐吃得很少，有时候甚至不吃，只是咖啡是必不可少的。今天看到周晏晏吃早餐吃得太香，他也难得吃了点。结果刚到公司肚子就开始不舒服。像是犯了肠胃炎，隐隐约约的绞痛。最后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赶紧起身去洗手间。 准备冲水看到马桶里有血的时候，裴钺脑子里懵了一瞬，各种有便血症状的绝症全涌进脑子里。尤其是想到周晏晏那么爱钱，更可怕了。 匆忙拿出手机翻出齐锐的电话，正要打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门上的提醒垃圾要扔进垃圾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今天早上周晏晏给他的那个什么全能包。 所以……不是绝症？ 是生理期？！ 空气突然安静。 男人生理期…… 分卷阅读23 裴钺仰头，抬手扶住后脑勺。 他有点缺氧。 * 这个时间过了上班早高峰，离中午饭点还有一会儿，是便利店的生意最冷淡的时段。 收银员佯装在整理柜台，实际上注意力全那个已经在店里转了四五圈的女人。那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大衣，里面高领毛衣被扯起来，挡住了半张脸。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一圈接一圈地围着货架转。 店员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您找找。” 他这一开口，对方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了眼，下一秒匆忙地推门离开了。 店员：“？？？” 走出老远，裴钺心跳还是跳得很快。 他没想过他的人生竟然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又给齐锐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五分钟之后，又找到一家便利店，裴钺在外面磨蹭了好一阵，把新策略在脑子里演练了n遍之后，快步冲进去店里。 拿购物篮，找到卫生巾放的位置，然后从外到里，这一排的东西挨着抓了丢进篮子里。快要到放卫生巾的货架前，视线别开，伸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抓了一包丢进篮子里，飞快走开，去收银台之前又抓了几包薯片把东西盖住。 篮子放到柜台上：“结账！” 这像是抢劫的气势，把收银员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扫码枪：“欢……欢迎光临。” * 活动结束，周晏晏跟着齐锐离开，刚上车，就听到齐锐的手机响了。 “老板。” 一听到这两个字，周晏晏顿时打起精神。 车里很安静，周晏晏透过后视镜看到齐锐表情越来越凝重，隐约听到什么要起诉，她的心提了起来。 等齐锐挂了电话，周晏晏往前凑，赶紧问：“怎么了？” 齐锐回头看着她，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表情。 周晏晏更着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齐锐憋了会儿：“嗯……想问下生理期的时候要准备些什么？” 周晏晏怔了一秒，了然。 说什么来什么，她这嘴是开过光吗？好在她早有准备，周晏晏胸有成竹地拍拍自己的大衣口袋：“都准备好了。老板是在公司吗？我们赶紧回去。” 齐锐却没有着急开车：“……还有你平时裤子穿什么码？” 周晏晏：“…………” 她预感有点不妙。 * 公司每层楼都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办公区之内，一个办公区之外。 裴钺在办公区之外的洗手间。从车上下来，齐锐联系安保处，锁了洗手间这侧的感应门跟电梯。 周晏晏拎着一个纸袋子，放轻脚步走进女洗手间。洗手间只有一个隔间门是锁着的。 “老板？”周晏晏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裴钺一听是自己的声音：“…………” 坐在马桶盖上黑着脸不说话。 “老板，是我啊。”周晏晏敲了下隔间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周晏晏偶尔作息太糟糕，生理期的时候会痛得死去活来，见人不吭声，怕是出了什么事，着急起来：“老板您没事吧？还好吗？” 周晏晏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里面终于有声了。 “你出去。” 又说：“让齐锐过来。” 听到人还能说话，周晏晏长舒了口气。 “齐特助在外面把风。放心吧，没有人看到我进来。况且这件事我比齐特助有经验多了。” 裴钺：“…………” 半晌，隔间门打开一个缝。里面的人声音硬邦邦地开口：“东西？” 周晏晏赶紧把手里的纸袋子递进去：“都在袋子里。” 门又“嘭”一声关上，周晏晏吓得缩了缩脖子，隔着门说：“万能包在最下面，里面有姨妈巾。知道怎么用吗？外包装上才有使用说明，要我教你吗？” 周晏晏忽然有种老母亲的心态，感觉就像是 分卷阅读24 自己的女儿第一次生理期，莫名有些紧张。 结果却招来人气急败坏的一句，“闭嘴！” 周晏晏急急收声。 “好的。” 裴钺从万能包里拿出一片卫生巾，比他买的大了不止一个型号。 果然不出他所料。 * 大概五分钟之后，隔间门被打开。 裴钺对上周晏晏的目光，那炯炯有神的样子，让他忽然有种她像是等在产房外面的家属，等着问他是男是女。 周晏晏看到他手里只有一个万能包，想问他换下来的裤子，嘴才动，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人突然厉声。 “闭嘴！” 周晏晏吸气抿唇，把话咽了回去。看着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到盥洗台旁边开始洗手。 他洗手洗得很仔细。周晏晏想问他水冷不冷，又怕再来一句闭嘴，就盯着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看着看着，发现人耳朵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周晏晏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老板，你很热吗？耳朵好红。” 然后就肉眼可见的人，从脖子涨红到脸。 “闭嘴！” 三次闭嘴成就达成，周晏晏：“…………” 看来这生理期激素波动谁也躲不过。 * 顶楼办公室。 裴钺从外面走进来，扔给齐锐一个东西：“找个律师。产品质量不过关。” 周晏晏扫到一眼，好像是某个挺不错的牌子的卫生巾，好奇：“怎么了，是过敏吗？” 裴钺憋了一下：“……偷工减料。” “啊？”周晏晏意外。这种大厂不至于吧？ 齐锐看人在气头上，二话不说，点头应：“好的。” “等等。”周晏晏在看清包装之后突然喊停，转头看着裴钺，“您该不会是进了一家店，然后随便拿了一个就直接去结账了吧？” 裴钺拧眉看着周晏晏：“你怎么知道？” 周晏晏：“…………” 因为但凡看一眼，也不会买个护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老师生理期小课堂即将开课 第10章 chapter 10 chapter 10 站在超市里，看着一堆又一堆的蔬菜水果，闻着带着水产腥味的空气，裴钺嘴角抽抽：“……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被质问的人一脸坦然，周晏晏满脸真诚：“嗯啊。” “超市里要什么有什么，难道还不是好地方吗？” 裴钺一言难尽地看了周晏晏一眼。 是他对她要求太高。 懒得争辩转身就要走。 “诶诶诶！”周晏晏拦住他，“老板，我们还什么都没有买。” 裴钺习惯性，看到面前有人就想拨开，结果伸手过去没拨动，才反应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 “…………” “需要什么直接列张清单，让人送到家里来。”裴钺绕过她走。 周晏晏一个转身又挡到人面前：“我们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走不是白跑一趟了？多亏啊。” “谢谢你提醒我，我是怎么到这种地方来的。” 这种地方？ 周晏晏轻轻撇了下嘴角，她由衷怀疑这世界上有他看得上的东西吗？ 挡在人面前，周晏晏退着往后走：“老板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吗？” “为了骗我。”裴钺毫不犹豫。 周晏晏停下来，忽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裴钺，还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看到刚刚还嚷嚷着要走的人不自觉停下来，周晏晏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好奇心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不等人开口问，周晏晏主动说：“因为超市是增进感情的好地方。” “你想跟我增进感情？”裴钺满脸警惕。 周晏晏：“…………” 面上绷住，笑眯眯：“增进感情的意思是增进了解，说不定我们越了解彼此，就越快会换回来。老板你也不想一辈子用我的身份活着吧？” 分卷阅读25 看人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还在怀疑她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周晏晏内心羊驼狂奔，在就近的货台上抓了一个土豆：“老板你喜欢吃土豆吗？” 裴钺不知道她这又是演哪一出，想了想，感觉没有陷阱，才说：“还行。” 周晏晏又抓了个白萝卜，问：“这个呢？” “不喜欢。”裴钺皱眉说。 态度明确。 “您看，来之前我都不知道您不喜欢白萝卜，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您在我心里，现在除了是CR的大老板，英明神武，聪明过人，还是一个不喜欢吃白萝卜的人。” 像是一个白萝卜沉进水里，一层层拨开水面，往最深处去，裴钺看着拿着白萝卜的人，忽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那你喜欢吗？” “什么？白萝卜？” “喜欢啊。像这种圆萝卜，切块，然后跟大棒骨或者排骨一起炖。炖到萝卜变软，没了萝卜的生的时候那个味道。哦，炖的时候最好加点陈皮，炖好之后再撒点葱花。萝卜软而不烂，清甜之中带着一丝丝肉香，汤里更都是精华，冬天来上一碗，人生满足！” 裴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白萝卜炖汤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比米其林招牌菜还好吃的样子。上次说自己租的房子也是，好像不管什么东西在她眼里看来都是宝贝一样。 裴钺把她手里的白萝卜跟土豆放回去：“要买什么抓紧时间。” 在周晏晏眼睛亮起来的一瞬，又说：“我的时间不是让你拿来这么浪费的。” 周晏晏：“…………” 她突然发自内心地觉得，还是会脸红紧张让她闭嘴的时候比较可爱。 * 周晏晏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裴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周晏晏推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走过一个又一个货架，突然在一个过道口停住，回头找裴钺。 看着她眼睛发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裴钺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走过去，在看到那摆满两排货架的卫生棉之后—— 裴钺：“？！！！”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掉头要走。 “诶？”周晏晏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他，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那个百十年不锻炼的身体。 “咚”闷闷一声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周晏晏身体僵硬地扶住撞进自己怀里的人。 裴钺在被人抱住的刹那，表情空白，在反应过来之后，咬牙切齿：“周……” 刚冒出一个字，裴钺被人像是拿到烫手山芋一把推开。 裴钺本来就没有站好，这一推，摔个了趔趄，撞到旁边的购物车。 听到身体撞上东西的声音，周晏晏预感不妙，在人发火的前一秒，抢先“啊”了一声，赶紧将人扶起来：“老板，你没事吧？还好吗？” 裴钺拍开她的手：“让开。” 周晏晏拉着不让走：“老板……” “周晏晏，我叫你放手。”裴钺用力抽自己的胳膊。 “老板，您听我解释。”周晏晏抱紧。 “我不想听。” “……老板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直中要害，挣扎骤然停止。 裴钺挺直了后背：“……害羞？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个男人。” 周晏晏也是不懂是男人跟害羞有什么关系，不过看着人梗着脖子嘴硬的样子，莫名有点想笑，只是她要是这会儿笑出来，后果严重。 周晏晏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口误口误。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女性用品，您觉得害……不自在很正常。我带您过来，只是想教您怎么买这些东西，这样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您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然了，如果齐特助或者我能及时赶到，我们帮您准备也可以，只是当我们没有办法及时赶到，比如出差了，或者在很重要的会上，您也不会完全被动。我们一时半会换不回来的话，您在生理上就暂时是个女性。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就算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卫生巾也没有关系，但是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这是生存技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自然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裴钺心里那些不适在她面前莫名消解许多。 分卷阅读26 见人终于不跑了，周晏晏松口气：“选这个呢，最先是挑材质。老板你喜欢棉柔的还是网面的？” 她的话里有裴钺完全陌生的字眼，听在他耳朵里变成了，“选这个最先是挑材质，你喜欢@$%^还是￥……*” “什么？”裴钺一头雾水。 看他一脸的茫然，周晏晏周围到处看看，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牵过裴钺的手：“这边。” 手背上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裴钺：“！！！” 像是被烫到般，裴钺“嗖”地抽回手。然而刚抽回来的手突然又被抓了回去，就砸裴钺要确认这人对自己心怀不轨的时候，手突然被摁在了一片软软的东西的东西上。 看清的一瞬，“啪嚓！”裴钺被惊雷劈中。 而周晏晏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说：“这是棉柔的。” 然后拉着裴钺的手又摸了摸另一个样品：“这是网面的。” 回头问：“你喜欢哪种？” 裴钺：“@$%^*” 对上她认真问他喜欢哪种的眼睛，裴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涨红，怒而甩手走人。 刚走两步，过道里迎面走进来一个女孩。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视线对上的刹那，裴钺感觉他长这么大没有像现在这样尴尬过。感觉做什么下流事被抓到正着，匆忙转过身面对着货架站着。 周晏晏的反应跟裴钺就截然相反了，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但是当看到那个小女孩一直在看自己面前的货架，但又没有过来拿的时候，周晏晏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裴钺的身体里，在那个小姑娘眼里自己就是个男的。 周晏晏作为成年人，对生理期这种事情已经很坦然，但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买卫生棉的时候也很怕周围有其他人，尤其是男性。 周晏晏赶紧推着购物车准备避让一下。 然而推着购物车刚转过身，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 “磨磨蹭蹭的，是要死？” 周晏晏回头，看到在过道尽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厌恶地盯着她旁边的小女孩，像是看什么叫人恶心的东西。 周晏晏突然感觉喉咙里卡了根刺，痛到说不出话。那边小女孩被这么一吼，脸色发白地飞快抓了两包卫生巾就走了。 裴钺离过道尽头比较近，那个小女孩过去之后，那个看起来似乎是她父亲的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小女孩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着这一幕，裴钺觉得有些不适。回头，看到周晏晏表情不对，他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表情，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刚刚是要离开，走到她身边。 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没事吧？” 周晏晏收回视线，转身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卫生棉，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出来。 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月经明明是生理结构决定的，但却好像是我们脱光了衣服去跟老天爷求来的。” 裴钺蓦然哑住。觉得她脸上的笑很刺眼，以往有这种体验多半是对方太过得意，可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得意，更像是想哭哭不出来，只好笑笑。 裴钺生平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安慰一个人的冲动，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11章 chapter 11 chapter 11 裴钺伸手拿了一个跟她一样的：“这个，要吗？”小心翼翼开口。 在她扭头看过来的时候，裴钺全身神经绷紧。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在被她看得心里发慌的时候，终于听到她开口。 “生理期，月经，没什么好羞耻的。它就是一个再正常普通不过的生理现象，就跟喝多了水吃多了饭会想上厕所一样正常普通。” “卫生棉，卫生巾，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它就是一块棉花，或者其他材质。但不管它是什么做的，都跟羞耻挂不上钩。所以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买，可以去认真地去挑你自己喜欢的，就像挑自己喜欢的衣服一样。” “如果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甚至嘲笑你，那证明那个人很可怜，既没有老师教也没有父母教。那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裴钺对上她的目光，却莫名觉得她看到的人不是自己。 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对自己的反应也生出一丝不适。 “……我，刚才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 “抱歉。” 分卷阅读27 听到抱歉两个字，周晏晏眼神一闪。 裴钺稍稍别开视线：“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里都没有女生，所以……这对我来说很陌生。” 裴钺很认真地解释，却没想到周晏晏忽然笑了。 看着她笑，裴钺先是莫名，但是下一秒也不自觉跟着笑了笑。 “你们会议论这些吗？女生的这些事。”周晏晏问。 裴钺顿了下：“不是都会。” 看他很认真地说不是都会的样子，周晏晏心里莫名感觉到一种平静。他既没有出于某种所谓的集体荣誉断然否定，也没有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是大惊小怪。 跟章建杨明东这样的人打交道久了，她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平静。这让她想起小时候，一条街上的小孩也不分什么男女，天天闹在一起。 周晏晏看着裴钺，虽然他脾气大，工作上强势到几乎不听其他人的意见，还不给理由就毙掉了她筹备半年的项目。 “还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多一点。”周晏晏说。 这种不以性别预设立场而对对方竖起敌意的对话实在是太好了。 “你是在许愿吗？” 他突然冒出一句意料之外的回应，周晏晏没反应过来，怔了两秒，下意识点点头：“嗯啊。” 裴钺回过头，昂首挺胸站着，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换个愿望吧。像我这样的人？对别人来说是一种为难。” 周晏晏：“…………” 怪她话多，怪她话多。 周晏晏深吸气闭紧嘴，默默拉回购物车，把话题岔开，看了眼裴钺手里拿的，说：“这两个不一样。” 自己是照着她手里的拿的，听到她说不一样，裴钺微微皱眉来回看看，还是没有找出差别：“哪里不一样？” 周晏晏伸手挪开他的拇指，露出刚好被他手指挡住的一个数字。 280？ 裴钺盯了会儿，不太确定地开口：“价格？” 周晏晏：“…………” 估计也只有他这种经济条件的会把这个理解成价格。 “是规格。”周晏晏把自己手里的标数字的地方给裴钺看，“240+280意思就是这是个组合装，里面有两种规格。而您拿的这个就只有280一种规格。” 周晏晏把货架上的所有规格都拿给裴钺看了一遍。 在知道卫生巾原来是分很多种规格的之后，裴钺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说找律师的时候她会是那副表情。 “…………” 看出人觉得尴尬，周晏晏开口安慰。毕竟一个自我认知完美的人差点闹出乌龙，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现在网络普及，信息获取便利，但每个人总有那么些不知道的东西，有时候不知道也很正常，不用给自己太大心理负担，只要不因为自己不知道就否认存在就已经很棒了。” 裴钺表情意外又夹杂着疑惑：“……你是在安慰我吗？” 鉴于这人的傲娇程度，周晏晏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人不是全知全能的事实。” 裴钺沉默了一会儿：“……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嗯？”周晏晏不明白，“什么好机会？” “无知，说我。” 可以顺理成章地发泄之前堆积的对他的情绪。 “这有什么好说的？”周晏晏说。 “因为一个人不知道我以为的常识就嘲笑吗？嘲笑能让世界变得好一点？今天我笑你无知，然后哪天遇到我有什么不懂的时候，你再嘲笑回来，一雪前耻？然后我们就在找对方的无知里疲于奔命？” “每个人的遭遇、人生经历都不一样，认知有差异再正常不过。只要不要因为自己不知道或者知道就否认或者妖魔化其他人就OK。我不想因为不知道卫生巾分规格就嘲笑别人，也不想站到别人头上，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女孩子们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被嘲笑了，不要再因为这种事被人觉得恶心，羞耻。” “再？” 听他语气似乎很惊讶，周晏晏笑笑，说：“看我这样把什么月经卫生巾可以挂在嘴边，不太像是经历过羞耻感的人是吗？” 裴钺没接话。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小女孩深深低头的样子，他想象不出周晏晏那种状态的样子，或者他 分卷阅读28 想象不出一个人可以从那种状态走出来得这么彻底。 周晏晏说：“我读初中的时候，女生们拿卫生巾都是穿个外套把手伸进书包里，然后把卫生巾塞进衣袖，生怕被人看到一眼。甚至到了高中，有一次揣在兜里的卫生巾不知道在哪儿掉了，然后羞愧了很久，一想到可能被人看到东西是从我身上掉下去的，头皮都阵阵抽紧。” “花那么多时间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羞耻感，就自以为世界已经换了一个面貌，以为大家可以理解到这是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跟什么道德伦理毫无关系。结果却感觉十几年过去，还是有人死死咬着不肯松口。不是说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人为加在一个生理现象上的羞耻感为什么滚得这么慢？” 就在裴钺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时候，身边的人突然低声骂了一句：“Shit！” 干错利落，发自内心。 一直觉得女性就是温柔优雅端庄代名词的裴钺，第一次在现实生活听到一个女人骂脏话，瞳孔八级地震，新世界的大门直接被揣开了一扇。 * 去了超市一趟，裴钺以为自己已经对卫生棉这种东西可以坦然了，可是当回到家，当周晏晏从房间里拿出一包说是晚上用的，看起来却跟尿不湿一模一样的东西，裴钺还是破防了。 “这……这是什么？” “夜安裤？安心裤？有好几种叫法，其实就是量多夜用卫生巾。” “别看它看起来有点笨笨的，但是这个真的是女性之光，晚上睡觉再也不用担心侧漏后漏，想怎么滚怎么滚。除了有点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周晏晏热情安利这宝藏产品。 之前趁着有活动，她屯了不少，所以刚刚在超市就没有买。 裴钺：“…………” “你确定这不是成人尿不湿？” 周晏晏愣了下：“可能原理差不多吧。” 裴钺：“…………” “所以你让我用成人尿不湿？！” “不……虽然原理差不多，但是是两个……” 周晏晏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把东西扔得远远的了。 裴钺黑着脸：“不需要。” 周晏晏：“嗯？” 又是这句话？她突然怀疑，这人是不是金鱼记忆。 被怀疑记忆里的人深吸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放心，我暂时没有发现你的身体有失禁的征兆。” “啊？” 失禁？这什么跟什么啊？ 周晏晏闭嘴，皱眉，再用力皱眉，想半天，“嘶”了一声：“……老板，你该不会觉得这个是可以忍住的吧？” “不然？”裴钺脱口而出。 周晏晏：“…………” 她突然怀疑他就是觉得月经可以忍住，所以她让他带万能包的时候才死活不带，对自己自控力信心一百分，觉得现买完全来得及。 周晏晏脸皱成一团想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嗯……” “老板，你应该知道生理期其实是从子宫出来的吧。您听过有人生孩子可以把孩子忍住的吗？” 裴钺一怔，下一秒：“…………” 空气突然安静。 不过很快这样的安静被轿车的引擎声打断。 车灯的光在二楼会客厅的窗户上一扫而过，有车开进来。 听到人能直接把车开进来，周晏晏以为是齐锐，来找裴钺有事，赶紧把茶几上才从超市拎回来的东西重新装回袋子里，装到一半，楼下响起脚步声。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晏晏手上动作一顿。 不是齐锐的脚步声！ 来人已经上了楼梯—— “裴总！钺哥！哥！” 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周晏晏：“！！！” 第12章 chapter 12 chapter 12 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来？！ 周晏晏脑子炸了一秒，然后用最快速度把茶几上的东西扫进袋子里，往沙发抱枕背后一塞，撒腿往自己房间躲，结果一转身，却跟也准备闪人的裴钺迎面撞上。 看到人捂着鼻子往后退，看着那张脸，周晏晏才猛地反应过来。 现在该躲的人不是她！ “老裴？” 程子逸扶着楼梯 分卷阅读29 快步上楼。好多天了，这人突然怎么都不叫出来。今天叫他出去吃个饭，结果又被毫不犹豫地拒了。还从来没有这么反常过，他倒要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楼梯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感觉下一秒人就会出现二楼。周晏晏一把抓住裴钺的手，不顾人的抗拒，果断坚决地把堂堂CR大老板摁在了沙发背后。 裴钺看她表情，眼睛里像是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架势。裴钺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炮灰，被摁下去瞬间就下意识想往上弹。 两个人一个往下摁一个往上弹，场面相当混乱。 周晏晏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跟她唱反调，那边人已经要到眼跟前了，手上再加一分力道。好不容易把人摁下去，结果抽手慢了半拍，直接被连带着拽下去。 “咚！”一声。 这边动静刚落下，那边程子逸上到二楼。 “咦？”程子逸看着空无一人的二楼纳闷，他刚明明听到楼上有动静的。四处看看，不经意注意到沙发的抱枕后面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塑料袋。 塑料袋这种生活气息浓厚的东西出现在裴钺的活动区域里实在罕见，程子逸朝着那抱枕走过去。 一步又一步靠近那也在另外两个人视线之内的抱枕。 空气里像是有无数丝线，被人踩到脚下，绷紧。 就在线快到断裂的时候—— “程总？” 齐锐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程子逸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看到是齐锐，长松一口气。看到齐锐身后没有人上来，好奇：“裴钺呢？” “老板还在忙。” 程子逸盯着齐锐看了会儿，皱眉抬手点点他，走过去手往他肩膀上一搭：“不对。” 压低声音：“你悄悄跟我说，裴钺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情况？” 齐锐转头，看向程子逸的脸上满是温和又无害的笑：“您是指哪方面情况？” 搭在齐锐肩上的手手指飞快勾了勾：“还能哪方面？感情方面。” “据我所知是没有。” 程子逸偏头盯着齐锐：“真的？” “或者您可以直接去问老板。” 看齐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程子逸纳闷了，说：“那这段时间叫他出来聚聚，回回都推了？” 手捂住胸口，一脸悲痛：“要不是有了新欢，怎么连我都不搭理了？” 对于程子逸这突如其来的表演欲，齐锐已经见怪不怪：“这段时间公司比较忙。” 程子逸一秒收敛表情，正经起来：“不是都要上市走人了吗？怎么还这么忙？家里老太太又出什么新招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程子逸知道齐锐嘴巴严，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不该说的事：“行吧。” “回来拿东西？那你忙。”手往楼下指指，“我去酒窖里看看。” 程子逸是裴钺酒窖的常客，齐锐也早就习惯，颔首点头：“好的。” 等到程子逸的脚步声下到一楼之后，周晏晏捂着鼻子从沙发背后冲了出来，直奔自己房间的浴室。 今天这个日子大概跟她八字不合，突然冒出个什么程总吓得她险些心脏停跳，结果鼻子还撞到裴钺头上，撞得鼻血直流。 周晏晏洗干净了脸上鼻血，怕再流血，塞了两小团纸堵住。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才关键时刻跟她唱反调的人双手抱臂，像个黑脸关公坐在沙发上，脑袋某一处仿佛隐隐约约闪着圆不溜秋的光。 周晏晏为自己的脑袋感到心疼。心疼的时候，鼻梁骨是实打实真的疼。不过就算这样鼻子也没事，现在看来公司里那些说裴钺是整过鼻子的话纯属谣言。 看出人在发脾气，周晏晏没去哄。 她还疼呢。 周晏晏从茶几上拎过一盒纸巾，蹲在地上开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迹。 “你刚刚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坐在沙发上的人阴沉着脸突然开口。 周晏晏：“？！” 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吓得她纸巾都掉了。 “……老板，杀人犯法。”鼻子里还塞着纸巾的脸上满是真诚。 清楚地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法盲”两 分卷阅读30 个字的裴钺：“…………” 气不打一处来，咬紧后槽牙：“你还知道啊。” “刑法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裴钺：“…………” “知道你刚刚还……往死里摁？！” 裴钺有健身的习惯，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像摁小鸡仔那样摁到地上，一想起来刚刚的场景，气到失去理智，边说边模仿周晏晏刚才摁他的动作。 这是周晏晏第一次他气成这样，气鼓鼓的像只河豚还一边学她。之前他生气都是一脸默默蛋碎的表情。被学的周晏晏一点不觉得生气，反而突然失心疯一样觉得这大爷这样还有点可爱。 对于他刚刚跟自己唱反调，还害得她糟了血光之灾的事，周晏晏忽然就释怀了。 安抚：“刚刚是情势所逼，万一让人看到我们两个一起，我一个无名无姓的打工人是没什么的，但是您就不一样了，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对您影响多不好。我不能毁人清白的啊，您说对不对？” 开玩笑，她要是跟裴钺传出什么绯闻，被章建那群人知道了，吐到她身上的唾沫怕是能把她化到骨头都不剩。。 裴钺乍一听觉得有道理，但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想了想：“等等。” “毁我清白？” 毁一个男人的清白？ “难道不是你的清白吗？”裴钺皱眉。 周晏晏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配。您才是皎皎如雪山莲花，洁洁如无暇白玉，是天上明月，是佛前一片雪，不容丝毫玷污！” 这一口气说完，周晏晏突然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口才。果然跟沈娇在一起久了，这搞起文案来也是一套一套。激动得都想站起来，再慷慨激昂说几句了。 然而被夸的人却表情淡淡，裴钺说：“你是在给我挖坑？” 虽然是问句，但是这语气听起来已经是肯定。 “啊？没有啊。”周晏晏瞪大了眼睛，以示自己的无辜。 裴钺冷哼一声：“你现在可以把我夸上天，哪天我做了什么不合你意的时候，你反口就能给我扣上道德败坏人品堕落的帽子，说什么再不是莲花月光佛前一片雪了，看着是惋惜其实是贬低。” “你说你不配，其实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这样以后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余地给自己开脱。” 又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晏晏听完哈哈大笑，笑到打嗝，捂着肚子都要在地上打滚。 裴钺被笑到莫名其妙，见人笑到停不下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看人要发火了，周晏晏捂着肚子急急喘气，连叹了好几口气才忍住笑。坐在地上看着裴钺，一脸认真地说：“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女孩子只是至死是孩子。”说完还用力比了rock的手势。 裴钺：“…………” 为什么感觉她话里有话？ 周晏晏把地板收拾干净，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还有个酒会她要去应付。 “你就这么走了？”裴钺难以置信，“刚才的话题我们都还没有说清楚。” 周晏晏一副老神在在地摆摆手：“要那么清楚干什么？正所谓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裴钺：“…………” 次卧的门刚关上，又打开。周晏晏用一种毁他形象的姿势，头从门缝里探出来：“老板，其实你还挺可爱的。” 周晏晏笑着说。不仅可爱，还有点聪明。 “晚安。” 重新关上门。 裴钺坐在沙发上，听到被夸可爱，不屑地哼笑一声。 可爱？可爱是什么东西？这两个字跟他有什么关系？周晏晏这个眼神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咔嚓。”一声，忘记提醒裴钺今天晚上要用安心裤的周晏晏再次打开门。 那边门一开，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捂住耳朵箭一样地冲回自己房间。 周晏晏：“…………” 她又不是会纳瓦达索命，至于捂耳朵吗？ 算了，先由着他来吧，旁人说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反正在家。 * 第二天一到公司，周晏晏就捧着齐锐给的平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背今天晚上酒会的一些资料。 她已经好久没有背过这么多东西了，背到想 分卷阅读31 吐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短促震动一下，有消息。 周晏晏把手机摸过来，一看，是沈娇发来的。 沈娇：【妞儿，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晏晏：“！！！” 想到平时她跟沈娇两个人在一起聊的话题，周晏晏突然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有点忙，昨天晚上的更新耽搁了，很抱歉。 第13章 chapter 13 chapter 13 周晏晏双手捧住手机，屏住呼吸，飞快打字：【娇，今天晚上我有点事诶。】 沈娇：【啥事？要不要我陪你？】 周晏晏：【不用不用。】 沈娇：【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这周末怎么样？】 沈娇不是那种非要人陪着吃饭的人，看到她在调日程一定要约上这顿饭，周晏晏问：【怎么了？有事？】 过了会儿沈娇才回：【嗯，是有点事情。】 看这语气似乎有点沉重，周晏晏一咬牙：【我今天晚上的事也不是很着急，干饭要紧！吃饭去！】 答应倒是一句话就搞定了，真正难的是后面的事情。周晏晏硬着头皮点开跟裴钺的聊天对话框。 周晏晏：【老板~今天感觉怎么样？肚子疼吗？如果是不舒服的话可以贴个暖宝宝，要是肚子疼的话包里备了益母草跟止疼药。】 周晏晏：【不要硬撑哦~】 周晏晏：【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随时问我。】 等了会儿，对面才回复。 裴钺：【没感觉。】 看他说没有不舒服，周晏晏就觉得后面的话要好开口一点了。 态度十分贴心：【老板，公司附近有家蛋糕店。吃甜的会让人心情好，我给您点个外卖？】 裴钺：【不用。】 看着这干巴巴的两个字，周晏晏撇撇嘴，这惜字如金的。 周晏晏：【好吧。不过这几天一日三餐要按时吃啊。】 周晏晏：【啊，对了今天晚上要参加酒会，估计要很晚才回去。沈娇说找到一家很不错的餐厅，要不您帮我去试试？】 点完发送，周晏晏忐忑地捏紧了手机。 过了大概五秒，对话框里弹出新消息。 裴钺：【推掉。】 看到人直截了当地拒绝，周晏晏并没有太意外。 周晏晏：【唉。】 周晏晏：【好吧我推掉。她说有事要跟我说，不能在公司里说，想来应该是什么挺重要的事。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周晏晏：【就算觉得我不够朋友，也只能忍了。到时候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有事的时候，我连面都不露。】 周晏晏：【其实我想了想，以我跟沈娇的交情，就算我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她，她应该还是能接受的。只是我今天晚上要帮老板您去参加就会。】 裴钺看着她发来的这几长段：“…………” 裴钺：【地址。】 周晏晏看到这两个字，握拳：“Yes！”乖乖把地址发过去。 鉴于人还算比较讲义气，周晏晏也没有把事情全部扔给他。给沈娇发消息：【娇，你说的事跟章建那群人没关系吧？】 又说：【我昨天在电梯里碰到，今天直接上火口腔溃疡，凸！】 沈娇：【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他们干什么？】 沈娇：【姐姐下次帮你干回去。】 沈娇：【不气不气，[摸头.jpg]】 周晏晏又跟沈娇扯了几句自己的口腔溃疡，嚷嚷好痛。这样的话，沈娇既不会当着裴钺吐槽男装那群人，也不会觉得她今天晚上要是话少觉得奇怪。 虽然吐槽是因为有人不干人事，但是男装现在是公司最赚钱的业务，还是不要冒险在裴钺面前去说了。 跟沈娇这边说好，周晏晏又去敲了裴钺：【老板，我有说今天上火口腔溃疡严重，不想说话。所以如果您不想说话，或者不知道不赞同的时候，就随便应一声就好了。就麻烦您稍微记一下她今天说的事。】 又表态：【今天的酒会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的！】 裴钺 分卷阅读32 难得看到周晏晏这么在意一个人，盯着她发过来的消息看了会儿，最后回了一句：【嗯。】 * 中餐馆一进门就有一种热腾腾的感觉。沈娇报了自己的电话，前台叫人带她们过去。 服务员带着菜单。沈娇接过来，往桌上中间放放，翻开，跟周晏晏说：“看看想吃什么。” 刚周晏晏才发消息说沈娇喜欢吃辣，但裴钺并没有表达意见，只说：“都行。” “那我看着点了？”沈娇说，见人没有反对，把菜单拖到自己面前，一边翻菜单一边问服务员有没有什么推荐。 “我们店里的麻辣双拼干锅反馈还不错。”服务员说着指了下沈娇刚好翻开的那页上的图片。 沈娇却直接将菜单翻过去，继续找着，头也没抬问服务员：“有没有清淡一点的？” “清淡的？有的，您再往后翻一下……” 裴钺看着沈娇点的全是清淡的菜，忽然怀疑周晏晏给的信息的准确性。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沈娇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下次再试他们家的招牌菜，今天你这又是口腔溃疡，又是生理期，乖乖给我吃清淡点。” 听到沈娇说生理期，裴钺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娇也愣了下：“什么？生理期？” 见人没否认，笑着哼了声：“你什么我不知道？” 裴钺眉轻蹙一秒。突然怀疑起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得有点不像正常朋友。 看“周晏晏”的反应，沈娇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分给男人的时间多了，她觉得被忽视了，不高兴了，赶紧讨好：“哎呀，男人如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岂是男人比得了的。” 裴钺只听过女人如衣服，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男人如衣服，感觉奇怪。 “你说有事，是什么事？”裴钺没有太纠结，直奔主题。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把话题拉到这上面，沈娇一瞬沉默，端起水杯，也没喝，只是拿着水杯在手里转转，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 过了好一会儿，沈娇笑了笑，说：“就是，前两天我碰到由翎姐了。” 由翎？ 裴钺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想起来在他接管CR之前，女装市场部的总监就叫这个名字。不过在他到公司之前就已经离职了。这样看起来，应该就是周晏晏之前的领导。 裴钺问：“她怎么了？” 沈娇看“周晏晏”表情还算平静，才继续说：“我碰到她跟她老公在一起。刚做完产检出来。说是宝宝已经快两个月了。” 裴钺从来没有听周晏晏提过由翎的事，听到她怀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那挺好的。” 听这一句硬邦邦的“挺好的”，沈娇自觉把由翎邀请她们到时候去参加宝宝满月酒的话咽了回去。 “听说由翎姐回老家休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什么的都已经好很多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娇胡乱扯了一句。刚好服务员端菜上来，把这个话题刚好带过去。 中餐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喝了一碗热汤，沈娇觉得热得浑身冒汗。跟周晏晏待在一起太放松，都忘了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穿高领毛衣，把毛衣往下折了一折。 脖子露出来一半，像是热气滚滚的锅突然揭开了盖。沈娇舒坦地叹了口气。 裴钺原本低着头吃饭，听到叹气声，抬头，却看到对方脖子上的一点深色印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那天在超市里迎面撞到那个小女生的尴尬瞬间涌了过来。 察觉到“周晏晏”的目光，沈娇才反应过来，摸了下，把毛衣往上扯了扯，撇撇嘴：“有时候真的很烦，雄性动物被包装成占有欲的自私。” 又说：“不过好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听到“不会有下一次”，裴钺突然想起周晏晏把他往死里摁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飘过四个字：杀人灭口。 “什么意思？” 沈娇耸耸肩：“分了呗。” “别的什么都还好。只不过谈恋爱不就是有情人做快乐事吗？但是跟他做这个事。”沈娇摸了下自己脖子，“我一点都不快乐，简直无聊透顶。” 正在喝水的裴钺：“噗！咳咳咳！” 她们一天待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 *b 分卷阅读33 r 裴钺在卧室。听到楼下有车开进来，忽然自己先前险些咳裂的肺又开始隐隐作痛。裴钺开门下楼，刚到一楼就听到门口传来周晏晏说话的声音。 “齐锐，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最近有好几个新人都还不错诶。” “啊，对了，齐锐你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是穿什么衣服？会穿我们公司的衣服吗？”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齐锐？” 从楼梯口到客厅这段距离，周晏晏叫了好几次齐锐的名字。裴钺微微皱眉。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都直接称呼姓名了？ 当裴钺出现在客厅，站在沙发旁边的周晏晏看到他，眼神定定看着，然后不确信地开口：“……我？” 转头看着齐锐，悄悄说：“齐锐，我好像看到我了。” 听到她说话，裴钺才发现不对劲，拧着眉走过去，还没完全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怎么喝成这样？ 齐锐收到自家老板质问的眼神，也很无奈：“周经理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说要圆满完成任务，所以敬过来的酒都喝了。” 裴钺无语。他又没给她定什么指标，平时那么会跟他讨价还价，关键时候又不知道了。 默默吐槽着往前走。 他一靠近，周晏晏下意识往齐锐身后躲了一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裴钺停下，冷着脸，连名带姓叫她：“周晏晏。”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了一下，定定看了他两眼，像是清醒点，认出他来，突然眉眼俱笑，从齐锐身后跑出来：“裴总！” 一听这称呼，裴钺脸色没有半分缓和。 但周晏晏这会儿已经失去察言观色的能力，激动地一把抓住裴钺的手。 裴钺一愣。 周晏晏看着裴钺的眼睛都在发光，说：“裴总，我答应了你今天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我没有食言！我……”说着突然脸皱成一团，捂住嘴四处找了圈，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见状，齐锐赶紧跟过去。毕竟自家老板对于照顾人，尤其是喝醉酒的人可没有什么兴趣。 齐锐跟进浴室，看了眼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人，赶紧从柜子里找出毛巾。关上柜门，感觉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回头，看到自家老板手伸过来。 “毛巾给我。” 齐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也谢谢收藏，谢谢评论~每次看到稳定的最新章的点击，总有一种围炉夜话的感觉~(*^▽^*) 第14章 chapter 14 chapter 14 “嘶~”一睁眼，周晏晏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头，就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躺在床上缓了会儿，到处看看。 是她的房间。 不过看到门背后空空如也，没有放椅子，周晏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寸。 脑子转得飞快，她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帮裴钺去参加了一个酒会，然后好像一不小心喝多了，后面的记忆断断续续，隐约记得是齐锐送她回来的。 应该没有给他找什么麻烦吧？ 周晏晏一边暗自嘀咕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个蔫蔫的嗝从胃里飘出来。条件反射皱眉的时候，身体突然间想起来胃酸往上涌的感觉。 断片的记忆开始一个一个往外蹦。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没东西吐了还停不下来，气得边哭边骂。好像还抓着给自己拍背递毛巾的人说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周晏晏：“…………” 捂脸，倒回床上，懊恼得直蹬腿。 她自己发酒疯就算了，还拉着人又哭又骂，这下好了，她这张脸在齐锐面前现在是丢得干干净净！ 躲躲闪闪下楼，结果一下楼就看到齐锐已经等在客厅里，周晏晏转身想躲，结果一闪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得面对。 周晏晏绷紧脸皮，若无其事地开口：“早。” 齐锐抬头看到她，回了一句：“早。” 又问：“感觉怎么样？” 周晏晏尬笑着点点头：“那个，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齐锐想说不麻烦。毕竟昨天晚上照顾人的事都不是他做的。话到嘴边，看到从楼上下 分卷阅读34 来的人，先说：“老板早。” 周晏晏回头看到人，也跟着说：“早，老板。” 裴钺看了眼周晏晏，淡淡“嗯”了声，下楼之后径直往餐厅去。 阿姨每天都会提前把早餐准备好。 看到裴钺，周晏晏想起沈娇的事还没有问他，赶紧颠颠跟过去：“老板，昨天你们吃饭都说了什么啊？” 因为觉得在齐锐面前发了酒疯，周晏晏看裴钺还自在点。头一次坐到裴钺旁边的位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裴钺扫了她一眼，没有着急开口，伸手去端桌上的咖啡壶。 “我来我来。”周晏晏殷勤站起来帮忙。 等人喝了两口咖啡之后，周晏晏才又开口：“老板，娇……沈娇说什么了？” 裴钺搞不懂她这迫切是从哪儿来的，顿了顿，说：“她说她看到由翎了。” 原本满脸殷切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一僵，转身对着餐桌坐好。拖过一个空盘子，盯着空盘子又突然问：“还说什么了？” 裴钺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照实说：“说由翎怀孕了，遇到的时候她刚好产检完。” 周晏晏低头，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嘛，那挺好的。” 裴钺对谁怀孕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后面沈娇说的那些话，皱眉问：“不过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 周晏晏拿了一片面包到自己的盘子里，明显心不在焉，甚至都没有在意裴钺质问的口吻，随口应：“聊什么？” “……什么男人如衣服，还……评价男人那方面？” “哦，这怎么了？”周晏晏有一下没一下往面包片上抹果酱。 面对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裴钺一愣，随即坐直身体，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女生该说的话吗？” 话音未落—— “嘭！”果酱刀猛地扎进面包片里。 这突如其来在客厅的齐锐都吓了一跳。一向处变不惊的裴钺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一瞬，眼睛睁得大大的。 周晏晏“唰”地扭头看过去，眼神像是刀子嗖嗖地甩过去。 裴钺不自觉身体往另一边躲：“……看……你想干什么？” 周晏晏握紧了手里的果酱刀，深吸气，气笑：“……女生该说……” 身体里的火山轰隆隆要爆发，周晏晏胸口剧烈起伏，再吸气：“什么话女生不该说？男人如衣服？就这么一句就觉得冒犯了？那女人如衣服是不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怎么，话还要分个性别吗？既然有人要立下这种贬低他人的价值观，还要拉帮结派，那有一天潜移默化成了社会风气，反噬到自己身上，那也是自作自受，觉得冒犯吗？憋着。” 裴钺身体后仰，收着下巴，愣了半晌，最后不解地问：“……我只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周晏晏：“…………” 把戳了个洞的面包片一卷塞进嘴里，起身大步离开。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裴钺愣了会儿，然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他明白了，她这明显是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反驳，只好这样默默离开。其实他又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也没必要这样落荒而逃。 裴钺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口，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不过在对方连着三天都不跟自己说话之后，裴钺突然开始对自己赢了的这件事产生质疑。 * 周末裴钺的身体要体检。头天齐锐说了要在八点到医院，周晏晏定了三个六点五十的闹钟。 冬天天亮得晚，周晏晏洗漱完晚下楼的时候，外面的天都还是黑的。 体检早上不能吃东西，就没有让阿姨一早过来。楼下静悄悄的。 周晏晏下到一楼，没有见到齐锐人，猜想应该是在车上等她，推开门，却看到裴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这样突然冒出一张脸，周晏晏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看裴钺这样子似乎是出去晨跑了。倒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早起来晨跑。 周晏晏默默嘀咕两句，脸上面无表情地冲人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埋头要往外走。结果她一动，原本站在门右边的人突然跳到左边。 分卷阅读35 被挡住去路，周晏晏连头都没抬，直接再换到右边。却再次被挡住。 这下周晏晏抬起头，看向裴钺。 被她这么定定看着，裴钺咳了声，摆出很随意的样子，问：“要去医院了？” “嗯。”周晏晏干脆利落应了声，但是没有递话过来。 裴钺还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越过他走向院子里停的车。 周晏晏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跟坐在驾驶座的齐锐说：“早！” 语调轻快，就算看不到脸，也听出说话的人心情不错。 被区别对待的裴钺：“…………” 齐锐看着后视镜里站在门口还看着这边的人，心里又默默画下一个感叹号。 齐锐跟在裴钺身边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没见过自家老板对给自己脸色看的人还服软。 今天早上他过来的时候，人就一直在门口高抬腿，全程没有离开过门口前面那块地方。 车开出大门，齐锐视线收回来，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人。 周晏晏已经盖着毯子靠在椅背上歪着头补觉。 齐锐：“…………” * 做完所有体检项目，周晏晏从坐电梯下楼。正准备给齐锐打电话，但是看到一楼专门看体检结果的医生办公室外没有人。 周晏晏犹豫了一秒，快步走过去。 办公室里坐班的是个中年医生。周晏晏坐下之后，对方说：“体检结果呢？” “哦，我刚刚做完体检，结果还没拿到，但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下您。” 医生顿了下：“你说说看，是哪儿不舒服。” 周晏晏斟酌了好几遍用词：“……医生，我想问下，您有没有听说两个人身体互换这种事啊？” 原本盯着电脑的医生看过来。 见人眼里都是“Are you ok”的表情，周晏晏立马干巴巴哈哈两声：“是假的对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就是我一个朋友突然跟我说她不是她，是另一个人，我让她来医院她又死活不肯。” “……这个情况，你还是最好尽快带你朋友去精神科看看。” 周晏晏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周晏晏一边说谢谢一边从办公室里退出来。 果然是会被当成精神病。 叹气。 回大厅的时候，透过一楼的落地窗，周晏晏体检中心对面就是个商场的后门。之前喝醉酒麻烦了齐锐那么多，周晏晏一直想送他点什么表达一下感谢。 周晏晏从体检中心出来，正往人行道走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老裴！” 一辆车停在旁边的那条路上。周晏晏定睛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正佝着腰看过来。 那天差点被裴钺朋友发现之后，齐锐给了她一个PPT，里面是裴钺身边那些朋友的资料。周晏晏认出来车里的人是谁，资料排在第一的人，程子逸。 这突如其来的熟人相遇，周晏晏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点理智，才忍住了自己掉头想跑的冲动。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程子逸问。 在程子逸的印象中，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见过他一个人。大学毕业之后，因为他家老太太对他要求高，这人一心扑在工作上，除非是专门约，其他时候碰到看到他身边总是有人，行色匆匆的。 “……齐锐取车去了。”周晏晏绷住神经说。 程子逸从车上下来：“那让他不用过来了。刚好今天我定了地方，你这好多天没露面了，走走走，一起过去喝一杯。” 周晏晏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车里。 第15章 chapter 15 chapter 15 齐锐早上把周晏晏送到体检中心之后就被叫回来了，接周晏晏的事情交给了袁叔。 齐锐把车停在楼下。 “老板。”走进二楼书房，顺手带上门。 看到他进来，裴钺只是一点头，什么都没说。自己在书房里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原地打圈圈。 分卷阅读36 这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得齐锐愣愣，猜到多半跟周晏晏有关，深呼吸，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 “周晏晏是在跟我生气吧？”裴钺突然开口。 声音里还是带着明显的怀疑，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看人这不愿相信的样子，齐锐怕自己会打击到他，默了会儿，用比较缓和的口吻说：“……好像是的。” “她为什么生气？”得到确认回答，裴钺眉头皱更紧，“我那天不就只是说了一句，女生不该说那些话吗？难道错了吗？而且她不是已经反驳过我了，为什么还生气？” 齐锐：“…………” 这话他没法接。 裴钺走近两步，又问：“这几天她私底下跟你说什么了？” “啊？”齐锐茫然，想了想，“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说过。” “…………” “她今天早上不还跟你说早了吗？！”裴钺气得吼出来。 周晏晏那么喜欢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她现在俨然就是跟齐锐是一边的。他用脚想都能想得出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聊得多开心！明明他跟齐锐才应该是一边的人！ 齐锐：“…………” 貌似……有情况。 看到齐锐瞪大了眼睛的表情，裴钺惊觉自己反应太大，轻咳一声，坐回沙发里，看着别处，手转了转，引导：“比如就没什么抱怨，或者为什么生气，这些都没说？” “……嗯，周经理这两天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所以，理由呢？” 齐锐想了会儿：“或许跟您那天提到的那个人有关。” 听到这话，裴钺陡然坐直：“哪个？” “那天您不是提到由翎了吗？” “感觉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经理就不太对劲了。” 裴钺努力回想，却因为当时完全没有注意，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将信将疑地看着齐锐：“真的？” “嗡嗡~”齐锐的手机震动两声。 “怎么了？”发现齐锐看着手机变了表情，裴钺问。 齐锐抬头，“……周经理被程总带走了。” 裴钺“噌”地站起来。 * 在周晏晏认知里，出来玩的地方，大概就是像KTV那种包厢。沙发茶几，昏暗灯光，酒水果盘。第一次看到像个小型游戏城的地方。而且这修得跟个城堡一样的建筑里这样的房间还不止一个。 周晏晏暗自感叹，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房间里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玩各自的。看到她跟程子逸一起进来，打招呼的人不少。 周晏晏硬着头皮学着旁边的程子逸回应。也不知道齐锐有没有看到她发的消息。这光是打招呼她还能应付，要是待会儿来什么忆往昔，那她就要拜拜了。 周晏晏跟着程子逸往边上的沙发里一坐。沙发靠近落地窗，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房间。 他们刚坐下，原本沙发上坐着的人就走开了。程子逸倾身拿过两个倒扣在托盘里的酒杯，倒了酒，递给周晏晏：“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上次我都找去你家了，也没找到你人。” 周晏晏迟疑一秒，还是接过酒杯，因为把不准度数，上次喝醉酒的阴影还在，端着没喝：“就公司里的事。” 记得上次齐锐是这样说的。 程子逸喝了口酒：“上市的事不是已经七七八八了？你家老太太又出给你出难题了？” 上市？CR？ 周晏晏心里犯嘀咕。不过虽然内心惊讶，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说：“就上市的事。” 程子逸点点头，笑：“等CR上完市，你这就算过了你家老太太的考验了吧。到时候等你回家接下银杉，我以后就跟钺哥你混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周晏晏愣了愣。 还没来得及消化，程子逸往她身后看了眼，吐槽：“齐锐是属狗的吗？” “嗯？”周晏晏茫然，回头，顺着程子逸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齐锐从外面走进来，周晏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下一秒看到在他后面进来的人，她蓦然愣住。 裴钺怎么也来了？ 分卷阅读37 齐锐径直朝着这边走来，不过刚到面前，就被程子逸叫停。 “停停停，别往这边走了，你一来肯定没好事。” 程子逸又转头拉住周晏晏：“这好久没聚，今天又周末，你这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反正今天不管怎么着，没半个小时我是不会放人的。” 齐锐跟周晏晏交换一个眼神之后，退回去。 程子逸满意点点头，偏头这才注意到跟齐锐一起进来但是没有过来的人。程子逸还是第一次在他身边看到女人，按捺不住好奇，用胳膊拐了下“裴钺”：“那谁？” “……临时调过来的助理。”周晏晏硬挤了借口。 “助理？” 面对程子逸投来的揶揄目光，周晏晏眼睛又不敢躲，被人盯着看都感觉自己要被看出破绽了，咬牙硬撑住人的打量：“不然？” “也是，你这对女生身高要求必须165的。”程子逸又偏头看了“周晏晏”一眼，“她得过170的了吧，不是你的菜。” 周晏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备注是“高艳艳”了，合着是因为这个？！ 好家伙，谁听了不说一句好家伙。 “呦，这么热闹？” 周晏晏内心的吐槽大戏还没演完，大门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听人说话的语气，还没看到人，周晏晏就直觉不太妙。 果不其然，身后带着一群人的男人在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她跟程子逸之后，眼睛亮得就像是见到红布的牛。搂着怀里的小姑娘顾自坐下：“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我们裴总在这儿呢。” 程子逸插话：“王浩天，今天这场子是我的。”勾着嘴角，眼里却不见丝毫笑意地说。 王浩天笑着连连摆手：“别紧张别紧张，我可没别的意思，这不是带人过来捧场的嘛。程总这么大方的人，几杯酒不会舍不得吧？” 程子逸跟裴钺因为家里关系，算是发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玩。而王浩天是家里突然发家突然冒出来的。 不过这个倒不是两边不对盘的主要原因。程子逸本来就是喜欢玩的人，乐得多交一个朋友。不过王浩天仗着家里生意这两年做得不错，就想当所有人的老大，这就有点搞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老大小弟那一套。 这话是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程子逸轻笑一声：“随便喝。” 他倒是要看看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这光喝酒太没意思了。”王浩天一手搂着身材火辣的小姑娘，一手往后架在沙发椅背上。 “浩哥，那人家给你跳个舞？”怀里的女人甜甜地说。 “跳什么舞？” 王浩天看向“裴钺”：“裴总，要不我们来玩两局吧？” 被点到名，周晏晏心里骂出一排标点符号。合着不是忆往昔，是才艺表演！ “没兴趣。”周晏晏冷脸冷声说。 在这一刻她由衷感谢裴钺平时就不怎么待见人的性格。 半点面子没给，王浩天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裴总这是看不起我啊。” 如果可以，周晏晏是真的想说，是啊，可不就是，所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既然裴总不愿意。”王浩天站起来，抬手本来指向的是齐锐，不过最后手一偏，落在了旁边站在齐锐身后的女人身上，“那就换她来吧。” 周晏晏顺着王浩天的手看过去，跟裴钺视线对上的那一秒，全身神经“唰”地一下绷紧。 王浩天笑着说：“她不是裴总你的人嘛。既然您不愿意，就让底下的人来吧。” 被点到，裴钺连眼神都没闪一下，这种挑衅也不是头一次见了。正要站出来—— “你想怎么玩？”周晏晏却先开口。 裴钺看向坐在沙发里的人，皱眉。 “好久没打过斯洛克了，不如来一局，刚好有球桌。”程子逸提议。 听完这话，王浩天笑：“程总您这偏帮帮得过了点吧，谁不知道裴总打斯诺克厉害。” “你今天要是打斯洛克赢了他，那不就是一战成名，一劳永逸？”程子逸呛回去。 王浩天撇撇嘴：“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没劲，还不如骰子 分卷阅读38 有意思。裴总，今天玩两把骰子怎么样？就最简单的，猜大小。” 在场稍微跟裴钺熟一点的人听到这句话表情都有些不好看。裴钺从来不碰这些东西。 程子逸冷笑：“你这也……” “裴总，来不来？”王浩天打断程子逸的话，直盯着“裴钺”。 一时间几乎所有目光都在一个人身上。 片刻之后，所有人清楚地听到坐在沙发里的人说：“好。”应得干脆利落。 第16章 chapter 16 chapter 16 一听这句好，有人担心，有人高兴，王浩天眼睛都要笑眯成一条缝。 程子逸拉住周晏晏，压低声音说：“老裴，你都没有玩过骰子。” “我不会输。”周晏晏说。 “他”眼神太镇定，程子逸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人已经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站起来：“五局三胜。” “好！”王浩天满口应承。 棋牌桌被腾出来。周晏晏跟王浩天一人坐一边。这边两个人开局，整个房间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 王浩天从戴满了各种戒指的手上取下一个，扔到桌面上：“彩头。” “浩哥出手阔绰啊。”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听出挑衅的意思，周晏晏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推出去。看到对方脸色微变，周晏晏却很和善地笑了笑。结果对方的表情更难看了。 程子逸站在“裴钺”身后，有点不得劲，他那块表少说七位数，他根本没有碰过骰子这种东西，猛地开这么大，不太像是他平常的作风。 公平起见，摇骰子的人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第一局。 王浩天：“125，小。” 周晏晏：“346，大。”半点没有犹豫。 开。 124，小。 有人高兴有人皱眉。 王浩天靠在椅子上，笑着说：“裴总今天这运气好像不太行啊。” 周晏晏也笑：“我不信运气。” 王浩天点点头，冲周晏晏比了个意味不明的大拇指。 第二局。 王浩天：“246，大。” 周晏晏：“234，小。” 开。 345，大。 人群里有人嘘声。 连赢两局的王浩天你懒洋洋靠在椅子里，问：“裴总还玩吗？” 周晏晏说：“不是还有三局吗？” 王浩天拍手鼓掌：“有种。” 第三局。 王浩天：“144，小。” 这一次周晏晏不再是脱口而出答案，看了眼骰盅：“35……” 6这个数到了嘴边，周晏晏改了：“355，大。” 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一个答案，王浩天笑出声：“裴总还真的不走寻常路。” 周晏晏没接他的话，说：“开吧。” 至关重要的一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裴钺站在二楼都往上提了提，但是看周晏晏，她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不紧张的人。 站在中间的人手落在骰盅上：“两位确定不改了吗？” “开吧。”周晏晏气定神闲地说。 看她这样子，王浩天自然不甘落后：“开！” 骰盅打开—— “356，大！” 程子逸激动一握拳。 王浩天抬起下巴，冷笑：“裴总您可得稳住，后面两局输一局就全输了。” “你要是后面一局都赢不了，那也全输了。” 每次摇骰子的时候，房间里就静得只剩骰子的声音。 这次骰盅停下半晌，王浩天才开口：“……155，大。” “123，小。” 看人又开始像前两局那样毫不犹豫报数，程子逸小声提醒：“老裴，别着急。” 分卷阅读39 周晏晏点点头，但是没有改。 开。 113，小。 “看来王少爷今天运气也不怎么好啊。”程子逸笑着把王浩天刚刚的话还了回去。 王浩天吃瘪，咬咬后槽牙：“这还没分出胜负呢，别高兴得太早。” 说完，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人，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摸不出深浅，开口：“四次都是我先，这次不如裴总先。” “诶！”程子逸打断话，“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们逼着你先的，其实要我说，各自写下来同时开最公平。” 王浩天本来不太想接受，但是注意到“裴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皱了下眉头，当即点头：“好！” 最后一局。目前是2：2平局，一局定胜负。 骰盅落下，两边都没急着落笔。过了一会儿，王浩天写完将卡片扣在桌面上。 程子逸站在周晏晏身后，看见写了一个“3”之后就停笔了。 “裴总该不会要磨蹭到明天早上去吧？”王浩天说。 “裴总要是不想继续了，那这块表我就拿走了？” 周晏晏写下后面两个数，把卡片扣到桌面上。 骰盅先开。 344，大。 王浩天不等人催，自己翻开面前的卡片，写的三个数是：334。 只差一点。 “裴总，开吧。”王浩天催促。 所有目光都投过来。周晏晏抬手翻开。 “3，4，4？”旁边有人读出来，“344！” 程子逸激动得一巴掌拍在周晏晏后背上：“老裴可以啊！” 周晏晏差点被他拍出内伤。 2：3，“裴钺”赢了。 王浩天一拍桌子站起来，把戒指丢到周晏晏面前：“拿着吧。别客气。” 这像是打发乞丐一样，刚才还高兴的人一个个都因为这个举动冷了脸。 周晏晏却笑着把戒指捡起来，递给摇骰子的人，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我看到进门大厅有展柜，这个拿去给你们经理，就说王浩天王先生送的，好好展览。” 这东西放展柜里，估计见的人都要问个为什么，到时候有人输了的事就别想翻过篇去了。 看着王浩天绿着脸离开，程子逸笑得直抽抽：“看不出来，你够损的啊。” 周晏晏起身，把手表戴回去：“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子逸偏头看“裴钺”一眼：“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没事，多说几次就习惯了。” “这是什么冷幽默吗？”程子逸没太懂。 又问：“话说，你什么时候会玩骰子了？” 周晏晏哑了一瞬：“……人在江湖飘，总要有点傍身的东西。” 说完周晏晏去找齐锐跟裴钺，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想起来从开局就没有看到她跟裴钺两个人。 该不是因为害怕她输了丢人，提前溜了吧？ 周晏晏：“…………” “那儿呢。”程子逸冲楼梯那边挑了挑下巴。 齐锐跟裴钺正从楼下下来。 周晏晏往二楼看看，刚好可以看到棋牌桌。原来是去找个风水宝地看戏去了。 这会儿还有人刚来。一个长相可爱，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过来跟程子逸打招呼。 腼腆叫人：“子逸哥。” 程子逸朋友多，不少只是眼熟，点点头，说：“随意点，别拘束。” “嗯，好。” 打完招呼，女生找到了自己认识的人，就站在旁边聊天。 周晏晏等着齐锐跟裴钺过来，然后就准备跟程子逸说拜拜了。等两个人过来的时候，旁边说话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你染头发啦？”女生朋友说。 “嗯，不喜欢黑黑的，所以换了个浅点的发色。” “你不喜欢上面的毛黑黑的，我不喜欢下面黑黑的。”一个男人莫名其妙插话进来。 社交场合再常见不过的带颜色笑话，周围人会意之 分卷阅读40 后，一片哄笑声。以往裴钺根本不会在意，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却听进去了，下意识看向被开玩笑的女生。 那女生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感觉都要哭出来了，但是却跟着所有人一起笑。 这样的画面太刺眼。 “那你应该最喜欢金针菇。”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周晏晏盯着那个开黄/色玩笑的男的，笑着说。 前一秒还嘻嘻哈哈开别人黄/色玩笑的人，听到这句话，脸上突然青白交加，尤其周围人一笑，夹着尾巴就走了。 周晏晏坦然接受了各色眼光，跟似乎还发愣的程子逸打了声招呼，跟齐锐还有裴钺一起离开。 刚离开那个房间，就有人追出来。 周晏晏回头，发现是刚刚那个女生。对方踩着小高跟一路快步走到她面前，红着脸憋了好半天，才说：“……刚刚，谢谢你。” 裴钺身高185+，面前的女生估计可能165左右，周晏晏微微弯腰，低头，跟她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如果当时脑子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就说，‘这话是你妈教你的吗？’越大声越好。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跟亲近的朋友多练练。” 一顿：“不要再让任何人这么对你，知道了吗？” 女生看着面前的人的眼睛，莫名感觉像是在看姐姐或者妈妈的眼睛，突然很想哭。 好不容易把眼泪忍住，点头：“嗯。” * 齐锐送两个人回去。半路上天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像墨一样从天际蔓延开，到家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车里安静了一路，齐锐把两个人送到家就离开了。 周晏晏进门之后径直上楼，只不过才上几步台阶就被人叫住。 周晏晏站定，回头，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人。 裴钺抬头看着她，本来觉得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在对上她的眼睛之后，突然哑在了嘴边。想起网上那些经验贴，说永远不要问一个女人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们永远只会说，没有啊，我没有生气啊。 等半晌没有等到下一句，台阶上的人转身要走。 “你是不是生气了？”见她要走，裴钺原本还在纠结的话冲口而出，连原本想要用问她为什么会玩骰子做过渡的话也没有用上。 补充一句：“因为那天我说你们不应该的那些话。” 周晏晏背对着台阶之下站着。房间里一片安静。雨滴打在楼梯对面的落地窗上，沙沙作响。 半晌，她回过头，看向台阶之下的人，开口：“嗯。” 没有任何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反应，裴钺被打得措手不及，这一路从内心戏整理出来的台词瞬间没了用武之地。看着她这样坦然平静的样子，心跳莫名跳得很快，比刚刚开口叫住她更快。 裴钺问：“为什么？” 周晏晏完全转过身，面对这裴钺。 “女生该？女生该喜欢粉色，女生该学文科，女生该去当老师，女生该三十岁之前结婚，女生该相夫教子，女生该有女生的样子。所有人都在说这样的话，可是却没有人告诉女生，为什么。为什么女生要喜欢粉色？喜欢黑色不可以吗？喜欢黑色犯法吗？所谓的女生该有女生的样子，究竟是指什么样子？” “温柔贤惠？那勇敢有担当呢？如果女生的标准是温柔贤惠，那那些也在保家卫国的女兵，那些也在救死扶伤的女性医务工作者，还有千千万万也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女性劳动者，是叛逆出格？要把她们抓起来吗？” “更……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老板，你是个男人，为什么女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遵循一个男性的人生经验呢？” 裴钺心口一震。 周晏晏轻声笑：“月经是羞耻的，卫生巾是羞耻的，作为男性可以因为这样的羞耻感一辈子不去碰卫生巾，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一辈子都觉得这是羞耻的。可是这份羞耻却是女性无法躲避的现实。当一部分毫不相关的人在讨论羞耻道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于真正相关的群体来说那不是道德问题，而是生存问题。” “女性不该谈论性，可是当女性恪守道德闭口不谈的时候，这个话题就会远离吗？二手货，公交车，蜂窝煤。或者，老板你知道马子是什么东西吗？今天那个女孩，她做了什么要让人那么对她？当女性闭口不谈的时候，有获得比较多的尊重吗？如果硬要说有，那是指这 分卷阅读41 些词汇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吗？甚至被某些人奉为尚方宝剑？” 周晏晏眼里隐隐有泪。 深吸气：“并不是认同这些羞耻感，踩在脖子上的脚就会自己拿开。并不是认同这些羞耻感，就可以多一个选择，就可以远离。当现实迎面冲过来的时候，丢掉那些无谓的羞耻感是唯一的非暴力的抵抗方式。不是非要所有人都可以感同身受，但请至少不要再站在男人的立场上，轻易地去说女生该怎么怎么样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楼梯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台阶之下的人却站着久久没动。 落地窗外面的那棵树被风摇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远离赌博，珍爱生命 / 到今天刚好开文一个月了，争取这个月能多更新一点！ 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雨下到凌晨才渐渐小了。 主卧里没有开灯，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隐约勾勒出房间里的大体轮廓。深色的被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只剩黑乎乎一团。 但是房间里一直没有安静过，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从床上传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裴钺最后一个愤然翻身，躺在床上拳打脚踢把自己生生弹起来。坐在床上，揪住头发气得只剩气音。 转身拍亮床头灯，拿过手机给程子逸发消息：【问你个事。】 对面的人没回，裴钺直接一个电话过去，等电话一接通就挂掉。 程子逸睡得正香被裴钺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喂”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才发现电话已经挂了。把眼罩再往上撩撩，眯着眼这才看到新消息。 信奉世界上没有不可解决的事，就算有，那不吃不喝不睡还是解决不了的人，竟然半夜给他发消息？ 程子逸挑眉，瞌睡醒了大半，人往上窜，靠在床头，飞快回复：【什么事？】 发完觉得自己这话太干巴巴了，怕打击人的倾诉欲，程子逸又飞快打字：【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程子逸：【[比心.jpg]】 裴钺看着那噘嘴不断冒爱心的兔子表情包：“…………” 过了好一会儿，裴钺才回复：【就是，如果一个根本不懂音乐的人，当着一个很懂的人说不好听，那个很懂的人会怎么看这个人？】 程子逸盯着这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明白他问出这句话是想说什么，想了想说：【班门弄斧？】 程子逸：【那多半是觉得有点好笑吧。觉得人太不自量力？】 裴钺看着这个回答，感觉跟周晏晏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裴钺：【不是。】 程子逸：【不是？不是什么？】 裴钺：【换个。】 裴钺：【那如果是有人受伤，但是在另一个人眼里觉得不是大事呢？】 看着这答案再明显不过的问题，程子逸再次迷惑。 这种问题值得他大半夜给他发消息吗？ 程子逸突然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是不是除了什么问题。 程子逸：【这还用问吗？那肯定会觉得，对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钺猛地一握拳，激动地说：“对吧！是会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说完下一秒脸皱成一团。 所以他为什么要那么说？！ 裴钺抱着被子往前一栽，跪在床上，被子蒙住头，“啊”地叫了一声。 * 几乎一晚上没睡，到公司，裴钺坐在位置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对着电脑屏幕，动作机械地动着鼠标在电脑桌面上这儿点点，那儿点点。 桌面上的文件夹几乎都被点了个遍，最后只剩角落里的那个“速效救心丸”。 裴钺表情木然地点开，再点开大图，保持匀速节奏点着“下一张”的按钮，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张。关掉图片窗口，目光盯上了最下面那个从来没有打开过的“强心针”文件夹。 “咔哒”一声，鼠标点下左键，文件夹第一次被打开。 已经做好看到更金灿灿的图片的准备，然而跳出来的却是一张光线不怎么好的照片。 裴钺涣散的目光聚焦，不自觉点开大图。 分卷阅读42 当照片清晰出现在眼前的刹那，裴钺目光突然闪了下。 照片里有七八个人，有人站着有人坐着，办公桌上的电脑都还开着。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块蛋糕做碰杯的动作，似乎是在庆祝谁的生日。 即使只有一张照片，也能感觉当时的气氛有多热闹。 裴钺的目光落在唯一认识的人脸上。周晏晏是坐着的，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她笑的样子并不少见，相反她算是很爱笑的人，有时候跟他说话的时候，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的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不是开心得笑出来，而是开心溢出来。带着喜悦、激动、跟成就感，整个人都在发光。 裴钺注意到照片左下角的拍摄时间，是在他接手CR半年前的晚上，凌晨一点。眼角余光扫到照片的文件名，然而命名太长，没有显示完全，只看到前面几个字： “永远不要忘记——” 破折号之后的内容就自动隐藏了。 裴钺猜应该是周晏晏的生日。手不自觉点击鼠标，重命名确认，整个文件名跳出来。 看到破折号后面的字之后，裴钺突然静默。 后面不是写的不是谁的生日，而是—— “确定女装主题为girl039;s power。” 裴钺怔怔半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照片里那些生面孔应该就是之前女装市场部的人。 而照片里他们待的地方就是这间办公室。 两个时空突然重叠。 他坐在当时周晏晏坐的位置，只不过照片里周晏晏身边有一群人，而他的身边却空空如也。 在这里，这些眼前堆着杂物、落满灰尘的办公桌，都曾经属于某一个人。 裴钺怎么没有想到所谓的“强心针”是这样的东西，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头。 照片跟现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而这两个世界里唯一没有变的，只有周晏晏。他想象不出，她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再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会是什么心情？ 突然想起每次开会，只要说到女装，周晏晏总是一副过度热情的样子。 接管CR之后，要忙的事情太多，基本公司内部只要他参加的会，人都很多。能上桌的都是各部门总监或者主要负责人。剩下的人外圈还有一些椅子，或者直接站着。 而周晏晏是唯一一个次次站着，但是只要有讨论到女装，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言机会的人。 从来不在意别人是什么反应。 因为这样，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哪个部门的新人，因为那样急于表现的样子只应该出现在初入职场的新人身上，而不是CR女装的经理。 CR的经理该沉稳，该不动声色，该从容有余，这样才能有最高的工作效率。 所以，他的用人标准她几乎都不及格。 而此刻看着这张拍摄于确定主题之后高兴庆祝时的照片，裴钺忽然说不出话来。 * 晚上，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晏晏坐在一楼客厅的地毯上，捧着手机准备抢票。 她很喜欢的一个歌手要过来开演唱会，作为歌迷，这种不用飞来飞去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一边看票价一边翻着账本算自己的演唱会预算。 不过除了钱，更重要的是想想怎么乔装打扮一下。毕竟她现在在外面的人看来是裴钺。万一要是闹出什么新闻，裴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玄关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周晏晏一愣，赶紧把摊在茶几上的账本什么的收起来。 裴钺看到她匆忙避讳自己的样子，酝酿了一路的话突然就在哑在嘴边。不自觉转身准备上楼，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往客厅走。 不过他一靠近，原本站在客厅里的人先开口。 “老板。” 算是跟他打招呼。 裴钺点了下头，就听到她又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周晏晏就径直上楼。 裴钺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看过去。昨天之后她又会跟他说话了，但是态度却跟之前明显不一样了。 * 分卷阅读43 程子逸又被人半夜叫起来。 掀眼罩，往上挪，靠床头，回复：【哥，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昨天晚上被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拖到凌晨才睡，今天又来？ 裴钺：【我明天就让人换了酒窖的门。】 被捏住七寸，程子逸一个激灵：【开玩笑，开玩笑！】 程子逸：【您慢慢说，我洗耳恭听。】 程子逸：【还是昨晚班门弄斧的问题？您是想接着聊，还是换个话题呢？】 裴钺想了会儿：【要是你一直想做的事被人阻拦，你对那个人什么感觉？】 程子逸又开始像昨天晚上那样，一句话每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他也认识，但是从裴钺嘴里说出来他就听不懂了。 程子逸：【什么意思？】 程子逸：【万水千山总是情，举个例子行不行？】 裴钺：【比如你花了很多心血筹备了很久的项目，你老板觉得回报率不高，但是他没有告诉你理由，直接砍掉了，你什么感觉？】 程子逸：【这才用问吗？】 程子逸：【想neng死他的感觉！】 裴钺：“…………” 裴钺：【如果是一个知道杀人犯法的人呢？】 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回复，程子逸：“…………” 程子逸：【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程子逸：【啊，不对，你是这段时间都挺奇怪的。最开始是找不着人，后来竟然玩骰子能玩过王浩天。】 程子逸：【你一个从来不碰赌桌上的东西的人，什么时候会的骰子？】 程子逸：【问你还给我说什么人在江湖飘，要点傍身的东西。你要什么傍身的东西？】 程子逸：【我现在严重怀疑……】 不等裴钺问他怀疑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程子逸发了个视频邀请过来！ 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看了一晚上之前去听演唱会留下来的照片视频，周晏晏晚上做梦也梦到自己去看演唱会。马上就要唱到她最喜欢的那首歌，在她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的时候——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把她的荧光棒吓掉了。 周晏晏从梦里醒过来。 跟自己最喜欢的歌擦肩而过，周晏晏先是一秒暴躁，然后有气无力地应声：“什么事？” 裴钺看着手里还在响的手机，轻咳一声：“……你能出来一下吗？” 他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很，周晏晏心里犯嘀咕。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非要扰人清梦？ 懒洋洋掀被子，门外又传来一句，“程子逸发视频邀请过来了。” 周晏晏：“！！！” 门突然打开，裴钺吓一跳。 “你说什么？！”周晏晏急声问。 裴钺愣愣：“……视频。” 说着把手机举起来。 周晏晏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刚拿稳，对面的人突然挂断了视频邀请。 周晏晏：“？？？” 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手机连着两声震动，跳出两条消息。 程子逸：【裴钺你不对劲。】 程子逸：【再不接视频，我保证我现在就杀过去！】 周晏晏刚看完发过来的消息，紧接着又一个视频邀请打过来。 周晏晏看了眼面前的裴钺一眼，在人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拽胳膊，推进次卧，关门。 摔了个趔趄的裴钺：“…………” 踩着门关上那“嘭”的一声，周晏晏深呼吸，潇洒一甩头发，食指摁住手机屏幕中间的图标，用力滑下接通。 “干什么？”周晏晏冷冷淡淡地说。 全然不见刚刚的紧张，把裴钺平时不耐烦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原本严重怀疑是有人冒充裴钺跟自己聊天的程子逸，看到视频里裴钺的脸：“…………” 不过倒也没 分卷阅读44 有这么轻易地打消疑虑，追问：“你接视频怎么接得这么慢？” 周晏晏站在二楼的小厅里，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说：“刚刚喝水去了。” 程子逸：“真的？” “当然真的。” 这坦然的样子，叫人找不出什么端倪。 “真没事？”程子逸接受不了自己竟然猜错了，不甘心地又问一句。 “嗯。” “没事……那没事，走两步。” 周晏晏：“…………” 确认次卧的门关得好好的，周晏晏拿着手机在二楼小厅里转了一大圈，走了不止两步：“够了吗？” 程子逸全程凑得近近的，跟着镜头瞪大眼睛看着，一无所获。 纳闷：“那我就奇了怪了，什么事都没有，这两天晚上你是想干什么？” “你那些其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个什么情况？” 奇奇怪怪的问题？ 完全不知道裴钺跟他聊了什么，周晏晏一头雾水。不过好在裴钺本来也不是一个可以用寻常眼光来看的人。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难道没听过深夜人思绪会发散吗？” 说完，不给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周晏晏使出“困了”大法，强行结束了视频。 等了一会儿，确认对面的人没有再打过来，周晏晏举着手机倒进沙发里，长舒一口气。 躲过一劫。 整个人瘫进沙发里的时候，猛地想起还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周晏晏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冲进自己房间。然而想象中自己的东西被动或者自己的床被坐，都没有发生。 周晏晏看着就站在门边上的人，眨眨眼。 第一次大晚上进女生卧室，刚刚看到门后面的椅子裴钺已经尴尬得不行，此刻在周晏晏的注视下，头皮紧绷。 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周晏晏先打破沉默，把手机还回去：“搞定了。” 裴钺点点头，接过来：“……谢谢。” 因为这句谢谢，周晏晏不由多看了裴钺一眼。 虽然不是章建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但是能让他用这种发自内心的语气说句谢谢，对周晏晏来说也是属于活久见了。 有点受宠若惊：“不客气。” 裴钺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周晏晏的房间。 周晏晏跟出来，追问：“刚刚程子逸说你这两天问了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什么啊？” 周晏晏纯粹是抱着下次说起来别露馅的心态问的。 只是她话一出口，走在前面的人背影一僵，头也没回地说：“没什么！” 好吧，看这样子好像有点不方便说，不过人嘛，谁还没点隐私呢。周晏晏没有逼问，“哦”了一声。 看来下次要是再说起这事还得用敷衍大法。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裴钺默默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周晏晏：“我睡觉了。” 周晏晏条件反射点头：“嗯。” 在人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把人叫住：“老板。” 裴钺转身。 周晏晏稍微犹豫了一下，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裴钺不由紧张：“什么？” “就是有个我很喜欢的歌手要过来开演唱会，我想去看。当然我不会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去，我会做好准备，不会让别人认出来。” 裴钺还以为她是要说什么，结果听她只是说想去看演唱会，心里放松一分，说：“你想去就去。” 周晏晏被他这干脆利落震到失语。她还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你竟然要我去那种地方”这种话呢，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周晏晏不由怀疑是不是有坑，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虽然我很想去，但是这是你的身体，所以你的意见也是要纳入考虑的。” 裴钺静静看着她满脸诚恳的样子，忽然发现好像从最开始，她就对身体的界限划得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问她刚刚问过程子逸的问题。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分卷阅读45 “我同意。”裴钺说。 说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房门之后，裴钺听到外面低低一声，“Yes！” 