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河》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江穗月不择手段往上爬,不惜拿何晋深做阶梯,不管是现在,还是8年前。 何晋深再见江穗月时,心里只有一件事,他想让她尝尝他曾经受过的苦。 这是一个报复互虐的故事。 tag:破镜重圆 熟男熟女 1V1都會強強 1. 1. 凛冬将至,街道上满目萧条,唯一的色彩是各式各样的羽绒服。寒风就像一把把尖刀,往骨头里钻。 江穗月从小洋楼出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她厌恶冬天,身上的衣物太多太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每周三复诊,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年,具体多少年,她已经记不清了,吃那些药容易让她记忆力衰退。 方才,她的心理医生让她休假。 “近期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你这幻听越来越严重,要不先给自己放个假。” 每一次复诊,他都让她放假,江穗月掐了烟,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太多,每次过来听你说废话。” 可即便她鄙夷他,怀疑他的专业度,她还是每周三过来。 无他,这里让她稍微有点安全感,也许是因为那满院子盛开的簕杜鹃。 不过现在天气冷了,花已经凋落,光秃秃的枝叶让江穗月感到不适。 回到家,她先给自己倒杯热水,又打开iPad,最近有部美剧很火,《大小谎言》,看简介还可以,她点开第一集。 追追剧也许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也是那个半吊子心理医生的建议。 “先把工作的事放一边,你得把注意力转移到生活中来。”他多次强调。 可对于江穗月来说,工作就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朋友不多,爱好几乎没有,唯一让她有活着的感觉的,就是职场。那是个吃人的竞技场,她喜欢待在那儿,与人争,与人抢。 不知不觉看了两集,虽然妮可基德曼老了,但还是美的,剧情也还可以。江穗月松开发夹,散开及腰的卷发,她躺倒在沙发上,打算就用这部剧度过这个无聊的下午。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冬天太阳下山早,前一刻还有一丝光亮,下一秒,她已置身于黑暗中。她无意起身开灯,只有iPad屏幕散发出的微弱的光。 屏幕里,高大的男人在家暴完女人后将她按在墙上,拉开裤链就插了进去,而满身伤痕的女人不但没有拒绝,还极快动情去迎合。 这是HBO一贯的尺度,演员演技也很好,做得很逼真。 黑暗中,江穗月腰肢上抬,将塞在裤子里的衬衣扯出,手拉开牛仔裤的拉链,裤子很紧,她缓缓褪至大腿,冬天就是麻烦,脱个裤子老半天,连自慰都这么艰难。 屋里开了暖气,温度舒适,她干脆把裤子全脱了,下半身赤裸裸,她的手来到两腿间,指尖先在穴口打圈,她不爱插入式,就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挑逗。 手揉了几下,有些累,于是从沙发缝里拿出根按摩棒,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她用了几回,有点效果。 她把进度条往回拉,拉到他们做爱的那部分,才打开按摩棒的开关。 “嗯……”虽然家里只有她自己在,但她也不爱叫太大声,微弱的呻吟有点像猫叫。 很快就高潮了,没有喷水,穴口还是干的,她夹紧双腿,想延迟一下快感。 她都结束了,剧里的男女还在做。 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眼神暴戾,下体撞得十分凶猛。 那样粗暴的性爱,点燃了江穗月。 她有点想做爱,就今晚。 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个妆,涂唇釉的时候因为太心急,画出唇线一些。 “好脏。”她对着镜子轻声道。 脑子里那串风铃声又叮当作响,她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擦了唇釉,重新涂。 她没有开车,一是因为她猜一会要喝酒,二是她今晚想跟别人回家。 她的家深处闹市,步行去酒吧街并不远。 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塞成长龙,这个点去酒吧猎艳有点太早,她决定先去吃个晚饭。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的手机碰巧响起。 “今天去复诊没有?”唯一的好友,方绮敏打来电话问。 “去了。” “这回有效果吗?” 江穗月笑笑:“你说呢。” “你也不要太消极。” 江穗月叹了口气,这天气已经冷到说话都带着烟,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穿了裙子出来。 “不跟你说了,我过马路。” 挂下电话,绿灯还没亮,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做梦也想不到会再见的人。 “你走不走?”耳畔有人不耐烦地嚷嚷,江穗月回过神来,让出了道,她再看过去时,那车子已经消失在车流里。 何晋深?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亭市? ———— 这个故事想写很久了,希望能写出我想要的感觉。 你们的留言就是我更文的动力鸭~ 2. 2. 隔天,江穗月回到公司,上司贺闯把她叫进办公室。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对我来说,应该都是坏消息。”江穗月笑笑。 “不用太悲观。”贺闯语气平静:“我们这条业务线全部被砍,你知道的,上面敏感度高,已经听到风声。” 分卷阅读2 “一条政策就能玩死一个行业啊。”江穗月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倒也没多惊讶。 “好消息是,有人救场。”他递过一份文件:“我们公司,被收购了。” 江穗月看到上面三个深色大字,有种被耍弄的荒唐感。 “你的老东家。”贺闯笑笑。 “我可能……” “你负责这次并购项目。”贺闯打断她。 手里的文件不过几页纸,却仿佛千斤重,江穗月鞋尖点地,一下又一下,半晌,才问:“只能是我?” “只能是你。” “深信通那边的负责人下午过来开会,你准备一下。” 两年前,江穗月从深信通离职,被贺闯高薪挖到荣达,当初的荣达不过是家不到50人的小公司,但是它背靠大企业,且前途无限,更重要的,贺闯给出的薪酬超出她想象。 “我就看中你这股拼劲。”贺闯告诉她:“从高校出来的人身上书生气太重,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一种……匪气。” 说实话,江穗月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她,还是贬她。 她爱钱,也看好这个平台,自然接过橄榄枝。 两年过去,荣达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做到业内头部,却因为一条政策,落得如此下场。 公司里的人知道要被并购,个个情绪低迷。前不久,他们还在看房,就等着上市敲钟期权变现,谁知不过一个月光景,从天堂跌入地狱也不为过。 江穗月下楼买了杯咖啡,她知道接下来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个上午,就在翻阅资料中度过。 午饭时间,助理许允之拿了饭进来。江穗月毫无胃口,让她下楼再去买杯咖啡。 她之前从未接触过收购业务,许多专业词汇晦涩难懂,理解起来并不容易。 昨晚本就睡眠不佳,再加上没吃午饭,咖啡因过剩,江穗月刚起身,便一阵晕眩。 许允之刚好敲门进来,见她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江经理,深信通的人在楼下了。” “你去接一下。” “您是不是头疼又犯了?我给您拿药。” “不用,你去吧。” 江穗月换了双鞋,将原本的平底单鞋放进下方的柜子,又从里面拿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10厘米的细高跟,168的身高再加上这双鞋,令她看上去有种天然的压迫感。 她喜欢这样,俯视别人,而不是被他人俯视。 贺闯带着她到电梯口,对接下来出现的人物,他很在意,难得的换了套西装。 公司里的人也都蠢蠢欲动,他们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强心针定心丸,还是无情刀,就看即将出场的这号人物了。 电梯门打开,江穗月细心察觉到贺闯额角的汗,写字楼就是这样,夏季里冷得仿佛在冰窖,冬季又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烤。 就在她思想飘忽时,电梯门打开了。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江穗月望过去???,看到为首的男人时,脸上一变,瞬间血色全无。 那男人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短促的眼神交接后,他先移开了目光。 “贺总。”他伸出手。 贺闯迎上去,客套道:“何总监,一直听说你的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公司里走,江穗月走在最后面,右手的指甲嵌入掌心,可她毫无痛觉。 脑子里,那串风铃声突然变得尖利,她连忙扶住身边能扶住的东西,多次深呼吸。 如果问,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是谁?不是他那个重男轻女的父亲,也不是她的吸血鬼弟弟,而是方才的男人。 何晋深,为什么偏偏这么巧? 3. 3. 江穗月盯着侃侃而谈的男人,微微出神。 她手心里全是汗,此时她最需要的,是回办公室,吃两颗药。 但是何晋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连两个小时过去,连个中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最终还是贺闯叫停:“何总监,我们准备了一些下午茶,大家边吃边聊吧。” 何晋深抬手看表,点了点头。 趁没人注意,江穗月出了会议室。 茶水间里,两颗药卷在舌尖,被她一口温水送入肚中,她很少吃药,除了必要时刻。 心理医生不满她这种行为,每次耳提面命,江穗月不为所动。 抗抑郁药带来的副作用太大了,每次吃完她都感到困倦心慌。 “没想到这么巧。”突然,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瓷杯忽地落地,“啪”一声,碎成片。 何晋深盯着一地的残片:“见到我,这么惊讶?” 江穗月手握成拳,深呼吸过后才转过身看他。 他很高,记忆中他有190,即使穿了高跟鞋,江穗月在他面前还是矮一头。 她没说话,蹲下身子捡瓷杯碎片。 “我以为你这些年混得有多好……”他语气倨傲,带着讽刺意味。 江穗月将残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这一块块残片,拼不起来了。 药的副作用来得比以往更快,她一个踉跄,强忍着不适,勉强站稳。 她告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失态。 “何总监,我们好歹也是老同学,虽然我现在混得不如您……之后不还得在您手下讨口饭吃嘛。”她笑笑,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 分卷阅读3 她虽在笑,何晋深却从她眼睛里看到恨意。 她恨他?她有什么立场恨他? “这么多年,你倒是有一点没变。”他走近她,轻声道:“能屈能伸。” 他退后一步,看着她:“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这么好的演技,浪费了。” 这大概是迟到8年的发泄,江穗月想,这些话他是不是打了无数次腹稿,就等着某天重逢,全部说给她听。 “我爱演,也得有观众买单不是?”她唇角扬起,盯着他的眼睛。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直接戳中他的痛处。 见他脸色一沉,她笑笑,心满意足地离开。 接下来的会议,江穗月就不太好过了。 何晋深每个问题都冲着她来,而她准备并不充分,出了不少丑。 “贺总,这就是荣达的态度?找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糊弄?”何晋深手指敲着桌子,说得不紧不慢,却威严十足。 江穗月知道他是故意冲着自己来,而贺闯不知,他也觉得今天的江穗月十分反常,不仅专业度不够,还消极得很。 第一次会议,就在江穗月跟何晋深的黑脸中结束。 “你怎么回事?”办公室内,贺闯质问她。 “你找别人吧,这事我干不来。”江穗月道。 贺闯沉默了一会:“你跟何晋深,之前认识?” 江穗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曾经是同学。” “大学?” “高中。” “这么深的交情……” “我跟他没有交情。”江穗月打断他。 “你们之间……不太对劲。”贺闯断言。 “那是我的私事儿,跟公司无关。”江穗月提高声音,带着不满。 “你刚换房。”贺闯凑近她,声音放柔,可说出的话却强硬得很:“还有你那些期权,公司上不了市,屁用没有。”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江穗月跑到天台抽烟。 隆冬的傍晚,最是寒冷的时候,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想做点什么让自己热起来。 驼色大衣的袖口被卷起,露出洁白的一节手腕,点燃的香烟,冒着红色的火光,她眼神暗了暗,下一刻,手腕上多了一个深红色的烟疤。 江穗月盯着那不大不小的伤口,笑出了声。 舒服了,身子热了起来,脑子里的风铃声也消失不见。 手机振动,她拿出来,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世天酒店,8805。” 4. 4. 信息是谁发来的,江穗月猜也就两种可能,一是贺闯,二是何晋深。 她更愿意相信是贺闯。 要她走捷径?贺闯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到家时,江穗月已经浑身湿透。 换了睡衣,拿了条羊毛毛毯裹住全身,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屋内开了暖气,她还是冷得发抖。 这场雨让她想起8年前,最后一次见何晋深的时候,也是下这么大的雨,只是那时候是夏季。 他穿着单薄的衬衣,雨水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淋湿,他不顾自身处境,倔强地要她一个答案。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问。 她撑着伞,冷着脸,不肯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那样骄傲的少年,用几近哀求的语气:“你只要说不是,我就信你。” 那时候的江穗月心里其实很怕,她怕眼前血气方刚的少年会伤害她,她怕那些话一出口,他们就真的……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懂了。”他自嘲一笑,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江穗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才转身回家。 雷声轰隆响,明明那惊雷是在极远处发生,她却觉得整间屋子在震。 这大概也是药的后遗症之一,天地间一阵晕眩,她扶住头,急促地喘气。 一刻钟后,她才平静下来,喝了几口烈酒,勉强压住心悸。 她有预感,这次重逢,何晋深是有备而来,他不会让她好过的,绝不会。 隔天醒来,江穗月病了,头重脚轻,身子发软,但是她不能请假,有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 回到公司,众人在讨论昨夜的地震。 “昨晚地震了?”她问许允之。 “是啊,4.5级。”许允之给她倒了杯热水:“房子有轻微震感,江经理,您那儿没震么?” “震了。”原来昨晚的震感是真的,不是她的幻觉。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仅东亭市地震,江州市也地震了,那边更严重。” “江州?”江穗月皱眉。 “对,6.8级,新闻写了,救援队今天早上都到了。” 江穗月打开手机看新闻,因为地震,房屋倒塌,许多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 而那个沉寂许久的同学群,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看新闻了吗?我们学校塌了。”当年的班长周尧刚说完,其他人开始附和。 江穗月看了几条信息,放下手机。 下午下班前,她见微信有一条新好友申请,正是周尧。 通过之后,那头发来信息:“这次学校募捐,你回去吗?” 江穗月转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这条信息。 周尧又说:“当年你可拿了咱们那届唯一的保送名额,现在母校有难。” 分卷阅读4 他话只说一半,对于这种道德绑架,江穗月一向是不屑理会的,可鬼使神差的,她回复:“回。” “行,具体情况你看群。” 当晚,回校名单出来了,江穗月排在第一位,而第二位,是何晋深。 有人在群里问:“何晋深也去?” “他出国这么多年,班长居然联系上他了。” “把他拉进群吧。” 群里更加热闹了。 周六早上,江穗月简单收拾了衣物,坐上回江州市的动车。 三个小时的车程不长也不短,她正想休息一会,贺闯又给她打来电话,这一打时间就过了一半。 挂下电话,困意全无,江穗月望着窗外,雨还在下。 天气不肯放晴,救援难度加大,出了江州站,不少志愿者堆积在站口,他们在等物资送达,再送到各个县里村里去。 江穗月打车去了预订好的酒店,那酒店就在学校附近。 办理入住的时候,遇到两个老同学,江穗月想装作看不到,可那两人有点热情,拉着她聊了一会。 “今晚一起吃饭啊。”其中一个说,可惜江穗月连他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应付过去,回了房,她才松了口气。 之前这儿,还不是现在的三星级酒店,而是一家连锁快捷。 她跟何晋深的第一次,就发生在这里。 ———— 可以求个留言吗~ 5. 5. 周尧一来,便攒了个局。此时外面满街狼藉,没有别的好去处,就订在酒店三楼的中餐厅。 江穗月到的时候,其他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许多人高考后就没再见过面,都表现出适度的热情。 当年这群人,最差也混了个211,如今再见,有人得意有人落魄,江穗月一眼就能看穿,谁得意,谁落魄。 衣服鞋包骗得了人,眼神骗不了。 有男同学过来跟她打招呼,她淡淡地寒暄,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效社交,能敷衍就敷衍,能糊弄就糊弄。 当年在班上,她全副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没有多余时间去交朋友。 就在众人的攀谈中,包厢的门被打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当初跟何晋深玩得好的几个迎了上去。 江穗月退到一旁喝水,冷眼看着他被众星捧月。 服务员上菜,终于让这群人散开来。 今天一共到了15个人,刚好围着坐了一桌。刚落座,已经有男同学倒酒。 “不用给我倒,我不喝。”江穗月拿开属于她的杯子。 “别扫兴啊。”男同学还想说什么,触碰到她的眼神后,还是闭上了嘴,绕开她给下一个倒去了。 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何晋深当年弃考的事。 “说真的,这么多年,我都觉得,特别可惜。”周尧拍了拍何晋深的肩,感慨道。 江穗月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闻言,余光瞥向他。 何晋深笑笑:“没什么可惜的,每个人选择不一样。” 当年所有人都看好何晋深被保送,他成绩好,人缘佳,谁知最后他会弃考,让江穗月“捡了漏”。 他们有多捧着何晋深,就有多冷落江穗月。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江穗月预料到这就是个攀比大会,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虚荣心。 趁没人注意,她走了出去。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雨淅淅沥沥地下,她没带伞,脚步却不紧不慢。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胡同口。 有人认出她:“穗月?” 江穗月朝她点了点头:“肖阿姨。” “你回来啦。”她热情地问:“回家了吗?” 她摇头:“我就回学校看看。”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酒店,江穗月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回江州的,想尽心意方法很多,她可以转账,可以开支票,不是非得跑这么一趟。 她拿上包,打算去找周尧,可刚出门,便遇到迎面走来的何晋深。 走廊里只有她跟他,两人距离不到3米。 跟在东亭市重逢那次不同,故人旧地,情绪都大不一样。 彼此无言,她先提步,跟他擦身而过。 待人走远,何晋深握紧的拳才渐渐松开。 周尧听说她要走,极力挽留。 “来都来了,好歹合张影再走。” 江穗月最不屑这些面子功夫,自然拒绝。 “我发现你这人特冷血。”周尧冷笑:“当年那事儿,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看在何晋深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 “计较什么?”江穗月不解:“关你们什么事?” “就是因为你,何晋深一走就这么多年,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就计划好的。” “就算是我计划好,也要他肯配合,你们一个个都是闲的,比当事人还愤怒?”江穗月语气不咸不淡,说出的话却无比刻薄。 “江穗月,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丁点也没变啊。”他说:???“听说你连父母也不要了,高等学府出来的学生就你这素质吗……” 江穗月脸色微变,她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又觉得没意义,最终还是冷笑一声:“管好你自己的事。” 她刚踏出房门,却看到门外的男人。 何晋深本想下楼去抽烟,周尧的房间就在电梯口,他们实在吵得太大声。 这是何晋深第一次听她开口承认,虽然早在8年前,他就 分卷阅读5 猜到了。 有点难堪,江穗月想,那件事,她痛苦的根源,原本以为两粒药就能压抑住的不堪往事,实际上,只要别人轻轻一提,她立即溃不成军。 江穗月弯下腰干呕,这是简单的躯体反应,她根本控制不了。 “我有这么让你恶心吗?江穗月。”半晌,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带情绪的,单纯的疑问。 “这么多年我其实都想问你一句,你在我身下高潮,也是演的吗?”他问。 6. 6. 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高三上学期,期中考成绩出来后的那个周六。 跟以往每一次考试一样,何晋深第一,江穗月第二。 无论她怎么追赶,她都超越不了他。 他知道她心气高,从来不在她面前谈论成绩。 “这周六去庆祝吧,你这次又拿了第一。”放学回来路上,他收到她的短信。 她约他在课室见面,他到的时候,她正面对着黑板,若有所思。 上面写着,距离高考只剩下200天。 他走近她,去牵她的手。 江穗月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更何况高三这种关键时刻,要是被老师发现早恋,肯定很多麻烦事。 但那次她任由他牵着。 “何晋深,我们去开房吧。”她突然道。 何晋深愣了好一会。 “走吧。”她扭头看他,咧开嘴笑。 那时候住酒店查得还没那么严格,又因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江穗月那天还化了妆,酒店前台丝毫没怀疑过他们还未满18岁。 刚到房间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可出于天性,何晋深很快就上道。 他抱住她,吻住她的唇,解开她的上衣,那天天气有些冷,她穿了件天蓝色的毛衣,衬得她很白,脖子上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她白嫩的乳房时,一向沉稳的他有些失控,他学着从电影里学来的知识,用舌头轻轻舔,含住两颗乳尖细细地狭弄。 江穗月抱住他的头:“你买套了吗?” 他从她湿漉漉的双乳间抬起头:“没有。” “那怎么办?”她直直看着他。 他的目光移到床头柜。 进入的时候有些困难,江穗月痛得冷汗直流。 他退出来,不忍地亲了又亲她的唇:“不做了……” “别……”她深呼吸:“继续。” “你这儿太干了,容易受伤。”他的手抚摸着她的下体,哑声道。 “你帮我……”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蹲下去给她舔。 看着平日里骄傲的男生,此时正跪在她双腿间,他的舌头正刷过她身体里最“脏”的部位,征服的快感瞬间点燃了江穗月。 她流水了,流了很多。 何晋深惊讶地发现自己有让她快乐的本事,于是更加卖力。 少年的身躯强而有力,即便是第一次,仍表现得很好,好到江穗月问他:“你是第一次吗?” 他正啃着她的脖子,闻言停了下来:“是。” 她笑笑:“你学东西就是比别人快。” 初夜对于江穗月来说,快感几乎没有,但是印象很深刻。 因为一个下午,他用光了一盒安全套,她疼得双腿打颤。 事后,何晋深懊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痛?” 她靠在他怀里:“你今天舒服了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 他肯定是舒服的,每一回射精前,江穗月都瞪大了眼睛看他,看他因为情欲而扭曲的脸。 “我怕我会上瘾……”他握着她的乳房,轻声叹道。 她笑笑。 她想要的,就是他上瘾。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每个周末,他瞒着父母跟她约会,如果那时候酒店有积分的话,想必他们早已是钻石会员。 那间房门外的何晋深是父母眼中的乖儿子,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是前途无限的大好青年。可门后的何晋深,只会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干,有时候甚至衣服都来不及脱,他扯下她的内裤就进去。 江穗月偶尔会高潮,她其实很克制自己,但何晋深太懂得怎么取悦她了,他变着法去探索她。 他总是很急切,有时候放学后,他都会去开好钟点房等她。 就像他说的,他上瘾了。 无数次,他覆在她身上,舔着她的奶,哑声道:“小猫,我们大学考同一所学校好不好?我们到校外租房子住。” 每当这时候,江穗月就会柔声道:“好。” 那之后,除了做爱之外,他就只会拉着她学习。 “学校只有一个保送名额,我应该没问题。”他说:“你的弱科在数学,我给你补补。” 他对于未来的幻想,全部都是关于她。 而那时候的他不知道,江穗月并不是猫,她是狐狸。 ———— 今天留言数到200加更一章。 7. 7. “这么多年我其实都想问你一句,你在我身下高潮,也是演的吗?”他问。 江穗月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离开。 学校募捐在下午,雨没下了,但乌云依旧密布。 教学楼塌了一半,体育馆整个成为废墟。众人窃窃私语,感慨青春没了,连待过的教室从此也不复存在。 募捐在操场举行,江州一中是市重点,在这里毕业的学生前途都不会太差,今天来的校友 分卷阅读6 ,重量级人物也不少。 江穗月没有跟着大队伍,她被人叫住了,是上一届的保送生,他们在大学里也成为校友,还参加过同一个比赛。 “师妹,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周嘉文向她打招呼。 江穗月对他笑笑,她的笑容难得真诚。 周尧拍了拍何晋深的肩:“老方打算追加100箱矿泉水……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江穗月正在跟一个男人攀谈,她跟那男人靠得很近,眉眼弯弯,脸上表情生动。 “原来她也会笑啊。”周尧说完,就见何晋深脸一下黑了。 “兄弟,这么多年,还没放下呢?”周尧说。 何晋深收回目光,沉默。 募捐完,周尧组织众人合影。 江穗月本想走,可周嘉文正看着他们,于是她走进人群中。 原本还在聊天的同学们,因为她的到来,忽然都默契地停了下来。江穗月不以为意,她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人群中多出两个人,他们直直朝江穗月走去。 “小月,真的是你!” 江穗月被推了一把,站稳后,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张饱经沧桑的被放大的扭曲的脸。 江贵元伸出手想去抓她,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月,你回来了。”她的母亲,孙芸激动不已。 因这两人突然的出现,许多人的目光已经投到这边来,江穗月皱眉:“你们先回去。” “你这次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孙芸跺脚。 江穗月按着太阳穴,头突突跳着疼,脑子里那串风铃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 她想离开这里,可她的手被江贵元扯住。 “你干什么?”她怒斥一句,想甩开他。 “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子的?”江贵元原形毕露,他拉着江穗月的手,大声道:“自从上大学你就没回过家,这么多年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你的老父亲老母亲?” “放开……”江穗月瞪大双眼,咬牙切齿道。 “你考上个好学校,有份好工作,听说你还买房了,你就没想过让你的父母享福,亏我们养你这么大……” 就在这一刻,她再次成为舆论中心。 所有人都在谈论她,他们对她指指点点,谴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江穗月想尖叫,但她害怕自己会被当成疯子。 “你们给我滚。”她冷声道。 孙芸听她说完,恨不得倒地撒泼。 “你这没良心的,叫自己父母滚?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她用最恶毒的眼神盯着江穗月:“听说你在外面赚大钱了,还买了豪宅,你是不是被包养了?没脸回来,啊?” 到底谁说的不是人话,江穗月咬得牙关生疼,她真的恨,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两人。 就在她想动手时,有人站了出来,周嘉文挡在她前面:“二老,我是穗月的朋友,你们说这些话不仅是在侮辱穗月,也是在侮辱你们自己。”他严肃起来,威严无比:“我跟穗月高中是校友,大学也是校友,我大她一届,我们认识很多年,她是个很优秀的人,绝不是你们口中说出来的那样。” 孙芸还想说话,被周嘉文打断:“这样闹下去实在不好看,现在快到饭点了,要不我请你们到旁边的餐厅吃晚饭,我们边吃边聊,你们看这样行吗?” 见越来越多人的往他们这边看来,江贵元到底底气不足,于是点了点头。 江穗月是被周嘉文拉着走的,她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只依稀记得,她从何晋深跟前走过,他满脸嘲讽。 出了校门,江穗月没再往前走,她盯着眼前这对她不愿称之为父母的男女:“知道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是什么吗?” 她顿了顿:“就是投错胎,做了你们的女儿。” 也不顾周嘉文还在,她继续道:“如果你问我现在有什么心愿,那我还真有一个,我希望你们两个死,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8. 8. 江穗月长了一张高级的性冷淡御姐脸。 这是好友方绮敏对她的评价。 江穗月曾经因为这张脸受过一些厚待。