她很开心。 裴钺嘴角勾了勾。 裴钺站在落地窗前，叫醒了今天晚上的第三个人。 “齐锐，我要之前女装所有的项目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一点~争取下章快点或者多点~ 第19章 chapter 19 chapter 19 为了能安安心心地去看演唱会，周晏晏这段时间铆足干劲，抓紧时间处理裴钺安排的工作。只不过到岁尾年末，事情太多，她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好在赶在演唱会的前一天把需要尽快处理的事情都做完了。明天一天可以空出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周晏晏精疲力尽，回房间简单洗漱完倒头就睡，都没有注意到今天回来没有见到裴钺人。 睡到半夜，周晏晏莫名其妙醒了，满头大汗。心跳得很快，身体控制不住地紧绷。 直觉不对。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一些事，浑身汗毛倒立。瞌睡全醒了，掀被下床，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没有失火，门窗都关得好好的。确认了没有危险，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半点减弱。 周晏晏摁住心口，一边觉得纳闷一边上楼。 穿过小厅，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不经意眼睛扫到裴钺的房门，目光落在那扇门上的时候，周晏晏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当即折身，径直往裴钺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敲门声打破夜的寂静。 “老板？”周晏晏喊了一声。 里面却没任何回应。 周晏晏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突然飙到最高点。 “老板？”下意识往前走一步。 “裴钺？你还好吗？” “裴钺？”试图开门，但是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肯定是出事了。 撞门，门纹丝不动。 周晏晏跑回自己房间，抄起手机给齐锐打电话。 “齐锐，是我，周晏晏。” “裴钺好像出事了，但是门被反锁，我进不去。家里有没有备用钥匙？” “书房抽屉里？好！” 周晏晏保持跟齐锐的通话，冲向书房。拍开书房灯的开关，听到齐锐说是书桌下面的抽屉，径直小跑过去。 一看书桌下面有两组抽屉柜，周晏晏头大。 齐锐也不知道具体被裴钺放在哪个抽屉里，周晏晏只好一个一个找。抽开靠外面的那组抽屉的最下面一个，看到放在里面的东西，周晏晏一愣。 这个封皮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她熬了不知道多少夜做出来的东西。 封皮上的日期，是最新的一版。而这一版她只打印过一次，唯一一份打印件在几个月之前，被她扔在了裴钺身上。 她怎么没想到会在裴钺的书房里看到这份资料。 “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齐锐的声音，周晏晏从震惊中回神，埋头继续找，最后在靠里面上面的抽屉里找到。 “找到了！” “我已经联系了医院，不过救护车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到。”齐锐说。 “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情况，最好你能联系上一个医生，也许能多争取到点时间。”周晏晏折身去主卧。 她说话语速很快，但并不慌乱，齐锐像被喂了颗定心丸：“好，我来办。” * 紧闭的卧室门被打开。 周晏晏一眼看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快步走过去，手机打开免提放在床头柜上，扒开把人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裴钺？” 被子一扯开，看到是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对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他这样，周晏晏突然觉得手脚发软。 深吸一口气：“裴钺？裴钺，你醒醒。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裴钺？” 分卷阅读46 她一直叫，床上已经意识不清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痛……”他呢喃了一句。 “痛？哪里痛？”周晏晏扒开被子，发现他手护着肚子。 电光火石之间，周晏晏忽然想起她的生理期是这两天。 可是虽然她偶尔太放纵生理期时候会痛得死去活来，但是基本一包止痛药下去就能扛过去，好像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救护车到楼下。 周晏晏顾不上再问，扯过一条毯子裹住床上的人，下楼去开门。 * 傍晚，橘红的夕阳从落地窗外洒满了整个医院。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病房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说话的声音都多起来。 听到呼叫铃，护士拿着需要换的药快步走进病房，走向中间的病床。 靠窗的病床还拉着帘子，护士走近，帘子轻动。护士跟旁边的家属确认病人信息。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 裴钺在这样的声音中缓缓转醒。入眼第一幕就是被夕阳涂满颜色窗户，窗台上放了一束花。 刚醒，觉得这样的光线还是有些刺眼，裴钺闭了闭眼睛。仿佛躺了很久，浑身都很僵硬。一动，腿上瞬间传来抽筋之后残留的痛感。 眉头轻皱，再一动，发现被子被压住。低头，这才发现有人趴在床尾睡着了。 裴钺动作当即顿住。 护士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多人病房里醒来过。 但也没有被人这样守着醒来过。 裴钺默默地盯着床尾的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躺回去，一动不动。 “嗯……”听到趴在床尾的人哼了一声，好像是被吵到，裴钺瞬间屏住呼吸。 不过人还是醒了。 周晏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皱眉忍过胳膊一阵麻，发现病床的人醒来，眼睛一亮：“你醒了？” 裴钺看着她：“……嗯。” 周晏晏赶紧站起来，凑上前：“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她凑过来，裴钺不自觉收了收下巴，摇头。 看到他摇头，周晏晏长松一口气：“那就好。” “这是哪儿？”裴钺问。 “医院啊。”说完，周晏晏想到什么，又补充几句：“哦，不太方便安排单人病房。不过是医生检查过，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才决定在这儿的。” 通过裴钺的身份去给“周晏晏”安排单人病房，可能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裴钺坐起来：“医生怎么说？” “说是生理期痛。” “……内脏没问题吗？”裴钺追问。 虽然他有猜到可能是因为这个，但不是都说生理期痛跟肚子痛差不多吗？可他当时觉得内脏快要裂开了，痛到腿抽筋胃痉挛，还吐了好几次。 他人生第一次因为太痛而吐出来。 周晏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摇头：“检查过，没有问题。” 追问：“怎么了？你觉得哪儿不太舒服吗？” “没有。”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刚好在医院，有什么需要检查的干脆一起做完好了。” “没有。”裴钺又重复了一遍。 周晏晏还是有点怀疑：“不舒服真的要说。像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要不是我半夜起来，你一声不吭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裴钺抓到一个词：“昨天晚上？” “对啊，怎么了？”周晏晏莫名。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左右吧。怎么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看演唱会？”裴钺问。 周晏晏很平静地耸耸肩：“事有轻重缓急。演唱会嘛，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看的。” 医生是说没有大事，不过人睡了一天都还没醒，周晏晏还是担心。她只放心把他交给齐锐，但是公司那边也需要人。 裴钺看着她，忽然沉默。 周晏晏看到放在小桌上袁 分卷阅读47 叔送过来的饭盒：“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是家里送过来的，吃点东西，不然太饿怕又会疼。” 饭菜有点凉了，周晏晏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端出去热。拉开帘子之前把口罩戴好，避免被人认出来。 病房里有三个病床，中间病床上的人出去了。最靠里的病床上是个阿姨，五六十岁的样子。从医院食堂订了晚餐，正在等人送过来。 周晏晏进进出出几趟。那个阿姨开口搭话：“你这男朋友当得也太称职了。” 男朋友？ 周晏晏：“…………” 裴钺：“…………” 周晏晏戴着口罩，尴尬得想要抠脚，干巴巴笑笑，什么都没说，以免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多，快步走过那个阿姨的病床前。 那个阿姨目光追着周晏晏跑，又开口：“她是为什么来医院？” 周晏晏：“……嗯，身体有点不舒服。” “早上听到医生说是那个痛？” 周晏晏点点头：“……嗯。” “现在总是听人喊来那个痛，这女人都会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说得这么严重。我们那个时候，别说来这个了，还有刚生完孩子还下地干活呢。” 周晏晏看到本来默默吃饭的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脖子耳朵涨红，头也跟着往下低。 突然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他昨天晚上痛成那个样子也没有吭声了。 周晏晏笑着开口：“以前条件差，都讲究不起。再说人跟人的体质千差万别，有的人得这种病，有的人得那种病。身体舒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要是自己能说了算，那谁还不要身体健康，专门给自己找罪受呢？您说是吧？” 周晏晏心平气和地说完，对方讪讪一笑，自己推着挂点滴的架子出去了，说去看看自己订的餐怎么还没有来。 病房里这下只剩周晏晏跟裴钺两个人。 周晏晏在床尾坐下，盯着裴钺看了两眼。 “你是不是从小被教育，男人喊痛是懦夫啊？”冷不丁地问一句。 裴钺倏尔抬眼。 看他这反应，周晏晏叹了口气，然后说：“这都是骗人的鬼话。” 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嗤之以鼻的样子，裴钺怔怔。 周晏晏偏头看着他：“痛是身体在抗议。很多病的症状就是觉得痛，不舒服。要是强行忽视，很可能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人就是这样嘛，难过委屈了会哭，受伤生病了会痛，这都很正常，非常正常，不分男女。有些人喜欢给一些很正常的事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又没什么道理，听那些干什么？” “他们唯一接受的处事标准就是：不要像女的。一会儿鄙视这个一会儿鄙视那个，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无比强大。却从来没想过这既是在给别人挖坑，也是在给自己挖坑。最重要的是，不会表达情绪真的跟强大扯不上半点关系。” 裴钺静静地听着。 周晏晏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夕阳余晖，说：“真的很讨厌无差别无节制地歌颂苦痛，不是那种客观环境上的艰难，而是痛苦这种情绪。” “无差别无节制地去歌颂这种情绪，然后让人像自虐一样，用让自己痛的方式来证明某些东西。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用让其他人随意伤害的方式，来证明勇敢，证明真爱，证明孝顺，甚至用来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然后在一个一个泥潭里恶性循环。” “不是撕心裂肺、让人自残自杀的才是真爱，也不是要留在那种动不动会人身攻击、拳脚相向的人身边才证明勇敢。痛苦是用来战胜的，不是用来追求的。” 周晏晏转头看向裴钺：“幸福快乐才是人生的本质啊，亲！” 裴钺定定地看着周晏晏。 她坐在夕阳里笑着看向他，余晖都落在她身上。裴钺怔了半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 相视几秒，周晏晏忽而笑出声。 裴钺也跟着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我笑你笑什么。” “什么？” 两个人又忍不住笑。夕阳里，窗台上黄/色勿忘我静静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48 本来想着昨天更一章的，结果卡了一段，生生卡到今天，果然不能太高估自己_(:з」∠)_ 第20章 chapter 20 chapter 20 齐锐过来的时候，顺道把最后一份检查结果取了出来。到医院的时候，开了几个检查单子，其他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给医生看过了。 周晏晏拿着检查结果去找医生。要是医生看过也说没什么问题，应该就可以出院回去了。 裴钺跟着一起。 负责的是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她盘发穿白大褂的样子，让周晏晏想到胡女士年轻的时候，不由多了一分亲切感。 医生看了结果，问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平时经期怎么样？准时吗？量大不大？痛的次数多不多？” 一连串问题把裴钺直接问懵了。 周晏晏站在旁边忙说：“正常量，不过不是很准时，经常会推迟，差不多七到十天。每次来都会不太舒服。最近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每次来都要吃止痛药。” 忙新项目的那半年，因为工作太忙，熬夜多，生理期基本都靠止痛药扛。她只当是自己生活作息不好。跟裴钺换了身体之后，项目没了，也没有痛过，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发作得这么厉害。 从上个月到现在的平时饮食，还有一些之前没有重视的身体的反应，周晏晏一股脑全掏出来。 看她对答如流，医生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裴钺，会心一笑。 周晏晏因为这笑而赧然，不过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她也就没有争辩。越说越说不清。 医生回头，握着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鉴于你的这些情况，我的建议是最好做个内镜，会检查得更准确。” 周晏晏刚想说不用，却被裴钺抢了先。 “好。”裴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正常人不可能会痛成那样。 周晏晏：“？？？！！！” 听见当事人说好，医生拉出键盘：“那我给你开个检查单子，不过今天那边估计已经下班了，要明天才能……” “医生。”周晏晏打断医生的话，顿住。 她实在不是很想在裴钺面前去谈自己的隐私。 “怎么了？你说。”医生耐心问。 “……就是这个检查没有性生活也能做吗？”周晏晏问。 医生一愣：“还没有吗？” 又说：“那不能做了。” 这话一出，换裴钺愣了。前一秒还说要以防万一，怎么突然就不用了？ “为什么不能做？” 医生解释了下这个检查的过程。 听完裴钺突然怀疑这个医生是不是庸医。 因为周晏晏老是跟他说一些让人震惊的话，他前不久才查过资料，那层所谓的膜根本就不是膜，本身就是有孔的，根本不存在破不破的问题。 哪怕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用常识想，要是跟塑料膜一样，那怎么可能还会有生理期？ 这种基本的生理知识作为医生不知道吗？ “不是说这样更准确，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已经做的这些检查不能完全确定是没问题？那为什么不做？” 裴钺理解不了，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竟然把人的健康往后放？ 医生顿了下：“这样，如果你坚持要做的话，让你男朋友签字同意也可以。” 说着看向周晏晏。 发现医生在征求身后的人的意见，裴钺觉得荒唐。 他去征求周晏晏的意见还正常，因为他知道这副身体是她的，她的身体最终的决定权在她手里。可是医生不知道他们互换了身体，也就是她在让一个旁人对别人的身体做决定。为什么生病的人要不要做检查，可以无视病人的意见，而去征求误以为是男朋友的人的意见？ “为什么要问他？”裴钺疑问。 “这是医院的规定。如果你不愿意男朋友签字的话，那也可以让你爸爸过来签这个字。” “……为什么要爸爸来签字？” 裴钺是在疑问这件事为什么不去征求本人的意见，而是一会儿问“男朋友”，一会儿要爸爸。患者本人不就在眼前吗？为什么不问本人？为什么不问本人？ 分卷阅读49 而医生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最好是父亲。如果家庭有特殊情况，妈妈也可以。” 语气冷静地说完。 然而医生越冷静，裴钺却越无法冷静。看着医生再平静不过的脸，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跟无助。 被周晏晏拉去超市买卫生用品，他只觉得尴尬。看到那个被骂的小女孩，他只觉得家长不可理喻。 但是没有一次——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窒息。 感觉就像是被人踩住了脖子。 喘不过来气。 裴钺骤然起身，摔门而去。 这里他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周晏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见人摔门而去，连跟医生打声招呼都顾不上，赶紧追出去。 医院都是人，周晏晏又不敢喊他名字。一路加紧脚步追，但是这人走路飞快，追都追不上。 最后因为在医院门口不小心跟人撞到，顿了下，周晏晏才追上他。 一把拉住他的手，小声：“裴钺。” 话音未落，周晏晏惊讶发现他在发抖，心头一跳，二话不说先赶忙把人拉到旁边光线昏暗处。 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他在竭力控制身体的反应，抬眼冷冷地盯着她。 周晏晏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好拍拍他的肩，想让他放松下来：“没事没事，放松。” 然而她的安抚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被他这样盯着，周晏晏觉得不自主，不自觉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裴钺看着周晏晏，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愤怒。 突然开口：“刚刚那些话你听了没感觉吗？” 他语气带着质问。平时那么跟他强调身体权限的人，在这种关乎性命的事上竟然可以毫不在意？ 周晏晏一怔，先是沉默，然后嘴唇微动。 一次、两次、三次，试了三次，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张着嘴，感觉明明话已经到嘴边，可是最后却无声地看着他。就好像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一把匕/首骤然插进喉咙，她默然地看着他。 只能默然地看着他。 看着她的眼睛，裴钺突然感受到一种无以复加的悲伤。好像身体被人挖了一个大洞，血无声地流。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刚刚那个让他感觉脖子被踩住的东西，也死死地踩住了她的脖子，甚至踩住了那个医生的脖子。 无形的网落下来，网住无数人逃脱不了，挣扎不开。 让人窒息。 * 从医院回来第二天就正式进入春节假期。 裴钺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晏晏，安慰人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结果早上一开卧室门，就看到她精神抖擞地从楼下上来，笑着跟他说早安。她这样子，就好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走进次卧的背影，裴钺愣愣回了句“早”。 苦思冥想出来的说辞半个字都没有用上，裴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脑子里蹦出“这就没事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裴钺毫不犹豫地就否定了。 想起她存在电脑里的那张照片。哪怕女装现在已经是这副光景，她还在积极争取新项目。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下的人，也不是那种可以用“现实就是这样没法改变”这种说法让自己认命的人。 她好像很擅长自己默默盯着自己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什么腰都可以弯下去，什么头都可以低下去。也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怼。 她脑子很清醒。 裴钺突然这样笃定。 第一次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这样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人是什么样，裴钺自己都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跳很快。 一抬眼，看到周晏晏拿着平时上班背的包从房间里出来，但是身上的睡衣并没有换。 裴钺回神：“……你拿包干什么？” 周晏晏把包往身上背，斜挎的方式，语调轻快地说：“我准备打扫一下房间，新年新气象嘛！” 家里平时有阿姨打扫卫生，但是因为周晏晏不习惯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所以次卧没有让阿姨打扫，都是她自己整理。今天有时间，天气又好，刚好做个大扫除，迎接新年。 分卷阅读50 鉴于目前的情况，周晏晏跟裴钺对春节假期的安排在核心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 都不回家过年。 虽然跟他家里人打过电话，但是电话跟面对面那就是美颜相机跟显微镜的差别。银杉集团的董事长是他爸，把银杉集团从一个服装厂做到今天这个巨大的商业集团的人是他奶奶。 她得多大命才能在这些人面前糊弄过去？ 所以听到裴钺说他不回家过年的时候，周晏晏差点给老天爷当场叩一个。 “打扫卫生你背包干什么？”裴钺不解。 周晏晏从沙发上拿起耳机冲着裴钺晃晃，然后边把耳机插上手机边解释：“睡衣没有兜，把手机放包里面，就可以边打扫边听歌了。” 住惯了合租房的周晏晏，觉得尊重他人的生活习惯是基本准则。听歌戴耳机，自己开心，也不打扰其他人。 裴钺第一次看到这种操作。 为了听歌，专门背个包放手机？ 看她穿睡衣背包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很奇怪”这三个字。 不过十分钟之后，二楼小厅的沙发上有人若无其事地坐下，随手拿了本杂志在手里。杂志半天不翻一页，就看着人背着包听这歌，上上下下地忙活。一会儿抱着衣服床单去洗衣房，一会儿又抱着被子下楼去晒。 阳光从二楼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她完全不在意他，专心做自己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裴钺的错觉，他隐隐觉得两个人的关系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是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看她忙了半天都不嫌累，裴钺好奇她是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 现在过年对他来说，就是在除夕夜之前赶回家吃个晚饭。正这么想着，忽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为了迎接新年家里也是很热闹的，要准备很多东西。 等周晏晏拎着衣篮准备下楼晒衣服，问要不要一起下楼的时候，裴钺毫不犹豫地说好。 家里有烘干机，但是这么好的太阳浪费了多可惜。周晏晏把晾衣绳牵在围墙护栏上。拔掉耳机外放，分享自己的歌单。 《月亮船》的前奏响起的时候，周晏晏忍不住跟着节拍晃了晃。 对于很少听歌的裴钺来说，这歌的旋律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奇怪的旋律配上周晏晏奇怪的动作，又莫名和谐。 她一点不觉得奇怪，反而很开心。裴钺心情也跟着开心起来。 周晏晏跟着旋律哼，弯腰把篮子里的被套拿起来，一头让裴钺帮忙拿着，一头自己拿着。想把拧成一团的被套抖开。 因为被套太大了，洗的时候又不知道是怎么绞成这样，弄了半天也没弄开。周晏晏耐心消耗殆尽，轻啧，拽着被套猛地用力一抖。 听到一声倒吸气，周晏晏不由抬头，眼前人影晃过，怀里陡然一重。 被人一拽就拽栽了的裴钺：“…………” 晴天霹雳！ 下意识连被套带人接住的周晏晏：“…………” 夭寿！ “老板！”齐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听这声音，这边两个人都是一抖。 周晏晏看过去，着急解释：“我……” 齐锐当即转身：“我什么都没看到！” 裴钺：“…………” 周晏晏：“…………” 夭寿plus！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 / PS：虽然觉得作者不该对内容做过多补充说明，但鉴于有未成年或者阅读比较快的读者，避免误解，场外补充一下，医院剧情的主旨不是医患矛盾，实际也不涉及医患矛盾。希望理解，感谢阅读~ 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齐锐突然过来是有急事。 裴钺奶奶生病住院了。 等上了贼船，啊不，贼机，周晏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人生第一次，大概率也是唯一一次坐私人飞机，周晏晏完全没有心思抓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享受一把。她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就控制不住的一趟一趟跑洗手间。 尤其是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裴钺跟齐锐就 分卷阅读51 没有闲下来过，连跟她说句话都顾不上。她就更紧张了。 明显这事跟她想象中的只是家里长辈生病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又一次从洗手间出来，洗手洗太多，手背都开始发干，好在飞机上有备护手霜。周晏晏用力把挤在手背上的护手霜抹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裴钺跟齐锐坐在她斜后面。 周晏晏偷偷瞄了一眼。 平时裴钺跟齐锐说事情的时候基本都是在书房，所以突然看到处于工作状态中的裴钺，周晏晏觉得有些不适应。 以前在公司偶尔在一起开会，他基本都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堪称淡淡王者。不管会上发生什么状况，表情都是淡淡的。而现在这种高速运转的工作状态，让人感觉挺陌生。 周晏晏收回视线。 不过，她现在就是见过裴钺真正工作状态的人了，跟上飞机之前的周晏晏已经不是同一个周晏晏了。 面前小桌上摆满吃的，都是刚刚吃完饭才送过来的。因为事发突然，他们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虽然肚子是饱的，但是周晏晏还是端了块蛋糕，强行转移注意力。 全神贯注地去想这蛋糕有多好吃。把“好吃”两个字像盖章一样，笃笃笃盖满自己的脑子，好让自己没闲心去想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蛋糕真的挺好吃的，奶油细腻醇香，大半块蛋糕下去都不会觉得腻。 周晏晏又狠狠挖了一勺。 容许她再次感叹一句，有钱的感觉真香！就连飞机上的蛋糕都能这么好吃。 她要何年何月才挣到这么多钱？ 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裴钺奶奶的脸。 蛋糕在喉咙一噎，周晏晏呛到。捂住嘴低低咳嗽两声，等咳嗽止住，悲催的，她又想去洗手间了。 周晏晏无限惆怅地放下手里的蛋糕。 真的是连蛋糕都堵不住自己的脑洞。 “……媒体安排的是这几家。”齐锐把平板电脑推到对面，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齐锐抬头，发现自家老板目光投向自己身后。 齐锐这才发现周晏晏人没在位置上。紧接着，洗手间门关上的轻响从他身后传来。 发觉自家老板是因为什么走神之后，齐锐暗暗屏住呼吸，收紧了下巴。 不等他回过神来，对面的人已经站起来，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听到脚步声渐远，齐锐转过身小心翼翼从椅子上方露了双眼睛。 只见人走到洗手间门口停下，站在门口，深呼吸。 齐锐：“！！！”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板跟人说话之前会调整呼吸。以前不管是上谈判桌，还是参加董事会，从来都是面不改色。 齐锐想到今天被自己撞见的那一幕。因为老太太的事情，还来不及多想。 前一刻瞪圆的眼睛，忽而微微眯起来，齐锐点点头。 果然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 周晏晏从洗手间出来，一开门看到裴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人撞上洗手间的门框，嘭的一声。 “……老……老板。” 反应过来人为什么站在这儿，周晏晏赶紧侧着身体从洗手间出来：“哦哦，您用吧。” 然而站在门口的人没动。 “你怎么了？不舒服？”裴钺问。 他一开口，周晏晏觉得熟悉的裴钺又回来了，愣了下，连忙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 裴钺看了她一会儿：“别紧张。” “我奶奶不吃人。” 又说：“就算露出什么破绽，谁没有人敢怀疑你。我的身体里是另一个人，除非是想被当成精神病，不然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自己说话，听完这些话周晏晏心里忽然没有那么紧张了，点点头：“嗯。” 周晏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裴钺从洗手间出来，却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坐在她对面。 周晏晏咬着一块蛋糕，盯着人看，咽下去之后说：“……老板，你们忙完 分卷阅读52 了吗？” 裴钺像是很累，坐在椅子里嗯了声。 鉴于这人刚刚安慰过自己，礼尚往来，周晏晏比了个大拇指：“临危不乱，厉害厉害。” 裴钺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却什么都没说。 直觉自己马屁怕毁了，周晏晏不说话了，埋头吃。 被人盯着吃东西并不自在，但不自在的好处就是会让她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裴钺看她不停地吃，微微皱眉。 “周晏晏？” “嗯？”周晏晏茫然抬头。 “你不是喜欢钱吗？” 裴钺想起她的电脑壁纸。 周晏晏怔怔，用力点头。 这还用问吗，钱啊，谁不喜欢？ “那这次算加班，十倍。”裴钺说。 周晏晏：“！！！” 十倍？！ 差点吓掉了她手里的小蛋糕。 掏出小算盘啪啪打。 裴钺又说：“不出大问题，结束之后再翻一倍。” 周晏晏：“！！！” 眼睛瞪得像铜铃，圆圆的钱币bulingbuling。 那要这么说她就来劲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成交！”周晏晏一握拳。 * 飞机降落的时候，车已经在机场等着。 一心想着自己的钱，仿佛已经看到验钞机在刷刷数钱的场景了，周晏晏雄赳赳气扬扬地走下舷梯。 不过等到了医院，她脑子里验钞机就停摆了。 这一层没有其他病人，但是人却不少。除了医生护士，病房外面还守着很多人，都是职业装打扮。看起来不像是裴钺家里的人，周晏晏不太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外人在。 后来周晏晏才知道，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律师。 周晏晏绷着头皮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走过。身后跟着的是齐锐，还有以新助理身份出现的裴钺。 医院有专门的休息室，就在病房旁边。 推开休息室的门，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休息室很安静，只有小声交谈的声音。看到门被推开，里面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周晏晏一眼认出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裴钺的父亲。 周晏晏曾经在电视里见过裴青松。一般都说面对镜头人会容易紧张。然而比起电视里的样子，现实生活中的裴青松却更严肃。 严肃得让人觉得害怕。 他身边是一个打扮端庄得体的女人，眉眼跟裴钺有些像，应该是裴钺的母亲。她的旁边是两个面容相似的小孩，一男一女，应该是对龙凤胎，十岁左右的样子。 “来了？”裴青松第一个说话。 齐锐跟裴钺不能进来，不过知道他们就在外面，周晏晏心里安定许多，应声。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裴青松又问。 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样的口吻让周晏晏觉得不是在跟父亲说话，而是在跟老板说话。 所以该说企业家不愧是企业家吗？跟自己家里人说话也是这种调调。 “都已经安排好了。”周晏晏按照裴钺告诉她的话说。从机场到医院这一路她可没有闲着。 答完主动问：“奶奶怎么样了？” “刚做完手术，医生说过了今晚，如果没什么问题情况就稳定了。”回答她的是坐在裴青松身边的女人。 休息室很宽敞，有一套沙发，还有一组椅子。椅子围成几字形，像个小会议厅。但是人也不少。起码有二十来个人。从她进来，跟“裴钺”说话的就只有裴青松夫妇。 大家都坐着，周晏晏想找地方坐下。看到角落里有把空椅子，正想要过去。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带着一对龙凤胎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女人笑着跟他说：“坐这儿吧。” 周晏晏看着裴钺母亲，她脸上的笑很温和，但也很疏离。周晏晏忽然怀疑自己刚刚觉得裴钺跟她有些像是不是先入为主的错觉。 各种豪门狗血电视剧在脑子里撒了欢地跑。 分卷阅读53 周晏晏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那对龙凤胎从她面前过。 女人低头跟两个小孩说：“跟哥哥打招呼。” 两个小孩规规矩矩说了声“哥哥好”，然后被母亲带到旁边。 在裴青松身边坐下之后，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更明显了。房间里基本坐在一起的人就是一家的，或相互依偎一言不发，或十指紧扣低声耳语。后面连裴青松也被龙凤胎拉走，宽敞的沙发上就只剩“裴钺”一个人。 周晏晏坐在人群中间，明明这房间里的人都是跟裴钺有血缘关系的人，但她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就像是肉里扎了根刺。 肉跟肉紧密连接，自己是那根刺。 没有人忽视他，但也没有人亲近他。 周晏晏莫名想到了庙里的佛像。 可是佛才有佛像。人成佛像，未免血腥气太重。 周晏晏从休息室出来，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找到齐锐跟裴钺。这边避开人群，只有他们两个人。 齐锐侧站着，似乎随时在注意周围的动静。裴钺完全背对着这边站着，不知道看着窗外在想什么。 她以前总爱吐槽大老板心盲，老是被男装那边的人忽悠，却没想过，从进公司第一天身边就只有一个人的人，真的会被人忽悠吗？ 周晏晏朝着窗户边的人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落地窗前的人转身回头。 看着她的眼睛，裴钺忘了反应，只一动不动地站着。 游离在两人对视目光之外的齐锐左右看看，看这气氛，好像又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周晏晏在自家老板面前停下，沉默不语对视片刻，然后忽然伸手揽住人的肩，往前带。明显是要拥抱的姿势。 齐锐：“！！！” 最重要的是，自家老板连半点挣扎都没有。 齐锐仰头看天花板。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下一秒，天花板一晃。齐锐：“？！” 周晏晏一手搭一个肩膀，往中间一收：“我们谁都不是一个人，朋友一生一起走！”豪情万丈。 裴钺：“…………” 对上自家老板近在咫尺逐渐阴沉的脸的齐锐：“…………” 他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感冒药一直犯困，所以今天来晚了，大家晚安~ / 昨天困得快要砸键盘，虫太多，赶紧捉一捉 第22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裴奶奶平安度过危险期。早上，守在医院里的人陆续离开。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休息室。休息室里已经空空荡荡。门开了十分钟，房间里仿佛闷了一晚上的沉闷浑浊空气终于散尽。 把人都送走，齐锐拎着早餐走进休息室。裴钺走在他身后，进门之后顺手关上门。 齐锐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咖啡放到裴钺面前，牛奶放到旁边。 牛奶是周晏晏的，她不喜欢早餐喝咖啡。 人去洗手间了还没回来，齐锐就把她的那一份放到旁边。然后端着自己的那份准备坐下开始吃。 刚一坐下，齐锐就感觉到两道目光射过来。 齐锐：“…………” 手里的早餐突然就不香了。 齐锐咽咽口水，端着自己的早餐起身：“老板，我看到走廊那边有个专门吃饭的小厅，我去那边吃。” 裴钺垂着视线喝咖啡，淡淡嗯了声。 得了许可，齐锐立马撒腿闪人。 休息室门刚关上，又被推开。 周晏晏进来，看到休息室只有裴钺一个人在：“咦，齐锐呢？” 正在喝咖啡的人动作一顿：“…………” 裴钺盯着人坐到沙发上，手拿着咖啡一动不动，就等着她再问。然而等了半晌，却等到人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裴钺：“…………” 熬了一晚上，周晏晏又困又饿，看到早餐少 分卷阅读54 了一份，猜想齐锐应该是别的地方吃了。她没力气追究人究竟是去哪儿，只要人没饿肚子就行。 所有精力都花在吃东西上面，周晏晏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 下午，裴奶奶醒过来。 医院没一会儿又挤满了人。不过这次来的都是家里的人。 趁着病房里人多的时候，周晏晏把裴钺带了进去。让他可以看看奶奶。 以前没见过他的家人没感觉，这次见到面，周晏晏才忽然发现平时好像只有他奶奶给他打过电话。这么久，他主动提到家人好像只有昨天在飞机上，他跟她说过一句“我奶奶不吃人”。 应该是跟奶奶关系最亲近。 现在人醒来，他肯定想要看一眼的。 也难怪她昨天夸他临危不乱的马屁为什么没拍响了。不是不乱，只是不能乱。 周晏晏把人尽量往里面带。 裴钺父亲站在离床最近的地方，弯着腰低声跟裴奶奶说话。其他人就站在旁边，没有人吵闹，病房里很安静。 虽然才刚醒不久，但裴奶奶精神还不错。不过医生也说还是要让她多休息，很快，来探望的人就准备离开了。 “小钺……”裴奶奶开口。 周晏晏迟钝一秒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低声：“奶奶。” 已经在电话里叫过很多次，奶奶比昨天晚上那一句爸顺口多了。 “你先别走。” 裴青松看了“裴钺”一眼，说：“那你留下来陪会儿奶奶。” 周晏晏点头：“好。” “忙坏了吧？”裴奶奶偏着头看着她。 周晏晏摇头：“没有。” 裴奶奶只是冲她很慈爱地笑了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周晏晏站在病床边弯着腰，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回头，裴钺搬了椅子放到她身后。 周晏晏也没客气，坐下。再看裴奶奶的时候，却发现她看着自己身后。周晏晏心头一跳，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目光就落在裴钺身上。 裴奶奶眼里一下含了笑，问：“这是？” 周晏晏回头，连忙搬出准备好的说辞：“最近公司太忙，新招的助理。” 裴奶奶又往她身后看了眼，收起了脸上的欣喜，却没有收起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 马上就要过年了，裴奶奶本来想要回家过，但是医生说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出院。 裴奶奶倒是没有坚持非要回去。不过再三强调不需要家里的人到医院来陪她，也不需要小辈来拜年，大家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裴钺想要留在医院陪裴奶奶。周晏晏虽然因为那天裴奶奶那个笑，到现在都还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相比去跟裴钺父母待在一起，她宁愿待在医院。 于是周晏晏使出浑身解数让裴奶奶同意他们留在医院。医院睡觉不方便，齐锐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三个人晚上过去，白天在医院。 齐锐的家就在本市，除夕夜还是要回家看看的。医院就剩周晏晏跟裴钺。 两个人在休息室商量年夜饭的菜单。就算是在医院，过年也不能过得太随意。 还没商量完，家里一直照顾裴奶奶饮食起居的徐姨过来敲门说：“周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坐会儿。” 周晏晏哦了声站起来。发现徐姨神情意外的时候，周晏晏才反应过来。来不及懊恼，更意外地问徐姨：“奶奶为什么叫她？” 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又不是会吃人的老巫婆，你这个臭小子这么紧张干什么？”裴奶奶的声音传来。 护工推着轮椅过来。裴奶奶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毯子。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自己出去待会儿吧。”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直白的嫌弃，周晏晏忍住笑看了眼裴钺，见他没有反对，点头：“哦，好。” 然后跟护工一起离开。 门关上，裴钺还站在。 裴奶奶跟他说 分卷阅读55 ：“别站着，坐吧，不用那么拘束。” 裴钺点点头坐下。 裴奶奶笑着开口：“他从小都是在男校读的书，等回来开始学做事，身边的人也都是男人，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身边出现女性。所以对你就好奇多一点。” 又说：“你要是觉得说真是个大惊小怪的老太太，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裴钺摇头：“没有，不会。” “作为女人跟他一起工作困扰应该挺多的吧？” 从自己奶奶听到这种好像对自己评价不太高的话，裴钺：“…………” “并没有，裴总工作能力很强，平时麻烦我们的时候很少。”裴钺底气十足地说。 “切！”裴奶奶毫不留情地笑了声。 听到这声嘲笑—— 裴钺：“…………” 裴奶奶：“他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要是个男人，跟在他身边工作还好点，毕竟他也是男人。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他都没有跟女人打过什么交道。” “对女人的认知最大不过就是例假痛经等于肚子痛，还会觉得知道这个已经知道了女性的终极了。” 裴钺：“…………” 他突然庆幸他跟周晏晏换了身体。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来，要是周晏晏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他应该站在走廊尽头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裴总有您，您也是女性。” “可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女的。” 裴钺听得似懂非懂：“所以您是想说？” 对面的人笑笑，直言：“我希望你可以跟他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一点，不用事事顺着他，尤其是在你的本职工作上。既然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就再坚持坚持怎么样？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裴钺从来没抱希望“新招的助理”这种借口可以一直瞒下去，但是却没有想到被发现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会鼓励周晏晏继续做。 当初给他定的目标是要让CR上市，但是现在的情形明显是关闭女装部门更好。为什么还要让周晏晏坚持呢？ 裴钺忽然开始怀疑CR这道题究竟是在考他什么。 * 听到开门声，周晏晏从走廊尽头往回头。走到一半，从旁边一条走廊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怀里抱着一束花。 她的脸在视线里一闪而过。 周晏晏顿住脚步。看着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抱着□□直走向坐在轮椅上的裴奶奶。 “林小仪。”裴奶奶这么叫那个女人，脸上的笑仿佛见到多年好友。 “会长。”那个女人如此回应，俯身抱了抱裴奶奶。 一个愣愣沿着走廊往前走，一个愣愣从休息室往外走。两个人在门口撞到一起—— 齐齐回神。 四目相对。 裴钺定定地看着周晏晏，正想看看她究竟是哪里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还没看清，就被周晏晏一把推进休息室。 关门上锁，周晏晏抢先开口：“刚刚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你说林仪？” “嗯！” “长空基金会的负责人。” 周晏晏突然沉默。 “你问这个干什么？”看她表情不对，裴钺追问。 “那她为什么叫你奶奶会长？”周晏晏不答反问。 “因为她是基金会的创始人。”裴钺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好像对基金会很感兴趣？” “……嗯。”她默然片刻，无比坦然地点头。 裴钺：“…………” 裴钺突然想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那就是他想过要关掉CR的女装部门，这样的话周晏晏就要失业了。以她的个性，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给自己找好出路。 所以她是打算去长空基金会？ * 裴钺从床上坐起来，“呵~”地笑了声。 不可能。 她连CR的工资都嫌少，基金会的工资更少。不可能的。 默念 分卷阅读56 几遍之后，安心躺下睡觉。 然而裴钺很快就发现异常。只要老太太开口，周晏晏必洗耳恭听，就算在吃饭，她也会停下筷子听着。老太太坐着跟她说话，她会很自然地蹲下。 从来没有见过她对人这么礼貌过。 她就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明明他才是她的老板。 她是不是伤到脑子里了？他可是裴钺，裴钺，多少人争着对他好。她倒好，对他比不上对奶奶好，甚至对他跟齐锐没什么两样，好像跟家里的司机阿姨也没什么两样。 对他说不定跟狗…… 狗？！ “咳咳咳！”自己把自己气到呛。 等裴奶奶休息之后，周晏晏回休息室找裴钺，推门进去：“奶奶已经休息了，我们可以回去啦。” 马上就要新年，周晏晏抑制不住地兴奋。 一看她高兴的样子，裴钺觉得刚压下去的咳嗽又要死灰复燃了。 “……我不是才是你老板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周晏晏：“？？？” 一脸懵：“老板……” “老板老板，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周晏晏：“…………” 求问老板突然找茬是因为什么，在线等，挺急的。 第23章 chapter 23 chapter 23 周晏晏直勾勾地盯着裴钺看，再盯，继续盯，盯了又盯—— “……你该不会是后悔加班工资的事了吧？” 老板们的德行，突然找茬的理由只有一个：扣钱！ 裴钺：“…………” 周晏晏正酝酿着要怎么谴责这出尔反尔的资本家，却见人突然气鼓鼓甩门而去。 周晏晏：“？？？” 怎么着？难道不是要扣她钱？ 完蛋！ 周晏晏暗叫不妙，赶紧追出去。 酒店就在医院对面。在外面周晏晏不能叫名字，一路加快脚步追到酒店门口。 前面裴钺推门进大厅，这边周晏晏抬腿正要上台阶，脚刚抬起来，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翻过来一看。 “啊！” 周晏晏短促惊呼。 胡女士打视频过来了！ 前一秒还大步流星往前走的人听到这一声惊呼，蓦然停住脚步回头。 裴钺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台阶之下的人捧着手机急吼吼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声说：“快快快，老板，江湖救急！” 周晏晏先是想把人往酒店大厅里推，一看大厅灯火通明，什么遮挡都没有，又猛地把人拽出来。 被推去拽来的裴钺：“…………” 把人拽到酒店外面的台阶转角处，周晏晏把手机塞到裴钺手里。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看在我这几天任劳任怨的份上，帮我接下视频。” 裴钺难得见周晏晏这么紧张，一看手机屏幕，备注写的是：胡女士。 不等他问是谁，面前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没什么禁忌，您就当是邻居家的奶奶，想说什么说什么。要是她问起在哪儿，就说跟朋友出来过年旅游了。”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你帮我接视频，我会更尽心尽力地帮你照顾裴奶奶。” “万一不行，那个之前说好的加班工资可以打八折给我。” 裴钺：“…………” 打八折？ 他再一次确定，在周晏晏眼里他跟其他人没有一点点不一样。 “快点快点。”周晏晏催促。 裴钺呼口气，将手机正对着自己的脸拿着，接通视频。 “哎，接了接了！”手机那边先出现一个女孩的声音。 周晏晏一下认出这是陶然的声音。 裴钺看到对面的手机镜头晃了晃，然后出现一……二三四张脸。 裴钺：“…………” “晏晏啊，怎么这么久才接视频啊？”在镜头最前面的一个 分卷阅读57 头发花白的奶奶关心到。 裴钺看了眼周晏晏。后者无声提示：包里，没听到。 裴钺照着说：“手机放包里，刚刚没有听到。” “哦，我还担心怕你是出什么事了呢。” 周晏晏连忙摇头。裴钺说：“没有。” “你那边怎么黑漆漆的，是还在外面吗？” 周晏晏比了比吃饭的手势，摸摸肚子。裴钺：“刚刚吃完饭，吃太多走回来消消食。” “你一个人吗？不是说跟朋友一起吗？” 周晏晏指指街对面的便利商店，吨吨喝水的姿势。裴钺：“她去买水了，一会儿就回来。”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啊，还是快点回酒店比较好。” 这话刚说完，旁边有人插话：“哎呀，晏晏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不用你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裴钺还来不及看周晏晏的提示，对面两个人已经争起来。 胡瑛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你一个男人懂也不懂，我懒得跟你说。晏晏长再大，在我眼里她还是那个我从产床抱起来的小姑娘。再说了，现在人什么都有，像她这样的漂亮小姑娘最要注意安全了。” 再日常不过的情景发生，电话那头笑成一片，电话这边周晏晏憋住笑。 “晏晏姐姐，那边好玩吗？”陶然的声音传来。 裴钺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凑到镜头前，看了眼周晏晏，说：“好玩。” “我妈说等到我高考完了，再也不用补课了，我们以后也出去过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年了。” 气氛似乎有一瞬的不对劲。裴钺还没确定，手机对面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女人笑着开口：“晏晏，你寄回来的礼物我们都收到了。我们都很喜欢。不过你一个人在外面，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以后不要这么破费了。女孩子身上要多留点钱。” 裴钺愣了下。 寄回去的礼物？他怎么不记得周晏晏寄过东西。 裴钺照着周晏晏的话问：“衣服鞋子都合适吗？” “合适。”胡瑛笑着应，“鞋子刚刚好。我们小区里的那些人看到了都还在问我跟你陶爷爷，鞋子哪儿买的呢。” “爸爸的冲锋衣也特别合适，前两天已经穿出去跟那登山队的叔叔们炫耀过一圈了。”陶然吐槽。 “晏晏啊，方便的话发个地址过来，陶叔叔给你寄点好吃的东西过去。叔叔这双手不仅会抓违法犯罪分子，做饭手艺那也是杠杠的！”电话那头遥遥传来一个声音。 “我也超级喜欢我的礼物。晏晏姐姐，A大是不是你比拍的视频里还要好看？我发了几段在班群里，好几个人都说想去A大了，不过我肯定是能去的其中之一！” “你是得好好努力加油才不辜负你晏晏姐姐跑那么远去给你拍的视频。” “我知道了，妈妈~” 视频最后是满桌的年夜饭，说的都是过年的事情，裴钺没再看周晏晏，自己就能应付过去。等互相说完新年好之后，终于结束了视频。 等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画面消失，裴钺长松一口气。怔了会儿，忽然发觉有些奇怪。 看最开始周晏晏那反应，他还以为这个视频是她家里人打来的。结果却不是。他们称呼带着姓，明显不是有血缘关系。 但是到这个时候了，这是她今天接到的唯一一个视频。 裴钺想起来，周晏晏从来没有提过父母。回神，准备把手机还回去，一抬头，却不见周晏晏的人影。 找了一圈没找到，裴钺准备给她打电话。她身上还有一部手机。准备从通讯软件退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她对话列表。 一排下去，几十个对话框全是不一样的新年祝福，都是今天晚上发的。裴钺看到了沈娇的名字，齐锐的名字，家里司机阿姨的名字，甚至还有供应商那边的打板师傅。每个人的新年祝福都不一样。 另一只手摸出自己的手机。 在各种红包跟群发祝福里，他愣是没有找到周晏晏的名字。她连个群发祝福都没发给他。 裴钺：“…………” 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财富地位学历特长长相，他身上这些在别人看来闪闪发光的东西，到她这 分卷阅读58 就像是电池没电，半点光都没有。 她明明那么喜欢钱的人。 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要用点直观有冲击力的方式拯救下自己的形象—— “啊啊啊。”有人激动的从酒店旁边一个黑漆漆的小道跑出来。 裴钺正要问她去哪儿了，却被人先一步抓住胳膊从台阶上下来。 “去哪儿？”裴钺不情不愿地跟着。 “我发现个好东西。”她神神秘秘的。 裴钺跟着她过了马路，左拐右拐进了一片居民区。 像是老城区，房子一栋挨一栋，楼房顶多不过七八楼，没有电梯。跟前面装修豪华的星级酒店，仿佛两个世界。不过这里的热闹也跟前面的冷清仿佛两个世界。 一进小区就能听到麻将馆的热闹。麻将馆门口摆了个小摊，摆着各种过年小孩子们玩的东西。麻将馆拐个角就是放健身器材的空地。一群小孩追逐打闹，玩炮仗仙女棒。 这些东西周晏晏好久没有见过，在小摊上买了一堆，然后兴冲冲分给裴钺一半。 抱着一堆小孩才玩的东西的裴钺：“…………” 周晏晏从纸盒子里扣了一个甩炮往地上一扔，“啪”一声响。听到这个声响，瞬间就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场景。 裴钺准备把东西塞回去的时候，脚边“啪”的一声。 看到某人得逞的笑脸，裴钺：“…………” “周……你几岁？”裴钺问。 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周晏晏冲他招招手：“放轻松。管他几岁，开心万万岁！” “试试嘛，挺好玩的。” 裴钺不为所动。只不过一个人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一群人玩得正高兴的人中间，格外显眼。于是原本在跟自己小伙伴玩的孩子们突然调转“攻击”对象，朝着裴钺一个人扔甩炮。 甩炮围着自己脚边噼噼啪啪的炸，尤其周晏晏扔得最起劲，裴钺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抓了几颗就开始回击。 扔着扔着就渐渐分出两队，双方对战。还有人拿着仙女棒到处跑。 周晏晏就像个孩子王，一会儿上前挑衅，一会儿又笑着跑开。孩子们手里的仙女棒像是星星一样。她的笑脸映在星光之中。 裴钺看着她，不自觉地跟着她跑，跟着她笑。 没有CR老板的样子，没有银杉继承人的样子，没有裴钺该有的样子。可是对着不成样子的他，也没有人觉得奇怪，没有失望没有责备的目光。 裴钺内心感觉到一股踏实的宁静。 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人眼睛里，他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也不需要跟其他人不一样。 心口涌出一阵暖流，身体却前所未有的轻。 裴钺不由停下，目光停在那笑得无比灿烂的人身上。 “嘭！” 无数烟火在夜空中绽开。 世界突然只剩烟火的声音，小孩子们的叫喊声都若有似无。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有人走到他身边，大声喊：“新年快乐！” 拼尽全力喊却被烟火的声音稳稳压住，裴钺不由看着她。五彩斑斓的烟火倒映在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他就能认出她是谁，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好像开始不满足只能看眼睛了。 他想要看到一个完整的周晏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家太晚了，想上来说一声，结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打不开晋江，rua下等更的小可爱~ 第24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春节假期一转眼就结束了，不过等到裴奶奶可以出院之后，周晏晏他们才安排回去的行程。 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栋上世纪建筑风格的二层小洋楼，周晏晏恍惚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看到徐姨扶着裴奶奶进门，周晏晏赶紧收回视线跟上。齐锐跟裴钺跟在她后面几步。 一进客厅，隐隐约约闻到淡淡的花香气。味道很淡，削减了花香的腻味，闻起来很舒服，跟裴奶奶给人的感觉很像。周晏晏不由深吸几口。 裴奶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周晏晏说：“小钺，这没什么事了，让他们都回去吧。不要 分卷阅读59 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说着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人。 周晏晏一口凉气吸到底。 这栋房子她连洗手间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更不要说裴钺的卧室，他俩要是走了，她不露馅才怪！ 周晏晏急中生智，说：“……好。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稍微交代下就让他们回去。” 注意到裴钺往楼上看了眼，周晏晏瞬间领会，对身后的两个人说：“上楼说吧。” 然后借着让徐姨照顾好奶奶的废话功夫，让齐锐跟裴钺走在自己前面。 不慌不忙地上楼梯，不慌不忙地走进房间，不慌不忙地关上房门。 门关上的刹那，周晏晏握着门把手长舒一口气。 安全着陆。好不容易撑过这么多天，差点功亏一篑。 缓过来神，回头，周晏晏嘴不自主微微张大。 她以为那个一间堪比一套房面积的卧室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之前是面积，这次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套房，有小厅有书房。偏古典的装修风格，家具光是用肉眼看就能感觉出来跟工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周晏晏不自主往前走。站在旁边的齐锐下意识准备开口，不过发现身边的人没反应，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 “……这是你的房间？”周晏晏满是惊叹。 裴钺跟在她身后随便她到处看：“嗯，不过住的时候不多。以前只有放假过年住这儿，现在就只剩过年了。” 周晏晏抿紧嘴巴。 心里的小人儿流下羡慕的泪水。 “那是浴室，衣帽间在这边。”裴钺说着往床那边走。 周晏晏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跟着裴钺走，经过一个靠墙放着的实木斗柜，发现柜子上面摆了好几个相框，惊喜地“咦”了声。 裴钺闻声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斗柜上相框：“！！！” 周晏晏刚拿起相框，还没看清，眼前猛地一晃。 两个人倒在床上，实木床生生被往后挪了一寸，床脚跟地板磨蹭发出嗞噶一声。 齐锐：“！！！” “嗷……”周晏晏被压在下面，直接叫出声。 听到她的声音，裴钺手撑在床上赶紧从她身上起来，不忘把她手里的相框拿过来，起身的时候对上齐锐的目光。 齐锐：“…………” 下一秒，迅速手机放耳边：“王总……”说着赶紧开门出去。 等裴钺起来，周晏晏翻个身咳了两声，缓过来：“老板，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裴钺神情不自然地僵了两秒，什么都没说，只三两下拆了相框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相框塞进斗柜抽屉里，照片塞进兜里。 看他这不愿意被人看到的样子，周晏晏脸色微变，从床上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要故意碰你的隐私的，我以为照片摆在外面可以看，就……” “不是。”看到她满脸歉意，裴钺打断她的话。 “嗯？”周晏晏看向他。 裴钺：“……这张照片……拍得太丑了。” 周晏晏懵了两秒—— “原来是这样。”长松口气，笑。 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家庭隐私呢。 “那你走之前检查一下吧，想收起来的就收起来，我绝对不会偷看的。”周晏晏说。 裴钺把家里的情况大概跟她说了下之后，就跟齐锐一起离开了。 吃完晚饭，周晏晏回房间。 现在时间还早，睡觉也睡不着，她就在房间里转转。 整个房间周晏晏最喜欢的就是书房，慢悠悠转过去。一整面墙的到顶实木书架，很有那种历史悠久的图书馆的感觉。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还有唱片，一些收纳盒文件夹。 在一堆书中间，周晏晏发现了厚厚一沓本子。抽出来一看，竟然都是练字本。 也不知道这个书架是什么木材做的，本子上都有淡淡木质调香气。闻了闻，然后坐在地毯上，翻开。看字迹应该是很小的时候的，字都是一笔一划写得很端正。中间还有被红笔圈起来的。 分卷阅读60 周晏晏盯着被圈出来的字看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出点写得不够好的地方。 撇撇嘴。 好严格。 “叩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 “小钺？” 裴奶奶的声音传来。 周晏晏把练字本塞回去，跑过去开门。 “奶奶。” 看到裴奶奶手里端着一碟蛋挞，周晏晏赶紧接过来，扶着人往房间里面走。 裴奶奶却挣开她的手，自己往前走，笑着说：“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地步。” “您这是刚出院，才不是说您老了。”周晏晏脱口而出。 注意到裴奶奶偏头看自己，周晏晏心头一跳，压住慌张，问：“……怎么了？” 裴奶奶笑笑：“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才好。” 周晏晏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 周晏晏把人扶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刚做的，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裴奶奶说。 周晏晏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浓厚的奶香，外皮软硬刚好，中间口感细腻，很好吃。 “奶奶您要尝尝吗？” “我才不喜欢吃这些。” 周晏晏埋头自己默默吃。 “你身边那个女孩子，周……周晏晏？” 冷不丁从裴奶奶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周晏晏差点被呛到，好不容易忍住。 抬头：“嗯。她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挺聪明能干的。” 周晏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被夸了？被裴奶奶夸了？ 对面的人继续说：“基金会那边现在都是靠林仪撑着，但是事情越来越多，也不能什么都扔给她一个人。我想着还是要早点挑些人出来帮帮她。趁着我跟她都还有精力。” 周晏晏默默低头，眼睛越瞪越圆。 这个意思是要把她挖去长空基金会吗？ 心脏扑通扑通跳很快，可是迟迟没有等到下一句。 要不是身体互换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周晏晏恨不得现在就自爆身份。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摆出一副沉稳的样子，附和一句：“这倒是。” 遗憾的是，裴奶奶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 “这儿的照片怎么少了一张？” 周晏晏抬头顺着裴奶奶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靠墙的斗柜。 心口一紧。 这要不就是太警觉，就是对这个房间太熟悉。 周晏晏宁愿相信是第二种。 “少了吗？”她装傻。 裴奶奶站起来，走过去：“就你七岁生日的时候，小樱过来参加生日会，然后在生日会上亲你的那张照片啊。” 周晏晏愣了足足五秒，眉毛高高一挑。 原~来~是~这~样~ 所以某人那么激动，怕被她看到，不是因为偶像包袱，是在害羞？！ 周晏晏憋了又憋，才没有笑出来。平时那么臭屁的人害羞起来也是有点可爱。 “小时候你白爷爷还老是逗你，说等长大了，把小樱嫁给你问你好不好，你还说好。” “那时候你们俩多可爱啊。小樱出国跳舞之前你们关系也不错啊，怎么好像出国之后就不怎么来往了，为了出国的事情闹矛盾了？” 周晏晏抱着一只猹的心准备蹲点裴钺的瓜，结果话题突然就掉到自己身上。 被砸懵一瞬：“……只是都比较忙，联系比较少。” 周晏晏找了个挑不出来大错的回答。 裴奶奶忽而叹了口气，偏头看过来，语重声长地说：“我知道你爸从小都在跟你说你身上有多少多少责任，但是越是肩负责任的人，越是要把自己的人生活明白了，才让跟着自己的人活得更好。” 作为裴钺，周晏晏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但是作为周晏晏，她忽然很想问。 “奶奶，您做基金会您开心吗？ 分卷阅读61 ” 裴奶奶愣了一下，开怀笑：“我最喜欢听别人叫我会长，徐会长。比什么董事长好听多了。” “……那要是想做的事情总是不顺利怎么办？” 徐茂贞没有追问是什么事，只说：“让人沮丧的事情时常发生，但是只要自己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那就继续往前走就好了。” * 回程去机场的路上遇到堵车。 这样干坐着等，徐奶奶那些话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周晏晏心完全静不下来，找手机准备找点视频看。 裴钺坐在她旁边。见他看过来，周晏晏主动问：“要一起看吗？” 裴钺往她那边坐坐。 周晏晏把手机往两人中间放放。刚好之前沈娇推荐给她一个选秀综艺，她一直没有抽出空看。视频一点开，看到铺天盖地的弹幕，周晏晏赶紧点关闭。 “那是弹幕？” 裴钺很少看视频，对弹幕这些不是很熟悉，问：“为什么屏蔽了？” “你要开着看吗？” “看看吧。” “你确定哦。”周晏晏提醒。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周晏晏笑笑：“不是什么大问题。”将弹幕打开。 周晏晏不太喜欢开弹幕，因为有时候吵得太凶，会影响观感。本来是来放松的，结果变成看键盘侠开武林大会，致郁效果杠杠的。 今天也没能幸免。 女团选秀节目，从一个人出境开始，弹幕里就一堆。 【这是吃饲料长大的吗？】 【虽然但是，评价人外貌不好，但真的好丑。】 【谁要看三十岁的老女人蹦跶啊！】 【真波涛汹涌。】 【果然人如其名，朱湘（猪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鱼尾纹……身份证真的不是伪造的吗？】 【这位相扑选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腿我能玩一年。】 ………… 周晏晏看到这些弹幕默默叹口气。 “现在整容行业生意不好吗？”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啊？”周晏晏没懂，“什么意思？” 裴钺指了指屏幕上飘过的全是评价外貌的弹幕：“这些难道不是来拉业务的整容医生吗？” 周晏晏愣了足足三秒，然后爆笑。 怎么会有人的脑回路这么神奇？ 大笑一场，心情放松很多。昨天晚上没睡好，上了飞机之后周晏晏倒头就睡。 睡得太沉，下飞机的时候，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也没有注意周围，就埋头跟着裴钺。等到出了机场，上了车，半路上不经意往车窗外一瞟，看到完全陌生的街景周晏晏才猛地察觉不对。 一闪而过的路标牌上写着她完全陌生的路名，以及极其迟钝发现齐锐没上车。车里除了司机，就只有她跟裴钺。 小心翼翼转头，用眼角余光瞄了眼身边的人。 看神情，似乎有些期待？ 周晏晏忍不住开口：“我们不是回公司吗？” “先去个地方。”裴钺说。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您先剧透一下呗。” 任她软磨硬泡，人始终不透露半个字。等车停下，周晏晏一看车外面，冷冷清清，像那种刚开发出来没多久的地方，磨蹭着不想下车。 最后逼得裴钺直接绕过来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周晏晏想跟人打个商量，结果人二话不说弯腰伸手，想要直接公主抱把她抱下车。 然而某人大概是忘记了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 周晏晏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前一秒气势汹汹的人直接被反作用力带下来，差点扑到她身上。 周晏晏：“…………” 裴钺：“…………” 周晏晏实在忍不住，转过脸，额头抵在人肩头上，忍住声音笑得肩 分卷阅读62 膀直抖。 人被笑得恼羞成怒，撒手就走。 见势不对，周晏晏赶紧打住，追下车。 “老……” 刚出口一个字，当看到隔着绿化带的场馆外墙上挂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演唱会海报，周晏晏骤然噤声。 她不是在做梦吧？！ 第25章 chapter 25 chapter 25 周晏晏怎么都没想到裴钺会带她来看演唱会。 趁着离入场还有段时间，周晏晏拉着裴钺去最近的商场给自己换了套装扮。就裴钺这张脸，再加上全身上下的定制款，太惹人注目了。 运动鞋、牛仔裤、格子衬衫、羽绒服，为了再低调点，周晏晏还加了顶鸭舌帽，黑框眼睛扣掉镜片架在鼻梁上，把脸挡一挡。 乔装打扮完，周晏晏兴冲冲凑到裴钺面前：“怎么样？这样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了吧？” 第一次看到自己穿成这样，裴钺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不穿成这样也没事。”他说。 周晏晏不认同地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认出来或者被拍到，说不定就会有什么‘CR老板与女性友人同看XX演唱会’，我赌根棒棒糖，说不定‘女性友人’能直接省略成‘女友’，嚯，那到时候就精彩了。” 周晏晏拍拍裴钺的肩：“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的。好老板要全心守护。毕竟世界上会带员工看演唱会的老板可不多。要像保护大熊猫一样好好珍惜。” 说着双手一抬，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展示一下自己的决心。 从周晏晏嘴里听到夸奖，嘴角忍不住上扬的时候，裴钺轻咳一声。没有说那样的八卦新闻并不是想写就能写的，抬了抬下巴说：“现在公司效益还不错，员工福利自然会跟上来的。” 婉转透露一下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 至少比去基金会多多了。 周晏晏满脑子都是待会儿的演唱会，根本没注意听裴钺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他说话，就连连点头：“嗯嗯！” 周晏晏人生第一次看演唱会坐VIP区，必须拍照留念一下。打开相机，自拍模式，前置镜头一打开刚好看到身后的人一脸嫌弃地把头上带灯牌的发箍摘下来。 “嗯？”周晏晏回头，把发箍拿过来。 看她准备把发箍重新戴到他头上，裴钺正要躲，就听人说，“干嘛摘了，戴着多可爱啊。” 心里还是嫌弃，身体却一动没动。 周晏晏小心帮他把带灯牌的头箍戴好。 其实要说可爱还是他没有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可爱。想起他当时错愕又震惊的表情，周晏晏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不想把人再惹恼，赶紧忍住。 周晏晏重新举起手机，尽量往后靠一点，这样嫌脸小。她还是有点良心的，合照大家一起美。 手机屏幕上画面一闪，定格。 周晏晏又拍了拍自己的票还有应援棒，问裴钺没有发社交平台需求，就直接全部原图发给了他。 场馆里的空位置迅速被填满，又是爆满。 虽然她家男神外貌清瘦，老是有一些不好的评价，什么小鲜肉娘娘腔，但其实是个实力派。出道没两年，收获了一大波歌迷。 看到自己喜欢的歌手这么多人喜欢，周晏晏为自己的眼光狠狠点了个赞。 裴钺第一次听演唱会，本来还挺期待。不过很快，当头箍第n次被碰歪，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飞进自己怀里一次，鸭舌帽掉自己脚边一次—— 裴钺：“…………” 他们旁边是一对情侣。女生的疯狂程度跟周晏晏不相上下，旁边的男朋友静静坐着。 两个坐在边上的人，在周围人蹦成一片的时候，默默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 * 一场演唱会下来，周晏晏嗓子都快冒烟了。边找卖喝的的地方边跟一路人遇到的人互相道别。 裴钺看她见人就打招呼，不由问：“你们都认识？” “不认识啊。”周晏晏毫不犹豫回答，“不过认识不认识有什么要紧，既然看了同一场演唱会，那今天晚上就是兄弟姐妹！” 裴钺：“…………” b 分卷阅读63 r 　　眼看奶茶店在即，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裴钺跟着停下。不等他问，人两眼发光地往面前的橱窗里指指。 “蛋挞！” 周晏晏往店里看了眼，生意还不错。 “走，进去尝尝。”哑着声音说，说完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裴钺推门进去。 周晏晏端过放着蛋挞跟可乐的托盘，跟前台小姐姐说谢谢，献宝似的端到裴钺面前：“我们找个位置吃完再走吧。” 听到她声音沙哑，裴钺微微皱眉。看了眼她点的东西，跟在她身边：“你不是说想喝奶茶？” “喝其他的也一样。” 找到靠窗的位置，周晏晏端过可乐猛吸一口，畅快地啊了声，把蛋挞推到裴钺面前：“尝尝看，看看喜不喜欢。” 裴钺发现她完全没有要伸手拿的意思：“你不吃吗？” 周晏晏捧着自己的可乐，笑得眼睛弯弯：“礼尚往来。谢谢今天的演唱会，小小蛋挞聊表谢意。” 裴钺微微一愣，正想问她怎么知道他喜欢蛋挞—— “嗨！”突然一声激动的招呼声。 周晏晏跟裴钺齐齐回头。竟然是刚刚坐在自己旁边的那对情侣。 “没想到又碰到了。”女生说。 周晏晏也惊讶：“是啊，好巧。” “这儿有人吗？”女生指指对面的两个空位置。 “没有，坐吧。”周晏晏说。 “小麦。”女生自报家门。 周晏晏看了眼面前冰可乐，十分自然坦荡：“冰块。” “咳咳咳！”裴钺呛到。 “啊，完全看不出来诶。”小麦意外。 “大概因为今天对我来说是夏天。”周晏晏笑着说。小麦被逗笑。 刚才在场馆里两个人就想聊聊了，不过里面太吵，气氛又太好，根本顾不上。这会儿正是好机会交流疯后感，顺便分享彼此的入坑史。 越聊越嗨，越聊越投缘，最后竟然发现两个人入坑曲都是同一首。瞬间他乡遇知己，两眼泪汪汪。两个人完全沉浸其中，旁边两个人一如刚才在场馆里，插不上话。 “下一场演唱会你还去吗？”小麦问。 “要回去上班了，估计去不了了。” 小麦遗憾：“还想着要不要到时候约着一起呢。” “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一直插不上话的小麦男朋友忽然开口，小声吐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喜欢的，也没见有多帅，不就是个小鲜肉嘛。” “你看过哪个小鲜肉可以一个人扛下来一整场演唱会？”小麦不服气。 “那你最近追那些呢？连唱歌跳舞这种基本功都不过关，除了那张长得像个女的的脸还有什么？” 又说：“你们女生就是太容易被人洗脑了，只要有人吹捧，你们就什么都信。现在动不动什么小奶狗小狼狗，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偶像，有什么好喜欢的？要是一个国家全是这种男的，离完蛋不远了吧。你们助长这种风气真的好吗？”男朋友忿忿不平。 周晏晏没想到自己看个演唱会也能听到这种言论，心累地叹口气。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周晏晏接话。 “什么？”对方看过来。 “你不应该问女生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明星，你应该问她们这套审美标准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现在长得漂亮的男明星受欢迎？为什么长得稚嫩拥有年轻身体的男明星受追捧？为什么看起来天真无害、乖巧的男性能收获大批喜爱？这套审美标准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对于女性的容貌攻击，身材攻击，年龄攻击，停止过吗？除了容貌、身材、年龄，甚至生育能力，有多少人可以欣赏一个女生作为人的美？她的智慧、能力、才华，有人欣赏吗？有人赞扬吗？你告诉一个人，容貌身材年龄意味着一切，然后你又要她不在意容貌身材年龄，去欣赏你的智慧能力才华？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甚至，你不觉得这不现实吗？”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裴钺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忽然想起今天看的那个选秀节目，那些被他误以为是拉业务的弹幕。 突然有种大钟在心口震响的错觉，让人有些分不清现实跟网络。 “我……”对方 分卷阅读64 想抢白。 周晏晏打断他的话：“况且，女生在这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颜值但有实力的男艺人还挺多的，但是没有颜值却有实力的女艺人有几个呢？甚至有颜值有实力却没有年龄优势的女艺人又有几个呢？”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再是三从四德、动不动浸猪笼的时代了。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你投出什么样的目光，什么样的目光就会回到你身上。你投出善意，就会有善意回到你身上。你射出子/弹，就会有子/弹回到你身上。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什么不满都推到别人身上，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周晏晏不慌不忙说完。 话音刚落，一声椅子滑动的声音，对面的小麦中气十足地喊了声“起立”。 周晏晏吓一跳。 “鼓掌！” 全场掌声。 人生第一次收获这么多掌声，周晏晏还没反应过来，一抬头看到有人把手机镜头对过来，顾不上享受一下难得的赞同，拉着裴钺就跑。 跑出好长一段才停下来。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为……为什么要跑？”裴钺双手撑着膝盖说。 周晏晏猛吸几口气，叉腰站着：“有人拍视频……我不跑才怪。” 半晌，两个人才缓过来。 周晏晏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周晏晏。”裴钺忽然开口。 周晏晏转头：“嗯？” “蛋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听裴……徐奶奶说的。” 裴钺走近两步：“奶奶还跟你说什么了？” 周晏晏愣了下，稍一回想，眉飞色舞：“夸我来着。说我聪明能干！” 说到这儿，周晏晏又想起昨天的困惑，非常婉转地说了下徐奶奶夸了她，又说要帮基金会选人，但是又没有明说要她去基金会工作，问裴钺是什么原因。 “当然了我的心是在CR了，只不过就是很好奇。就正常逻辑，这话不就是挖人的意思吗？为什么感觉好像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呢？” 裴钺要是只听到这些话，大抵也会不解，但是联想到那天奶奶把他当成周晏晏跟他说的那些话，就明白了。 以他的性格，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对周晏晏多一分关注。而周晏晏要是再主动点，事情可能会出现连他都没有预想过的转机。 裴钺静静看着周晏晏。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奶奶会那么坚持要她留下。 不，或许他隐隐是知道为什么的。 “……女装的新项目的事，你……恨我吗？”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问出来，裴钺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晏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周晏晏被他一个“恨”弄得微怔。 这个字也太严重了吧。 “我不恨你啊，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看到你电脑里的照片了。”裴钺声音低沉地说。 周晏晏怔了下，“啊”了声，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倒是也没遮掩：“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虽然现在男装那边业绩蒸蒸日上，市场一片光明。但是当初那个启动项目，直到今天我还是认为不是每个人都有魄力去推进的。” “我觉得你是个优秀的老板，我也觉得我在做产品这件事上是优秀的，只是怎么说呢，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不一样。” “嗯……遗憾？应该是吧。但是跟恨扯不上关系。恨这个实在是太严重了。”周晏晏不认同地摇头。 顿了片刻，声音低缓说：“对了，那天找备用钥匙的时候，我看到你抽屉里的东西了。谢谢你……没有把它们扔垃圾桶。” 完全出乎裴钺意料的一番话，他站着久久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站在路边。风吹过她，晚风习习，春天仿佛悄然而至。 “你不是一直问我那天奶奶在医院说了什么吗？”裴钺忽而开口。 周晏晏眼眸微微一亮，不过在看到裴钺脸上的表情，她突然害怕起来。 “她说……” “别。”周晏晏斩钉截铁打断他的话。 “别。”她声 分卷阅读65 音轻轻重复一遍。 裴钺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看着她勉强笑着别过视线，忽然觉得心里潮湿得像要下雨。 * 新年第一次进公司。 周晏晏接过齐锐递过来的行程表，看到第一项—— 男女装市场部共同会议？ “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行程表没错吗？”周晏晏问。 “没错。”齐锐很肯定地说。 周晏晏抬了抬自己差点惊掉的下巴。 新年上班第一天就这么刺激？！ 第26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接到开会通知，原本懒洋洋的女装市场部一个鲤鱼打挺醒了过来。找本子，拖椅子，眼前时间就要到，匆匆往外走。 沈娇把工作证挂到脖子上，追上“周晏晏”，并肩往电梯间走，压低声音问：“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跟男装市场部一起开会，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钺按下电梯：“可能是开始重视女装了。” 胸有成竹地说完，发现周围三双眼睛突然齐刷刷盯着自己，裴钺前一秒的胸有成竹咔嚓断掉，疑惑。 “……能跟大老板面对面沟通难道不是好事吗？” 沈娇把手放他额头上，贴了贴，自言自语：“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呢？” 裴钺：“…………” “晏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男装那边什么态度，跟他们一起开会咱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管我们付出了多少，人家销售额一摆出来就能压死人。”站在沈娇身后的女生说。 裴钺在女装市场部坐了这么多天，部门的人事情况基本清楚。除了杨明东这个总监，产品开发只剩周晏晏跟一个主管王倩。宣传端也只有三个人，除了沈娇，还有两个主管。一个叫娜娜，一个叫乔安。 “说不定今天是谴责+遣散会。”乔安扯扯嘴角，接着娜娜的话说。 沈娇看“周晏晏”表情不对，借着电梯到楼层把这个话题赶紧岔过去。 裴钺一行人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还没有人。 看到沈娇还有两个主管下意识坐在靠墙放的椅子上，完全没有要坐上桌的意思。裴钺忽而想到周晏晏，开会都是坐在角落里，心口微微发闷，开口叫人坐过来：“要真是遣散会，更要坐在前面听。” 沈娇看了人一眼，莫名感觉到一种想要干架的斗志，默了两秒，粲然一笑，拉着身侧两个小姑娘坐上桌：“说得对，输人不能输阵。” 四个人刚坐定，会议室门被推开，人陆续到。 杨明东、王倩跟着项目组的人一起进来。男装市场部的人最后进来。 乌泱泱的一群人。 裴钺低头回消息，听到旁边娜娜低声跟乔安说：“全是男的。” 裴钺抬眼看过去，一个个从眼前走过。 差不多五十人的会议室，女装市场部六个人，项目组快十个人，剩下的位置男装市场部的人还不够坐。以前开会都是部门领导出席，第一次全部参会，裴钺这才发现男装的人数是女装的六七倍。 整个部门没有一个女的，从总监到专员没有一个女的。 裴钺看了看坐在自己这排最前面的杨明东，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诶，你们坐那儿去干什么？”章建的声音突然响起。会议室的人齐齐顺着章建的目光看过去。 因为位置不够，两个男装的人坐到靠墙的椅子上。 “怎么，想开小差啊？”章建往前招招手，“来来来，坐前面来。” 两个人踌躇着站起来，因为根本没有位置，就这么愣愣站着。 “愣着干什么啊？”章建边说着边扫了对面一眼，最后目光在娜娜跟乔安身上一扫而过，问杨明东，“老杨，这你们部门新来的啊？” 一听这话，沈娇默默翻了个白眼。 杨明东干巴巴笑了笑，给王倩递了个眼神，王倩立马转头跟娜娜跟乔安说：“你们坐后面去吧。” 裴钺扫了这些人一眼。 不说 分卷阅读66 什么先来后到，对面两个站着的人应该是专员级别，让两个主管让位置。还是对方的经理直接叫总监让。而作为部门领导人，一个总监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让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对这样的情况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连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娜娜跟乔安准备起身。 裴钺突然开口：“这么想坐，那儿不还有位置吗？” 扫了一眼最上面自己平时坐的位置。 裴钺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管周围人的反应，跟身边的两个人说：“坐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章建当场脸就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挺着啤酒肚往后一靠：“你怕不是忘了谁养着你吧，就你们那点销售额，开得出来你们的工资吗？” 开这个会裴钺的本意是了解一下两个部门的具体情况，却没想到会听到从他这里拿工资的人竟然这样质问另一个从他这里拿工资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裴钺反问。 平时周晏晏虽然跟章建也不对盘，但是每次就算顶嘴，也多少要赔着笑脸，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摆脸色了，章建突然就想起上次在电梯里的旧账。 声音拔高一度：“我说，你该不是忘了谁养着你吧。” 裴钺往后一靠，忽然笑了：“那你说，谁养着我？” 章建一拍桌子，就要跳起来，却被旁边的李敬涛摁住。后者笑得一派和气，说：“谁都不是，我们不都是靠公司养着嘛。” 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看着“周晏晏”：“周经理，你是来例假了吗？听说女的来例假，就会乱发火。你要是需要大家惯着你来例假，开口说一声就是，没必要这样。” 裴钺眉心一蹙。 他忽然对自己之前对这些人的评价产生怀疑。换个身份换个位置，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话，感受到的是天差地别的态度。 把一个人合理的不满扭曲成生理问题？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要大家惯着”这句话不就是给扭曲任何合理诉求预留空间？ 裴钺想起他跟周晏晏互换身体后第一次在公司里遇到章建，似乎也是拿生理期说事。 “你们老把女人的生理期挂在嘴边，是来过？” 无比真诚又平静的语调，空气突然寂静。 站在门口的周晏晏听到这句话咬了咬牙齿才没有笑出声。要是章建知道这句话是出自裴钺之口，表情还不知道有多精彩。 在李敬涛开口的瞬间，周晏晏推开会议室的门，站在门口，顶着裴钺的脸，用最真诚好奇的目光盯着李敬涛跟章建。 盯，目不转睛地盯。 那眼神就差举个牌说，啊，原来你们还有这功能。 齐锐站在周晏晏身后，看着这两个人打配合把男装两个经理弄得哽住，实在忍不住，低头笑了下。 会议室里除了男装的有人默默低头，断续有忍不住的笑声蹦出来。 李敬涛跟章建急了。 “裴总……” “这这这……” 周晏晏轻咳一声，坐到位置上，意味深长地说：“嗯……放心，我没有性别歧视。” “裴总。”章建想解释。 周晏晏直接打断：“好了，开会吧。” 因为开会前这段插曲，会上男装全程压着女装。不过当着裴钺的面，说话收敛很多，周晏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尽心尽职把裴钺准备好的问题问完，边问边揣摩着这个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到下班的点，没什么事干，沈娇收拾好东西，去找周晏晏。 “宝，走，下班。” 两个人出公司的时候，看到男装那边的人正在接外卖。有吃的有喝的，两个人勉强拎走。男装那边现在业绩好，今年又有新项目，加班是常态。 两个人回头看到沈娇跟“周晏晏”，走过之后，小声嘀咕：“这么早就下班了，光拿工资不干活，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才落到我们身上啊。” 身后声音渐远，身边的人突然笑了声，裴钺肩膀被人搭上。 沈娇说：“走，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去。” 说是吃饭，但是从坐下沈娇面前的 分卷阅读67 小酒杯一直满了空，空了满。 裴钺默默吃着自己的饭，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沈娇要是有什么事，周晏晏肯定担心。 两瓶清酒空了，沈娇喝完最后一杯，啊的一声放下酒杯。 “乔安今天跟我提离职了。”沈娇突然冒出一句。 裴钺蓦然抬眼。女装现在已经最低规模在运转，再走一个，整个部门就剩五个人？ 沈娇出神地盯着手里的酒杯，仿佛自言自语喃喃：“新项目没了，女装这边现在只有一些常规性的琐事，就算再没良心，我也不能说这些工作可以让人成长，以后写进简历里会给自己加分吧。” 重重地叹了口气：“老说我们是只拿钱不做事，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要是说跟他们换，谁都不愿意。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钱能拿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两年之后呢？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到时候换工作，靠什么拿offer？能拿到什么offer？” 手插进头发里把头发往后拨，沈娇头顺势低下，脸贴着自己的胳膊，像是醉了：“明明比谁都算得清楚，明明比谁得到的好处都多，却还要摆出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骂女人是白莲花，这些人才是白莲花吧。” 裴钺从来没有遇到自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现在看着沈娇，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当他质问作为经理为什么要做一些琐事的时候，周晏晏似乎是第一次气急败坏地跟他说如果他觉得有问题，那就给她配得上她工资。 那个时候他觉得她反应过度，可是这一刻忽然有点懂了。 想着周晏晏，裴钺脑子里自动就冒出一句“会好的”，话到嘴边，却被沈娇先一步开口。 沈娇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走吧，晏晏。” 裴钺脑子嗡了一下。 “我们坚持得够久了，五年的时间花在这里，半点结果都没看到。我们还要在这儿浪费多少时间？不说怎么过自己这一关，手底下的人，难道要一直给人画饼，把人骗进来然后烂在这里吗？” 见她不说话，沈娇拉住“周晏晏”的手：“不仅是事的原因，现在是没有人了，王倩什么样你也知道。乔安一走，娜娜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要靠我们两个人吗？我们两个人能做什么？能做多少？” 裴钺没去想沈娇的问题，他只是想，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周晏晏，她会答应还是会拒绝？ 当答案隐隐冒出头的时候，裴钺断然摁了下去。 “那就洗牌重来。”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我回来啦~ 老天保佑，整体情况比预想的好，接下来就是找好状态，恢复更新！奥利给！?( ????` )比心 第27章 chapter 27 chapter 27 裴钺到家的时候，周晏晏还没有回来。正准备给齐锐打电话，手机震动一下，程子逸发了条消息过来。 程子逸：【钺哥，在干啥呢？】 裴钺坐到沙发上，简洁干脆回：【有事？】 程子逸：【这不是您寿辰快到了嘛，问问今年想咋过，要不整个邮轮趴？】 程子逸：【或者你想清静点，去村里钓钓鱼摸摸虾？刚好之前修了那个院子还没去怎么好好看过呢，要不一起？】 裴钺：【不折腾了，那两天我要去趟外地。】 程子逸发了个震惊的表情过来，下一秒忽然话锋一转：【没出什么事吧？】 裴钺：【？】 裴钺：【你要是太闲，我可以买块地给你挖挖。】 程子逸：【你确定没有？】 程子逸：【公司运转没出问题吧？】 裴钺：【出什么问题？】 程子逸：【没出问题，那你这生日也不过了，还出差，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程子逸：【刚我手底下的人说看到你在旁边商场买衣服，你一个从来只穿定制款的人，什么时候看得上那些东西了？】 看到这句话，裴钺知道某人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了，合着是去逛街了。 不过她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衣服了？ 他们一直都是自己准备衣服，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要出差的事他还没有跟她说啊。 分卷阅读68 脑子里转过几个答案，突然灵光一闪。 裴钺非常肯定地点点头，他知道了。 生日，他的生日。应该是去准备生日礼物去了。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他生日的？ 嗯，这个倒是不难，知道他生日的人太多了。 自我肯定地点点头，裴钺心情愉悦地编了个理由把程子逸忽悠过去。 * 周晏晏拎着东西大摇大摆进门，看到坐在沙发里的裴钺，打招呼：“老板。” 裴钺眼睛扫到她手里拎的东西一眼，飞快移开视线，仰头往上看：“嗯，回来了。” 周晏晏把手里的蛋挞袋子递过去：“刚刚回来路上碰到的，尝尝看怎么样。” 周晏晏走近，沙发里的人还仰着头不看她，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老板，你看什么呢？” 突然近在咫尺的声音，裴钺吓一跳，轻咳一声，手扶着后颈：“……脖子有点不舒服。” “没事吧？” 看她紧张起来的样子，裴钺当即摇头：“没事。” “不舒服要说，不要硬撑。”鉴于上次的教训，周晏晏补充一句。 她语气郑重，裴钺表情收敛，轻嗯了声。 周晏晏把甜品放到茶几上：“这个给你，我先上去换个衣服。”拎着剩下的一个纸袋子上楼。 周晏晏换完衣服下来吃饭，看到裴钺坐在餐桌边的时候，微微愣了下。 