比如小卖部的阿姨总会给她最新的明星海报,就为了让她在店门口多站一会,每次她在,消费的男生会多许多。 那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她刚对美丑有认知,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洋洋得意了好一段时间,但是谄媚的人见多了,夸赞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相比起美貌带来的馈赠,其实不幸更多。胡同里那些男人看他的眼神总是赤裸裸,他们像田野间的野狗,浑身脏兮兮的,见到她走过就恨不得吐出舌头。 她曾因为穿了件短裙,被一个能当她爷爷的老男人摸大腿。 出色的样貌对她这种长在胡同里的女孩来说,是一种负担。 尤其当她的父母连畜生都不如时,畜生还懂得护崽,而他们不懂。 她被摸,她妈说她裙子太短,发骚。 她被跟踪,求她爸接她放学,她爸让她滚。 还有那个对着她的内裤打手枪的弟弟…… 这就是她的家庭,那些年,她其实活得还不如街边一条流浪狗。 想要逃离那个家,远离那条深幽肮脏的胡同,就只有一个办法,考出去。 何晋深跟她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他有体面的父母,富裕的 分卷阅读7 家庭条件,他住小洋楼,他穿名牌鞋子。 他是江穗月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可要命的是,作为江穗月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成绩,也输给了他。 而且,他的第一拿得那么轻松,放学后,她在学校做卷子做到深夜,他却可以准时走,还有时间发展课外兴趣。 她羡慕何晋深,又嫉妒他。 这是很矛盾的情感,她想离他远远的,因为她怕妒火焚烧了自己。又渴望靠近他,得到他的夸赞。 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各人的水平到哪里,真正的黑马少之又少。 江穗月盯着班主任传下来的年纪排名,何晋深比她整整高出22分。 她的成绩离她梦想中的学府,还是有些差距。 她那天晚上焦虑到睡不着,隔天,在热水间,她听到周尧对何晋深说:“稳了兄弟,这一届的保送名额肯定是你的。” 在那之前,江穗月从来没想过保送之事,因为她深知抢不过何晋深。 可那天之后,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悄悄形成。 ** 回到东亭市已是傍晚,晚霞将整个天空渲染成橘红色,美得炫目。 贺闯来接她,上了车,他问:“去我那儿?” 江穗月神情恹恹:“不了,送我回家吧。” 回到她家,贺闯没走。 “不舒服?”他走上前抱她。 江穗月靠着他:“没事。” 他俯下身吻她,江穗月避开了:“我没心情。” 他笑笑,松开了她:“因为那个老同学?” “哪个?”她问。 他端详着她的脸,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 贺闯离开后,江穗月换了套舒服的家居服,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她望着天花板的灯,当初为了买这盏灯,她不惜等了一个月,花了她两个月工资。 也许是为了弥补过去,她对花钱有近乎疯狂的执念。 什么都要买最好的。 家里有一间房特意空出来,就为了满足她的囤积癖。 孙芸说她被包养,江穗月想笑,大概没有哪个金主能受得了她的脾气。 她脾气臭是出了名的。 但是何晋深受得了,很多时候,她脸色越臭,他越要缠上来。 江穗月曾问他是不是犯贱? 他也诚实地点头。 他说:“只要你能笑一笑,我给你摘星也可以。” “我不要你摘星,我要你把心掏出来,给我。”她微微笑,看着他道。 “可以。” ———— 定个小目标,今日留言到300,加更一章。 9. 9. 江贵元跟孙芸的目的很简单,他们要钱。 只要能从江穗月身上拿钱,无论什么办法,他们都会试试。 饭都快吃不起了,面子算什么。 他们原本打算跟江穗月好好谈谈,服个软,毕竟怎么说也是她的父母,她的心再强硬,也不会不动容。 但他们低估了江穗月,她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两块臭水沟里的垃圾,那样的眼神激怒了江贵元。 从女儿口中听到想要他们死的话,他们仍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破口大骂她忤逆不道。 江穗月走后,江贵元仍觉得不够解气,对着空气又是一通骂。 “你骂这些有什么用?”孙芸叹气,盯着江穗月离开的方向:“她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最好,死在外面看谁给她收尸。”他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姑娘现在出息了,哎,当初我就说让你对她好点。” “出息什么出息,赚的不知道什么肮脏钱。” “你真觉得……” “我听说了,她在东亭市买了房子,东亭那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孙芸摇头。 “你个傻逼。”江贵元骂道:“全国房价最高的地方,你姑娘毕业才多少年,就能在那种地方买房。” “她毕竟上的最好的大学,我听说那儿的学生出来赚很多的。” 江贵元“呸”了声,又道:“我让你别整天打麻将,没事多看点新闻。那儿一套房,就值……”他想了好久也没个概念:“够在咱们这儿盖个商场了。” “真要这么贵?” “所以你说,你姑娘真不是被人包了!?” 何晋深听了个全程,直到那对男女骂骂咧咧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才转身离开。 江穗月离开了,但众人并不会因为当事人不在就对八卦的热情减淡。 “她本身都那么优秀了,靠自己不好吗?非得走捷径。”有人道。 听到“捷径”二字,何晋深脚步微顿。 其实他相信……江穗月干得出那种事。 毕竟,她亲口说过:“男人跟狗差不多,你只要给点肉,他就能对着你摇尾巴。”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做完,他还埋在她的体内,她突然就脱口而出。 她一向喜怒无常,何晋深闻言也没往心里去。 因为下一秒,她又对他娇笑,问道:“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自然点头。 “你不会的。”她抓着他的头发,笑意减淡。 “只要你还想我陪着你,我就会。” 他抚摸着她的脸,下半身抽动,时缓时快,时轻时重,直到她抽搐着身子求饶:“你放过我吧,好难受……” 在床上,她经常说难受,但何晋深 分卷阅读8 能分辨得出,哪些是舒服的难受,哪些是痛苦的难受。 他知道她快攀顶,于是放快了速度,一下比一下重dя?,抵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又一次结束,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她起身穿衣,何晋深躺在床上,目光跟着她移动。 他看到她洗得褪色的毛衣,想也没想就从皮包里抽出五张大钞。 江穗月盯着他手里的钱,笑了笑:“这是嫖资吗?嫖娼犯法的。” 他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搂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 后来,他带她去商场,可她什么都没买。 那时候的何晋深不知,那些女装店铺里,一件毛衣就相当于江穗月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她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家庭,他也没去探问。 每一回家长会,她的座位都是空的,何晋深猜测她跟父母的关系估计一般,却没想到…… “江穗月就是江穗月,走到哪儿都是中心人物。”周尧勾住他的肩,反讽道。 “你是班长,你知道她的父母……” “不知道。”周尧摇头:“没想到啊,江穗月那样的人,居然有一对这样的父母……”他语气略带惆怅。 “今晚一起吃个饭呗。”周尧道。 “不了,我一会就回东亭。” “你回国没多久,我们都没好好聚聚。” 何晋深笑笑:“下次吧。” 10. 10. 周一,江穗月回到办公室,见清洁阿姨正在打扫她隔壁闲置的办公室。 “给何晋深准备的。”贺闯走过她身边,说道。 荣达作为业界知名的独角兽企业,原本计划明年年中就要上市,偏偏遇到这档子事,早前外界已有风言风语荣达要被收购,但没想到会是深信通。深信通的业务多在海外,算是半外资企业,为什么荣达会选择跟深信通合作,江穗月到今天都想不明白。 何晋深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来了,依旧是贺闯举行会议,江穗月虽说是负责人,但实际上她经验尚浅,贺闯给她这个机会,大概也是有些私心在的。 会议枯燥冗长,江穗月的咖啡一杯接着一杯,趁着财务部负责人发言,她起身出门,打算到外面喘口气。 香烟被点燃,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手机震动,是周嘉文的短信。 “穗月,今晚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昨日若不是周嘉文挺身而出帮她解围,她不知道那场闹剧会如何收场。 “可以的。”她回。 周嘉文给她发来一家餐厅定位。 她点开地图看了看,不算远,就在她公司附近。 午饭时间,会议中止,何晋深跑到吸烟区,没想到会看到她。 江穗月也看到他,朝他点了点头:“会开完了?”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两指间,看向她:“会没开完,你跑出来抽烟?” “你们废话太多。”她掐了烟,走了。 贺闯见两人一进一出,琢磨不透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同学见面,怎么也不见你们叙叙旧?” 总经理办公室内,他站在她身后,手按在她的肩上。 江穗月拍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太闲了?” “有故事。”他笑道。 “贺闯。”她难得一次叫他的全名:“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她反应越激烈,越证明了贺闯心里所想。 下午的会主要是财务对接,江穗月坐在一旁,极少发言,但她感觉到有两双眼睛不断往她这边看。 6点,会议结束,江穗月看着红着脖子的财务总监跟沉着脸的何晋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账太乱,贺总,我这边最多给一个星期的时间。”何晋深的语气不容拒绝。 贺闯点头笑应。 “加班。”这话是何晋深对他的团队说的。 作为乙方,江穗月势必要陪。 她心里叹了口气,拨通了周嘉文的电话:“师兄,抱歉,我今晚要加班……好,我们改天再约。” “什么东西……”回到办公室,贺闯发怒:“派个愣头青过来,毛都没长齐,压老子一头……” 江穗月翘着腿,看着贺闯来回踱步,笑道:“老贺,还想不想买游艇了?” 和她不一样,他离财务自由,真就差一步了。 贺闯冷静下来,他转身看她,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修身连衣裙,裙子颜色和皮肤相近,猛地一看还以为她没穿衣服。方才在会议室,他就不断往她那边看,越看心越痒。 他猛地冲到她跟前,盯着她穿着黑丝的长腿,他蹲下,手抚摸着她纤细的小腿:“今晚到我那儿?” 这种时候还发情?江穗月抬起腿。 他看到她两腿间黑色的蕾丝内裤,那手越发往上。 就在即将触碰到那敏感处时,江穗月握住他的手腕:“我今晚有约。” “推掉。”他声音已经沙哑,底下的棍子翘得老高。 门外,何晋深想敲门,却被贺闯的秘书挡住:“何总监,贺总在忙。” 他点了点头:“我找他有点事。” 手还没碰到门把,那秘书急切地拦住:“要不您稍等一下。” 他愣了一下,还是收回手。 正想离开,办公室的门却突然打开,江穗月的脸出现在门后。 何晋深眼神下移,放在她的唇上。 下唇的口红没了 分卷阅读9 一半。 这两人在里面,忙什么? ———— 今日留言数到450加更一章。 11. 11. 何晋深走神了。 他此时脑子里,全是江穗月被贺闯按在办公室干的场景。 刚接下这个项目的时候,何晋深研究过荣达的组织架构,自然少不了去调查江穗月。 她是贺闯高薪挖过来的,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坐到运营部经理的位置,荣达规模不大,但体量不小,她能用这么快的时间爬到这个位置,当中肯定少不了贺闯的推波助澜。 他看过贺闯的杂志采访,几乎每一回,他都会提到江穗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当时团队里还有人笑言,江穗月跟贺闯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纯洁。 职场上,桃色新闻只多不少,上下属要发展一些暧昧关系,那真是太容易了。 他抬头,瞥向对面的女人,她已经补好妆,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件连衣裙,外搭一件黑色大衣。 方才她从贺闯办公室出来时,只穿了里面的裙子,那裙子衬得她身材极好,蜂腰翘臀。 贺闯难以把持住自己,其实也说得通。 这么多年,他每想起那件事一次,就在心里把江穗月鞭尸一次,但有一点他从来没怀疑过,那就是江穗月的魅力。 如果她毫无魅力,他当初也不会进了她的套。 样貌出色的女孩子不管在哪里,都是极受欢迎的,江穗月也不例外。从高一新生报道,她走进课室那一刻起,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教室的男生都在蠢蠢欲动。 但很快,求爱的男生们屡屡碰壁,她不好相处的声音开始传开。 她性子孤傲,独来独往,在班上几乎没有朋友,这点让何晋深有些好奇,按道理,她长得好成绩也好,身边应该有不少人围着吹捧着,可她就是那样,经常一个人待着。 周尧曾说过好几次:“你们说江穗月是不是面瘫,我就没见她笑过。” 整个高一,何晋深跟她毫无交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第一次交集,是高二开学那天。 那天放学后,他跟父母约好,为庆祝新学期的到来,晚饭到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为了等父母下班,他特意在教室里待晚一些。 等到6点半,他才下楼。那时候学校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校道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可就在经过体育馆时,他看到江穗月的身影,以及几个染着黄毛的社会青年,他们把她团团围住。 何晋深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等他走近,他看到江穗月手上拿着刀。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把你们全杀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她眼神漠然,说出的话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领头的黄毛没想到她这么狂,淫笑了两声:“死可以,我们先上了你,再一起死,怎么样?”他伸手想去摸她,嘴里说着:“你到下面再继续伺候我们兄弟几个……” 话还没说完,江穗月已经一刀捅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何晋深一声呵斥,那些人看过来。 那刀距离黄毛不到一厘米远,何晋深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捅下去,她会面临什么处罚。 “我报警了。”何晋深捏着手机,冷声道。 他长得高大,看上去不太好惹。黄毛们本意只想逗逗江穗月,不想把事情闹大,骂骂咧咧几句就走了。 江穗月见人走了,才把那把水果刀收起来。 “你还好吗?”他问。 她仰头看他,点了点头:“还好。” 她过于冷静,冷静到何晋深以为方才是他看错了眼。 “我送你回家吧。”他迟疑道。 “不用。”她撇了他一眼,淡淡拒绝。 出了校门口,何晋深仍跟着她,他就怕那群黄毛还在校门口蹲她。 他以为她会停下来跟他说几句话,但是没有,她全程自顾自走着。 那天他到餐厅时,迟到了整整一个钟,他妈问他到哪里去了。 鬼使神差的,他撒了个谎。 那天之后,在学校里,江穗月依旧把他当陌生人,路上遇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何晋深也不介意,他知道她就是这种性格。 只是有一次,课间操他俩都没去,他没忍住问了她一句:“你随身带着水果刀?” 她闻言,扭过头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经常遇到这种事吗?”他问。 她沉默。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天之后,只要他没有别的安排,放学后,他总会远远跟在她身后,见她进了胡同口,他才转身离开。 这件事,除了江穗月,没有别人知道。 她一向不搭理他,直到高二下学期。 他记得那天是期中考出成绩后第二天,他父母为了庆祝他又考了第一,叫他放学后出去吃饭,于是那天他早早离校。 隔天,她来到他座位前,问他:“你昨天为什么不跟着我?” 她话音刚落,何晋深喉结滚动,心跳漏了一拍。 12. 12. 那次,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他说:“昨天……有点事。”他向她解释:“我跟爸妈出去吃饭了。” 他一开口,那神情,那语气,江穗月已经了然。 她笑笑:“今天放学有空么?” 他点头。 “我这周六要参加英语竞赛,有道题没 分卷阅读10 弄懂。”她说:“你帮我……看看吧。” 他再次点头。 她走后,周尧凑过来:“刚刚江穗月对你笑了!?” 何晋深低头看书:“是吧。” 放学后,别的同学陆续走完,他们默契地待在各自座位。 等到所有人离开,江穗月才拿着练习册去找他,她在他隔壁的位置坐下。 这次竞赛何晋深没参加,因为他是上一届的冠军得主。他讲题讲得十分认真,江穗月却有些心不在焉。 “听明白了么?”他问。 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没,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这回,她做了笔记,待他说完,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口语怎么练的?” 何晋深答:“多看美剧。” 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很好听。” 江穗月在夸他,何晋深嘴角抽了抽,接着唇角扬起,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你能录一段话给我吗?”她问。 “什么?” “一篇范文,或者一首诗,都可以。” 何晋深摸了摸脖子:“我……试试吧。” 隔天,早读课下课,江穗月见他朝自己走来。 他把一部崭新的MP3递给她。 她接过,笑了笑:“这么快就录好了。” 回到座位,她戴起耳机听。 If by Life You Were Deceived……他声线低沉,纯正的伦敦腔,江穗月将声音调大了些。 If by life you were deceived Don039;t be dismal,don039;t be wild In the day of grief,be mild Merry days will come,believe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 诗很短,很快就播完一遍。 江穗月拿着MP3的手有些僵硬。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首?难道他看破了她那点心思? 那天放学,江穗月和往常一样,留在学校做作业,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扭过头。 “明天竞赛了。”他笑容灿烂:“加油。” 江穗月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等你的好消息。”他说完,抓起身旁的书包,起身。 他还没走出教室,就被她叫住。 “你明天能不能到考场外面等我?” 她说。 何晋深转过身来,他满脸写着疑惑。 “要是你有别的安排就算了。” “没有。”他回得极快。 “那你来吗?”她问。 过了会,他点了点头。 隔天,江穗月出了考场,远远就看到人群中的他。 她抬头望天,阳光明媚,有些刺眼。 她朝他一步步走近,唇角勾起。 他们一起去吃了顿饭,就在考场附近的小炒店。 “题难吗?”他问。 “还行。” 之后,两人皆沉默。 气氛有些古怪,其实他们连熟人都算不上,在学校里讲过的话屈指可数。 他今天答应来,其实挺冒失的。 “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江穗月问。 他摇头。 “陪我去趟图书馆吧。”她说,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于是,他又陪她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 从图书馆出来,已是黄昏时刻,他们竟然就这样和谐地相处了一天,何晋深感觉到不可思议。 “今天谢谢你。”回家路上,江穗月对他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陪我待这么久。” 她眼神哀伤,说出的话更是让他心狠狠一揪。 何晋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是实实在在?я?心疼眼前这位女同学的。 或许是黄昏的氛围衬托,又或许是……她是江穗月,高高在上的江穗月,她对他展现了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 他再次把她送到胡同口。 “走了。”她对他笑笑。 “等等。”他叫住她:“你以后有不懂的题,还是可以问我。” 她点头:“好。” 江穗月从书包里拿出他的MP3:“你继续给我录吧。” 那MP3放在他手心,有些烫手。 之后,他录下一首又一首的诗歌,那些内容越来越直白,越来越露骨。 他等着她发现他的心思,可她始终无动于衷。 终于在某天放学后,他挡住她的去路:“你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说。” 那天,她冷漠得异常:“没空。” 他伸出手去拉她。 “放开。”她冷声道。 哪里出了问题?顺风顺水的何晋深,头一次尝到了爱情的苦。 —————— 今日留言到660加更一章,不要无意义刷屏呀。 13. 13. “何总监?” 何晋深从回忆里抽身,发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贺闯问:“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到这里吧。”他说。 江穗月正在回复短信,待会议室 分卷阅读11 里的人都走了,她才起身。 何晋深也没走,贺闯正叫住他聊些事。 “正好,穗月你过来一下。”贺闯叫她:“何总监刚到东亭市没多久,对这边不熟悉,你带着他四周逛逛。” 江穗月皱眉。 贺闯对她笑了笑:“怎么?今晚还有安排?” 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何总监想去哪里?” 她以为何晋深会拒绝,没想到他说:“随便走走吧。” 江穗月跟着他下楼,一路上两人无话。 “开你的车还是我的?”到了一楼,她问。 何晋深站定,看她:“打车吧。” 上了出租车,江穗月以为他会带着她漫无目的地逛,谁知道他报了个地点。 她的大学。 江穗月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公司离她的学校并不远,碰巧遇到个爱唠嗑的司机,一个话题还没唠完,就到了。 下了车,何晋深仰头看着那块牌匾,心中万种情绪翻涌。 “从高一开始,我就不断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上这里。”他的声音清冷,这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江穗月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太可惜了。” 他转过头看她,盯着她的脸许久,忽地就笑了,她是怎么做到云淡风轻地讲出这五个字的呢。 “你那四年,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他语气平常,像对着老友聊家常。 “不好也不坏吧。”她说。 “我以为你费尽心思考到这里,至少会让自己的生活精彩点。” “刚进来的时候兴奋过一段时间,久了发现也就那样。”别人的校园生活是学习与恋爱,而江穗月……除了学习,就是穿梭于各个小区,家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高报酬的兼职。 她不想去机构,专找一对一的上门辅导,但是有些女主人在看到她之后,连面试的机会也不给她,于是她把自己往糙了造,穿最土的衣服,终日素面朝天。 她犹记得,拿到第一笔天价工资时,她跑到这座城市最贵的商场,吃了一顿昂贵的饭。 赚钱的滋味太美妙了,整个大学,她除了上课,就琢磨着怎么赚钱。因此,在她毕业那年,她已经在市中心入手了一套小户型。 那套房子首付100万,她拿了50,贺闯借了她50。 贺闯是她一个学生的舅舅,他生在这座城市,长在这座城市,懂得这座城市的运转规则,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江穗月在他身上……学到了许多。 两人默默走着,谁也没说话。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江穗月收紧大衣,冷风扑面而来,她有些冷。 高二上学期的暑假,何晋深曾跟父母到这里旅游过,当时的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跟母亲保证,他一定会考进这里。 后来,他弃考的消息传到母亲耳朵里,一向温柔沉稳的母亲对着他一通打骂,她风度尽失,打到他几乎晕过去才停手。 从医院醒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出国,越快越好。” 父亲劝他参加高考,虽然保送名额没了,但是以他的能力,还是有把握考上的。 可何晋深拒绝了,他不想再待在江州,也不想高考。 母亲拗不过他,含泪去安排出国事宜。 他的父母去学校帮他办退学手续,班主任不肯放人,他妈低声下气地求。 事后他觉得愧对父母,但那段日子,他真就鬼迷了心窍,只想逃离。 “你怎么就料到,我会弃考呢?”他突然问。 江穗月停住脚步,许久,才回答:“你弃考是我意料之外。” 她那时候的计划是,在选拔考试之前提分手,她了解何晋深这人,他重情,那段日子他有多爱她,她都看得出来。 她只想扰乱他的心智,控制他的情绪,让他考试失利……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喜欢上你?”他又问。 她闻言,笑了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耸了耸肩:“你已经喜欢上了不是吗?” 何晋深听了她的话,也笑。 她大概真有这方面的天赋,知道怎么操纵一个男人,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大概都是设计好的吧? 全是演的,没有一丁点真情意在其中。 他感叹她的能力之余,又暗嘲自己太过愚蠢。 “所以你就如法炮制,像利用我那样去利用贺闯?” 江穗月闻言,看向他,她眼睛眯起,唇角勾起:“你很介意这一点?” ———— 今日留言到750加更一章。 14. 14. 从热水间听到周尧对何晋深说“保送名额绝对是你的”那一刻,江穗月生平第一次唾弃命运的不公。 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追赶,她都得不到。而何晋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最好的一切。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把他拉落神坛,让他成为她脚底下的泥。 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毁了他?江穗月苦思冥想,最终,她用上了她最不屑的武器。 既然他有“英雄救美”的情结,那美貌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当他答应陪她去英语竞赛那一刻起,江穗月明白,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而那个时候的何晋深不会知道,他的命运已经悄然改写。 从那些直白而露骨的英语诗歌中,她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可她就是不 分卷阅读12 给回应。 越是得不到,越容易骚动。 终于在某天放学后,他忍不住来找她。 江穗月看着他迫切的脸,想笑,她不过给点甜头,他就巴巴地找上来。 他跟其他男生也没什么区别。 她冷了他整整三天,期间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每回碰到他的眼神,她都快速移开。 直到第三天傍晚,她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看电影。 那时候他约了人打球,江穗月看到他的犹豫,她有些遗憾地看着他:“那算了,我自己去看吧。” 她转身要走,就被他叫住。 电影院里,可乐洒在她身上,白色的校服脏得不能看。 “把你外套借我吧。”她说。 她套上他的外套,那是一件深棕色的夹克,是当时很流行的款式,外套很大,衬得她很娇小。 隔天,她选在课间操结束,人最多的时候,把那件夹克还给他。 众人看到,调侃道:“什么关系啊你们?” 江穗月眼睛也没抬:“同学关系。” 她余光瞄到他的笑意僵在唇角。 其实在她撇清关系那一刻,何晋深已经决定放弃。 可每一回,就在他下定决心对她冷淡时,她又缠上来。 如此往复,他的情绪完全由她调动,给他点希望,又让他失望,忽冷忽热,欲擒故纵。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他就跟个傻逼似的,但青春期的男生,哪里会想那么多,只知道他喜欢她,想得到她,因为她靠近就高兴,她疏离就慌张。 而她就吃准了这一点,把他玩得团团转。 ** 从学校出来,江穗月感觉到他明显的低气压,她保持沉默。 世天酒店门口,江穗月跟着他下车。 “你住8805房?”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问道。 他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她笑笑:“怎么住酒店啊?” “公司安排的。”他说。 她点头:“您早点休息,明天见。” 出了酒店门,江穗月拨通贺闯的电话。 “那条信息你发的?”她开门见山。 “什么信息?”贺闯笑问:“老同学叙完旧了?” “贺闯。”江穗月声音冷了几度:“我那儿还有一间房,要不直接让他住到我那儿去。” 那头沉默。 “傻逼。”江穗月低骂了一句,挂掉电话。 ** 何晋深的房间在88楼,站在窗前,整个东亭市尽收眼底。 他脱了大衣,松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褐色液体注入玻璃杯,他从冰柜里夹出两块冰块,烈酒入喉,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他默默地喝酒,一杯又一杯。 如果他没有遇到江穗月,他的人生会怎么样?无数个夜晚,他这样问自己。 他大概会顺利被保送,选自己最喜欢的物理专业,谈一段恋爱,再找一份不算差的工作,最好是他最向往的航天方向,在这座城市扎根,娶妻生子。 他的人生有迹可循,平淡而安稳。 绝不是现在这样,他完全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终日被恨意淹没。 可笑的是,他还没从那段往事走出来,而她早已经开始新的人生篇章。 她过得越好,他越恨。 她越得意,就越是在提醒他,那段日子他有多狼狈。 何晋深一个甩手,那玻璃杯撞上墙,“啪”一声碎成无数块。 15. 15. 江穗月又做了那个梦。 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尖利的手术刀从她肚皮隔开,她因为害怕紧紧闭上双眼,接着她听到那串风铃声。 为什么会有风铃声? 她听到中年女医生对助手说:“我儿子今天中午买的,没别的地方挂,正好就挂那儿了,还怪好听的。” 江穗月屏住呼吸,她希望那串风铃声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紧接着,在一连串的铃铛声中,她听到婴儿的啼哭。 “啊……”她又一次被这个噩梦吓醒。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她尖叫出声,整个人跌落在地。 浑身湿透,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床头灯。 服下药,睡过去之前她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给心理医生:“我明天过去复诊。” 一条是给方绮敏:“明天早上9点给我打个电话。”她怕自己会一睡不醒。 安眠药加抗抑郁药,双重保障,希望能助她一夜好眠。 ** 小洋楼内,江穗月脱了外套,她像回到自己家,熟练地躺进大沙发里。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要努力赚钱,就为了早日实现沙发自由。” 她觊觎他这套沙发许久,奈何价格太昂贵,她买不起。 “你赚的钱都到我这里来了。”心理医生笑笑。 “祁医生。”她难得尊称他:“你老实告诉我吧,我这病还有没有得救?” “最近食欲如何?还有没有经常头晕心悸?”祁楷问。 “吃得不多,喝酒倒挺多。”她说:“拿药送酒,后劲不小。” “我当你开玩笑。”他推了推眼镜:“怎么把复诊时间提前了?” “我又做噩梦了。”她淡淡道。 “还是那个梦?” “嗯。”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分卷阅读13 吗?” “他回来了……” 祁楷点了点头,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 “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解决得了吗?” “可以试试。” “既然你没用,还收我这么高的问诊费。” 祁楷无奈地笑:“你在排斥治疗,没发现吗?” 她摇头,眼神变得迷茫。 “你想用这件事……惩罚自己。”祁楷一针见血。 江穗月眼角有泪:“我当时没办法……” “穗月,那件事发生很多年了。” “可它……好像还待在我的身体里。” 从小洋楼出来,江穗月漫无目的地逛,她心不在焉,被迎面而来的小女孩撞上,才回过神来。 女孩五六岁大小,扎着丸子头,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她奶声奶气:“阿姨对不起。” 江穗月对她笑笑:“没关系。” “阿姨走路要看路,小心哦。”她说完,被妈妈拉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江穗月听到她对她妈妈说:“那个阿姨怪怪的,怎么一直盯着我?” 江穗月收回目光,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它应该比方才那小女孩还大,该读小学了吧。 可那时候的她刚过完18岁生日,刚拿高考完…… 月经推迟,她已经知道不妙,因为她经期一向准时。 验孕棒出现两条杠时,她直接崩溃大哭,甚至想过从学校楼顶跳下去。 她大好的新生活正要开启,为什么要拿一个新生命绊住她? 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她去找何晋深,想让他一起面对。 可当她找到他家时,她听到他的邻居说:“这家人都出国了,送孩子去上学。” 高考他没来,江穗月以为他要复读,她原本打算等大学开学了,尘埃落定了,再去跟他道歉,她会哄回他,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可他走了。 走得不声不响,连一句话也没留给她。 她怎么办? 那天,江穗月拖着疲惫的身体,犹如行尸走肉,在他家楼下站着,久久没有离开。 她不敢去大医院,就在街边的小广告找了家私人诊所。 昏暗恶臭的楼梯间,窄小布满灰尘的手术室,还有那串风铃……这是她对那天的所有记忆。 孩子从她的身体离开,医生问她:“要不要看一眼?三个多月大了,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她闭紧双眼,没说话。 “回去给孩子烧点纸。”手术结束后,那女医生说。 那天晚上,她下体还在流着血,额头发烫,她裹紧被子,浑身都在抖。 孙芸打完麻将回来,骂骂咧咧,见她没做饭,一把冲进房间要打她。 江穗月面无血色,实在没力气跟她扯皮。 “麻将又输了是吧?”她冷冷地看着她,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她存了许久的零用钱:“拿着钱滚,别来烦我。” 她只想要片刻安宁。 孙芸走了,又去赌了,家里只有她在。 她躲在被子里,哭到泣不成声。 那一刻,她恨何晋深,她如今所受的苦,皆因他而起。 16. 16. 为方便办公,何晋深把办公室搬到荣达,他轻装上阵,只带了一台电脑,外加一个助理。 江穗月回到公司,见她隔壁的办公室亮起灯,心想他的速度还真快。 许允之敲门进来。 “江经理,今天中午是给您订饭还是?” “不用管我,你去吃吧。” 她刚吃了药,精神不太好,打算到楼下的酒店开间钟点房午睡一下。 电梯口,碰巧遇到他也在等电梯。 “何总监。”她跟他打招呼。 何晋深看她,今天她的妆容重了些,但也掩盖不了一脸倦容。 “昨晚睡得不好?”他问。 她愣了一下,捏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还行……” 电梯到,江穗月等他进去,再跟他在后面走进。 她的铃声响起,周嘉文的电话。 “师兄。” 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何晋深余光瞥见她脸色微变。 “我现在去找你。”她说。 到了一楼,她没再遵守那套职场礼仪,先他一步走出电梯门,可见有多迫切。 周嘉文跟她约在学校附近一家东北菜馆。 “你父母来找我了。”周嘉文给她添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 江穗月抱歉道:“给你添麻烦了。” “他们问起你的事,我都敷衍过去了。” “不怕你笑话,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拉黑了,找不到我,没想到会找到你那里去。”江穗月笑得无奈。 “你跟你父母……” “我不想再提他们。”江穗月低头按手机,贺闯要她现在立刻发一份重要文件。 “师兄。”放下手机,她再次跟他道歉:“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你别搭理他们,这事我会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穗月沉默。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他懂得她的难处,如果对方是别的恶人,他有很多种处理办法,可偏偏是她的父母。 “谢谢。”她哑声道。 以前的江穗月觉得,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就是她的父母。但自从高考后,她跑到东亭市读书,彻底远离他们,她才发现,世界那么大,那两个畜生只 分卷阅读14 是沧海一粟,根本没办法影响到她什么。 跟周嘉文吃了顿饭,午睡时间就过去了,回到公司,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茶水间,她的手抖得厉害,杯子都几乎拿不住。 “江经理,您没事吧?”许允之扶住她。 “帮我……拿药。”她压低了声音。 何晋深出了办公室,突然被人撞个满怀,站稳后,才发现是江穗月那个小助理。 许允之也是太着急了,没看到来人,手一松,药瓶落地。 “抱歉,何总监。”她连连道歉。 何晋深蹲下身帮她捡起掉落的物体。 “谁的药?”许允之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咬紧下唇,犹豫片刻,还是道:“江经理的。” 何晋深垂眸,盯着瓶身上那几个字。 “拿去吧。”他递过去。 江穗月吞了药,感觉才好了些。其实哪有那么快生效,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许允之把方才的事告诉了她。 “他知道就知道吧。”她困得厉害,无力再去想别的事。 “2点还要开会。”许允之小声提醒她。 又是会……江穗月暗叹,钱难赚屎难吃,强撑着身子回到办公室,正补着妆,贺闯走了进来。 他问了方才何晋深一样的问题。 江穗月对镜涂口红,没搭理他。 “你越来越放肆了。”贺闯走近她,昨天电话里那句傻逼,他还没跟她算。 “你昨天那个提议我想了一下。”他说:“也不是不可以。” “凭什么?”她问。 “你是聪明人。” “我不明白。”她直直看着他。 “咱们公司,是表面风光,内里……”他没说得太直白。 “用不了多久,何晋深就会发现……这里面水太深,我之前小看他了。” “财务那边的问题?”她皱眉。 “你今年26岁。”他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的年薪,在这座城市里,在你的同龄人,应该也算佼佼者了。” 江穗月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够吗?”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野心不小。” 他不用说得太直白,江穗月懂了。 “我有什么好处?” “只要公司顺利上市,少不了你的。” “口说无凭。”她淡淡道。 “我们什么关系啊,还要签合同不成?” “我们什么关系?”她笑笑,反问道,顿了顿又说:“是你天真?还是我傻逼?” 贺闯看了她好一会,笑出了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我没看错人。” “只要公司顺利上市,我那部分股份再给你5%。” “10%。”她讨价还价。 “过分了啊。” 她挑眉:“你考虑一下。” 何晋深何晋深……贺闯念着这个名字,要把江穗月送出去,他还真是舍不得,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最终,他还是说道:“成交。” 17. 17. 抗抑郁。 何晋深盯着屏幕上这三个字,陷入沉思。 江穗月为什么要吃这种药? 门被敲响,他关了网页,一抬头,她站在门口。 “下班了,还不走?”她问。 “有事?”他淡淡问道。 “贺总让我过来看看,你在这边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她笑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就行。” 何晋深双手交叉,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姿势。 “倒真有一件。”他说。 “哦?” “我还没吃饭。”他说完,起身,拿过外套:“走吧,请我吃顿饭。” 江穗月唇角勾起:“这个简单。” 顶楼有家西餐厅,江穗月建议到那儿去,他没意见。 天气冷,露台的卡座没人坐,江穗月怕冷,但何晋深已经径直走了出去。 “坐这儿多冷啊。”坐下后,冷风一刮,她声音都在颤抖。 “你以前没这么怕冷。”他道。 听他主动提起从前的事,江穗月有点走神,怕冷是堕胎的后遗症之一,小月子没坐好,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年纪大了。”她自嘲一笑。 何晋深要了瓶红酒。 “你要这么贵的酒,我怕不够钱结账。”她说。 “爱钱这一点倒是没变。”他拿起高脚杯,抿了口。 江穗月也举杯:“没办法,生活所逼。”她笑笑:“只有钱能让我有安全感。” “那你现在应该活得很开心……”他意有所指。 她摇头:“房贷车贷,还有各种消费,每天睁眼什么都没做就没了很多钱。” 她语气惆怅,说完又抿了口酒。 “靠自己能有今天的成绩,很不错了。” 他道。 不知道是不是江穗月的错觉,她感觉他这话带着嘲讽,像是话里有话。 “你觉得……我跟贺闯真有什么?”她手托腮,手指摩挲着耳垂,看着他,问道。 他摊手:“我的想法重要吗?” “重要。”她轻声道,丝毫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 何晋深闻言,盯着她的脸半晌,才笑了笑:“为什么重要?” 江穗月举杯,跟他的杯子碰了碰:“对不起。” 她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虽然这句话迟到了很久。” “8年。”他淡淡道。 “我……”她嘴唇蠕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分卷阅读15 “其实你想过没有。”何晋深说:“当初以我对你的感情,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那个保送名额,我未必不会让给你。” “让……”她笑出声。 那一刻,何晋深明白了。 骄傲的江穗月,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让”字。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跟他开口。 她再次将杯中红酒饮尽,眼神迷离,望向远方:“我承认我用错了方法,但是如果重来一次……” “别说了。”他打断她的话。 “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备受折磨吗?”她声音哽咽。 何晋深想起那瓶药。 话说到这里,够了。江穗月抬起手,指尖划走眼角的泪。 她哭得楚楚可怜。 “什么时候开始……”他问:“生病的?” 她抬眸,眼眶微红,泪珠子要掉不掉。 “大一。”她叹了口气:“老毛病了。”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何晋深意料。 两人沉默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酒瓶见底。 她已经微醺,脸上两坨红晕。 何晋深结完账,一路扶着她,直到上了车,他才松开手。 她蜷缩在座位上,神情痛苦,嘴里念念有词,他凑近去听,才听到她在说:“对不起……” 不断地重复这三个字。 几分真几分假?黑暗中,何晋深手握成拳,沉着脸。 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只好让司机开到世天酒店。 8805房门口。 怀里的女人已经醉倒,就跟得了软骨病似的,软绵绵地靠着他。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去按密码。 门打开,他低头,喊她的名字:“江穗月。” 她没回应。 何晋深手一松,她直直往前面倒去。 见她不是装的,他连忙弯腰扶住她。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何晋深皱眉。 故技重施。 他脑子里浮现出这四个字。 ———— 今日留言数到1000加更一章。 18. 18. 江穗月感觉自己浑身冰冷,那个男人把她放在床上后,连被子也不给她盖一下。 成年后,她就不曾在男人面前喝醉过,更何况对象是他。 她挪了挪双腿,已经有些麻了。 何晋深听到床上的女人呻吟出声,他走过去。 她眼睛仍闭着,嘴里喊着:“好冷……” 很快,江穗月感觉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轻薄却暖的羽绒被。 上面是酒店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身子暖和了,加上酒精催化,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竟就真的睡了过去。 何晋深看着躺在大床中央的女人, 明明怕冷,这样的天气却还要穿裙子。 他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脱去她的高跟鞋。 双脚没了束缚,她翻了个身,穿着黑丝的腿夹着他的被子,睡得挺好。 就这样霸占了他的床…… 他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太阳穴突突地疼。 今天晚上她的话,他其实也就听进去一半。 迟到8年的道歉,何晋深感觉不到她的诚意。真觉得抱歉,这么多年她就没想过找他解释清楚,非得选在一个这么敏感的时期。 无法避免地又想到贺闯,在荣达这些天,他也能细微察觉到他们之间气场暧昧。 她也曾这样把醉了的自己送上贺闯的床吗? 何晋深按着胃,抽抽地疼,今晚这餐饭真是消化不良啊。 热水从头顶而下,浴室的温度骤然升高,水雾中,何晋深抹了把脸,明明想把她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可就是满脑子就是她,躺在他床上的她。 如果她真的存有那个心思,他真的会杀了她。 江穗月醒了,她睡眠一向浅,他打开花洒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她坐起身,身上还穿着外套,重得很,于是又把外套脱了。 