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两个人作息并不统一，尤其晚上，所以晚饭各吃各的时候多。 周晏晏坐到裴钺对面：“老板，你也还没吃饭啊？” “……没。”跟沈娇出去吃饭的事只字未提。 “哦。”周晏晏点了下头，问裴钺要不要喝汤，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主动帮他盛汤。 “小心烫。”周晏晏贴心提醒。 裴钺看看面前的汤，又看了眼周晏晏。今天又是给他买吃的，又帮他盛汤，忽然觉出一丝丝殷勤的味道，问：“有事要说？” 周晏晏放下汤勺，眉眼弯弯：“以汤代酒，表示感谢。” “感谢什么？” “感谢你今天仗义执言。” 想起今天开会发生的事，周晏晏又忍不住想笑，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畅快。 “你都听到了？”裴钺问。 “也不算都，从章建说靠谁养那儿开始。” 说着周晏晏畅快地啊了声：“我现在想到章建跟李敬涛那百口莫辩的表情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要是他们知道那些话是你说的，天呐，我都想象不出来他们表情会有多精彩。” “为什么？” “因为在他们眼中，你是神。” 看裴钺疑惑，周晏晏往前凑凑，解释：“你知道，坚定阶级观念心安理得打压别人的人，也会非常积极主动的在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面前矮化自己。” 裴钺想了想，貌似挺有道理。看她神情正常，开口：“你没生气？” “生气？” “上次那个洁白如雪，佛前一瓣莲，你都知道是目的不纯。今天说生理期，你难道会没有发现？” “啊，这个。可能是因为你当场就帮我怼回去了吧，多谢多谢。”周晏晏爽快地抱了抱拳。 “其实这种还算好的，拐弯抹角说一说，比起有些人直接会说‘你一个女人，没你说话的份’要好那么一点点，甚至还有人上来就是死亡威胁。要么用性别，要么用暴力，反正不用脑子，就为了让你闭嘴。” “死亡威胁？”裴钺拧眉。 “嗯啊。”周晏晏点头。 “你是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 “你要看吗？”周晏晏眼睛亮亮地问。 她的表情太有诱惑力，裴钺没说出来不。很快他就为自己的不坚定付出了代价，一句一句叫人生理不适的话扎进眼睛里。 周晏晏本来是抱着分享的心态给他看的，但是看人表情越来越不对，阴沉 分卷阅读69 得可怕。周晏晏赶紧把手机抽回来：“菜都凉了，赶紧吃饭吧。” 看她笑着缓和气氛的样子，裴钺压住自己的脾气，问：“为什么要给你发这些？” 声音还是冷的。 周晏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哎呀，吃饭吧吃饭吧。” 裴钺盯着她，不说话。 眼看是敷衍不过去，周晏晏嗯了会儿：“因为……我说杀人是犯法的，不管夫妻之间有多大矛盾，也无法正当化杀人这件事。” 抢着继续说：“键盘侠你知道吧，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个物种，不过都已经举报拉黑过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吃饭吧吃饭吧。” 裴钺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乍一听她说死亡威胁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结果事实比说的更夸张。 她是怎么能说起这些还能笑？ “因为社会还在正常运转，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就证明这种败类总归是极少数。而且随着社会的进步，很大几率会被淘汰的。”周晏晏叉了块西蓝花放进嘴里嚼了。 裴钺的情绪被她舒缓的声音安抚下来。 “不过呢，那种歧视性的话还是少点比较好。只要有一个女人因为‘你是女人，没你说话的份’而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那就会有一个男人因为‘你一个男人跟女人争什么争’而无法说出自己的合理诉求。歧视，都是有代价的。” 不再像是最开始，听到她说这些话要么震惊她的话本身，要么对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裴钺已经能很平和地听她说这些，甚至是乐意听她说这些。说那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看到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发现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视角。 他忽然期待，哪怕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还能坐在一起这样聊天。 沈娇今天说的那些话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裴钺盯着周晏晏默了会儿，开口：“过两天要出差一趟。” 周晏晏吃着饭，闻声抬眼，“嗯？”了一声。 “去见个人。” “设计部新总监，郁修。” 一听这名字，周晏晏突然呛到，好不容易平复：“谁？！” “郁修。”裴钺重复，“当然能不能换新总监，要看你这次的表现。” 周晏晏紧急叫停：“等等等会儿！这个郁修，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郁修吧？” “这个行业里还有第二个叫这个名字吗？”裴钺反问。 得到回答，周晏晏一改刚才的激动，愣了会儿，默然低头。 她最欣赏的一个设计师要来CR了。半晌，眼睛盯着面前的饭碗微微失焦，周晏晏低声问：“……男装又要有新项目了吗？” “谁家设计总监只管一个部门？”裴钺说。 周晏晏倏尔抬头。 因为裴钺这句“谁家设计总监只管一个部门”，当天晚上周晏晏就失眠了，接下来几天都有点神不守舍的。 临出差前的晚上，周晏晏把东西收拾好，发现裴钺跟齐锐还在书房里说事情。 今天下午齐锐带了份文件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连带着似乎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没给她机会打探消息，齐锐就被裴钺叫进了书房。 周晏晏坐在小厅的沙发上，把化妆包放在茶几上，等着书房里的人出来。 这次出差预计要三天，她跟裴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平时都是她给裴钺化妆，出差之后就得他自己来了。 看了会儿杂志，紧闭的书房门终于打开。 齐锐先出来。似乎有事要忙，跟她约好了明天早上过来接的时间，就离开了。 这边裴钺出来。 “老板！”周晏晏叫住人。 裴钺走过去：“有事？” 周晏晏捧起自己的化妆包：“明天要出差了，这些护肤品化妆品怎么用不是还没跟你说过嘛。” 看她满是期待的眼睛，裴钺原本到嘴边找化妆师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坐到她身边，嗯了声，示意她开始。 他这么配合，周晏晏麻溜地把化妆包里的东西挨着顺序摆好。从第一步的洗面奶到最后一步的防晒，周晏晏都贴好了标了数字的标签，方便他用。 “护肤品就是挨着顺序抹一遍。化妆也差不多，步骤我都精简到最少了， 分卷阅读70 具体用法都有标注，照着顺序用就行。” 说完，见人一脸深思地盯着茶几上的瓶瓶罐罐，周晏晏问：“怎么了？” 裴钺看着那一堆被再三强调顺序的化学品，沉思半晌：“用错顺序，会爆炸吗？” 周晏晏：“？？？” 周晏晏：“…………”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来晚了 / ps：职场部分的内容参考日化行业，企业之间在部门职能分配跟工作流程上也多有差异，如有专业问题请咨询专业人士。 第28章 chapter 28 chapter 28 裴钺嫌弃周晏晏那笨重的工作电脑很久了，然而年前提交的更换工作电脑的申请被打了回来。看着被IT部打回理由写着“暂无多余电脑可替换”，裴钺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年前才签了一份电脑采购合同，现在却告诉他没有可更换的电脑。公司还在用台式电脑的部门屈指可数，经理级还在用台式电脑的，估计也只有女装市场部的两个人。 裴钺锁屏，抓起桌上的门禁卡转身往外走。 第一次一大早来IT部，裴钺下意识是想找部门总监。正要往总监办公室走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周晏晏。 她多半是不愿意出这么大的风头的。 裴钺一下顿住脚步，转而在办公室扫视一圈，找能负责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坐在门口的年轻女生看到他主动开口问。 裴钺看了她一眼：“我想问一下，我提交的更换工作电脑的申请为什么被打回去了。” 这个问题超出了女生的权限范围。女生看向坐在斜对面的一个人，小心开口：“杨经理……” 后者岿然不动地坐着，对着电脑慢悠悠不知道敲着什么，半晌没反应。就在裴钺的耐心到极限的前一秒，不情不愿地说了句：“理由不都写了吗？没有多的电脑。” “没有？”裴钺确认。 听他语气像是质问，坐着的人露出他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心累地叹口气，头也没回地说：“我又不是造电脑的，你要换，那也得有别人换下来的电脑，才能给你换啊。不然我拿空气换给你啊，姑奶奶。”满是不耐烦。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裴钺看了那个杨经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现在让齐锐出封邮件。他要看新采购的这批电脑的使用情况。 脑子里想着事情，对方嘀咕的那句“有的用的就不错了，要好的也不看自己配不配”他也没有听到。 出了IT部的门，裴钺跟一男一女擦肩而过。戴着工作证的女的有些眼熟，裴钺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站定回头。 两个人进了IT部。 “杨哥。”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回应的声音就是刚刚跟他说话的那个男人的。不过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带着笑：“好久没有见到我们丹丹妹妹了。今天怎么一早就有时间来这儿。” “带个新人来领下电脑电话。” “实习生？” “男、装、市、场、部的实习生。” “呦，谁手底下的？” “咱们李经理。” “小伙子有前途啊，跟着你们经理好好干，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杨哥。” “不会忘不会忘。”男生笑着说。 裴钺终于想起来那个女人是人资的人，之前开会见过。 没空听人闲聊，裴钺离开。早上的电梯比较紧张，等到刚刚进去的两个人都拿着东西出来了，电梯还没有到。 “周经理。”女人主动打招呼。 裴钺点头回应，不经意的一转头，看到那个实习生手里抱着的笔记本电脑，目光陡然发寒。 前一秒对他说没有的笔记本电脑此刻出现在一个实习生手里。 好，很好。 * 一个小时之后，IT部炸了锅。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见IT部人的影子。 吃完饭，章建的烟瘾犯了，准备下楼抽两根。 手底下的主管跟在他 分卷阅读71 身后，说：“建哥，你说老板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搞检查。” 章建转头看了人一眼，一言不发。 见领导表情不对，主管立马闭上嘴。 等到了电梯间，避开人群，章建冷不丁转身，抬腿就踹了跟着身后的人一脚。 后者捂着腿，脸抽成一团，不敢叫也不敢躲。 “你要是生怕这些话传不到裴总耳朵里，你就拿个喇叭全公司上下喊一遍。”章建说。 主管没敢说，其他人都在这样说。 章建把腿一伸，主管顿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躬身帮章建把裤脚抚平，赔笑：“建哥。”然后麻溜地去摁电梯。 进了电梯，章建说：“跟咱们没关系的事少议论，要是让上面的人把账算到咱们部门头上，到时候我能放过你，你看看于浩他们能放过你吗？” “是是是，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 今天天气好，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到公司楼下花园晒太阳的人不少。 公司里禁止抽烟，花园一角被抽烟的人占了。看到章建过来，一群人纷纷打招呼，有人递烟，有人帮着点火。 “章经理。”王倩拎着一大袋子罐装咖啡走进这一角。正红色细高跟鞋在一堆深色皮鞋里格外出挑。 王倩径直走向章建，把购物袋打开：“喝咖啡。” 章建笑眯眯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一罐：“谢了。” “您客气了。”王倩笑语。 然后一圈转过去，挨个发。 章建深吸一口烟，眯着眼往肺里吸的时候，一转头看到坐在斜对面的长椅上娜娜跟乔安。看到这两张脸，章建就想起那天在会议室发生的事，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又窜了上来。 章建手指夹着烟，看着殷勤给大家分咖啡的王倩，扯着嘴角轻笑一声：“你不给你们部门那两个给点啊。” 章建声音没有任何收敛，斜对面的两个人自然也听到了。乔安跟娜娜看过来。 王倩听到声音，回头，顺着章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一笑，语调荡漾，“人家哪儿看得起这些。” “人连CR的工作都看不上，马上要走了。” “谁要离职了？”旁边有人问。 王倩一笑：“娜娜没有男朋友，离职了可没人养。” 这话说得曲折，但是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有人惊讶：“那谁是被养着的吗？她男朋友很有钱吗？” 另一人搭话：“想什么呢？你当有钱人是什么，满大街都是？多半也就是像我们这种打工仔，不过男人就算遇到这种情况还不是要咬牙撑。” “果然做女人挺好，不想干就不干，反正有男人养。” 七嘴八舌说完一通，一群人意味不明地啧啧，那边乔安跟娜娜已经变了脸色。 别人不知道，但娜娜知道，乔安跟她男朋友是同学，两个人一直都是一起负担开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谁养谁的问题。 王倩跟着男人们一起感慨：“是啊，真让人羡慕。” “你羡慕什么？”章建接话，“你的魅力谁还不知道，半点朱唇万人尝，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还少吗？” 听到这种话，王倩不但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嗔了章建一眼。 章建眼不笑地勾着嘴角别过脸，面对自己手底下的人，板起脸：“所以你们这群臭小子好好给我干知不知道，咱们男人可不是靠嘴就能活。” 有人笑着接话：“是，人咬技好。” 娜娜跟乔安还没反应过来那人说的“yao ji”是哪两个字，看到那群人笑得不怀好意，突然明白过来。 乔安是被娜娜拽着离开：“别搭理他们，脏了自己的嘴。” 对面人多，还有职位比她们高的，她们只有两个人，哦，不三个人。不过第三个专门在背后捅刀。真要是吵起来，还不知道她们被这群人踩在脚下怎么践怎么踏。 拐过转角，彻底看不见之后，娜娜才松手。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是看到我家账单了，还是看到有男人给我钱了？”乔安气红了眼。 娜娜拍拍她的 分卷阅读72 后背：“不气不气，跟这种人渣置气不划算。” “不过也不都是坏事，这下你可以走的痛痛快快，不用再有什么留恋了。” 说到要走，乔安眼泪一下涌出来，“我又……”喉间发紧，别过脸擦掉眼泪，才继续说：“我又不是因为这些人留恋。” “我真的好希望我们可以把CR的女装做起来啊。晏晏姐跟老大不比那群人差，却要一直被压在下面，受这些平白无故的气。”乔安往花园的方向看了眼，恨不得吐口口水，家教是吃到狗肚子里了。 “我就想我们能把新项目做漂亮了，然后扬眉吐气一回。” 红着眼叹口气：“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说到这些，娜娜心里也并不好受，还是撑着安慰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树挪死人挪活，你好好干，到时候咱们一起抱你大腿去。” 乔安破涕为笑：“王倩不行。看她那见到男人的殷勤劲我就恶心。”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开会，章建给杨明东递个眼神，她恨不得跳起来把我们俩掀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这么殷勤能换回来什么好下场。” “嗯，日子还长，咱们慢慢看。”娜娜带着乔安走进公司大楼。 两个人站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王倩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乔安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说。 偏偏人却像是眼神不好，见这架势还偏要凑过来主动搭话：“乔安，你什么时候办完离职手续来着？” 乔安又反方向转了个角度。 王倩就追在她身后：“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男朋友。”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乔安火气就憋不住了，回头，都懒得辩解，冷笑：“是啊，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男朋友当然很好了。” 听出她的话外音，王倩脸上的笑沉了沉，扭着腰转过身：“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太容易被人洗/脑了。我跟你们无冤无仇，难不成还想害你们什么吗？我还不是关心你。有些人就是心里扭曲，看世界都是黑暗的。” 乔安气笑，反正马上就要走人了，也没那么多顾忌，倏尔转身。 “扭曲你？在那群最喜欢拿性别说事的人面前说什么我被男朋友养，让他们随便什么口水都往我身上吐，这是关心？说这话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王倩一脸莫名：“我为什么要被天打雷劈？有人养你是什么坏事吗？那女人本来就是要靠男人养啊。靠自己，拿什么靠自己？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厉害，你看从古至今，除了武则天那皇帝不都是男的吗？” “皇帝是封建社会的东西，你是哪个朝代的余孽呢？” “你……”王倩被呛了噎了下。 过了会儿说：“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几千年都是这样，就说明这是对的。我也不是故意打击你，你们这些小姑娘，女孩子家家的非要跟男人争个高低是干什么？女人要是真的能跟男人相提并论，那我问你男装一年给公司挣多少，你们给公司挣多少？” “你别忘了你也是女装的。”娜娜听不下去，开口。 “我是女装的啊，我又没有否认过。可是我是女装的，不代表我要跟男装的人作对吧？你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思想能怎么极端呢？” 乔安气得说不出话。 娜娜把她护在身后，笑着说：“是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知道‘半点朱唇万人尝’是形容□□。” 王倩不以为然：“人那句话的重点是后半句。非揪着这些吹毛求疵，显摆自己懂得多，难怪别人对你们有意见。” 这人已经无可救药。 娜娜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祝你求仁得仁，心想事成。”说完拉着乔安换了部电梯上楼。 * 抽完烟，喝完咖啡，一行人回公司。路上，来公司没多久的一个人问：“刚刚那个王倩，真是那种……” 章建听到了，看人表情就知道是打什么主意，翻了个白眼：“什么肉都下得去口，你也不怕得病。” 刚开口的人面色一僵。 章建一进部门，就有人快步迎上来。 “章经理，总监找。” 第29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章建敲了门才推门进去。 “于总，您找我。” 分卷阅读73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正在忙着签文件，示意下了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坐下说。” 章建诶了声，走过去坐下。落座的时候把敞开的西装外套往中间收收，坐好。 需要签字的文件签完，于浩扣上笔帽，说：“是这样的，人资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接下来要安排新一批管培生的终面。这件事这次就交给你负责。” 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说，确认不是自己听错，章建当即应下：“没问题。” “不过有一个要求。”于浩说。 “什么要求？您说。” “我要你们组来的新人里至少保证有两个女的。” 前一秒还要求随便提的人，一听这话，瞬间就变了脸色：“于总，这……” 于浩直接打断他的话：“第一事情你要负责办好。第二至少两个女的。没什么疑问的话，就先出去忙吧。” 章建在公司待了有些年头，知道的事情也不少。看了眼对面的人，不情不愿起身。走到门口，还是压不住，挣扎着开口：“于总，这咱们一个部门都是大老爷们，来两个女的，怕是不太好沟通吧。” 于浩已经开始低头忙其他的事，头也不抬地说：“应届生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让人资招几个女主管进来。” 听到这话，章建再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离开总监办公室。 穿过大半个办公室，章建站到李敬涛的位置旁边，一手抄袋，另一只手扣了扣办公桌面。 李敬涛回头。 章建：“下楼抽根烟。” 李敬涛轻轻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起身跟上。 公司楼下。 等把烟垫上，李敬涛才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章建憋的一肚子气被这句话点着，先是忿忿，后来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刚刚领导找我去说啥了吗？” “说了什么？” 章建左右看看，没人：“说要我在今年的培训生里挑两个女的进咱们部门，女的！你说这事是不是就离谱？” “咱们部门是什么地方？战场！战场！这要女的进来不就是拖后腿吗？”一想到自己的团队有女的，章建又急又气，险些要跳起来。 一旁的李敬涛倒是没有太激动，笑笑说：“这不挺好吗？咱们这儿一堆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招几个长得漂亮的进来，也能活跃活跃部门气氛嘛。” 听他这么说，章建气不打一处来，噎得说不出来话，原地转了两圈：“……要看女人，行政人资公关，哪儿没女的可以看？！满公司的女的那不随便看吗？非要放到自己部门里？！” 看人气成这样子，李敬涛干脆不接话。 章建猛抽了几口烟，忽然发现不对劲，偏头盯着李敬涛：“我说，你怎么好像一点的都不惊讶？” 李敬涛笑笑：“这是迟早的事。” 这话意涵就丰富了，听他似乎是知道什么，章建靠过去：“怎么说？” 李敬涛看着章建摇摇头，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建哥不是我说你。” “那天会上那些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开会？”章建想了下，“你说跟杨明东他们那次？” 见人没有否认，章建赶紧追问：“什么事？这裴总不可能真的以为咱俩会来那个吧？” 李敬涛笑：“你想可能吗？” 章建急了：“那是什么事嘛，你倒是快点说啊，这女的招进来，难不成祸害的是我一个？” “你记不记得那天裴总坐下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章建想想，毫无印象，啧了一声：“这我怎么想的起来？” “说的是‘我没有性别歧视’。” 一听这话，章建脸色一僵，半晌才缓过来：“你是说……” “整个公司除了咱们部门，还有哪个部门都是男的或者都是女的？你再好好想想，裴总跟咱们说过废话吗？” 章建后知后觉，这才觉得事情不妙：“……不至于吧，这公司业绩现在都是男装在挣，再说不是说公司要准备上市吗？” “倒没那么严重，只不过该低调还是得低调，于总的意思肯定也是这个。” 分卷阅读74 章建若有所思地抽了几口烟。 也不知道一向只看结果的人怎么突然整这么一出，整这一出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 裴钺一到家，就看到堆在茶几上的礼物盒。是提前送过来的生日礼物。 打开几个盒子看了看，跟往年也大差不差，车、表之类的东西，裴钺看了两眼就把盖子盖了回去。 吃完晚饭，离平时睡觉的时候还有段时间，难得周晏晏不在，他可以安安静静看会儿书。 虽然人一般都会戴耳机，但是看视频看着看着突然傻笑或者尖叫，又或者戴着耳机听歌听着听着突然唱出来的时候也不少。 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裴钺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又把自己喜欢的唱片放到唱片机上，坐到沙发上翻开书。 然而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页纸的字就像是钻进嘴里的沙子，看一眼就控制不住地想外吐。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烦躁顿生，裴钺把书往沙发上一扔。 简直莫名其妙。 身体闷沉沉的，就像前天晚上吃了重口的东西，第二天早上起来浑身水肿的感觉。 去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舒服。洗了个澡，依旧。楼上楼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房子里空空荡荡的。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不习惯周晏晏不在，裴钺抹了把脸，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念叨着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 “啊嘁！”周晏晏正在翻平板电脑里郁修的资料，突然打了个喷嚏。 齐锐起身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周晏晏揉揉酸溜溜的鼻子，对齐锐说：“放心吧，这些一晚上搞得定。” 她关注郁修很久了，很多东西都不用背。 听她这么说，齐锐对明天的会面又多了一分信心。一般她说没问题能做到的事，就是真的没问题能做到。 “不过是怎么突然想到要挖郁修来CR的啊？”周晏晏忍不住好奇打听。 齐锐没提上市的事，说：“其实也不算是突然。” “嗯？” “去年就已经在安排这件事了。” 福利院那次公益活动也是为这件事做铺垫。 去年？ 那她要是再把新项目撑撑…… 周晏晏赶紧打住这个念头，“哦，这样啊。”语调淡淡。 “时间不早了，那你休息，我就住在隔壁。”齐锐起身。 “哦，好。你也早点休息。” “诶，等一下！” 齐锐刚走到门口突然被叫住。 周晏晏起身把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子，走过去递给齐锐：“这个给你。” “给我？” “嗯。”周晏晏肯定点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说完，周晏晏直接把东西塞人怀里。 她老早就想送齐锐点东西，虽然作为特助他拿工资，理所应当该帮裴钺干活。但是因为她不是裴钺，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把齐锐送走之后，周晏晏又把齐锐给她准备的资料仔细过了一遍。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出发去订好的餐厅。 齐锐先下车把后车门打开。 周晏晏看了眼餐厅的落地窗，深吸一口气。 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发现有营养液了，谢谢kk的营养液~ 第30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这是周晏晏第一次见到郁修真人，跟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看他的设计作品，周晏晏一直觉得应该是挺古怪多变的人，完全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他看起来更像是饱读诗书的教授一类的人物。 穿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衬衣，坐在深色的桌子后面，让人想起古画中插在古朴陶罐里的玉兰花。 亲眼见到自己最欣赏的设计师，周晏晏按捺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走过去，没有出错了完成会面开始的一连串流程，两个人开始聊正事。 这种场合周晏晏经历得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尤其对方还是郁修。郁修有多 分卷阅读75 难请，关注他这么久周晏晏也多少有所耳闻。连齐锐都找不到足够多信息为今天这场会谈做出万全准备。 周晏晏不敢自作主张，都是按照跟齐锐排练过的那样进行。聊到郁修的设计作品，基本都集中那几个市场反馈最好的系列上面。 虽然周晏晏最喜欢的那个系列并不在这其中，但是毕竟她是从做产品的人的角度，而作为裴钺的话肯定是要从整个公司发展的角度去考虑的。 刚开始聊得还不错，聊着聊着周晏晏隐隐觉得对方好像开始没兴趣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正想解决办法的时候，坐在对面的人突然问了一句—— “裴总你最喜欢的哪一个设计？” 这个问题预演过，然而在话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周晏晏生生把准备好的答案咽了回去。 跟郁修视线对上的刹那，周晏晏心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句话很可能就是今天谈话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她的回答不符合他心里的答案的话。 市场反馈最好的那几个系列刚刚她都提过，要是他想聊，刚刚应该就会接话了。那就是说正确答案有很大几率不在这几个之中，但是排除这几个之后，选择范围反而更大了。 人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周晏晏端起咖啡慢悠悠喝了口。忍不住想，要是裴钺在这儿，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回答。但是他工作状态她见得并不多，根本想不出来。 最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一个会根据产品本身做评价的老板还是有余地找补回来的。 周晏晏放下咖啡杯，丝毫看不出来慌张跟心虚，说：“我个人最喜欢‘春夜’系列。” 郁修做的过系列，“繁花”是公认的最成功的一个，卖得最好。“繁花”主打的那双鞋曾经一度炒上五位数，直到现在“繁花”还有一批很忠实的消费者。 而“春夜”就是另一番光景了，这个系列的设计里暖色系多一点，没有之前的那么张扬华丽，市场遇冷，那个春天结束之后就下市了。 注意到对方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周晏晏心口一紧，不过又赶紧安慰自己。 管他什么反应，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 郁修默了会儿，眼睛跟着嘴角微弯，笑了笑：“这个系列很多人都不知道。” 人没走，还接话了，周晏晏心口的大石头松了一分，说：“可能因为上市的时间比较短，只有一个春天。” 郁修看过来：“我能问一下理由吗？” 周晏晏悄悄吸了口气，垂眸，回想第一次自己在橱窗里看到“春夜”系列的场景。 那天晚上她加班到凌晨，回家路上经过商场，发现橱窗里还亮着灯。当时街上都没人了，商场也已经关门，路灯昏昏沉沉的亮着，橱窗里的光明亮又柔和。整个“春夜”系列静静成列在橱窗里。 整个系列给人的感觉跟之前跟“春”有关的系列不太一样，不再是给人春天阳光明媚、繁花似锦的感觉。深色系的巧妙运用，很自然的让人想起春天的傍晚。 深橘红色调，像傍晚的晚霞，又像新出的月亮，像树上一颗星，或者广场边的路灯。没有繁花似锦，却有万家灯火。风带着人们的笑声吹拂而来。 当时感觉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推了一下。 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周晏晏不自觉露出笑意，回答：“因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很想买下来送给朋友。” 郁修看着对面人的目光转深。 * 郁修拿起放在桌面上微微震动的手机：“你在我身上是装了监控？”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笑着说：“谈得怎么样？” 郁修偏头看了眼落地窗外，刚坐进车后座的人：“让人有点好奇。” “听明白了。什么时候去上班？这天天看着你优哉游哉，我都要眼红了。” 郁修没答，反问：“你不是一直对CR评价不高，所以是因为什么后面突然改变主意，建议我可以见一面？” 方含看着大厦外面的车水马龙，转身倚在栏杆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先说说看。” “因为一个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什么样的童话故事就让你把我给卖了？” “自然是很精彩的童话故事。”方含卖了个关子，“那咱们郁大设计师 分卷阅读76 又是为什么？” 餐厅外面的车已经开走，郁修并没有遮掩：“因为这是唯一一个看出‘春夜’是礼物的人。” 听到这句话，方含就知道郁修去CR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就坐等咱们郁大设计师的新作品了。” “话别说太满。你也知道我跟眼里只有钱的人八字不合。” 方含笑笑：“那你定好时间通知一声，我到时候给你接风。” * 回到酒店，齐锐就给裴钺打视频汇报进展。 听到说事情已经办好，裴钺差点怀疑是自己幻听。这个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你们怎么聊的？”裴钺问。 周晏晏一五一十交代。 “什么系列？”裴钺在准备的资料里没有找到名字是这个发音的系列。 “‘春夜’，春天的夜晚。”周晏晏解释，“这个系列只上了一个春天，所以知道的人比较少。” 裴钺追问：“然后呢？” “然后就直接开始聊薪资待遇，还有工作内容了。这些都是按照资料说的。”说起这个过程，周晏晏也是有点懵，也不知道原本觉得都快聊不下去的谈话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不过大概还是猜到可能是跟“春夜”有点关系。 “……那是明天回程？”裴钺沉默了会儿问。 周晏晏对行程安排不是很清楚，于是把手机递给齐锐。自己琢磨着要是明天才回去，中间这段时间要不要找个地方逛逛。 * 结束视频通话，裴钺从会议室出去。去洗手间，刚进隔间，就听到一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 很快，裴钺就猜到是哪个部门的人了。 “培训生的简历你都整理好了吗？” “男装那边要，敢不准备好吗？”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又说：“昨天晚上熬到凌晨三点，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化妆品都要盖不住了。” “怎么忙到这么晚？” “今年男装要招女生，身高体重相貌全都有要求。好多资料要现补，补完筛选又要整理。” “身高体重，这选人还是选妃……”声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重新响起，“哎，果然这有能力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咱们加油干吧。” 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裴钺才从洗手间隔间出来，看向出口的方向。 培训生？为什么女装一点消息都没有？ * 回到部门，裴钺直接打电话去人资。女装现在人这么少，想干什么都很困难，各种资历的都需要。 对方的回复是要提交流程。裴钺把提流程的事交给王倩。王倩作为主管，本身就有辅助周晏晏工作的职责，所以他一直不认同周晏晏连提流程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做法。 裴钺习惯自己布置工作，下面的人最多回一句“好的”，而王倩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却理直气壮地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啊，干嘛指使我？” 正在打开公司的社会招聘界面的裴钺动作顿住，抬头看过去。 “我手里的事情一大堆，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还帮你做事？”王倩一脸无辜。 有人从办公室外面进来，是男装那边的一个专员。 “倩姐，建哥请喝下午茶，让我过来叫你。” 听到这话，坐在办公室另一侧的乔安小声嘀咕：“恶臭，喝咖啡还要找个陪喝的。” 娜娜笑笑：“他们开心就行。” 王倩的确很开心，开心起身，连声招呼都没有跟裴钺打就径直往外走。 “啪！”电脑合上的声音。 裴钺出声：“她去不了。” 门口的两个人闻声回头。王倩面有不虞，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周经理，这么大火气，大姨妈来了？” 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裴钺拧眉回头。 视线对上，向来不憷周晏晏的王倩心里莫名打了个突，撑着面子说：“……不能因为我不帮你做事，你就朝人乱发脾气吧。这里是公司，是要讲道理的，又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地方，谁脾气大谁说话。” 分卷阅读77 “讲道理？”裴钺说。 “你的直属上级是我。协助上级工作应该是写在你每个月的绩效考核表里的。” “你说你工作很多忙不过来，那好，十分钟之后，工作汇报。情况属实，一切好说。如若不然，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辞职信。”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小目标卡滴~ 第31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听到这边的动静，娜娜跟乔安一副被吓到的表情。王倩跟杨明东的关系在公司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女装因为王倩的枕边风走了的人不在少数。 周围的人都躲不过，更不要说作为王倩直属上级的周晏晏。就她们知道的，就有不下五次。所以这一年多，周晏晏干脆把这人当空气。不搭理也不得罪，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杠上。 娜娜赶紧凑过去跟沈娇说：“老大，你赶紧去劝劝吧。不然待会儿王倩去跟杨明东告状，晏晏姐又得遭殃了。” 坐在娜娜对面的沈娇看着这一幕，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像是看到自家孩子终于出息了的母亲，露出满是欣慰的表情。 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啧啧，看看我们家晏晏多可爱啊。” 闹就闹，闹翻了才能真正死心，正好一拍两散。 娜娜跟乔安：“…………” * 周晏晏戴着口罩正在买烤冷面，刚拿手机扫码付完钱，一条新消息从屏幕上方跳了出来。 沈娇：【来来来，留个纪念。】 周晏晏正纳闷什么纪念的时候，对话框里又蹦出一个视频。 几秒钟一晃而过，周晏晏倒吸一口气。 当即给裴钺打电话。手机听筒里传来几声等待接通的嘟声，然后戛然而止，机械女声响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 周晏晏无语。 竟然挂她电话？！ 事情从源头上收不了场了，周晏晏当机立断给齐锐打电话：“齐锐，江湖救急……” 惹王倩是小事，大的是在背后给她撑腰的杨明东。到时候一状告到杨明东那儿去，现在女装都没有什么事忙，这两人还不知道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 “你要不给杨明东打个电话？” 以裴钺的脾气，到时候真要是有什么“惊喜”，说不定会闹到收不了场。 这家做烤冷面的店是周晏晏在网上搜旅游攻略里看到的，底下有人反馈说很好吃，发现离酒店不远，专门过来的。结果因为公司里的突发情况，周晏晏捧着盒子回到酒店都没顾得上尝一口。 直到齐锐说已经处理了，她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才落回去。高兴得找了个综艺出来，好看的加好吃的，神仙生活。 “嗯？！”卷成像玉子烧的烤冷面放到嘴里的时候，周晏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手里剩下的烤冷面。 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冷面！ 突然后悔没有多买几份回来。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了。 周晏晏边吃边想，等回去了还是要跟裴钺好好聊聊，没有必要招惹的人还是离远点。 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为今后待在CR做打算。 想到这一点，周晏晏叹气。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想让她留还是想让她走。要是想让她留，何必给她出这么多难题，难就算了，关键是难得叫人看不到尽头。 可是要是想让她走，新项目被毙的时候，她是真的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职了。但是谁能想到会出这种说出去都不会人信的诡异事件。 现在更是，投简历面试这种可以让自己快点死心的事一个都做不了，反倒是因为她现在拥有裴钺的身体，让自己陷得更深的事情做了一堆。 往后倒在床上，心累地叹气。 * 娜娜跟乔安看着走进会议室的两个人，心里惴惴。下一秒，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杨明东，瞬间变了脸色。连沈娇都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冲过去的架势。 杨明东推开会议室的门，刚走进去一步，手机突然响了。摸出手机看了眼，往里面递了个警告的眼神，急急退出来。 这边沈娇三个人就看着杨明东钻进旁边一个小房间接电话。那接个电话都点头哈腰的样子， 分卷阅读78 不用猜，多半是男装那边的人。 说起来可笑，一个部门的总监，在男装那边的人面前，专员主管都能把他不放眼里。至于经理级，更是随时呼来喝去。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活得这么窝囊。 不过被这样窝囊的人管着，更窝囊。 很快人接完电话从小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愤怒，又径直折回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没关，很快传来对话声。 “这是在干什么？”杨明东质问。 “工作汇报。”周晏晏的声音响起，全然听不出半分紧张。 “谁允许你搞这些了？”声音突然拔高一度，“现在是工作时间！” 会议室里久久没有传出下一句话。周晏晏没说话，杨明东也没有。里面静得就像是空气凝固了。 沈娇坐不住，走过去想看看究竟什么情况。还没走近，杨明东从会议室里出来。两个人险些撞上，沈娇退到旁边。王倩紧跟着也走了出来。沈娇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周晏晏”坐在会议桌旁边，平静地把自己的电脑收起来。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娇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句极其不耐烦的质问。 “谁让你进来的？！” 沈娇回头。王倩从杨明东的办公室里讪讪退出来。 看到这一幕，沈娇忍不住冷笑一声，收回视线，走进会议室，问：“没事吧。” 裴钺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因为她跟周晏晏的关系，还是回答了一句：“没什么事。” 裴钺带上电脑，两个人前后走出会议室。 这短短十几分钟，乔安感觉真跟坐过山车一样。 先是晏晏姐突然不知道怎么跟王倩杠上了，然后杨明东回来，以为要出事，被一通电话打断。结果就说了两句，事情就戛然而止了。本来为了王倩才出面，最后反而把人一通吼。 不过想到人能把半点朱唇万人尝都当做夸奖，恨不得让人把自己踩在脚下的殷勤劲儿，也算是求仁得仁。 “有时候真的好想来个直播，让所有人看看有些人不在老板面前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乔安说。 娜娜叹口气：“是啊。” “不止这个，动不动拿钱说事，但凡有一点不顺着，就拿钱说事。可是没有人说他们拿了多少预算，公司投了多少资源才挣回这个钱。” 乔安下周就不来了，跟CR再没什么关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转头问娜娜：“你说裴总知不知道这些事？”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个脑蹦。乔安捂着头回头。 沈娇从她身边经过：“别乱打主意。有空好好想想周五晚上去吃什么。” 乔安追问：“老大，你觉得上面的人知不知道？” 沈娇静静看着乔安几秒钟，叹气：“除了咱们部门，其他部门老员工远比新员工多。‘树大根深’这个词听过吧。” 一瓢冷水泼下来，乔安微微低头：“所以是知道装不知道？” 沈娇卷了份文件，轻轻敲了下凑前来的脑袋：“知不知道不重要。有些东西早就成形了，后面的人想改，都是伤筋动骨。换你你会断自己的筋碎自己的骨吗？” * 明天大半天就是汽车飞机飞机汽车倒，周晏晏晚上刷了会儿视频，早早就睡了。至于明天是什么日子毫无觉知。 临近零点，各种生日祝贺雪花一样飘来，裴钺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些上。 生日送他礼物跟他送生日礼物的人基本就那些人，时间长了，送来送去基本也都知道彼此会送什么东西。不过今年有人是第一次给他送礼物。 裴钺默默打开电脑。那天虽然不想戳破惊喜，他有刻意避开，但还是看到一眼。 照着记忆搜出来品牌。记得那个袋子并不大，应该是配饰一类的小东西。 这家配饰还挺多，裴钺一时猜不准究竟是什么。 要是能看看每种配饰的包装，可能就知道了。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手机往旁边一扔。 他在干什么？！ 一副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在沙发里懵了会儿后，噌地站起来转了好几圈，找到合理解释。 他没有其他意思，他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对，好奇，只是好 分卷阅读79 奇。 在时针快要挪到“12”的时候，裴钺对着一堆同一个牌子的包装袋，终于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领带？ 他又不缺领带，她为什么要送他领带？ 不过，看在是她的心意，他倒也是可以免为其难收下。 在手机搜出品牌官网，打开领带分类界面，走进衣帽间，把自己的西装挨个看过去。第一条，有衣服搭。第二条，有。第三个…… “叮叮叮——” 零点的闹钟响了。 裴钺兴冲冲从官网里退出来，点开周晏晏的头像，等着新消息从对话框最下面蹦出来。 之前供应商那边的一个师傅过生日，她是特意等到零点给对方发的消息。等了一会儿，对话框没有反应。 大概是还没有写完。 他看过她发的新年祝福，每个人都是长长一大段，延迟一点也很正常。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一个小时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齐锐刚醒就收到自家老板的消息：【没出什么事吧？】 齐锐一头雾水，还给周晏晏打了个电话确认平安才回：【一切平安，没出什么事。】 然后对面就没有回应了，齐锐觉得怪怪的，但是并没有多问。 收拾好东西，周晏晏跟齐锐从提前半个小时酒店出发。中途绕了点路，绕去又买了几份烤冷面。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周晏晏想吃想到快流口水了。 一份递给齐锐，两份留给自己，还有一份，从自己行李箱把出差必备的保温杯拿出来，弄干净水小心一块一块放进去。 齐锐看着她手里的三份，委婉地说：“会不会积食？” “两份而已，不是很多。”周晏晏把保温杯的盖子盖好。 “那保温杯里的是……” “给裴钺的啊。” 齐锐顿了一秒，连连点头：“是是是，应该的。” 准时到机场，过完安检，两个人刚进休息室坐下，外面忽然开始下雨。越来越大，雷电交加。天气状况太糟糕，很快机场的广播全是航班延迟通知。 一直到下午，还没有航班起飞。 眼看航班一时半会还不能恢复，齐锐去休息室外面给裴钺打电话，不过电话打过去就被挂断了，然后视频打过来。 齐锐赶紧接通。看到屏幕对面的人眼底半圈黑色，齐锐愣了愣。 以目前这种情况，他家老板昨天不可能出去通宵过生日啊。 “在机场？”对面的人问。 齐锐点头：“是。还在等通知。” 顶着黑眼圈的人默了片刻，说：“看看。” “嗯？”齐锐一时没明白，然后反应过来，转换摄像头，对着对面快要人满为患的候机厅扫了一遍。 摄像头转换之间，镜头扫到齐锐脖子以下。 “等等！”手机那头传来急声一句。 齐锐闻声停下，只见自家老板静静地盯着自己看了几秒，然后冷不防就挂了视频。 似乎还带着火气。 齐锐：“？？？” 齐锐一头雾水地回到休息室坐到自己位置上。 周晏晏抱着怀里的保温杯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昨天晚上十一点不到就睡了，怎么又困了。” 话音刚落，坐在身边的齐锐猛地转头看过来，周晏晏瞌睡都被吓醒了，紧张：“……怎、怎么了？” 不至于公共场所不能打呵欠吧？ 齐锐看了眼外面因为下雨已经黑沉沉的天，抱着一线希望问：“你知道老板生日是哪天吗？” 周晏晏随口问：“哪天？” 齐锐咽咽口水：“……今天。” 周晏晏倒吸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忙晕了，大家久等 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周晏晏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会下这么大雨了，这不是雨，这是老天爷在为她哭泣！ 顶头上司生日，她竟然毫无知觉。更可怕的是…… 分卷阅读80 周晏晏看了眼齐锐今天的领带，是她前两天送他的那条。她买领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日子啊？ 抬手摁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有当着裴钺的面把领带给齐锐。一想到那个画面，周晏晏已经忍不住尴尬得扣紧脚指头。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也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甚至这一天都快要过完了，她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过，但老话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捧着手机飞快搜生日礼物，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一边征询齐锐的建议一边准备求助一把万能票圈。一打开票圈，最新一条就是裴钺的。 周晏晏看着配图里那一大堆的生日礼物默默咋舌，车钥匙都有好几把。挑礼物的心被这张照片登时浇得凉透透的。 以裴钺的生活标准，她大概只能送他…… 一双袜子？ 突然心如止水。 * 程子逸坐在卡座里刷手机的时候发现百十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的人今天竟然有了新动态。看到照片，差点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喷出来。 这人转性了？竟然也有会显摆的一天？！ 盯着看了两秒，程子逸忽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显摆的终极目的不过是让人羡慕自己，或者让人不要看不起自己，但是裴钺根本没有这种需求啊。 要是表达下感谢，他一向是行动表示，什么时候会发朋友圈了？ 思来想去—— 难道是提醒还没送的赶紧送？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程子逸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实在忍不住好奇，给裴钺发了条消息：【裴总，什么情况？】 裴钺：【说人话。】 程子逸：“？” 怎么有种撞枪口的感觉？ 程子逸：【怎么着，是谁惹我们钺哥不开心了？】 裴钺：【有事？】 看人着急结束对话的样子，程子逸恶趣味上来，偏要跟他对着干，东扯扯西扯扯，等到快要把人惹火的时候，才问：【您这百十年不发动态的人，今天是转性了？】 程子逸发完这句，对面不知怎么的沉寂了半晌—— 裴钺：【随便发的。】 程子逸忍不住笑：【我怎么觉得不怎么随便。】 裴钺：【你觉得？】 程子逸：“…………” 他觉得他被威胁了。 程子逸：【不不不，我不觉得。】 程子逸：【你不是说在出差？回来了？怎么样，晚上出来给你补个生日啊？】 裴钺刚打完两个字，突然有新消息从屏幕上方跳出来，一看到昨天晚上差点盯穿的头像，当即从跟程子逸的对话框里退出来，点开最上面带着小红点的对话框。 周晏晏：【老板，生日快乐呀！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然后一直有钱一直帅！】 下面还有一只捧着生日蛋糕扭来扭去的小熊。 今天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的阿姨，在厨房提心吊胆准备晚餐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厅沙发里传出一声笑，像是开心得忍不住笑了声，旋即又急急打住，阿姨不由抬头看了眼。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明显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裴钺看着周晏晏发过来的那句话，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觉得他帅吗？ 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裴钺整个人很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 这样看来那领带不是买给他的也合情合理，合情合理。而且心意最重要，心意不是那些物质的东西可以衡量的。礼物什么的，太俗气了。 裴钺长舒一口气，手机震动，一低头—— 周晏晏：【[转账]999】 前一秒还在说礼物俗气的裴钺：“………………” 盯着手机屏幕足足呆了三秒，三秒之后，像是突然回过神，神情十分肯定点点头。 红包很好，很不错。毕竟她那么爱钱的人。 * 看到已经领取的通知，周晏晏还是稍稍肉疼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给人发这么大的红包，不过上次跟他回家算的加班工资后来都如数打到她卡里了，这么想想也就不那么肉疼了。b 分卷阅读81 r 当然对于裴钺来说，肯定不值一提。不过他那么有钱，她就算把自己的家底掏出去了，对他来说还是不值一提，所以量力而行。 傍晚的时候，天气状况好转。暂停的航班陆续开始发布登机通知。 折腾了一天，上飞机之后，周晏晏找空姐要了毯子就开始睡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乘务员正在广播飞机下降通知。周晏晏下意识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到保温杯还在才稍微伸了个懒腰。 齐锐安排了袁叔来接，车停在机场外面。初春时节，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走出机场的时候，周晏晏不由拢了拢风衣外套。希望回家路上不要堵车，这样到家的时候裴钺估计还没睡，说不定还能尝一口，要是等到明天应该就不能吃了。 看到车停在马路对面，周晏晏正要跟着齐锐过去。对面车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袁叔从驾驶座上下来，然后后车门也被打开。 看到裴钺从车上下来的刹那，周晏晏眼睛一亮。 裴钺是第一次没有跟对方说就来接机的，不太自在，下车的时候脸都是板着，不过一抬头看到马路对面冲着自己笑成一朵向日葵的人，愣了愣。 她没有疑惑他为什么不请自来，也没有故作高冷，只是站在对面手放在胸前很兴奋地冲他挥了挥，一副看到他很高兴的样子。 裴钺看着她这样，不自主地跟着勾了勾嘴角。 推着行李箱兴冲冲过了马路，到面前，周晏晏问：“你怎么在这儿？” 裴钺一愣：“……晚上多一个人比较安全。” 周晏晏想着其他的事，话没过脑子想，只点头。而正跟着袁叔准备去后面放行李的齐锐听到这话突然回头一脸震惊地看过来。 裴钺：“…………” 默默睁大眼睛，看过去。 齐锐立马收回视线去放行李。 裴钺把后座车门再打开一点：“先上车吧。” 周晏晏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往里坐，因为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有人伸手扶了下门框。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裴钺一坐来，周晏晏忍不住跟他说。 裴钺意外：“……什么？” 周晏晏把保温杯捧出去：“将将将将——” “烤冷面，你吃过吗？” 裴钺好奇：“那是什么？” “一种面食小吃。” “小吃？” 裴钺微微皱眉，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大老远给人带小吃回来的，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已经凉了，要回家热一下才能吃了。” “……嗯。”裴钺配合地点了点头。 跟裴钺平淡反应截然相反，周晏晏一到家，洗了手，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忙着把东西从保温杯里拿出来，用盘子装着放进微波炉里。 等热好，周晏晏先尝了一个，确认没有问题才把盘子推到裴钺面前。 “味道跟刚做好的差不多，你快尝尝。”满心期待。 裴钺看着盘子里卖相一般，他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小吃，心里有点障碍，不过看周晏晏那么期待的样子，还意思意思吃了一个，嚼了两下就硬吞下去了。 看他似乎吃得有些艰难的样子，周晏晏突然反应过来好像自己热情过头了，都忘了人的口味各异，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别人不一定喜欢吃。讪讪一笑，把盘子默默往回拉：“那个，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 裴钺说：“以前没吃过，可能有点吃不惯。” 听到他这么说，周晏晏把盘子收回来：“没事没事，不喜欢千万别勉强。” 话题断了一瞬。 “那，你赶紧去洗澡吧，时间也不早了。”裴钺说。 “哦哦，好。”周晏晏从吧台后面出来，走到客厅，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啊，对了。” 裴钺听到声音回头。 周晏晏笑：“生日快乐。” 看了眼手机：“虽然有点晚了，但是幸好没有错过。” 裴钺目送周晏晏上楼，一回头，看到剩在盘子里的东西，发了会儿呆。自己也准备上楼，转身时手不小心碰倒了放在吧台上的保温杯。 “嘭”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飞快扶住 分卷阅读82 ，保温杯才没有掉下去。 裴钺把保温杯放好，杯子拿着挺有质感的。用这种包装装小吃？ 感觉有些奇怪，裴钺站了会儿，打电话给齐锐。 “这个什么面是有什么含义吗？”开门见山直接问。 那边齐锐还在路上，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据我所知，没有什么含义。” 裴钺往楼梯那边看了眼，压低声音：“没有含义？那为什么要这么远买这个回来？” 说着又拿起手边的保温杯看了一圈：“你看到她在哪儿买的吗？” “今天早上是我陪周经理去买的。因为不顺路还特意提前了半小时。买来之后就装进自己的保温杯里，想着带回来的时候还是热的。结果因为遇到飞机延误，说是闷太久不好，又慢慢扇凉。这一路因为怕颠散，一直抱在怀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视线的。老板……” “等等。”裴钺打断齐锐的话。 “这杯子是自己的？” “是周经理的。”齐锐回答之后，又说：“周经理好像很喜欢这个。我想应该只是单纯觉得好吃，所以想带回来给您尝尝吧。” 裴钺突然沉默。 挂掉电话之后，裴钺把盘子拉到自己面前。重新夹了一块，这次没有生咽。味道没有说多惊艳，但也还不错。正准备夹第二块，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周晏晏刚刚尝了一口，把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反正裴钺不喜欢，想着自己下来把剩下的解决了，结果没想到裴钺竟然还在楼下。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准备下来风卷残云的周晏晏：“…………” 刚还说吃不惯的裴钺：“…………” 周晏晏突然一拍手：“这么早就有蚊子了。”说完哈哈干笑两声。 裴钺咳了两声：“这个……还挺好吃的。” 一听这话，周晏晏立马是既不尴也不尬了，兴冲冲走过去：“是吧，还挺好吃的。” 裴钺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你还要尝尝吗？” 周晏晏盯着盘子里的烤冷面，摇头：“不用，我今天已经吃了好几份了。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吃光吧。”把盘子推回去。 “你放心吃，虽然这家店比较小，但是我看过了，卫生都还做得不错，也有正规证件，工作人员的健康证都是公示的。” 听到她这么说，裴钺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拿着筷子顿了会儿，扭头说：“你能吃的东西，我都能吃。”说完，一口吃下一块。 “不不不，还是要喜欢吃才吃。吃东西这种稀有的能让人觉得开心的事，还是不要整得太痛苦才好。” 见她这反应，裴钺知道她根本没懂自己在说什么，甚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喜欢。”裴钺说。 周晏晏莫名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像是要把人看穿，不由避开，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睡觉前，周晏晏收到裴钺发来的消息，说她这次圆满完成了任务，所以要给她一个奖励。 鉴于上次的加班工资，因为裴钺这一句话周晏晏兴奋得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跟上次的比起来，不说更重要，也应该是不相上下吧。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周晏晏就收到了自己的奖励。 一个保存了百来份简历的文件夹。 前一秒还满脸振奋的周晏晏看着放到面前的平板电脑：“…………” 老板们的脑回路是秋名山车道吗？ 第33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这是……啥？”周晏晏抬头。 原本以为她会很高兴，结果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裴钺一噎。 缓了一会儿才解释：“……今年进终面的培训生，你、你可以随便挑。” 裴钺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然而人脸上疑惑不减反增。 周晏晏脸都皱起来，麻溜往前坐坐，紧张地问：“老板，你该不会因为这次请人的事情顺利就想让我去干招聘吧？” 再往前坐坐：“这个我必须诚实交代啊，这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谈拢的，真的有点瞎猫撞见死耗子，撞大运的感觉。而且老话说，术业有专攻，我从来都没有……” “停。” 分卷阅读83 裴钺心累叫停。 “谁说让你去做招聘了？” 周晏晏眨巴眼：“啊？不是吗？不是那为什么给我这个？” 裴钺轻咳一声：“……后端不是走了一个人嘛。女装本来人就比较少，这样就人手更紧缺了。” 说到这个份上，对面的人除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裴钺别开视线：“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说着准备把平板电脑拿回来。 却抽不动。 裴钺再加了两分力，还是抽不出来。 裴钺：“？？？” “那什么，老板我觉得你特别英明。”周晏晏一用力，平板重新回到她手里。 “您说得对，女装现在的人太少了。像这种缺人的时候，不应该光指着社招，社招校招都应该跟上才对。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虽然工作经验少，但是工作惯性也少。一张白纸，要教的话很快就能教会。” “就算不为了其他什么，多带几个人出来，哪怕以后不待在女装，能去其他岗位上发光发热也是好的，对吧？”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裴钺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最后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周晏晏抱着平板站起身，一本正经：“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选的，不辜负您的重托。” “等等。”裴钺叫住周晏晏。 周晏晏毕恭毕敬：“还有什么事吗？” 她这样，裴钺竟然觉得不习惯。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裴钺：“问你件事。” “您说。”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你手底下那个王倩跟杨明东是什么关系？” 八颗牙的微笑险些崩裂。周晏晏也是没想到，这么久了，他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发现。这叫她怎么答？在大老板八卦自己下属跟上级的私生活？ 周晏晏想了想：“可能……是比较深层次的同事关系。” “那你觉得杨明东怎么样？” 周晏晏刚说完，他又一个问题扔过来。 周晏晏不知道这人突然对女装的这些人感兴趣了。想当初，为了让他知己知彼她还专门做了一个PPT，结果半个字都没有用上。 “您觉得呢？”周晏晏反问。 “能力一般。”声音平稳，陈诉事实的语调。 他对杨明东的评价不高，稍微有点出乎周晏晏预料，然而等啊等，也没有等到下一句话。 就这样？ 能力一般，就没了？ 裴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作为老板，他最看重的东西不止她百分之百确定，全公司都确定。在他面前，一切拿成绩说话，其他的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既然觉得杨明东能力一般，那为什么不把人换掉？ 见人将目光投过来，周晏晏不等人开口问，立马比了个大拇指，拍马屁：“老板不愧是老板。就是这样一针见血。” 裴钺能感觉到说起公司里的事，她说话的方式跟平时不太一样。但他没有挑明，而是问起另一件事情。 “杨明东之前，由翎为什么辞职？” 杨明东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他还能找到办法调查清楚。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却对部门发展没有半点心思。明明只要部门起来，自己的价值也会水涨船高。不过这些疑问他总能找到答案的。但是在杨明东之前，女装发生的事情他就很难找到答案了。当初那一拨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周晏晏跟沈娇。 周晏晏一听到这话，刚刚脸上的轻松突然就挂不住了。 为什么辞职，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要在那个节骨眼上离开？为什么要在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离开？ 明明把他们聚在一切的人是她，结果开这个头的人，却是第一个决然放弃的人。她一走，无异于釜底抽薪。 周晏晏扯了扯嘴角：“如果你知道原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一定洗耳恭听。” 她这么说，裴钺倒是没有太过意外。之前他让齐锐找的之前女装的项目资料。里面有些内容周晏晏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她会把那张照片当做强心剂的行为，不太可能在CR待到现在。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裴钺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闹矛盾，她好几 分卷阅读84 天都不搭理他。齐锐后来说，她状态不对是因为他提到由翎。 “周晏晏。”裴钺急声。 “你跟由翎……应该不是深层次的同事关系吧？” 周晏晏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还以为他没有听懂呢。 顿时哭笑不得。 “当然不是！” * 鉴于女装目前的情况，周晏晏跟沈娇商量着一共挑了五个人。产品端三个，宣传端两个。 对自己挑的三个人，周晏晏想着终面只要不出大问题就都留下。两个女生都是产品相关专业出身，剩下的一个男生有传媒专业的背景，到时候正好可以把产品的宣传物料交给他。 把人选报给裴钺之后，周晏晏就开始整理很久之前有人给她的资料。没有过问其他的事，裴钺让她挑人她就只管挑人。 这些资料说得更准确，应该叫工作流程说明书。例如各类项目书文件的签字流程怎么走，拿到签字之后又要邮件下发给哪些部门。还有遇到哪类问题该找哪个部门的同事协助解决。 虽然都是些按部就班的操作，但是因为这些资料，在她刚进公司的时候帮了她很大的忙。 唯一一个男孩子因为人在外地，不能来公司，安排了电话面试。剩下两个女孩许霜跟于宛，周晏晏都见到真人。面试的时候，周晏晏不能露面，只好跟裴钺开视频，隔着网线考察考察。 三个人面下来，周晏晏都挺满意的，各有长处。许霜外向一些，以后真要走产品开发这条路，多部门沟通不成问题。于宛相比来说要文静一些，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很仔细有责任心的姑娘。至于最开始差点让她以为是个女孩子的杨萌萌，除了传媒的专业背景，还有摄影绘画的特长，按照她最初的工作安排，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天晚上，周晏晏就开始准备三个人的培养计划。既然把人招进来，还是要尽可能让他们多学点东西。 “还不睡？”裴钺下楼倒水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马上。”周晏晏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看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裴钺倒完水，走过来看了眼：“这是什么？” “培养计划。”周晏晏语调轻快。敲完最后一个字，保存，关机。一回头，发现裴钺正目光深深地盯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不由问：“怎么了？” 裴钺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衷培养下属的人。 显然，这种事不止他一个人没有想到。 第二天上楼送份文件，裴钺在今天去男装市场部面试的培训生里看到了昨天他才面过的于宛。 于宛收到了两份offer。女装那边的经理给人的感觉要好些，而且她跟许霜加了好友，也很聊得来。但是往CR投简历的人多数还是看在它在时尚运动这块的影响力，主要就是男装。 拿不定主意，于宛给男朋友打电话。 “这还用想吗？当然接男装的啊。” “但是我觉得今天的面试官好像态度不怎么好。” “你是去上班，又不是去交朋友，要别人态度好干什么？” “昨天那个面试官问了我很多问题，今天都没怎么问就让我出来了。” “没怎么问就给了你offer，证明对你很满意啊。” “但是好像男生就问得很久，女生进去很快就出来了。” “你想多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少跟你那个室友接触。那人太愤世嫉俗，动不动什么都往男女上扯。你看，你现在就被她有点洗脑了吧。” 于宛没说话。 “我觉得你就接男装的offer，第一份工作找得好，以后跳槽涨工资事半功倍。这两个部门的发展机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我就是觉得女装那边的人好相处点。” “你是不是傻？怎么可能好相处呢？你昨天也去看过了，女装那边基本都是女的。女的多的地方肯定是非多，而且那些都是老油条，勾心斗角，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进去，到时候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4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周晏晏的培 分卷阅读85 养计划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有一部分派不上用场了。 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脑呆了会儿，周晏晏点下鼠标右键，找着“删除”的选项。 “还不满意？”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周晏晏吓得手一抖，猛地回头，裴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 周晏晏怔怔两秒，才回答：“不是。用不上了。” 裴钺绕过沙发，坐到周晏晏旁边的沙发上：“我前两天看到于宛去男装面试了。” “你看到了？”周晏晏惊讶又不解，“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她要是早知道这事，也不至于做这么多无用功。 裴钺表情平静，甚至有点无辜：“说什么？不管她去哪个部门面试，公司人事的最终决策权在我手里。” 周晏晏：“…………” 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想到校招的难，周晏晏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别到时候强留把人直接逼走了。” “走了就重新招。这种级别的员工可获得性很高。” 周晏晏的三观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震了震。 想起之前她跟沈娇还认真严肃地讨论过，章建这些人干了什么事，大老板是知道但是碍于男装的重要性暂时按兵不动，还是根本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才没有反应。 她们当时还想着要不要来个检举揭发。 现在看来，还好没有冲动。 “……哎呀，这其实也没什么。咱们可是正经公司，强买强卖那一套实在没必要，您说是吧？而且我还没有到少了一个培训生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见人神色有松动，周晏晏暗松了口气。视线扫过电脑屏幕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侧了侧身，问：“那老板你觉得我的可获得性怎么样？” 前一秒还在想别的事情的裴钺被她这么问，突然一懵。尤其被她直勾勾盯着看，裴钺呼吸都不自觉放慢，一动不敢动。 一个眼巴巴等着，一个直愣愣僵着。空气在这份安静里开始出现凝固趋势的时候，裴钺手里的手机响了。 绷紧的心脏瞬间恢复了跳动。就像是拿到赦免令，一向沉稳的裴钺略匆忙起身：“我接个电话。” 周晏晏看到来电显示写着齐锐，知道一般齐锐打电话来都是有事，点点头：“哦哦，好。” 等书房门关上，周晏晏才把视线收回来，重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虽然刚刚在裴钺面前说得好听，但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失落的。不过她也理解，如果换做是她，也不一定会做出让自己满意的那个选择。 也不知道章建那群人是抽的什么风。从她进公司，男装市场部那边的女员工一直都是有出无进。所以她挑人的时候也有注意，尽量避开那种一看男装那边那群人就比较喜欢的。结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样一茬，男装竟然今年也开始招女生了。 有时候真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其实是一只猫，而她就是猫玩具，天天被玩。 失落归失落，但远没有到一蹶不振的地步。于宛虽然去了男装那边，但是她还有许霜跟杨萌萌要带。 周晏晏好久没有带过培训生，还有点小激动。除了工作上的培养计划，还整理几家公司附近还不错的餐厅。公司的员工餐厅最近在装修，大家只能去外面吃。 公司对培训生的实习期有硬性要求，在正式入职前至少要有一个月的实习期。等终面结束之后，就有培训生陆续来报道了。周晏晏跟许霜和杨萌萌协调好，让两个人同一天报道。这样她好带，该教的可以一次搞定。两个人进度一致，也容易适应。 沈娇那边的两个培训生来了一个，另一个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要晚点才能来实习。 三个人实习手续办完，周晏晏想着明天中午一起出去吃顿饭。 订好餐厅，周晏晏把地址截图发给裴钺，另外又把饭钱转过去。 “你给我钱干什么？”主卧的房门被打开，裴钺走出来问她。 周晏晏解释了一下：“这算是我的人情往来，自然不能让你掏钱了。” “哦，对了。”周晏晏麻溜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手机朝着裴钺走过去，把餐厅的点菜界面点出来，“明天要点的菜，跟你说一下？” 裴钺偏头，不解：“几个培训生，这 分卷阅读86 么隆重？” 周晏晏不赞同：“不是隆重，这不是因为你没有去吃过这家餐厅嘛，不知道什么好吃。要是让小孩们点菜，他们多半不好意思。我们定好，省得让他们不自在。” “我们”这个字眼这个时候听起来很是悦耳，裴钺没有反驳。 周晏晏继续说：“吃完饭，可以再带他们去商场楼上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初来乍到，有人带的话熟悉起来就很快，熟悉了适应得就快。” 继上次的培养计划之后，裴钺再一次惊讶。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当上级的。 “你为什么对他们这么上心？”裴钺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周晏晏意外：“上心吗？” 当看到裴钺露出更意外的表情，周晏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眼里看起来有多奇怪。忍不住奇怪他的奇怪的时候，不由想起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她进公司实习的时候，产品开发组只有她一个培训生。她大学在外地念的，刚来这边的时候，陌生到换个地铁口出站都要重新查地图的程度。当时公司还没有员工餐厅，不说周围哪家好吃，她是周围哪里可以吃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是被人带着一家一家去吃。每一家都是那种平价，不会超出她消费能力的店。 因为她提过一嘴说喜欢看书，有人借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带她去逛了周边的书店。慢慢的，就不止于书店，商场街道老建筑。 “你喜欢喝啤酒吗？这上面有一家酒吧啤酒很好喝。” “你喜欢这种老房子？我也挺喜欢的，除了贵没有什么毛病。” 春天的午后，阳光明媚，风也温柔。有人带她走过了好多地方。 所以她现在算是上心吗？相比她曾经得到的，她现在做的这些感觉还远说不上是上心吧。 周晏晏从书架上抽出放在角落的一个艾草绿的笔记本，随便一翻，夹在本子里的照片跳出来。 蓝色主色调的背景墙是一群开怀大笑的人。是她入职第一年年会，女装市场部的合影。 视线从一张张笑脸上滑过，不过看到一半突然合上了笔记本。 长呼一口气。 * 裴钺照着周晏晏订好的菜单点完菜，等上菜的时候，几个人就坐着闲聊。 “你们是怎么想来CR女装的？”沈娇问。 裴钺坐在旁边默默喝水，听到说什么想来学东西，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不过周晏晏对这种说法接受起来毫无障碍。 周晏晏：【老板，你不要太苛刻。要是您招个经理总监，跟您说是我来学东西的，您觉得奇怪那是正常的。但是这刚毕业的小孩，他就算说我是来给公司创造价值的，他敢说您敢信吗？】 周晏晏：【至于心态上的转变，旁边的人说一百句，也很有可能是披着皮装成熟。等开始接触工作内容了，大部分自己就能把心态调整好。】 说完，还给他发了一个安心的表情包。 裴钺一边觉得她心大一边又觉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吃完饭，沈娇说请大家喝东西。几个人都说奶茶，裴钺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沈娇带大家去买奶茶，裴钺去旁边的店里买咖啡。 咖啡店里没几个人。裴钺点完单之后站到旁边等着。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把手机里收到的消息回复一下。 “这吨位，跳两下得地震吧。” “都这体型了还穿这种衣服，咋想的？” “你们小声点，小心人听见了，一屁股就能把你俩坐死。” 实在说不上友好的闲聊声把裴钺从一堆消息里拉了出来。抬头，发现旁边站在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的，对着站在他左手边的一个女生挤眉弄眼。 女生低着头站着，脖子跟脸涨得通红，没有任何回应。 那边三个人却变本加厉。 “脸红了脸红了，你看脸红了。” “哇，这样看起来好像一块五花肉。” 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周围有人看过来。刚好女生点的东西做好了，听到叫号之后，女生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拿自己的东西。转身转得太急，险些撞上旁边正在点单的人，着急避开的时候，咖啡泼了自己一身。 咖啡店里突然爆出 分卷阅读87 一阵大笑。 店员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 裴钺看到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生，莫名想起上次那个被人开黄色玩笑的姑娘，冷冷开口：“很好笑吗？” 笑声戛然而止，三个人齐刷刷转头看过来，只一眼，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笑。 裴钺径直走到人面前。 三个人慢慢止了笑，随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站在中间的人开口：“大妈，少管闲事。” “刚刚那些话谁教你的？” 三个人完全没有当回事，笑着一团。 “哇哇哇，活的活的。”刚开口的人双手握拳比划，“拳师……” 话没说完，“咚”一声闷响，在一片惊呼声中，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人被挥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1，培训生不同公司在设置跟培养上多有差别，例如有针对岗位的培训生，也有日后需要轮岗的管理培训生。不过管培是否轮岗不同公司规定也不一样。 2，大部分公司的校招集中在秋招，春招相对比较少，本文根据需要做了一些改动。 大家阅读愉快~ 第35章 chapter 35 chapter 35 乍一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周晏晏最开始还以为是搞诈骗的。等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吓得直接从椅子窜了起来。 刚还跟她好好发消息的人，怎么一转眼就进警察局了？ 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一路上周晏晏心脏咚咚乱跳。裴钺在外面向来沉稳，要是他是个咋咋乎乎、动不动大惊小怪的性格，公司里估计都没有几个人会把他放在眼里。所以能让他动手的人到底是什么事。 电话里也没有细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 警察局。 一个办公桌前堆了一群人。泾渭分明分成两拨，一边七八个人七嘴八舌说着，一边一个人置若罔闻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和解？不可能！你看看她把我们家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对，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小孩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她要负全责！该坐牢就坐牢！” “这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小太妹，还动手打人，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一直没说话的人忽然转头看过来。 前一秒气势嚣张的几个人被这一眼震得齐刷刷默了一瞬，只一瞬，随即变本加厉。 “瞪什么？” “你还敢瞪！？” 一个家长突然冲出来就要动手。 坐在桌子对面的警察见势不对，纵身制止的时候，被人抢先一步。 周晏晏一把将冲出来的人推回去，将裴钺挡在自己身后，寒着眼盯着对面的一群人：“干什么？” 本来来的路上周晏晏是满心忐忑，结果一进来就看着一群人压着裴钺一个人欺负，心里的火“噌”地窜上来，什么忐忑烧得一干二净。 仗着人多就欺负人？没这个道理！ 裴钺坐在椅子上，看到护住自己的人的背影，愣住。 周晏晏板着脸，配上裴钺偏立体的五官，冷脸不笑的时候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刚好齐锐带着律师过来。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一群人一见这情形，突然就蔫了不少。 裴钺坚持律师没到之前不沟通。这会儿见人到齐，对面的警察坐下：“人都到了，那来说说情况吧。” 周晏晏接过齐锐递过来的椅子，就坐在那群人跟裴钺中间。 *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车上，周晏晏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又是拍腿又是捂肚子。 裴钺先是被吓一跳，但是看她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糟糕心情还没有完全好转，但嘴角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上扬的趋势。 “你笑什么？”裴钺问。 周晏晏捂着肚子靠在座椅上，哎呦哎呦叫了两声：“……真的，太好笑了。”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分卷阅读88 现在网上动不动就有人嚷嚷打拳打拳，那三个小年轻显然是看这种言论太多，到现实生活中过嘴瘾，结果因为太得意忘形，动手乱比划，被裴钺误以为是要跟他动手，最后来了个先发制人。 想起裴钺说自己是正当防卫，对面那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周晏晏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 “老板，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周晏晏好不容易喘过来这口气。 “要不是不行，我真想狠狠亲你一口！” “嗞——”一个急刹。 周晏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因为惯性往前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从旁边出现的力道拉过去。 周晏晏：“！！！” 透过后视镜，齐锐看到后座抱做一团的两个人，飞快移开视线。 “抱歉。”一本正经说完，然后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周晏晏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个刹车，就刹得把裴钺推倒了。堂堂CR大老板竟然被她压在角落里。 天地可鉴，真的不是她动的手！ 为证清白，双手一举，结果整个人直接砸到裴钺身上。 “嗯。”底下的人一声闷哼。 周晏晏：天要亡我。 手忙脚乱爬起来，把被自己压倒的人赶紧扶起来。 “老板，你没事吧？” 裴钺坐好，神情不太自然地咳了声：“……没事。” 确认人没事，周晏晏松了口气，解释：“那个，我刚刚那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不是真的会、会亲。” 随便亲别人说小点是耍流氓，说大了那就是性骚扰。 “嗯，我知道。”裴钺声音正经得很。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正经，车里的气氛就越奇怪。后半段路，周晏晏规规矩矩坐好，安静如鸡。 一到家，周晏晏就想直奔自己房间。不过进门之后发现裴钺手受伤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周晏晏问。 裴钺低头看了眼，没在意：“不小心被玻璃划到了。” “你受伤了怎么都不吭声啊？”周晏晏转身就去找医药箱。 周晏晏让裴钺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茶几上。还好伤口不深。周晏晏把消毒用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自言自语嘀咕：“这样一看，我的武力值还行。” 她都没想到自己的身板竟然可以一挑三，还是三个男的。 “如果是我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连医药箱都不用拿出来了。”裴钺一瓢冷水，把周晏晏刚冒出来的念头瞬间浇灭。 周晏晏：“…………” “老板，人艰不拆。” 周晏晏转身去找敷贴：“其实我还挺意外的。” “意外什么？” 周晏晏把敷贴包装纸撕掉：“你都不认识那个女生，却会为她说话。” “你不是也帮过。” “啊？”周晏晏一时没想起来。 “上次那个玩笑。你不是还让人多练习吗？” “啊~那个啊。” 周晏晏小心翼翼帮裴钺把敷贴贴好，然后大拇指轻轻在边缘摁了下。 裴钺不解。 周晏晏笑：“给你点赞。” 裴钺把手收回来：“你还没有说你刚刚是在笑什么。” 说起这个，周晏晏感觉笑意直往外冲，赶紧深吸气，忍住，把这件事给人解释一遍。 “所以他不是想动手？”裴钺半信半疑。 周晏晏用力点头。 “那他挥拳头干什么？”裴钺追问。 周晏晏插住自己的腮帮子，继续忍笑：“你应该知道‘女权主义’这个词吧。” “以前‘女权主义’这个词不是个什么好词，所以想骂人直接用就行。但是现在它貌似变成了一个带点褒义的词，为了骂人方便，就造了一个新词出来，叫‘女拳’，拳头的拳。” “拳头的拳？为什么是拳头的拳？” 这个问题倒把周晏晏难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叫，只是有人把这个词放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知道有这样一个词的存在。 分卷阅读89 “可能是拳头听起来跟肢体冲突，暴力攻击这种比较负面的东西有关吧。毕竟骂人的词，联想不能太好。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前骂人都是‘田园女权’，用来区别那些用性别要求特权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全成了女拳了。” “等等。”裴钺叫停，“你说‘女拳’是骂人的话。但今天骂人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成了女拳？” 周晏晏默然片刻：“……这个问题我也挺想知道的。” 见人表情凝重起来，周晏晏宽慰：“当然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像今天那几个人一样。世界上人这么多，形形色色，总会有一些浑水摸鱼、是非不分的人，也会有那种不负责任煽动别人谋取利益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裴钺没有急着说话，看着周晏晏，想起之前在她手机里看到那些私信评论。她当时也说是不是全部，所以不必太在意。 “你怎么知道不是全部？” “因为你就不是啊。”周晏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裴钺愣住。 “你不是，齐锐不是，袁叔也不是。赵师傅、小东、陶爷爷、陶叔叔不是，还有胡女士，陶阿姨，沈娇、翎……很多人都不是。所以不管多少人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都不是全部。” 周晏晏把东西收好放进医药箱：“其实今天是有点沮丧的。我以前觉得动不动把女拳挂在嘴边，是非不分的人是没受过什么教育，是极少数，或者只敢在网络上当键盘侠。但是在这种大城市，看起来也不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年纪小小就已经知道用这种办法了。” “要说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也是假话。不过他们是非不分，你挺身而出。这样想想，也不至于说到什么绝望。” “就因为这件事你就确定我不是？”裴钺问。 没有注意到人语调的变化，周晏晏一笑：“怎么可能？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比如？” “比如？比如那次程子逸打视频，我让你躲进我的房间里，你一个人在里面，都没有动我的东西。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很正常对吧，但是这种很正常的事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诸如此类，等等等。” 周晏晏扣好盖子，拎着医药箱站起来，转身准备放回原位：“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谢，你、赵师傅、陶叔叔，像你们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 随口一句话落下，裴钺心口却猛一震。 无数人跟他说过他很重要，因为他要承担不止一个人的人生。但是从来人没有跟他说过，很感谢他存在这个世界上。 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指尖发麻。 “咚！” 医药箱突然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裴钺猛回神，连忙起身过去：“怎么了？没事吧？” 周晏晏捏了捏手，自己也觉得奇怪：“哦，没事。可能压到了，手刚麻了下。” 听到这句话，正要蹲下收拾东西的裴钺动作突然顿住。 第36章 chapter 36 chapter 36 “咚咚咚。” 双手掌心感知到的两个心跳逐渐同频。 裴钺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左手的力道再加一分想要感知得更清楚，然而下一秒掌心贴着的心脏突然开始加速，将原本即将统一的节奏踩得七零八落。 裴钺抬头：“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周晏晏：“…………” 低头看看摁在自己左胸口的手：“……您手放这里它能不快吗？” 她现在不仅心跳得飞快，他再摁下去，她的脸就要烧熟了。 看到她绯红的耳尖，裴钺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多有暧昧，手像是碰到火星子，飞快收回来。 “我、那个……”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晏晏也觉得尴尬，抬手下意识想撩头发往耳后别，结果撩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裴钺的身体里，没有头发可撩，转而摸摸脸：“……那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 见人点头之后，掉地上的东西周晏晏都没顾上收拾，麻溜闪人。 关上房门靠在墙上冷静了半分钟，心跳才终于恢复正常。周晏晏抬手揉揉，当做安慰，然而一摸到坚实的胸肌，忙不迭甩着手收回来。 周晏晏站在盥洗台前，对着镜子刷牙， 分卷阅读90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裴钺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该不是今天打架有伤到脑袋吧？ 一秒咬住牙刷。 不会吧？要是真伤到脑袋，那可是她的脑袋啊！ 过凌晨，周晏晏抱着被角，纠结明天要不要带裴钺去医院看看。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正做美梦，被一阵敲门声从梦中生踢出来。 周晏晏摸过手机看了眼，才七点。 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夭寿啊！ 周晏晏眯着眼爬起来，胡乱塞好拖鞋，打开房门，软趴趴靠在门框上：“早……” 看到她穿着睡衣，裴钺立马避开视线，避开的刹那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身体。 “早。”裴钺回了一句，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让人转过身，往里推：“去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周晏晏瞌睡清醒了点，扭头：“有什么新的行程吗？” 齐锐没说今天要早起啊。 裴钺没解释，只是把一套衣服挂在房门里侧的把手上：“穿这个。” 大概十分钟之后，周晏晏扯着衣角，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运动装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裴钺，周晏晏问：“要去运动？” “去楼下活动活动。” 周晏晏以为楼下是一楼的院子，没想到是负一层。作为一个借住在这儿的人，除了必须去的地方，周晏晏基本不乱跑。她一直以为负一层就是一个酒窖，结果发现负一层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健身房。 周晏晏本来对锻炼身体这种事情兴致缺缺，不过一看到有沙袋，还有一个她只电视上看过的拳击台，眼睛突然放光。昨天闪过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回头找裴钺。 却发现他径直走到摆在落地窗前的跑步机旁，然后转头看向她：“过来。” 周晏晏看了眼那台跑步机，人生中无数次因为跑步带来的痛苦记忆齐齐窜出来，站着没动，指了指旁边的拳击台：“老板你会拳击吗？要不你教我拳击吧。” 要是她有他昨天那身手，以后遇到什么咸猪手，还要什么忍气吞声？ “先跑步。” 周晏晏敏锐地嗅到了“先”这个字，兴冲冲走过去：“先跑步的意思是跑完就教我吗？” “我的腹肌还在吗？”裴钺冷不丁问一句。 周晏晏一把捂住肚子，不太好意思笑笑。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现在跟最开始比，原本界限分明的八块腹肌，现在渐渐有化成一块的趋势。 不等裴钺再说，周晏晏自觉站上跑步机：“在是在，就是……不过你底子这么好，练练，练练应该就回来了。” “先热好身。”裴钺把人叫下来。 虽然她总是说不要说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好像一切从自己出发，但裴钺发现用他身体的名义说话比其他理由管用的多。 “因为不给别人添麻烦是一种美德。”周晏晏解释。 裴钺伸手准备开跑步机。在他手指落下之前，周晏晏一把握住他的手截住。 恳请：“不要太快了。我不太会。” 等帮周晏晏调好，裴钺站上旁边另一台跑步机。避开周晏晏的注意，摸了下右手手腕。 大概是因为裴钺的身体素质水平在这里，跑步没有周晏晏想的那么痛苦。虽然不痛苦，但也没有那么愉快。跑了一会儿，周晏晏想停下来，一扭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大汗淋漓但是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周晏晏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那是跑八百米就要老命的水平。 脸上的汗直接往地上滴，但跑步机上的人还在坚持。 刚想退堂鼓的周晏晏被刺激到，深吸气，继续。宽敞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两个人脚落到跑步机上的声音。 “你身体素质怎么差？” 大半个小时跑下来，这是裴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周晏晏默默喝了口裴钺递过来的水：“……大概就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坚持’。” 裴钺：“…………” “以后每周至少五次一小时以上的运动。”平时还没有太大感觉，昨天跟人动手，他才发现她的身体像没有弹性的机器。要是哪天换回去，她遇到什么危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啊？这么多？”周晏晏想哭。 分卷阅读91 “你不是还想练拳击？基础体能上不去，什么都练不了。” 周晏晏没有反驳，转而问：“老板，你会搏击吗？你练了多久啊？”盘算着自己要花多少时间可以练他那种反应速度。 结果他一句“十几年”把周晏晏的美梦打得稀碎。 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即使用她的身体能一挑三了。 意识到对方的攻击力有多强悍之后，周晏晏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这么厉害，她天天在他身边讨生活，岂不是风险很高？ 周晏晏凑过去，弱弱地问：“老板，要是有人做事让你很不满意，或者直接搞砸了什么事，你会揍她吗？” 裴钺偏头扫了凑过来的人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又不是暴力份子。再说揍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当然不能！”周晏晏斩钉截铁应。旋即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说法，斟酌词语，试探开口。 “不是有那种新闻嘛，可能情侣或者夫妻，女方被暴力致死，然后就有人说肯定是女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比如出轨之类的。”边说边密切关注裴钺的反应。 她刚说完，原本在放松肌肉的人站起来，将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周晏晏愣愣。 裴钺却是义正言辞：“你不是说你知道杀人犯法吗？不管是谁，跟你什么关系，因为什么，都不能合理化这件事。遇到类似的事，不管多少人跟你说这是合理的，你都不能这样觉得，知道了吗？” 像是家长在叮嘱自己的孩子。 周晏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情绪像跑马灯，从莫名、到意外、最后暖意充满整个心脏。 这个人，真的好可爱啊。 “你笑什么？我是很认真跟你说件事。”裴钺板起脸。 周晏晏乖乖回应：“是，老板！” * 郁修即将入职，还有这个月的重中之重——经销商大会，周晏晏麻溜吃完饭就跟齐锐走了。 裴钺没有让袁叔送，自己开车去公司。习惯性把车停在公司旁边大楼的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停车位，熄火，正要开车门下车，停车场里响起一声关车门的声音，裴钺循声看去，却没有想到看到一个熟人。 搭在门锁上的手收回来，裴钺坐回车里，远远看着往电梯走过去的杨明东。 人一路低着头，似乎不太想被认出来。没一会儿，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开出一辆车，离开停车场。 * “宝，让开会。” 裴钺刚坐下，沈娇走过来，手搭在她椅背上。 “什么会？”裴钺问。 “谁知道呢。” 实习生没让跟，裴钺按照周晏晏的要求把做每月销售数据分析的工作分给许霜跟杨萌萌。 许霜跟杨萌萌坐在周晏晏工位旁边和旁边的旁边。拿到原始数据，两个人干劲十足，边研究边做。 “你好，女装产品组是哪边？”一个抱着箱子的女生从外面走进来问。 王倩跟周晏晏都不在，许霜应声：“是这边。” 对方抱着箱子过来：“我是渠道那边的，这是经销商那边寄过来的有质量问题的产品，交给你们了。” 许霜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以前有质量问题的产品都是给我们吗？” “对的。都是交给你们。” “那行，你先放这儿吧。” “我跟你们大致说一下问题。” 等人交代完正要离开的时候，杨萌萌把人叫住：“那个……麻烦你留个电话吧，我们经理开会去了，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方便沟通。” “好，没问题。” 等人走了，许霜拿着写着名字跟分机号的便利贴，庆幸：“幸好你想起留电话了。” 杨萌萌有点腼腆，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是突然想起来。” 杨萌萌：“那这个怎么办？” 许霜：“我们先跟晏晏姐说一声？” 杨萌萌同意：“好。” 许霜给周晏晏发消息，还拍了照片，问她该怎么处理，很快人就有回复。b 分卷阅读92 r “晏晏姐怎么说？”杨萌萌问。 “说让我们处理。” “没说怎么处理吗？” “……没有。”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许霜跟杨萌萌都是第一次实习，工作经验很少。 杨萌萌：“让我们处理？是让我们扔掉，还是怎么办？” “要不我再问问？”许霜不太确定。 “等等，晏晏姐不是发给我们一个文件夹，里面不是有工作流程说明吗？我们先翻翻。”杨萌萌说。 许霜被提醒了：“对哈！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两个人打开文件夹找。 “找到了！”许霜惊喜。 “‘有质量问题的产品要交给采购部，然后邮件告知以下人员……’” “你还记得采购部在几楼吗？”许霜问。 杨萌萌也记不清楚了。他们就刚进公司的时候，晏晏姐带他们大致逛了一圈。 杨萌萌想了想：“要不问前台试试？” “试试。”许霜拿起听筒，拨了前台的电话。问到楼层，许霜抱上箱子：“那我把东西送上去。” “要不我去吧。”作为男生，杨萌萌还是觉得这种事应该自己去。 “还是我去吧。你要不看看邮件怎么写？” 许霜写东西不行，但她记得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杨萌萌说过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给校刊撰稿。 杨萌萌也没藏着掖着：“好，那我看看。” “嗯！” 两个人分工合作，照着文件夹里的工作流程从头到尾做完。邮件刚发出去几分钟，他们就被拉进一个新建的群里。 许霜发的消息是裴钺回复的。周晏晏是看到抄送自己的邮件，才知道两个人做了这件事，虽然邮件还有一点点欠缺，但已经做得很好了。 周晏晏：【点赞.jpg】 看到这条消息，许霜很开心：“别人都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两个臭皮匠好像也还行。” 杨萌萌挠挠头，笑，点了下头。 会开到中午还没散。许霜跟杨萌萌跟周晏晏说了声之后，准备出去吃饭。 许霜关上电脑，问：“于宛说要跟我约饭，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啊，不用了，我跟我一个朋友约好了。”杨萌萌说。 “行。” 许霜在公司楼下等。于宛说有事找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等了大概几分钟，许霜看到于宛从电梯里出来，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这是陈筝，我们一批的培训生，现在也在男装市场部。她今天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当然好啊！”许霜爽快应下。 又说：“那你们准备去哪儿吃。我知道有一家店挺好吃的，要不一起去试试？” “可以啊。” 三个人边说边往外面走。 第37章 chapter 37 chapter 37 “散会。” 杨明东起身往外走，除了王倩，剩下几个人都没有着急动。 等杨明东跟王倩出了会议室，娜娜借着整理座椅的动作，顺手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门刚关上，就忍不住开口：“老大，这会是什么意思？” 沈娇靠坐在椅子上，笑，反问回来：“你觉得呢？” 娜娜是真的没明白：“我怎么感觉开了这么久，开了个空气？” 杨明东说了一堆，但是东扯扯西扯扯，没有说到任何重点。 娜娜继续说：“说什么设计部要来新总监了？设计部来不来新总监，难不成还有我们什么事吗？女装有什么项目还能让这个新总监操心？” 沈娇拿起面前的笔记本站起来，本子立着放在办公桌上，笑着说：“人要是闲着没事干，折腾的时间就多了，不就是让人操心吗？” 娜娜回过味来了：“所以今天这是告诫会？”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 分卷阅读93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都是总监，一个虽然对外人不好，但整天还是在琢磨怎么把自己部门做好。一个倒好，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外面一个字都还没说，自己先在内部开/枪了。” 沈娇笑而不语。 走出会议室，沈娇发现身边的周晏晏一直没说话，叫她，结果叫了两声人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沈娇问。 裴钺摇头：“……没什么。” 沈娇也没有追问，看了眼手表：“都这个点了，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听说公司前面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还不错的样子。”娜娜说。 “那行，我们去试试。”沈娇拍板定下，“先回办公室放东西，顺带看看几个小朋友去没去吃饭，没有就一起。” * “谢谢。” 服务员把餐送上桌，许霜一边说谢谢一边把各自点的推过去。 “我觉得他家挺好吃的，你们尝尝看看怎么样。”许霜说。 于宛点了一个招牌炒饭，尝第一口就被惊艳了，倒不是说真的有多出众，但是这几天因为不知道吃什么，一日三餐变得乱七八糟，这已经是她最近吃过的饭中最好吃的一个了。 “嗯，好吃。”于宛连连点头。 旁边陈筝也说不错：“许霜你是本地人吗？” “我不是啊，怎么了？” “就是感觉你对附近挺熟的，还以为你是本地的人呢。” “这是我们经理带我来的。这段时间不是公司员工餐厅不开嘛，我们经理就跟我们说了好几个吃饭的地方。” 陈筝挑眉，表情有些暧昧不明。 旁边于宛听到这些忍不住羡慕，开口：“是周经理吗？她还管这些呀？” “嗯。我们经理对人真的挺好的。她跟沈经理还带我们逛了逛公司附近。还说有空可以多逛逛商场，咱们做市场的也要多看看别的品牌。” 陈筝抬头问：“你们不是……工作量比较少吗？也会看竞品这些吗？” “对啊。这两天在学怎么做销售数据分析。下周好像就要试着要做竞品的PPT了。”许霜语调轻快地说。 她是真的抱着要好好学的态度进的CR，有东西学自然就很开心。 “这些都是什么？”从许霜嘴里听到一些自己还没有听过的名词，于宛饭都顾不上吃，忙追问。 这次陈筝也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你们已经在做这些了？” “嗯。不过我也不怎么会。我跟杨萌萌都没有工作经验，估计就是知道我们会学得比较慢，所以就让我们早点接触吧。” 于宛低声说：“真好。” 过了片刻又说：“我也没有工作经验，到时候我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你吗？” “可以啊。”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说吗？什么事啊？”许霜想起正事。 于宛往前坐坐：“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准备给经理们送什么？” 许霜被问懵：“送？送什么？” 于宛正要解释的时候，陈筝抢先问了句：“你们那边的培训生是想留CR还是有其他打算？” “当然是想留了。我们三方协议都已经签了。” “那你们没有打算给经理送点东西？”陈筝说，“就是像我们这种没什么工作经验的新人带起来挺花心血的。” 于宛附和：“对啊。我们部门好像挺多人都已经送了。男生们比较容易，我有看到送烟的。但是今天我跟陈筝也准备烟，结果被拒绝了。可能是抽烟的人送烟会比较自然，我们这样应该有点刻意了。所以就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许霜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从进女装她都没有感觉到那种上下级分明，需要类似想要拜码头的氛围。 “这个我还真的没想过。而且现在拿的还是实习工资，手里根本都没有钱，也买不起什么送得出手的。” 这个于宛赞同：“对啊。” “就算是借钱也要送啊。别人送你不送，影响到以后的工作怎么办？上哪儿哭？”陈筝说。 看陈筝这必达目标的样子，许霜怔怔：“不至于吧？” 借钱买东西送？ 分卷阅读94 陈筝解释：“我当然不是让你也这样。毕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情况也都不一样。后面试用期，定岗，职称都得看各种表现嘛。你们那边人少，而且都没有送的，大家都一样。” 许霜不认同陈筝说的借钱也要送的观点，不过她觉得送礼物是对的。她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谁对她好。尤其今天跟于宛她们一比，他们真的有被很用心地对待。 回去许霜就拉了群，除了杨萌萌，把宣传组的两个培训生也拉进来，大家一起商量。刚好马上周末，商量好了，他们明天就可以去买好。 * 周五的晚上，堵车是常事。裴钺下班的时候正是高峰期，在路上多折腾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气。周晏晏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来啦？洗手吃饭吧。” “好。”裴钺换好鞋，往洗手间走去。 两个人渐渐养成一起吃晚饭的习惯。只要不是太晚，先到家的人都会等另一个人一起吃饭。 周晏晏把筷子递给裴钺，坐下，往前坐坐：“老板，跟你商量个事。” 裴钺抬眼。 周晏晏：“今天晚上我可以用影音室吗？” 她也是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家庭影院。 裴钺很少在家里追剧看电影，装修完之后基本是闲置状态，听到周晏晏说想用，没犹豫就答应了。 洗完澡，裴钺下楼喝水的时候，发现周晏晏还在影音室里。有点好奇她在看什么，端着水杯折身走过去。 门一打开，里面就传出来怪异的嘶吼声。 听到开门声，周晏晏回头，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赶忙摁暂停：“老板？” 房间里只有投影仪发出的光。裴钺站在门口，周晏晏从沙发里回头看着她。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看出她脸上的高兴。就像是他们好久没见，意外碰见。可是明明他们一两个小时之前才见过。 裴钺将目光从周晏晏身上移开，看向幕布，画面正定格在一个快要占满整个幕布的怪兽身上。黑色带角的皮肤，明显是为了气到恐怖效果做的形象设计。 裴钺：“…………” 他还以为她是在看什么治愈系的电影。 “这是什么？”裴钺微微皱眉。 周晏晏先是一愣，身体往前，顺势跪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老板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 周晏晏一噎：“……那也不至于到‘应该’的程度。” “不过《迪迦奥特曼》当年那么火，你没有看过吗？” 周晏晏小时候是在小卖部蹭着看的，在她的印象中，什么动画片游戏机都是家里条件好的孩子最先接触，没想到裴钺竟然没有看过。 不过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她很快明白过来。 裴钺说过他很早就出国了，那学外语肯定比正常孩子早。还有上次程子逸说裴钺会斯洛克，再加上拳击，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时间怕是被安排得满满的。这些都还是她知道的。 “你要是不忙的话，一起看？”周晏晏话锋一转，发出邀请。 后者完全没有要一起的意思，站在门口半步没挪：“我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看的东西。” 裴钺虽然没有看过奥特曼，但是在学校听过，十多年前。 周晏晏在心里哼了哼。 这个人包袱真的太重了，老爱说这种话。 “这个分什么小孩看还是大人看？又不是存在无法跨越的理解障碍，谁喜欢看谁就可以看。” 周晏晏开始引诱：“老板你是没有看过，我跟你说这真的很好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奥特曼，我都已经N刷了。嗯？” 说着，周晏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人坐过来。 听她这么说，裴钺并没有很动心，不过目光一直盯着她拍沙发的手，挪不开。 纠结了几秒，裴钺端着水杯走过去，坐在她刚刚拍过的位置：“陪你看一会儿。” 周晏晏赶紧顺杆爬：“嗯嗯，一会儿，就一会儿。” * 周六不用早起，周晏晏一觉睡到九点才醒，伸着懒腰下楼。 楼下空无一人，周晏晏不禁奇怪，平时这个时候裴钺都已经起来了。b 分卷阅读95 r 周晏晏杵了一会儿，梗着脖子转头，看向负一楼。 昨天晚上他们一起看到快凌晨一点，后来困了她就说不看了。裴钺说他来关设备，让她先上楼洗漱。 该不会…… 周晏晏轻手轻脚推开影音室的门，投影仪被摁了暂停，还开着。 周晏晏：“…………” 所以这就是真香定律的威力吗？ 怕把人吵醒，周晏晏踮着脚走过去。沙发上的人睡得正香。 周晏晏轻叹口气，拿过旁边的毯子，小心翼翼帮他盖好。 难得能看到他睡着的时候，周晏晏盘腿坐到沙发前面的地毯上。不得不承认，他的睡相比她好多了。一想到昨天晚上有人还嫌弃得不行，结果后面竟然偷偷熬通宵，周晏晏就忍不住觉得可爱。 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徐奶奶那儿看到的练字本，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少努力才长成今天的裴钺。周晏晏忍不住佩服，又有一点点心酸。 安静地待了会儿，周晏晏起身离开。 “嗒”轻轻一声，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归于寂静之后，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一阵轻微窸窣声，盖在身上毯子被扯起来，遮住渐渐烧起来的脸。 第38章 chapter 38 chapter 38 天气逐渐暖和，早上阳光明媚。 “早。”周晏晏拎着衣服一打开房门，刚好看到裴钺也拿着衣服从房间出来，打招呼。 “早。”裴钺回应。 两个人交换今天准备的衣服。 “裙子？”裴钺看了眼接过来的衣服。 “嗯，这两天天气相当不错，终于可以让我衣柜里的裙子见见太阳了。晚上气温可能没有那么高，所以我有给你搭了一件针织开衫。”周晏晏撩开裙子，露出被挡住的针织衫。 裴钺看着手里的裙子纠结。虽然他现在是在一个女性生理构造的身体里，但是他的自我认知还是个男性，穿裙子这种事还是有点障碍的。 在他开口之前，周晏晏已经拿着衣服折回自己房间。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裴钺看着她爽快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准备的衣服表示过异议。她常说身体是他的，所以要尊重他的想法。 裴钺把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转身回自己房间。 * 家里做饭的阿姨这两天因为家里有点急事请假了。裴钺本来是想找个临时的，结果因为周晏晏一句话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晏晏本来是想着自己住在这里这段时间，房租、伙食费、交通费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省了不少钱，所以听说阿姨要请假两天的时候，就弱弱地冒了一句，“如果你要求没有很高的话，我可以做饭。” 当时她是抱着想要表达一下感谢的心情说的这句话，虽然说完的一秒钟她就后悔了。 裴钺怎么可能要求不多？ 结果没想到人一口答应，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周晏晏换好衣服先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把手里的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周晏晏厨艺有限，早餐做得简单，就煎蛋培根面包片。 她刚把蛋敲进平底锅里，眼角余光扫到有人绕过岛台走进来，周晏晏转头看了眼，看到是裴钺，又迅速拉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蛋。 “老板你去餐厅等一会儿吧，给我十分钟。” 裴钺没有出去，而是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听到这话，周晏晏瞪大眼睛又转头看了人一眼。 她没有幻听吧？ 看人说得认真，周晏晏觉得打击人积极性不好，飞快扫了周围一圈，看到果篮里的苹果：“要不，切两个苹果？” “好。” 他应得这么爽快，周晏晏不由挑了挑眉。 “要是用水果刀不习惯，下面抽屉里有削皮刀。” 周晏晏把煎好鸡蛋盛出来放进盘子里，回头，看到裴钺从抽屉里找出削皮刀，又说：“切的时候小心手啊。”说完，又敲开一个鸡蛋，蛋清受热之后“滋滋滋”响不停。 分卷阅读96 两个人就一人一边，各自忙各自的。 周晏晏今天超常发挥，两个鸡蛋都煎得很完美，成就感满满，心情美滋滋，握着锅铲轻轻晃了晃身体，嘴里下意识就哼出一段旋律。哼到副歌部分，歌词自动往外——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怎么能够停滞不前。”身后有人接了下一句。 周晏晏一愣。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裴钺唱歌！ 虽然是她的声音，但是跟她唱歌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很显然他的确是很少唱歌，两个人不约而同回头，视线撞上的刹那，他眼里的震惊比她还多。 见他那做错事被人发现的惊恐表情，周晏晏像是被电了一下，下一秒眉开眼笑，身体开心地扭扭，接着裴钺的词往下唱：“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裴钺心里刚窜起来的尴尬被她这又唱又晃，晃得烟消云散。 看着她那么开心，裴钺不自主跟着她的节奏晃。 周晏晏看着他有点笨拙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看她开怀大笑，裴钺也笑。 厨房里都是笑声。 早餐准备好，裴钺一手一个盘子端上桌。周晏晏把厨房简单收拾一下。 放下盘子，裴钺回头准备叫周晏晏吃饭。那边周晏晏刚洗完手，抬头，目光刚好撞上。周晏晏忽然心血来潮，双手画了个圆，最后在手腕处交叠，边往外走边冲着裴钺比出一个十字。 迪迦奥特曼的必杀技手势。 好像因为更幼稚的事情都做过了，见她这样裴钺很配合地捂了下胸口，摆出被击中的样子。 两个人又笑做一团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站在门口的齐锐：“…………” 周晏晏，裴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今天郁修入职，本来是齐锐要跟周晏晏一起去公司。临出门的时候，被裴钺叫走，改成袁叔送周晏晏。 车从家里开出来，从上车后座的人就没有开口说过话，车里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齐锐屏了屏呼吸，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后背挺得直直的。 “刚刚。” 坐在后面的人突然开口，齐锐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应：“是。” 说完发现答错了，立马收声。 裴钺靠坐在座椅上，手放在膝盖上，周身透着一丝严肃，顿了片刻，说：“刚刚看到的，都忘了。”语调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是一贯下达命令的口吻。 这么直截了当地说破，齐锐听到反而松了口气，点头，非常郑重地应：“是。” 他这边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一声似乎透着丝丝掩盖意味的咳嗽声。 齐锐继续目不转睛往前开了一段，没忍住视线往后视镜扫了一眼，略一迟疑后开口：“如果今天是老夫人看到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后座刚刚扭头看向车窗外的人收回视线，看向后视镜。 齐锐看着前面，继续说：“周经理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您跟周经理在一起的时候，跟平时的您很不一样。” 稍微一顿：“感觉会更放松。” 说完，后座一直没有任何回应，齐锐也没有再开口。直到快到公司，才听到人说话。 “换个停车场。”裴钺说。 齐锐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换，不过没有多问，重新找了个停车场。 * “这哪儿来的花？” 裴钺从感应门一拐进来，就听到沈娇的声音，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里的沈娇。 她背对着这边站着，面前是一张低矮的桌子。桌子平时闲置，偶尔会放一些杂物。今天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放着一束鲜花。 裴钺走过去。 看到她出现，刚站起来准备解释的许霜先跟他打了声招呼：“早，晏晏姐。” 裴钺回应一句早。 沈娇转头看到他，侧过身：“今天感觉你有点特别。” 瞬间想 分卷阅读97 到刚刚齐锐的话，裴钺精神一凛：“……哪儿特别。” 沈娇笑：“特别的漂亮。” 裴钺：“…………” “晏晏姐穿裙子好看。”许霜说。 沈娇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对“周晏晏”说：“我说这裙子适合你吧。” 说话间，沈娇手里那个叫文文的培训生抱着一个插好花瓶的花进来。 “哇，还有一束。”沈娇有些意外。 许霜解释：“沈经理，晏晏姐，是这样的。就是上周我们的大群里有人分享买鲜花的链接，说是花不错，一周送两次，价格也实惠。我们就想着把办公室布置一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裴钺看到沈娇冲他笑了下，似乎有点别的意思。不等他弄明白，沈娇一转身，含着笑说：“布置呗。” “你我把这个放我们那边去。”文文说。 沈娇点点头，同意：“嗯，可以。” 这会儿娜娜也来了，一看到桌子上摆的花，满是惊喜。 “一大早上看到花，真的让人心情太好了！这花一摆，感觉咱们办公室都活过来了一样。” 娜娜忍不住上前摆弄摆弄花瓶里的鲜花，感慨：“早知道摆束花能让人心情这么好，我就该早点买。这五颜六色的，空气都清新了。” “所以，这就是新鲜血液的力量吗？” 许霜三个人都不好意思笑笑。 “霜霜，你看看能不能自己选花，要是能选，下次让花店送点向日葵过来。有人最喜欢向日葵。”沈娇轻轻拐了下身边的人。 许霜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会意：“好啊，我待会儿看看。” 裴钺愣愣。 周晏晏喜欢向日葵？ “那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我们的好心情，我请客。”沈娇说。 娜娜拍拍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又是鲜花又是免费的午餐，还有设计部新总监今天入职，听说长得可帅了。” “真的假的？”许霜八卦。 “消息可信度99%。” 又补一句：“而且还单身。” 站在旁边全程没有搭话的裴钺突然被沈娇拍了拍肩。 “宝，你不是很喜欢郁修吗？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一个公司了，自己抓紧机会啊。” 裴钺一怔，愣住没说话。 “都站在这儿做什么？”杨明东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刚刚的愉快氛围。 沈娇转过脸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带着娜娜往宣传组的工作区走。裴钺也准备回自己位置，一转身，却没想到跟杨明东的视线撞上。 杨明东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是很莫名，裴钺因为这一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9章 chapter 39 chapter 39 电梯门合到一半又打开。 外面有人摁了电梯。 周晏晏跟齐锐站在电梯里。看到出现在电梯外面的郁修，周晏晏的心情像是被仙女拿魔法棒点了下，脸部肌肉有往上提的趋势时，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立马稳住表情。 “早。”对方先打招呼。 周晏晏表情平静地回了一句早，见人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说：“一起吧。” 裴钺说过对郁修要表现出一定程度的重视，那她让人一起，应该可以的。 三个人站在电梯里各自沉默。上了几楼之后，周晏晏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一个人，人资那边没有安排人接？” CR这种做鞋服的公司，设计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设计部换帅，如果重视不够，到时候下面人心涣散，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把本是如虎添翼的事情弄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烂摊子。 “安排了。是我不想那么麻烦。” 又说：“多谢裴总好意。” 听到他这么说，周晏晏心里就有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早上周晏晏要帮裴钺去跟采购部开个会。设计采购在同一层。 “叮——”电梯到楼层。 电梯门一打开，周晏晏正准备往外 分卷阅读98 走，看到电梯外面站着的人一秒顿住脚步。 裴钺看着电梯里并肩而站的两个人。郁修身高跟他差不多，也比周晏晏高一截。 绝对的身高压制。 裴钺：“…………” 自十三岁之后再没有过的想长高的念头突然疯狂窜头。 “周经理早。”齐锐出声。 被齐锐的声音拉回神，裴钺打了声招呼，让到一边。 之前在公司也不是没有碰见过，但是今天周晏晏莫名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当着郁修的面又不能问。 周晏晏硬着头皮走出电梯，郁修紧随其后。齐锐出来之后快走两步先去靠门禁卡。 想起自己刚入职的时候，因为人资没给门禁卡发生的囧事，周晏晏提醒郁修。 边走边说，两个人不自觉就挨得比较近。 周晏晏刚说完，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备注，不动声色把手机偏了偏，才点开。 裴钺：【保持点距离。】 周晏晏：“？？？” 一头雾水，又不能回头问。 难不成是这样显得太过重视了？ 周晏晏心里琢磨着，趁着进门的时候，默默跟郁修拉开点距离。 * “宝，干啥去了？” 裴钺一进办公室，沈娇迎面走过来。 裴钺哑了两秒：“……洗手间。” 沈娇把手机递过来：“参谋参谋，今天中午大家去吃什么。” 裴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坐了会儿，在搜索栏里搜了一个经常订花的店。 * 人资通知下午一点半培训生们要开会，为了节约时间，沈娇选了一家离公司不远的店，就在公司对街的商场里。 六个人刚好一个大桌坐下。 裴钺刚坐下，坐在对面的沈娇忽然脸色微变，飞快摘下脖子上的工作证，低声说：“赶紧摘。” 除了娜娜，剩下四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沈娇说第二遍的时候，几个人才把工作证摘下来。刚把工作证揣进兜里，旁边的桌子就坐下了三个人。一男两女，其中两个人应该是一对。 男孩子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空的那个凳子上，起身出去买喝的。另外两个女生面对面坐着，接过菜单点菜。 看到放在凳子上的购物袋其中有一个上面是CR的logo，许霜难掩兴奋，压低声音：“是我们的诶。” 面对许霜的高兴，沈娇跟娜娜不约而同端起面前的水杯，默默喝水。 裴钺觉出一丝不对劲。 旁边桌的两个女生点完菜，开始闲聊。 “这么多战利品，买的什么？”跟裴钺隔着过道坐着的女生扫了眼放在旁边的东西。 “这不是春天来了嘛，出去踏青啊，旅游啊，拍美美的照片，不得要几身漂亮的小裙子。” “你这应该不止几件吧。” “哦，还给男朋友买了外套跟鞋子。” “CR的？它家的东西怎么样？我弟嚷嚷着要我给他买。” “我觉得还行，你可以看看。” 鞋盒打开：“哇，这鞋好看诶。” “我觉得挺好看的。” “真的好看诶，我感觉这鞋写了我的名字！这有女款吗？” 对面的女生“噗嗤”一笑：“……我给你看看它家的女鞋。”对着手机屏幕一顿点，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这……这是什么？这真的是一家的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红配紫赛狗屎了，这是什么魔鬼审美？” “看不懂吧？我也看不懂。真的，每次看到它家的男装都想花钱，但是一进店里看女款，瞬间生无可恋。” “可能男女装的团队不是一个。” “那我就希望男装团队争气点，直接把女装拿过来自己做，救一下这无可救药的审美！” 这边桌上六杯水，五杯被端起来，默默喝。 没一会儿，刚走开的男生回来，三个人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三个人离开，裴钺清楚地听 分卷阅读99 到有人松了口气。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刚好服务生端菜上来，沈娇赶紧招呼：“来来来，先吃饭。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裴钺看了眼跟自己隔着过道的那张凳子上的购物袋，若有所思。 吃完饭，裴钺被沈娇拉着去给大家买奶茶。 “今天被扎心了，买点甜的补补。”沈娇点完单，退回到“周晏晏”身边。 裴钺想问这种事是不是经常发生，但是以周晏晏的身份问这种话肯定不对，于是说：“是啊，不像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沈娇双手往风衣兜里一抄，叹气：“不习惯还能怎么办呢。” 说完，忽然转头问：“你最近去论坛上看了吗？” 裴钺不知道她说的哪个论坛，摇头：“……没有。” 听到她这个答案，沈娇有些意外，不过转瞬收敛了表情：“算了，不去看也挺好的。” * 裴钺第一次上这个论坛，里面差不多鞋服快消的大本营，国内国外各个品牌。帖子五花八门，谈论的，吐槽的，种草的，拔草的。 CR的女装虽然单品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在论坛里的讨论度也不高，前几页基本都找不到一个跟CR女装有关的帖子。但是却拥有一个回复上千的专楼。 裴钺点进去，挨着往下看。 看了不过十几条，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沈娇听到那样的话之后情绪可以调整得那么快。比起网上的这些评论，中午那两个女生说的话说得上是很友好了。 “久闻CR女装大名，今天终于得见真容，真的，狗都比他们做的好吧。” “反馈不听，建议不听，甚至大家一票一票投出来的也不听，是脑子有病专门来恶心人吧。” “…………” 听沈娇那个意思，周晏晏应该不止一次看过这个论坛。 裴钺不由皱眉。 看得太入神，他都没有注意到时间。 “周晏晏。” “周晏晏？” 被叫第二遍，裴钺才从电脑屏幕里抽神。回头，发现杨明东站在办公室门口盯着他。 “你来一下。”杨明东冲他招了下手。 裴钺合上电脑，一起身才发现办公室已经空了。拿上笔跟本，想着等完事得赶紧回家了，再晚，周晏晏就比他先到家了。 “把门关上。”杨明东指指门。 裴钺看了他一眼，关门。 “坐。”杨明东又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裴钺坐下。 “我们在一起工作也快三年了吧，晏晏？” 一听这称呼，裴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别紧张，我找你来就是谈谈心。” “你对女装的感情，我比谁都清楚。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我是女装的总监，我肯定是希望女装好的。但是我能力也有限，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监，很多事情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没听出重点，裴钺没接话。 对面的人不接话，杨明东讪讪，随即又扯着嘴角笑起来：“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女装可能要有新的项目了。” “裴总已经叫我去谈过话了，听裴总的口气，机会还是很大的。毕竟女装现在这个样子，对公司也没有什么好处。他肯定还是想把女装做好的。” 裴钺默然。 他找他谈话？ 这他的确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能力，在做产品这方面不输公司任何一个人。有你在，女装的新项目我想肯定没问题。我呢，在裴总面前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你看你在公司也有好几年了，要是这么继续熬下去什么都没有熬出来，后面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很难实现了。但是要是这次的新项目做好，一炮打响，那以后的路就根本不用愁了。” “都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但是嫁得再好，那些东西始终都是男人的，哪里比得上自己挣来的，你说是不是？” 杨明东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分卷阅读100 。我作为你的上级，就是你的后盾。所以，我们可以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好~好合作。” 手从后背爬上人的肩膀。 第40章 chapter 40 chapter 40 顺利完成一天的工作，整个人都心情舒畅，要不是顾及裴钺的形象，周晏晏都想蹦跶两下了。从电梯出来，径直朝着大门走去，想着今天晚上阿姨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没走两步，一个耳熟的声音把周晏晏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一转头，看到李敬涛跟杨明东站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男装那边的主管。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李敬涛把杨明东挡住了一大半，她只能看到杨明东手捂着头，似乎是…… 受伤了？ “噌”一下，周晏晏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过李敬涛跟章建可不一样。李敬涛最喜欢给人挖坑，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多。怕掉坑里，周晏晏当做什么没听到，继续走自己的。 “裴总好。” 脚刚迈出去两步，李敬涛的声音传来。 周晏晏眉毛轻轻一挑。 哦豁，猜中了，果真有坑。 假装自己是现在才看到那儿有人，周晏晏停下脚步看过去。她这一停，就跟一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一样，杨明东绕开李敬涛，近乎小跑到她面前。 捂在脸上的手放下，看到青紫交加的半张脸，周晏晏默默在心里感叹一声。 这脸比调色盘还精彩。 “你的脸怎么回事？”周晏晏问。 她这一问，人又抬手把脸挡住：“吓到您了？我也知道我那这样子有碍观瞻，对公司影响不好。我已经叫了去医院的车，但是车还没到，我只好在这儿等着。” 答非所问，周晏晏没接话。 她没说话，杨明东主动开口：“裴总，我真的活到这个岁数没有像今天这样冤枉过。我作为女装市场部总监，我想女装的工作做得更好，这难道不是理所应该吗？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啊，不然我这个总监有什么作用呢。” “我作为上级，要是下面的人做事敷衍了事，我不说我还算是个合格的领导吗？我真的是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我这种心情竟然完全不被理解。不被理解也就算了，最后还对我动手，我……我……”抬手擦了擦眼睛。 “当然，我也可能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可能是说话的语气着急了点。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的初心好的，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对不对？殴打自己的直属上级，这传出去对公司的影响多恶劣。” “等等。”周晏晏叫停。 直属上级？ 杨明东就她跟沈娇直属上级。 “你说是谁打的你？” “裴总您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人冲动，我可以理解。今天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小小惩罚就够，扣工资或者降级都行，毕竟要是闹大了，我怕影响公司形象。” 周晏晏真的是受够杨明东百十句说不到重点的德性。 不过说到这儿，她总算是弄明白这究竟是演得是哪出了。这是来恶人先告状了。口口声声把公司形象挂在嘴边，是想借刀杀人了。 懒得再问，周晏晏扔下一句，“我知道了。”撇开杨明东就往外走。 出事的不是沈娇就是裴钺，她先把人找到再说。 周晏晏一出公司，刚好齐锐把车开过来。上车之后周晏晏赶紧给裴钺打电话。 如果是沈娇出事，也得他出面。 * 大厅里的三个人目送裴钺的车从公司门口开走。 看着人带着火气离开，杨明东终于松了口气，折身过去跟李敬涛道谢。 李敬涛笑吟吟：“杨总监谢什么？我不过就是说外面黑灯瞎火，让你今天等车而已。其他的什么忙都没帮上。都是同事，互相关心那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杨明东也笑：“是是是，说得对，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有辆出租车在公司门口停下，李敬涛拍了拍杨明东的肩膀：“车来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你这伤得还不轻。” 目送着杨明东离开，李敬涛身边从头至尾没有开过口的人说话。 “涛哥，你说他那些话有几分是真的？” 分卷阅读101 李敬涛收回视线，笑了笑：“咱们这位杨总监什么德性，来公司这么久了，还没弄清楚？” “那他怎么敢把这事捅到大老板面前？” 李敬涛偏头：“要是你被人揍了，还是个女人，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至于他怎么敢，公司里有几个人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但是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猜到时候帮谁说话的人多？” “什么叫正义？” 李敬涛手背在身旁人胸口掸了掸：“人多即正义。” * 周晏晏着急忙慌赶到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裴钺背对着这边站着，正堵着医生不让走。 “你这个真的不用住院。”医生声音里满是无奈。 堵在前面的人也不说话，也不放医生走。 “你再这样，我叫保安啦？” 闻言，周晏晏一哆嗦，赶紧走过去：“裴……周晏晏？” 一听到这声音，刚还一脸坚决的人眸色突然一闪。 周晏晏走到裴钺身边，先跟医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医生。” 看到她，医生也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家属是吧？快快快，赶紧劝劝她。这小姑娘非要住院，但是她这点伤真的用不着住院，而且也住不了院。医院的床位都紧张。她这个伤，我就算开住院单，住院部那边也绝对不可能收的。” 周晏晏往旁边看一眼，结果人还是拿背对着她。 周晏晏看不懂，不过这时候顾不上这人是不是闹脾气了。 “那医生他的伤没大问题吧？”周晏晏问。 “没有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她那个口子吧……我看了这么多病人，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伤口。” “啊？”一听第一次看到，周晏晏立马紧张起来。 “因为99.99%的人这样的伤根本都不会来医院。” 周晏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啊，你们放一百个心，不会留疤的。真要不放心，那就备一只祛疤膏，万无一失。” 确认没有大事，周晏晏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连声跟医生道谢。 把医生送走之后，周晏晏才转身看向身边的人，结果人也跟着她的动作，默默把脸转向另一边。 周晏晏：“…………” 上次进警察局都没有躲，这次进医院还心虚起来了？ 周晏晏伸手把人的脸掰过来：“躲什么啊？转过来我看看，看看伤哪儿了？” 看到脸上抹了药的一条细细伤口，周晏晏瞬间明白这人为什么心虚了，抬眼看他，后者立马视线避开。 周晏晏强忍住笑，故作慌张地说：“哎呀，破相了。” 她这话一出口，有人睫毛一颤，头埋下去。 一副做错了大事的样子。 周晏晏双手托住人的腮帮子，把他的脸抬起来。 裴钺本来死活不肯配合，但是没有拗过她的力气，被迫抬头，意外看到她满脸是笑，直接愣住。 “原来我裴总也有怕的事呢。”周晏晏笑着说。 听出她在笑他，裴钺不高兴。 多少人为了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好看一点，不惜动刀，他要是让她脸上平白多一道疤……能不怕吗？ 冷着脸想挣开她的手。 周晏晏不放：“别动，我看看。”不再开玩笑，声音轻轻的。 她一开口，刚挣扎的人默默消停。 周晏晏让他微微仰着脸，仔细看了看伤口。伤在脸颊上，可能不到一厘米的伤口，看起来就破了皮，跟医生说得差不多。 “疼不疼？”周晏晏松开手。 裴钺摇头。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继续摇头。 “那是怎么伤到的？” 裴钺默了会儿：“……玻璃碎片崩到了。” 看他这愧疚深重的样子，周晏晏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懂事之后再没被人揉过头的裴钺一秒愣住，低着头，瞪大了眼睛。 分卷阅读102 周晏晏没有注意到人的异常，安慰：“没事，一点小伤。医生都说没事了，这点伤就算留疤也不影响，你人没事就行。”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明东找你茬了？”周晏晏问。 她才不相信杨明东那些说辞，一个字都不信。那些话跟他所作所为放在一起，简直就是荒谬可笑。要是他知道他那些话是说给她听了，估计会恼羞成怒。 她话音刚落，突然被人一把扣住手腕往前一拽。她险些撞他身上。 “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裴钺沉声问。 周晏晏一头雾水：“谁？做什么？” “杨明东，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杨明东？”周晏晏拧眉，明白过来的刹那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里“嗡”一声，反抓住裴钺的手，紧张：“他对你做什么了？” 周晏晏着急地上下打量他。 看她急得快哭的样子，裴钺握住她的手腕：“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 “真的。” 又急又气之后，周晏晏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 杨明东在公司乱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不敢硬来。硬来闹大的话，丢人丢工作都是小事，□□罪是要被判刑的。整个部门，除了王倩，没有一个想跟一个已婚中年男人扯上半毛钱关系。 而她更是从一开始就跟杨明东不对盘，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的，周晏晏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突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 直到齐锐上来，周晏晏忽然明白了。 上次裴钺跟王倩杠上，她怕裴钺跟杨明东起冲突不好收场，让齐锐给杨明东打过电话。齐锐当时用的是裴钺的名义，但不知道王八蛋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应该是觉得她跟齐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周晏晏实在忍不住，倾尽毕生所学问候了他八辈祖宗。 第41章 chapter 41 chapter 41 去公司的路上，周晏晏昨天晚上发出去的消息收到了回复。 小雪：【呦，你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联系我了？】 小雪是周晏晏第一个合租室友，一起住了两年，因为性格比较合得来，就处成了朋友。 周晏晏：【想你了。】 小雪：【咦，肉麻。】 小雪：【行了，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我能效劳的。】 周晏晏：【emmm……是有点事情想请教请教我们张大律师。】 小雪：【还说希望咱们这一辈子都不要业务上的联系。】 小雪：【不过也不是什么事能让我出场的，先说来听听。】 * “听说了吗？女装的总监被打了。” “啊？被打了？” “被谁？” “好像是他们部门的那个周……周晏晏。据说打得可惨了，脸都不能看了。” “真的？什么情况？” “等会儿，你这消息有误吧。周晏晏是个女生，女装的总监不是个男的嘛。而且一个瘦瘦的，一个……那种体型，光是体力差距，打人这件事就不太现实啊，还打得那么狠。” “你这就不懂了，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哎呀，先别争这些了。说说，赶紧说说，到底啥情况，别吊人胃口啊！” “这怎么叫争啊，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后面说什么不都是假的吗？” “啧，哎，你怎么这么较真啊？” “好像是说周晏晏工作出了问题，他们那总监找她谈话的时候，可能语气严厉了点。” “就这？” “不可能是这样吧，这算什么啊。” “那这可以起诉吧。哦，你工作没做好，本来就是你错了，上级就算批评你两句又怎么了，还打人？给她能的。要我说直接去报警，最好留个案底，看她以后怎么找工作。有案底的女人，估计也不会有男人要了吧。就让她要工作没工作，要男人没男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当男人好欺负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用不着咱们操心 分卷阅读103 吧。人都已经当上总监了，肯定知道怎么维护自己的权益。” “小雅，你怎么一直向着别人说话？” “我没有啊。咱们跟女装也没有什么工作往来，他们对我来说不存在别人不别人啊。” “呵呵。” “怎么，你难道还觉得打上级是对的？” “我……” “诶诶诶，别扯自己部门的人啊。老何，我不是说你，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看你们，吃个瓜都没吃明白。” “那你开腔啊，你明白，你站在这儿一直不说话？” “动动脑子，一个女的，她就算是练过，在力量差距面前那些都是假把式，怎么可能把人打成那样。” “怎么？你这意思是人不是姓周的打的？” “你再想想，别说上下级了，就算是平级为工作上的事起了争执，有几个动手的？所以刚刚那套说辞根本就说不通。”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我听说，是那谁跟人在办公室里干那档子事，被撞见了，这才打的人。” “我去！看不出来啊！” “这么劲爆吗？” “这种话不能乱说的，这关系到别人的名声。” “都做出这种事了，脸都不要了，她还要名声吗？” “不是，这都不是听说吗？” “你要不回去吧，我……我真的是沟通无能。” “现在不是造谣也会追究法律责任了吗？要是事实不是这样，那不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亏大了吗？” “对对对，小雅说得对。我也是听说，我也没有看到，我只是分享一下我听到的八卦。” “对，我们就只是分享而已。话也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啊，要追究责任找传的人啊。” “不过我看啊，无风不起浪。小雅你别看到是个女的你就帮着说话，也不是天底下的女的都跟你一样，是家教的乖乖女啊。” “不过说起来，那谁的八卦也是不少啊。那个王倩不就是跟他……” “你们说，会不会是欲行不轨，结果……被打了？” “开什么玩笑？人好歹一个总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吗？就算是真的有点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肯定也是女的先撩骚嘛。” 说话声从外面的露台传进来。裴钺端着咖啡静静站在入口处，当最后一句话传过来的时候，稳稳拿在手里的咖啡杯瞬间变了形。 神情阴冷迈腿的刹那，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对上他的视线，周晏晏不由瑟缩一下。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幅表情过，简直就是要吃人。 周晏晏咽了咽口水，生怕人冲出去，握他握得更紧：“跟我来。” 裴钺专用的会议室。 周晏晏把门反锁，一回头，发现人就站在自己身边，半步没挪，险些撞上吓了一跳。 周晏晏定定神，看到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咖啡杯，伸手去拿：“这个给我吧。”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手上的力道半分没松，因为太用力，手都微微发抖，周晏晏心头一震，看着他，柔声说：“裴钺，松手。” 被叫到名字，原本直直发愣的眼神闪了下，重新聚焦，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手缓缓松开。 周晏晏结果咖啡杯扔进墙角的垃圾桶，抽了两张湿巾，帮他擦手上的咖啡渍。 手背、指缝、掌心，周晏晏擦得很仔细。 “对不起。”安静的会议室响起低低的一声。 在她温柔的动作里，裴钺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常的样子有多糟糕。 周晏晏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对不起什么？” “我……最近好像变得很冲动。”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想要动手。 眼底抱歉跟疑惑交织，他才让她脸上受了伤，今天又…… 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刚刚脑子里有……很不好的念头。我感觉好像被什么网住了，又感觉像是被什么踩在脚下，可是好像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放过我，我、我好像 分卷阅读104 只剩动手还击这一个选择。” 深深低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周晏晏伸手抱住裴钺，很心疼地抱住他。 她太明白他说的那种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被放过是一种什么的感觉。 被毫无戒备地拥进怀里，裴钺身体僵住，一时忘了反应。 即使他没有反应，依然被温柔地拥抱着，被允许靠在她的肩膀上。当她的手落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抚摸他的那一刹那，眼睛突然灼热得厉害。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 “不管你听到多少人在指责你，在恶意揣测你，或者对你明嘲暗讽，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相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好很好了。”周晏晏的声音很低很缓，仿佛这些话不止在说一个人听。 被反抱住的时候，周晏晏有一瞬的意外，意外之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让他抱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情绪逐渐平复，周晏晏才松手，很认真地说：“我想过了，这件事我们可以走法律途径。我有咨询过一个做律师的朋友，因为没有录音这些证据，要有个满意的结果很难，但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打掉牙了就吐出来。” “我有钱的。”周晏晏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等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是句废话，钱在裴钺眼里根本就不可能是问题。 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周晏晏忽然被人捧住脸。他将她的视线往下带带，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吟片刻，开口：“本来想结束之后再跟你说。” “这件事，我没想过要算了。但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周晏晏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答应得太爽快，裴钺不解：“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因为真正在经历这件事的人是你啊。怎么样面对跟处理能让你从这件事里走出来，只有你最清楚，所以你的想法第一重要。” “我就是打打辅助。”周晏晏把语调放轻快几分，不想气氛一直凝重下去， 裴钺看了她一眼：“你的辅助对我来说第一重要。” 看着裴钺开门离开的背影，周晏晏愣愣。 啥意思？ 裴钺进电梯之前给齐锐发了个消息：【风声可以放了。】 第42章 chapter 42 chapter 42 周晏晏没细问裴钺给他点时间是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公司里都在说杨明东要被开除了。从沈娇那里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晏晏实在纳闷了一会儿。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那跟裴钺说的要点时间不是背道而驰？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经销商大会近在眼前，她要以裴钺的身份上台讲话。公司每年的经销商大会规模都不小，她是第一次要当着这么多人演讲，从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周晏晏就一心扑在这上面。 但是老天爷又开始逗她了，这几天时不时有人在她面前提杨明东的事情。或直白，直接问开除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或委婉，说公司的骨干都是老员工，杨明东也在公司干了有些年头了，就算是犯了什么错，如果不涉及原则性问题，要处理还是要谨慎点好，以免公司人心不稳。 周晏晏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些，也不知道裴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猜，这样就不会来占用她的时间。 * 上面没有准信，这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满公司的到处飞。连许霜杨萌萌都听说了。 “晏晏姐，杨总监这几天怎么都没来啊？”许霜小心翼翼问。 裴钺坐在电脑面前，戴了一只耳机，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没有动作。听到许霜的声音，转头：“你有事找他？” “啊，没有！”许霜连忙摆手，“嗯……就是听外面有人在说，杨总监好像要……离开了，就我们部门不会有什么吧？” 许霜很是忐忑。他们现在还在实习期，还没有正式入职。要是实习着实习着部门没了，那就悲伤了。 “不会。”裴钺扔出两个字，言简意赅回答。说完，忽然想起有人很是重视这些新人，于是放缓语气，补充了一句：“放心吧，不会。” 耳机那边齐锐的会议总结已经说到尾声，裴钺伸手去端咖啡，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下意识想到再买一杯，不过身体 分卷阅读105 刚离开椅子，一顿，又坐了回去。裴钺默默打开手机备忘录，看了看下一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周晏晏的体质有点特殊，要是生理期前咖啡喝多了等到生理期的时候会难受。确认还有一顿时间，裴钺才放心起身下楼。 等咖啡的时候，裴钺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复消息。 咖啡杯放到桌面上的轻微响声将裴钺拉回神，抬头，刚好王倩收回放下咖啡的手。裴钺将手机锁屏。 “你的咖啡。”王倩面带笑意地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咖啡，然后指了指裴钺对面的位置，“我可以坐这儿吗？” “随意。”裴钺端起自己的咖啡起身。 “周经理？”王倩出声叫住他。 裴钺回头看了她一眼，静默片刻：“有事？”声调平得像一根直线。 王倩也站起来：“你是要回去吗？那我们一起吧。” 这么明显的示好，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裴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转身往外走。 见状，王倩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去。看人摁了电梯，王倩走到旁边站定，犹豫片刻，偏头问：“那个，杨总监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 这回应明显是不太愿意搭理的敷衍，但王倩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说：“要是真的像大家传的那样，到时候总监的位置空出来，你说女装的新总监会是谁呢？” “…………” 这次连敷衍的回答都没有了。 王倩没有气馁，开始自顾自地说：“晏晏，我其实一直都特别佩服你。你那么能干，那么有冲劲。之前的新项目好多人都在暗地里看我们女装的笑话，但是你竟然都做出来了。” “…………” “我知道我能力比你差了一大截，所以你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我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王倩往感应门那边看了眼，没有人出入，“再没有用的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也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对吧？” “…………” 王倩抿抿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曾经的我跟你很像。我觉得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过上我想要过的生活。那个时候刚出校门，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呵”地笑了下：“不过，就算再傻，也知道要跟上级搞好关系。我当时的领导很喜欢喝酒。谁给他送酒，谁工作就顺利。我们这些刚进公司的人就变着法地送。可是别人一送就收，只有我送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连饭都不吃省下钱买酒，但就算我买了比别人贵十倍的酒，还是被退回来。笑呵呵地说男人都离不开烟和酒，他们只是相互分享。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不要听那些谣言去做这些，是浪费钱。” “可是酒不收，就意味你只能一直干端茶倒水的活，真正的工作别说交给你，连开会都会让你出去。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些学历不如我，能力不如我的人一个一个踩着我过去。” “忽然有一天我就想明白了。男人们可以因为烟和酒成为自己人，我不是男人，但我有女人的办法。所以，我理解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裴钺蓦然皱眉。 王倩露出无比真诚的表情：“真的。我比任何人都懂你，懂你的不甘心，懂你想要活得更好的心情。可是你看我们周围，那些说得了话的人有几个是女人呢？绝大部分的资源都握在男人手里，但因为我们不是男人，就算照样画葫芦，还是会被排挤在外。” “老天爷既然创造出男人跟女人，那就证明男人女人不一样。俗话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王倩突然上前：“晏晏，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已经这么难了，我们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吗？”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王倩突然抓住“周晏晏”的胳膊：“晏晏，你看你能不能带我进你的圈子啊？要求你尽管提。”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抢齐特助的！” 裴钺眼里的厌恶已经遮掩不住，用力将人挣开。然而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刚被挣开又黏了上来。 “晏晏……啊！” “叮——”电梯到了。 裴钺冷冷看了摔在地上的人一眼：“……没有人跟你是一样的。” 说完，转身走进电梯。 回到部门，裴钺刚进门就看到沈娇迎面走过来。 分卷阅读106 沈娇本来脸上带笑，一看进来的人的神情，皱眉，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没什么。”裴钺收敛了表情。 “什么没什么，你刚刚那表情是没什么的样子吗？”碍于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沈娇抓住人胳膊，把人带进旁边的会议室，“怎么？有人说什么了？” 话出口，沈娇就认定了这个可能：“谁？！” “没谁。没事。” “晏晏，是你说这件事老板们有想法，并且保证会给个交代，我才听你的话不管的。但不代表我们就要一定等别人给交代，我们自己也可以去挣个交代。” 沈娇这边是周晏晏沟通的。听到沈娇这样说，裴钺才真正意识到，周晏晏说会给他时间，尊重他的想法，是真的完完全全把选择权交到了他手上。 “一定会有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裴钺声音沉沉说。 听到这话，沈娇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你吧。” 语气突然加重：“最好是这样。” “哦，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想跟你说，明天经销商那个会我打算请病假不去了。你要不要一起？我去给你找请假照片？” “为什么不去？” 沈娇自嘲地笑笑：“去干嘛？那些人都是为了男装来的，又没我们什么事。而且就算让我们上台讲，去年还能讲讲新项目，今年讲什么？男装那群人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难听的话等着。我没那么闲也没那么快乐，闲得专门去给自己找不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3章 chapter 43 chapter 43 从自家老板嘴里听到自己跟周晏晏的绯闻，齐锐：“！！！” “你去查查，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正想解释的齐锐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喘上来的一口气缓了过来，长呼气，相当郑重：“好的，老板。” “我让你盯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儿，齐锐拿着平板上前：“不出所料，这几天为杨明东这件事说话的人不少。” “都在这里了。”齐锐把平板放到裴钺面前。 裴钺看了看资料，眉轻拧，抬头跟齐锐确认：“没有于浩？” “没有。” 裴钺默了会儿：“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 齐锐点点头：“是，有点坐镇幕后的意思。” “老板，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裴钺指尖在平板屏幕上的几个名字上点点：“明天就是经销商大会，等这事过了再说。” “是。” 齐锐离开之后，裴钺把一些需要尽快处理的工作处理了。忙完已经十点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楼下亮着灯。 灯光从楼梯那边漫上来。 裴钺看了眼周晏晏的房间，想了下，转身朝着楼梯走去。下到负一楼，听到健身房那边传来声音。 “CR去年的销售额……”周晏晏正对着镜子练习，透过镜子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收声回头，睁大眼睛，小心问：“吵到你了？” 裴钺走进去：“你在干嘛？” “练习一下明天的演讲啊。” “你也知道的，我是第一次要在这么多人前面演讲。虽然跟你比起来可能还是有差距，但是能做好一点就尽可能做好一点嘛。要是在台上丢脸了，那接下来的日子就可能随时随地头皮发麻脚扣地了。”想到那个场景，周晏晏就忍不住摇头。 看她这么重视的样子，裴钺不由想到今天沈娇说的话，问：“明天的会你想去吗？” “我的意思是我要代你去吗？” “当然要去了！”周晏晏毫不犹豫。 “这种机会多难得，一年才一次。来的人可都是市场最前线的人，他们的反馈对于做产品来说都是很有价值的……” 说到后面周晏晏的声音弱下来。 对于一个根本都不用研发新产品的市场部来说，一线的反馈拿来也没有什么用。 “我想要从头到尾过一遍，老板要不你帮我看看吧。”周晏晏迅速转移了话题。 裴钺没有拒绝。 本来感觉已经 分卷阅读107 差不多了，但是当着裴钺的面讲，周晏晏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棍子打回了原形。当着他的面演他，心理压力太大了。 “要不，你把头转过去？”周晏晏小心手指了指右边。 这边被他直勾勾看着，她实在是有点有点招架不住。 结果人的视线没动半分，定在她身上，嘴里倒是安抚：“别紧张。” 周晏晏：“…………” 怎么可能不紧张？ “每次看你上台都一点不紧张，老板，你有没有什么技巧啊？把台下的人想成萝卜？” “想成萝卜没有用。”裴钺想都没想就否了这个想法。 “那什么有用？” “第一你觉得你要讲的东西，是随随便便能获得的吗？第二台下的人对你要讲的东西感兴趣吗？” “如果你要拿出来的东西有特殊性、稀缺性，以及对听的人是有价值的，那么台下的人都在期待你的分享，你只管把你准备分享的东西讲出来就好。萝卜跟空气不会产生期待，抱着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是在暗示自己，自己讲的东西不值得被听到吗？一个人站在台上讲废话，还被那么多人看着，只会更紧张。” 周晏晏突然明白自己去年在经销商大会之后，为什么跟打了鸡血一样敢去找人帮忙做问卷调查了。 周晏晏静静看了裴钺一会儿，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是他身上真的让人很佩服的东西。 “明白了。”周晏晏浅浅一笑。 当大屏幕上出现最后一张PPT，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晏晏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片掩在昏暗灯光中的人，悄悄舒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而就在这口气呼出去之后，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茫然。 那种我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的茫然。 周晏晏在台上木然站了几秒，在看到主持人过来之后，才迟钝回过神，转身走下台。 会议临近结束。周晏晏跟着齐锐先离开。 会场外面已经有人走动。周晏晏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下意识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猛地被理智拉了回来。 对方看到她，纷纷打招呼。周晏晏只能照着裴钺的样子点头回应。 去年拜托他们做问卷是会议之后，很多人都要赶着回去，连吃顿饭都来不及，所以说好今年约。带着女装的新系列跟订单约。然而一年过去，收到那么多支持，可她手里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拿不出来。 周晏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头顶柔和的灯光模糊了又清晰。 齐锐跟着周晏晏走进电梯。走廊的另一头裴钺从会场出来。 “周经理。” 裴钺一出来就被叫住。循声看去，一个人非常热络地迎了上来。一站定，他就像是个稀罕物件一样，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忍不住惊讶周晏晏的人缘时，裴钺忽然想起那份问卷调查报告。看到对方胸口上贴的名贴，跟人打招呼。 “周经理好久不见啊！正准备找你呢。那个，我想问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女装的新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咱们去年可是说好，今年你拿产品，我拿订单约的哦。” “对啊。我们去年填的调查问卷派上用场了吗？要不够，就再发，我到时候发动我下面所有的店长店员都来填。就是产品真的好好弄弄了。” “是啊。现在下面是有需求的，我的店长经常跟我抱怨，说有女客人进都进我们家店了，结果愣是没得选然后去了别的店。你看，这不是把客人往外推嘛。” “我们这边压力也大，公司这边有指标，但是女装现在这些东西真的是卖不动了。你们在总部，说话总是要比我们方便。而且女装的事情咱们找别人也没人管啊，你说是吧？” “去年沈经理不是大概讲了一下新的项目嘛，我们是真的挺期待的，今年看样子是出不来了，那有个大概时间吗？” 裴钺站在人群中，哑然。纵使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都能应答如流的自己，竟然在面对这几个人的提问，说不出话。 脑子里是周晏晏藏在一层又一层文件夹里的照片，是去吃饭时慌忙收起来的工作证，是论坛里那些讥讽谩骂的评论，然后是周晏晏一次又一次在会议上举起的手，是她不要命拦住他的车站在车门外说的每一句话，最后成了眼前这些人眼里的期待。 一 分卷阅读108 直以来他都觉得，项目，就只是一堆数字。 而这种想法到这一刻，被悍然画下了休止符。 * 裴钺站在周晏晏的房门前，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就是没有往下敲。 再一次抬手，正要落下—— “咔哒”一声，门突然打开。 举着手的裴钺：“！！！” 发现门口站了人的周晏晏：“？？？”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 “我……” “有酒吗？” 在裴钺开口的瞬间，周晏晏突然出声问。 “啊？” 周晏晏深呼吸，像是在给自己下某种决心，重复一遍：“有酒吗？” 裴钺从酒窖拿了一瓶酒上来。 周晏晏接过去就往自己酒杯里倒了半杯，端起来，仰头干了。 看她喝这么猛，裴钺伸手想要拦，慢了一步。 “你慢……” “我先说。”周晏晏把酒杯放回茶几上，打断裴钺的话。 “我先说。说不定再过一会儿，我就觉得我其实是疯了，所以让我先说。” 周晏晏往前走了一步：“老板，我知道你的目标是让CR上市。换设计部总监也是因为这个。” “但是女装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是在拖后腿。当然可以选择直接把女装部门砍掉，轻装上阵。但是直接砍掉就会产生不小的沉默成本。女装并不是一无所有，市场是有的，渠道是有的。只要能拿出过关的产品，女装就可以为公司挣钱。公司多一个业务挣钱，总归是有利无害。” “而我的目标就是把CR的女装做起来，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拼尽全力。之前女装那个项目最开始是通过的，半道夭折，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不管什么原因，什么顾虑，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告诉我们具体是什么原因，也许我们是可以达到你的要求的。” “女装市场部的人的目标是跟公司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能不能恳请你给女装一次机会，真正的机会。” 周晏晏感觉心脏像是要砸碎胸膛，跳得又快又沉。 其实她在说完觉得自己疯了的那句话之后，她就已经觉得自己是疯了。或许她早就疯了。 明知道一旦这个机会要到了，等在前面的不是通天坦途，而是更多的难题跟关卡。很有可能又会把自己拖进那种拼命努力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可是她还是开了这个口，除了脑子进水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合适。 或许在几年前定下主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跑不了了。 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心突然重重一跳，整个人都像是被狠狠往下一扯，浑身大汗。她想要站稳，但是身体像虚脱一般，不听使唤直愣愣往后倒。 “周晏晏！” 手猛地被一把拽住。 她一点劲儿都使不上，被这样一拽，又往前栽去。 裴钺下意识抱住了她，两个人齐齐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牙齿磕上身下人锁骨的刹那，周晏晏暗道完了，然而牙齿没觉得痛，反而是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猛一睁眼，入目的竟然是天花板！ 第44章 chapter 44 chapter 44 裴钺也发现了不对，惊而起身。 压在身上的重量减轻，周晏晏反而急喘了一口气。 刚刚那种心往下沉，整个人都飘起来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变本加厉。 裴钺手撑在沙发上，身体刚抬起来一寸，就被猛地抱住压了回去。 “等等。” 耳边传来周晏晏的声音。 脸贴上她胸口的刹那，裴钺愣住。 片刻之后，被她急促的呼吸声拉回神，裴钺就着她抱住自己的姿势，手探进她身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抱起来点，另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人往上挪。 她脸贴上自己颈间。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汗。 “周晏晏？”裴钺拧眉，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手肘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还好吗？” 后背的衣服被攥住的瞬间 分卷阅读109 ，裴钺的心也跟着发紧。 “……别动。”她靠在他肩窝里，轻哼着用力深呼吸一次，才挤出这两个字。 理智知道去医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又忽视不了她的话，咬肌隐隐一显，纠结片刻，最后裴钺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一动不动抱着她。 周晏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扔进了飞转的搅拌机里，恶心跟昏迷的感觉无比强烈，稍微一动，心脏就像是承受不住地狂跳，呼吸乱成一团。闭着眼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呼吸平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心慌的感觉终于渐渐退下去。 听到她呼吸慢慢平缓下来，裴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去一分，轻声问：“好点了么？” 周晏晏没力气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裴钺让她躺在沙发上，自己起身，扯过旁边的毯子帮她盖上，看她情况稳定，又转身去倒水。 等他端着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裴钺急声。 周晏晏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我没事了。” 听她说话的声音比起刚刚是要好多了，但是裴钺不放心，端着水杯走到她面前，准备让她喝点水之后就让她躺回去。 看他端着水杯往自己嘴边喂，周晏晏诚惶诚恐，赶忙伸手接：“我自己来。” 她脸上的血色还没完全恢复回来，裴钺没跟她拗，手握着杯身，把马克杯递过去。 刚才猛地大汗，水温又刚好合适，周晏晏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杯水。 “还要吗？”裴钺伸手准备去接水杯，周晏晏却先他一步直接把水杯放到茶几上。 “不用了，谢谢。”喝完这杯水，周晏晏感觉自己就像是干到发蔫的庄稼迎来一场雨，浑身舒畅。听到裴钺问，就随口一答，等往后靠的时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人静静看着自己，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 被他这眼神弄得心口微微一跳，不过转瞬周晏晏就反应过来，张大眼睛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你在笑什么？”被她这么盯着看的裴钺开口。 周晏晏坐直身体，难掩兴奋：“老板，我们换回来啦！” 说完，感觉心跳有加快的趋势，赶紧捂住心口：“不行不行，我不能太激动了。” 说着不激动，但是开心还是忍不住，看着在裴钺身体里的裴钺，周晏晏就情不自禁地笑：“虽然看久了也渐渐习惯了，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原装的比较好，终于不会再有错乱的感觉了！” 裴钺没有当即回应，而是弯腰将从她肩上滑落的毯子重新拉起来。 周晏晏“哦”了声，说着谢谢自己把毯子裹好。然后才注意到人情绪好像不太对。 “老板，你……不开心吗？” 为了跟房间里的面积匹配，沙发比较宽。裴钺坐在周晏晏腿外侧，看着她：“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周晏晏倒是没有敷衍，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摇头：“没有。” 自己也觉得神奇，刚刚自觉命不久矣的心都有了，但是这么一会儿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突然反应过来，这事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周晏晏一惊，往前坐坐：“老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裴钺摇头：“没有。” 这件事的确是挺神奇的，她反应那么大，但是他全程都没有什么感觉。 周晏晏忍不住感慨：“这要是传出去，人类未解之谜前三怎么也能占上一席之地了。” “上次是睡着了，不知不觉地就换了，这次可是在我们都非常清醒的情况下，竟然又换了。啊，难怪当初我们费那么多功夫也没能换回去。原来根本就搞错了方向。”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晏晏也不确定这真的就是规律。这件事太邪乎了，邪乎到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程度，而规律这个词一般是科学挂钩的。 “不对。”周晏晏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结论。 “我们清醒的时候远比睡着的时候多。清醒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上次两个人都在睡梦中，更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不睡了？”周晏晏说。 她跟裴钺第一次身体互换之后，后面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但是今天她很肯 分卷阅读110 定，那种感觉出现过两次。刚刚要是她反应慢一点，说不定她跟裴钺好不容易换回来，还来不及完全反应就又换了回去。 现在貌似是不会再出现那种感觉，那他们撑到明天早上，是不是就稳定了？或者至少暂时稳定了？ 从小就学“伟大的科学家”，现在周晏晏终于深切体会到为什么科学家是伟大的。因为面对巨大的未知所产生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尤其是对于比起探索，更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人来说，简直抓心挠肝。 不确定是不是找到了规律，一边不敢信，一边又不敢不信，比无头苍蝇还不知所措。 周·无头苍蝇·晏晏因为心里挂着更重要的事情，连奥特曼都不香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精力消耗过大，一向熬夜厉害的人，不到四点就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 房间里的灯突然一暗，在顺势倒头就睡的瞬间，周晏晏猛地睁大了眼睛，强打起精神，脱口而出：“别关灯！” 周晏晏抬手制止，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开着吧，白色的灯光会让身体感觉是在白天，不容易睡着。” 裴钺看她那么坚持，把灯重新打开，坐回她身边，看她因为太困，不自觉不停眨眼，叹了口气。 “真的不睡吗？” 看着他，周晏晏心里有点难受，这件事他们两个牵涉其中，她也熬他也得跟着熬。 “……我们再坚持坚持吧，也许过了今天，我们的生活就可以恢复原样了。我不用再学你的样子，你也不用再学我，我们都不用再用对方样子活着了。虽然我们都做得挺好的。” 说着周晏晏又打了个呵欠。 “嗯。”裴钺声线低沉地应了声，“你做得很好。” “你也做得很好。”周晏晏靠在沙发上，喃喃。 裴钺把视频声音调小一点：“我们聊会儿天？” 周晏晏偏头看过去，点点头：“好啊。聊什么？” 又说：“啊，我知道了。嗯……你知道我今天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什么？”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看，明明我们两个经历的事情是一样的，但是反应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得把强度再拉高一点，这样弱不行啊。” “好。” “要是一切顺利，明天周末，我们去趟医院吧。”裴钺还在因为她刚刚的反应担心。 “行啊。” 又说：“我家胡女士总是喜欢说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什么人，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来锻炼你的，你说这件事锻炼了我们什么？演技？难不成是暗示我们往娱乐圈发展发展？” 裴钺见过周晏晏嘴里的“胡女士”一次，就是过年的时候。 “胡女士？你们是亲戚吗？” “……这么说吧，是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她是你母亲？”裴钺意外。 虽然困得没力气，但是听到这句话周晏晏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我倒想她是我妈妈，可惜不是。她是医生，妇产科医生。” 裴钺懂了。 “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说是我一出生就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因为这个名字，一出生就收到了祝福是真的。所以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活着才对着这份祝福。” 裴钺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现在连名字都跟父母无关。 “你……家里人呢？” “死了。” 裴钺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人却想都没想就吐出这两个字。 她说这话太平静，裴钺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让我变成你真的是老天爷安排的，那我觉得它可能是让我开开眼界。这段时间，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周晏晏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眼睛已经涩得睁不开，周晏晏干脆闭上，只不过一阖眼，睡意就更加昏沉，脑子几乎不转了。 “其实啊，我以前觉得你挺不好相处的，每次开会你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如果我是你，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比很多经理还年轻的老板，还是半道进的公司，太和善了不知道公司会乱成什么样。” “不过那天晚上毙掉项目的时候，是真的有点可恶。从项目开始，市场部、采购部、设计部、项目组、还有工厂的师傅，无数的人都跟着我一起忙活。结果说没就没，我甚至连个理由都给不出来。是，拿钱干活。但有时候真的不只 分卷阅读111 是钱的事。毕竟可以拿钱好好干活，也可以拿钱不那么好好干活。” 裴钺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可恶，但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这要是放在几个月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继续说着。大概是因为太困，只能让自己不停说话来保持清醒。 “但是可能这就是一个老板自我修养吧。你不当老板的时候，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知道吗，温柔的男人比大熊猫还珍贵。” 她近乎下意识的一句话，让裴钺一愣。 默然半晌，裴钺低声开口：“……温柔的男人……你喜欢吗？” 心跳一路飙升，逼近极限的时候，肩膀一沉。 心脏猛一跳。 裴钺身体僵直坐着，半晌，心跳平复了点才终于听清了身旁均匀的呼吸声。 人撑不住，睡着了。 裴钺托着周晏晏的后脑勺，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扯过毯子帮她盖好。 他第一次看她睡着的样子，她睡相很好，安静乖巧。忍不住就坐在沙发旁静静看着，就像那天她看他那样。 目光从她额头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慢慢滑过。明明这张脸他也已经看过无数遍，可是当这张脸下的人变了之后，再看就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等她醒来，他不再需要通过眼睛去辨认她。 “你好，周晏晏。”灯关掉的房间，有人声音低低地说了句。 窗边的浅色纱帘被风轻轻吹起，窗外远天泛起鱼肚白。 第45章 chapter 45 chapter 45 一翻身，腿放空的刹那，周晏晏猛地惊醒，手飞快扒住沙发，但还是慢了一步，腿收不回来，“咚”一声闷响跪到地上。 还好地毯够厚，没有很痛。 像个忍者一样趴在沙发边定了定神，从猛然惊醒的混沌状态中慢慢抽出来，周晏晏才发现自己没在自己的房间里。 “啊”了一声，记忆倒回到看奥特曼的场景。再往前一挪，周晏晏突然倒抽凉气，低头—— 她身上穿的是她自己的衣服！ 所以她跟裴钺终于换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梦？！ “镜子……”周晏晏喃喃着，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楼，在客厅里一站定，刚好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裴钺。 周晏晏静静地看着裴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觉得他的脸这么好看，简直好看得惨绝人寰，好看得让人想哭。 “醒了？”裴钺先开口问。 周晏晏愣了半晌，答非所问：“老板，我可以尖叫吗？” 一晚上平安无事，她想看看要是情绪激动的话，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板，你把耳朵堵上。” 等人照做后，周晏晏深吸气，然后一点也没憋着，尽情表达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激动心情。 喊完这长长的一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站在对面的人也还是裴钺。 是真的恢复原样了！ 看到裴钺对她露出笑容的瞬间，周晏晏忍不住，红着眼朝人跑了过去。 这段时间的不易跟此时此刻的高兴，全世界只有他知道。 裴钺没有想到被人跑着抱住的感觉是这样。被抱个满怀的时候，心也像是被撞了一下。 不自主弯腰，迎合这个拥抱，原本静静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不过在他的手落到她后背上之前，她的手先落了下来。 周晏晏拍了拍裴钺的后背：“老板！我们太不容易了！” 眼含热泪，声音动容。 被拍出闷响的裴钺：“…………” 不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已经退开。 周晏晏喜难自抑：“你还没吃早餐吧，我来做！你想吃什么？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早餐待会儿再吃，我们先去医院。”裴钺说。 周晏晏刚刚的兴奋被浇灭两成：“……可是我现在没有觉得不舒服。就昨天晚上那一下，后来就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了。” 前不久她才做过全身检查，有些检查不想频繁地做。 说起昨天晚上—— “啊呃！”周晏晏想起一个要命的事情。 听 分卷阅读112 她这一声，裴钺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 周晏晏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裴钺：“……我……昨天晚上……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她竟然因为太困困到断片了？！ 她记得裴钺说聊天，然后记忆就到胡女士那儿为止。后面她也记不起究竟是睡着了没有再聊，还是没睡但是太困没记忆了。 曾经在梦里骂过眼前这个人是资本家的周晏晏：“…………” 瑟瑟发抖.jpg 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样子，裴钺顿了一下，低头的时候眉尾轻轻一挑，一本正经地开口：“你昨天晚上说了挺多的。” 挺多的？！ “我说了什么？”周晏晏慌了。 裴钺轻蹙眉头，一副认真回想的样子：“你说，你特别喜欢温柔的男人。” “啊？” 周晏晏自己都懵了。 “我说这个了？” 裴钺无比肯定地点头：“嗯，你说了，你喜欢。” 周晏晏再凝神回想，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过她要是只说了这个，倒是比她预想的好多了。 “不过，温柔，是指什么？”裴钺开口。 他看了眼周晏晏，又别开视线：“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啊。”周晏晏说得干脆，“比如齐锐。” 正想她眼前挪一点的人蓦然愣在原地。 裴钺：“…………” 看人表情不对，周晏晏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连连摆手：“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我喜欢齐……齐特助。苍天可鉴，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没有要抢人的意思。” 裴钺：“…………” 说完，周晏晏飞快把话题岔开。 “我去做早餐！去医院的事，要不先观察观察？之前我们换了之后到现在身体也没有异常，就先看看情况，有必要我们再去医院吧。” “老板你去坐会儿，我很快就好。”周晏晏绕到裴钺身后，把人往客厅推了两步，然后自己进了厨房。 老天爷啊。 所以昨天晚上她为什么要说那种奇怪的话？ 观察了一天又一夜，情况一切正常。等再次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周晏晏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生活恢复了正常。 “有时他很努力，有时他也犯傻，他的个头跟我一般高……” 裴钺下楼，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有人在唱歌。完全没有技法一说，但是听得出来唱歌的人很开心。 裴钺不由笑了笑，放轻脚步走下台阶。 今天早上的早餐是阿姨做好的，周晏晏把东西一一端上桌。然后又回厨房倒咖啡跟拿碗筷。端着咖啡转身，客厅里无声无息地多出一个人，周晏晏吓了一跳。幸好咖啡没有倒很满，只撒出来一点点。 “没事吧？”裴钺赶紧过去。 周晏晏把手上的咖啡渍洗掉：“没事。” 然后把咖啡杯递给裴钺：“可以吃早餐了。” 裴钺接过之后没走，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碗给我。” “不用，你先过去，我来拿。”周晏晏弯腰从拉篮里拿碗，听到大门外有车的声音，以为是齐锐，结果只是路过的车。 “老板你跟齐锐说我们换回来的事了吗？你说我们俩不说他能发现吗？” 裴钺往餐厅走，身后传来周晏晏的声音。他正想回答，眼前突然花了一下，在一片斑驳中，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背影一闪而过。 “啪！” 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碗碎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钺回头—— “周晏晏！” 朝着往下倒的人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人头撞上地板的前一瞬，险险将她扶住。 裴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周晏晏……”刚开口，突然发现靠在怀里的身体抖个不停。 是昨天晚上没有出现的状况。 “冷……” 周晏晏挤出这个字。 听清她在说什么，裴钺一把将人抱起来。 厚厚的被子盖住她，看到她脸色不好，裴钺倾身，双手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体两侧，让被子贴得更紧一点。 分卷阅读113 过了一会儿，肉眼可见的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好点了吗？” “嗯。”周晏晏点了点头，神志半清醒半迷糊地抬手抱住自己的身体，闭着眼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反反复复的啊？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一副要跟我分开的架势呢。喜欢你，我喜欢你……” 裴钺坐在旁边，看着她难受成这样，还抱着自己跟自己的身体不停说我喜欢你，来安抚自己，熟练得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 想起她说家里人都已经过世，裴钺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着她努力想要扛过去的样子，他一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里很难受。甚至有一瞬间的闪念，要是不舒服的人是他该多好。 “我带你去医院。”等她状况稍微稳定了点，裴钺把人抱起来。 周晏晏想要说自己走，但现在实在是没那个本事，靠在裴钺胸口，低声喃喃：“老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裴钺脚步突然顿住，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 深吸气：“你不是麻烦。” * 做完检查，周晏晏就一直在睡。裴钺把事情全推了，就守在病房里，一项一项地等着检查结果。 然而，所有的结果都正常。 裴钺拿着一沓结果，看着病床上安静睡着的人，感觉到一丝颓丧。 明知道有问题，却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裴钺以为是齐锐，等门推开，不慌不忙一转头，却看到程子逸抱着一束花出现在门口。 看人那兴致勃勃，笑容比花还灿烂的样子，裴钺知道这人现在出现在这儿肯定没好事，赶紧把结果放下，都没给人开口的机会，几步过去把正往里走的人抓了出去。 “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男男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拎了出来，程子逸抱怨着从人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怎么着，金屋藏娇啊？”程子逸揶揄。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裴钺没接他的话，反问。 程子逸扯了扯被裴钺弄皱的衣服：“昨天晚上。我这一回来就来找你了，结果，你看看你这态度，没良心啊没良心。” 裴钺完全不敢苟同：“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程子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 “我为什么知道？那还不是因为咱们一向处变不惊的裴总竟然会着急忙慌地抱个女人进医院嘛。我这当朋友的，这不就带着东西来表达一下关心嘛。” 这下换裴钺咳嗽了。 看他这反应，程子逸像狐狸一样眯起眼：“钺哥，你不对劲。” 抬手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八卦：“谁啊？我认识吗？” 裴钺冷脸把他的手拿开：“管好你自己。” “别啊。” 程子逸“嘶”了一声：“什么人至于你这么护着啊？我又不会吃了她。难不成……” “未成年？！”程子逸捂住自己的嘴。 “哥，你清醒一点，这事国家都不同意！而且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的。帅哥常有，大长腿不常有。世界上又少一双大长腿，多少姑娘要心碎了。” 裴钺嫌弃地把人推开：“戏太多了。” 程子逸一秒收起表情，偏头盯了裴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好久没见了，我竟然对你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收，不扯远了。既然不是违法犯罪的那种，那你就让我看一眼呗。”说着撒腿就要往病房跑。 没跑两步，又被抓了回来。 “我就是吃了腿短的亏。”程子逸忿忿。 程子逸比裴钺矮不了几厘米。看他这一脸悲愤的样子，裴钺就顺着他的话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我听到外面有人乱传什么……” 裴钺垂眸看了眼人的腿：“这世界上会少一双小短腿。” 看他完全不是玩玩的心态，程子逸也收了开玩笑的心，诧异：“草，哥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什么真的？” “你说什么真的？！” “要不是真的，你至于这么紧张？连说都不能说！” “因为女人跟男人不一样。要是传 分卷阅读114 出什么绯闻，所有难听的话都会冲着她。” 程子逸盯了又盯，满脸狐疑。 “你真的是裴钺吗？” 裴钺没有意外程子逸这个反应，如果不是他亲耳听见过，他也不会这样觉得。 “行了，花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记得跟给你传消息的人说一声，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乱传。”裴钺把花拿过来。 程子逸愣愣走出几步，突然又折回来：“作为朋友，有几句话我觉得还是先跟你说了比较好。” “你也就是没那方面心思，所以身边没几个女人。但是不用我说，你应该心里也清楚自己是个香饽饽吧。不说你背后还有一个银杉，光是你现在手里有的，已经能让一些人发疯了。” “你要是个情场浪子我也不担心了，但是你一个万年铁树突然开花……反正你悠着点，别一头栽进去。谁知道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你。说不定你以为的与众不同，不过是蓄谋已久而已。” “等你动了心，就今天哄着你给点这个，明天哄着你给点那个，说不定最后还会踩着你往上爬。男女之间，只要开心，钱都是小事，但是别昏了头。” 程子逸说完发现人半晌没说话，看样子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倍感欣慰，正想感慨几句的时候，人突然伸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情似乎有点…… 同情？ 程子逸：“？？？” 程子逸：“…………” * 周晏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坐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用力搓了搓脸，正要下床的时候，看到齐锐从病房外面走进来。 “你醒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周晏晏难以接受。 “可能体力消耗过大。放心吧，昨天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一切正常。”齐锐把检查结果递给她。 周晏晏看完，真的都没问题。确认没问题之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上班！” “公司那边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吧，从明天开始再想休息估计就不容易了。” 齐锐说这话是笑着的，明显意有所指，周晏晏脑子里下意识弹出去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她那天晚上跟裴钺说的事情有眉目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写到凌晨，好不容易写完，今天准备检查一下错别字的时候，发现根本就没有更新。吞稿丢稿抽了各种想法跑了一遍，结果进后台一看，竟然是存稿状态。应该是太困，把更新点成了存稿[笑哭]，既然这样那就再多写点。 小肥章送上，大家午安~ 第46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 “滴。” 久违的打卡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然变得悦耳起来。等门打开，周晏晏拎着咖啡往里走。 提早了半个小时到公司，这会儿都还没有什么人来，整层楼很安静。 穿过走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摆在正对走廊的桌上的花，周晏晏愣了一下。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有个经理也很喜欢在办公室摆束鲜花。再往前走，被半人高的储物柜挡住的办公桌出现在视线里。 八张办公桌不再只有她跟王倩的桌子上摆了电脑。 周晏晏走到自己位置上。办公桌被收拾得很整洁，电脑也换了。周晏晏笑了下，放下手里的咖啡，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久别重逢，竟然跟几年前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办公桌的心情有点相似。 “滴。” 走廊那边传来打卡的声音，周晏晏回神，把包放下，脱下外套搭到椅背上。 “晏晏姐，早。” 脚步声走进办公室，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周晏晏回头，发现是许霜，回应：“早。” 随口一问：“来这么早？” 许霜被这么一问，站定，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晏晏姐，那个，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所以早点来，想忙完早点走，可以吗？” 市场部是弹性工作制，只要保证至少八小时，上下班的时间可以随时调整。但是听于宛说，最好还是不要当办公室第一个走的，尤其不要比领导早走。许霜平时都是差不多跟大家上下班差不多，但她今天是真的有点要紧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问一下。 说完想着再解释一下，结果对面的人先一步开口。 分卷阅读115 “保证时长，工作完成，到点就可以走。”周晏晏干脆利落地说。 许霜被她这么爽快的回答弄得一愣。 甚至都没有问她早走要去做什么。 许霜愣愣点头：“好，谢谢晏晏姐。”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许霜，周晏晏忽然有种看到当初的自己的感觉。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我的领导跟我说，要尽可能在工作时间内保质保量完成工作内容，争取每天都准时下班。” “这算是我们部门的优良传统吧，要保持。” 许霜觉得她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骄傲，这样的骄傲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有些超出她对一个人提到自己工作时的反应的认知，许霜内心不由触动，用力点头：“好！” “晏晏姐，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周晏晏拿出一杯咖啡递过去，“这给你。” “谢谢晏晏姐。”许霜赶紧双手接过。 “不客气。” 周晏晏把剩下的咖啡都分了。整个办公室就她跟许霜到了，其他人都还没有来，周晏晏就挨个放到每个人的办公桌上。 回到自己位置上，周晏晏打开电脑，问许霜：“对了，最近工作上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但是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还行。”许霜挠头笑了笑。 “那要不这样，你跟杨萌萌已经来公司一段时间了，也做了一些事情了。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下午，我们开个短会聊聊？” “好。” “诶，宝，你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沈娇的声音。 沈娇一进办公室看到周晏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往人桌边懒洋洋一靠：“怎么样？身体没啥事吧？” 周晏晏抬了抬手臂：“放心吧，强壮着呢。” 面对她这反应，沈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出来：“你这真是开心不开心一眼就能看出来。前段时间跟什么似的。” 沈娇看了眼表：“我去放个包，时间还早，陪我去买个早餐。” “你又不吃早餐。” “这不是让你陪我去买了吗？”沈娇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往自己的位置走，拿着工作证的手随意摆了摆。 公司后面有家面包房，现烤的，味道不错。周晏晏从店员手里接过面包，转身就被沈娇搂住腰。 周晏晏：“干什么？” 沈娇搂住人的腰，非常小女人地往人一靠：“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都好久没有跟你亲近过了。” 看到店员投来的奇怪目光，周晏晏一脸受不了：“姐姐，你绕了我吧，公共场所。” 沈娇妩媚一笑：“行，姐姐饶了你。” 看到店员露出石化表情的周晏晏：“…………” 丢不起这个人的周晏晏赶紧带着人离开。 出了面包店，周晏晏被塞了一个小泡芙。 “现在开心了吧？”塞泡芙的人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周晏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少来。昨天还请病假的人，今天就这么精神抖擞的。不就是因为杨明东被开了吗？” “被开了？” 裴钺说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周晏晏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演，我看你演。之前是谁跟我拍胸脯保证会有结果的，这会儿跟我演惊讶来了哈。” 周晏晏只好憨憨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行了吧。” “哼，知道就好。” “不过，人资那姑娘是你找的？”沈娇的神情严肃起来，“这一打官司，花费就很大，你是不是给人贴钱了？钱够不够？” 周晏晏没在裴钺那里听到半点风声，没瞒着沈娇：“不是我找的。” “不是你找的？那你怎么会知道有结果？” 没等周晏晏回答，沈娇就自己先开了口，自言自语嘀咕：“女装市场部、人资，两个总监一走一调……” 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没有继续说下去，沈娇展颜一笑：“你昨天真不该请假。你是没看到收到传票的时候杨明东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分卷阅读116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当所有人都是好欺负的。” 周晏晏赞同地点点头。 回到公司，正是上班高峰，然而就算出现在人群中，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的人却几乎没有了，周晏晏恍然明白过来，不在她跟杨明东矛盾闹得最凶的时候做处理，长远来看，对她反而是一种保护。 周晏晏忍不住笑了下。 某个人还真是挺低调含蓄的，做好事都不吭声的。 “晏晏姐，谢谢你的咖啡。” 周晏晏跟沈娇一回办公室，宣传组那边就传来娜娜的声音。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跟着道谢。 周晏晏手一挥：“不客气。” 一回头发现王倩的位置还空着。没等她开口问，沈娇就帮她解了困惑。 “昨天下午就请病假了，我帮你批的。” 说完，沈娇又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不定你马上就要批人的离职申请了。” “我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 话音刚落，周晏晏办公桌上的分机响了。赶紧走过去，一看到来电显示，是项目组的同事，周晏晏心突然提了下，呼出一口气，将电话接起。 “喂，媛媛。” 周晏晏这边电话一挂，那边沈娇的分机就响了。 上楼去项目部，沈娇跟周晏晏都没说话。两个人一直沉默，直到从电梯出来。沈娇忽然开口：“也不知道项目组找我们俩开什么会。上次这样开会还是要启动新项目的时候，不过忙死忙活累一场，半道就被砍掉了。” 刘媛媛是项目组的经理。周晏晏跟沈娇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就她跟一个项目组的主管在。 看到她俩进来，刘媛媛招呼：“来了？坐吧。” “叫我们上来是有什么事吗？”周晏晏拉开椅子坐下。 刘媛媛面带微笑：“请你们俩专门上来一趟，肯定不能是坏消息嘛。” “该不会是那种忙活半天，结果颗粒无收的‘好消息’吧。”沈娇也笑。 刘媛媛也预料到沈娇的这个反应，并没有介意，说：“我们也共事这么久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的确是有新指示了。你们比我清楚，女装目前这些产品的市场反馈越来越不好，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了。所以，公司希望女装市场部能出一个全新的系列。” “我们已经做了，就几个月前，但是结果你也清楚嘛。”沈娇说。 “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项目半道被砍，永远都是付出最多的人最难过。但是之前做的也不能说都是无用功，已经做过一次，这次会更有经验，到时候肯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种话我们听腻了，你们应该也说腻了。” “是，的确是说了听了很多次了。但是机会来的时候，还是想要抓住嘛。因为我知道你们的能力，也知道你们是真的想要把女装做起来。” “我听说人资那边会尽快把市场部的团队组起来。该来的人会来，该走的人会走。人齐了，钱也到位了。我可以给你们先悄悄透个底，这次的预算是上次的三倍。” “三倍？”周晏晏惊讶。 她这句话刚出口，身旁的人突然起身，摔门离开。 看沈娇这架势，周晏晏赶紧起来：“我先去看看。” 周晏晏追着沈娇追出了公司。 “娇？娇娇？大美女，沈仙女。” 周晏晏一路小跑终于把人追上，小心开口：“生气了？”伸手想去挽她的胳膊，结果被人一把甩开。 “你是不是还想接？” “我……”周晏晏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意识到沈娇并不是要她的解释，坦诚点头：“是。” 看她这态度，沈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就算被人当猴耍，你还是想要去？！” 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你今天那么高兴不是因为杨明东，是因为这个？！” 周晏晏没有狡辩：“我有听到一点风声，但并不确定……” “你是不是疯了？！”沈娇打断她的话。 “你还要在这儿吃多少亏才肯放手？！‘这次不一样’，‘这次一定能成’，这种话你还没有听腻吗？” “你对这儿有感情我 分卷阅读117 明白，我理解。所以我陪你，我陪着你慢慢来。但是这样一次一次被扯进去，又没有希望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你难道要把你自己一辈子都搭在这儿吗？” 第47章 chapter 47 chapter 47 齐锐伸手接过裴钺签完字的文件。不经意扫到右下角那个数字，一愣。 这个指标跟当初男装的不相上下了。 对这个数字的准确性产生怀疑，齐锐不由抬眼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后面埋头签文件的人。 片刻后，开口：“程总最近好像恋爱了，跟一个女明星。”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女方拿到手的资源好了不少，程总应该有帮忙。” 齐锐说这个的潜台词是想跟自家这没有什么恋爱的经历的老板说，对待喜欢的女孩子，正常的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多多照顾对方。 他手里的这个文件下下去，一大半的压力都在市场部身上。周经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发现自家老板的心思，怕是要等到奇迹发生。 齐锐说完，埋头签字的人连头也没抬，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程子逸了？” 齐锐：“？？？” 齐锐：“…………” “我这儿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忙吧。”裴钺又打开一份代签的文件，随口一句堵了齐锐再开口的机会。 “……好的。” * 裴钺今天一天都没有给周晏晏发消息，不过即使不问，也知道她今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可以做了，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高兴得直接跳起来。 想看她高兴的样子，但是又觉得要是自己亲自跟她说，有点讨赏的意味，也不想把这个弄成像是恩赐一样，裴钺憋了一天没问，尽量让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但不问归不问，却还是没忍住让阿姨好好准备了晚餐。 刚把碗筷摆好，就听到车开进前院的声音，裴钺一惊，长腿一迈，几步闪到客厅。等周晏晏推门进来的时候，正正好好露出一副听到声音刚从沙发站起来的样子。 “回来了？”绷住表情，用很随意的口吻问了一句。 不过等下一秒看到人的神情，裴钺强绷住的表情瞬间垮掉。 平时一到家就跟放归山林的兔子，恨不得上蹿下跳一番的人，今天却蔫头耷脑的，手拎着包的肩带走进客厅，包都快拖到地上也没有在意。听到他说话，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嗯了声。 看她这样，顾不上自己刚刚编好的剧本，裴钺从沙发前面绕出来：“怎么了？不舒服？” 看到有人满脸担心的朝自己走来，周晏晏才恍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神，打起精神：“哦，没有。” 她话出口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带着体温的手探上她额头的时候，周晏晏怔住。抬眼，目光从他手掌边缘擦过，落在他轻拧的眉宇间。 周晏晏木木发愣。 “真的没有？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觉得麻烦。”确认她体温是正常的，裴钺稍微松了口气，手抽回来的时候，发现人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当裴钺不解的目光投进自己眼底，周晏晏猛地一激灵，匆忙别开视线，含混应了声。 “好饿啊。老板，你吃饭了吗？”周晏晏揉了揉肚子，声音比起刚刚有精神多了。 “没有，一起吧。” “那我先去洗手。”周晏晏放下包。 周晏晏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满一桌的菜：“哇，今天的晚餐也太丰盛了。” 刚落座的裴钺声音淡淡：“……可能是阿姨今天心情比较好。” 周晏晏不疑有他：“哦哦。”说着坐到裴钺对面。 “老板你今天呢？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听到人说没有，周晏晏点点头，又忍不住叹气：“有了前车之鉴，现在都不敢轻易说没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又出状况。” “老板，要是真的有突发状况，我不知道怎么应付的话，装作接电话有急事先撤，对你影响大吗？”周晏晏问。 “如果真的出现突发状况，不用考虑我，尤其是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你只管顾好自己，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知道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所以这些话裴钺说得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很少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周晏晏夹菜的动作一顿， 分卷阅读118 看了裴钺片刻，最近很多事情一起涌了上来。 “好。” 又郑重道：“谢谢。” “谢什么？” “很多啊。比如杨明东的事情。今天就没什么人在背后议论我了。” “本来也不该议论你。” 周晏晏一笑：“是啊。” 凭什么被性骚扰的人反而要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呢？ 现在杨明东也走了，人资那边也已经跟她沟通过招聘要求，会尽快照着她们的要求招人组建团队，项目预算也大幅度提高。就像刘媛媛说的那样，现在她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自从由翎姐离开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但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没想到内部先出现分歧。 周晏晏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出神，沈娇说的话在脑子里一直打转。 她以前一直觉得虽然沈娇话说得挺决绝，但是心里对女装也跟她一样，轻易放不下。其实即使到现在，她还是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不那么确定，担心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自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这样觉得她也是这样。 要是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对沈娇挺不公平的。 * 第二天沈娇就请假了。 “晏晏姐，我们老大她没啥事吧？”向来很少请假的人突然请假，娜娜也觉得奇怪又担心，过来问周晏晏。 周晏晏停下手里的工作：“没事。她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又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就刚刚人资打电话来问，问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招聘要求。” 周晏晏想了下：“之前这些都是娇去跟他们沟通的吧？” “嗯，官网上的招聘要求也是老大写的。” “那就先不动，照着她之前定的要求来。” “好。” 接下来的几天沈娇都没有来公司。新项目启动，周晏晏手边的堆成山。公司里有一些不好的议论她也懒得去理会。就算不去听，也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蓄水池就那么大，分给女装的预算多了，其他部门的预算就会下降。分到的钱少了，难听的话自然就多了。 跟项目组开完小会，周晏晏抱着电脑准备回办公室，好巧不巧在电梯里遇到男装的人。李敬涛带着三个人站在电梯里。 里面的人一看到她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见他们这反应，周晏晏连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抱着电脑就走了进去。 李敬涛不像章建话那么多，电梯一层一层往下，周晏晏就微微抬头看着。 “周经理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旁边的李敬涛开口。 周晏晏笑笑，也没问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回：“我这要算是喜事，那李经理可是天天喜事不断啊。” 她一说完，旁边的人忽而轻笑了一声。 “倒也不必这样咄咄逼人，一个项目需要的时间长着呢，中间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都可能做不下去。” “哦，对，你不知道。毕竟女装现在的这些东西还是我们当年剩下的。” “叮——” 电梯打开，旁边的人笑着走出电梯。 周晏晏是真的没想到，一个项目就让一向沉得住气的李敬涛竟然变得跟章建一样。 “李经理。” 已经走出电梯的几个人纷纷回头盯着她，一副她要是想干什么随时奉陪的样子。 周晏晏粲然一笑：“谢谢提醒。” 在人脸垮下来的时候，将电梯门关上。 第48章 chapter 48 chapter 48 【老板，我晚饭不回去吃啦，不用等我~】 看着楼道的窗户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周晏晏给裴钺发了条消息。 这几天沈娇的手机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周晏晏有点担心，今天一下班就找她家来了，不过家里也没人。好在她来过不少次，跟楼下的物业混了个脸熟。 周晏晏把手机揣进兜里，靠墙站着，继续等。 斜对面的门打开，周晏晏转头，跟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 分卷阅读119 视线对上一眼，不想被当成什么奇怪的人，随即周晏晏便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一会儿，对方就关门进电梯离开，楼道里又归于安静。 * 夜色渐深，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不过酒吧这个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 酒吧门口的铃铛又响了。 一个长发披肩，妆容明艳的女人走进来。黑色印花长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西装。酒吧光线昏暗，她一出现，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打量的目光纷纷投来。 沈娇直接当看不见，径直走到吧台前。 吧台里的男人笑着打招呼：“来了？” 沈娇把包放在吧台上，侧身在高脚椅上坐下，只笑了下。 “还是老规矩？” 沈娇嗯了声。 “是有什么心事，连着几天过来可不常见。”吧台里的人一边闲聊一边调酒。 沈娇勾勾嘴角，正要开口，有人坐到她旁边，转头，发现是熟人。 “啊，别看我，你身上的光闪到我的眼睛了。”对方夸张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沈娇：“…………”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少爷，您不去演戏真的是奥斯卡的损失。” “我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你这魅力太大了，不仅让男人痴痴等，现在女人也等。男女通吃，牛。”比了个大拇指。 酒调好。沈娇端起放到面前的酒杯，笑笑：“我男女通吃，我怎么不知道？” “啧啧啧，人都在你家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说这话，没有良心。” “我家？” “嗯啊。一姑娘，长得高高瘦瘦的，素颜，皮肤好，眼睛很漂亮，就一眼我差点就心动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嚯！” 男人正说着，旁边的人噌然起身，把他吓了一跳。不等他反应过来，沈娇已经抓起自己的包几乎是小跑往外走。认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看人这么紧张，男人愣愣。 “……什么情况？” * 从电梯里跑出来，沈娇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边正捶腿的人。听到这边的声音，人抬头看过来，看到她，一秒笑起来。 “你回来啦？”终于见到人，周晏晏松了口气。 沈娇定定脚步，步调缓下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周晏晏站起来，却因为蹲得久了点，起来的时候突然头晕眼花。 沈娇一把抓住她胳膊，扶住她。结果人打蛇顺杆爬，一把抱住她，挂在她身上。 “松手。”沈娇直挺挺站着，警告。 “不松不松！打死都不松！” 挂在她身上的人抱得更紧，趴在她肩上，又摇头又蹭脸。 周晏晏很少会撒娇，但是只要她一耍赖撒娇沈娇就绷不住。被这她一抱，这几天的气突然就散了。 沈娇憋住笑：“不松是吧？那就把你拖回我的窝里煮来吃了。”就让她挂在自己身上，拖着她开门进屋。 一进门，周晏晏就跟回到水里的鱼儿一样，一秒撒手，一本正经地说：“周之大，一锅炖不下。” “不过我带了吃的。”周晏晏拎起手里的袋子。 是沈娇最喜欢那家面包房的蛋糕。 “不用，谢谢。”沈娇一副我才不为所动的样子，放包换鞋，径直往屋里走。 “哎呀你吃点嘛，这可是我排队去买的。”周晏晏自觉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拎着蛋糕眼巴巴跟上去，像个小尾巴。 “据说是新品，大美女，赏脸吃一口？”周晏晏把蛋糕放到茶几上，刚把盒子拆开，还没吃晚饭的肚子发出抗议声。 周晏晏捂着肚子转头冲着沈娇不好意思地笑笑。 刚刚邻居说她在外面等了好久，沈娇顿时又气又好笑，拿过自己的手机：“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 没一会儿外卖就送上来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一个吃饭一个吃蛋糕。 “你是不是傻，饿了就去吃饭啊，你等什么？”看她大口大口吃，是真饿了，沈娇忍不住训话。 分卷阅读120 “不是怕你回来了刚好错过嘛。” “我又不会跑。” “那人家想快点见到你嘛。” 看她笑呵呵哄自己，沈娇忽然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为了一项目，跟她闹什么脾气。 挖了块蛋糕喂过去：“张嘴。” 周晏晏乖乖吃下：“果然，我们沈姐姐觉得不错的东西就是真不错。” “少拍马屁了你。” 沈娇嗔了一句，语调一转：“怎么样？你心心念念的项目。” 大口吃饭的人动作慢下来，默默嚼了嘴里这一口。 “……今天人资给我打电话了。” “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空着，一时半会儿的不好找合适的人，所以想从内部挑一个，暂代一下职务。公司是想让你来，问我愿不愿意让你当我领导，我说我愿意的。” “当然，我说愿意不是要逼你回去啊。我是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是愿意的。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些，所以跟你说一声。” 沈娇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其实想了挺多的。之前项目被突然砍掉的时候，我真的打算不干了。但是过了情绪最激动的那段时间，周围看了一圈，我想要做的事，离开CR也并不会变得容易一点。尤其是在我还拿不出什么成绩的时候。” “就像刘媛媛说的那样，没有杨明东在上面压着，阻碍就少一个。人资换总监，市场部想招人，比之前容易。真的就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要说这些都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我就是想去做这个事，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筹备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但是从由翎姐开始，没有一个人是带着结果离开的。我就是想要个结果，想给曾经的付出一个交代。” 周晏晏扭头看了沈娇一眼：“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要你留下来陪着我。我以前觉得可能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所以一直没有跟你好好聊聊。但是今天我想跟你说，我选择去做，是因为我想做，如果做好我会觉得很开心，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希望你选择做的事也能让你有这种感觉，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尤其尤其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委屈自己。” 沈娇戳戳面前的蛋糕，声音低低道：“现在这种这是用人的时候，我走，把所有事都扔给你？” “扔给我啊，这有什么。”周晏晏毫不犹豫。 “是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这不是你说的嘛。来CR这几年，我们就没有哪一次是很顺利的。”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心里负担，更不要觉得这种不够朋友什么的。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同事，我们会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重要因为你这个人本身。我最喜欢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风风火火的样子，特别帅特别酷特别有魅力！” 说到最后周晏晏直接说嗨了。 沈娇看了眼她面前的外卖，淡淡说：“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见她这样，周晏晏没再多说什么，“哦”了一句，低头乖乖吃饭。 * 新的一周，周晏晏简直忙到飞起。从设计部出来，正准备去跟渠道那边开会，被娜娜半道截下来。 “晏晏姐。”娜娜快步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周晏晏站定。 娜娜一脸的无语：“采购那边刚刚打电话来，非逼着我们现在就要下供应商的需求。” 周晏晏皱眉：“现在？” “对。我也解释了，我们现在还在确定中，让他们等我们的流程就好。但是他们非说什么现在供应商不好找，要我们现在就决定。可是我们好多东西都没有确定，要是后面需求一改，那不就是要撕逼了吗？” 周晏晏正想开口，被人抢先一步。 “诶，周经理，你在这儿啊。” 这边两个人看过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娜娜表情不是很高兴地撇了撇嘴。 来人走到面前：“周经理，这几天怎么都找不到沈经理啊？” 分卷阅读121 “有什么事吗？”周晏晏问。 “哦，就是你也知道嘛，女装这边要出新系列，产品那边寻样都已经开始了。宣传这边我们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沈经理也找不到人，我看你是她的职务代理人，就想找你说，要不你们尽快出个邮件吧，时间充裕，我们也好帮你们好好找找啊。” “我们这边确定好需求之后，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出邮件的。”周晏晏说。 “额……周经理，别怪我说话直啊，宣传这边的事儿呢你可能不太懂。但是我们做这些都已经做的很熟了。你们今天还是尽量把邮件出出来。” 娜娜听不下去，逼着他们慌慌张张出邮件，到时候真的撕逼，那责任不就全是他们的。想开口的时候，被周晏晏拦下来。 周晏晏说：“我可能对宣传这边的事情的确是了解不多，所以我会按照公司流程来做的，辛苦你了，张主管。” 被挡回来，人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那你要照流程来，我们就照流程来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出邮件，那我出。你们确认一下，我是提醒过你们的，到时候供应商找不到，或者排期不好排，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周晏晏眉轻挑。 嚯，威胁？ 果然年轻。 “那……” “在说什么呢？”一道女声插进来，打断周晏晏的话。 看到从走廊转角处走出来的人，娜娜惊喜：“老大。” 看到沈娇，周晏晏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 沈娇今天一身贴身黑色针织裙，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 一见沈娇，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人瞬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沈经理你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沈娇走到周晏晏身边，站定，妩媚一笑，红唇轻启：“张峰，你把我的人，也欺负得太狠了。” 第49章 chapter 49 chapter 49 看着张峰灰溜溜走掉的背影，沈娇轻嗤一声，转头看向周晏晏，看她手里抱着电脑。 “刚开完会还是正准备去？” 听出她说这话的意思，周晏晏愣愣，好一会儿才说：“正准备去跟渠道那边开个会。” 沈娇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把包跟拿在手里的外套递给娜娜，转身往渠道那边往走。走了几步，没听到人跟上来，回头：“愣着干什么？走啊。” 周晏晏一秒乐开花，快步跟上：“哦哦！” 从进会议室开始，沈娇就迅速进入状态，完全看不出之前她根本没有跟过项目。她这种多个模式随意切换的能力，让周晏晏由衷佩服。 等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沈娇就让娜娜汇报这几天的工作进度。 周晏晏把手里宣传的文件整理整理拿过去。 “你回来了，我这个职务代理人就功成身退啦。” 沈娇看着那厚厚一沓，有点头疼：“怎么这么多？” “可不是嘛。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搞不懂。没有你根本都不行，你要是不在，我们简直一团乱麻。” 知道这人又在给自己灌蜜汤，但她就是吃一套，沈娇哼哼两声：“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一直都知道，清楚着呢！”周晏晏忙不迭点头。 “那欢迎沈经理归队。”周晏晏带头鼓掌。 其他人跟上，办公室里掌声一片。 这样的掌声，让人恍惚回到曾经的某个瞬间，沈娇环视一圈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深吸一口气：“大家打起精神干吧，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新系列做出来，还要做到最好！” * 回归的第一天沈娇就加班了。 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只剩她跟周晏晏，两个人在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对东西。 沈娇看到公司定的指标，细长的眉拧得快要打结。 “这指标怎么不定上天啊？” 抬头看向周晏晏：“项目组没有发表过异议吗？定多少就接多少？” 周晏晏把情况跟沈娇说了下。 “不过高也有高的好处，这样我们才能稳住预算。男装那边到现在都还在明里暗里使绊子。我这边还好，但是降预算，等铺推广的时候，你那边就处处是关道道是 分卷阅读122 坎。有了钱，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到时候让所有人看看我们沈经理的能耐！” “而且指标在这儿，公司上下都有压力，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配合。不然大家到时候一起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要是真的达成了，咱们就一雪前耻了。” “你还想得挺开。” 周晏晏胳膊放到办公桌上：“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沈娇笑了下。 周晏晏想到一件趣事：“你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个事情，李敬涛都开始章建化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 沈娇一边的眉高挑，摇摇头：“有些人一直说是自己养着公司，但从来不说公司给了多少资源，现在终于知道疼了吧。” “所以老人们说得对，做人要谦虚。不然牛皮吹大了，破的时候会崩到自己的脸。”周晏晏笑吟吟道。 “对了，王倩一整天不见人影，我看她办公桌又没有清，她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周晏晏也茫然：“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离职申请。” 沈娇沉吟片刻：“那就等等看，看看这究竟是唱哪一出吧。” “不过你自己长个心眼，她一直跟男装那边的人走得近。” 周晏晏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 “宝，走吧。” 沈娇关掉办公室这边的灯，拎着包朝着周晏晏走去。 “好，马上。”周晏晏条件反射回应，从手里的工作抽神，一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又已经过了十点。 忍不住嘀咕：“这时间怎么过得怎么这么快。” “你啊，忙起来，一天给你七十二小时你还是觉得快。”沈娇吐槽。 “给我一分钟，马上就好。”周晏晏边说边把各种文件保存好，关机，走人。 从办公区出来，四下一片安静，只剩电梯间里的灯静静亮着。 沈娇摁了电梯，回头看到周晏晏在笑，伸手戳了她的脑袋：“别不是傻了吧，加班到加到现在，还笑？” 周晏晏四下看了一圈，声音低低道：“你觉不觉得现在很像我们刚进公司不久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女装要重启，整个部门的人一心全扑在工作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干劲。连她们这种新人也时不时加班到这个点。每次大家从办公区出来，外面就像现在这么安静。 沈娇看向那道玻璃感应门，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听到电梯的提示声，收回目光：“走吧。” 周晏晏跟着走进电梯，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忙到这个时候，晚饭吃的东西都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你不是说喜欢吃楼下那家酒酿小汤圆，待会儿买一碗回去。” “好，分你一半。”周晏晏很是爽快。 沈娇家离公司比较近，这几天加班太晚，周晏晏都直接跟她回家住。省了打车钱，两个人也比较安全。也不用袁叔等她到这个时间，还怕被沈娇看到。 吃完小汤圆，周晏晏自觉收拾桌子，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裴钺的头像旁边亮着红字数字。 裴钺：【到地方了吗？】 裴钺主动给她发消息的时候比较少，还是这么晚的时候，周晏晏不免意外，赶紧擦了手。 周晏晏：【嗯，到了好一会儿了。】 周晏晏：【怎么了？】 裴钺靠在厨房岛台边，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少了一个人，屋子却像是空了好几千平。 裴钺：【还没睡？】 周晏晏：【马上洗漱就要睡了。】 裴钺：【我明天要出国出差，大概五天才能回来。】 周晏晏：【哦，好，一路平安。】 周晏晏：【争取在你回来的时候，让你看到第一轮提报！】 裴钺：【嗯。那你去洗漱吧，早点睡。】 沈娇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人捧着手机，一看就是在给人发消息，八卦雷达瞬间启动：“这么晚，在给谁发消息呢？” 周晏晏：“一朋友，问我点事。” 沈娇伸手点点她，表 分卷阅读123 示怀疑：“真的吗？” “话说，你最近是有点不对劲哦。” “我哪儿不对劲？”周晏晏一脸冤枉。 “还想骗我？这几天只要一说来我家，你转头就开始发消息，老实交代，给谁报备行程呢？” 周晏晏哑了两秒：“……说、说什么呢，我这几天忙成狗，每天手机的消息都快炸了。” “真的？” “真的是你想多了。” “好吧。”沈娇没追着问。 “不过，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了，适合悠着点来，别一头栽进去。” “遵命。” “说起来，我这天天住你这儿，不影响你吧？” “姐现在可是单身贵族。”沈娇一撩头发。 “你前段时间不是说遇到一个有感觉的吗？” “是啊，但是接触过之后，发现太弱了。” “怎么说？” 回想这经过，沈娇就忍不住笑：“那天一起喝酒，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就聊到情史，我一听跟我不相上下，本来还觉得有点意思。结果我一说我谈过几个男朋友，瞬间脸色就不对了。” “我当时一看他那个表情，就觉得太好笑了。怎么会弱到这种程度？这么不能接受，那他难道是以为跟他分手的女人都出家当尼姑了吗？” “穿越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不然怎么会有已经二十一世纪的人，却长着一个清朝人的脑子？” “后来他还来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了，你看看，一边看不上一边又还拉拉扯扯，真当我是傻子啊。然后我就送了他五个字。” “哪五个字？”周晏晏问。 “睁、眼、看、世、界。” 沈娇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这句话，让周晏晏笑到肚子痛。 “我是说认真的，有些人真的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们真的该听听跟自己不一样的声音，一直听一种声音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脱离现实的。就像公司里的那些男的，那简直就是奇葩，还自我感觉良好。” “倒也不是全部，比如郁总监，齐特助，裴总。” “咦~” 周晏晏被她这一声弄得心里毛毛的：“……咦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裴总了？” “……我、我没有关注啊。” “别结巴。” “是不是有情况？上次开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大老板竟然会帮你一起怼章建那群人。” 周晏晏：“…………”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你也不想想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对女的没冲动，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现在还是单身。” 周晏晏哭笑不得：“姐姐，你当这是什么霸总小说呢？真要是有什么，那人图我什么？图我没钱还是图我是个经理？” 说出来周晏晏自己都觉得好笑。 “行了，我洗漱去了。”周晏晏没给人再开口的机会。 * 裴钺是傍晚的飞机。忙完差不多就该去机场了。 “老板，可以出发了。”齐锐推开办公室门提醒。 站在窗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人回神：“……嗯，好。” 裴钺先进电梯。注意到自家老板在摁楼层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齐锐一秒反应过来：“老板，女装的项目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您出差之前要不要下去看看？” 面前的人顿了片刻：“……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 * 两个人一出电梯，刚好碰到正在等电梯里的周晏晏跟沈娇。 周晏晏听到电梯的声音回头，看到是裴钺，眼睛一亮，不过因为沈娇在旁边，绷住表情，客客气气打招呼：“裴总。” 沈娇回头也说：“裴总。” 裴钺朝着两个人走过去。 这几天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是两个人各自都有要忙的事情，她又不回家，这是时隔几天裴钺第一次见到周晏晏。 不动声色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到面前，开口问：“在忙？” 分卷阅读124 “哦，正准备去一趟陈列室。”周晏晏说。 裴钺点点头，下一句还没出口，周晏晏身后的电梯门打开，收发室的小哥推着一堆快递走出来。 周晏晏正好背对着站在电梯门前。 “借过一下。” 裴钺看着那堆得高高的包裹，下意识伸手想把周晏晏拉过来。然而他刚抬手，周晏晏已经被人揽走。 裴钺目光定定地看着沈娇搂在周晏晏腰上的手。 “…………” 第50章 chapter 50 chapter 50 白天忙着开会，周晏晏打算加会儿班把推在手里的事情集中处理一下，拿着门禁卡准备下楼买杯咖啡。 从工作区出来，却不经意瞥到一个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公司的熟悉身影走进电梯，周晏晏不确定开口：“齐特助？” 紧追两步过去。 电梯里正在摁电梯的人抬头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上，周晏晏一愣，脱口而出：“齐特助？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钺说今天要出国出差，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出国的飞机上吗？ 齐锐的表情从平静渐渐变成凝重，拧紧了眉，似乎对她的问题很是为难。 一见他这样，周晏晏直觉不对，左右看看，电梯间没有人，走进电梯：“怎么了？”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裴钺出什么事了？” 周晏晏声调控制不住拔高。 齐锐沉默半晌，才回答她的话：“……周经理你安心工作。老板有交代不要打扰你工作。” 被劝安心，但是听到这话，周晏晏心却半点安静不下来：“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锐低头，沉默不语。 周晏晏是知道齐锐的性格的，她还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过，也顾不上追着他问了，赶紧把正要合上的电梯打开。 冲回办公室拿东西。 等到电梯门彻底关上之后，齐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摇头。 “当演员可真难。” * 等车停到大门外，周晏晏付完钱，直接拽着包就下了车，一路小跑进门。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原本在厨房倒水的人当即放下水杯，一个箭步冲进客厅，跳进沙发里手扶额坐好。 周晏晏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那边亮着灯。 沙发里坐了一个人。 周晏晏快步过去，绕到沙发前。裴钺靠坐在沙发里，手岔开虎口搭在额头上，摁着两边的太阳穴。 很不舒服的样子。 周晏晏放下包，走到他面前，轻声：“老板？” 听到她的声音，裴钺摁在太阳穴上的手放下来，睁开眼，眉宇轻蹙地看了她片刻，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这句话一出，周晏晏忽然觉得愧疚。前段时间她情况不稳定、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他耐心照顾，而现在她把精力全都放到工作上，没有好好关心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能让他直接改掉行程，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你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吗？”周晏晏眼里是掩不住的担心。 她的反应明明一如预期，但是看她这样，裴钺反而紧张起来，轻咳一声，把精神状态往好调整几分。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听他这么说，周晏晏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然后再往下，手心捂住他的心口。 她的手带着几分力道往下压的刹那，裴钺感觉心口忽然溢出来丝丝酥麻，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 对于人的异样，周晏晏全然未觉，发现他心跳似乎也还好。最后抓住他的手腕，对着表认认真真数了十秒脉搏。 情况似乎还好。 “如果你不想去医院，那我送你回房间吧，躺着或许会好受点。”周晏晏说。 她之前躺着感觉会好很多。 裴钺点点头，正要起来，发现站在面前的人弯腰，把右边肩膀毫无保留地送到他面前。裴钺默默收回起身的力道，伸手揽住她的肩。 圆润的肩头刚好契合了手掌的弧度，满满地抵进手掌心的瞬间，化解了今天下午被人抢占先机之后的种 分卷阅读125 种情绪。 裴钺把人揽得更紧。 周晏晏只专心致志盯着脚下。 “慢点，小心脚下。”上台阶的时候，轻声提醒。 把人扶到床上，周晏晏小心翼翼让他躺下，又扯过被子帮他盖好。 “睡吧。睡一觉起来看看会不会好点。” 又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咳咳咳！” 一听她要出去，刚还平静的人突然连声咳嗽。 周晏晏赶紧帮人抚拍着后背，咳嗽才渐渐停下。 见他这情况，周晏晏根本没有办法放心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拖了把椅子到床边。 “睡吧，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 裴钺面对她侧躺着，身体先往后挪了挪，身前空出一片地方，不过到半道像是想到什么，又默默挪回来。周晏晏没明白他要干什么，不过在人准备起来的时候，一把把人摁了回去。 “好好躺着，别乱动。” 裴钺看了她一眼：“现在还睡不着，聊会儿天？” 周晏晏点头：“好啊，你想聊什么？” 面对不舒服的裴钺，周晏晏耐心十足，有求必应。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有些复杂地盯了她片刻。 “……你跟沈娇关系很好？” “嗯。”周晏晏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我们一起进的公司，从实习开始就认识了，所以关系比跟其他人要近一点。” “……但是你跟沈娇还挺不一样的。” “是吗？”周晏晏想了想，“可能是有点不一样吧。不过也不是说不一样就不能做朋友嘛。要说不一样，我跟老板你更不一样。” “为什么？” 周晏晏一时间没明白：“什么为什么？” 意识到他可能是在问为什么不一样还能当好朋友，于是尝试解释：“因为双方都没有把不一样太当一会儿事吧。沈娇她是本地人，家境挺好的，光是经济条件这一个，就已经跟我很不一样了。但是只要两个人都不把这个当成一个很严重的事，不一样就不一样呗，那有什么，人跟人相处，最重要是感觉。” “那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就很自在开心啊。” 自在开心？ 裴钺将这个四个字默默念了几遍。 “周末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裴钺说。 “啊？” 周晏晏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到这儿了，尤其眼前这个人是那么不喜欢去超市的人。每次说需要添购东西的时候，都是让她直接列清单，要么让阿姨买，要么直接让人送。 然而让人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这人竟然心血来潮地约她去院子里跑步。 周晏晏真的是不懂好好的跑步机不用，非要去跑石板路？ 周晏晏开始怀疑他说的“没事”这两个字的真实性，忍不住跟齐锐商量着要不要带人去趟医院。 当齐锐极其婉转地跟自己老板提到这个建议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半晌没说话。 齐锐不由屏住呼吸，椅子里的人噌然起身，沉着脸色大步流星往外走。 齐锐暗道不妙，正要跟上去，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突然止步回头。 齐锐当即站住。 门口的人气得噎了片刻：“……她是属金鱼的吗？！” “？？？” 齐锐一头雾水。 等裴钺一走，齐锐赶紧给周晏晏发消息，然而周晏晏那边一直风平浪静，根本都没有见到人。 * 程子逸跟在服务生后面走进餐厅，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人，走过去坐到人对面。 揶揄：“裴大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五一快乐啊~(*??▽??*) 第51章 chapter 51 chapter 51 “怎么哄人开心？那你来找我真的就是找对人了。” “女人嘛，喜欢的无非就那几样，衣服、鞋子、包、珠宝。最好是新出的限量款，想要的人多但又不那么好买的，效果立竿见影。” “虽然一般价格跟开心程度成正比，但最好 分卷阅读126 是循序渐进，不要小气，但也不能太大气。你一口把人喂成胖子，胃口大了小心人贪得无厌。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 “咔哒。” 次卧的门打开，裴钺从程子逸那一大堆长篇大论里回神，抬头看过去。 在店里裴钺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裙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在想要是周晏晏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而此刻真的看到她穿上的样子，他脑子里忽而一片空白。 黑色裙摆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在小腿处轻轻荡漾，黑色跟肤色对比鲜明。肩颈大片的白皙皮肤只有亮两抹细细的肩带，圆润的肩头，修长的脖颈，还有像是毛笔柔柔勾出来的锁骨都显露无疑。黑色长裙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修长。踩着高跟鞋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仿佛是从某个老电影中走出来。 人生第一次要去参加拍卖会，周晏晏兴致勃勃。按照裴钺的要求，换上他准备的衣服跟鞋子。自己没经验，所以换好之后先出来让他看看行不行。 见人表情一本正经地直直盯着自己，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怎么了？不行吗？” 深褐色的眼里映出她神色紧张的脸，裴钺猛地从空白状态抽离：“……没有。” “很好。”不自主地又补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周晏晏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我去拿手机，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好。” 裴钺点点头，在周晏晏转身折回房间的时候，目光不由跟了过去。 * 从车上下来，裴钺已经站在台阶前。周晏晏习惯性站到他身后，结果却见人弯起手臂，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晏晏带着疑问看着他。 干什么？ 她话还没有问出口，手被人牵过去搭在自己臂弯。 周晏晏一怔，这么正儿八经地挽着他的手臂，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心跳控制不住快了两拍。不过很快适应，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跟着他的步调走上台阶。 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周晏晏好奇心爆棚，但老话说得好，得意就容易忘形，避免在这种场合闹出笑话，所以再好奇也只是四处淡淡扫过一眼。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沿着楼梯上楼，走进一扇红木门，周围的光线稍微暗了几分。房间里像是一个小剧场，一排排座位往下延伸，尽头是一个半圆形的台面。 房间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周晏晏跟着裴钺坐到位置上，小声问：“老板，你今天是要来买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朝着他们走过来。周晏晏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正准备跟人说抱歉，结果人却递过来一份折页。 裴钺没接，对方就直接递到了周晏晏面前，周晏晏双手接过，点头轻声道谢。 展开一看，才发现是今天所有拍品的简介资料。 “老板，给你。”周晏晏把资料递给裴钺，拍卖会上的东西，把她卖了她都买不起。 裴钺看了周晏晏一眼：“……看看有没有觉得不错的。” “嗯？”周晏晏没懂。 看裴钺不像是开玩笑，表情平静得很。 难不成是让她帮忙开盲盒？ 之前办公室有个同事是游戏迷，经常让她帮忙抽东西。 “虽然我手气有时候挺好的，但是这真金白银的这么多钱，靠运气是不是草率了一点？”周晏晏低声说。 “你只管看。” 人简短四个字把她给堵了回来。周晏晏撇撇嘴。 行吧，老板发话，看就看。 古董字画瓷器周晏晏一窍不通，只能在几款珠宝首饰里选选。 “这个祖母绿戒指怎么样？” 裴钺偏头瞥了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太小。” 周晏晏：“…………” 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看来是打算收个大件。猜到人的意图之后，周晏晏爽快地把一款红宝石项链送上C位。 “这个呢？” 这次人没说话。 前面的一排有人走过来坐下，周晏晏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又重新低头翻自己手里的资料。 周 分卷阅读127 晏晏看得专注，对于前排投来的目光全然未觉。不过旁边的人对于这些打量却一个没落。 翻着翻着周晏晏忽然有点好奇买古董字画这些是怎么选的，想请教请教裴钺，一转头，肩上微微一沉。 身上多了一件西装外套，外套上还带着一丝丝体温。 周晏晏茫然地看着裴钺。 “小心着凉。”他将外套拢了拢，低声说。 周晏晏想说自己还好，话到嘴边，裴钺抬眼看了她一眼。周晏晏也说不清他的眼神是什么，不过被他这么一看，乖乖闭上嘴巴，不说话。 周晏晏披着裴钺的外套安安静静地坐了会儿，然后偏头凑过去想问他刚刚还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 出乎意料，裴钺似乎是察觉她想跟他说话，侧耳低头。 一凑一低—— 感觉到唇碰到人耳垂的刹那，周晏晏感觉一道惊雷闪过：“？！！！” 有人走上下方的舞台，说着开场白，在一句“拍卖会即将开始”的声音中，房间里的灯忽然暗下来。 在骤然变暗的光线中，头挨着头的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之后匆匆别开视线。 周晏晏抿抿唇，觉得浑身发热，下意识抬手把头发往耳后别，不过刚别好一秒，又赶紧把头发放下来，挡住耳朵。 好在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的新鲜感救了这尴尬得让人抠脚趾的气氛。 听着下面的人叫价，周晏晏深深感觉到了人类世界的参差。换做她，别说是真金白银了，就是叫土豆用这种办法她也觉得肉疼。 不知道该说她是眼光好还是运气不好，那条红宝石项链叫价的人不少，最后以七位数的价格被裴钺拍下。 周晏晏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首饰盒，一想到这里面装着价值七位数的东西，她就觉得腿软。 战战兢兢地捧着：“老……老板，我们就这么拿着走吗？他们这里有没有安保服务可以直接送货到家啊？” “这么紧张干什么？一条项链而已。”裴钺语调淡淡。 周晏晏：“…………” 而已？ 而已？！ 周晏晏内心吐槽满天飞。面前的人直接打开了首饰盒，把项链拿了出来。 看他这么随意拿着，周晏晏感觉到一阵眩晕。而在眩晕中，恍惚看到他手拿着项链朝自己伸过来，似乎是打算给她戴上。 周晏晏猛地往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看着裴钺。 这几个意思？ “……老板，你这这……” “你知道的，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且虽然可能把我卖了也买不起这个项链，但我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给卖了的。”周晏晏义正言辞。 裴钺：“…………” 看她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这个礼物不但没有让她觉得开心，反而有弄巧成拙的效果，蹙眉：“你不喜欢？” 周晏晏茫然，这跟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还是你喜欢其他的什么东西？”裴钺追问。 周晏晏是越听越糊涂，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揪着她喜欢不喜欢这件事问。 看他这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周晏晏没有一味让他跟着自己的思维走，灵光一现，说：“啊，我的确是有个喜欢的东西。” “什么？” 周晏晏神秘一笑：“跟我走就知道了。” * 站在烧烤店的门口，裴钺看着头顶的招牌。 “…………”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东西？” 周晏晏用力点头：“嗯！” “听娜娜说这家店的烤串特别好吃，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了。怎么样，要一起进去尝尝吗？” 裴钺看着她那兴冲冲的样子，到嘴边的拒绝默默咽回去。 裴钺一点头，周晏晏就眉飞色舞地拉着人走进店里。 那条项链已经叫人安全送走了，周晏晏简直如释重负，浑身轻松，不免胃口大开，一口气点了不少。 吃到肉的第一口周晏晏就知道这次没踩雷。这段时间的压力瞬间化为食欲，周晏晏一边招呼裴钺多吃点，一边迅速地重复着烤串撸串的流程。 吃到 分卷阅读128 半道，热得微微出汗，周晏晏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叠好放到一边。 察觉到落到她身上的目光，裴钺忽然后悔让她穿这条裙子了。 “……周晏晏。” “嗯？”埋头吃肉的人含糊应一声。 “……你要不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太热了。” 周晏晏说完，眼前人影一晃。原本坐在对面的人起身坐到了自己身边。 一下被堵在角落里的周晏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跟自己挤在一个位置上的人：“老板？” 裴钺帮她把串上的肉弄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吃吧。” “……哦哦。”美食当前，周晏晏也没有多问。 吃了两口，转身想要拿纸巾。裴钺帮她抽了两张递过来，因为两个人挨得太近，裴钺意外发现锁骨下面有一个疤。 很小，颜色也跟肤色很接近，但是靠近点就能看出来。 “这个疤是怎么回事？” 他在她身体那么久，她这里之前根本就没有疤。 周晏晏顺着他的视线低了下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哦，就上次牙齿磕的。” 这件事也是让人有点无语，当时就是破了点皮，明显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却留了疤。 说完周晏晏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在意。 “今天我要饱饱地吃一顿，为明天囤积能量。” 明天又是要忙飞的一天。 裴钺却盯着她锁骨下的那块疤，眉头轻拧。 第52章 chapter 52 chapter 52 一个会，两场面试，一下午嗖一下就快没了，邮箱里还有一堆邮件等着回复，周晏晏伸着懒腰下楼买咖啡。刚出电梯，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公司大厅。 周晏晏没有想到会在公司碰到程子逸。他是见过她的脸的，还是跟裴钺一起出现过，周晏晏飞快捂脸，掉头钻进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 在安全通道里等了大概五分钟，估摸着人应该已经上电梯了，周晏晏才探头探脑从安全通道里出来。 没人。 安全。 * “叮——” 在斩获一波芳心之后，程子逸单手抄兜，潇潇洒洒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总裁办。 齐锐看到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的人，微怔一瞬，起身打招呼：“程总。” 程子逸抬手往下一点，示意他不用动：“忙吧，我就上来看看。” 知道程子逸跟自家老板的关系，齐锐没有多说什么。 程子逸走过去敲了敲，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先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程子逸夸张地整张脸都皱起来：“我怎么听出一丝丝不欢迎的味道？” 下一秒冲到人办公桌前，又按捺不住兴奋地挑挑眉：“怎么样，成功了吗？” “看我这售后服务周到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抬头看过来。 “你觉得呢？” 看人在笑，程子逸激动得一拍桌子：“我说什么，我说什么，这一招肯定奏效！” “怎么样？看在我这充当军师的份上，让我见见人呗。” 什么样的人能让裴钺这棵铁树开花，还这么费尽心思，程子逸真的好奇得抓心挠肝。 裴钺脸上的笑意更深，就在程子逸觉得这事要成的时候，人悠悠开口。 “奏效？那种就只让我请客吃了一顿烧烤，然后还想着找个机会请回去的奏效吗？” “咔嚓。” 程子逸脸上的笑出现裂痕。 “？？？”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子逸爆笑。 “对不起……哥……这真的太好笑了。”程子逸捂着肚子，一边笑得停不下来，一边安慰。 怕把人惹恼，程子逸不断深呼吸，强行把笑意压下去，由衷地比了比大拇指：“这姑娘绝对是个人才。” “你说她咋想的？这脑回路简直清 分卷阅读129 奇。” “你应该问我怎么想的，竟然会相信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裴钺皮笑肉不笑。 程子逸正色：“说我其他的没事，但是你不能质疑我在这方面的造诣。” “你确定不是造孽？” 程子逸捂住心口：“哥，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裴钺一脸的受不了，抓起手边的一个废纸团扔过去：“那回你的幼儿园去，别在这儿烦我。” 程子逸一侧身躲过，准备挽尊一把：“这次纯属意外，主要你把人藏得那么紧，我连面都没有见过，判断失误也是情理之中。”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别这么绝对嘛。这谈恋爱也是需要对症下药的，我也是没有想到你会找到这样一个人。其实我之前跟你只说了一半。” “这世界上的女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用我之前教你的那招就能收得服服帖帖的，要是完全不吃这一套的话，那肯定就是第二类。” 程子逸煞有其事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这一类呢，砸钱是没有用的，想拿下她们，浪漫才是致命武器。” “先别急着否定，我问你，这姑娘是不是在钱上面跟你算得挺清楚的，从来就没想过在钱上面占你便宜，你要是送她个什么，她一定找个机会给你补回来？” 裴钺脸上的不屑开始动摇。 程子逸打了个响指：“看吧，我说得没错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实践出真知，我这可都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宝贵经验。看在我们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今天我就免费传授，助你一臂之力！” 听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吃过一次亏的裴钺抱持怀疑：“你确定能行？” “信我，绝对没问题。”程子逸握拳捶捶自己胸口，然后伸出食指指向裴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 难得一天在八点之前下班，周晏晏打着呵欠从公司大楼出来，往公司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走去。 下午的时候裴钺给她发了消息，说晚上袁叔会来公司这边办点事，让她下班了坐袁叔的车回去。 袁叔开车，她还能放心大胆地在车上睡一觉，自然乐意。 公司周围在翻新地下的什么管道，从这边走的车就变得很少，到晚上更是没什么车。 走过一个街角，旁边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招牌在夜色里发着柔和的光，在店前面的树下站着一个人。 身体掩在树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正在打电话，似乎是聊得并不愉快，带着哭腔的声音隐隐传过来。 听声音是个女生。 大晚上一个女生这么边说边哭的，周晏晏边朝着自己的方向往前走，边不自主往那边多看了两眼。 目光刚收回来—— “美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周晏晏看过去。一个小年轻骑着自行车在那个女生身边绕圈。 “要不咱两加个微信呗？” 女生收声，惊慌想躲开，但是一动就被人骑着自行车挡住。 “别紧张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周晏晏抿抿唇，拽紧包带大步走过去。 准备假装是女生的朋友把人带走，等走近之后，意外发现真的是认识的人。 “于宛？” * 便利店里。 周晏晏把一罐热奶放到于宛面前：“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买一罐这个，尝尝看。” 于宛看了在对面落座的人，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 “还有刚刚的事情，也谢谢了。” “也不用客气。” 听着周晏晏说话的语调，于宛不自主牵了牵嘴角，带着感激地笑笑。拧开盖子，小小抿了一口。 温热丝滑的口感，浓郁的奶香，的确是让人心情会转好。 “好喝。” “好喝就好。”周晏晏笑。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还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于宛默默埋下头，忍住泪。 看她这么难过的样子，周晏晏倾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要是 分卷阅读130 想哭就哭吧。” 于宛却摇头，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事。” 见她不愿意多说，周晏晏也没追问：“下次不要在外面了，大晚上你一个人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我是跟人合租的，不想吵到别人。”于宛很小声地说。 听到这句话，周晏晏心里冲上一阵酸涩，跟人合租怕吵到别人连哭都不好在屋里哭的滋味，她很清楚。 因为感同身受，对于宛就不做点到为止了，说：“刚刚毕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困难肯定会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多个人说不定多个办法。我刚毕业的时候，还住过群租房，七八个人住一间。不过困难都是暂时的，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面前的人声音眼神都太温柔，温柔得于宛刚憋住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她突然好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听男朋友的话，那眼前这个人会是她的上级，就像许霜跟杨萌萌一样，她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起进公司的培训生，男装那边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做端茶倒水的工作。之前还有陈筝陪着她，现在陈筝也被带着开始做项目。 之前所有人都不看好女装，甚至有人在传公司要关掉女装市场部，所以虽然许霜对公司的了解比她多，公司所有流程她基本都知道，但她都还可以安慰自己，在男装的机会肯定比女装好。 可是现在女装开始做全新系列，许霜跟杨萌萌也开始接触项目，进步的速度甚至比男装这边的人更快。 每个人都在往前，每个人都在变得更好，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停在原地。 她一天比一天着急，今天跟男朋友打电话说了一下，结果男朋友却说她的问题。 “情绪是会影响别人的，你天天这种心态，谁会愿意把事情交给你做。”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当然着急啊。” “端茶倒水也是需要工作经验的，正好后面你干脆跟公司申请去做行政类的工作好了。” “可是我不想做行政。” “女生做行政多好，工作轻松，以后结婚了，还可以照顾家里。” “我又不比谁差，我为什么要去做行政啊？” “我又没说你比谁差，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吗？好像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当初是你让我选的这个部门啊。” “你能不能成熟点，别一遇到什么问题，就把责任怪到别人头上？” “…………” 于宛眼泪想断线珠子往下掉，却咬紧牙没有说一个字。 这些话她对谁都说得出来，可以唯独面对周晏晏开不了口。 周晏晏再怎么问，人就是不开口，她只好作罢。看于宛这种状态，周晏晏不放心，叫了车送她回住的地方。 * 平时人满为患的游乐场今天只剩灯火灿烂。 游乐场里的餐厅今天晚上只有一桌客人。 裴钺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给袁叔打电话，还没接到人。转而打给齐锐，几分钟后，就有了回复。 女装市场部早就没人了。 裴钺给周晏晏打电话，但是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预感不好，裴钺噌然起身，快步走出餐厅。 刚上车，周晏晏的电话打回来，裴钺赶紧接通。 周晏晏刚刚给司机师傅指路，手机放在包里没有注意到。 “是有什么事吗？”给人解释过之后，周晏晏问。 “……没什么。” 周晏晏听他语气怪怪的，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问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周晏晏到家的时候，裴钺也才刚回来。记得他说今天不加班，周晏晏奇怪，随口问了一句：“是去参加什么活动了吗？” 站在裴钺身后的齐锐听到这句话，在心里抹了把冷汗，正想解释，周晏晏却先开口—— “哎呀，差点忘了给娇娇回电话。”周晏晏自言自语地拿出手机给沈娇打电话。 “给沈经理回电话？”齐锐觉得头有点痛。 他很想说要 分卷阅读131 不还是先安抚一下他面前这个人吧。 周晏晏把电话拨出去：“嗯，因为时间太晚了，刚给她分享了行程，答应到家了会给她报平安。”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娇娇，我到家了，你放心吧。” “刚刚在公司外面碰到于宛了，她状态不太对，一个女孩子，感觉不太放心，就顺路把她送回家了。” “那我不是有你嘛，我的紧急联系人是你，行程也有分享，真的要是有个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肯定会飞奔过来救我的。” 裴钺站在一旁看着周晏晏跟沈娇打电话，目光静静停留在她脸上。他不知道她此刻是一种怎样的神情，可是他知道他想她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送项链的时候她没有，大概率今天晚上就算看到他准备的一切，也不会有。 所以，他完全搞错了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同一个坑不能让人摔倒两次。 程子逸：我可以。 第53章 chapter 53 chapter 53 因为今天要去一趟工厂，周晏晏六点就起床了，忙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带着东西急急忙忙赶回公司，剩下的时间都泡在设计部。 从设计部出来，公司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回到办公室，却发现沈娇竟然还在。 “磨得怎么样？”沈娇坐着椅子转了半圈，隔着大半个办公室问。 “第一稿差不多了，算是勉勉强强赶上一轮打样。” 周晏晏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问沈娇：“下班啊？” 那边传来推键盘的声音：“行，下班。” 两个人关了办公室的灯，一起往外走。 “好饿啊。”周晏晏摸摸肚子。 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一空下来就想吃东西了。 “想吃什么？”走出感应门，沈娇侧身问。 “嗯……麻辣烫？” “你说了算。” 沈娇手搭上周晏晏的肩膀，顺手帮她捏了捏肩。后者舒坦地“啊”了一声。 “辛苦了辛苦了。”沈娇边捏边说。 周晏晏抬手也帮沈娇捏捏：“沈经理也是，辛苦辛苦。” “刚看你发呆，怎么？事情不顺利？” 沈娇轻叹口气：“甜蜜的负担。” “现在有预算了，光是代言人就已经让我挑花了眼。” “相信你的眼光。”周晏晏冲人扬了扬下巴。 沈娇挽着周晏晏的手走出电梯，一半身体靠在周晏晏身上：“你越这么说，我压力越大啊。你这拼死拼活做出来的东西，要是我这儿拉胯了，我可真的就是没脸见你了。” 借着人靠过来，周晏晏顺势揽住沈娇：“彼此彼此。” 又说：“咱们就尽力，只要尽力了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认，我跟你一起认。” 总是能在她这儿找到动力，沈娇吐出一口气，心里定定，嘴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 公司附近的餐厅晚上人比较少，没想到会遇到熟人。 “晏晏姐，沈经理。”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人，许霜挥了挥手。 周晏晏跟沈娇走过去。 周晏晏：“好巧。” “周经理，沈经理。”坐在许霜旁边的于宛也打招呼，一如既往的文静。 “你们点了吗？”周晏晏问。 “点了。晏晏姐，要不我们一起坐吧。”许霜说。 “对啊，刚好四个人。”于宛接过话头。 听于宛这么说，周晏晏把包放下：“那就一起坐吧。” 又问：“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了。谢谢晏晏姐。” 周晏晏跟沈娇点完回到座位上，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 沈娇跟于宛不熟，自知自己的气场，就拿着手机刷各家品牌做的campaign，只间断性搭两句话。 麻辣烫做好端上桌。 周晏晏拿起筷子发现沈娇还在埋头看东西：“在看什么呢？” 分卷阅读132 沈娇偏过手机给她看了眼，说：“现在这些安全套的营销做得越来越好了。” 周晏晏抬手往下滑拉两下，是个不怎么熟悉的品牌：“新出的品牌？做得还挺有创意的。” “不过它家的东西可配不上这么好的创意。”沈娇吐槽。 “不好用吗？” “是难用。”沈娇满脸嫌弃。 周晏晏点点头：“避雷避雷。” 刚说完，就看到沈娇从自己包里摸了摸，不知道是拿出了什么放进了她包里。 “什么？”周晏晏问。 “好用的。” “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哪天你就突~然想了呢。” 周晏晏“噗嗤”一声笑出来。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埋头吃饭，周晏晏用手肘拐了下沈娇：“能不能委婉点，还有小妹妹在呢。” 沈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老师不教，父母不教，男的还有片看，女人们不就是该先懂带后懂吗？” 沈娇微微往前倾身：“我可跟你们说啊，要是有男的敢不做安全措施，就直接把他揣下床去！不做措施？开什么国际玩笑？” 看于宛跟许霜笑得有点尴尬，周晏晏把人拉回来：“行了行了，姐姐，你就饶了她们吧。” 沈娇反手捧住周晏晏的脸：“要听姐姐的话，知道了吗？” 周晏晏小鸡啄米点头：“知道了。吃饭吧吃饭吧。”想赶紧把话题岔开。 埋头吃饭的许霜声音低低，犹豫着开口：“沈经理……” 一看她这表情，沈娇爽快开口：“想问什么问什么，我有问必答。” “……那个，真的会让人……开心吗？” 沈娇顿了两秒：“……世界上所有的菜你都喜欢吃吗？” 许霜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怔怔摇头：“不啊。” “对啊，找到你喜欢吃的菜，菜里没有虫也没有毒，那自然就吃得很开心啊。” “可是……不是都说……很痛吗？” “这个有时候人跟人情况不一样，但记住一个原则，开心是最重要的，没有一种痛是正常的，不要把痛合理化，不开心的时候就停止。不然整得跟受虐一样会有心理阴影的。尤其要是想有长久的亲密关系，那不是要受一辈子苦吗？” “也对哦。”许霜坦然一笑。 “孺子可教也。”沈娇很欣慰。 “可是……有时候坚持做措施……会不会破坏气氛啊？”一直没有开口的于宛盯着自己的碗说。 周晏晏跟沈娇对视一眼。 沈娇本来不是很喜欢跟自己不怎么熟的人说太多，但是听到这话，有点忍不住。 “破……” 深呼吸：“这种事难道不该是让彼此都开心吗？为什么要用牺牲女朋友的方式来满足自己？把女朋友当工具吗？” 周晏晏措辞温和一点：“在没有做好养育孩子的准备之前，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做好措施，都会让对方觉得更安全，就能更好的享受这段关系，所以不存在破不破坏这一说。” “嗯哼，明明只是这么小这么小的一个诉求，为什么要忽略？还要把责任推到女朋友身上，说什么破坏气氛这种鬼话，真是可笑。难道最先破坏这段关系的人不是他吗？毕竟一旦出现意外状况，所有的后果都是女方承担。” “会说这种话的男人，多半也会说出什么女人穿得太漂亮或者晚上出门被怎么样了都是活该，但是让女朋友老婆打胎的时候他们最积极。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对于这种人沈娇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话。 注意到于宛表情不太对，周晏晏赶紧打圆场：“当然有些人只是从来不知道这些，所以要多沟通，好好表达自己的想法跟感受，要让对方知道，磨合好了，这样两个人会走得更远的。” “如果觉得拒绝的话有些难说出口，就先自己或者跟亲近的朋友多练习几次，不行不要这种话。” * 吃完饭从商场里出来，周晏晏把三个人送走，准备打车回去。 这个时候地铁公交差不多都停了。 刚走到路边，两束车灯打过来。周晏晏看过去，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好像袁叔开过。 周晏晏注意着周围朝着那辆车走过去。等走近，看到坐在驾驶 分卷阅读133 座上的人，周晏晏惊讶—— “老板？” “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上车。”车里的人说。 周晏晏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自觉扣上安全带：“老板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裴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刚好路过。” “哦。”周晏晏点点头，看他今天自己开车，忍不住问，“怎么你一个人？齐锐跟袁叔都没有跟着吗？” “让他们先回去了。” 转而问：“跟朋友刚吃完饭？” “嗯，刚好碰到就一起吃了。” 裴钺将车发动，经过她刚刚站的地方。就看着她把人一个一个送走，自己留在最后。 “是很满意招来的实习生？这么照顾她们？”裴钺问。 周晏晏不确定：“有吗？” 裴钺没说话。 周晏晏想了想：“那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是受很多人照顾才走到今天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笑，听不出半点低落，可是裴钺却听得心里一刺。 她说过她家里人都已经不在了。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其实，我是专门在等你。”裴钺忽而开口。 然而他好不容易把话说出口，身旁却迟迟没有回应，一扭头，人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今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快到工厂了。从天不亮忙到天黑。 裴钺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睡着的样子，而后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车停在院子里，裴钺没有叫醒周晏晏，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小心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大概是太累太困了，她只在抱下车的时候，醒了一下。 睁眼，看了一眼，又撑不住闭上，嘟囔出声。 “裴钺……” 听到这一声，裴钺脚步微微一顿，低头看着闭着眼靠在自己怀里的人，轻声应：“是我，睡吧。” 似乎彻底放下心，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周晏晏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钺帮她把鞋脱下来，却发现一双脚伤痕累累，贴了好几个创可贴。 床上的人睡得毫无知觉，裴钺看着被创口贴挡住一个个伤口，好一会儿没有动。 半晌，重重叹口气，然后起身去拿湿毛巾跟医药箱。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如水一般柔和。床上有人背对着落地灯坐着，把睡着的人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动作很轻地处理着伤口。 第54章 chapter 54 chapter 54 早上的闹钟响到第二遍，周晏晏抓着头发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坐着呆了会儿，让脑子慢慢清醒。迟钝地眯着眼左看看右看看，入眼都是熟悉的陈设，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体像是被什么缠住。 慢腾腾低头。 身上穿的竟然不是睡衣。 “嗯！？” 浆糊一般的脑子瞬间清醒，倒吸一口凉气。 昨天晚上…… 她是跟裴钺一起回来的。然后，她……睡着了。再然后…… 记忆就一片空白。 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襟。 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 又猛抬手摸自己的脸。 是卸过妆的手感。 一颗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翻来覆去高低起伏一番，终于险险平安落地。 鉴于她已经睡到记忆一片空白，昨天晚上她应该没有干什么不能干的事吧？ 应该不可能。 * 洗漱完，周晏晏准备下楼，却发现一楼没什么动静，比平时都安静。 周晏晏杵在楼梯口愣愣。 该不会裴钺已经去公司了吧？ 眉一挑，她正好因为昨天晚上睡断片的事情有点尴尬。 双手往身后背了背，心情愉快，连下楼的脚步都不自觉轻快许多。《奇迹再现》的旋律正要哼出声，看到坐在餐桌旁的人，动作戛然而止。 “……老、老板？” 裴钺 分卷阅读134 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人。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的时候，注意力便从手里的平板上移到楼梯上。一步一步，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完整。 今天阳光明媚，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连同一起的似乎还有鸟叫声。 嘴角不自觉轻牵。 “起来了？”裴钺开口。 周晏晏硬着头皮用笑强压尴尬，动作规矩不少，走下最后几步台阶：“早啊，老板。” “早。” 周晏晏看了一眼餐桌，兴冲冲过去，岔开话题：“今天的早餐一如既往丰富。” 说着就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老板，你吃了吗？” “吃过了。” “哦，那我赶紧，吃完好干活。”周晏晏拿起筷子。 对面裴钺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你今天不请假？” 周晏晏茫然：“请假？为什么要请假？我没有说过要请假啊。今天还答应要跟娇娇一起去跟供应商开会呢。” 脑子一转：“老板，是有什么事要我今天去做吗？” 周晏晏盯着裴钺，裴钺看回去。看她毫不自知的样子，裴钺轻轻叹口气，反问：“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有啊。”周晏晏被问得越来越糊涂了。 等被裴钺带进一家随便一个包都能花掉她一两个月工资的店的时候，周晏晏简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逛店虽然也是市场部人员经常会干的事情，但是逛的基本都是竞品。 “老板，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周晏晏凑到裴钺身边小声问。 裴钺没有回答她，只是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 实在弄不清怎么回事，周晏晏干脆不问了，老老实实坐着，反正裴钺就站在她旁边，要是发生个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她一把就能抱住他的大腿。 没一会儿接待他们，哦，不，准确地说是接待裴钺的导购就拿着一个购物袋回来了。袋子里明显装了东西，导购一手拎着，另一只手托着袋子底部。 “裴先生，这是您的要的东西。” 又问：“请问是要给这位小姐现在换上吗？” 盯着人店里的陈设神游的周晏晏听到导购提到自己，猛然回神：“嗯？” “给我吧。”裴钺伸手。 导购微怔一瞬，很快恢复专业的笑容：“好的。” 周晏晏目不转睛盯着裴钺接过东西走到自己面前。看他在自己面前单膝跪地蹲下的时候，周晏晏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就被人扣住了脚腕。 裴钺看着她似乎轻叹了口气：“别动。” 周晏晏诚惶诚恐：“老板，这是、这是干什么？” 裴钺握住她的脚腕，让她把脚抬起来一点，把她脚上的鞋脱掉。 她脚上的创可贴都是他昨天晚上贴上去的，但是再看到，还是拧了拧眉心。 “都这样了还叫没有不舒服？” 周晏晏终于知道他刚刚在家问的那一连串的问题是因为为什么了。她的脚就是这样，每次换新鞋，总是要惨烈地磨合一段时间。一点破皮，都算不上伤。 可是看着半蹲在地上低着头帮她换鞋的人，好像把这点破皮看得很重的样子，还一大早绕路带她来这儿买鞋子，周晏晏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低头，他的后脑勺暴露无余。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对有些人就是有偏爱，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的人连后脑勺都这么漂亮。 “好了，走几步看看。”裴钺帮她换好鞋。 一抬头，视线却对上她的手掌心。 “伸手干什么？”裴钺问。 在周晏晏慌忙想将手收回来，准备傻笑糊弄的时候，裴钺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想摸哪儿？” 周晏晏感觉脸突然烧起来。 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手足无措之际，穿着鞋动了动：“我试试看这鞋。” 说着掉头赶紧走开。 走了几步，才惊觉这鞋脚感无敌。就算穿着走路，贴了创可贴的地方感觉也很轻微。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分价钱一分货吗？ “怎么样？”裴钺问。 分卷阅读135 周晏晏点头：“嗯，很舒服。我第一次穿脚感这么好的鞋。” “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不知道？” 周晏晏一噎，呵呵笑笑。 “一直以为这些都是智商税，看来以后得努力攒钱了。” 看她说攒钱都说得眉飞色舞，裴钺忍不住问：“很开心？” 周晏晏下巴一抬：“当然！超级开心！” 裴钺抿了抿唇，还是没能压住上扬的嘴角。 * 难得周末，但是裴钺还有一个酒会要参加。临近尾声，准备离开，刚到一楼大厅，程子逸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老钺。”上来就要搭肩。 裴钺一侧身，默默躲开。 搭了个空的程子逸一脸受伤的表情：“你这是……嫌弃我？” 一掌捂住自己心口。 “你怎么在这儿？”没心思看他演戏，裴钺直截了当地问。 “还不是专门来找你的。” 表情忽而凝重：“裴总，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也太不够义气了，枉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这都不分享一下进度。” 又瞬间变脸，急吼吼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人是不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今生非你不嫁？有没有被我的聪明才智折服？” 裴钺只静静地看着程子逸，半晌，默默抽出手帕塞进程子逸怀里。 后者赶紧接住，不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裴钺皮笑肉不笑，幽幽吐出三个字：“塞嘴里。” 程子逸：“？？？” 他还没懂什么意思，人已经走开。 “诶？” 程子逸一把抓住正要跟上去的齐锐，晃晃手里的手帕：“这什么意思？” 齐锐轻咳一声，尽量措辞委婉地说：“大概是说，少说话。” 程子逸愣了几秒，明白过来。 “竟然叫我闭嘴？裴钺~你没有良心~” “你长点心吧。”裴钺头也没回地说。 程子逸一头雾水，追上去，在人开车门的时候，一把将车门推了回去：“什么叫我长点心？几个意思？你说明白再走。” “有些事情重质不重量，你小心以后孤独终老。” “我孤独终老？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程子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趁他手拿开，裴钺重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走了。” 留下开始自我怀疑的程子逸。 * 裴钺到家，发现楼上楼下都没有人。想起周晏晏说这周末要追剧，从二楼下来，去影音室。 推开门，人果然在这儿。 “老板，你回来了？”周晏晏从电视剧情节里抽神，回头跟裴钺打了声招呼。 裴钺走过去，脱下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单手松开领带，在周晏晏身边坐下。 看了一眼，这个剧的滤镜有点重。 “这什么？” “偶像剧啊。”周晏晏沉浸在情节里，有点答非所问。 看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裴钺没有再问，坐在旁边跟她一起看了会儿。 演到最精彩，最狗血的时候，一集结束。周晏晏迫不及待就点了下一集，然后男主一出场，就抱着抱枕激动得不行。 看她激动得忍不住跺脚，堪比上次演唱会看到自己的偶像，裴钺看了眼剧里的男主角。 长得也就一般般。 越看越觉得嫌弃，最后变得十分嫌弃的时候，大结局了。 裴钺松口气。扭头一看，发现周晏晏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一脸回味的表情。 裴钺：“…………” “这不就所谓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其实也就一般般吧。” 周晏晏看着裴钺叹口气：“……老板，你不懂。” “这有什么难懂的？玛丽苏偶像剧而已。” 听出一丝丝嫌弃的意味，周晏晏坐过去一点：“老板，我其实觉得你应该多看点这种玛丽苏偶像剧。” “我？” “不 分卷阅读136 对。应该这么说，所有想谈恋爱的男孩子都可以看看偶像剧。” 裴钺皱眉：“为什么？这些剧不是拍来给女生看的吗？” “不不不，我觉得这是一种成见。大家一说玛丽苏，就觉得是女性自我满足一种YY，但换个角度想，为什么女性会想象有很多男人爱自己？” “为什么？”裴钺也想知道。 “因为男人手里才有资源啊。” 裴钺一怔。 “所以你看所谓的玛丽苏剧里，男性角色的身份基本都非富即贵，而且早古一点的，女主基本都是一种等待被拯救的状态。玛丽苏偶像剧，说起来好像是女主崛起，实际不一定。” “至于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隐藏在爱情的外衣下，嗯……感觉又像回到那天，那个谁问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喜欢白幼瘦的男性的问题上了。” “扯远了，收。”周晏晏五指一收，“我为什么要说男孩子们可以多看看偶像剧呢。就像你说的，偶像剧是以女性为目标观众制作的，那就证明这类剧里是有女性的择偶观的，或者说女性对两性关系的想象，就是想象一下如果找男朋友要找一个什么样的。” “这乍一听可能有点扯，因为偶像剧里的男主都是美化过的，但是只要偶像剧还有市场，就至少说明女性对这个事情还有想象。更重要的是这个想象一直在变化。有些曾经备受追捧的偶像剧，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批评了。偶像剧男主从霸总到残疾，精神病，离异带娃男。随着时代变化，内容也在变化。” “可能这么说还是觉得不怎么靠谱，但是反过来想想，现在有以男性为目标观众，并且表达符合男性的择偶观的剧吗？就是男性视角讲爱情的剧，不是说主角是男性，而是视角是男性，讲爱情的剧。” 裴钺一时答不上来。 “如果有，又跟几百年前男性的择偶观差别大吗？” 裴钺陷入思考。 “谈恋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憧憬期待，有什么用？所以有时候可以心态平和一点，偶像剧这种算是白给的了解渠道啊，不看爱不看。虽然现在说到偶像剧总有一种上不了台面的感觉，但是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偶像剧都不再讲爱情的时候……” 半晌没有等到后一句，裴钺追问：“会怎样？” 周晏晏想想：“嗯，突然想到一句话。” “失去的只是锁链，拥有的可是整个世界啊！”突然斗志昂扬。 裴钺：“…………” * 齐锐叫了两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都没有反应。 走近，才发现人戴着耳机，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看什么东西。齐锐想了想，最近有什么让自家老板如此费神的事情。 灵光一现，明白过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筹备上市。 齐锐正在心里酝酿着宽慰的话，办公桌后面的人突然出声。 “这说的什么？难怪当不了男主。” 齐锐：“？？？” 齐锐：“…………”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赶着更新了，觉得好不好意思啊 / 刚才看到，谢谢喵的地雷~ 第55章 chapter 55 chapter 55 “宝，你过来下。” 周晏晏正打开订票网站，就被沈娇叫走。 现在市场部两个组差不多都是满员状态，说话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 周晏晏走进小会议室，顺手把门关上。 “怎么了？” “我刚刚听刘媛媛说回样出问题了，什么情况？”沈娇两道细眉拧在一起。 “供应商那边排期出了点问题。” “排期出问题？”沈娇难以理解，“采购那边在干什么？排期这种事□□先都不确认一下吗？” “消消气，消消气。”周晏晏拍拍她的后背，“现在已经重新找了一家供应商，直接追个上机，项目进度应该不会受影响。” 听她这么说，沈娇稍微冷静下来，问：“重新找的哪家？” 周晏晏顿了顿：“……呃，是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沈娇呵了声：“这就开始给我打预防针了？看来不是什么好果子。” 分卷阅读137 “也对，姓曹的跟于浩关系一直不错。我就说怎么会这么配合我们，合着是猫在半道等着呢。” 周晏晏抬手沈娇的肩膀：“所以也算预料之中了，不过没有预料之中那么糟。” 沈娇叹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心大还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放心吧，有我在呢。” 沈娇眼波流转，斜斜扫了周晏晏一眼：“这么有把握？” “要是找的是别家供应商可能还真的抓瞎了，不过这一家……”周晏晏朝沈娇眨了下眼：“倒是可以试试。” 看她这样，沈娇没忍住双手捧住人的脸一顿揉：“果然，我们家晏晏就是最棒的。” 周晏晏脸都被她揉得变形，抓住人的手腕，挣脱魔爪，板起脸说：“办公室呢，被人看到，我这个经理的脸往哪儿放？” 沈娇眼珠一转，表情也认真起来，认同地点点头，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冷不丁往人屁股上拍了一下。 “沈！” 沈娇已经站到会议室外面，看周晏晏生生把话咽回去的样子，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工作做得不错哦。” 看人像模像样地演领导，周晏晏叹气，笑着无奈摇摇头。 * 因为赶进度，周晏晏买的第二天一大早的票去工厂。把手边的工作跟下面的人交接好，就赶紧下班回家收拾行李。 这次大概要去三四天，带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晏晏站在行李箱旁边，把东西默默点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的。 因为只是在收拾东西，房门就开着。 “要出差？” 裴钺出现在门口。 周晏晏抬头：“嗯，临时有点小状况，避免耽误项目进度，要出差一趟。” “收拾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哦，不用，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牙刷洗面奶这些东西明天早上还要用，到时候才能收。周晏晏拿过手机，把明天早上要带的东西一一写在备忘录里。 裴钺从门口走进房间，不过也没有往里走，就在门旁边靠墙站着。 “……你前两天推荐的那个剧我已经看完了。” “看完了？这么快？”周晏晏从手机屏幕上抬头，“怎么样？是不是也还行？” “嗯，还不错。” “……你喜欢这部剧，是因为男主符合你的择偶观吗？” 话出口，裴钺不由微敛呼吸。周晏晏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裴钺：“？？？” 周晏晏赶紧收收夸张的反应，摆摆手：“老板，你一本正经问这个问题的样子太可爱了。” 裴钺视线避开一瞬，片刻之后又移回来：“那你觉得符合吗？” 周晏晏忙着记东西，等把想得起来的东西写完，脑子才转到裴钺的问题上。看了眼站在门边的人，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老板，问你个问题，像你们这种算得上是小说里霸总的人，现实生活中是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或者男孩子。”说完周晏晏又补一句。 裴钺：“…………” “我不喜欢男人。” 看人神情严肃，周晏晏忙点点头：“哦哦，知道了。” “那女孩子呢？” 裴钺往后靠到墙上，声音微微低沉下来。 “你说过谈恋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只有一个人在想象憧憬。但是以前的想法是以前的想法，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嗯，当然。”周晏晏不假思索。 看她神态很放松，裴钺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其实以前没有很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 说完又看了周晏晏一眼，看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往下说。 “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大部分人的想法可能偏向找一个家世差不多，能帮自己照顾家庭的人吧。温柔、贤惠，能让自己尽可能少在家庭上消耗精力。” “哦，所以你不喜欢长得太高的女孩子？”听他这么描述，周晏晏不知道怎么就想到程子逸曾经说裴钺对女生的身高有要求的事来。 分卷阅读138 裴钺一下站直身体：“谁说的？” 一听这三个字，周晏晏条件反射感觉这人像是要追究，连忙岔开话题。 “其实身高也不用卡那么死，毕竟身高对性格的影响似乎也不太明显。” 听她说的是这些，裴钺收了收表情，低声：“……我知道。” “你刚刚说的是以前吧？那你现在呢？有改变吗？”周晏晏追问。 裴钺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周晏晏被盯得发懵，忍不住想要问的时候，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刘媛媛的电话。 虽然项目组天天追着他们后面盯进度，但是下班了打手机次数不多，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周晏晏赶紧接通。 “喂，媛媛。” “你放心吧，工作我都交接好了，我给你出了邮件，你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有调整？你等一下啊，我开下电脑。” 看着被一个电话拉回工作状态的人，裴钺叹了口气，笑笑，然后无声离开。 * 周晏晏订的是早上六点多的票，这样到供应商那边正好赶上他们上班。 凌晨四点多，被定好的闹钟叫醒。因为赶时间，周晏晏倒是没有赖床，关掉闹钟就爬起来洗漱收拾。 怕打扰裴钺休息，出门的时候没有拉行李箱，而是把行李箱从房间拎到楼梯口。 意外发现楼下亮着灯。 阿姨今天来这么早？ 周晏晏纳闷。 拎着行李箱下楼，正准备跟阿姨打招呼，等走下最后一步台阶，却发现站在厨房岛台后面的人竟然是裴钺。 “老板？”周晏晏惊讶。 把终于还算完整，也没有糊的煎蛋从锅里盛出来，裴钺忙回头。 “起来了？” “嗯。”周晏晏还一副回不过来神的表情，“怎么起来这么早？” 裴钺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说：“……吃点东西再走吧。” 话音刚落，一束光从落地窗晃过，有车开进院子里来。 周晏晏正好奇是谁来了，就听见裴钺说：“待会儿袁叔会送你去高铁站。” 裴钺说完，发现人愣愣出神，不由开口：“怎么了？” 顿了片刻：“……我今天早上……” 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周晏晏出声打断。 “感觉……好隆重啊。”周晏晏笑着说。 这么早出门，有吃的，有人送。 看她感激又动容的样子，裴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时间不算很宽裕，周晏晏打算用裴钺做好的东西弄个三明治带路上吃。进厨房，发现垃圾桶里不少失败品。 看这数量，不知道是从多早开始弄这些的。 周晏晏直勾勾盯着，不过裴钺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太熟练，下次就不会这样了。”裴钺解释。 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人，败在做饭上，明显有些窘迫，周晏晏忍不住笑。 “老板，谢谢你。” “这应该会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 “不会。” “我以后会做的比这个更好吃。” 看他那么笃定的样子，周晏晏忍不住笑。 * 早餐弄好，裴钺送周晏晏出门。 “我今天或者明天也要出差，估计你回来的时候不能去接你了。”裴钺说。 周晏晏想起之前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取消的行程。 “不用啊，我可以自己回来。” “路上注意安全。”裴钺叮嘱。 周晏晏拍拍胸脯：“放心吧。到了给你报平安。” 两个人说话这会儿，袁叔已经把行李放好。 周晏晏说：“那我走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再回去睡会儿吧。” “好。”裴钺的视线跟着人动。 周晏晏刚走一步，裴钺就伸手把人拉了回来。 “嗯？”周晏晏回头。 裴钺微微一顿：“不管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139 ，分享行程给沈娇的时候，也分享一份给我。” 周晏晏没太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上车之后，周晏晏把车窗降下来，本来想跟人道个别，可是视线对上的时候，忽而哑然。 或许是光线的缘故，他眉眼愈发深邃，静静投来目光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进那双眼睛里。 半晌—— “走吧。”他开口。 袁叔将车发动。 周晏晏下意识冲他挥了挥手。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的瞬间，他还站在原地，看着这边。 周晏晏收回视线坐好。清晨的风带着露气拂面而过，这一点湿润，吸进身体里，却泡得心微微发涨。 第56章 chapter 58 chapter 56 这家供应商周晏晏来过两次，熟悉路就没有让人安排接，出了高铁站打了个车自己就过去了。 几年没有来，变化倒是不大，不过门卫大爷换人了。 “登个记。”门卫大爷要了她的身份证。 周晏晏把证件递过去之后，往阴凉处挪挪。天气热起来，早上太阳也变得晒人。 “好了。”大爷把证件还给她。周晏晏刚收好，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办公楼里快步走出来，衬衣长裤，偏商务的打扮。 “周经理是吗？”对方走近一点就出声询问。 “对。您好，您是？” 周晏晏礼貌回应。 本来以为会遇到熟人，却发现来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对方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看到她立在身侧的行李箱：“行李我来帮你拿。” “哦，不用不用，这个不重，谢谢啊。” “那我带你去厂房看看吧。我们昨天已经按照你发过来的设计稿打了一遍了，你去看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周晏晏不禁欣喜。这样等于又多一次机会。 “好，辛苦。”拖着行李箱赶紧跟上。 穿过办公楼下的门厅，周晏晏问：“这次负责的是赵师傅吗？” “你认识赵师傅？” “不过赵师傅已经退休大半年了。” 周晏晏一懵：“……退、退休？” 周晏晏这才发现是自己小瞧了采购挖的坑。 “不过这次负责的也是很有经验的师傅，能力你放心。” 对方越是这么信誓旦旦保证，周晏晏心里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跟公司负责产品工艺的同事碰面之后，这种预感就愈发强烈。 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一起出发来这边的。但是当时定行程的时候，对方说直接到地方汇合。她还以为是统一出发对方不方便，结果却发现对方因为男装那边的一个项目过来有两天了。 很快，她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从早忙到晚，出来的东西周晏晏还是不满意。知道就算熬通宵也没有什么用，周晏晏跟负责人说明天再继续。 从厂房出来，周围没有其他人，周晏晏跟人商量。 “这次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公司也非常重视。您看厂里能请赵师傅回来一趟吗？” “周经理，不是我们不愿意帮这个忙，你们满意了我们就能拿到单子，何乐不为？但是既然你是认识赵师傅，那也知道赵师傅的脾气。” “我也不瞒你说，你们公司另一个单子，已经去请过了，而且还是厂长亲自打的电话，也没有把赵师傅请回来。” 周晏晏想了会儿：“那有没有办法，让小方师傅过来试试。” 小方师傅是赵师傅带出来的徒弟。 “小方师傅……”对方叹了口气，“我要是再给他安排工作，他非得跟我急不可。这样，周经理你先别着急，明天我们再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 拉开一罐可乐，听着气爆出来的声音，周晏晏吐出一口气，往酒店的床上一趟，整个人放松下来。 缓了会儿，坐起来开始处理茶几上的热量爆炸套餐。汉堡炸鸡可乐小蛋糕，心情郁闷的时候 分卷阅读140 ，热量跟甜品是终究救赎。 刚啃完一个鸡腿，沈娇的电话打过来，周晏晏开了免提，边吃边接电话。 沈娇问：“还在工厂还是完事了？” “回酒店了。”周晏晏狠狠咬了一口汉堡。 “在吃东西？你别告诉我这是午饭？” “午饭供应商招待的，丰盛着呢。” “回酒店的时间比预想的早，很顺利？” 周晏晏咽下去，哼出一口气：“其实是不太顺利。” “你这语气是像不顺利的语气吗？” “人不能被事压死嘛。” 听她这话，沈娇意识到不顺利大概率是真的。 “什么情况？” 周晏晏把情况跟沈娇大致交代了一下。 沈娇无语：“我就不明白了，大家各自管好自己的事不行吗？怎么老想着给人使绊子？” “谁说不是呢？”周晏晏坐到沙发里，懒洋洋瘫着。 “那现在怎么办？” 刚咸鱼瘫的人挣扎着坐起来：“没事，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沈娇轻笑一声：“你这听起来是一点都不慌哈？” “主要是想了想，慌没用。” 沈娇笑出声：“我有时候真的是佩服你这定力。” “那你悠着点，不然我怕你佩服不过来。”周晏晏晃了晃手里的可乐。 “听这意思，是有打算了？” “算是吧。你呢，公司那边怎么样？” “今天跟陈列部开了个会，过橱窗的事。” “顺利吗？” “你这在外面累死累活，不顺利我也得让它顺利了。” “娇姐威武。” 沈娇轻哼一声：“就一般般威武吧。” 对完进度，沈娇没拉着周晏晏一直说：“行，你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收拾收拾早点睡。” “知道了。这么晚，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 周晏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把行李箱里带的茶叶掏出来，打车直奔赵师傅家。 结果却扑了个空。 “晏晏？”开门的是赵师傅的爱人。 “吴姨好。” “来来来，进来坐。再晚一点，我就出门买菜去了。” 说着察觉不对：“诶，老赵不是说你中午才来吗？” 周晏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赵师傅他人呢？” “说是去厂子里逛逛。哦，刚走没一会儿。” 周晏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吴姨：“吴姨，我还有点工作，忙完再过来看您。”说完掉头就跑。 脚步声顺着老旧的单元楼一路往下。 “那中午跟你叔一起过来吃饭啊。” “好！” * 周晏晏急匆匆赶到工厂，一进厂房，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拿着图纸正站在工作台前。 昨天接待她的那个人在旁边站着。 “赵师傅您今天有空来厂里了？” “哦，没什么事，过来逛逛。刚好小侯说工作上遇到点问题，就来看看。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您愿意来厂子里指导指导，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晏晏走过去，毕恭毕敬跟人打招呼。 赵师傅颔着下巴，视线越过眼镜框上边看过来：“来了？” 说完看她满头大汗，哼了一声。 周晏晏知道自己扑空的事情被发现了，干脆装傻笑了笑：“您，火眼金睛。” 赵师傅手点了点图纸：“你这一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整个这么难啃的骨头来来为难我们？” 周晏晏憋半天，一咬牙：“我陪您打球，多少局您说了算。” 一听这话，赵师傅简直喜上眉梢，抓住话尾赶紧说：“这 分卷阅读141 话你自己说的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经理也会打羽毛球？”旁边的人问。 “我都是野路子。”周晏晏不好意思笑笑。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赵师傅把图纸往工作台上一铺。 “来吧，先干活。” * 时间紧张，球没有约起来。 “欠着，下次加倍奉还。”赵师傅把人送上车，看人那一脸歉意的样子，干脆地说。 周晏晏用力点头：“一定。” 赵师傅把车门关上，退开：“行了，走吧。” “那我走了，您跟吴姨好好照顾身体。” “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了，用不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操心。” 目送着车走远，赵师傅才背着手转身。 “师父，这个周经理……” 赵师傅瞥了眼自己带出来的人：“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您为什么这么帮她？前两天那个单子，厂长都亲自去请您您都不愿意来。” 赵师傅站了会儿，想起一些往事。 半晌才说：“这世上聪明人很多，但是肯吃苦的不多。有野心的人很多，但有韧性的人不多。厉害的人很多，但是懂感恩的人不多。” * 周五上午，周晏晏拖着行李箱，抱着新出炉的打样，风尘仆仆地冲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成一片。今天是回样的最后期限，所有部门都在盯。 连沈娇都在跟人解释这个问题。 这几天没接到什么电话，周晏晏还有点意外。其他人不说，连最喜欢使夺命连环call的刘媛媛这几天都只是发两条消息问问。合着是全被堵在办公室里了。 周晏晏抱着打样，杵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这一屋子人，忽然感觉像是回到刚进公司的时候，一股暖流冲上心口，视线模糊的刹那，沈娇发现她。 “回来了？”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周晏晏露出笑：“回来了。” 又说：“辛苦了。” 知道她在说什么，沈娇只是淡淡一笑，不同于平时那般明艳张扬的笑，却那样舒展。 “你也是。” “东西呢？” 周晏晏拍拍怀里的盒子：“先给你看看，然后上楼找设计。” “我就不用单独看了，直接上楼找设计吧。” 周晏晏笑：“行，你说了算。” 周晏晏放下行李就跟沈娇上楼。 * 这两天公司里的人都在议论。都知道新换的总监厉害，也都以为这个新总监会把第一个设计给男装，毕竟男装现在势头正猛，强强联手所向披靡。然而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新总监把第一个设计给了女装做主打。 过了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之后，一些不那么友善的声音陆续冒出来。 “工作做这么好有什么用？女人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嫁人你就别担心了，沈娇手段厉害着呢。看她那打扮，身边的男人可没有断过。” “知道这叫什么吗？公交车蜂窝煤。老实人可真惨，以后要接这样的盘。” 轻蔑的笑声因为突然从旁边会议室办公桌后出现的人戛然而止。 周晏晏拿着刚刚遗落在会议室的电脑充电线站在办公桌后面。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周晏晏跟沈娇关系最好。 气氛一时极度尴尬。 站在走廊里的几个人目光闪躲，只有周晏晏一个人笑意不减。 笑盈盈从会议室出来，堵住几个人的去路，然后面对面，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唇轻启：“蜂窝煤那孔？” 目光随即移到下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细吗？” 看着几个人尴尬得忍不住用手挡住某个部位，周晏晏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过转角，接到齐锐的电话。 齐锐这几天陪着裴钺在国外。不知道给她打 分卷阅读142 电话是为什么，周晏晏在走廊尽头找了个地方接电话。 “周经理，老板明天回国，我安排了袁叔来机场接。” “因为这边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我没有办法跟老板一起回去，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出什么事了吗？” “老板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周晏晏紧张。 “你也知道老板的性格，这种时候就算不舒服也不会说的。” 周晏晏想起有人疼得昏迷也不吭声的那次。 齐锐又说：“袁叔一个人来接机，我担心到时候如果有意外状况，袁叔一个人顾不过来。” 周晏晏毫不犹豫地说：“那你把航班时间发我，我到时候跟袁叔一起去。”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放心吧，交给我。” 齐锐挂掉电话，看了眼在各种健身器材里泡了快一个小时的人，反思自己刚刚说的话。 世界上好像有一种病叫做相思病。 嗯，相思病，也是病。 * 齐锐按照裴钺平时的习惯安排好行程，但是人却忽然改了习惯，把在机场候机的时间拉长一个小时。 齐锐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 这次齐锐不跟裴钺一起回去，要是一起，就会看到从来对周围的东西没什么兴趣的人，在办完值机之后，一头扎进了以前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免税店。 第57章 chapter 57 chapter 57 裴钺一进免税店，就有导购迎上来。 对方热情地帮他介绍，裴钺直接打断，把自己需要的直接报给她。护肤品精确到系列，口红精确到色号。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这些东西如此了解，导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不止导购，站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挑着的一个男性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投来震惊的目光。 “您稍等。”导购转身去拿货。 裴钺略一点头回应，看了眼手表，站在原地等。抬起的手刚放下，旁边那个带着行李箱的人靠过来。 “您好。”对方非常客气地打了招呼。 “请问您知道胡杨林是什么东西吗？” 从这个人开始，等着导购打包的这点时间，有四五个人过来问裴钺。 都是男性，明显也是在买礼物。 裴钺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有一天可以在化妆品这件事上能给人解答跟提意见。也没有想过，就算作为男性买这种女性感很强的东西，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对他这个似乎对化妆品了解甚多的男性投来感谢跟羡慕的目光。 每一个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的人离开的时候都很开心。 拎着东西走出免税店，裴钺不知道怎么的冷不丁想起周晏晏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不管在网上当键盘侠的人有多少，那都不是全部。 一想到周晏晏，裴钺深吸一口气。 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了。 * 飞行时间十几个小时，裴钺本来是打算睡一觉，结果翻来覆去半天竟然怎么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等到飞机降落，竟然有种放学了为了看动画片往家跑的迫不及待。 这种他小时候也没有体会过两次的心情。 给齐锐打电话，确认车已经安排好。裴钺快步往出口走。不过这种迫不及待被全市大堵车的新闻生生勒住。 原本再快一分就是不符合身份的小跑的步调因为这个新闻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也不知道堵车会堵到什么时候，很有可能他到家的时候人都已经睡了。裴钺站在人声嘈杂的机场大厅里，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失落竟在这个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老板！” 突然一道人影蹦到自己面前。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晏晏，裴钺猛地愣住。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束花送到自己面前。 是一束茉莉花，翠绿的枝叶托着小巧可爱的白色花苞。清醒淡雅的香气让人想到在水中缓缓舒展的茉莉花茶叶。 分卷阅读143 机场里多是带着花来接女朋友或者妻子的男人，作为被带着花接的男性，裴钺瞬间收到无数带着笑意的善意目光。 这一刹那，好像全世界的美好都朝他而来。 “来的路上看到的，你喜欢吗？这味道应该……” 周晏晏捧着花说到，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人伸手揽进怀抱。 裴钺抱住周晏晏，连带着那束漂亮可爱的茉莉花。 这是一个带着茉莉花香气的拥抱。 抱住她的瞬间，感觉连日的疲惫终于从身上剥落，裴钺放下所有戒备用下颌抵在她的颈间，脆弱的喉结就在她肩前。明明人已经在自己怀里，可是身体深处涌上一股想要融为一体的冲动，手臂不由收紧。 周晏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听到旁边有人发出“哇”的声音，下意识想把人推开。不过下一瞬感觉面前的人身体大部分力量都放到她身上，像是把她当做支撑一般，想起齐锐说裴钺这两天身体不舒服的话，周晏晏就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了。 空出一只手抱住他：“不舒服吗？” 裴钺却只是趴在她肩上叹了口气。 很疲惫的样子。 周晏晏眉轻蹙：“袁叔在外面等着呢，我先带你过去。” 裴钺不让她拿箱子，周晏晏就让他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拿花一手稳在他腰上。因为人不舒服这个念头先入为主，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搀扶的姿势从一开始就变了味道。 周晏晏让裴钺先上车，自己跟着坐进去。 “花还要吗？这个味道闻着会不会更难受？”周晏晏看了眼手里被挤扁的茉莉花。她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是不知道裴钺喜不喜欢。 “要！”裴钺伸手拿过去，“……闻着很舒服。” 袁叔放好行李箱上车。车缓缓驶离航站楼。 想到从机场还有一段路要走，周晏晏说：“你想休息会儿吗？可以靠着我。” 裴钺看着她努力抬肩的动作，说不出来的可爱，如果可以他都想把这一幕录下来，随时回看，浑身放松靠过去。 感觉到肩上一沉，周晏晏像个被交代重要任务的士兵，挺直腰板坐好。 裴钺原本没有半点睡意，但是靠在她肩上，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 因为堵车，到家已经是深夜。 裴钺睡了一觉，到家的时候刚好转醒。 等裴钺坐起来，周晏晏才打开车门下车。看到袁叔去拿行李，上前准备帮忙，却被婉拒。一回头，看到站在车旁的裴钺。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因为刚刚在车里睡了一觉，头发微微凌乱，弱化了他身上的疏离感。手里捧着一束白绿相间的茉莉花，身材修长站在晕染了柔和灯光的夜色中。 像个小王子。 周晏晏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看着裴钺忍不住笑。 看到周晏晏笑，裴钺不自觉也跟着牵起嘴角，等笑过了才问她：“笑什么？” 周晏晏摇头：“没什么。” “走吧，到家了，进去吧。” * 第二天一大早，周晏晏收到一大袋礼物。她没想到只是出差，她竟然还有礼物收。 “女装的项目进展得不错，辛苦了。”裴钺说。 相处这么久，裴钺知道把礼物说成是工作上的犒劳她会很有成就感，开心会翻倍。 “老板，要是有最佳老板的评选，我一定天天给你打榜！” 裴钺轻咳一声，顿了片刻说：“……一般公司会对资历久的员工更重视。” 周晏晏没明白怎么说到这儿了，只笑着点点头：“嗯嗯。” 完全忘了自己当着这人的面还念过去长空基金会工作的事。 周晏晏抱着袋子，换她要是一口气全买齐，肯定会肉疼，忍不住感慨：“有钱的感觉真好。” 转头问裴钺：“老板，你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特殊技巧？” “特殊？” 周晏晏不好意思笑笑：“……就，门槛没有那么高的。” * 周末周晏晏一觉睡到九点多，起来吃了点东西，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综艺出来看，裴钺拿了一个盒子给她。 “什么？”周晏 分卷阅读144 晏边问边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一看就价格不菲。 想起上次收到这种裙子之后发生的事，周晏晏咽了咽口水，看着裴钺：“……该不会，又是……拍卖会……吧？” “你不是问有没有特殊技巧？” 周晏晏眼睛一亮：“嗯？！” 难不成是真有？ 裴钺看了眼手表：“十点半出发。” 周晏晏抱着裙子撒腿往楼上跑：“我马上收拾好！” * 裴钺带她来的类似一个投资分享会，不过听大家提到钱用的单位，周晏晏就觉得牙酸。 “老板，我说的门槛是人间的门槛，不是天堂的门槛。”周晏晏凑到裴钺耳边小声说了句。 裴钺微微低头侧耳，听完，压低声音回了句：“不要小看自己。” 一本正经。 周晏晏：“…………” 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长得太有欺骗性还是这人心太大。 话虽这样说，但是对于一个想赚钱的人来说，面对这样难得的信息，还是忍不住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往备忘录写两句。 中途，裴钺被人请走。 “在这儿等我回来。”裴钺起身离开之前跟她叮嘱了一句。 周晏晏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裴钺走了没多久，这边就结束了。周晏晏四处张望一圈，也没有见到裴钺人。其他桌的人都陆续往外走，就剩她一个人坐着。不想太突兀，周晏晏起身跟着人群走出宴会厅，站在走廊边上给裴钺发消息。 “晏晏？” 消息还没发出去，突然有人叫她，周晏晏抬头循声看去。看着距离几步之遥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定定看了两眼，确认之后，内心突然一阵寂灭。 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现世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8章 chapter 58 chapter 58 沈娇娇曾经说过，女人有钱了，男人自然来。周晏晏不明白她今天一分钱没赚到，为什么会碰到这个人。 又是天意弄人吗？ 装作对方认错人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在脑子里停留了好几秒，转念一想，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躲的，周晏晏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站着。 陆远走到她面前，欣喜：“晏晏，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相比于陆远的激动，周晏晏面无表情，语气干巴巴“额”了一声。 对方收回从头到脚打量她的目光：“好久不见，你变化好大。” 周晏晏忍不住暗自嘀咕，变化再大还不是被认出来了。 “比以前更漂亮了。”陆远补了一句。 “啊，是嘛，谢谢。”周晏晏毫不走心地敷衍道。 紧接着又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想以最快速度结束对话。 “晏晏！”陆远一把拉住她的手，周晏晏当即挣开。 看到她眼里满是戒备跟抗拒，陆远愣了愣：“你……” 顿了顿：“是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吗？” 周晏晏无语得想翻白眼。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晏晏，我……” “周晏晏。” 裴钺出声打断了陆远企图再辩解的话。 被裴钺连名带姓叫名字，在这一刻周晏晏却觉得比什么都好听。不想跟陆远多说一句话，周晏晏避之不及地离开，快步朝着裴钺走去。 裴钺站在原地，等到她走近，发现她神情不太对。 “没事吧？”关心道。 周晏晏摇头：“没事。” 确认她没事之后，裴钺抬头往她来的方向看了眼，随即眉轻拧一瞬。 那个男人目光一直停在周晏晏身上。 这样的目光，他很不喜欢。 “走吧。”裴钺让周晏晏走在自己身侧，带她离开。 等进了电梯，裴钺问起刚刚那个人。 “是认识的人？” 分卷阅读145 “算是吧，大学同学。” 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大学同学。 周晏晏忍住了后面这句话。 * 在公司里闷了一天，晚上下班从电梯里走出来，雨后的清新空气穿过一楼大厅扑面而来，沈娇不由深吸一口，旁边周晏晏双手高举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周晏晏感慨。 沈娇看着她笑：“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是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呢，只能说是暂时可以松口气了。接下来就要忙你跟渠道那边要的限定款跟联名款。” “接下来，就要看我表演了。”沈娇说。 “那一定惊艳全场。”周晏晏手握拳在心口点了两下，“相信你。” 沈娇风情万种地撩了撩披肩长发。 转而问：“这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听这意思像是要约我？”周晏晏用开玩笑的语调问。 “约你看电影，去不去？” 周晏晏轻嘶一声：“纯看电影？” 沈娇伸手搭上周晏晏的肩：“纯看电影，哪儿配得上你这么敬岗爱业的人。” 周晏晏被逗笑。 “感觉宣发做的不错，想去看看。”沈娇解释。 “妥。”周晏晏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个人一起走出公司大楼，刚好看到有人捧着花从停在旁边的黑色奔驰上下来。 发现对方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眼睛发亮，瞬间了然，沈娇拐了下周晏晏：“有情况？” 看着朝她走来的陆远，周晏晏偏头看向沈娇，从牙缝小声挤了一句：“江湖救急。” 沈娇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转，看到来人冲她挺绅士地点了点头，眼波一转。 “啊，想起来我还有个约会，就先走了。”说完飞快闪人。 “沈……” 周晏晏慢了一步。 陆远捧着花走到周晏晏面前：“下班了？” “刚好路过一家花店。”把花递给她。 周晏晏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直接拒绝：“我不喜欢玫瑰花。” 陆远尴尬一瞬，很快恢复过来：“那你喜欢什么？下次就不会买错了。” 下次？ 周晏晏心累叹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天活动她是跟着裴钺去的，没有留过任何个人信息。 陆远却顾左右而言他：“忙了一天饿了吧，刚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日料店味道很不错，去试试？吃完再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很忙。” “……那我送你回家吧，刚好开车了。” “不用，我叫车了。”周晏晏转身就走。 陆远挡住她的去路：“晏晏！” “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你想多了。” “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好好解释一下好吗？” “你不是解释过了吗？” 周晏晏又说：“麻烦让一下。” “晏晏，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你的手机号这些都换了，你就这么恨我吗？同学老师全都不联系了。” “恨你？你真的太想多了。我只是……” “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 “如果你真的那件事你做错了，或者你真的还有一点在意我们大学同学四年同学情谊，那就麻烦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尤其这里，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因为你影响到我工作，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远眉眼低垂：“晏晏，我不会再伤害你。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对。看到你受伤难过的样子，我跟你一样不好受。” “当年你突然就跟大家断了联系，我找了你很久，一直找不到。久到我也觉得该放弃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你了，可是那天看到你，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你。”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我保证我不会再伤害你，让你难过。” 陆远说得恳切，可是周晏 分卷阅读146 晏心里却半点波澜都没有。 冷笑：“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有机会？” 陆远脸上一变：“你结婚了？” 周晏晏没想到会说到结婚，不过没有否认：“是。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两个人顾着说话，没人注意到一辆车停在了转角处。 齐锐感觉到后座的气氛瞬间凝固，暗叫不妙。 他们刚刚参加完活动，自家老板却让回公司。虽然没说是为什么绕过来，但是理由不言自明。 谁知道看到这一幕。 “老板……” “要我去叫周经理过来吗？”齐锐战战兢兢。 裴钺没说话，看着不远处站在一起说话的两个人，拿起手机直接给周晏晏打了过去。 “你、你在骗我对不对？”陆远不相信。 周晏晏正想着该怎么接这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周晏晏恨不得给裴钺发个奖状，当着陆远的面接起来。 “……喂，宝宝。” 齐锐小心翼翼盯着后视镜，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后座刚刚还阴云密布的人突然愣住。 结结实实地愣住。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我是裴钺。”裴钺看着不远处的人，开口。 电话那头的传来周晏晏欣喜不改的声音：“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家了。饭做好了没？好饿啊。” 裴钺定定看了会儿：“……想吃什么？” 周晏晏原本在这儿演独角戏，没想到裴钺竟然接了她的话，懵了一瞬，笑着说：“红烧肉，玉米排骨汤。” 她话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周晏晏又演了两句，才放下手机。 心里七上八下，这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转身准备再扔几句狠话的，结果看到陆远那表情，似乎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周晏晏径直离开。 * 等上了车，周晏晏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宝宝？ 她竟然对裴钺用这种称呼，以他的性格，估计想废了她的冲动都有了吧？ 周晏晏懊恼捂脸。 路上周晏晏想了一堆好话，准备平息人的怒火，结果一进门就被红烧肉的味道勾到餐桌旁。 “回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周晏晏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裴钺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 看到人的下一秒，周晏晏双手合十：“老板！对不起！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你……恳求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倒豆子般说完。 裴钺拿着碗筷直接走过她身边：“去洗手，吃完饭再说。” “好的！” 看他没有生气，周晏晏乖乖照做。 吃肉让人开心，周晏晏吃饱之后一脸满足地靠在椅子上。 “吃饱了。”裴钺问她。 “嗯，吃饱了。” 筷子放下的声音。 “那解释吧。” 周晏晏猛地睁眼，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收敛了表情，坐直身体，把事情大概跟裴钺说了一遍。 “所以，那个同学是你前男友？” 感觉一直很平和听她解释的人突然咬牙切齿，周晏晏有点怂了。 “……虽然只有几天，但应该是吧。” “你们要复合？”裴钺声音不自觉沉下来。 “不不不！”周晏晏吓得连连摆手。 “一定！肯定！绝对！完全不可能！” “你不喜欢他？” “一丝一毫，一丁点一丢丢，都不喜欢！” 裴钺的神色缓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天那种场合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虽然前面的位置都没有看到，长相也一般……是彻底不考虑？” 裴钺是拐着弯在确认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但是听在周晏晏耳朵里，好像是在替她可惜错过了这样一个还不错的人选。 被人拧眉盯着，裴钺收 分卷阅读147 声：“怎么了？” “老板，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或者‘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之类的话吧？” 没给人回答的机会，周晏晏抬手制止：“别！千万别！” 她反应这么大，裴钺好奇：“为什么？” 周晏晏整张脸都皱起来：“就是，作为一个性别为女的人，到现在没有结婚，没有生完一胎生二胎，背一个抱一个，你觉得是因为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吗？” 裴钺：“…………” “……那你排斥婚姻吗？” “当然不排斥。” “只是不赞同大家为了结婚而结婚。更不认同把婚姻描述成一种更正确，或者更容易的人生选择。婚姻是有责任的，承担责任怎么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她对感情的态度跟裴钺预想的不太一样，有些出乎意料的理智。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如果只是三分钟热情，算什么钟情不钟情呢？我相信世界上是有一见倾心的，但也要深入了解、彼此磨合之后才会有一生钟情。” “不过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很轻易的得到过我要想要的东西，才会这样觉得吧。”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除非是不好的。”裴钺说。 周晏晏眉轻轻一挑：“虽然很清楚你这样十项全能，肯定不是从天而降的，但是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一点点……神奇？” 周晏晏也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感觉。 “为什么？觉得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当然不是！” 想想：“嗯……可能是因为你平时给大家的感觉吧。” 说完，发现人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情有些凝重，周晏晏赶紧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愿意跟我说这些，证明是相信我，我也觉得很开心。” “开心。”裴钺轻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轻笑一声，呐呐自语：“是挺开心的。” 再抬头，看向周晏晏的时候，目光深不见底。 “这些话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第59章 chapter 59 chapter 59 周末的电影院到处都是人。 周晏晏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端着爆米花可乐的沈娇，站在一张巨幅海报前，刚拒绝了一个似乎是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 周晏晏走过去，揶揄：“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沈娇瞪她：“信不信我咬你？” “大侠饶命。”周晏晏说着拿过两杯可乐，让沈娇拿爆米花。 “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放我鸽子呢。”沈娇斜眼看了周晏晏一眼，“这两天忙成狗，还没问你那天在公司楼下来找你的人什么情况。” 周晏晏用力往上抬了抬眉毛，一脸无语的表情：“是提起来就觉得无语的情况。” 沈娇纳闷：“嗯？看样子还是挺礼貌的人啊。” “杀人犯也不都是长着一张一看就是杀人犯的脸啊。” 沈娇咋舌：“这么严重？” 周晏晏笑笑：“夸张手法。不过反正就是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不说这个了。”周晏晏环视一圈，这人满为患的样子，似乎都是跟她们看同一场电影的人，由衷感慨，“看来这宣发真的做得不错。” 转头看向沈娇：“你到处逛了吗？” 沈娇的关注点也回到正事上来，点点头：“看了一圈，要不再看看？看看从你的角度看，有什么想法。” “行。” 这种非首映礼也没有主创团队到场的情况，物料非常有限。两个人大致转完，刚好到电影开始检票入场。两个人边简单交流意见，边往放映厅走。 看具体的电影内容是今天的主要任务，本来两个人是抱着工作的态度来看这一场电影，但是结果却完全沉浸到故事里面。 这算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不过它并没有聚焦女性的成功，而是关注于女性在工作与家庭，自我与他人期待之间遭遇的困境跟挣扎。 整体来说，是一部并不那么轻松的电影。 电影结束，大荧幕开始轮动演职人员表。放映厅里的灯亮 分卷阅读148 起的瞬间，周晏晏第一反应低头整理整理表情。 “还有纸吗？”沈娇手伸过来，周晏晏把最后一张递给她。 沈娇用纸摁住眼睛，声音嗡嗡地说：“还得去洗手间补妆，早知道就不化妆了。” 周晏晏看了眼周围的人开始陆续起身退场，小声说：“没事，我们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 “看到了吧，我这样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庭的女性有多辛苦了吧？”后排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回应她的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还是少看这些。这些拍电影电视剧的，整天弄得好像女的家庭工作就不能兼顾一样，要么家庭幸福工作就不行，要是工作成功家庭就不幸福，故意拍这种苦大仇深的东西挑起对立，不就是为了赚你们这种人的钱吗？” 先开口的女生没有再说话。 周晏晏跟沈娇收回视线，默默对视一眼。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周晏晏跟沈娇站在栏杆前面，往下看就能看到商场的中庭。 手里拿着刚刚几乎一口没顾上喝的可乐。里面的冰化了，杯壁上细细的水珠连成片。沈娇用拇指指腹从上往下抹着水珠，直到水珠落进垫在杯底的纸巾里。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 沈娇忽然笑了声：“你说为什么成功女性有事业就没家庭呢？” 周晏晏双手搁在栏杆上：“这世上成功男性有事业没家庭的也不少，只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关注而已。” 沈娇一笑：“不是不关注，是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应该是说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周晏晏撇撇嘴角，无从反驳。 沈娇站直身体：“刚刚那哥们说话可真让人火大，‘弄得好像女的没有办法平衡家庭跟工作一样’，说得这事很容易，女的还必须做到的一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要是有本事，就不该让自己女人说出这种话。” “现在连营销号都在写女人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但是既然都已经有家庭了，难道这个家庭里只有一个女的吗？” 周晏晏说：“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现在应该在积极达成结婚成就的路上。” “大环境来说，越来越多的女性从家庭走向职场。就算我找不到所谓的真爱，选择一个既可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赡养我的父母，还可以帮我分担经济压力的人概率很大。而我只要会赚钱，这辈子是可以就这样过下去的。” 沈娇乐不可支：“啧啧啧，机关算尽，真是心机可怕的女人。” 周晏晏优雅一点头：“谢谢夸奖。” “只要工作过的人都知道想要在工作中取得成绩需要付出多少时间精力。但是家庭的责任，并不会因为你把时间精力放到工作上，就会自动减少。” “而女人们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照顾者的历史悠久，太清楚要是一个人把大部分时间精力放到工作上，伴侣需要做出多大的付出。所以与其说是故意拍苦大仇深制造对立，不如说是就算用脑子想……” “也觉得找到这样的男人的概率微乎其微。”沈娇接过周晏晏的话。 周晏晏：“就算是撞大运真的找到了，估计就要成为周围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沈娇侧身，小臂搁在扶手上支撑着身体：“真希望有一天，能让喜欢赚钱的去赚钱，喜欢照顾家庭的去照顾家庭。” 周晏晏忽然想起前两天裴钺跟她说的那些话，他说她是第一个听到的人。她当时忘了反应，因为想起裴奶奶生病那次，那个房间里所有人的疏离。那个瞬间，她是真的很想摸摸他的头。 周晏晏深吸一口气：“虽然这种理想状态很难达到，但至少希望每个人都能活得自在一点吧。” 沈娇喝了口可乐：“你这拒绝了不少人了，是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我？” 周晏晏望着头顶的玻璃天花板：“嗯……待在一起很自在的，对待感情认真谨慎，然后愿意陪我去医院。” “最后一条，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 沈娇失笑：“你这最后一条简直……” “本来谈恋爱结婚就只是人生的一个选择而已。” “读书那么辛苦，工作那么辛苦，就算天天听着什么结婚了就好了这种充满诱惑的话，也咬牙坚持，不就是不希望婚姻成为人生的必选项吗？” 沈娇默默看着周晏晏，片刻之后，伸手像树袋熊那样挂到她身上 分卷阅读149 。 周晏晏被扑得往后踉跄一步，抱住沈娇：“怎么了？” 沈娇声音瓮瓮：“……充电。” “嗯？”周晏晏没懂。 感觉到手机在震动，周晏晏拍拍沈娇的背：“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大学室友。 周晏晏并不是跟大学同学都断了联系，只不过是没跟陆远还有跟他走得近的人联系。 接通：“喂，苗苗。” “晏晏，在干什么呢？” “刚看完电影出来，怎么了，有事？” 大家平时都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联系没有那么频繁。 “哦，就是跟你说一声，刚刚你男神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了。” “我男神？”周晏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瞬，灵光一现，“哦，张老师？” 张老师是她大学的专业课老师，也是她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毫无疑问的学术男神。 “不然你还有其他男神？” 周晏晏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张老师找我要你联系方式了，好像是邀请大家回去参加校庆。” 周晏晏被她这一句话提醒了：“啊，今年是百年校庆吧？” “对啊。” 周晏晏忍不住感慨：“天呐，好快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时间过得快，钱是一点没攒下。” 又说：“我猜张老师应该会给你打电话，你回去吗？” 周晏晏半开玩笑地说：“男神开口，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顶不住。” 电话那头的人也笑：“那就回去看看呗，这都多久没回去了。” “那你呢？去吗？”周晏晏问。 “我倒是想啊，不过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又是很关键的时候，估计没办法去了。” “你要是去，记得帮我把学校食堂二楼的钵钵鸡吃个够！我都快想死了。” “好，我给你现场直播。” “那你不是要馋死我？” 周晏晏笑。 “哦，对，你要是去的话，可能会碰到陆远诶。华峰你记得吗？跟陆远一个寝室的那个，之前问过我你的联系方式。听他说，陆远现在混得不错，校庆感觉也会回去吧。” 周晏晏想了想，上次都已经做戏做到那种程度了，这几天陆远都没有再出现过，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纠缠了。 校庆典礼定在周六，周晏晏周五请了一天假。 裴钺前两天去外地出差，周晏晏出门之前跟他报备了行程，以免意外情况找不到人。 时隔多年再回到念书的城市，坐着出租车去酒店的路上，周晏晏望着车窗外看了一路。酒店订在学校附近，到酒店安顿好，周晏晏拿出准备的东西，打算今天去见见张老师。明天有各种活动，张老师怕是没有什么时间见她。 跟已经大变样的城市街景不一样，校园里的变化并不大。除开几栋新建的楼之外，花花草草都还是当年的样子。因为百年校庆，校园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周晏晏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给苗苗，打开微信之后，看到最前面的头像，点了多选，发送对象加了裴钺跟沈娇。 张老师的办公室还在老地方。 周晏晏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张老师。” 坐在电脑前忙碌的人抬头，看到她一愣，随即笑逐颜开：“来了？” 这一句来了，让周晏晏不禁想起当年一遍遍拿着论文过来请教时候的场景。 周晏晏挂上笑容，点头：“嗯。” “来，进来坐。” 老师起身招呼她。 周晏晏进去，看到放在桌上的咖啡，笑：“看来我没有挑错东西。” 作为院里的学术大佬，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唯独离不开咖啡，一天两杯是常态。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啊。” “嗯！”周晏晏用力点头，他愿意收下，她高兴还来不及。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闲聊一会儿。 看太阳渐渐西沉，周晏晏问：“老师，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想请 分卷阅读150 您吃顿饭。” “吃饭啊，刚好还有你们一届的几个同学说今天晚上吃饭，干脆一起吧。你们都一届，也认识。”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晏晏不好拒绝，应下：“好啊。” 周晏晏跟在老师身后走进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从席间站起来的人，她脚步微微一顿。 陆远：“老师，晏晏。”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修文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有看过一部关注女性困境的电影，叫《82年生的金智英》，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第60章 chapter 60 chapter 60 老师被请上主位。 周晏晏正找位置，华峰拉开陆远的椅子，招呼她：“来来来，周晏晏你坐这儿。” “老陆跟你，你们俩一个曹老师的得意门生，一个是张老师在我们这一届带的唯一一个本科生，今天张老师就交给你们俩了。” 曹老师是张老师的爱人，也在本校任教，是金融学院的老师。 周晏晏这才知道陆远读研了，还是曹老师的研究生。 这话挑不出什么错，周晏晏只好走过去坐下。 有人问起曹老师，说要不要把曹老师也请过来。 张老师轻轻摆了摆手：“她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去了。” 同学聚会，又有老师在，免不了聊起现状。 有的同学结婚了，有的已经有小孩了，有的成了公务员，有的现在正自己创业，还有读完研究生之后留校了。 问到周晏晏这儿，她只简单说了下在公司上班，没有细说。 不过看到曾经一起上课的一群人如今各有前程，心里触动。想起读大学的时候，碰到班上同学生日，大家聚在一起唱生日歌的场景。那几年韩流正火，苗苗作为一个韩剧迷，还教他们唱过韩语的生日歌。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追韩剧的人好像也少了。 吃完饭，张老师就起身准备离开：“我在这儿你们容易拘束。” “老师，我送您。”周晏晏拿起包匆忙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全程安分的陆远也跟着站起来。 周晏晏看着他，轻轻皱眉。 老师没有应她的话，转而看向留校的那个同学：“成浩，你回学校吗？” 成浩起身：“嗯，要回的。您吃好了的话，那我就跟你一起回。” 张老师转头看向两个先起身的人：“有成浩跟我一起，你们就别折腾了。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好好聊聊天。” 听完这话，周晏晏视线微垂几秒，点头“嗯”了声。 张老师临走之前邀请大家明天早点去学校看各种庆祝活动。 等人离开之后，一包厢的人才陆续坐回位置上，再落座气氛明显比刚刚要轻松很多。这会儿，男同学们才把自己的酒量亮出来。一箱啤酒送进来，一眨眼就分光。 酒一喝，同学聚会就慢慢变成华峰创业经历分享会。不过还是没有忘了跟自己关系好的陆远。后者凭借现在的工作收入成为一群人的中心。 周晏晏没有兴趣听这些话题，在华峰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就跟几个女同学凑到了一起。不过因为已经当妈妈跟准备当妈妈的人话题围绕着孩子插不上话，剩下几个单着的就另围了一堆，从明星八卦聊到糟心同事。 听一个不提名的已婚男出轨瓜，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周晏晏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要不加我一个？” 周晏晏回头，看到陆远双手搭在自己的椅背上，站在身后。这样的姿势让周晏晏觉得很不舒服，直接起身站到旁边。 借势说：“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站在过道里的陆远，周晏晏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别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往包厢走。 当被人堵住去路，周晏晏只是冷静开口：“麻烦让一下。” “晏晏，不要用这样陌生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 周晏晏抬眼：“陆远，这样有意思吗？” “我已经结……” “你没有。” 周晏晏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分卷阅读151 。 陆远神情笃定看了周晏晏一眼，目光落到她左手上。 “你手上没有戒指。” 周晏晏一怔。 那天顺着他的话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纰漏。 周晏晏喉间微动，很快想好说辞：“谁规定说领证了就一定要戴戒吧？” 陆远反驳：“如果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不会不给她戒指。” 听他说这种话，周晏晏觉得有点讽刺：“跟基本的尊重比起来，戒指一文不值。” “晏晏……” 有人过来，陆远止住声音。周晏晏趁机绕开他离开。 回到包厢，周晏晏发现原本分成几拨各自聊着的人聊到一起去了。不知道在聊什么，争得热火朝天的。七嘴八舌，根本听不清。 周晏晏拉了把椅子坐进角落里，没给陆远留接近的空间，问身边的同学：“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对方正要回答，就听华峰抬手往下压：“等等，等等，我说一句。” 等声音消停点，语调缓下来重复一遍：“我说一句啊。这男女、雄雌，都存在几千年了。几千年来听说什么男女矛盾了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像是比什么都严重的矛盾了？” 身边的人齐齐符合一句“对啊”。 话音未落，周晏晏身边刚一起聊八卦的同学紧接过话头：“以前没有，那是因为有什么夫为妻纲，女训女戒，女流之辈，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这些东西压着打着，所以只能忍着憋着。” “你这话太绝对了，怎么可能所有女性都这样呢？那真要是这样，那些写爱情的女诗人词人哪儿来的？” “你这更离谱吧，女诗人词人你数得出来十个吗？” 其他人重新加入。 被问的人一噎：“我们又不是文学系的，数不出来不代表不存在啊。” “数不出来的确不代表不存在，但数不出来代表就那样的人很少。少数个例对普遍情况不具有代表性。” “少是因为那个时候本身能读书识字的人就少，不仅女的少，男的也少啊。” “所以以前文盲遍地，现在大学生遍地，时代不一样了，怎么能要求现在的人跟以前还一个想法？” “对啊，现在女的跟男的一样读书挣钱，为什么要听这种话？上个世纪就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咱们难道还越活越回去？” “说得对，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变了，很多东西都应该跟着变，不然就是欺负人了。” 刚刚满脸慈爱聊孩子的两个人，现在也是据理力争。 周晏晏跟沈娇算是臭味相投。 小时候还憧憬白马王子，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工作之后，对什么女权平权莫名就关注起来。不过在现实生活中，也就她们两个人私底下聊这些，还没有见过这种一群人对一群人辩论的场面。 难得一次面对这样的话题，用不着她开口。周晏晏就安静坐着听大家争论。 “像你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是市场经济，说话的都是资本家。就像说女性在职场受歧视，有些岗位只招男的，但这也不是男的决定的，硬要说这是什么性别矛盾，真的是在帮资本家背锅了。” “还有那些动不动男朋友不给你买什么就是不爱你，什么包治百病，不都是资本主义在挑拨离间吗？” “而且有些工作只招男的，大部分都是因为危险系数过高，就像当兵，那要是发生战争是会死人的。说是限制其实就是一种保护。” “对！兄弟们说得太对了！”华峰拍桌叫好，“我刚刚就是这个意思，男的女的都存在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矛盾？真的矛盾是阶级矛盾，挑拨性别矛盾不过就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已，女同胞们你们可要保持清醒，别被忽悠了啊！你们真要是信了这套说辞，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被这一堆话说懵，不再是刚刚你争我抢地说，这次华峰的尾音稳稳当当地落在桌上。 见人找不出反驳的词，华峰又是一拍桌：“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同志们，你们被人当枪使了啊！” “不对……”已经当妈妈的同学开口。 “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儿不对？”华峰信心满满。 对面大半圈的人都等着随时支援他。 看到这场景，周晏晏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听到这种 分卷阅读152 说辞的反应。 深呼吸，开口打破这片沉默：“既然是资本家的阴谋，是转移阶级矛盾的工具，那你们站哪一边？” “什么站哪一边？”华峰反问。 “女性在职场受歧视，是资本家的选择。那女性反抗资本家，要求更公平的职场环境，你们支持吗？” 华峰毫不犹豫：“支持啊，当然支持！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晏晏继续说：“就算会让那些只招男性的岗位大幅度减少，男性找工作的难度会更高，失业甚至找不到工作，也支持吗？” 这次被问住的人换了一批。 “人都有自利性，这个问题的本质还是利益阶级之争。”陆远开口。 周晏晏目光不躲不避看过去：“我同意人都有自利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都是阶级之争。那阶级从某个角度上说就是一种比较，依据血统经济权力这些东西作为标准或者依据，比出上下优劣。” 继续说：“一个市场里有本地的土豆，外地的土豆，外国的土豆，各种土豆汇聚一堂，才具备了比较的基本条件。” “如果因为本地要大力发展土豆种植，所以有一些保护措施，不许外面的土豆进来。或者考虑到运输成本，零售商直接把非本地土豆淘汰。对，这个现实的确不是本地土豆造成的。但是要对那些卖不出就会出现生存问题的外地土豆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竞争冲突，都是那些保护措施跟当老板的问题，所以别激动别说话’，是不是有点侮辱人了？” 刚才被阶级矛盾问懵的人反应过来。 旁边接过周晏晏的话头：“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全是阶级矛盾，那土豆跟土豆之间是什么阶级矛盾？” “对。高中政治就讲了矛盾也分主要矛盾跟次要矛盾，解决要分主次，但是直接抹杀其中一种矛盾的存在，只会让次要矛盾更尖锐突出。” “重男轻女的现象仍然存在，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些观念并没有消失，女性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不公平，怎么能随口一句话就直接抹杀掉，说根本不存在？” “这样说的话，那这岂不是就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对面有人轻笑着说。 有人解释：“土豆这个事情，对本地土豆来说难道真的百利无一害吗？外面的土豆进不来，需求量一旦变大，供应不上，难道不会出现揠苗助长的事？一天撒三次肥料，让你日也干夜也干。外面的土豆卖不出去赚不到钱，种土豆的就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反过来依赖本地的土豆。需求再一次扩大，一天撒六遍肥料，恨不得今天种子刚种下去，明天就可以收成，说不定还没出土就被肥料烧死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福报吗？” “但是如果打开市场，对，土豆总量肯定会变得很多，但是多了就可以让适合做薯片的去做薯片，适合做土豆粉的做土豆粉，说不定还能发明出新的食品。市场越做越大，赚钱的方式越来越多，作为土豆多条路，这难道不好吗？” 华峰出声打断：“等会儿等会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土豆不土豆？” “你们说的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理想状态，现实的情况是本地会选出更高产的土豆种，提高产量直接垄断这个市场。因为垄断才能获得最大收益。只要钱足够多，就完全可以负担起外地的生存。土豆的一生并不值得追求。”陆远看着周晏晏说。 “值不值得不由别人说了算。而且，人类愿意花钱养动物，要么为了吃，要么为了让自己开心。总结起来就是出于利己的目的。”周晏晏顶回去。 “世界上也不乏救助流浪动物的爱心人士。” “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爱心上是一种愚蠢。” “也许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 “不相信，是因为不值得相信。” “而已。” 因为两个人正锋相对的这几句，刚刚还算平和的气氛凝固。有人赶紧打圆场，说去KTV续摊。趁着大家商量去哪儿的时候，周晏晏起身出去，打算结账之后回酒店了。 她走到收银台，陆远也走了过来。他抽出银行卡放到吧台上：“我来吧。” 周晏晏头也没回，拒绝：“不用。留着献爱心吧。” 面对收银台里面的人，周晏晏客客气气报了包厢号，问对方多少钱。 然而对方却回答：“这桌的账已经结过了。” 周晏晏意外：“结过了？” 分卷阅读153 “对，刚刚一位先生结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腱鞘炎发作，但是觉得今天应该更新。加油。 / 忽然发现二十万字了，打个卡 第61章 chapter 61 chapter 61 看样子，也不是陆远付的。等包厢里的其他人出来，陆远先她一步问。 但是都不是。 虽然同学会上抢着结账也常见，不过结了藏着掖着倒也不至于。 “会不会是刚刚张老师或者成浩？”有人说。 “不会吧。” 真要是张老师，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打电话问问成浩。” “还是发消息吧。他不是说要回学校加班？” “行。” 一行人往外走。 KTV已经定好，大家走出饭点之后，商量着怎么过去。 “不用算我了。”周晏晏开口，“今天太累了，我想早点回酒店休息。” 一听她说不去，华峰反应最大：“你不能不去啊！” “我真的太累了，你们去吧。”周晏晏说。 “没事，坐车过去，KTV包厢也可以睡觉啊。”华峰给她想了个解决办法。 周晏晏还是坚持。 “既然你累了，那我先送你回酒店吧。”陆远开口。 “不用。”周晏晏想都没想就拒绝，“离得不远我打车就行。” “那不行。”华峰突然改了口风，“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不安全。还是让老陆送你吧。反正就算他跟我们一起，心也不在我们这儿。” 这话说得够直白，加上陆远没有否认，周围一圈人起哄。 周晏晏笑笑说：“当然不在你那儿，他的心只在他的胸腔里。要是在你那儿，那就太血腥了。” 本来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就这样被周晏晏不解风情地顶了回去。 一辆轿车驶到饭店门口缓缓停下。 周晏晏无意中扫到车标，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种级别的豪车并不常见。 车就在他们对面停下。 “这么有钱的人也来这种地方吃饭吗？”旁边有人嘀咕。 车熄火，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周晏晏心口突然一紧，挤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等看到齐锐从驾驶座上下来，周晏晏倒吸一口凉气。 有时候她都想佩服自己的直觉。 周晏晏脑子就像高速运转的马达转得嗡嗡响，想着要是她现在冲上去摁住后车门不让人下车，然后跟大家说这是她叫到的车，可行度会有多高。 她还没有想出来结果，后座的车门已经打开，人从车上下来。 能让齐锐当司机的人除了裴钺还能有谁呢？ 看着人一步步走近，周晏晏站在原地木木呆着。 “咱们好像堵门口了，要不让让吧。”有人说。 “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话音刚落，看到人站定之后，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周晏晏的身上。 “吃完了？” 裴钺问她的第一句话。 “……嗯。”周晏晏咽了咽口水。然后生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老板”两个字咽回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拉着他演戏了，送上门的利器不用白不用，大不了待会儿跟人好好认个错。 “你怎么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 他们俩一南一北，这路是怎么顺的？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个路顺得真的是太及时了。 周晏晏转身跟大家道别。没去看陆远。不过看华峰那跑马灯一样精彩的表情，不看也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一副表情。 裴钺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在越陌生的环境越明显。而越不熟悉裴钺的人，感觉到压迫感就越重。 一般这种场面，少不了同学之间说笑两句。然而面对周晏晏的道别，在场的人只是笑着点点头说好，别说玩笑，正常的问候也都没 分卷阅读154 有多说。 周晏晏走到裴钺身边，语调轻快：“我们走吧。” 言罢，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裹缠进一个温热的掌心。周晏晏用全部理智，才没有惊出声，看向裴钺，而他似乎刚刚收回落在陆远身上的味道。 “好。”裴钺慢了好几拍应她刚刚的话，然后牵着她离开。 周晏晏跟上脚步，转身之际，另一只手被拉住。 周晏晏猛回头，却发现拽住她的陆远死死盯着裴钺。 周晏晏：“…………” 她好像被无视了。 她两个人一边一个拽住，气氛突然尴尬。 “我有话跟你说。”陆远这才看向她。 见这架势，其他人赶紧找借口离开。 车安静地停在路边。周晏晏跟陆远站在路边，而裴钺跟齐锐被周晏晏推回了车里。 齐锐看了眼站在路边的两个人，收回视线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刚刚那架势他都以为要收不了场了，没想到周经理几句话，人就乖乖回车里坐着了。 厉害厉害。 齐锐暗自赞叹。 等到车外隐约有声音传来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后车窗往下降了一分。 “我们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吗？”陆远看了眼停在斜对面的车。 周晏晏态度没有丝毫软化：“就在这儿说挺好的。反正我曾经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晏晏，你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会拼尽全力补偿你的。”翻来覆去，陆远还是这几句话。 “我也说过，我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点。不要去骚扰其他人。”周晏晏后半句有所指。 陆远也没有否认：“是，今天是我拜托张老师的。但是我只是想要我们之间能有一个机会说清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们不适合。”陆远斩钉截铁。 听到这句话，周晏晏直接被气笑。 “你只是我的一个同学而已，我跟什么样的人适合，你没有资格评价。”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我跟谁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你这样的人？你这样偷看别人日记，还跑到人面前嘚瑟的卑鄙小人？” 被骂卑鄙小人，陆远脸色不好看：“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我不是一直在给你面子，忍着没说吗？是你非逼着我把真心话说出来。” “可是那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陆远情绪激动。 周晏晏却异常冷静，质问：“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的喜欢，算哪门子喜欢？” “这难道全是我的错吗？如果当初不是你总给人一种靠近不了，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感觉，我怎么可能会鬼迷了心窍去做那样的事！” “所以现在是我的错了？” “难道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没有。”周晏晏毫不犹豫。 “什么只要出了问题就是两个人都有错，狗屁！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卑鄙肮脏，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已。” 她态度强硬，陆远就扮起了那个备受伤害的人：“也是，像你这样谁都不信的人，怎么知道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周晏晏直接笑出声。 “你的喜欢可真伟大。” “我记得在我们还只是同学的时候，我就问过我，是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个时候我很坦然地告诉你，是的。” “我更是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所有跟我有关的事，都要跟我商量，不能擅自做决定，你答应了。结果呢，帮我报名比赛。美其名曰，为我好。我明确拒绝过的而你非要打着喜欢心疼的旗号做了的事，你数过有多少吗？虽然我很不高兴，但是我想也许两个人跟一个人多少会有区别。”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偷看我的日记。你口口声声说你错了，又说是因为喜欢，最后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逼得你迫不得已做了这样的事，可是一个明知不对、不得已这样做的人，会跑到被自己伤害的人面前，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得意洋洋地说，我看过你 分卷阅读155 的日记了？” “你知道你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周晏晏往前一步。 陆远却控制不住往后退一步。在他的印象中，周晏晏一直都是温和的，这此刻她的眼神却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周晏晏压低声线：“你真的应该感谢国家的普法教育，不然你今天就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说完，扔下还回不过神来的陆远，大步朝着等在路边的车走去。 * 校庆当天，学校里到处都是人，热闹非凡。 相比其他地方，教师办公楼前稍微清静一点。 裴钺站在一棵银杏树下，抬眼看着翠绿的枝叶，很像周晏晏之前发他的那张照片。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太过专注于自己的镜头，没有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镜头捕捉的风景。 周晏晏从办公楼里出来，看到有个小学妹有些害羞地举着冲着站在树下的人匆匆拍了一张。 周晏晏不由笑笑，转头看向站在树下的人。裴钺今天一身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白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明媚的阳光落在翠绿的树叶上，晕染出浅浅嫩绿色，微风拂过，光影就在他身上舞动。 美好得让人心醉。 周晏晏没忍住举起手机，结果镜头刚对准，画面里的人就转头看了过来。 周晏晏：“…………” 偷拍被抓了个正着。 “要拍照吗？”裴钺问。 周晏晏不好意思笑笑：“……要不一起拍一张？” “好啊。”眼底透出微微光亮。 周晏晏转头去找帮忙拍照的人，刚好碰到一个背单反的校友。在她准备把手机递过去的时候，裴钺先她一步：“用我的。” 对方很热心地帮他们选了作为背景的地方，让两个人并肩站着，然后抬手三个数倒数。 周晏晏笑着看着镜头喊茄子。 “好了，拍了好几张，你们看看行不行？” 裴钺快她一步走过去，扫了一眼就说：“可以了。” 跟人道谢，随即把手机揣回兜里，跟她说：“照片回去我发给你。” “嗯，好。”周晏晏也不着急。 “接下来什么安排？”裴钺问。 “先在学校里逛逛？” “好。” 看周晏晏走路蹦蹦跳跳的，明显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裴钺忍不住问：“跟老师谈得很顺利？” 周晏晏转头：“嗯，张老师答应以后再也不会帮我乱牵红线了。” “就因为这个这么开心？” 周晏晏想了想：“开心一大半大概是因为我还可以继续尊敬我的老师吧。” “嗯？”裴钺有点没懂。 周晏晏笑：“这世界上能有自己发自内心敬重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啊，不是吗？” 裴钺蓦然愣住。 “啊。”周晏晏忽然拍了下手，裴钺被拉回神。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周晏晏说。 裴钺都没有问她去哪儿，直接答应：“好。” 第62章 chapter 62 chapter 62 裴钺开车。车里放着歌，一路的阳光和风，周晏晏坐在副驾驶随着节奏轻晃着身体。 被她的情绪感染，裴钺眼里的笑意全程没消散过。 一首歌结束，周晏晏的手机震动两声。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是什么消息之后，高兴的心情被打了个对折。 陆远的好友申请。 周晏晏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她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竟然还来加好友。 直接拒绝。 “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裴钺问。 周晏晏一秒整理好，抬头笑：“没什么。”说着准备把手机塞回包里。 “嗡嗡。” 又是一个提示震动。 重新发过来的好友申请，备注里写了 分卷阅读156 话。 【晏晏，我只是想要祝你幸福，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看到这句话，周晏晏心里有一瞬动摇，不过鉴于陆远一贯的行事作风，说话喜欢用商量的口吻，但是做事从来都是只看自己。 周晏晏没有通过。 反正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清楚了，也不存在什么误会不误会。 然而几乎就是在她拒绝的瞬间，又一个好友申请发过来。 【竟然拒绝，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对吧？】 一句竟然，周晏晏看得笑出来。 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拒绝，紧接着又一条跳出来。 当车里的气氛骤然变化的时候，裴钺很快察觉，转头发现周晏晏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手机，脸色红白交织，拿着手机的手因为太用力控制不住轻颤，渐渐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周晏晏？”裴钺被她这状态吓到，急声叫她，但是身边的人完全没有反应。 裴钺赶紧靠边找地方把车停下。不过他正要开口，周晏晏先他一步。 “……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感觉到她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完整说完这句话，裴钺迟疑，不过最后还是答应。 下车之前跟她说：“我就在外面。” 裴钺关上车门，刚走开两步，身后车里突然传来一声情绪崩溃的尖叫。 当裴钺冲到副驾驶那一边，打开车门的时候，人死死抓着抱枕，脸埋在抱枕里企图掩住自己的声音。 看到她从耳朵到脖子全是不正常的红。裴钺把人从抱枕上拉起来，往自己怀里揽，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然而离开了那个抱枕，她就像是离开了最后的倚靠。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固执地追问。 “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我……我是……哑巴吗？我是哑巴……吗？” “为什么不听？为什么？” 裴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弯腰捧住她的脸，努力想让她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不断重复：“我听，我听。” 这两个字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那双充血的眼睛忽然涌出泪，□□的情绪就像是找到了出口。听到她放声哭出来的时候，裴钺心里松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 * 海浪的声音会让人感觉心不自觉安静下来。 看着开阔的海面，周晏晏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刚刚压在心口的东西轻了不少。不过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虽然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但偶尔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抽噎两下。 这个海滩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就人很少，今天除了她跟裴钺，再没有其他人。 周晏晏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开口。 “我跟陆远大学的时候在一起过，不过只有几天，因为他偷看了我的日记，就分手了。” 裴钺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日记本没有写什么惊天大秘密，都是很日常的事。所以我对他不经我允许偷看我日记这件事感到愤怒的时候，他却觉得莫名其妙，觉得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就算被看到了又怎么样呢？更何况是被男朋友的看到。” “更讽刺的是，偷看这件事并不是我自己发现的，而是有天他得意洋洋，一副我都懂你的样子跟我聊起我日记写的东西。” 周晏晏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可是只要想到他当时的嘴脸，还是会想要撕烂他的嘴。” “不管日记里写的是再平常的小事，哪怕我天天在日记里做摘抄，难道就能改变侵犯隐私的事实吗？难道因为偷了一个只有几块钱的钱包，小偷就不是小偷了吗？” “说什么是因为喜欢想要增加了解。”周晏晏冷笑一声，“今天可以因为‘喜欢’不顾本人意愿偷看日记，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因为‘喜欢’不允许跟任何异性说话，敢说话就拳脚相加。甚至哪天自己生无可恋了，是不是就要因为‘喜欢’拉着一起去死？”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对自己的朋友兄弟甚至陌生人都客客气气，但是对自己的老婆孩子简直畜生不如，不把人当人。所以我从不相信连基本尊重都没有的喜欢是喜欢。” “虽然看到那张脸就生理性厌恶，但是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我都忍着脾气，把我的感受立场明 分卷阅读157 明白白亮出来。我拒绝是因为我觉得他人品不行，可是……” 想到陆远发过来的话，周晏晏血往脑子上涌，赶紧止住声音，深呼吸平复情绪。 “可是你知道他刚刚跟我说什么了吗？” 裴钺看着周晏晏，等着她的后文。 “他说我拒绝是因为觉得他不够有钱。” 