何晋深出来时,就看到坐在床中央,发丝凌乱的女人。 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不顾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睡衣。 整个动作自然得就像从前。 江穗月也有片刻恍惚。 每次他们在快捷酒店开完房后,他洗完澡就这样,只不过到最后,他总是穿不上衣服,因为他一看到浑身赤裸的她就没忍不住又按着她来一次。 于是后来他让她先去洗澡,穿戴整齐了,他再去。 “你为什么这么重欲?”有一次,他毫无节制,她被干得小穴轻微撕裂,她不满地拿他撒气。 她打他,他就受着。隔天买了只药膏,趁体育课所有人都离开,他拉着她到教室后面的小储物间。 他脱下她的内裤,跪在地上,给她上药。 她喊疼,他就凑近去吹。 凉丝丝的风灌进穴内,那感觉真是…… 直接让如今的江穗月起了反应。 她回过神,感觉到穴口有液体往外流。 这倒稀奇。 这么多年,没有润滑剂,她那儿根本进不去。 “我也去洗个澡。”她哑声道。 何晋深没搭理她,她自讨没趣,进了浴室。 湿漉漉的内裤就是动情的证明,她望着镜子内的自己,叹了口气。 洗完,江穗月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 “开门。”浴室门被敲响,门外他的声音响起。 她拧开门把。 “先穿我的吧。”他递了一套他的睡 分卷阅读16 衣进来。 他还记得,她从来不用酒店的浴巾。 换好衣服出来,何晋深靠着床头。 “你是想现在回去,还是我给你在酒店开间房?”他看向她,问道。 江穗月松开挽起的头发,走近他。 “都这么晚了……”她说。 他眼神暗了暗,什么也没说,等着她继续。 “将就凑合一晚吧。”她道。 “怎么凑合?” “你这床2米呢。”她笑笑。 何晋深看着她,卸了妆的脸鼻子上的雀斑都看得到,依稀又见到高中时期的她。 “不方便。”他收回目光,说。 “有什么不方便?”江穗月站起身:“都做过那么多次了,别矫情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现在还是单身?” 他这话让她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过身:“你是吗?” 他摇头。 心口一阵酸胀,她皱眉:“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没有道德感。” 他忽地就笑了:“知道我不是单身,还是要上我的床?” 上他的床,这话可真难听啊。 江穗月快步走向沙发,套上外套,抓起毛毯上的高跟鞋,往外走。 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何晋深才重重吐了口气。 凌晨2点,江穗月提着鞋下楼,大堂人不多,唯有的几个见到她,纷纷侧目。 江穗月镇定自若,可当她出了门,才发现包还在他房间,手机跟钱都在里面。 她抬头望天,叹了口气,还是往回走。 门铃声响起,何晋深下床。 门外,那女人冷冷地瞥了他的手一眼:“我的包。” 他笑笑,递过去给她:“这边叫车容易,回到家报个平安,毕竟老同学一场。” 19. 19. 江穗月见到了今年第一场雪,在凌晨两点半的大街上。 她赤着脚,脚底心的凉意直钻,每走一步便清醒一分。 负气离开不是她的个性,早知道就应该在酒店开间房。这座城市真是可怕,这么晚了打车的人还排长龙。 她衣着奇怪,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脏了的内衣裤被她扔了,此时他的睡衣毫无阻挡地摩擦着她的肌肤,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味。 江穗月越想越气。 “一起玩玩啊。”突然有个酒鬼冲上来,说着就要搂住她。 江穗月躲过,骂了一句:“醉成这样小心被爆菊。” 她加快了脚步,心想,这笔账她记下了,何晋深迟早要还。 隔天,毫不意外地感冒了。 38.5℃……看着额温枪的数字,她恹恹地又躺了回去。 “我要请假。”她给贺闯打电话。 “怎么回事?感冒了?”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 “好好休息。” 吃了药,又给自己泡了包麦片,她呆坐在飘窗上看雪。 江州市冬天再冷也不会下雪,到这边读书之后,她才第一次看到雪。 她讨厌冬天,却喜欢下雪天,雪越大,她越开心。 ** 这边,会议室内。 “江经理又请假了?”何晋深问。 许允之听到他把“又”字念得极重,抱歉地笑笑:“何总监,江经理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好像是昨晚着凉,感冒了。”贺闯替她解围。 何晋深一愣:“我们开始吧。” 门铃声把江穗月吵醒。 门打开,贺闯的脸出现。 “来看看你。”他笑道。 见她神色黯然,他问:“看到是我,失望了?” 江穗月让给他进。 “我这算工伤。”她嗤笑一声,去倒水喝。 “什么意思?”贺闯走过来想搂住她。 江穗月没力气挣开,由他搂着,直到他的手快摸到胸时,才淡淡道:“你当我是什么?鸡都没我这么累。” 他的手放下:“怎么好端端就感冒了?” 脑子里浮现出何晋深那张脸,但她什么都没说。 ** 下班了,何晋深无处可去,他的家不在这里,也没几个朋友。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酒店那间客房。 在得知公司要收购荣达时,他本没放在心上,直到有天不经意一瞥,看到资料上江穗月的脸,他才自荐,接下这个项目。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再见她时,他能做到淡然对待,可事实不是这样。当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看到站在贺闯身后的她时,他才发现……这么多年,那些虚拟的怨恨都没有见到真人时,来得真切且汹涌。 如果两人能永远做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他可以努力按压住心底的怒恨,继续过自己的人生,可偏偏要让他看到那份资料。 他也说不上理由,为什么要来东亭市,为什么要见她。 他可以接受江穗月变成任何样子,但就是无法接受她又想把他当傻子玩得团团转。 昨晚,她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曾想过将计就计,可是不行,当他对着她那张脸,往事一幕幕,不受控地钻进他的脑子里。 眼前的她跟8年前的她是不是同一个人?他辨别不了。 他怕自己会失控,所以赶她走。 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何晋深关了电脑,打算到前台拿把伞。 几个女孩凑在前台聊天。 “老贺去看江经理,订饭的时 分卷阅读17 候让我订多一份,我一个人吃不完,我们分了吃吧。”贺闯的秘书赵珊珊说道。 “老贺跟江经理什么时候官宣啊?”前台许蕾问。 “我看快了吧,之前有一次晚上老贺给我打电话,我听到江经理的声音了,那时候我记得都12点了。” “12点还给你打电话,老贺没人性啊……”许蕾说完,又笑得暧昧:“听说老贺很花心,没想到栽江经理身上了。” “可能技术很好呢……”赵珊珊笑道,一句话还没说完,瞥见何晋深的身影,连忙噤声。 “何总监……” 何晋深看了她们一眼:“我来拿把伞。” “给您。”许蕾抽了一把,连忙递过去。 “谢谢。” 天气阴沉,雨夹着雪,路上行人匆匆,大部分没带伞。 他在大堂门口站立许久,终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江穗月见他没说话,又问:“有事?” 他望着天,许久,才说:“昨晚那餐饭钱,你还没打给我。” 她一愣,忽地又笑了:“既然昨晚你请,那下次我请呗。” 他挂了电话。 这头,江穗月盯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笑出了声。 她按下保存,新建联系人。 20. 20. 隔天醒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江穗月泡了杯咖啡,想起一些往事。 某一次她说出她想去看雪,何晋深抱着她道:“我们找一个寒假去小樽吧。” “小樽在哪里?”她有些窘迫地问。 “在日本。” 她摇头:“我不喜欢日本。” “那就去北欧。”他搂紧她:“等我们上大学了就去,还能看极光。” 她笑笑:“还是去哈尔滨吧。” “也行。” 后来,大二寒假那年,江穗月真的独自一人去了趟哈尔滨,她在中央大街吃着冰淇淋,边吃边哭。 那时候还会想他,幻想过无数次,再见面时一定要狠狠甩他一巴掌,为什么一走了之,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些年,她都没有他的消息,本以为这已经是写进历史的人物,突然又出现了。 “江经理。”许允之见她进来,连忙迎上去:“您好点了吗?” “没事了。”她的鼻音还是很重。 “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安排满了。”许允之道:“有两个广告商要解约,他们一定要你亲自出面谈。” “行。”江穗月点头:“还有呢?” “下午有个高层聚餐。” “聚餐?” “对,昨天贺总说的,跟深信通那边的人吃顿饭。” “好,我知道了。” 何晋深一整天都没见到江穗月,直到傍晚,下班时间,她才出现在公司里。 她进办公室没多久,何晋深便听到她在骂人。 这隔音可真差,她骂了足足十五分钟,他听了个全程。 聚餐地点选在顶楼的西餐厅,这可真是巧了,前不久两人才在这儿吃了顿消化不良的饭。 这次人数不少,要了个包厢。 不知道是不是贺闯有意安排,江穗月的座位跟何晋深挨着。 先是贺闯人模狗样地发表了一通讲话,接着是何晋深代表深信通说了几句,然后就到了众人最痛恨的环节,互相劝酒。 西餐配白酒,不伦不类,但酒精是个好东西,能让原本不熟的人瞬间称兄道弟。 江穗月感冒还没完全好,但也没躲过,酒局无性别。 她酒量尚可,但俗话说头孢配酒,唢呐吹一宿,几杯下肚已经想吐。 趁没人注意,她遛了出去。 这家西餐厅有个全景观休息室,她打算到那儿去歇一会。 她拧开门,见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居然也出来了。 何晋深正抽着烟,见到她,随手掐了。 她关上门:“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吵。”他道。 “贺闯干销售出身,就跟土匪一样……” “你对他倒是很了解。” 她笑笑:“他是我老板,在他手下讨生活,总要摸清他的底。” “你身上江湖气也挺重的。”他道。 江穗月愣了一下:“是吧,可能我们就是同路人。” 她说的“我们”是指她跟贺闯。 “你学校好,又在深信通干了几年,什么样的公司去不了,为什么会选择荣达?” “荣达给的钱最多。”她说。 “你很缺钱?”他转过身看她。 她也扭头看他,许久才道:“谁会嫌钱多呢。” “贺闯给了你多少?”他问:“让你心甘情愿跟着他。” 不是荣达给了你多少,而是贺闯。 “你这话容易让人误会。”她将腮边的一缕头发夹到耳后,淡淡道。 “是误会吗?”他目光如炬:“你说的,你没有道德感。” 她忽地就笑了:“是,我说过。” “要不你开个价。”他说。 “你想包我?”她假装惊讶:“可你不是单身。” 她顿了顿,何晋深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不过这样会更刺激。”她眼睛亮了亮:“我不介意3p,但是价格会高点。” 他脸色变了变。 “考虑一下?”江穗月走近他,抬手,拨正他的领带,轻声笑道。 “老同学一场,没有个优惠价?”他垂眸看着她的脸。 分卷阅读18 “那要看……你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 今天留言数1200加更一章。 如无意外,下一章可以开车了。 21.(可买可不买) 21. 何晋深往外走,江穗月盯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还是这么不经逗。 然而他没离开,而是直接将休息室的门反锁。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在这里?”江穗月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他看着她,目光灼灼,手一伸,直接搂住她的腰。 江穗月被他一带,整个身子贴向他,毫无间隙。 她仰起头,望着他的下巴:“我都可以。” 何晋深开始解她大衣的扣子。 她身体微微颤抖。 “冷?”他问。 江穗月没回答,而是踮起脚,吻住他。 这一个吻,结束了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试探。 他按住她的头,勾住她的舌头,发狠地吸住。 江穗月感觉整个嘴都是麻的,她的手顶在他胸前,将他隔开,笑吟吟问:“温柔点行不行?” 何晋深沉着脸,抓住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转过她的身,将她按在落地窗上。 全景观……360度无遮挡,江穗月虽然疯,但也没想到他真要在这里做。 “怕了?”他贴近她,手已经伸到裙内。 江穗月闭紧双眼,调整了呼吸,再睁开。 下雪天,能见度不高,对面楼的人估计也看不到,她稳了稳心神,清清嗓子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这么冷的天还要穿裙子……”他的手已经摸到她的内裤,江穗月浑身一震,夹紧腿。 他说:“是方便被人操么?” 她舔了舔唇,哑声道:“闭嘴。” 她的丝袜被他褪下至大腿根部。 江穗月头皮发麻,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害怕。 是的,害怕。 何晋深的手指拨开她的内裤,终于……摸到她的小穴。 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那儿干巴巴的,她丝毫没有动情?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他抽回手,帮她把丝袜穿好。 “既然这么抗拒我,为什么还要贴上来?”他冷冷地问道。 她扣着大衣的手一顿,脸色白了又白。 “明明是你不行……”她冷笑道。 这话直接激怒了何晋深。 他抱起她,直接扔在身后的沙发上。 没有前戏,他的唾沫做润滑,她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插了进去。 “操……”江穗月疼得直皱眉。 何晋深盯着身下的她,她的身体太僵硬,不是装的,是真的不爱做这事。 “你在贺闯床上也是这样吗?”他问。 江穗月本来还想留两滴鳄鱼眼泪,听到这话,气得半死。 “你管我什么样……”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前戏都没有,就这么进来,怎么可能不疼。” 何晋深冷笑:“以前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绷着的脸:“你温柔点……行不行?” 他盯了她半晌,还是退了出来。 江穗月看着他蹲下身子,像第一次那样,他的头凑近她两腿间,紧接着,冰凉的唇贴上她的小穴。 “嗯……”这么多年,她也有过几个男人,但是除了他,她不肯让别人给她口。 说来也奇怪,何晋深对她的小穴似乎异常迷恋,喜爱程度超过她的胸。 分开这么久,他竟然还能记得她的敏感点。 江穗月大腿内侧一抽一抽,水开始往外流。 “进来……”她喘道:“别舔了,直接进来。” 何晋深盯着冒着水珠的穴口,分不清那水是他的唾液还是她的淫液。 阴唇的颜色比之前更深了些,想也知道,这些年她肯定有过别的男人。 贺闯也会像他这样,舔这儿吗? 他眼神暗了暗,伸入一指,毫不留情地整根没入。 粗暴了点,但江穗月爽啊。 太久了……太久没试过分泌这么多水,之前每回做都要用润滑剂,要不然根本进不去。 她爬起身,直接抓住他裸露在外的肉棒。 先别想那么多,爽了再说。 这是此时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何晋深抱起她,坐在沙发上,让她双腿跪在两侧,直挺挺的龟头戳着湿漉漉的穴口。 “慢点……”她哑声道。 他好大,怕撕裂。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臀部,缓缓地将她往下按。 “噗嗤”一声,整个龟头进去了。 “嗯……”江穗月抓着他外套领口。 “这儿倒是跟之前一样紧。”他说。 “动一动。”她哑声催促。 何晋深掐住她的腰,猛地往下一按。 全部吃进去了。 江穗月被他一顶,直接尖叫着攀顶。 怎么会这样?她泪眼朦胧,理智归笼后,她直接傻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居然就……高潮了? 何晋深也有些意外。 “看来还是我行。”他盯着她懵了吧唧的脸,笑道。 