周晏晏说着就笑起来，笑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去。 “我说了那么多遍我拒绝的理由，我拒绝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是因为我觉得他这个人做人没有原则，甚至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结果……却成了是我嫌贫爱富。我说的话是天书吗？是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吗？” “怕人说女人无理取闹，所以我压着愤怒恶心没有歇斯底里，可是就算我把我的感受说了无数遍，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字被听进去。” “我的愤怒痛苦不平，哪怕我说得再清楚，但是我的声音是被隔绝的，说什么都不被听见。” “我就像……” 周晏晏声音微微哽咽：“就像一个大声疾呼的哑巴。” * 当天下午，周晏晏跟裴钺还有齐锐一起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这两天的折腾，周晏晏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泡澡，不过泡澡泡到一半就睡着了，睡得很沉，连有人敲房门都完全没有听到。 裴钺煮了两个白水蛋准备给周晏晏。今天下午看她一直在揉眼睛，明显是不舒服。但是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门没锁，怕她出事，裴钺赶紧推门进去。最后浴室找到人。 人躺在浴缸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裴钺走近，弯腰一只手撑在浴缸边缘，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脸。 “周晏晏？” 叫第二声的时候，人突然惊醒。 就在睁眼的瞬间，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周晏晏感觉到身体找不到支点在往下滑，本能伸手扶浴缸想要起来，却不经意推到裴钺撑在浴缸边缘的手臂上。 裴钺被推得手一滑，失去重心。 一阵扑腾的水声之后，裴钺上半身一侧泡在浴缸里。 而周晏晏被困在他的胸膛，手臂和浴缸之间的小空间里。 这下她的睡意是全醒了，一双眼像被水洗过，黑白分明，怔怔地看着他。水面随着她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身体，轻轻荡漾。 第63章 chapter 63 chapter 63 “叮叮叮。” 骰子撞在玻璃杯上的声音。 又听到这声音，周晏晏汗毛倒立。不禁怀疑刚刚泡澡睡着被裴钺叫醒，只是一个梦中梦，醒来一次她还是在梦里，所以这个声音才一直阴魂不散。 她想要睁开眼，但是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怎么都睁不开。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眨眼之间，骰子在玻璃杯里晃动的声音消失了，不过并没有就此消停，身体像是着了火，随着血液一路烧到小腹，热得让人受不住。 睡梦中，脚无意识地在被子上轻蹭着找凉快的地方缓解。 然而却是杯水车薪，当喉间溢出难以忍耐的闷哼声的时候，周晏晏醒了过来。 半醒半睡之间，闻到一股清晰又熟悉的木质调香气。 人总是对他人身上的味道更敏感，几乎是闻到的一瞬间，周晏晏就认出了这是裴钺身上的味道。 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身边空无一人，然后发现被子跟枕头上都是这个味道。 “嗯……”忍着身体的难受，周晏晏撑起身体摩挲着打开了床头灯。 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的房间。 借着柔和的灯光，目光落到开灯的手上。 五指修长，是裴钺的手。 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身体的难受并没有给她细想为什么她又到了裴钺的身体里。 这样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之前在裴钺的身体里她不是没有体会这种正常生理反应，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她现在感觉身体快要爆炸了。 扯开缠在身上的被子，周晏晏弓着腰走进浴室，睡衣扣子解了半天也没解完，最后直接穿着睡衣站到花洒下打开冷水。 分卷阅读158 往常百试百灵的办法，这次却收效甚微。 周晏晏崩溃。 浑身湿哒哒地回到卧室，扒开床边的地毯，坐到地板上，靠在床边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种情况她毫无经验，虽然道听途说过一些，可这是裴钺的身体，她在心理上接受不了。 抱紧身体，试图硬扛过去。而压抑的结果却是适得其反，身体里像是有蚂蚁在爬，钻心的痒。 周晏晏咬紧牙关。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周晏晏条件反射往更角落缩，尽可能躲开裴钺的视线。 “……别过来。” 声音已经哑得变得陌生起来。 然而裴钺却没有听她的话，沉默地走到她的面前。他蹲下来的时候，周晏晏下意识想躲，但是她已经在一个角落里，避无可避。 “……你先出去好不好？”周晏晏哑着声音恳求。 而他却声音沉沉，低语：“别害怕，交给我。” 周晏晏抬头，看到面前人的眼神，却不自觉往后缩，甚至手想扶着床沿爬起来。 房间里就亮着一盏床头灯，他的眼睛深如墨，一眼看不到底。就像是变了个人，那眼神叫人害怕。 “裴钺？” 下意识叫他的名字。 他靠近了一点，一眨眼，眼神又变得熟悉起来，低声应：“是我。” 心一提一放，就像是耗光所有力气，周晏晏喘气的时候控制不住带了一丝哭音。 就在这个放松的空挡，身体的难受盖过了理智，周晏晏无助开口：“……怎么办？” “没事的，相信我。” 他说话的语调一贯的冷静，格外叫人安心。 “如果觉得奇怪的话，那就不要看。” 看到他手里的领带，周晏晏吓得想躲，他却温柔地牵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耳侧。 “这样会不会好点？” 虽然他的身体是自己的，但是这样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周晏晏心安宁不少。裴钺用领带遮住她眼睛的时候，周晏晏没有挣扎，只是叫了他一声，听到他回应，就任由人将领带在脑后打结。 湿掉的睡衣弄湿了被子，染出更深的颜色。裴钺俯着身，目光一直停在被蒙住眼睛的人身上。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他再熟悉不过。可是只要想到这身体里的人是周晏晏，心口就像是火山喷发，一片灼热。 周晏晏。 是只是在心里默念，也觉得心颤的三个字。 猩红的蛇信在唇齿之间若隐若现，一如刚才的梦境。 好想吻下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裴钺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一向以自己的自制力为傲，可是现在就像是人格分裂，分出一个毫无自制力的自己。 * 第二天中午，周晏晏下楼，被裴钺问一句“醒了”，虽然他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两字让她有种又死一次的感觉。 她尴尬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但是反观裴钺神情自然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他这样，周晏晏干脆破罐破摔，反正也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越觉得尴尬就越尴尬。况且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也不是她故意占他便宜。 这么一想，周晏晏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精神放松，才想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她跟裴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然又互换了身体。 明天就要上班了，得赶紧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回来。 裴钺被周晏晏拉到客厅的沙发旁，疑惑：“干什么？” “想办法换回来啊。”周晏晏说着把裴钺的衣领往下扒拉扒拉，找到锁骨处的小疤，找了找角度，却发现要复刻一遍上次的意外，一点都不简单。 “要不你先躺下去？” 周晏晏把人往他身后的沙发推了推，裴钺照做。 等人躺下之后，周晏晏一条腿跪到沙发上，手撑到沙发上。她满脑子想着怎么能换回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单腿跪在沙发上的刹那，昨晚梦境里的画面在现实中被重现，裴钺猛地起身，推着周晏晏 分卷阅读159 的肩膀，不让她靠近。 看他似乎被惊吓到的样子，周晏晏不解：“怎么了？” 裴钺往后挪挪，坐起来，别开视线：“……这样应该没用。” “有用没用试试再说啊，这都还没有试，怎么就知道没用？” 坐在沙发上的人转头看过来，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然而他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周晏晏一僵。 “我……等、等一下。”说话都有点结巴。 周晏晏赶紧爬起来快步去洗手间。 从冷水里抬起来脸来，周晏晏抹了把脸上的水，感觉身体的异样消退，长长舒了口气。 这简直是疯了吧。 昨晚发生的事周晏晏连想都不敢想，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就是…… 真的就是要命了。 周晏晏站在裴钺的房间门口，低着头想着该怎么开这个口会比较自然。 “……老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麻烦你也不太……” “你在干嘛？” 周晏晏正低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被吓得直接叫出声，回头，看到裴钺站在书房门口。 “你……你……” 他不是在房间里吗？ 裴钺走过去。他刚刚从书房出来，发现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走来走去，没离开也不敲门。 “找我？” “额……那个，就是我想……我想……”这话还真不好开口。 “想什么？” 周晏晏深吸一口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想自己动手！你有什么资料可以分享给我吗？” 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完。 说完她愣了，裴钺也愣了。 周晏晏：“…………” 夭寿啊。 * 什么想自己动手的话，周晏晏说完就后悔了，不过裴钺却是很淡定的样子，过了几个小时，继续淡定地给了她一个笔记本电脑。 猜到是什么，周晏晏咽了咽口水才接过，放到茶几上，发现是视频，不由紧张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这种视频。虽然也好奇过，但是对病毒的恐惧根深蒂固，再好奇也没有碰过。 周晏晏抱着学习的态度点开。 见状，坐在旁边的裴钺起身离开，结果他刚站起来，她就暂停了视频。 “等一下。” “怎么了？”裴钺问。 周晏晏一脸认真地说：“忘了拿看视频必备。” 裴钺猛咳了声，扫了一眼，把放在茶几边上的纸巾盒拿过来，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周晏晏双眼放光地从茶几下面抱出一大包薯片。 裴钺：“…………” 看到裴钺递过来的纸巾，周晏晏想着待会儿吃完要擦手，接过来的时候还说了声“谢谢”。 裴钺：“…………” 裴钺转身下楼，把二楼留给周晏晏。 楼梯下到一半—— “哦，妈呀！”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又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 裴钺脚步一顿，赶紧折身快步上楼。 二楼小厅里一片狼藉。周晏晏刚刚打开的那包薯片洒得茶几跟地毯上到处都是。人正蹲在地上赶紧收拾。 “怎么了？”确认她人没事，裴钺边问边走过去准备帮忙收拾。 谁知听到他的声音，刚蹲在地上的人“噌”地站起来。 被人瞪大眼睛看着，裴钺不解：“怎么了？” 周晏晏咽了咽口水，指着茶几：“这个，你看过吗？” 裴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指的是茶几上的电脑，不过电脑已经合上。 被问到这个问题，裴钺顿了一秒 ，脖子微微梗了梗：“……当然。” 听到他的回答，周晏晏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老板，你是S？！” 裴钺一头雾水：“什么是S？” “就、就……这个！”周晏晏用力指了指合上 分卷阅读160 的电脑，“这个难道不是给有特殊……需求的人看的吗？” “特殊需求？”裴钺还是没明白，但是看周晏晏的反应，也知道肯定是里面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而她刚刚一个人看到了。 裴钺脸色顿时就变了：“这里面是什么？” 在裴钺准备打开电脑的时候，周晏晏一巴掌摁住：“老板，你真的不知道S是什么？” 确认之后，周晏晏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那你还是别看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刚人才说过自己看过。 周晏晏整张脸都皱到一起：“真的会有阴影的。” “没处理过？” “处理？什么处理？这不是处理不处理的问题，是……”周晏晏努力组织语言。 “你听过指甲划到黑板上的声音吗？” “这个，比那个还可怕。这个能让人自己跑去用指甲划黑板！”想起来周晏晏就浑身不舒服，“简直汗毛倒立，头皮发麻，生理不适。” 从来没有看过，周晏晏对这种视频还是抱着一种美好的期待的，毕竟经常看到“我有一个朋友”，但是她没有想到现实会是这样。 周晏晏默默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上。 “你在干什么？”裴钺好奇。 周晏晏闭着眼睛回答：“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能让我们现在就换回来。” 就算换不过来，至少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不要出现第二次。 果然老天爷还没有玩够，一整天都没有丝毫要换回来的征兆。明天就要上班了，从下午就开始交接工作，但是两个人现在都是一堆事情要忙，弄完已经是凌晨。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根本起不来，周晏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床上爬起来。 迷迷糊糊地感觉小腹有点不舒服，不过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周晏晏想着今天要把万能包带上。 “嗯？！” 意识到不对，周晏晏猛地睁开眼，扯开睡衣一看。 “…………” 睡一觉换一次，哎，就是玩儿。 因为又换回来，昨天晚上的夜算是白熬了。 周晏晏按照安排好日程，上午九点准时去开例会。开完会又跑了一趟电商部。等从电商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好像公司里很嘈杂，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晏晏一路纳闷回到自己部门，刚好看到沈娇。 “娇，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娇没急着回答她，把她手里的本子拿过去递给许霜让她帮忙放办公桌上，然后搭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办公室外面走。 表情说不上好：“陪我去买杯咖啡。” 第64章 chapter 64 chapter 64 “给。”周晏晏把咖啡递给站在落地窗前的沈娇。 后者冲她笑笑，接过，随口问：“校庆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 沈娇喝了口咖啡：“我准备签个人配合之前定的活动，待会儿资料发给你，你也看看。” 周晏晏点头答应，转而才问到之前好奇的事情上：“刚我从会议室出来，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凑在一起议论什么，什么情况？” 沈娇偏头勾了勾嘴角：“以你的脾气，知道了估计得堵心好几天，你确定要听？” 她越这么说周晏晏越好奇：“什么事？” 沈娇轻挑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刚刚有人来公司演了一出打小三的戏码。” 周晏晏脸色微变：“打小三？谁？” “男装那边的一个新人，陈筝。你应该见过，就是能不能对上脸。” 要对上脸并不难，男装那边女的太少，就那么两张脸。周晏晏记得这个女孩子应该是跟许霜她们一起进的公司，长得挺漂亮的。几次碰到都是跟在章建后面。 想到这儿，周晏晏难以置信：“该不会是……” 话一出口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忙压低声音：“章建？” 沈娇摇头。 “李敬涛？”周晏晏追问。 “别猜了。这全公司上下讨论了一大上午，也没有讨论出到底是谁。”沈娇打断她的猜想。 分卷阅读161 “不是说有人来公司闹了吗？” 沈娇笑：“这出戏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小三、出轨，怎么着也是两个人的事吧。但是现在只有小三一个人被揪出来了。出轨的男人隐形了。打人的也咬死没露自己的身份半个字。现在全公司都知道这小姑娘靠身体换了工作机会，但是这机会到底是从哪里漏出来的，还没个结果。” 看周晏晏沉默，沈娇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堵心了吧？” 又说：“我就说像章建那么瞧不起女人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开始带女的。” “要我说，那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才最该被拉出来。我要是正室，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宰了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同意。有没有结婚，身上有没有责任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不过第一个该宰了谁，咱们还是悄悄说吧。这样的话多了，以后说不定但凡有一个人先宰的不是出轨的那个，最受伤的反而受到的道德审判最重。” 沈娇骂了句脏话，玩笑着说：“真希望一辈子停在二十出头的时候。” 周晏晏揶揄她：“怎么，我们家大美女有年龄焦虑了？” “屁，我就算是八十岁了，也是美得无与伦比的八十岁。” 继续说：“这周末出去嗨皮，结果跟几个满嘴男人女人指指点点的傻叉吵了一架。想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只要长得好看，像这种说女人天生智力欠缺除了生孩子一无是处，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都能乐呵呵点头，说不定还能来段即兴舞蹈给大王助助兴。我变了，终究是变了，变得再也不能单纯欣赏那美好的body了。” 沈娇搂着周晏晏的肩膀一阵摇晃：“WhyWhyWhy” “为什么我竟然变成了这样？”演技浮夸地捂住自己的脸。 看人这浮夸的表演，周晏晏简直哭笑不得。 沈娇忽然收敛了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楼下看。 周晏晏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刚好看到于宛追着陈筝从公司大楼里出来，似乎刚说了一句话，于宛就被陈筝一把推开。陈筝愤然离开。 看着这一幕，周晏晏低声开口：“她应该在公司待不下去了吧。” 沈娇只叹了口气。 或许不止是这家公司。 沈娇开口：“就因为前天的事，一个玩了挺久的朋友闹掰了。她说我为什么老是要去跟人争这些，别人只是开个玩笑说说而已，而我话太多，破坏气氛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沈娇看着楼下那个衣服染着血大步离开的人，声音低低：“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话这么多破坏气氛让人反感呢？” 两个人之间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周晏晏伸手搂住沈娇。 * 裴钺被程子逸强行拉出来吃饭，按照程子逸给的地址到餐厅楼下。进电梯之前，裴钺给周晏晏发了消息，让她今天晚上不用等自己吃晚饭。 上楼，被服务生带到位置。 看到餐桌旁坐着的年轻女孩，裴钺眉轻拧一瞬。 终于明白程子逸今天死缠烂打要他出来一起吃个饭。 对方见到他，赶紧起身，手轻抚着裙摆：“你好，我是易欣。我们有见过面的，上次裴叔叔过生日的时候。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有些紧张。 姓易。 裴钺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裴钺。”裴钺打个招呼。然后两个人各自落座。 裴钺接过菜单：“有忌口吗？” “哦，没有的。” 这两句话之后，一直到前菜上来，餐桌上都安安静静的。 “我爷爷跟爸爸经常夸你。”易欣鼓起勇气开口。 “是嘛，谢谢。”对面的人客气简短地回了一句，把易欣刚鼓起来的勇气打了回去。 从第一次见到裴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客气但很疏离，难以接近。 易欣没敢再开口。 一顿饭安静吃到尾声。 “你喜欢烧烤吗？” 对面的人忽然开口，易欣吓了一跳，猛抬起头，发现人刚从落地窗外收回视线。 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来不及细想，易欣怔怔答：“外面的 分卷阅读162 不怎么吃，感觉好多不太干净。不过要是在家里自己做的话，还是可以的。” 易欣说完，对面的人再没有说过什么。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离开餐厅。易欣正想开口约下一次见面，身旁的人却先开口。 “停车。” 车靠边停下，易欣转头一看，发现路边是一家很大的烧烤店。 店里生意很好，哪怕只是在这路边，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油腻腻的味道。而裴钺出现在这种地方，易欣只觉得无比违和。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而就在她因为这股闻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味道抬手在鼻间轻遮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下车的人轻笑了声。下一秒，车门被关上。站在车门外的人示意司机开车。 易欣回头，看到人往烧烤店走去，完全想不通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 * 刚刚西餐吃着吃着突然很想吃烧烤，裴钺凭着上次记忆，点了不少周晏晏爱吃的东西。扫码付完钱，程子逸的电话打进来。 裴钺看着来电显示挑挑眉。 他还没有找他，他自己倒先找上门来了。 裴钺接起。 “裴总，今天吃得怎么样啊？”程子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餐桌上没有你，吃得一般般。”裴钺声音含笑地说。 程子逸被他笑得起鸡皮疙瘩：“……你要不要这么血腥？” “五分熟略带血丝，正合我口味。” “哥，哥，看在我叫你哥的份上，咱们能不能和平一点？PeaceLove。” “你再胡扯两句，我不介意今天晚上加顿夜宵。” 程子逸投降：“今天这事真的不能怪我头上。你家董事长夫人安排的。这夫人出面之前肯定是跟董事长通了气的。找我一个小辈开了口，我能不乖乖照做吗？我敢不乖乖照做吗？” 又说：“反正就是吃顿饭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是吗？”裴钺幽幽反问。 “兄弟我是知道你心里有人了。但是这饭要是不吃，那你准备好带人回去见家长了？不是我泼冷水啊，你自己算算，真要是见家长，你家有多少道关卡等着人过？” “说起来，你这见也不让见，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世背景这些你都查过了吗？” ”你不是说过，看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不用查就知道他出身怎么样吗？” “我说的是我可以。你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都不怎么出来的人怎么可能！”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裴钺语气淡淡道。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有些人的家世背景不用查。” “你就这么有把握？万一你猜错了呢？万一跟你想的截然相反，怎么办？那岂不是个天坑！” 裴钺不急不慢地回答：“如果出生在一个跟我想的截然相反的家庭环境里，那还成为今天这样一个人，我愿意称之为奇迹。” 程子逸：“…………” 噎了半晌，程子逸吐槽：“……我看你是疯了。” 电话这头，裴钺笑笑，没接话。 * 裴钺拎着打包的烧烤走进家门，趴在餐桌上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人像是脑子里的探测器突然亮灯，一秒坐直抬头看过来。 “我好像闻到肉的香气了。” 裴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看到她面前的本子，像是日记本。本子还没合上，在反应过来是日记的瞬间，裴钺移开视线。 “突然很想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买了点回来。要不要来点夜宵？” “要！”周晏晏高举起手。 “我先去洗个手。”裴钺往洗手间走去。 “冰箱里有汽水，来一杯？”周晏晏问。 “好。” 裴钺洗完手出来，刚好看到人拿着两罐汽水蹦跳着从厨房出来。 裴钺拉开椅子坐下，对面的人把汽水放到他面前。 “等……” 在他开口的刹那，对面的人已经打开汽水。 “嘭”的一声。 分卷阅读163 前一秒还开心得转圈圈的人这一下被汽水喷懵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你看我我看你。 “噗！” 不约而同笑出声。 裴钺笑着赶紧抽纸帮她擦脸上的汽水。 周晏晏乐不可支：“刚刚要是把这一幕拍下来，说不定又一个爆款表情包要出来了。” “弄个动图，下面写五个字。‘你清醒一点’。”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怎么做表情包，裴钺刚止住又被她逗笑。 最后夜宵都没怎么吃，两个人笑都笑饱了。 第65章 chapter 65 chapter 65 连着两天睡一觉换一次，周晏晏做好第二天又会在裴钺的床上醒来的准备之后，前两天的规律又不再是规律。 人生啊，命运啊，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小说翻到最后一页，两个主角历经各种波折总算是在一起了，周晏晏叹气暗自感慨，然后噼里啪啦打了一段读后感发在新建不久的小说种草群里。 群是许霜建的。建群当天，周晏晏才知道许霜是超资深的小说迷。尤其是耽美小说，基本就没有她没看过的。 在追小说这件事上，周晏晏一直慢半拍。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女生看小说最疯狂的是初中阶段。那个时候，几乎每个女生的书桌里都有一本比语文书还厚的言情小说。等到了高中，大家突然对耽美狂热的时候，她才开始进言情小说的坑。 后来到了高三，时间紧张，小说基本就处于戒断状态。 因为沈娇让她帮忙看看准备签的一个艺人。说是对方有耽改资源，未来流量可观，签下来到时候就是如虎添翼。周晏晏对耽美耽改这些了解不多，于是特地去找了原著来看。从看纸质书到网络版，对后者生疏得很，周晏晏花了不少时间才弄完下/载注/册充/值这一堆事情。 本来是为了工作，谁知道一个不小心一头扎进了耽美的坑无法自拔。 有许霜这个人形种草机，周晏晏躺在坑底每天都吃到撑。顺带还被许霜带进了耽改剧的坑。 这段时间周晏晏就像上瘾了一样，每天忙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小说追剧。甚至为了多点时间满足自己这点业余爱好，周末早上六七点就爬起来看。 这劲头大得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身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裴钺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跟周晏晏说过话了，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卧室跟楼下的影音室。 到家又没有看见人，裴钺先上楼换衣服，顺道敲了敲卧室的门。 没人应。 换完衣服，裴钺下楼去影音室。刚推开门，听到人抱着抱枕激动的声音。 裴钺抬头，屏幕上一个对视镜头慢放。 裴钺：“…………” 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抱着一定要建立新的共同话题的目标，裴钺走过去坐到周晏晏身边。 忙着看剧的人只飞快扫了他一眼：“你回来啦？”话还没说完视线便回到屏幕上。 只分到一秒注意力的裴钺：“…………” 培养共同话题的事迫在眉睫。 裴钺坐在旁边，安静地跟着一起看，看着看着察觉到不对劲。 一集结束，周晏晏才抽回空跟裴钺说话。 “怎么样？好看吗？”兴冲冲的。 裴钺表情冷静，看不出喜欢也看不出讨厌，默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反问她：“你很喜欢？” 在周晏晏肯定回答之后，又追问：“为什么？” 他这一板一眼像做观众调研的样子，一下把周晏晏问住了。 周晏晏想了想：“大概是因为CP很好磕吧。” “CP？” “Coupling。”周晏晏解释。 “可这剧里的两个主角不是都是男人吗？” 裴钺真诚发问。听到这话，周晏晏却突然眼睛发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找到知己的激动。 “你也看出来他们是一对了是吗？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真的！” 裴钺：“…………” “你喜欢同志题材的剧？” b 分卷阅读164 r 　　“这是耽改，就是耽美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跟同志题材不太一样。”周晏晏搬出许霜之前跟她说过的话。 说完，对裴钺的讶异觉得好奇：“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因为这里面主角不都是男的吗？我以为你会喜欢主角是女性的电视剧。” “我不挑，只要好看我都看。不过现在女性是主角小说跟电视剧好看的比较少。” 周晏晏说的跟裴钺的认识有偏差。 “现在不是有很多偶像剧？” “虽然但是，现在有些偶像剧拍的太旧了，已经过时了。” “比如？”裴钺追问。 “比如，总是很刻意让女主角被男主角救，显得女主角有点一无是处，之类的。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慢镜头，觉得有点腻。” “就像骑马突然马受惊，从马背上摔下来，结果被接住，对视慢镜头？” 这描述太精准，周晏晏忍不住想要用力点头的时候，却看到裴钺抬手指了指屏幕。 她扭头看过去，刚好看到他刚刚描述的情节在片头曲里闪过。 周晏晏：“…………”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裴钺问。 被裴钺指出来之前，周晏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甚至，很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剧里演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上头。 “嗯……这种情节在言情剧里跟耽美剧里给我的感觉好像很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片头曲都唱完了，但是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上面，裴钺继续问。 周晏晏没有仔细想过：“就是……” 突然灵光一现，找到了答案：“老板，你听过男性凝视这个词吗？” “怎么说？” 被这么一问，周晏晏脑子里条件反射蹦出一个画面。 “举个例子……那天那个‘学习资料‘’。” 她重音咬的位置特别，裴钺一秒会意，视线不由别开视线片刻，含混嗯了声。 “之前……有个女生朋友跟我说，不要好奇更不要去看，我一直不太懂。直到那天看到之后，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那个镜头基本怼着女主角在拍，无限放大女主角的反应，虽然是有在很积极地给反应，但是，不知道……其他人看是什么感觉，我看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太、痛、苦、了。” 回想起那个画面，周晏晏就生理不适。 “就……感觉她不是被当做一个人对待，而是一个玩具。” “所以，简单粗暴概括，凝视就是把他人当做一种利己的、娱己的存在。而女性是长时间被存在于这种存在的。没有人格，没有思想，没有能力。所以那种把女主拍得一无是处，处处要让男主拯救的作品，就不是那么让人喜欢。” “但是！”语调陡然轻快起来，“如果把角色换成男的就完全没有这个困扰了。就与我无关。你懂我的意思吧？” 裴钺听完拧眉沉思了一会儿：“我大概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但是我的看法跟你不太一样。” “那你怎么看？”听他这么说，周晏晏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 “我先用我的理解复述一下你的话，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你说。”周晏晏侧过身，面对着裴钺坐着。 “你的意思是，女性对于被凝视的感觉并不愉快，所以自然排斥会让自己想起这种不愉快感觉的东西。而如果没有女性的出现，就消除了会想起这种不愉快的几率，会让人在一定程度上觉得安心。” “BINGO！”周晏晏给这理解能力比了个大拇指。 “那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你说。” “首先，我觉得你说的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凝视有主客体，男性的凝视，主体是男性，客体是女性。而这样的两个男性的剧，主体是女性吗？” “看的人是女性啊，耽改剧的目标观众就是女性。”周晏晏不假思索。 “可是最重要的角色都是男的，那就是说在最核心的故事里根本没有女人的位置。” “当然有啊，观众是女的啊。受众是会影响创作的。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耽美小说跟电视剧之所以不能等同于同志文学，就是因为这里面饱含女性的视角跟憧憬。” 分卷阅读165 裴钺不解：“为什么要让男性来表现女性的视角跟憧憬？” “因为不想再被凝视了啊。作为观众的话可以避免这种状况，而这些电视剧又是为了迎合主要观众创作的，所以也可以看得很开心。这应该是一种完美状态吧。” “难道不会担心有一天这种迎合会消失吗？” “……不至于所有人都跟钱过不去吧？” “如果有一天不迎合才能赚钱呢？” 周晏晏一怔。 她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或者是本能抗拒这个可能。 “盈利模式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规则，当规则变化，钱就会变化。”裴钺语调平静地打碎她的希望。 “当观众的确是相对安全的，观众天然拥有更高的视角，不会让自己跟角色一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是没有人会觉得观众是一出戏的主角。观众也的确不是主角。” “人们会记得角色、演员，甚至一个道具。但是没有人会记得观众。因为只有台上的人才被看见，被聆听，被感同身受。” “而置身事外与被置身事外，字面意义截然相反的两个词，现实中或许不过一线之隔。” “如果一本书里连‘玫瑰花’这三个字都没有，象征真爱用的是百合，怎么会说这本书的主题是玫瑰花？” 他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辞，甚至没有一个过分的字眼。周晏晏却觉得比被人当众扇了耳光还要难受。 第66章 chapter 66 chapter 66 听齐锐说周晏晏今天放了阿姨的假，裴钺不太放心，跟齐锐交代了几句之后，提前离场。 车开进院子里。裴钺从车上下来，发现楼上楼下都黑漆漆一片，没有开灯。 按照周晏晏平时的作息，这个时间不可能已经睡了。 裴钺快步进门，上到二楼，发现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坐了一个人。 外面路灯的光远远飘进来一丝丝，勾勒出深色的背影。她背对着这边，盘腿坐着。微微仰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什么倚靠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坐着。 裴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看得微微蹙眉。 见她双手抱臂摸了摸手臂，像是觉得冷，裴钺脱下身上的外套，走过去披到她肩上，往前轻轻拢住她。 被外套拢住的人动了下，重心不稳，人一晃往后倒。 裴钺眼疾手快伸手将她一把扶住。 她仰起头往后看，身体向后打开的时候，裴钺才看到她面前的酒瓶。 “你回来了？” 说话间带着一股酒气。 她说完，侧身手撑到地上，自觉坐起来。 裴钺收回自己空落的手，轻应一声，然后走到她身侧，挨着她坐下。 落地窗前的背影从一个变成两个。 “要是下雪的话，坐在这里看雪肯定很美。”周晏晏开口。 裴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这栋房子他已经在这儿住了几年了，一直没有怎么注意这面落地窗。不过她似乎很喜欢这个角落。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发现这的确是一个看雪的好地方。 “嗯。”裴钺轻声应。 两个人之间又归于安静，但都没有着急打破。 就这样安静坐了一会儿，周晏晏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心情的复杂程度有点超负荷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裴钺问。 “嗯。”周晏晏坦然，“我一直想要招一个负责产品宣传物料的人，这样也可以把杨萌萌培养起来。陆陆续续面了几个，但都不是特别满意。今天终于面到一个合适的，履历亮眼，聊了快一个小时聊得也很愉快。想着如果能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应该很不错。” “不过把人选反馈给人资之后，人资那边的同事半开玩笑跟我说，要不要还是考虑一下之前面的人。因为市场部前后端加在一起，只有两个男生，还是要尽量要招一点男生进来，说不要因为我是女的，就给女的开绿灯。” “我说所有来面试的人，人资都是看过简历的，履历怎么样也不是我一张嘴可以颠倒黑白的。而且二面是先过了人资那一关，才到部门的。既然都聊过，谁 分卷阅读166 合适谁不合适，大家应该心里都有一杆秤。” “结果还是说部门应该要均衡发展。要均衡我也接受，男女都可以，只要能胜任工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这样说完，不是说会找符合招聘要求的人，而是说现在我们女装没什么影响力，招人特别不好招，尤其是男性，很多都不愿意来女装这边工作，建议我应当适当降低心理预期。” 说到这儿，周晏晏都笑了。 “愿意来的，有能力的，合适的，因为是女生所以不能要。非要不愿意来的来，甚至自降标准也要把不愿意来的哄过来。难道不会觉得是自讨苦吃吗？” “那……” 男装那边核心团队里这么久一个女生都没有，还一直毫不避讳地说做男性市场要什么女的。有人跟他们说过要均衡发展吗？有人跟他们说过该降低标准吗？说过不要因为自己是男的，就给男的开绿灯这种话吗？ 后面这些话周晏晏没有说出口。 虽然喝了不少，但酒劲还没有全部上来。这种涉及到其他部门的事情，她跟裴钺立场有别，跟他说这些话并不合适。 “就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周晏晏说，“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反而不打算就这么妥协了。” 裴钺安静听她说完，没有发表什么观点，反而问：“只是因为这个？” 事实是，从那天他们聊完电视剧之后，她的状态一直就不太对。之前为了看小说看剧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人，后面就再没碰过。在家的时候，经常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曲折，他这样问完，她就直接提到了他想说的事情上。 “也在想你那天说的那些话。” 裴钺不假思索：“那些话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早知道那些话会让她这么低落，他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 “为什么？可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裴钺的预料。 “那你为什么……” 既然认同，那为什么还会这么低落？ 周晏晏坐直，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人说我是女权主义者，我大概是不会否认的。但其实，我应该算不上是什么女权主义者。我没有受过系统的专业教育，这方面的书也没有看过几本。甚至我是成长于一个在历史课上看到希腊雕像老师也会跳过的环境里。别说什么女权主义，连基本的两性教育没有接受过。” “我其实什么不懂，我只是很简单地觉得，有时候有些事不公平。” “我就是想要公平。有公平，人就会有更多的选择。当人还有选择的时候，就不会走绝路。我就是想那些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可……” 周晏晏突然哽咽，一低头把情绪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再抬头的时候，看向裴钺，她扯了扯嘴角。 “因为一直被说是女权女拳，老是被这么说，自己也脑子不清醒了。但是你那天的话打醒了我。所以我很感谢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些问题。”说到这儿，周晏晏轻笑一声，“我之前不是还跟你吐槽过，说现在男性视角讲爱情的剧很少，从男性视角出发的剧都是男人跟男人的对手戏，觉得女演员不够出彩。结果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你知道吗，你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虽然感受复杂，但是开心是最多的。”周晏晏偏头看过去，眼睛轻弯。 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裴钺觉得心口涌上一股暖流，漫过身体，却不会叫人惊慌，然而像是心落到安稳处，格外宁静。 他看着她，唇轻启，一字一顿道：“我也是。” “对我来说，你也让我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五彩斑斓的世界。” 这些话存在在他心里很久，一直觉得难以开口，然而在此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一如预期，她听完露出温和的笑。单膝屈起，脸枕在膝盖上，声音含着笑，轻声说：“这么说的话，你让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我又让你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不断重复，那我们岂不是会看到无穷大的世界了？” 裴钺怔了半秒，无声笑。 她偏头看着他，在微弱光亮里，那双眼像黑夜中的宝石，格外漂亮。 裴钺静静 分卷阅读167 看着。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手。 她手伸到自己面前。 “……你的眼睛真好看。”她低声喃喃。 裴钺心头一动。在她的指尖落在眼睛上的时候，裴钺没有任何抗拒跟防备地闭上眼，任她触碰。 * “你确定？” 关于之前打算签的那个艺人，周晏晏突然改变了主意，沈娇不解。 “如果你问我要不要签，我的看法是，不签。”周晏晏肯定回答。 “理由呢？” “我还是觉得找一个男艺人，跟我们的理念不相符。”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如果最后销量上不去，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产品，更不要说什么理念不理念。如果落实不到销量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空谈。” “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但我也担心捷径可能会让我们绕得更远。” “你是担心到时候会有人说蹭热度，造成负面影响？” 没有等到周晏晏回答，沈娇说：“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这种声音没有办法杜绝。用女艺人，年轻了可以骂你推崇白幼瘦。年纪大了，只会更阴阳怪气。现在想要鸡蛋里挑骨头太容易了。” 见周晏晏没反驳，沈娇也冷静了点，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行，不过我得再想想。” 宣传上周晏晏只提建议做参考，不做决策。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 一眨眼大半年过去，又到了年底。女装的新项目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各项确认为正式上市做着最后的冲刺。 周晏晏跟渠道那边开了个会，然后把目前的所有进度整理了一下，忙完已经快十点。 关电脑的时候，周晏晏看到桌上沈娇拿过来的一张请柬。 由翎姐生了个女儿，这周末办满月宴，递了请柬。 看完请柬里的字，周晏晏将请柬合上。旁边的抽屉拉开又合上，最后把请柬放进了包里。 拎包起身，关灯下班。 怕自己在出租车上睡着，周晏晏把车窗降下一指宽，冷风吹进来，瞬间清醒不少。 就在降车窗往外看的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视线里一闪而过。 周晏晏猛地回身往后看。 看到那个站在桥边的人，周晏晏心猛一跳，忙让司机靠边停车。 第67章 chapter 67 chapter 67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周晏晏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站在桥上也不代表就有什么危险想法。 一时迟疑该不该过去，就在脚步停下的瞬间，看到不远处那个站在桥边的人双手搭上栏杆，腿抬起来。 周晏晏大惊，当即朝人冲过去。 “于宛！” 在人一条腿搭上栏杆的时候，周晏晏一把将人抱住。 而就在被她抱住的刹那，刚才还毅然决然准备往下跳的于宛突然大哭出声。抓住她的胳膊，哭得身体软得像一滩泥。 周晏晏费了好大劲才把人从栏杆上拖回来。两个人倒在地上的时候，周晏晏的心也跟着落到实处。 于宛哭得浑身发抖。因为后怕，周晏晏心跳如鼓，深呼吸着，让于宛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 因为于宛不说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她现在这状态放她一个人也不放心，周晏晏就近找了一家酒店。 周晏晏找前台要了一杯热水，端回房间，递给垂头坐在床上的于宛。 “桥上风大，喝点热水暖暖。” 于宛伸手接的时候，周晏晏碰到她的手，冰凉。 等人把热水接过去，周晏晏转身去门口，把房间里的暖气再开高一点。 折回身，看到半杯热水已经见底，周晏晏问：“还要吗？” 于宛轻轻摇了摇头。刚喝下去的热水，转眼变成泪，无声地往下掉。 见她这样，周晏晏轻叹口气，上前把人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别憋着。” 于宛脸贴在周晏晏的肚子上，隔着毛衣感觉到她的体温 分卷阅读168 ，情绪突然就失了控制，伸手抱住周晏晏的腰，放声痛哭。 听她哭得这么伤心，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周晏晏也跟着一起难受。没有打断她，只默默陪在她身边。 等到哭到声音都哑了，才慢慢平复下来。 周晏晏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周经理，谢谢你。”抽噎着跟她说谢谢。 见她愿意主动开口跟她说话，周晏晏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她面前。 “心里憋着事会难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于宛张了张嘴，不过话还没出口，眼泪又溢满眼眶。 看样子并不是容易启齿的事情，周晏晏也没有催。 房间里静了好一阵。 周晏晏开口说：“曾经有人跟我说，是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可能会太绝对了一点。但是我每次遇到困难想一想这句话，就很神奇的，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办法的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于宛还是沉默，只是手轻轻抚上小腹。 见状周晏晏心里一沉。 “……你……怀孕了？” 于宛埋着头默了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周晏晏突然想到之前狼狈离开公司的陈筝，心绷起来：“……谁的？” “男朋友……” 没有听到公司里的人的名字，周晏晏长舒一口气。 “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于宛抽噎一声，突然情绪失控，哭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他打电话……因为太慌了，我态度可能不是太好，我们吵了一架。他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敢跟家里说，我爸一定会打死我的。怎么办啊？” 光听这几句，周晏晏已经有点按不住窜上来的火气了。但现在于宛已经这样惊慌失措了，她怎么也要控制住情绪。 拍拍她的肩：“那你自己怎么想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太慌了，我完全都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们是没有做措施吗？” 于宛低头：“我是有说要做的，但是……每次我一说他就说这样的话很破坏气氛……” 周晏晏血压直往上飚。 “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必须要做个决定，是要还是不要。” “我……我也不知道。” 看她这迟疑的样子，周晏晏直接了当地说：“不要期待你男朋友会来帮你做这个决定。” 于宛抬头泪眼朦胧看着她，眼含不解。 周晏晏没想到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又气又无奈。 “如果他有这个担当的话，现在陪着你的就不会是我了。做不做措施，你让他做决定，现在造成这个后果了，让你一个人担着。你还要让他来决定吗？” “我害怕。我……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觉得他想跟你结婚吗？”周晏晏没有任何婉转地问。 在人愣住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就算为了孩子跟你结婚，你觉得他心里对你会是什么感觉？你是想要一个因为孩子不情不愿跟你结婚的男人，还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想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所以跟你结婚的男人？” 周晏晏握住于宛的手：“现在一切都还有的选，你还有的选，于宛。” 于宛看着她，泪流不止：“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像抓住救命稻草抓住周晏晏的手：“我真的好害怕。” 看她这么无助，周晏晏视线垂了垂，起身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就像曾经胡女士抱着她那样。 “别怕。当你决定直面困难的时候，最可怕的部分就已经过去了。” * 窗外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于宛被推了出来，周晏晏赶紧上前。跟医生简单交流几句，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跟着护士把人推回病房。 于宛醒来过一会儿，虚弱加上伤心，又睡了过去。周晏晏准备去问问她现在能吃什么，刚出病房，收到沈娇发的消息。 沈娇给她发了一张由翎姐抱着孩子的照片。 沈娇：【可爱吧？】 分卷阅读169 沈娇：【明天满月宴别忘了啊。】 孩子长得很漂亮，继承了由翎姐的颜值。不过此时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周晏晏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人一眼，一个孩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另一个孩子刚刚离开这个世界。 默默叹口气退出聊天界面。 手术的事于宛有通知过男朋友，然而直到手术结束的第二天早上，对方才打了电话过来。 这件事于宛没有敢跟父母说，不过告诉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人在外地，赶过来需要时间。昨天晚上周晏晏就陪在医院。 于宛接通电话的时候周晏晏就醒了，她手机声音有点大。不想于宛尴尬，也不放心全程消失的男朋友打电话来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待着，周晏晏就继续装睡。 对话最开始还挺正常的，对方问于宛感觉怎么样。周晏晏左耳进右耳出，过耳不过脑，这样忘得快。 “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昨天陪老板出去应酬，刚醒才看到你的消息。” 于宛只嗯了声。 周晏晏离得近，听出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那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打点吧。” “不用了。”于宛拒绝了。 “这事我也有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有收入，没道理让谁一个人花这些钱。这样你把收费单子给我，我给你打一半。” 于宛突然忍不住泪，说不出话。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对了，你问过医生了没，这个手术会不会有后遗症这些？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小孩？你也知道我家里就我一个……” 于宛泣不成声。在拿不稳手机的时候，手机突然被抽走。 “你忙没空？搞大人肚子的时候，你怎么就有时间了？还什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打一半的钱？要不是有些畜生王八蛋不做人，会用得着来医院遭这份罪？”周晏晏气得脑子嗡嗡直响。她本来不想去管这些，但是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真的让人听不下去。 “你谁啊？有你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质问起来。 周晏晏冷笑一声：“我是谁？我是保佑你断子绝孙的祖宗！” 电话直接被挂断。 要不是她跟于宛的关系不方便说太多，周晏晏非得打回去骂个痛快不可。 周晏晏把手机还给于宛，又把纸巾递给她。 于宛坐在床上，低头绞着手里的纸巾：“周经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有用？” 说着，用手里纸巾摁住眼睛，像是想要把眼泪摁回去，竭力想要把话说完整。 “我……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自己的家。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生一个可爱的宝宝。然后……然后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 “……我知道或许这种想法会被人看不起，会被说没出息。可是，这难道不就是一个选择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谁，我只是想要……想要一个自、自己的家而已，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周晏晏站在病床边，病床上的人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惨白惨白的，穿着肥大的衣服，仿佛随意都会消失在窗外照进来的泛白日光中。 看着这样的于宛，周晏晏心堵得发慌，唇张了张，千言万语冲得鼻泛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68章 chapter 68 chapter 68 等到于宛的朋友之后，周晏晏才离开医院。刚出医院大门，沈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提醒她别忘了今天要去参加满月宴。 周晏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长舒一口气。办满月宴的酒店离医院不远，但想到待会儿可能会碰小宝宝，自己这刚从医院出来感觉不太好。周晏晏算了算时间，可以回去换个衣服，于是拎着包到路边打了辆车。 沈娇说高月姐跟芳芳今天也会去。 高月姐是沈娇曾经的上级，沈娇算是她教出来的。作为部门最有sense的人，在公司几年一直都是全公司的潮流风向标。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工作就是打仗，盔甲要时刻闪亮。 周晏晏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对穿着打扮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后来是被高月带入门。周晏晏一度觉得她就像是《穿普拉达的女魔头》里的女魔头现实版。 做事风风火火，干脆利落。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高标准，严要求 分卷阅读170 。 而芳芳就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周晏晏她们进部门的时候，芳芳是前端的主管。虽然是主管，但是是对公司流程最了解的人，也不从吝啬跟人分享。周晏晏之前给许霜她们的那些资料，初版就是从芳芳那里继承下来的。 还有幽默风趣的凯哥，开心果大秋…… 就因为这个团队里的这些人，周晏晏当时比相信自己更相信女装的新项目会成功。 只是后来由翎姐突然离职，剩下的人渐渐的也都散了。 周晏晏认认真真地给自己花了个妆，把平时都不怎么穿的衣服拿出来穿上。 就像是要去接受检阅一样，半点不敢马虎。 * 裴钺这几天出差在外地，说是今天回来。鉴于他们俩这特殊情况，以防万一，出门之前，周晏晏跟他报备了一下自己要去参加同事的满月宴。 出租车在酒店大门前靠边停下。 周晏晏下车，一进酒店，就看到站在大厅里的沈娇。 “娇。”周晏晏叫了她一声。 前面的人闻声回头。 两个人视线对上，然后几乎同时注意到对方今天的打扮，齐齐一愣，转瞬又不约而同笑出来。 沈娇向她伸出手。周晏晏走上前。沈娇顺势收手搂住她的腰。 “我相亲都没有这么正经紧张过。”沈娇凑近低语一句。 周晏晏笑，回：“我都想象出，要是今天邋邋遢遢地过来，高月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沈娇：“肯定嫌弃死了。” 两个人说笑着上楼。 满月宴没有大办，大概只有十来桌人。周晏晏视线在大厅里一扫而过，以高月姐的风格，要是已经到了，都不用第二眼，肯定一眼就能发现。 扫过去一无所获，明显是她们先到了。 “晏晏，娇娇。”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晏晏跟沈娇回头，看到由翎朝着她们走过来。 这是自从由翎离开公司之后，周晏晏第一次看到她。虽然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到真面对面的时候，周晏晏还是有点别扭。 不过有沈娇在，倒不至于会冷场。 “由翎姐。”沈娇打招呼。 “谢谢你们来。”由翎温和笑着。 说着，伸手搭了下沈娇的后背：“芳芳跟高月都已经到了。位置也给你们俩留好了。” 听到这话，周晏晏怔了下，又往宴会厅扫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高月跟芳芳坐在哪儿。 直到到了跟前，周晏晏才认出人。 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个人抬起头。 芳芳先开的口：“我天，我们team的两个小姑娘成大美女了。” 坐在芳芳旁边的人只是淡淡一笑：“来了。” 这次不止周晏晏，连一向反应快的沈娇也怔住。 最后还是由翎拉开芳芳旁边的椅子，让她们坐，怔住的两个人才回过神。 “高月姐。芳芳。” 打了招呼坐下。 这会儿宾客还陆续到场，由翎手搭在周晏晏的椅背上，说：“你们先聊着，我一回儿过来找你们。” 芳芳侧身摆摆手：“放心，我们是不会跟你客气的。你忙你的去。” 周晏晏坐在席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刚刚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人，并不是看得太马虎了，而是眼前这两个人跟她记忆中的人实在大相径庭。 芳芳以前很瘦，就算生完孩子体型也没有太大变化，当时办公室的人都羡慕她这神仙体质。但是此刻眼前的人，几乎是胖出了一个自己。 那种不太健康的胖。 如果说看到芳芳是惊讶，那看到高月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那种整个人都干瘪下去，仿佛眼睛都往里凹的消瘦，就算是化着妆也掩盖不住的疲态。现实跟记忆的落差，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一朵生机勃勃的玫瑰枯萎成干花。 “怎么样？咱们部门的两个老幺，最近还好吗？”芳芳开口问。 周晏晏被芳芳的声音拉 分卷阅读171 回神，牵起嘴角笑：“嗯，还行。” “听说你们俩还在CR？” 周晏晏点点头：“嗯。” “咱们那一批人，现在就只有你们两个还在CR了吧？” 周晏晏继续点头。 芳芳笑说：“也是没想到，最小的两个坚持的时间最长。那工作怎么样？” 问到这儿，周晏晏话稍微多点：“最近在忙新项目，新年准备上市了。” 芳芳怔了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过了会儿展颜笑，喃喃：“不错。” 语调一扬：“不错不错。不愧是高月跟由翎带出来的人。上市的具体时间定了吗？我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冲进店里支持！” 周晏晏正要回答，一直没说话的高月忽而笑了声。似乎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周晏晏准备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高月抬头笑着看过来：“时间定了朋友圈里说一声，我也去给你们支持支持。” 说话的口吻跟记忆相差不大，刚刚心里的异样就这样掠过，周晏晏应声说好。 四个人东一句西一句，从适合办公室吃的小零食聊到明星八卦，倒也没有到没话聊的地步。 但是这顿饭跟周晏晏预期还是很不一样。 饭吃得差不多，宴会厅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周晏晏准备找合适的时机离开的时候，由翎姐把小宝宝抱了过来。 小姑娘真的长得很可爱。 凑在一起逗她的时候，周晏晏冷不防想起于宛，想起那个刚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 周晏晏深呼吸，停止了这样的念头。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那奶呼呼肉嘟嘟的小手。 “好可爱啊。” “晏晏有男朋友了吗？”由翎问。 周晏晏摇摇头：“还没有。” 由翎顿了一下，笑着说：“没有也有没有的好。姻缘自有天定。” 芳芳接过话头：“你们俩啊既然还是单身，那就痛痛快快玩尽兴，结婚生子不着急。其实结婚还好，但是生了孩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对女人来说，生不生孩子才是真正的人生分界线，千万得慎重考虑。” 周晏晏点头。 话音刚落，旁边一直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的高月突然开口。 “我看你们俩趁着年轻，挑个不错的男人嫁了最好。” 找个男人嫁了这种话周晏晏没有听过一百遍也有九十遍了，但是这句话从其他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来，都不至于会让她像此刻这样错愕。 这是高月，是热爱自己的事业、一直说着事业比男人更重要的高月。是在职场上一往无前，像个勇士的高月。是人如其名，优秀得叫人仰望的高月。 很显然，沈娇跟她都没有管住自己的表情。高月轻笑了声：“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早点嫁人，生孩子，然后在家当全职太太，才是正道。女人把生命扑在所谓的事业上就是死路一条。我们三个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高月。”由翎出声想要制止她。 高月却不以为然，摆摆手：“有些道理让她们早点明白是好事，难不成都要走上这条死路吗？” 指指芳芳：“是不是刚刚有一瞬间都没认出来？这吃不胖睡不胖生孩子也不胖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因为作为一个只生了一个孩子的已婚妇女，为了在工作上争取到一点机会，只能拼命干。差点把命都搭上去，结果呢？好项目你还是只配看着。” “高月……”由翎伸手拉住人的胳膊。 “别拦我，你没有资格拦。”说着高月看向周晏晏。 “晏晏，你不是一直拿你由翎姐当榜样吗？当初突然就撂挑子不干了，你心里肯定也怨她吧，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不联系。可是当时趁着要换大老板，于浩要让杨明东来当女装的总监，还要把女装的项目方案拿走。杨明东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当总监？人都骑到你头上了，你不走能怎么办？” “费尽心血做出来的东西给别人做了嫁衣，还是那样一群人，换谁能忍得下去？” 埋在心里的疑惑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解开，周晏晏却傻傻发愣。 “你说是我们这些人学历不如人？能力不如人？还是比不上别人努力？好像都不是吧， 分卷阅读172 可是你看我们现在，落到好下场了吗？” 高月的眼神狠狠刺痛了周晏晏，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才在于宛脸上看到过。 她用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问她。 ——“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谁，我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喉咙突然像要撕裂般阵阵抽紧。 最后高月被由翎跟芳芳拉走，桌上只剩周晏晏跟沈娇坐着，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寂静，漫长的寂静。 许久，沈娇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却发现瓶子已经空了。只有高月的杯子里还剩了浅浅一指。 沈娇起身的时候，芳芳折了回来。 “高月姐怎么样了？”周晏晏问。 芳芳拍了拍她的肩，冲她露出宽慰的笑：“别担心，喝多了。” 又说：“刚刚那些话你们俩听了就听了，别往心里去。你们也知道，她是那种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不结婚不生孩子的人，说的都是气话。只是工作上遇到瓶颈了，心里憋屈。” 芳芳拿起自己跟高月的包，离开前跟周晏晏和沈娇说：“等到新品上市的时候，一定通知一声。” “芳芳。”周晏晏忍不住出声叫住她。 周晏晏站起身，本来她想问刚刚高月姐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可是话到嘴边，突然打了弯。话出口，说的是—— “女装新品的主题是女性力量。” 又补一句：“是我们最开始定下来的那个。” 芳芳站在几步之遥，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突然红了眼眶，一眨眼又露出笑，轻声：“是嘛。” 周晏晏跟沈娇一起走出酒店。 “走了。”沈娇没有看她一眼，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大步离开。 周晏晏目送着她离开，看着她坐上出租车才收回视线，抬头望着天。 天还是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看不到。 周晏晏缓慢吐出一口气，想要吹吹风，就没打车，沿着街道往地铁站走。她记得这附近有个地铁站。 走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地铁站的影子，怀疑自己走错路，就打开地图用导航找路。 又走了二十分钟，导航显示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再走几十米的就是地铁站了。 等过漫长的红绿灯，周晏晏穿过马路，然而等着她的不是地铁站，而是一片用铁皮围起来的墙，将路挡得严严实实。 周晏晏站在铁皮墙前，脸涨红，反复看自己的手机。 明明导航说这里的有路的，为什么突然就没有路了呢？ 这里明明有路的，为什么会没路呢？ “啪嗒，啪嗒。” 有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视线一片模糊，手指还执拗地在屏幕上滑，滑得满屏幕都是水。因为有水，手机反应不灵敏，越不灵敏手指却用力。 明明有路的，明明有路的…… 突然手一滑，手机“啪”一声掉到地上。 周晏晏低头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手机，怔怔看着，愣愣站着。 站了许久，阴沉的天下起雨，一滴雨打在头上。就因为这一滴雨，好像再站不稳，周晏晏捂着心口缓缓、缓缓蹲下。 大雨倾盆，盖住了一切声音。 路在哪儿呢？ 第69章 chapter 69 chapter 69 裴钺两天没有去公司，工作上的事都在家处理。 家里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只有书房里偶尔传来几句低低的说话声。 二楼书房的门常年是关着的。平时裴钺用书房，也习惯关着门。然而这两天除了次卧，家里其他房间的门几乎都没有关过。 所有的汇报会议也都让齐锐安排在一个小时之内，避免注意力被长时间占用。每过一段时间，裴钺都会去次卧看看，确认躺在床上的人好好的，才折身回去继续忙。 裴钺一向不喜欢被人黏，觉得干扰自己的生活节奏，但是这两天他却人生第一次想要让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半步都不要离开。 那天他出差回来，下飞机看到她发的消息，本来想顺路带她一起回 分卷阅读173 去，结果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最后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她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蹲在路边哭得喘不过气。 裴钺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伤心过。 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浑浑噩噩地睡着，一言不发，两天吃的东西还抵不上正常的一顿饭。 裴钺让齐锐去查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那天跟她一起去参加前同事孩子满月宴的沈娇也连请了两天事假。 裴钺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周晏晏这样。 戴着一只耳机，坐在书桌后面开着视频会议，裴钺抽神想着这个问题。 会议开着开着，他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有人出现在书房门口。抬头看清人的刹那，裴钺“噌”地站起身，当即合上电脑。 看到她愿意从房间里走出来，裴钺难掩欣喜。因为她走出的不是那间屋子，而是那个所有人都无法进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他不喜欢她一个人。 “你起来了？”裴钺摘下耳机扔到书桌上，快步朝门口的人走过去，“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显然也没能好好睡觉，她整个人就像是大病过一场，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裴钺。”她开口。 “我在。”裴钺应声。 “……我可以见见你奶奶吗？”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面对她眼底的恳切，裴钺甚至都没有追问原因，只说：“好，我来安排。” * 南方的冬天就像是一颗鹅卵石，圆润柔和，适宜休养身体。 徐茂贞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旗袍，问站在一旁的人：“这件这么样？” 徐姨笑笑说：“您穿什么都好看。” “不会太严肃吧？”对着镜子，徐茂贞拎着衣架在自己身上比比，“那就这件吧。” 衣服换上，徐姨上前将樱桃大小的扣子一个一个扣好。 徐茂贞微抬下巴，念叨：“最开始还以为这臭小子是喜欢白家的小姑娘，结果人去国外之后，一年半载也没见他去看过一次。” “之前易家的孙女条件也算不错了吧，一顿饭之后也没了下文。” 徐姨接话：“知道您心里记挂这事，所以不是拒了易家的孙女之后就主动给您打电话报备，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嘛。” 这话说到徐茂贞心坎里，不过面上轻哼一声，说：“他那是怕我出面给他安排，堵我呢。” “今天能把人带来给您看，就证明没说假话，也说明有责任心。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交朋友倒是没什么，但是相亲的话总是不太好。” 徐茂贞舒口气：“是啊。” “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带人来见我，今天就算带回来的是个男孩子，我也认了。” “应该不是男孩子。”徐姨扣完最后一颗扣子，抬手将衣服平整平整，“看着不像是喜欢男生。” “也是。”徐茂贞说。 “虽然我不是那种非要传宗接代的老古板，但要是他们能找到自己钟意的，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那我是不是就要当人曾祖母了？“ 徐姨笑：“这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您这也想得太远了。” “我那几个老姐妹曾孙都已经满地跑了，我还不能想想了？想想怎么啦？” 徐姨忍住笑连连点头，顺着人说。 下午太阳正好，最暖和的时候，裴钺的车停在院门外。 徐姨提前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车停下，上前去接。 三个人走进主屋客厅，徐茂贞从一份报纸里抬起头。看到站在裴钺身侧的女孩子之后，跟徐姨交换了一个眼神。 倒不是因为之前就见过周晏晏。 “吃饭了吗？”徐茂贞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话家常一般问起两个人吃没吃饭。 “已经吃过了，奶奶。”裴钺应。 周晏晏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上次知道裴奶奶喝茶，这次来就带了点茶叶。 徐茂贞看了眼茶几上的茶罐，说：“倒是少有年轻人知道它家的茶。” “是一个很喜欢喝茶的叔叔推荐的。”周晏晏如实说。 分卷阅读174 徐茂贞笑着点点头，让徐姨把东西拿下去放好。 “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徐茂贞征求意见。 裴钺先开口：“晚饭我来安排吧。” 说完这一句，话题就像是戛然而止了。徐茂贞感觉好像是有事情要说，就静静等着。 周晏晏往前坐了坐：“……这样贸然过来打扰您，其实是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徐茂贞没有见孙媳妇的经验，但是还是见过儿媳妇的。这个对话有些出乎意料了。 “奶奶，您跟她聊聊吧。”裴钺请求。 徐茂贞不了解周晏晏，但是了解自己的孙子。要他说句软话，那可比什么都难。 徐茂贞开口：“那说来听听，什么问题？” 在周晏晏开口之前，裴钺起身。 虽然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那么伤心，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只能跟奶奶说。但是来的路上，她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过，显然他坐在这儿并不在她的期待之内。 “我去跟徐姨一起安排晚饭。”裴钺说完转身离开。 客厅里只剩周晏晏跟徐茂贞。 徐茂贞是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女孩子要问她什么了。 周晏晏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很规矩：“我之前有跟您见过面，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上次就很想当面跟您说声感谢，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谢我？”徐茂贞反问。 “上次没来得及跟您说，我是靠着长空基金会资源才完成学业的。所以谢谢您的帮助。” 徐茂贞没有接话，周晏晏就继续说：“我记得装着银/行卡的那个信封上，在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的是，‘你亦是苍鹰，当搏击长空’。” “我把这句话当做座右铭一直记在心里。” 说到这儿，周晏晏稍微停顿片刻。 “两天前，我陪一个女孩子去了医院，打掉了不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她男朋友全程没有露面，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有。直到手术结束之后第二天，才匆匆打来一个电话。开口便满是推脱之词，忙，没空。更……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竟然还摆出一副自己宽宏大量的样子，说并不是女方一个人的错。” 一想到于宛男朋友说的那些话，周晏晏情绪又有点控制不住，深吸一口气，等情绪平稳之后才继续说。 “当时那个女孩子问我，她只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而已，从没有过害人之心，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看到她，我当时心里最强烈的一个念头就是，永远不要把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一定要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自己想要的一定要自己给。” “然而，就在同一天，另一个人问了我同样的话。” “问我的人是我初入职场遇到第一批人中的一个。是非常优秀，可以当做榜样的人。也是我所想的那种，好好工作，努力赚钱，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可是她却也问我，学历能力努力并不是不如人，为什么明明离退休还有十几二十年，却落到在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下场。” “我并不是不知道女性在职场中的艰难，可是我总想着，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足够努力，就不会或者至少不用直面这种艰难。” 周晏晏低头：“……我一直以为我有的选的。” 想到那一张张脸，视线不禁有些模糊，周晏晏飞快眨了眨眼：“以为条条大路通罗马，结果一睁眼，却发现人在悬崖半中央，上不去下不来。” 她这两天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钻牛角尖走了极端，所以竭力想要一个平衡点，结果找来找去却找到了芳芳身上。 或许于宛跟高月姐是个例，是极端。但是芳芳不是，甚至芳芳已经拥有绝大多数人可以拥有的理想条件。 工作上自己有能力有拼劲，在家庭里，跟老公从校服走到婚纱，感情很好，两个人都喜欢小孩。双方父母为了支持小夫妻的工作，承担了大部分照顾孩子的辛苦。 可就算拥有这样的条件，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将她往家里赶。 那就回归家庭好了。 很想破罐破摔这样说。 可是，真的回得去吗？ 在恋爱都提倡AA的 分卷阅读175 今天，在实现自我价值成为主流的今天，在生活养育成本如此高的情况下，失去所有经济价值回归家庭？真的回得去吗？ 静静听她说完，徐茂贞并没有着急开口，只是目光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而眼神与刚刚已经截然不同。 半晌，徐茂贞偏头，微微一笑，开口问：“二楼有一张桌子，你想上去坐坐吗？” 桌子？ 周晏晏不太明白，愣了愣。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一个八卦。 大概是刚刚传出裴钺要接手CR消息的时候，八卦裴钺背景的时候，说到银杉集团，然后有人说银杉集团的董事长有一张桌子，每个坐上这张桌子的人都可以提一个要求，据说甚至有人要到了空白支票。 而这种一听就很假的八卦，她当时当听故事一样听完就过了。 周晏晏蓦然抬眼看向徐茂贞，后者只微笑着等着她的回答。 第70章 chapter 70 chapter 70 周晏晏跟着徐茂贞上楼。 一上二楼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跟常见的软装布置不太一样，厅里摆的不是沙发茶几，而是一套原木桌椅，西式风格。 周晏晏不知觉地跟着走到桌子旁。 走到主位上的人抬手示意了下她面前的位置：“坐吧。” 周晏晏想到那个不知真假的八卦，一时迟疑。 她这样子落在已经在主位上落座的人眼里，不由笑：“这就是一张普通的桌子，哪有传言说的那么神奇，真要是那样，那这桌子岂不是该叫神桌了？不信你坐下看看，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周晏晏将信将疑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除了坐着比较舒服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周晏晏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人，正要说话，对方却先她一步说：“不过传言也未必都是假的。” 在周晏晏神情一紧，主位上的人开怀笑。 这一松一紧，周晏晏反而放松下来，跟着笑了笑。 忽然发现喜欢被人叫会长的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片刻之后，主位上的人敛了笑意，手掌心贴在桌面上，像触碰一个老朋友，轻叹口气：“这是我从一个老板手里买来的。这些年我在哪儿，它们就跟我到哪儿。最开始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把它们买回来的，现在倒有点离不开的意思。” 周晏晏安静听着。 “虽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但是我只在这张桌子上吃过两顿饭。” “第一次，具体已经忘了是哪一年，我跟我的丈夫一起被邀请参加一个饭局。” “哦，我当时就是坐你这个位置。”徐茂贞看了周晏晏一眼。 “那个饭局在当时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参加，而且基本都是男人。我一直很想去看看，却不得机会。后来终于有了这个机会，那个时候我以为这顿饭将会是能放进我的回忆录的一件事。当然也的确是，不过却是以一种我并没有预想到的方式。” 周晏晏跟随这微微低沉的声音回到她所描述的那个时候。 “我跟我丈夫是自由恋爱，两个人因为家里的生意认识的。结婚之后，两家合为一家，不过生意上的事差不多还是一人管一半。” “参加饭局那天，进入那个房间发现在场的都是男人，作为唯一受邀的女人，我难掩兴奋。可是当饭局开始之后，坐在主位的人却说，这个桌上从来只坐男人。问我，占了一个本该属于男人的位置此刻是什么心情，洋洋自得？还是受之有愧？” “我以为我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我们就是平等的，然而结果却是他们不过把坐在自己身边的女性当做自己高谈阔论的调味剂。” “饭桌上的调味剂，在我的认知里一直是陪酒女的角色。”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徐茂贞继续说：“第二次坐上这张桌子，是在我丈夫去世之后。虽然没有了男人，但我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养活，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挑起家里的生意。第一年年终总算是扭亏为盈，我给大家发分红，也是在这张桌子上。然而就算前脚刚从我手里拿了钱，后脚就让我把生意交出去，说女人坐在主位晦气。”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坚持男女要平等，但渐渐的，我发现在男人们眼中，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你要跟我平等吗？那就向我看齐，向我学习 分卷阅读176 ，跟我一起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 “后来，我也懒得说了。但是有些人更气急败坏了，用女权主义者这个词骂我。温和派赞扬我，但是却也提醒我，真正的女权主义者是不说话的，她们只默默奉献。” “或者你可以说话，但最好他们希望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果你非要说些他们不愿意听的话，那你最好不要多说，他们希望你停下的时候就立马停下。” “然而在我看来，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如果真的默默做事就可以，那这世界上这么多国家，还要外交干什么？” 徐茂贞站起身：“曾经我以为只要坐上这张桌子就可以了，后来却发现那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角色坐在这个本没有我位置的桌上，因为角色决定行为。” “是继续扮演贤妻良母，充当调味剂的角色？然而遗憾的是，现在很多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女人，并不是以某某妻子的身份而拿到入场券的，身边坐的也不是自己的丈夫。就算想要当贤妻良母，也不见得能找到对象。” “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以求合群？同样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男人更男人的存在吗？” 徐茂贞看向一直安静听着的周晏晏：“或许你觉得我是一个知道何为正确选择的人，然而在很大一部分人眼中，我并不正确。事业有成？可是是个寡妇。吃穿不愁？可是是个寡妇。拥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的东西？可是是个寡妇。” “我不知道何为正确答案。但与其执念于那个确切的答案，不如放开手去活。所有尝试都是有意义的，如果真的有一天能找到所谓的正确的路，何尝没有迷路者们的功劳。女人该活成什么样，能活成什么样，活成什么样才算成功，只女人说了不算，但只有女人说了才有可能算。”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有人逆光站着，但阳光都落在她身上，叫人移不开眼。 * 第二天周晏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看清时间的瞬间，她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匆匆忙忙洗漱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到处静悄悄的，周晏晏扶着扶手快步下楼。 刚下到一楼，听到开门的声音，周晏晏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有人抱着满怀的向日葵踏着从门外洒来的阳光进门，走进循声看过去的眼瞳之中。 周晏晏怔住脚步。 裴钺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穿了身西装，然而平时会打得好好的领带今天却松到锁骨下面，衬衣也解开好几颗扣子。头发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似乎是用手指全部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不过还是有一两缕倔强的不听话，稍微有些凌乱。 唇色绯红，呼吸微微急促，像是刚从哪里跑回来的。 周晏晏目光往下，微愣。 平时连逛超市都不愿意自己的去的人，今天鞋子裤脚都是泥。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站在门口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她抬头一个眼神把人揪住。不过她还没有开口问他是去哪儿了，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声音低低地交代。 “……听说，花圃里的向日葵开了。” 像石子投入湖面，像雪落青松、风拂春樱，心被这样一句话轻轻撩动。 周晏晏愣在了原地。 裴钺抱着花走向她。然后沉甸甸的一束向日葵被送到她怀里。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么多花，周晏晏怔怔接住。 他微微垂眸看着她，眉不自觉轻拧：“我知道你遇到让你很伤心的事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多问，但是我希望你能不要那么难过。”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说过你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我还没有告诉过你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格外温柔的笑意。 “是人的脆弱会被包容的世界。”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当第一，要成为最强的人。但是你会说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发自内心敬佩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我认识的你是个矛盾体，或者每个人都是矛盾的。我总觉得你心里好像有很多不平跟愤怒，可是你看这个世界的目光又格外温柔。” “你勇敢，也偏执。会脆弱，但也有坚持。你并不总是正确，但对我来说，即便是这样，你本身已经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有多好多珍贵。” 分卷阅读177 裴钺说完，看到她粲然一笑，不过一低头，却突然泪流不止，泪珠啪嗒啪嗒落在怀里的向日葵上。 裴钺突然无措，手忙脚乱想要帮她擦去眼泪的时候，她却上前一步。 周晏晏微微踮脚，手绕过裴钺的手臂，落在他后背，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抱着他。 声音哽咽地说：“谢谢你，裴钺。” “从来没有人……” 顿了下：“送过我这么多花。” * 下午，周晏晏跟裴钺踏上回程的路。 那么大一束向日葵带不走，周晏晏就带了一朵。 看着那个拿着花走向大门外的身影，徐茂贞用肯定语气问了一句。 “还没说你喜欢她？” 裴钺顿了下，点头：“想等她的这个项目结束之后。” 徐茂贞板起脸，扔了两个字：“抓紧。” 从这两个字听出一丝催促，而裴钺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催促意味这什么，眼底笑意忍不住：“好！” * 回去的第二天，周晏晏回到公司上班。 这段时间她手上的工作量没有太多，花了一点时间处理完。在邮箱里一顿点点，然后拔了插在电脑上的U盘，刚一起身，就看到沈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下楼买杯咖啡？”沈娇说。 周晏晏点头：“好。” “休假休得怎么样？”两个人站在栏杆边，沈娇问。 “再战一百场没问题。” 闻言，沈娇笑了下，转转手里的咖啡杯：“……嗯，我记得之前定主题的那天好像拍照了……” 沈娇话说了一半，周晏晏默默递出来一个U盘。 周晏晏：“精修版，不知道能不能用。” 沈娇看看她手心那个小小的U盘，又抬眼看了看她，两个人对视片刻，相视一笑。 “这是什么孽缘。”沈娇一脸嫌弃地吐槽，一边放下手里的咖啡，转身朝身边的人伸出手。 而这一次周晏晏回了她一个张开的怀抱。 两个人忍不住笑，各自上前一步，给了对方拥抱，也接纳了对方的拥抱。 “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 一人说一人回。 * 新的一年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到来。 晚上七点多的广场，人来人往。这是人流量最大的一个广场，周围一圈都是商场。广场中间那块巨大的屏幕，按秒收费，却仍然是诸多品牌商抢夺的最佳展示位。 今晚八点整，这个屏幕将播放CR女装的新广告片。 周晏晏跟沈娇并肩站在一个人少的角落里，等着八点的到来。 “那张照片你放哪个位置了？”周晏晏双手揣大衣兜里问。 沈娇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要是找不到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嗯！”沈娇想都没想用力点头，“到时候一定朋友圈曝光你。” 周晏晏无奈地笑，随即两个人之间安静下来。 “于浩今天早上提离职了。”过了会儿，沈娇说。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让人演出打小三戏码的始作俑者会是于浩。 “善恶到头终有报。”周晏晏回了句。 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寂静。 半晌——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付出这么多，最后要是结果不如人意怎么办？”沈娇问。 周晏晏转头看她，反问：“如果真的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你后悔吗？” 沈娇一愣，笑而不语。 八点整的钟声准时敲响。 偌大广场上，为屏幕上的画面驻足的人从两个人一点点变多。 而周晏晏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屏幕。 就在CR的logo出现的前一瞬，看到那定格的一帧，周晏晏视 分卷阅读178 线蓦然模糊。 裴钺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站在角落的人的背影。她已经在那儿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沈娇早已经离开，而她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裴钺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打开车门，下车走过去。走到她身边站定，轻声说：“新系列成功上市，恭喜你。” 周晏晏转头冲他浅浅笑了笑，便又抽走了视线。 曾经有一群人豪言壮志，说让自己的新品广告片在最繁华的广场上播放。那一天，他们要一起来这里亲眼见证，然后再去附近很出名的烤肉店大吃一顿。 终于等到这一天，结果烤肉店搬走了，约定好的“我们”变成了两个人。 周晏晏高高仰起头，看着被灯光染红的天。 裴钺站在她身边。她一句话没说，可是他却觉得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无数无声的呐喊。 那个声音穿过他的耳膜，心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叫人无比心酸。 * 沈娇把团队做好的视频链接转到自己的朋友圈里，所有人可见。 温馨的三口之家里，小孩子突然放下手里的玩具，抱住沙发里的女人：“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光线昏沉的公寓里，喝得醉醺醺的人把手机往沙发里一扔，脸埋进臂弯，突然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有人从家里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纸箱，在箱子最下面找到几年前自己带的实习生在新年礼物里附赠的一张明信片。 拍下那写得满满的明信片，马赛克掉大部分内容，只留了一句话。 “或许没有一颗心永不迷茫，但是幸运的是总有人愿意站出来指引方向。” 将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是—— 天上的星星总是各自发光， 照亮别人， 也会被人照亮。 现实跟预想的确存在差距，但是没有人错过属于他们的收获。 第71章 chapter 71 chapter 71 裴钺在书房接电话，书房门半掩着。 “啪！” 门外传来一声东西打碎的声音，裴钺顿了一秒，挂了电话转身出门去看怎么回事。 门一打开，就看到周晏晏背对着这边站着，脚边一地马克杯的碎片。 “没事吧？”裴钺边问边走近，然而问完好几秒，背对着这边站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背影，裴钺心里莫名涌上一阵不安，快步上前：“周晏晏？” 就在他手碰上她的胳膊的瞬间，人突然抖了下，像是被吓到，猛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如梦初醒的秘密：“嗯？” 裴钺眉心微蹙，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开口：“……我刚刚问你没事吧。” “……啊，我刚刚好像走了下神，没听到。”