这是今日,他第一个笑脸。 江穗月被他按在沙发上,屁股翘起,他最爱的姿势。 两人衣服都没脱,只露出敏感部位,他腰间耸动,插得她叫出声。 “戴套……”关 分卷阅读19 键时刻,她喊道。 “没有。”他抽了出来,全部射在她的屁股上。 8年没有做,何晋深有些激动,没忍住,射了不少。 “有点快……”江穗月整理好衣物,不忘调侃。 见他西装革履,发丝整齐,只有裤链拉下,粗壮的肉棒向下垂,他正抽了张纸巾擦拭。 江穗月感觉自己口干舌燥。 她正想说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奇怪,怎么上锁了。”外面有人喊道:“里面有人吗?” 21.修改版 21.修改版 “那要看……你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我不和别的男人共享同一个女人。”他淡淡道。 江穗月放在他领带上的手微顿,笑容有些挂不住。 他继续道:“贺闯也许不介意,但我介意。” 她收了笑脸,往后退了一步。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原则。”她嘲讽道。 他点头,挑了挑眉:“原则在你这种毫无底线的人面前,确实可以忽略。” “别把自己说得多高尚。”她冷哼。 “我不高尚。”他说:“但我至少坦荡。” 他目光如炬,江穗月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被脱光了扔大街上被众人围观……那种羞耻感。 她想逃,腿比大脑快一步,她转身就走。 走没两步,胃一阵翻滚。 没忍住,吐了一地。 何晋深见她弯腰要倒,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一地污秽,他收回目光,侧身看她,嘴唇发白,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把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 她身体止不住地抖。 “冷?”他摸她的额头,冷汗涔涔。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没事,让我缓缓。” 她按着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一角。 “刚刚吃了感冒药,又喝了酒……”她道。 “你不要命了。”他冷冷道。 “讨生活嘛……”她笑容虚弱。 “我送你去医院。”他道。 “同情我?”她扯了扯嘴角:“不怕女朋友生气?” 他沉默。 江穗月又是一阵干呕。 他拦腰将她抱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绕开聚餐的包厢,从另一条路走到餐厅门口。 停车场里,江穗月被他放进副驾驶座时,意志已经模糊。 “不去医院。”她报了个小区名字:“回我家吧。” 何晋深跟着导航走,她家离公司并不远,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到房子,这么多年她势必要很努力。 只是这种努力,是否掺杂一些灰色地带? 江穗月身体忽冷忽热,意识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她不敢说话,担心一开口就吐。 终于熬到回家,进入家门那一刻,她直接冲进浴室,鞋子也来不及脱,跪在地上,扶着马桶盖,吐了个天昏地暗。 何晋深走了进来,蹲下身,帮她把头发拨至后背。 “你是真的不怕死。”他一字一句道。 “这算什么。”江穗月抹了把嘴角,笑笑:“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都把酒当水喝。” “应酬?” “是啊。”她起身,按下冲水键:“要不然你觉得我这房子怎么来的……” 她抬头看他:“睡回来的?” 她被自己的话逗笑:“那得睡很多个才行,光一个贺闯不够。” 何晋深盯着她的笑脸,感觉她这话就是在嘲讽他,又像是自嘲。 想起那些风言风语……也许她在公司的处境根本不像表面风光。 江穗月没搭理他,拧开水龙头,捧了把水泼到脸上,人一下清醒了不少。 从镜子里,她看着他的侧脸:“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坏。” 这话把何晋深拉回现实,方才有一瞬恍惚,他还真有点被她这个努力奋斗的人设迷惑。 他眼神恢复清明,“嗯”了声,走出浴室。 “你自便吧,我睡会。” 她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 他站在她的客厅,到这会,才有时间看看她这套房子。 面积不大,整个客厅只有一套沙发和一个储物柜,没有其它多余的家具。 所有陈设一目了然,所以,沙发上那根粉色仿真阳具就格外惹眼。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近了,才发现真是个情趣玩具。 他皱眉。 江穗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看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也看到了。 昨晚助眠用的,用完随手就扔这儿了。 她走过去,拿起那根按摩棒:“你懂的,有时候有需要,身边又没有男人。” 他眉头皱得更深。 何晋深看着她手握着那按摩棒,回房。 过没多久,里面传来喘息声,细碎的呻吟声。 柔软的硅胶小嘴吸着阴蒂,高频次的震动让江穗月很快高潮,说来惭愧,那些高价买回来的助眠药,有时候还没这玩意儿好用。 用了三四次,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她也渐渐睡了过去。 她的呻吟声终于停了。何晋深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荒唐得很。 更荒唐的是,听到她叫,他居然硬了。 ———— 等周一客服上班再替换。 上一章就当是个小剧场吧。 剧情以这章为准。 22. 22. 江穗月又做噩梦了。 梦里也是冬天,但 分卷阅读20 不如现在这般冷,她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泡泡袖羽绒服的女孩正对着她笑。 她说:“妈妈,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江穗月点头:“叫爸爸买。” “爸爸呢?”女孩委屈地扁嘴。 是啊,爸爸呢?江穗月环顾四周,找不到他的身影。 女孩开始尖叫,她叫得越来越大声,吵得江穗月心烦。 “别叫了!再叫我把你扔了!”她皱眉,恶狠狠道。 女孩的脸突然变得扭曲,五官变形,身体开始融化,忽地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啊……” 她猛地坐起身,抱着头不断地叫。 房门突然被打开,背着光的男人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爸爸在这里……”她碎碎念,又大声吼道:“去找他!别找我!” “江穗月!”何晋深看她不断用手砸头,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握住她:“停下。” 眼泪不受控地掉,江穗月痛哭出声。 何晋深看着她,有些惊讶。 他不敢出声,实在是怕吓到了她。 那女孩的尖叫声忽远忽近,江穗月泪流满面,捂住耳朵:“别找我……不要过来……” “谁找你?”何晋深问。 “不要……”她拼命摇头。 她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字,眼神迷离,看着神志不清,何晋深分不清她到底醒了,抑或还沉浸在梦魇里。 “做噩梦了?”他提高了声音:“都是假的。” “是真的……”她抓着头发。 “梦到什么了?”他放柔了声音。 “女儿……我的女儿……” 他皱眉:“什么女儿?” “不见了……她每天晚上都来找我……你让她别再来了……何晋深……你让她别再来了……”她一直哭,话说得断断续续:“她为什么不去找你?非缠着我?” “你在说什么?”他盯着她的脸,手抓住她的手臂,瞳孔放大,一字一句地问。 江穗月被他抓得生疼,忽地就清醒过来。 眼泪刷刷地掉,她咬住下唇。 “什么女儿?”他冷声问。 江穗月拨开他的手,背对着他:“没什么,我只是做噩梦了。” 他的视线落在床头的药上。 大一开始得抑郁症?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你有事瞒着我。”他断言。 江穗月摇头:“没有,吃药的后遗症,特别容易做噩梦。” 绝不是她说的那样。 “你怎么还没走?”她抹了把脸,问道。 见他没回答,她扭过头,见他正盯着她的抗抑郁药出神。 “为什么会得抑郁症?”他问。 何晋深查过,许允之那天掉落地的药,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服用的。 什么事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江穗月重度抑郁? 她苦笑一声,凌晨2点多,她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还要被始作俑者质问,多少有点命运弄人的意味。 “我累了……”她叹了口气。 “你上次说大一就生病,是大一?还是高三那年……”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打断。 “你想说什么?”她语气激动,表情有些狰狞:“想说我???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她像被踩着了痛脚,重逢后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你?!你知不知道你一回来,我没一天晚上好睡。” 何晋深从她眼睛里再次看到恨意,他实在不解,她作为过错方,为什么总是一副受害者姿态? “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挑逗他跟他调情,这会又是狠话说尽,恨极了他。 何晋深怒极反笑,起身,摔门离开。 待人走了,江穗月紧绷的情绪才有所缓解,她抓过床头的药,倒了两颗丢进嘴里,没就一口水,生吞了下去。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她揪着头发,神情痛苦。 何晋深上了车,没启动,点燃一根香烟,狠狠抽了一口。 方才发生的一切,实在诡异。 诡异到他很难解释,为什么她会变成那样? 那种眼神……恨他入骨? 他努力回忆,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事。 周尧酣睡中被电话铃声吵醒,咒骂了一声后,见到备注才接起:“兄弟,这都3点了,什么事儿非得现在打电话啊?” “当年我走后,江穗月有没有找过你?”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周尧。”何晋深的声音异常严肃:“你认真想想。” “她怎么可能找我……”他话音一转:“不对,好像是有问过我,你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问的?” “高考后吧,高考后我们就见了一次,应该就是毕业典礼上。”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他以为,他当年走了,对于江穗月而言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女儿,爸爸,别找她…… 何晋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住。 23. 23. 8年前的网络没现在发达,有些医院还没开始使用电子病历,何晋深找了些门路,但依然没有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自己回了趟江州市。 江州的冬天 分卷阅读21 湿气极重,气温接近10℃,但比东亭冷多了,一出高铁站,不少中年妇女围上来,问他住不住店。 “看看呗帅哥……你想要的服务都有。”一个穿黄色羽绒服的大姐拉住他。 “不用。”何晋深想走,大姐一路跟着他。 “价格便宜,还有那种……你懂的。”大姐笑:“看你这么帅,姐给你挑个靓货。” 何晋深跨出的腿一顿,他站定,看着那大姐,压低了声音问:“特殊服务?” “啊。”大姐点头:“我这儿姑娘特漂亮,要不挑挑?” 何晋深点头:“走吧。” 高铁站附近有条村子,全部都是做这种生意的。 大姐见他穿着不凡,皮相上佳,本以为拉不到这单生意,没想到人就好这口,也许是偶尔想换换口味。 “以前玩过吗?”她问。 何晋深没搭理她,一路沉默。 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一栋自建房门前,大姐掏出钥匙开门。 她挑的“靓货”是个目测十八九岁的女孩,这种天气穿着超短裙搭黑丝,化着艳俗的妆,一开口就是老烟枪了,看着还挺机灵。 名叫小雪花的女孩跟他进了房,门刚关上她就要脱衣服,何晋深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钱,制止她:“我就问几个问题,你不用脱衣服。” 小雪花眼神一眯:“卧底?” 何晋深笑了笑:“你以为拍电视剧。” 她伸手,抽走那沓钱:“什么问题啊?” “你做这一行,应该遇到过……”他顿了顿:“如果意外怀孕了,你们会选择去医院拿掉孩子,还是……有别的渠道?” 小雪花笑了出声:“我们戴套的。” “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又道:“这座城市这么大,肯定有些私人诊所是接这些单的。” “你还挺了解,怎么?女朋友想堕胎啊?” 何晋深拿过电视柜上的便签纸,写下他的电话号码:“我的电话。”他递给她,又道:“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一笔钱。” 小雪花眼神亮了亮:“多少?” “两万。” “这么多……”这得卖多少次啊。 “你记住,就两个信息。”他沉声道:“8年前的夏天,高中生。” “这么远的事儿谁记得啊。” “这要你去想办法。” “有没有照片?” “没有。”他垂眸。 小雪花掏出手机,把他的电话输入,打了出去:“你也存一下我的,我们保持联络。” 她说完又要脱衣服:“天儿聊完了,咱们开始吧。” 何晋深皱眉:“这事你要保密。”他按着手机:“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他说完就要走,小雪花在后面大喊:“真的不来一炮吗?” 他开门,走了出去。 昨晚他想了一夜,假如他是那个时候的江穗月,他会选择去正规医院吗? 她不会。 她正要开启美好新生活,只要留下“记录”,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从村子出来,何晋深上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后,他闭目养神。 出租车在胡同口停下,之前每一次送她回家,都只送到这里,至于她住哪一间,他根本不知道。 不过,募捐那天他见过她的父母。 很快就找到了,最靠里面的,最破那间。 孙芸正在门口刷牙,她昨晚打通宵麻将,这会才回家,想着刷个牙睡一觉。 有个男人盯着她看。 “你找谁啊?”她问道。 “我是江穗月的同学。”他回。 她狐疑地盯着他看:“我不认识你,大学同学啊?” “初中同学。”他撒了个谎,继续道:“我出国多年,今年回来,想来看看她,她在家吗?” “她跑咯,发达去咯。” “跑哪儿去了?” “高考考到东亭市,留那边,很久没回来了。” “她初中成绩就很好,高考应该考得也很好。” “那可不,全国最好的大学。”孙芸与有荣焉,想到江穗月,又叹了口气:“这条胡同就她最有出息,啊不,她放整个市里都是厉害的,当年拿了他们学校唯一一个保送名额呢。” “是嘛。”何晋深笑笑:“我还记得当年我们说好高考后一起去玩的,不过那时候……联系不上她啊。” “高考后她病了。”孙芸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泡沫:“差点死了。” “病了?”他脸色微变。 “嗯。”这么多年,这件事孙芸一直放在心上。 她不愿多谈:“你走吧,想找她就去东亭市。” “什么病那么严重啊?”何晋深声音略带颤抖。 孙芸横他一眼,她眼神闪烁,那种事怎么能对外人说。 “你自己问她去吧,走吧你,我睡觉去了。” 何晋深看着眼前的门合上。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刚要离开,又被人叫住,是一个中年女人。 “小伙子。”那女人叫他:“我记得你。” 何晋深看向她。 “你那时候经常送穗月回来。”她笑笑。 “你好,怎么称呼?” “我姓肖。” “肖阿姨。” “你跟穗月,处过朋友吧?” 