她抬手摁摁太阳穴，“可能是这两天没怎么睡好。” 春节前的这段时间公司上下都忙，市场部尤其如此。裴钺轻轻叹了口气，让她退开，离地上的瓷片远点：“去沙发上坐着，这儿我来。” “你这样容易受伤，要是受了伤，说不定还要带你去医院。”裴钺挽起袖子，先一步打破了她想自己来收拾的念头。 裴钺半蹲在地上收拾。像是不太好意思让别人来帮自己收拾烂摊子，让去沙发上坐着的人并没有去坐，而是双臂抱膝蹲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收拾完。 双臂抱膝这个姿势，她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裴钺无意间一撇，不由想起过春节的时候经常看到点爆竹的年福娃娃。 “明天周六，有安排吗？”裴钺收拾得差不多，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侧转过身问周晏晏。 周晏晏想想，摇头：“没有。” “那明天出去走走？” 刚刚她半晌没有反应的样子一直在裴钺心头绕，既然工作压力太大了，就出去走走。 “去哪儿？” “滑雪怎么样？” 裴钺想了下，滑雪场比较开阔。 “可是我不会滑雪。” 裴钺起身：“没事，我教你。” 两步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让她牵，“小心腿麻。” *b 分卷阅读179 r 程子逸本来是带着约会对象来滑雪场浪漫的，结果车刚开进停车场，竟然看到了裴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走进滑雪场大门。 关键的关键，身边跟着的不是齐锐，而是一个姑娘。 像裴钺这种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的人，百十年也难得见他跟一个女孩走在一起，除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估计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程子逸真想大喊一声，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藏藏掖掖，不让他见。今天竟然让他撞个正着！ 程子逸顾不上跟自己带来的人多说两句，扔下一句自己开车回去，就麻溜下了车，快步跟进大门。 真的不怪他好奇，这纯粹是恰好碰见了。就这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好兄弟交女朋友了，他当然得帮着把把关。 山顶餐厅。 这是个私人滑雪场，人很少。 程子逸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反坐在椅子上，望远镜架在椅背边缘，一直盯着下面滑雪场上的两个人。 满心好奇想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然而两个人都是全副武装，脸几乎全部挡住，就算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出长相。 没一会儿，程子逸的注意力就从人的长相移开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像裴钺那么怕麻烦的人，竟然会带一个完全不会滑雪的人来滑雪场，还自己亲自教。 那姑娘不知道第几次摔倒，而裴钺一点没有发火，教得似乎还愈发仔细了，程子逸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时候险些惊掉了下巴。 说好的不喜欢被麻烦，不喜欢蠢的人的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学了半天，总算有了一点长进，光是看着程子逸都心累地叹口气。要是他带一个人的来滑雪，这番折腾，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程子逸一直觉得能入裴钺眼的必定是个神仙似的人物。毕竟裴钺也不是什么从小到大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不存在见识太少只要是个女的就要。所以能在那么多人之中，拔得头筹的，必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人。 然而现在这么看来，现实好像有点过于骨感了。 单说这个身体协调能力，哪怕有点舞蹈底子都不至于差成这样。 等两个人差不多并肩站着的时候，程子逸忽然发现这姑娘还不矮。 “这身高有一米七上下吧？”程子逸自言自语嘀咕，纳闷。 什么情况？这完全不是裴钺会喜欢的身高啊。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滑下一个缓坡。裴钺一个人折回，踩着滑雪板滑了下去。 裴钺运动一向很好，滑雪更是不用说，曾经为了练好滑雪，在滑雪场里泡了一个冬天。就这个滑雪场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一路顺滑而下，滑到那姑娘前面停下，哪怕是用望远镜看都能看到人减速时，滑雪板带起的一片雪。 他一停下，旁边的人非常捧场，激动得恨不得蹦起来给人鼓掌。 程子逸撇撇嘴。 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耍帅，对方还这么捧场，有人心里现在应该美死了。 然而看了这么久，程子逸也没有看出这个人到底特别在什么地方，而且还不符合裴钺一向的择偶标准。她是靠着什么把一向不动凡心的人拉下神坛的？ 就在程子逸百思不得其解，准备放下望远镜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住。 学了半天，周晏晏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窍门，竟然滑了好一段都没有摔。裴钺就跟在她身边，周晏晏满心欢喜不由扭头地看他。 有点终于做出题的学生在跟老师求夸奖。 然而夸奖的话还没有等到，突然重心不稳。 周晏晏竭力想要稳住。为了稳住重心，整个人就像是风中的一根草，一会儿往前栽一会儿往后倒，手像是在水里一样，在空气中一阵乱扒拉。 最后裴钺伸手抓住她，她险险站稳。 没有又摔屁股墩，周晏晏第一反应是放松地叹口气，转念想到自己刚刚前合后仰，手乱抓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搞笑，哈哈大笑。 裴钺本来被她弄得神情紧绷，但是她的笑声实在太有感染力，光是听她的笑声，就跟着笑得停不下来。 最后两个人笑倒在雪地里。摔下 分卷阅读180 去的一瞬，两个人齐齐一懵，随即笑得更开怀了。 在滑雪场上闹腾了一上午，出来的时候，周晏晏提议去吃海鲜面。 “这种天气，阳光明媚，再来碗海鲜面简直就是，人间值得！” 听她这么说，裴钺当然是答应，两个人往车走去。 裴钺刚拉开车门，手机震动一下。 程子逸发的消息。 不知道又是有什么事，裴钺懒洋洋点进去，跳到对话界面，结果却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话—— 【老子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裴钺一愣，下意识往四周看，却没有看到人，手里又有新消息进来。 程子逸：【安排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程子逸：【放心，我肯定不会吃了她的。】 程子逸：【今天就不当电灯泡了。我够兄弟吧？】 裴钺嘴角微微勾起。把手机揣回兜里，拉开车门坐进去。 旁边周晏晏刚坐好，自觉去拉安全带，却怎么都没有拉出来。 见状这边已经扣上安全带的裴钺又解开，倾身过去。 他一靠过来，挨得太近，周晏晏下意识收着下巴紧贴着椅背坐着。 感觉呼吸柔柔扑到自己手背上的刹那，周晏晏感觉心脏一下蹦得老高，最后还是被勒紧的安全带给揪了回去。 “海鲜面的店在哪儿？”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声音自然地问。 周晏晏“哦”了声赶紧用手机开导航。 * 在忙碌中等待春节来临的间隙里，李敬涛接了于浩的位置，成了男装的新总监。 而于宛离职了。 她没有主动提起将来的打算，周晏晏也没有追问。或许以前她会觉得自己是还能给她一点有用的建议的，但是现在她并不确定什么是有用，干脆什么都没说，只说以后常联系。 这两天裴钺出差了，不在家。周晏晏下班回家，家里到处安安静静的。 吃完饭，又看了会儿综艺，觉得有些困，周晏晏就去洗漱了。刚窝进被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跳出视频通话的邀请界面。 裴钺打来的。 周晏晏扯了枕头靠着，接通了视频。 “还没睡？”裴钺的声音夹杂着街道上嘈杂的声音从屏幕那头传来。 “还有一会儿。” 周晏晏说完，又问：“你呢？忙完了？” “差不多了。订了明天的机票。” 他那边的杂声有点大，周晏晏问：“在外面吗？” “在酒店外面。刚在酒店看到一个东西，就出来了。” 周晏晏有点好奇什么东西能让他跑出来：“什么东西啊？” “等等。”他说一句之后，屏幕就一直在晃，似乎是在过马路。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 “到了。”他说，“让你看看。” 手机的镜头一转，屏幕瞬间被一片辉煌灿烂的晚霞铺满。河岸，房屋树木，潺潺流水全被染上绚烂色差。长河尽头便是一团浓烈的橘红。 周晏晏被美到说不出话。 裴钺举着手机往前又走几步，找了一个更好的视角，问：“好看吗？” “嗯，很好看。”周晏晏靠在床上，话不自觉就出了口。 听到她这么说，在镜头之外的人浅浅笑了笑。 之前看电影，里面有个日落的镜头，她就说很美想要看日落，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今天这日落比那天在电影里看到的还要漂亮。他刚刚在酒店看到的时候，就猜到她肯定会喜欢。 裴钺站在桥上，身后车水马龙。而屏幕那头的人半躺在一看就很温暖的被窝里，房间里就亮着一点灯光温暖的床头灯。她靠在床头，披着一层浅浅暖暖的灯光，安静专注地跟他一起看着日落美景。 哪怕他们相隔千里。 裴钺忽然心口微微发涨，又像是被什么牵住，像一只风筝，有人拽拽线，他就知道该回到哪里去。 天快黑了，突然好想现在就回到她身边。 要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就可以把一个人随身带着该多好。 分卷阅读181 * 回到酒店，裴钺翻了翻刚刚拍的几张照片，准备挑个最满意的发朋友圈。 齐锐过来送他之前要的文件。 裴钺想起这一趟出国的另一件正事，问齐锐：“设计师那边确定过了吗？” “已经确定过了，您定制的项链明天就可以取走了。” “嗯。”裴钺忙着给照片上加字，只应了声。 确认没有其他事情的之后，齐锐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儿就看到自家老板的朋友圈有新动态。 一张日落的照片，不过在右下角加了一行字，法文。 意思大概是想跟你一起看日落。 裴钺发完照片就去忙工作了，没有管其他人看到这条动态是什么反应。除了奶奶跟周晏晏的事情他上心一点，其他人基本都在关注之外，所以完全没有想起来前不久白樱发了一张跟他这张相似度七八十的照片。 * 今天天气好的像是春天提前来了，周晏晏在院子里牵了绳子，晒被子。 刚把被子扯平整，大门外传来一个温柔柔的女声。 “你好，请问裴钺在家吗？” 第72章 chapter 72 chapter 72 “你是来做家政的吗？”坐在沙发上的人问。 “……啊，对。” 周晏晏万分庆幸今天早上起来为了方便收拾屋子换了睡衣，穿的是自己平时的衣服。 “你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儿等就好。” 听到人这么说，周晏晏笑了笑，然后拿着吸尘器快步上了二楼。确认人没有跟上来，周晏晏才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无声喊了声。 为什么白樱会出现在这儿？！ 虽然跟之前在裴钺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不太一样，毕竟是小时候的照片，但一眼就能认出来。 周晏晏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给裴钺。让人焦急的嘟声之后，是机械的女声。 无法接通，稍后再拨。 应该是还在飞机上。 周晏晏有点抓狂，纠结崩溃一阵儿之后，深呼吸。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等裴钺回来处理了。 借着打扫的名义，周晏晏顺道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到角落里。 临近傍晚，屋子里上上下下都已经打扫完一遍，晒在院子里的被子也收回来重新套上被套，眼看快没戏演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车开进院子里的声音，周晏晏如蒙大赦。 要不是白樱在，她现在恨不得撒腿冲出去。而眼下只能压着情绪，像模像样地跟白樱招呼一声：“我去接一下。”说完快步走出去。 裴钺拎着蛋糕下车，看到周晏晏从屋里快步走出来，眉眼不自觉地柔和。 他正要开口，却被她神情慌张地抢了先—— “裴总，您回来了？” 裴钺被她这生疏的称呼弄得一愣。 抢到先机，没有让裴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周晏晏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解释：“有位白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 见他面有疑色，周晏晏只好往他身前凑凑，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白樱。” 说完，周晏晏又一秒退开，一副完全不熟，纯粹雇佣关系的样子。 裴钺眉头轻蹙片刻，抬腿往屋里走。 裴钺走在最前面。周晏晏跟在拿着行李的袁叔身后。进门之后，默默站在边上，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客厅里，白樱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 “裴钺。”她出声打招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张扬，但说话的语调明显带着欣喜。 而裴钺只是淡淡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语调平淡，表情平淡，淡到几乎没有情绪。 白樱脸色微微僵了下：“……今天……刚回来。” 察觉到气氛不对，看袁叔放下行李，周晏晏打算跟着一起离开。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白樱应该是专程为了裴钺回来的。两个人的事就该交给两个人自己去解决，其他人在场有点莫名其妙。 周晏晏开口打破空气中慢慢织网的尴尬：“裴总，家里上下我都已经 分卷阅读182 打扫完了。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今天我就先下班了。” 当人眼神复杂看过来，周晏晏只能硬着头皮说：“……希望您满意我的工作。” 然而她这么卖力地演，眼前的人愣是半点反应都不给。 周晏晏笑着咬牙：“……那就不打扰了。” 脚迈出去的瞬间，胳膊被人一把握住，周晏晏吓得差点叫出来。 然而“始作俑者”神情淡淡，把拎在手里的蛋糕递给她：“蛋糕。” 冷不丁的，周晏晏突然想起前两天她随口说过一嘴说想吃蛋糕。绷住表情转头，在白樱看不到的角度脸都皱成一团给裴钺疯狂使眼色。 而他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现在是什么情形，也没有理会她，抓着她胳膊的手并没有松开，对白樱说：“不知道你要回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们出去吧。” 白樱脸色隐隐泛白，看了眼那背对着自己，却被裴钺拉在怀抱之内的人，僵硬着点头答应：“好。” 离开之前，裴钺低头跟面前的人叮嘱：“蛋糕记得放冰箱，不许偷吃。等我回来。” 微顿，神情郑重道：“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 离住的地方不远的一家咖啡店。这个时候店里人很少。 桌上的两杯咖啡直到放凉了，都一口没动。 眼见夜色四合，在一阵看来是没有什么还要问的漫长的沉默中，裴钺起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是她？”还坐在桌边的人突然开口，裴钺脚步停下来。 白樱手攥紧：“为什么不是我？” 一句低沉的回答之后，便只剩一人坐在这沉寂之中。 * 上车之后，裴钺打电话给齐锐，让他安排人过来接白樱，至于要去哪儿由她自己决定。 没多久，车重新回到家门口。 裴钺没让袁叔把车开进门。刚从车上下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裴钺本以为是齐锐那边的电话，没想到来电显示写的是“奶奶”。 裴钺将电话接起，没有着急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接。 电话那边的人开门见山道：“过两天，林仪会去你那儿一趟。” 林仪？ 裴钺眉微皱。基金会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林仪过来干什么。 “有什么事吗？”裴钺问。 电话那边的人并没有任何遮掩，直说：“基金会缺个发言人。我让她去找晏晏谈谈。” 听到这话，裴钺心里一沉。 发言人这种在台前的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也是风险最大的。除却自身可能带来的问题，基金会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发言人就是第一时间会被瞄准的靶子。 裴钺突然想到周晏晏曾经收到的那些私信。 “奶奶……” 他劝说的话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我打这个电话是通知你一声，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听到这句话，裴钺心又沉了几分。这样的口吻意味着不是以家人的名义，而是徐会长的身份在跟他说这件事。 裴钺深知她的脾气，在公事上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可是当话出口，声音还是带了恳请：“……一定要是她吗？” 电话那头这次静默片刻：“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思。但是，她该有她的天地。” 裴钺没能反驳这句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周晏晏是绝不可能愿意在恋人或者丈夫给的一方小天地里活着的。 可就算他深知这一点，却仍然不希望她站到风口浪尖上。 从大门口到进门这一段路，裴钺满脑子都是让她拒绝这个邀请的说辞。直到看不清脚下的路，才察觉异样。 家里没有开灯。 裴钺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她心情不好，也是一盏灯都不开，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喝酒。 想到今天白樱突然过来，裴钺心一紧，快步上楼。 然而，楼上空无一人。 折身想去影音室找，走到下楼的楼梯口，忽然发现客厅地上好像躺着人。 分卷阅读183 裴钺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眼前大亮之后，倒在地上的人也清楚无疑。 裴钺冲过去将人抱起来，急声：“周晏晏？” 完全没有反应。 裴钺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强行镇定：“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当即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第73章 chapter 73 chapter 73 齐锐从病房外走进来，看到守在病床边的人，暗自叹了口气。 病床上的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自家老板也在病床边守了一天两夜。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但是什么异样都查不出来，但是人就是一直处在昏迷中。这种情况，什么都查不出来远比查出什么异样更让人焦灼难安。 齐锐能感觉得出来老板这次格外紧张。从进医院开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也没怎么合过眼。 齐锐已经将所有的应酬都推掉了，不过今天有个会，很重要，他没有办法处理。 “老板，今天上午的会……” “推掉。” 齐锐话才说一半，直接被打断。 齐锐嘴唇动了动，想劝，可看着病床上的人，劝说的话说不出口。即便他说出口，估计也没什么作用。现在能让人离开这间病房的唯一方法就是周晏晏醒过来，没什么大碍地醒过来。 齐锐应：“好的。我现在就去处理。” 说完转身之际，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椅子脚在地板上划过的声音，随即“嘭”地一声。 齐锐回头，正好看到椅子倒在地上。 而前一刻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然站起身，俯身，面色焦急，但压着声音里的情绪，低声唤了一句。 “周晏晏？” 齐锐这才注意到病房上的人醒了过来。 “你……” 站在病床边的人张口欲言，可话刚开口又戛然止住。 “齐锐，叫医生！”声音焦急。 齐锐怔了一瞬，顾不上回应，赶紧出去找医生。 没一会儿，齐锐带着医生回来。 医生检查的时候，齐锐站在旁边，认真听着医生的话。而快两天都没有离开过病床边的人，此刻却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低垂着视线。 齐锐往沙发那边看了眼，心里疑惑丛生。 刚刚他离开的时候，都还一切正常。而等他带着医生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明显心情很不好。 齐锐猜不出在他离开的那一小会儿，两个人是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 这边医生检查结束，一切正常。嘱咐好好休息，再观察一段时间，没有其他情况的话，随时都可以安排出院。齐锐一一记好，道谢，送走医生。 医生前脚离开，坐在沙发上的人后脚就站起来，问他：“今天的会都安排好了吗？” 齐锐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都安排好了。” 裴钺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到病床边，垂眸看着病床上的人，只微微偏头问：“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齐锐不禁屏住呼吸，然而病床上的人只是静静看着老板，一个字没说。 见她不说话，老板也并没有问第二遍，拎着衣服朝他走来。 “安排两个人过来照顾。” 脚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已经径直走向病房外。齐锐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晏晏，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暗自叹口气，赶紧转身追出去。 等他追出病房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来，低声：“你留在这儿。” 再叮嘱：“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听到这话，齐锐心下沉沉。他从来没有见过两个人闹成这样，但是知道时机不对，也没有多嘴问什么。 * 因为周晏晏说想出院，齐锐请示过裴钺之后帮她办好出院手续送她回去。 回来路上有些堵车，走走停停，周晏晏有点晕车。齐锐让阿姨送她上楼。 齐锐目送人上楼，刚收回视线，手机响了。 秘书室打来的电话。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齐锐走到厨房那边去接。无意中发现一个蛋糕 分卷阅读184 扣在厨房的垃圾桶里。 蛋糕上裱的是向日葵。 这个蛋糕齐锐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前两天出差回来，一下飞机老板直奔蛋糕店，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出来的蛋糕跟这个一模一样。 蛋糕在这儿，原本藏在蛋糕里的首饰盒不见了。 齐锐仔细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思来想去，能让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的，好像只剩白樱突然回来这件事了。可是两个人不管是谁感觉都不像是会因为这个闹成这样的人。 齐锐默然站了了会儿，最后也只剩叹气。 到傍晚，齐锐今天第一次接到裴钺的电话，赶紧接起：“老板。” “她怎么样？”对面的人直奔主题。 齐锐扭头看了眼通向二楼的楼梯，如实说：“从回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有没有什么异常？” 齐锐疑惑一瞬，答：“没有。” “我让林秘书订了一家餐厅，你送她过来吧。” 又补了一句：“如果她愿意的话。” “……好的。” 想到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齐锐原本以为周晏晏会拒绝，结果却没想到远比他想象的顺利。 齐锐带着周晏晏先到。 “老板没说是哪家餐厅，不如等老板一起上去吧，应该很快就到了。”齐锐撒了一个轻易就能戳穿的谎。 但是坐在后座的人并没有戳穿，轻嗯一声。 见状，齐锐松了口气。 因为觉得车里闷，齐锐陪着周晏晏下车等。 发现她看着商场外墙上的一款钻戒的巨幅海报分外专注，齐锐开口说：“很漂亮。”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看着：“是啊，很漂亮。” “你喜欢？” 微仰着头的人笑了下：“钻石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既然这么喜欢，就进去看看。” 在齐锐微怔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看到已经到面前的人，齐锐出声：“老板。” “裴钺。”周晏晏开口。 原本神情清冷的人，在听到这句之后，偏头定定看了周晏晏一眼，片刻之后牵起她的手，往商场里走：“走吧。” 若说海报上是钻戒一枝独秀，那到了店里就是群星璀璨。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叫人目不暇接。 裴钺虽然全身上下找不出什么奢侈品商标，但是手上那块表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晏晏坐在沙发里，面前摆满了各种首饰。导购半蹲在旁边，尽心做着介绍。 看她似乎难以抉择，导购温柔建议：“如果您不知道选哪款好的话，不如问问身边人的意见？” 周晏晏刚侧过身，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裴钺开口：“选不出来就都包起来吧。” 周晏晏瞪大了眼睛：“……这，这也太贵了。” 裴钺已经站起来，跟导购说：“都包起来。” “好的，先生。” 从店里出来，两个人坐电梯上楼。 商场顶楼就是一家西餐厅。 在餐厅里巧遇也带人来吃饭的程子逸。 程子逸之前就跟裴钺说过要一起吃饭，但是迟迟没有等到人安排，今天碰到自然不会放过。 本以为以裴钺的个性自己得死缠烂打才吃得上这顿饭，结果没想到他一开口，裴钺就答应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程子逸还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四个人落座，程子逸跟裴钺一边，跟各自带来的人对坐着。 上次在滑雪场程子逸在两个人离开的时候终于见到真容。当时他就觉得眼熟，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今天这么近距离看到，才终于想起来了。 有一次约裴钺出来喝酒，她跟齐锐一起出现过。 当时他好像都还好奇过这姑娘的身高是怎么入了裴钺的眼的。 程子逸瞥眼身边的人：“可以啊。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钺只回了个眼神 分卷阅读185 ，没接话。 程子逸才懒得跟他扯，主动找周晏晏搭话。 “你是哪儿人？”程子逸只是好奇随意问了句，但似乎是问到对方忌讳的事情上了。 她看了眼对面的裴钺，笑着回：“为什么问这个？” 程子逸一笑：“没什么，随口一问。” 面上笑着，但心里却生了个小小的疙瘩。程子逸天天在人堆里泡着，见过的人不少，谈到隐私直言的人也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给他感觉不是很好。 “这是买的什么？”坐在周晏晏身边的女生问。 “钻石。”周晏晏脱口而出。 对方笑微僵，很快恢复过来：“都说钻石才是女人的梦中情人。我能看看吗？” “嗯……可以。”虽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虽然感觉不是很好，但是程子逸对周晏晏有滑雪场滤镜。避免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程子逸后面基本没有再问什么。今天的约会对象自来熟，饭桌上倒是不至于因为没人说话而尴尬。 不过让他有点奇怪的是，裴钺也不说话。准确地说是从坐下之后，裴钺似乎就没有开过口。 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大笑的人面前照理说不该是这个状态。 程子逸暗自纳闷。 “这么好看的项链放在盒子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戴在身上才能凸显它的价值。”女生说。 又说：“我帮你戴上吧？你锁骨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很好看。” 女生把项链从首饰盒里拿出来：“咦？你锁骨这里有个疤诶，应该挺久了吧。不过像个小月亮，真可爱。” 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程子逸却发现身边一直默默吃东西的人突然动作一顿。 被人盯着锁骨看的人抬手挡了挡，笑笑，说：“……嗯，小时候留下的了。是挺久了。” 拿着刀叉的修长的手指蓦然收紧刹那。 将这些反应都收入眼底的程子逸心头一凛。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那把餐刀想扎进对面那个人的喉咙。 程子逸默默看向身旁，看着已然看不出任何异常，慢条斯理吃牛排的侧脸，突然毛骨悚然。 第74章 chapter 74 chapter 74 从商场出来，程子逸拉住裴钺。 “……你今天有点奇怪。” 被拉住的人似乎不以为然：“哪里奇怪？” 程子逸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裴钺。 得，还跟他装起来了。 转头看周晏晏朝着等在车旁边的齐锐走去，回头看到他们在说话，先上了车。程子逸微微侧身，背对着那边。 “刚刚说锁骨上有疤的时候，你想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问？”裴钺反问。 “因为！” 程子逸唇一抿，咬断了后面的话。 盯着裴钺看了片刻，虽然这人的脾气算不上亲和，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再怎么着也不至于真的对人做什么。 程子逸叹了口气：“反正你今天就是很奇怪。” “要不是上次我有看到脸，我都要怀疑今天跟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是嘛？” 程子逸被他轻飘飘，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弄得一噎。 气结片刻：“你今天是真的有点不对劲……你真的是裴钺吗？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裴钺一挑眉：“这都被你发现了？” 听他还能接自己的玩笑话，程子逸不禁松了口气，抬手搭上裴钺的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也知道，我之前是一直有点担心你被女人骗的，所以老说一些泼冷水的话。但是自从上次看到你俩在一起之后，我深刻检讨了自己。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被骗。如果真的那么容易，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才出现一个。” “这姑娘对人戒备心有点重，但对不熟悉的人这样也正常。关键是像你这样从小被压着性子长大的人，能找到一个能让你自在开心的人，我真是替你高兴。人呢，不仅要会挣，还要会珍惜。吵架闹矛盾了，就好好沟通嘛，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可不能朝三暮四，喜新厌旧。”b 分卷阅读186 r 　　想到什么，程子逸又立马补了一句：“当然啊，要是真的不适合，那就分开，千万不能走极端。” 他这掏心掏肺说完，换来的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程子逸：“…………” 对着人离开的背影咬牙，压着声音立flag：“不听兄弟言，你吃亏在眼前！” * 齐锐开车，后座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沉默，车里静得发闷。 漫长沉闷的寂静之后—— “今天穿得很特别。” 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声音，齐锐不由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周晏晏今天的打扮跟往常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不是经常这么穿吗？”女声响起。 正后方的人没有接话。 “你，不喜欢吗？” 听到周晏晏问这句话，齐锐不由又往后视镜里看了眼。 刚好看到自家老板抬手，放到人耳侧，放了片刻后轻拈起一缕头发，随即声音低低开口。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把你弄丢了。”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缠绕着头发，深邃的目光落在人紧绷的脖颈上，寸寸逡巡。 “我到处找你，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然后就惊醒了。” “醒来之后，我就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把你弄丢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你找回来。要是有人看见过你，愿意告诉我你在哪儿，不管她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任何要求。” 手指轻贴上那几乎要绷成一条直线的脖颈，仿佛火星子落下去，指背感觉到清晰的一颤。 身边的人转头看过来，脸上露出笑：“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贴在脖颈上的手指微蜷：“是吗？” 齐锐再一次忍不住看向后面。 看着后座两个人举止亲密的两个人，却莫名感觉到一阵诡异。 * 齐锐走进书房，顺手将门关上：“老板。”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转身：“你亲自走一趟，我要周晏晏所有的档案资料。” 听到这句话，齐锐心里那一直挥之不去的诡异感更深了，却不敢多问。 “……好的。” 又说：“老板，周经理刚刚在问她的手机。”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递给他：“她的手机在医院的路上丢了，把这个新的拿给她。” 齐锐扫了眼沙发前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两个手机，其中一个跟周晏晏的手机一模一样。 齐锐默然接过递过来的手机，应：“好的。” 从大门出来，齐锐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书房还亮着灯。 齐锐站在夜色中，眉头紧锁。 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处处都不对。 新手机，珠宝首饰，两个人在车里说的那些话，扔到垃圾桶里的蛋糕……好像从医院开始一切都…… 等等！ 医院？ 齐锐心突然猛地一沉，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该不会…… 第75章 chapter 75 chapter 75 齐锐拿着一份文件进门，扑面而来的是咖啡的香气。一转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骨瓷咖啡杯具。 显然，他来得有些突然，打扰了享受下午茶的时光。 周晏晏匆匆忙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齐特助，你怎么来了？” 齐锐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走过去：“人资那边在做年度评估，有张表每个人都需要填。” 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这是你的。” 人赶紧从沙发前走出来，接过：“你还特地送到家里来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齐锐说。 不过对这句话的理解可就多了。 在人打开文件夹的时候，齐锐贴心递上笔。不过刚接过，笔就掉到地上了。 “我 分卷阅读187 来。”齐锐弯腰去捡。 “不好意思啊，我手刚刚冲咖啡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写字估计不太行。要不表格打印出来的那个电子版你发我一份吧，我打字可以，就是慢一点。” “可以吗？” 齐锐笑笑：“当然可以。” “对了，齐特助，我想问你点事情。” “什么事？” “就是……裴钺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啊？” “老板的喜好？” “嗯！” 轻叹气：“估计你也看出来了吧。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想问问你他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吃的用的都行。” “老板的喜欢，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齐锐说。 “我能想到的都用过了，想要听听你的建议。人都是喜欢有新鲜感的东西嘛。” 齐锐笑：“说的也是。” “不知道老板有没有跟你说过。去年老板生日你送的那件衬衣老板就喜欢，每次出席重要场合都会穿那一件。” 人脸色僵硬：“衬衣？” “去年他生日，我送他不是红包吗？” 闻言，齐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眨眼便消失不见。 不过看人这脸色发白的样子，齐锐顺水推舟：“是嘛，那是我记错了。” 听到他这么说，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裴钺他……” “老板怎么了？”没有等到后半句，齐锐追问。 “哦，没什么。” 齐锐开口接上之前的话题：“礼轻情意重。我想只要你送的东西，老板应该都会很高兴的。” 又一笑：“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紧张。老板就算生你气，也舍不得生气太久。你忘了上次，就算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老板也只是让你在这院子里罚站了半小时。” 齐锐说着转头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本来那次是让你在院子里跑十圈的，但是你一向不喜欢跑步，也就没有跑成，站了半小时老板就气消了。” “你半步都没有跑。” 一顿：“你不记得了？” 人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我怎么可能忘呢？我当然记得。那天站得我腿都僵了，腿酸了好几天。” 齐锐眼睛里一片清明，再次露出笑意：“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送这个表格的，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好，你去忙吧。” “对了。”走到门口，齐锐忽然停下。 回头：“你是有写日记的习惯对吧？” 见到人的反应，齐锐温言安抚：“别紧张。只是公司最近准备采购一批工作用的笔记本，有写日记习惯的话，应该比较懂哪种笔记本比较好用，所以想问问你的建议。” “我都是随便买的，也不知道哪种好用。” “这样啊，我知道了。”齐锐微颔首示意之后离开。走出大门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总裁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位置最靠门的林秘书不由抬头，却没想到从外面神色匆匆走进来的人是齐特助。 一起共事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齐特助这么失态的样子，林秘书不由愣了下。 以至于在人问裴总在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林秘书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裴总在的。” 齐锐站到紧闭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身闷闷的“进”之后，才推门进去。 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人，齐锐随手关上门之后快步走过去：“老板……” 话已经到嘴边，无意间扫到摊在茶几上的一份文件之后，戛然而止。 那是一份详细的手机使用记录。 “查完了？”落地窗前的人转身。 齐锐回神，把目前查到的东西做了个简短的汇报：“她的户籍所在地是在学校，家庭关系也是空白。” “要查出原户籍还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多久。” 齐锐喉结轻咽：“一天。” “半天。”不容商量。 “是。” “出去忙吧。” 分卷阅读188 齐锐转身往外走，关于自己对周晏晏的试探，半个字都没有提。 如果他都已经发觉不对，那老板又怎么会毫无知觉。 或许从人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了。所以才会在他出去找医生的那几分钟的时间里，态度发生一百百八十度的转变。 从周晏晏晕倒进医院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天过去。 三天，以如今的手机网络普及程度和治安环境，他们至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那就说明—— 要么自身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要么所处的环境不允许。 再加上醒来过后的人头脑清醒，却只字不提自己并非周晏晏，反而一心想要取而代之。 就证明两者必中其一，甚至……两者皆有。 关门的时候，齐锐不由往里再看了一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窗外霞光满天，落地窗前的人站在这绚烂中，却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剪影。 第76章 chapter 76 chapter 76 一只碗飞砸到人身上，被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稀饭泼了一身。 “天天都是这些！连点油花花都看不到！你当喂猪呢！” “我问你呢？是不是喂猪？” “啪！” “啪！” 耳光一个一个抽过去。 “别的女人把自家男人当爷供着，你把你男人当猪喂是不是？是不是？” 盘好的头发被打歪，被打得披头散发也不敢躲。 “看看你这衰样，老子就是娶了你回来，才做什么都不顺！”掐住脖子生把人推到地上。 “妈！” “你瞪谁呢？小杂种，你再瞪试试？” “好，我让你瞪。” 拳脚落下来的时候，一直任打任骂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一旁的孩子。 凄厉的惨叫许久才停。 出完今天输了钱的气，才神清气爽坐回桌子上，喝自己的酒，剜了眼地上的两个人：“两个贱货。” 转头说：“儿子，看到没有，女人都是贱货，一天不打就皮痒。” 一直坐在桌子旁的小男孩突然滑下板凳，走过去，踹了自己的母亲跟姐姐几脚，然后得意洋洋地坐回桌上。 端着酒杯的人喜不自禁：“诶，好儿子！有出息！一看就是当大官发大财的料！” * “扑，扑。” 一片黑暗中，木棍在墙上一遍一遍划，划开墙皮，划出一道深深的凹槽。露出墙皮之下的砖石还没停，甚至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最后精疲力尽睡去，半醒半梦间堂屋里的灯亮着，有人推门进来。 “晏晏，该起床去上学了。” “晏晏，醒醒。晏晏……晏晏……” 那个声音一直缠绕在耳边，仿佛魔咒一般，叫人焦躁。可是却被梦魇住，怎么都醒不过来。 在梦境中几番挣扎，身体一动，钝痛宛如利箭一般直射眉心。 在惊吓疼痛之中终于从梦魇中挣脱。 周晏晏感觉到眼皮很沉，尝试好几次才睁开。 然而视线一片白茫，除了一个光点，什么都看不清。 是她睡觉的时候忘了拉窗帘吗？ 想要抬手揉揉眼睛，然而身体稍微一动，刚刚平息的疼痛竟从四面八方涌来。 “嘶……” 周晏晏轻哼出声。不敢再动，静静地躺着挨过这一阵。 脑子昏沉之际，若有若无地闻到一股很不好闻的味道。墙皮斑驳脱落之后沙土的味道，水泥地泛着潮湿的味道，男人身上长年抽烟的味道，混杂着酒气。 身体里的某根神经被这味道狠狠刺中。 小木床上的人突然急喘两口气。 这样的梦她已经很久没做了！ 醒过来！醒过来这些就都会消失了！赶紧醒过来！ 她拼尽全力睁开眼，刚刚那片白茫消失不见，猛然映入眼帘的是墙上一道深可见砖石的凹槽！ 血骤然倒流， 分卷阅读189 周晏晏感觉到一阵刺骨的阴寒，身体失控发抖。 不！这一定是梦！ “嘭！”头顶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单薄的门板被甩到墙上。 看到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周晏晏脸上血色褪尽，仿佛见到鬼一般。 “醒了还不给我从床上滚下来，还想躺到什么时候？” “……你是在瞪我？呵~万小娟你长本事了啊！” 男人一把揪住床上的女人的头发，生生把人床上拽起来，用力摇晃推搡：“是不是长本事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平时凄厉的叫声今天半声都没有听到，反而手背被抓了一道。 周成龙吃痛，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 浑身是伤的人被打得一头撞到墙上，“嘭”一声清晰闷响，人失去意识软倒。墙上拉出一道鲜红血迹。 * 万小娟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烂在那两个畜生手里，谁知道老天爷竟然半道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变成了周晏晏。 住别墅，去高档的西餐厅，钻石一买买一堆，还有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就这样实现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打骂的万小娟，她是周晏晏。 她会成为豪门阔太太，穿最贵最漂亮的衣服，吃最贵最好吃的东西。她可以在别墅里办舞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女人。 她站在人群之中，感受着艳羡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然而，一眨眼，所有围在她身边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一个七窍流血，缺胳膊少腿的周晏晏站在她面前。 “万小娟，我来找你了。”一说话，血就止不住地往外涌。 她吓软在地：“不！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真的好疼啊，你知道这有多疼对不对？” “你别过来！跟我没关系！你找他们去，你别来找我！” “可是如果不是你假冒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我没有！是你自己命不好！” “可是你明明可以救我的，只要你说出我在哪儿，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裴钺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说出我在哪儿，你想要什么他都给你。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只要你不回来，这一切就都是我一个人的！让你回来？然后等着你的施舍？凭什么？只要你不回来，我能得到的就更多！更多！” “可是，你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日子有多难熬，你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死我？为什么要逼死我？” “别说了……” “我不该死，我是替你死的，你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叫你别说了！” “你抢了一切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还要眼睁睁看我去死，为什么？” “那是你活该！是你活该！” “能怪我吗？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是老天爷选你去死的！” “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了！周晏晏，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谁叫你不回来，你明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货色，却这么多年让我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你在这里吃香喝辣！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你潇洒快活的时候，想过我吗？你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养尊处优的时候想过我吗？” “所以这都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像你这种人，你就该死！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你们都是畜生！你们都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会放过你的。”那个七窍流血的人突然扑过来。 “啊！”万小娟猛然惊醒。 睁眼发现自己还是在别墅的房间里，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大口呼吸。 想到刚刚梦里那个断手断脚的人，胃里突然一阵翻腾，万小娟下床冲向卫生间。 半晌，顶着一脸水淋淋的脸抬头，看着镜子那本不属于自己的脸。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长得很好看。 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脸。 可是就是心太狠 分卷阅读190 了，生在那样的家庭，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家里的人是什么德性，可是却自私的一走了之，在大城市里享受这荣华富贵，让她一个人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现在老天爷终于眷顾她了，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她不承认自己不是周晏晏，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看着镜子的脸，万小娟又哭又笑：“别怪我……别怪我……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像是生怕被人听到，这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却没有想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到另一个人耳中。 耳机里重新归于安静，原本虚握着一个发卡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 “啪嗒。” 血漫出指缝，滴落在地。 二楼书房的灯又亮了一个通宵。 * 第二天早上，像是要下大雪一样，天格外阴沉。 裴钺收拾好从卧室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只穿了件吊带睡裙的周晏晏。 准确地说是拥有周晏晏身体的那个人。 裴钺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人突然扑进怀里。 “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你这两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万小娟搂紧人的脖子，可怜兮兮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吓坏了。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被扣住手腕，被拎开的时候，万小娟依旧不屈不挠。 “我们生个孩子吧，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嗯？他一定会很可爱的，好不好？” 裴钺对周晏晏不冷不热。虽然出手大方，但是晚上竟然还分房睡，也就是说就算她变成周晏晏，还是有可能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但是如果她能生个儿子，那就谁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了。 万小娟努力挺胸想要往人身上靠，结果还没有碰到，就被一把推到旁边墙上。 撞到墙上还是有点痛的，但是自己曾经遭的罪比起来不值一提，万小娟还想上前，却被人扫过来的一个眼神压住没敢再动。 自己差不多是脱光了送上门却被拒绝，万小娟愤然不平，等人一走开，就把气全撒在周晏晏的身体上。 连个男人都勾引不到，没用的东西。 狠拧大腿上的肉。 刚下手，突然被一把抓住胳膊，猛地一拽。 顾不上想裴钺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对上他的眼睛瞬间，万小娟突然有种他想杀了她的错觉，蓦然呆住。 不过他下一刻就松开了她的手，声音沉沉说：“好好照顾自己，最好，一根头发都不要少。” * 裴钺下楼的时候，齐锐已经等在客厅。 等出门之后，齐锐才低声说：“老板，那个姓胡的妇产科医生找到了。” 第77章 chapter 77 chapter 77 胡女士。 周晏晏不止一次提起过。她曾说过她的名字是她取的。 在他们还没有换回来的时候，裴钺还帮忙视频过。 看得出来应该是跟周晏晏关系很亲近的人。 眼下这种大海捞针的情况，毫无方向，只能从她的社会关系网开始。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周晏晏手机的通讯录，好友列表都没有这位姓胡的妇产科医生的联系方式，甚至通话记录都是干干净净的。 裴钺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查周晏晏的家世背景，现在逼不得已去查之后，才发现她的背景资料是一团迷雾。她的所有社会关系都是从大学开始的，大学之前似乎只有这位姓胡的医生，而她对胡医生的存在又有种异乎寻常的谨慎。 这种反常让裴钺隐隐觉得突破口就在这位“胡女士”身上。 * 冬天的早上，虽然已经早上九点过，因为天寒的缘故，居民楼里也并不吵闹。 敲门之后，裴钺退后一步等着。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来啦~” 门打开的瞬间，裴钺调整好表情。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突然造访，任谁都会觉得唐突，所以他来之前已经准备好说辞。 等门推开，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裴钺整要自我介绍，对方看着他 分卷阅读191 却冷不丁短促地啊了声。 裴钺一怔。 “怎么了？然然，是谁啊？”有人拿着擀面杖似乎是从厨房走出来。 裴钺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抬眼往屋里看去。 胡瑛拿着擀面杖站在陶然身后，跟门口的人对上脸，也突然啊了声。 “怎么了？”似乎是厨房那边传来一个略上年纪的男声。 “爷爷！爷爷！晏晏姐姐的男朋友来了！”陶然说。 闻言裴钺一愣。 然后就见一个手里还拿着饺子皮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裴钺没想到，之前周晏晏跟胡医生视频的时候，因为没有注意，他在镜头里出现过几次。有一次镜头刚好对着镜子，他在镜子里停顿了好几秒，被胡女士当机立断一顿截图，后面一家人围着截图认真仔细地研究了他的身高面相性格。 尤其是老两口，有事没事就把图片翻出来看。 裴钺被热情地请进了屋，准备的说辞一句都没用上。 司机把礼物放下之后就先下楼了。 “来，快坐快坐。”胡瑛招呼，“你叫……” “裴钺。斧钺钩枪的钺。” “小钺，来，快坐。”胡瑛赶紧把擀面杖放下，“你吃早饭了吗？” 又说：“然然，去倒水。” 裴钺有些招架不住这热情，忙答：“已经吃过了。” “那个……”陶然刚走，又回过身，“晏晏姐姐没回来吧？” 裴钺从她这话听出一丝担忧，有些疑惑，摇头：“没有。” 几个人刚刚一瞬间高兴过头，这下陶然这么一问，突然反应过来。 胡瑛紧张：“是晏晏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您放心，她很好。”裴钺赶忙安抚。 “那是？” “其实这次我来，她不知道。我也深知唐突，但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难题，我能想到的可能知道答案的人只有您。” 他这话说完，老两口对视一眼，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样一天。 “你说吧。”胡瑛声音低低说。 真实原因裴钺只字未提。周晏晏身体里的人不是周晏晏，不说这种事有多匪夷所思，就算是愿意相信，眼下人生死未卜，无谓让老人家一起担惊受怕。 裴钺编了个打算求婚的理由，借此问起周晏晏以前的事情。 “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聊到过一次，只说家里人都已经过世了。父母过世，那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戚？结婚毕竟是大事，我想总归是要知会一下家中长辈，才算礼数周全。” 胡瑛点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是该这样。” “我尝试过沟通，但是好像适得其反，导致我们的关系现在出现了一些问题。”裴钺又往前推了一步。 胡瑛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逐一问起裴钺的家境，父母，他自己的职业，教育背景，经济状况，择偶标准，现在两个人的状况，事无巨细。 裴钺一一答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胡瑛随即才开口：“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单论家世背景的话，晏晏的条件远比不上你，甚至一般的普通人都比不上。你要再考虑考虑吗？” “她一直少提家人，所以在决定跟她表明心意之前我就已经想过各种情况。她努力，乐观，有责任心有正义感，我觉得她应该是很好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但如果事实截然相反，那就是即便截然相反，她却能长成现在这样，我只会觉得更难能可贵。我并不是一发现自己的心意就立马跟她表明，我考虑了很久，没有一件事比这件事考虑得更久更清楚。所以不管任何结果，只要那个人是她。” 胡瑛叹了口气：“小钺，跟你说下面这些话之前，我要先跟你说。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些人出身不好，听起来很可怜。但是你不用去可怜她，也不用有什么道德负担。我希望你们两个人是因为想在一起才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可怜跟她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不想在一起了，就大大方方地分开，不必觉得她身世那么可怜不好意思说分手。” “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耽误过自己，我也希望其他任何人不要因为这件事去耽误她。” 听到最后这句话，裴钺心口微震，郑重应答：“好。”b 分卷阅读192 r 陶然跟爷爷去厨房，客厅里剩下胡瑛跟裴钺。整个家里只有胡瑛的声音。 “晏晏跟你说她家里人都不在了，也不算是假话。她妈妈在她读初中的时候去世了，剩下……那个畜生跟一个弟弟。但是这两个人算不上是什么家人。” “她是我接生的。刚生下来，产房里的医生护士都说这小姑娘长得漂亮。但是听说是个女孩，她那个没资格为人父的畜生爹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后来想找人来买，但女孩没人要，干脆就趁人不注意抱出去扔了。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 “她妈妈拼死把她留下来，但是那个畜生说女儿都是赔钱货，连名字也不愿取，最后是我给她取了个名字。” “那个畜生好赌，输了钱就回来打老婆孩子。平日里稍不如意也是拳脚相加。那种小地方，跑又跑不掉。从小她身上的伤基本就没断过。每次我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她从小到大最喜欢说的话就是没事。”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读书却格外争气，从来都是前三名。也因为争气遭人眼红，有人跑去跟她那个畜生爹说，让她一直读书，以后考上大学就不回来了。高一刚上一个月，就被强行辍学，拉回去让嫁人。” “但这个世界就是有畜生也有好人，她当时的所有老师还有校长全都帮她想办法，但是老师出面谁都说不通，后来还是借了一个喜欢给人做媒的人的口，说读完高中彩礼给得多点，才又重新回去读书。” “为了把她送出去是花了很多人的心血，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她的回报，只希望她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我也不让她回来看我，也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不会主动联系她。” “…………” 裴钺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耳边还是刚刚听到的这些话。 他是真的想过那截然相反的情况会是怎么样，但是纵使他已经觉得自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现实却仍比现象残酷无数倍。 想象中的不幸福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结论，甚至一个标签。但是现实，不幸福是活生生的人时时刻刻的痛苦挣扎。 或许他早该察觉的，在她对女装格外执念的时候，在她对嘴上总是挂着女人无用，女人麻烦，女人靠男人的章建抱有敌意的时候，在她会因为一个陌生人买生理用品被厌恶，被开黄/色玩笑的时候忿忿不平的时候，在她对那些司空见惯的事情却敏感得像个刺猬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一层一层往下走。 对他来说这些事只存在于那些想要博人眼球的新闻里。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所能接触的所有人，哪怕那些活在他视线之外的人，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甚至不屑一顾的人，可能都要比她过得好。 突然一脚踩空，裴钺条件反射抓住了栏杆。手一点点收紧，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想要将栏杆捏碎。 * 等走出居民楼的时候，裴钺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齐锐等在车旁边，看人走近，赶紧打开车门。 “东西可以送过去了。”人坐进车里之前说了一句。 齐锐应声：“好的。” * 万小娟在房间里试自己刚买的一堆衣服，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开门出去。下楼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对方看到她，开口道：“裴总让我把这些文件送回来。” 万小娟上前，看着人手里那厚厚一沓文件：“这些都是什么啊？” “都是分公司送上来的计划书。裴总让放到书房。” “给我吧。”万小娟伸出手。 对方没给：“裴总让我直接送到书房。” 万小娟又看了一眼，随即笑着说：“哦，行吧，那你送上去吧。” 几分钟之前才关上的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万小娟往身后看了眼，确认没人之后溜进书房。 看到放在书桌上的那沓文件，万小娟径直走过去，一本一本拿起来随意翻看。 不让她看？她偏要看。 三两下翻完往旁边一扔，又拿起一份，乍一眼看到封皮上的地名，万小娟却如白日见鬼，脸瞬间煞白。 顾不上翻开，万小娟当即冲回自己房间给裴钺打电话，无人接听。打给齐锐也无人接听。打了几遍依旧无人接听。 万小娟突 分卷阅读193 然崩溃，随手抓起东西就往地上扔。刚刚还爱不释手的衣服又撕又踩，枕头被子无一幸免，仍不解气，抱起梳妆台上的一个收纳箱往地上一扔，收纳箱四分五裂，然而贴在底部的东西露了出来。 万小娟赶紧把贴在收纳箱底部的袋子扯下来，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封皮上是几朵向日葵。 周晏晏的日记万小娟都已经看完好几遍了，看到这费尽心机藏起来的日记本，万小娟如获至宝，赶紧拿剪刀直接生拆了笔记本上的锁。 第78章 chapter 78 chapter 78 周晏晏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炸裂般的疼，太阳穴像是有电钻在钻，但是比疼更强烈的感觉是饿。 恍惚中想要翻身爬起来，却没想到自己躺在床边，翻身一落空，连带着身上似乎透着霉味的被子滚到了地上。 饥饿的感觉就像是身体里有一只吸血的虫。周晏晏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那间屋子往厨房走去。 看到放在案台上的锅里有稀饭，周晏晏眼睛发绿光，等不及找碗，就着放在锅里的勺子，舀起来就往嘴边喂。 因为太饿，心慌得手直抖，她几乎是脸快趴进锅里，哆哆嗦嗦才吃到一口。 一口接一口，等力气恢复点之后，狼吞虎咽。 吃完了锅里剩的稀饭，还觉得不够，一眼看到旁边的碗里还放着一个馒头。周晏晏拿过来，已经凉了，但还是软的。双手捧着狠狠闻了闻，馒头带着一丝甜味的味道在这个时候简直比山珍海味还要引人垂涎。 周晏晏吸口气，大口大口啃。 啃了大半，还剩两口，周晏晏满足地叹了口气，无意一回头，却没有想到身后站了人。 周晏晏吓得猛往后退，撞上案台边缘也顾不上疼。 人浑身酒气靠在门边，像条毒蛇一样阴笑着盯着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看到这个人，身体里那长年累月堆积下来，条件反射般的恐惧全部死灰复燃。 心脏超负荷的狂跳，整个人紧张得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然而对面的人依旧悠闲，那双看一眼都叫人恶心的眼睛往她下半身扫了眼，周晏晏条件反射低头，发现身上的裤子在大腿处破开条口子。周晏晏心里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预感，稍一抬头，靠在门边的人站起来，阴恻恻笑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地上的酒瓶踢翻。 酒瓶倒地的刹那，周晏晏心头猛地一跳，下一瞬就被猛地摁在了案台上。 畜生！ * “老板，我下去问下路。”齐锐对后座的人说，不过话音刚落，后座的人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齐锐赶紧跟着下车。 路边就是一家小卖部。 看到店里有人，齐锐走过去。 刚走近，老板就热络招呼：“买点什么？” 一看齐锐的穿着打扮，老板正要多问两句，忽然看到站在他身后两步的人，还有那停在路上的三辆车。老板天天跟人打交道，一看这架势，绝不是善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齐锐站到店门口：“老板，向你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有个叫万小娟的吗？几年前从邻村嫁过来的，嫁给了一个叫周成龙的人。” 齐锐把写着地址的纸条放在烟柜上。 老板把这一行人打量了一遍，干巴巴笑笑，小心打探：“……你们，找万小娟干什么？” 齐锐和和气气：“有点事情找她。” 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到烟柜上：“您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只是有件事情找她确认一下。” 老板看着那一沓钱，想笑又不敢笑，脸上表情有些扭曲，把钱收进抽屉里。 忽又语重心长：“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为好。那家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惹，凶得很。尤其是家里的女人，是接二连三的死。先是死老婆，然后好好的女儿，好不容易养到读高中，毕业出去打工，直接死在外面，连尸都不去收。现在就轮到儿媳妇了。” “哦，就是你们要找的这个万小娟。前几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打得那叫一个惨啊，简直鬼哭狼嚎。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人了。” * “嘭！” 刚刚装馒头的碗砸碎在人后脑勺，周晏晏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轻，心刚往下落的时候，上一秒已经被砸晕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掐住了她的脖 分卷阅读194 子。 无法呼吸，周晏晏额上青筋暴起。但是对上那一贯的看女人犹如看牲口的眼神，心里涌起无穷无尽的不甘，拼尽全力将手里的碗的残片扎进掐住自己脖子的胳膊。 鲜血飞溅。 一声痛嚎。 这次周晏晏没有再给他喘息的机会，抓起案台上的菜板朝着人的头挥了过去。 人跟菜板一起落地，连带着还有原本放在案台上的菜刀。 周晏晏猩红着眼看着倒在地上还在艰难挣扎的人，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么多年，终于轮到他匍匐在她脚下苦苦挣扎了。 脑子里顷刻间这快感占据，地上那把菜刀隐隐发着光。 周晏晏受不了那光的诱惑，上前，将菜刀捡了起来。刀尖对准地上的人的时候，看到他眼里的恐惧，周晏晏开心得笑出声。 他竟然也有今天。 真是天道好轮回！ 她的噩梦，还有那个其实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女人的噩梦，到今天！终于可以做一个了断了。 这么多年，她曾经无数次想割断他的喉咙，让血喷涌而出。甚至将他大卸八块，剁碎了拿去喂猪！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根本不配当人！ 不止自己的老婆，女儿。现在甚至儿媳妇，自己儿子的老婆，别人家的女儿都不放过，跟畜生究竟有何分别？ 今天她终于可以结束这个噩梦，结束所有人的噩梦。她跟妈妈就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周晏晏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走来走去，兴奋地寻找最完美的角度，最后将菜刀高高举起。 ——“晏晏。” 在小学的校门口，她被叫住，转头看到胡医生站在树下。 天阴沉沉的，但是每次胡医生冲她笑的时候，她总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了。 她喜欢看她笑。 因为她并不常看到人这样笑。 胡医生走到她跟前，蹲下。她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蹲下。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她打开看到袋子里的东西之后，愣住。 老师开始让大家养成写日记的习惯。班里的好多同学都买了写日记的笔记本。跟写作业的本子不一样，那些笔记本都很好看，封皮是硬的，上面迎着各种漂亮的图案，不过让她最喜欢的还是本子上那小小的锁头。 她总觉得那个本子里有另一个世界。 她也很想要，但是太贵了，要十块钱。这么贵，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能拥有的东西。 然而她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东西，现在就躺在她手心里，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胡医生摸了摸她的头：“喜欢吗？” 她看着封皮上的几朵向日葵怔怔点头。 “喜欢那这就是你的了。” 她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要。班里的同学，有些人要是考试考的好，他们的爸爸妈妈就会给他们奖励。可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考过试。 “这不是奖励，也不是礼物。我们晏晏不是喜欢吗？喜欢胡医生就送你。” 那总是很温暖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慈爱地看着她，缓缓开口，却一个字一个字刻进她心里。 ——“因为我们晏晏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猩红的眼突然涌出泪光。 周晏晏摇头，一闭眼，耳边却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听说花圃里的向日葵开了。” 那张或平静或激动，或气呼呼又或开怀大笑的脸在眼前飞速闪过，周晏晏仿佛大梦初醒，发现自己手里举着刀，吓得连退两步。 “叮——”一声，菜刀掉到地上。 条件反射就是往外跑，这个屋子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刚跑出厨房，周成龙一副被吵醒的暴躁样子从楼上下来。 猛地跟人视线撞个正着，周晏晏怔愣一瞬，但只有短短一瞬，在周成龙看向厨房的时候，撒腿就往大门外跑。 看到厨房倒在地上的人，周成龙骂了句臭女表 分卷阅读195 子，随手抓起放在墙角的斧子追出去。 那斧子是周成龙专门为万小娟准备的，不止一次警告过她，真要惹毛了他，他就几斧子砍死她。 * “怎么走？” 裴钺开口打断了老板的滔滔不绝。 老板讪讪收声，抬手指了指：“沿着这条路走到前面那个电线杆，再右拐。大概走个几分钟，那最破破烂烂的房子就是了。” 裴钺没有半分迟疑，抬腿就往前走。 没走两步，就在老板指的那根电线杆那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右边跑了出来。 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然而当她张惶看过来的时候，只一眼，裴钺的心脏近乎失控地狂跳。 看到裴钺的刹那，周晏晏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眼眶有一瞬的湿润，然而周成龙还在后面穷追不舍，周晏晏忍住所有情绪义无反顾拼命往前跑。 周成龙不知道这被他打得几天都起不来的人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跑了这么远。而他脚上的拖鞋格外碍事。 看着她拼了命地跑，似乎是想逃脱他的控制，周成龙感觉到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万小娟！”满含警告意味。 人半步没停，周成龙怒不可遏：“跑？老子今天砍死你！” 周成龙加快几步，抡圆了胳膊将手里的斧子朝着前面的人狠狠掷去。 在认出周晏晏的刹那，裴钺迎着她大步跑过去。然而就在他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近在眼前的人，视线里的人突然定住。 看着她口中溢出来的血，裴钺瞳孔张大。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你很好。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晏晏。”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晏晏。 人颓然倒地，血溅了满地。 第79章 chapter 79 chapter 79 网吧里到处都有人抽烟，乌烟瘴气。 万小娟跟着周成龙还有他的一群兄弟站在前台等着网管开机。 万小娟跟周成龙说：“给我也开一台。” “你开来干什么？” “你们打游戏，我看剧。” 周成龙不耐烦：“要看回家去。” “家里看不到。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开，我就占你的位置。” 旁边有人打圆场：“你们马上两家变一家，咱又不是上不起网，开开开，再开一台。” 身后一群人带着耳机踢踢踏踏猛敲键盘，万小娟一个人坐在这边，戴着耳机看偶像剧，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男主教女主吃牛排，哪只手刀哪只手叉，万小娟不禁憧憬，跟着学。一遍没看够，又倒回去看了一遍。第二遍还没看完，挂在线上的企鹅动了动。 万小娟点进去一看，有人加了她好友。头像是个男的，昵称叫Lion。 万小娟不喜欢读书，成绩常年都是在尾巴上掉着，觉得实在没意思，反正女的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非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所以高中只读了一年就懒得再去了。 但是这个英文单词她还是认识的，Lion，狮子。 这个单词比老虎那个词好看多了。 万小娟的账号没有设置问题，直接就可以加上。对方先打了招呼。 Lion：【你好。】 万小娟：【你是？】 Lion：【我认识你，但是你应该不认识我。】 万小娟：【你认识我吗？】 万小娟：【你是谁啊？】 Lion：【听说你要结婚了？】 万小娟：【你怎么知道？】 Lion：【但是你们现在结婚还拿不到结婚证吧。】 万小娟：【是啊。[叹气]】 Lion：【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再等等呢？】 万小娟：【等什么呢？】 万小娟：【又没有人让我等。[叹气]】 Lion：【你真的 分卷阅读196 想要要嫁给周成龙了吗？】 万小娟：【有什么问题吗？】 Lion：【你喜欢他什么？】 万小娟：【不喜欢他喜欢谁？】 Lion：【那你想过他的家庭或者性格吗？】 万小娟：【他家庭挺好的啊，完全不存在婆媳矛盾。】 Lion：【你知道他还有个姐姐吗？】 万小娟：【你该不会想说什么姑姐矛盾吗？他姐怕是早就死在外面了，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Lion：【你就不怕吗？】 万小娟：【怕什么？我高兴都来不及。】 Lion：【你难道没有听说他妈跟他姐经常挨打吗？】 万小娟：【这事他都已经跟我说过了，那是因为他妈嫌弃他爸，在外面乱搞，他那个姐姐就是个野种。给自己男人戴绿帽的女人，被打死都是活该。】 Lion：【你信他说的这些？】 万小娟：【哪个男人会拿这种事情说谎？】 Lion：【既然是在外面乱搞，那奸夫是谁？如果这是真的，起码是亲眼看见过。如果都没有人亲眼看见过，怎么能确定就是真的？你听说周成龙他爸跟哪个男人打架了吗？】 Lion：【他们家的女人死得都不正常，你难道不想想自己嫁过去会不会落得相同的下场？】 Lion：【我没别的意思，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 从网吧出来，万小娟叫住了周成龙。 “干什么？”周成龙回头。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周成龙不情不愿走过去。 万小娟把手机递给他。 周成龙看了眼：“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看啊。” 周成龙看到手机里拍的聊天记录。 “这他妈是谁？” “我怎么知道。” 万小娟笑笑：“看到了吧，想着我的男人多着呢，你别一天天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万小娟把手机拿回来：“你给我买个钻戒吧。结婚没有钻戒，还结什么婚。” “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吧？要了彩礼你还要钻戒？你别得寸进尺！” 万小娟晃晃手里的手机：“你不愿意买，多的是人愿意。反正没有钻戒，我就不嫁了。” …… 外面忽然起了风，吹动垂地的白纱帘，吹过一地狼藉，吹得地上那个被撬开的日记本纸张轻动，沙沙响。 写在纸上的一个账号跟登录密码时隐时现。 窗外的光白得发亮。 …… 手术台上的灯也白得发亮。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眼角滑下一滴泪。 * 手术室外一片寂静。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身定制西装沾满了血污，从耳后侧脸到脖子，血迹凌乱斑驳，是人挣扎着触碰留下的痕迹。脸上血迹都已经凝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让人清理。 看到这样的裴钺，齐锐都不敢开口。 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坐在椅子上的人几乎冲到医生面前，声音却压得很低，小心翼翼问：“怎么样？” 医生沉声：“很抱歉。请节哀。” 齐锐脸上突然空白。 喃喃：“……怎么会？” “很抱歉。”医生再次说。 齐锐满是担心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人。 “……我知道了。”片刻之后，裴钺开口，声音诡异的冷静。 齐锐还没反应过来，人带着一身血腥气转身往外走。 齐锐见状不对，赶紧上前去拦：“老板……” 直接被掀倒在地。 旁边的保镖没有一个将人拦住。 眼里大盛的血光 分卷阅读197 却在一转头，看到从电梯里跑出来的人，突然凝固。 看着周晏晏的那张脸，齐锐还在茫然的时候，走廊里那满身血污的人已经大步朝人走去。 裴钺力道太大，周晏晏是被撞进他怀里，整个人直接抱离地。 周晏晏紧紧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哽咽着说：“……我还没说我是谁。” 在感觉肋骨要被勒断的时候，只听他声音沙哑沉闷说：“我知道。” 第80章 chapter 80 chapter 80 齐锐处理好万小娟的事情之后回到病房，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不由迟疑了。 刚刚在手术室外，周晏晏突然晕倒。医生检查过，说是惊吓加疲劳过度，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即便医生这样说，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老板一直守在病房里。 眼下怕是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齐锐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两个人。 * 夜渐深，病房里只开了入门处的地灯。 裴钺贴着病床坐着，一只手搭在床头的挡板上，另一只手放在睡着的人枕边，把人尽可能拢在自己的怀里。 放在枕边的手几次三番想要碰碰人的脸，可又因为怕吵到她休息，悄无声息地收回来。 周晏晏做了个梦。 梦见小时候，跟一群小孩在爬山。抬头天格外的蓝，树也格外高大，树叶是那种很明媚的绿。所有人的都很开心，说说笑笑地走下一个缓坡，路旁边都是一片不知道是种着什么树的地。那些树比人高不了多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枝干是深褐色，跟泥土的颜色很像。 她无意中往树下一看，却看到树下翻开的泥土里埋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浑身赤/裸，身体雪白，半掩在泥土里，跟深褐色的泥土行程鲜明的对比。 她惊慌往后退，却一下跌坐在地，再一抬头，那片地里到处都埋着赤/裸的女尸！ 周晏晏猛然惊醒！ 在她惊恐抬手乱抓的时候，裴钺抓住了她的手，连声叫着她的名字 等病床上的人稍微安静下来之后，裴钺凑近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 而她似乎这才认出了他，眼睛里突然蓄满泪水：“裴钺……” 看她这样，裴钺喉间发紧，轻声应：“是我，我在。” 他刚说完，她眼泪突然止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却没有半点声音。 裴钺看不了她这么哭，伸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人终于哭出声。 他的心就跟着她的哭声一阵一阵揪紧。 她趴在他肩上，哭着说：“我……我差点就杀人了……” “可是我……突然想到你们……我不能当……当杀人犯……我不能当杀人犯……” 想到万小娟身上那些伤，想到她倒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再听她说这样的话，裴钺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挖出来。努力往上看，想要忍住泪。 忍不住把她抱得更新，他咽了又咽才把眼泪咽回去，摸着她的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做得真棒。” 听到这四个字，周晏晏心里挤压多年的委屈突然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她靠在裴钺肩上，肆无忌惮地哭。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漫长的黑夜过后，天终于要亮了。 * 四年后。 春日午后，阳光明媚。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压低帽檐匆匆走进咖啡厅，直接走向靠墙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那人对面坐下。 “东西带来了？”对面戴着眼镜的男人问。 鸭舌帽男从兜里摸出一个U盘推到人面前：“都在里面了。” 又说：“过两天的那个女性高峰论坛，在那之前能不能发出来？” “放心，你们给力，我们就给 分卷阅读198 力。”眼镜男说着把U盘拿在手里转了转。 鸭舌帽男连连点头：“这个你也放心，报酬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准备把U盘往包里收，放进去之前问了句：“证据什么的都也都在里面了吧。” 鸭舌帽男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证据？” 眼镜男也愣了，失笑：“不是让写长空基金会的黑料吗？” 鸭舌帽男面有疑色：“……你们不是专业做这方面吗？” 眼镜男听懂这话里的意思，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鸭舌帽男见势赶紧把人拦下来：“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说嘛。” 讨好：“哥，有话好说。” 眼镜男重新坐下：“兄弟，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别拉我下水。” “我明白我明白。大家都是拿钱做事，也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直赚钱不下水。” “兄弟，我不管你是接的谁的活，你要是没有证据，这活我是肯定不会接的。长空基金会的法务团队没一个是吃素的。没有证据的黑料？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在哪儿吗？” “监狱。”眼镜男叩了下桌面。 “知道知道，这个当然是知道的。也怪我刚刚没有说清楚。这次不是写长空基金会，而是他们那个发言人……” 鸭舌帽男话还没说完，眼镜男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声。 鸭舌帽男一脸懵逼。 眼镜男笑够了才开口：“你是来捣乱的吧？” “长空基金会的发言人？你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她柔柔弱弱的，对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小孩都和和气气的，所以觉得好欺负是吧？” 听这意思好像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鸭舌帽男讪讪一笑：“她……不就是个发言人吗？” “我他妈是脑子进水了才到这儿来。” 眼镜男无语，起身就走。 鸭舌帽男瞧着事情不对劲，赶紧追出去，拦着人不让上车，死缠烂打让人给个明白话。 眼镜男叹气：“行，你要明白是吧？那就给你个明白。银杉集团知道吗？” “知道。”连连点头。 “他们董事长的老婆你敢动吗？” 鸭舌帽男忙不迭摇头。 银杉这个董事长护老婆是护出名的。 “哦，原来你还知道不敢啊？那你现在是脑子被驴踢了？” 说完，把人推开，开门，上车，走人！ * 上一位嘉宾演讲结束，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舞台。一身干练西装的主持人再次上台，用甜美的声音对上一位嘉宾的演讲简洁总结，然后邀请下一位嘉宾。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长空基金会发言人周晏晏女士上台分享。”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晏晏暗自深吸了口气，微笑着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向前面的舞台。 虽然这样类似的场合她已经参加过很多次，但是今天这个场合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台下坐着的不是媒体，而是自己非常敬重的一些人。 因为最近的一次采访，她好像突然有了一些人气。一上台，台下就有人欢呼。周晏晏站到指定位置之后，向台下微笑示意，对大家的热情表示感谢。然后借着这个氛围说了两句俏皮话，在大家的笑声中正式开始自己今天晚上的分享。 “……长空基金会多年来专注于女性权益与女性发展，取得了诸多成果。这些成果也有赖于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与支持。借此机会，对帮助支持过长空基金会，以及默默关注基金会发展的各位表达诚挚的感谢。” “…………” “争取女性权益与两性平等的过程是漫长而曲折的。尤其这一个月，发生的一些事对于每一个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难免颇感挫败。几年前，当我在工作上遇到似乎已经无法跨越的瓶颈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徐会长，于是向她请教，若是想做成一件事却常常受阻该怎么办？会长只是很平静地跟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让人沮丧的事情时常发生，但是只要自己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那就继续往前走就好了。今日将这句话分享所有仍在坚持的朋友。只要一直在路上，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抵达我们的目的地。” “阻碍也是一种提醒，更是一种检验。检 分卷阅读199 验着我们的初心，提醒着我们并不是因为追求潮流而走上这条路。我们要警惕所谓的潮流，因为潮流总是易逝。” “…………” “最后，想跟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今年将有十所学校作为试点，开设两性教育的相关课程。” 等台下的掌声平息一点之后，周晏晏才继续说：“借用陆羽教授的一句话，两性教育并不只是性教育，也是性别教育，差异教育。我们怎么看待他人，怎么看待他人与自己的差异，我们就怎么看待自己。” * 活动结束，周晏晏接到袁叔的电话，说在会场的另一个出口等她。 周晏晏跟今天的来宾把名片交换完才往外走。 从会场出口走出来，周晏晏却一眼看到抱着一大束向日葵，靠在车上，稍有些慵懒地站着的人。 周晏晏眼睛瞬间发亮。 因为出国出差，他们差不多半个月没见，突然见到活人在自己眼前，周晏晏没摁住自己的激动，踩着高跟鞋就朝人小跑过去。 听到脚步声，裴钺转身，看到朝自己跑过来的人，抬手张开怀抱。在人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稳稳抱住。 “你怎么回来了？”周晏晏满是惊喜地问。 不过刚问完，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赶紧松手退开，念叨着形象。 第二遍直接被人用唇堵了回去。 周晏晏赶紧把他推开，义正言辞：“裴总，公共场所。” 裴钺笑：“怎么了？合法的。”说着把人抱回怀里。 实在是太久没见到，周晏晏环住他的腰：“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上午打电话还说定不了回程的时间。 “为了惊喜。”裴钺垂眼看她。 周晏晏笑：“嗯，非常惊喜。” 话音刚落，肚子却很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 在人开口之前，周晏晏特别乖巧地冲他露出一个笑。裴钺只能叹口气，把花递给她，然后侧身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车里有吃的。” 周晏晏把花放到后座，然后看到袋子里有一盒切好的水果。正合她意，拿了出来。 裴钺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一低头看到她包里的东西，问：“二审快开庭了？” 四年前万小娟被害，周成龙跟那个人被抓。一审还没开庭，那个人便在监狱里自裁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觉得会发大财当大官的儿子成了杀人犯，没有指望了吧。 周成龙跟万小娟是夫妻关系，一审判定他属于激情犯罪，判处有期处刑二十年。 提到这件事，气氛难免有些凝重，周晏晏只轻应一声。吃了块苹果，一笑，把话题转移了。 “你知道吗，每次你捧花的时候，都感觉像王子一样。”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裴钺无限受用，挑挑眉：“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不喜欢王子？” 听出他话里这个“有人”似乎是在指自己，周晏晏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了。” “可是有当事人是当面跟我说，帮忙是因为很喜欢我几年前在福利院讲的那个改编版的白雪公主的故事。” 周晏晏凝眉想了会儿，突然想起来：“啊，那个啊。” 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可以期待，但是不能依赖。” “所以是有人因为这个故事帮什么忙了吗？” 裴钺点头：“嗯，还是不小的忙。” 一听这话，周晏晏下巴都要飞起来了：“哎呦，看看我这厉害的。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裴钺总是会被她这样说话逗笑。 “不过我也有听说一件事诶。”周晏晏偏头看过去。 “什么事？” “……我听奶奶说，你最开始不希望我当基金会的发言人啊？” 她一直以为他都是最赞成的那个人，乍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对他关注太少了。 裴钺沉吟片刻，坦诚：“一开始，的确是。” “为什么？” 裴钺静静看了周晏晏片刻，声音低沉：“……因为，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 分卷阅读200 因为以为可以保护你，所以不愿意让你为了别人站到风口浪尖上。 一听这话，周晏晏忽然心疼。四年前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比她还大。虽然现在他已经很少会因为做噩梦，半夜把她抱在怀里，勒得她喘不过气了。但是直到现在，他对所有锁元素的东西都还是情有独钟，尤其是首饰，恨不得她从头到脚全都挂上。 她知道他是怕四年前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周晏晏放下手里的水果，稍微坐起来点，伸手抱住他：“你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们才一直努力让更多人能过得好一点。有能力保护别人的人越来越多，就会变成一张保护网，就可以保护很多很多人，反过来就是保护自己。” 周晏晏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找到家，会找到你的。” 裴钺抬手勾住她后颈，吻上去。 因为心疼，周晏晏由着他的胡闹了一阵。 等他胡闹完，问她晚饭想吃的什么时候，周晏晏抓住他的手：“今天要不就不二人世界了？” “今天晚上给高月姐饯行，由翎姐让我一定过去。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已经答应了。” 四年前女装的项目大获成功，第二年CR成功上市。半年之后，裴钺离开CR，正式进入银杉集团。周晏晏跟沈娇也前后脚离开了共同奋斗的地方。周晏晏接受了林仪的邀请，加入基金会。而沈娇则去了由翎姐的团队。 由翎姐拉上高月，芳芳，还有沈娇一起做了一家做早托的机构，专门服务职场妈妈。因为市场需求巨大，现在已经准备开第二家了。 而高月姐申请上了国外的学校，准备出国深造两年。 * 今天晚上的聚会定在一家私房菜馆。 周晏晏跟裴钺刚走进院子里，周晏晏就被一个小姑娘抱住了大腿。 “晏晏阿姨！” “星星。”周晏晏把小姑娘抱起来。 听到星星的声音，屋子里一群人都在叫她。 周晏晏抱着星星，和裴钺一起走进灯火温暖，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坐在桌子旁边的人一一看过来。 由翎，高月，沈娇，芳芳…… 曾经看不到路的人，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上的星星总是各自发光， 照亮别人， 也会被人照亮。”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历时快半年，将近二十七万字，总算是把心中最初构想的故事写完了。这段时间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陪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