他点头。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他摇头。 “可惜了……” 从胡同出来,何晋深望着乌云密布的天,他心里大概 分卷阅读22 有了答案。 有情侣边走边打闹,从他身边走过。 那个时候的他跟江穗月,很少这样打闹过,因为她性子冷,除了在床上热情点,其他时候总爱板着脸,偶尔她笑,他都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喜。 他的手机记录过很多张她的笑脸,那曾经是他珍贵的宝藏。 为什么她能那么狠? 他们的孩子…… 一记闷雷声响起,暴雨即将来临。 何晋深感觉自己心脏骤停,五脏六腑都在疼,如果真是他料想的那样……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24. 24. 他今天没来。 江穗月看着隔壁未开灯的办公室,心神不宁。 昨晚他走后,她彻夜未眠,噩梦后遗症,她总觉得有东西缠着她,睁眼到了天亮,以为回到公司还要应付他。 结果他没来。 精神萎靡了一天,勉强撑到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开了瓶红酒。 她永远记得那个夏天,下体流不完的血,那颜色就跟这杯子里的红酒一样,多到她以为她会死。 连孙芸也起了疑心,问她:“你这次月经怎么这么久?” 对于她突然的关注,江穗月感到害怕,隔天,孙芸难得给她炖了一锅鸡汤。 “喝点吧。”她说完,出门打麻将。 江穗月那一刻明白过来,孙芸知道了。 原本那个暑假,她应该去打工赚生活费的,然而孙芸没让她出去。 那是她成年后,孙芸给她的难得的一点温情。 所以上大学后,江穗月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直到她开口要她帮忙给江致星买房。 红酒助眠,喝完最后一口酒,她祈祷,今晚让她睡个好觉吧。 隔天回到公司,何晋深回来了。 那晚的事两人都没有提起,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江穗月松了口气,她就怕他深究,她还要费心思去圆谎。 ** 小雪花那“圈子”有个小姐妹,年纪轻轻已经做过几次人流手术,她可能是易孕体质,连戴套都能中招,不少人劝她上岸,再这样打下去迟早生不了。 但人家年少轻狂,对自己的钢铁子宫充满信心。 打胎对她来说就跟吃白菜似的,寻常事了。 念着那两万块钱,小雪花找了这个小姐妹,小姐妹见多识广,江州市做这种事的私人诊所不多,彼此互通有无,有时候手术多了,还互相介绍客户。 结果还真让她打听到了。 何晋深看到那头发过来的信息:“有三个对得上的,你要不要亲自问问?如果可以,还是带上照片。” 叶芝英刚做完一场手术,饭还没吃,助手过来说有人找她。 “今天的手术都做完了啊,你让她预约,我还没吃饭呢。” “是个男的。”助手道。 何晋深站在楼梯口,这儿是老城区一栋破旧居民楼,看这楼梯,这楼房应该存在二三十年了。 大冬天的,居然也有苍蝇,他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你找我?”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点了点头。 “跟你打听个事。”他说。 “什么事?”叶芝英警惕性极强。 “8年前……” “怎么又是8年前。”前不久才有人跟她打听过。 何晋深从包里抽出个信封,这种时候,还是钱好用。 叶芝英迟疑地接过:“高中生是吧。” 他点头。 “我这儿都有记录,你说的那个女生我有点印象。” “时间那么久了,你的病人那么多,为什么还记得?” “别的人来我这儿都是哭哭啼啼的,就那个女孩儿一声不吭。”她说:“而且……后来我看新闻。” 何晋深等着她往下说。 “原来她还是个好学生。”她笑了笑,看着何晋深:“你是经手人?” “什么?” “她来的时候,孩子三个多月了。” 何晋深脑袋嗡嗡响,女医生嘴唇上下碰,她不断说着话,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 周一上班,江穗月被他堵在办公室门口。 “我有事找你。”他说。 “我在公司只谈公事。”她淡淡道。 “那就出去说。” 他不让她进去,两人气氛有些不寻常,已经有同事看过来,江穗月权衡之下,还是跟他走。 在楼下找了家咖啡店。 “前几天我去了你家一趟。”他开门见山。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回江州了,见了你妈。” 她脸色大变:“你找她干什么?” “她说你高考后生了场大病。” 头突突地疼,江穗月手握成拳,指尖陷进掌心,痛感让她打起精神。 “她记错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她冷冷地盯着他。 桌上的杯子被他拿起,大力一放,水溅起,他脸色铁青:“我有权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她冷笑:“你还有完没完?过去那点屁事值得你记这么多年?” “是谁放不下过去?是谁要靠吃药度日?”他一针见血。 江穗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她浑身没了力气,破罐子破摔:“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何晋深挑眉:“昨天,我又回去了一趟,你猜我又见了谁…… 分卷阅读23 ” 她沉默。 “那个地方又脏又臭,你为什么会选择那里?”他一字一句道。 “那个女医生说,那些死了的孩子,都被冲进下水道了。” 江穗月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全无,她感觉自己心跳开始不正常,手也抖得厉害。 “它该死。”她道。 何晋深瞳孔收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是一条生命。” “所以呢?”她抬头看他,眼泪刷地流下,她笑得突兀:“我要为这条生命赔了我的大好前程?它配吗?” 何晋深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她怎么能对着他们的孩子说出这样冷漠的话。 “你有资格怪我吗?”她气得浑身发抖:“那个时候我去找你,你邻居说你全家都出国了。” 她顿了顿,平稳了呼吸,继续道:“你有后路,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呢?我不够钱去医院做手术,只能去那种地方,我闻到那里的腥臭味就想吐,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脱光了躺床上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失血过多就要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因为刻意压低声音,她喉咙沙哑,说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他冷着脸道。 “是。”她点头:“我咎由自取,我犯贱去招惹你,你看我也得到惩罚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江穗月抓起一旁的包,起身离开。 25. 25. 对面的位置空了许久,何晋深仍没回过神来。 方才她离开前那个眼神,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一旦开口,就再也收不住。从江州回来,他周身疲惫,只想着要找她要个说法。 在情意最浓时,他也曾幻想过,以后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所以当他得知他们真的曾经拥有一个时……他是真的恨她,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没有知情权吗? 然而真相比他想象的更残忍,那个时候的他远走他国,留下她一个人处理这个烂摊子。 她那时候才多大,她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再起身时,双腿已经发麻。 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难?江穗月不想再看到他,却还要每日共事。 两人隔着一堵墙,明明暗流涌动,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中午,贺闯找她吃饭。 “你自己去吧,我没胃口。”她拒绝。 他迟疑片刻,还是道:“刚刚我在下面,听到你们说话。” 江穗月签名的手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你们还有那样的……”他顿了顿:“过去。” 她抬头,笑了笑:“别兜圈子了。” “难为你了。”他道。 江穗月挑眉:“心疼我?” “确实值得心疼。” “不需要。”她轻轻摇头。 “之前那事儿……”他眉头皱起。 “想反悔?” “我以为你不想再跟他纠缠。” “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她淡淡道。 “你们今天都撕破脸了。” “结果还是那个结果,过程重要吗?”她不满。 贺闯笑了笑:“确实不重要。” 他拍了拍她的肩:“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他盯着她放在桌上的五指,新做的指甲很惹眼,那抹红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又狂又野:“就连自己的伤疤重新揭开也在所不惜。” “物尽其用,你教我的。” “青出于蓝。”他看向她的眼神暗了暗。 ** 6点半,下班时间,江穗月在等电梯,他慢慢走近。 “今晚有没有时间?”他问。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她冷言道。 她要走,手腕被他抓住。 “早上没骂够?今晚继续?”她猛地转过头看他,目光歹毒。 “对于早上那些话,我道歉。”何晋深缓缓道:“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我还是想……问清楚。” 余光瞄到有同事走过来,江穗月甩开他的手。 “穗月。”他放柔了声音:“我有知情权。” 依旧是顶楼的西餐厅,外面太冷,何晋深要了个包间。 江穗月坐下后,点燃一根香烟。 他拉开她隔壁的椅子。 “想问什么,问吧。”吐出烟雾后,她直视前方,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抑郁症,是因为这件事吗?” 夹烟的手微微颤抖,再怎么想装作若无其事,还是露了怯。 她点头。 “对不起。”何晋深道歉。 “为什么不联系我?”他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没更换,她都有。 “没必要。”她掐了烟,两眼放空,思绪仿佛回到8年前:“联不联系,结果都一样。” 就算告知他,他会为了她回国吗?还有那个意外来的孩子,怎么处理?能生下来吗?肯定不能。 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她自己快刀斩乱麻。 “如果那时候我回国,那个孩子,你会留下吗?” 她沉默。 何晋深明白了。 “18岁,未婚妈妈。”她呵地一下笑出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放弃大好前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完,她又作恍然大悟状:“你不是天真,你只是……没办法设身处地去理解我。”她眼神悲凉:“连你我 分卷阅读24 都可以不要,更何况一个算不上生命的受精卵。” 何晋深脑袋突突地疼,他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你这么洒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 这话把她问住了。 江穗月抬头望灯,眨了眨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报应吧。” 两个人皆沉默。 何晋深从她这一刻脆弱的神情中看到一点希望。 也许她并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冷血。 “这雪越下越大。”她望向窗外,呢喃道:“知道我为什么怕冷吗?孩子没了之后,我没注意休息调理,就落下这个病根了。明明是夏天做的手术,可每年冬天我都会想起来那天。” “你不用提醒我,我每时每刻……都能想起那间房子的一切。”她说:“每天晚上都能重温呢。” 脸颊一片冰凉,她泪流满面。 何晋深的心抽抽地疼,他幻想过无数次,若此生有机会重逢,她无论如何为自己辩解,他都能做到冷漠对待。 可原来真的做不到。 26. 26. 写字楼门口有人在求婚,场面盛大,鲜花铺了一地,广告屏也被征用。江穗月驻足,看着眼前一对新人相拥。 她眼睛发红,发丝凌乱,跟这场面格格不入。 少女时期也曾对婚姻有美好向往,但随着年龄增长,期待值越来越低,一辈子一个人过,未曾不可。 CBD灯光璀璨,明明繁华热闹,她却觉得很孤独。 有人在叫她,是贺闯,他坐在车里,朝她挥了挥手:“上来,我送你回去。” 她没犹豫,直直走向他,拉开车门。 何晋深结完账,她已经先走一步,等电梯花了些时间,等他出了门口,正好看到她上了贺闯的车。 直到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内,他才收回目光。 贺闯第一次看到江穗月这个样子,落魄的,颓丧的。 “你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家。”他道。 江穗月撑着头看窗外:“你不像趁人之危的人。” 他笑得爽朗:“这点你高估我了。” 她叹了口气:“随便开吧,走到哪算哪。” 何晋深的车开着开着到了东大,上一次来,他情绪汹涌,这回却异常平静。 他曾问过江穗月:“我会选东大,你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她回。 那时的他将她计划进自己的未来,满脑子都是跟她在东大的幸福生活,那种目标一致,全力以赴的感觉可真好。 到美国后,他的父母已经安排好一切,他的人生轨迹虽然转了个弯,但方向还是大致一样,他上名校,顺风顺水至毕业,后来又进名企,拿高薪。 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这么多年,他其实都不愿意承认,他还没彻底放下江穗月。 因为一旦承认,他会唾弃自己。 他以为江穗月会过得很好,比他更好,她费尽心思得到一切,不应该过得不好。 可她真的不好,比他想的更不好。 何晋深看着眼前的牌匾,东大的校训,他曾经铭记于心多年的话,此时很适用于他。 执念放下,他松了口气。 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 “可以加个微信吗?”陌生的女孩正对着他笑。 他摇头:“抱歉。” 隔天,江穗月和贺闯一起回公司,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流言瞬间传开去。 “我就说他们关系不一般。” “江经理昨晚肯定在贺总家过夜。” 何晋深踏进荣达大门,两个女生跟他擦肩而过,她们的话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江穗月刚好打开办公室门,她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眼光碰上,她对他说了声:“早。” 她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昨晚他们还一起吃饭,他不会记错。 开会的时候,他眼睛几乎就黏在她身上,江穗月知道,但她从不跟他对上。 午休时间,他去找她,许允之说她跟贺总出去吃饭了。 直到快下班,他们才一起回来。 江穗月刚回到办公室,门被打开,他走了进来。 “何总监,敲门也不会?”她喝了口热水,淡淡道。 “昨晚你没回家?”他问。 “咱们也就甲方乙方的关系,连我的私生活也要跟你上报?” “我想帮你……” “帮?” “你那个心理医生……” “打住。”江穗月语气一转:“你没欠我什么,不用这样。” “穗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放下了。” “是吗。”她笑笑:“恭喜你。” 这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何晋深盯着她的笑脸:“你非得这样跟我说话?” “何总监,你连我说什么话都要管?” 江穗月看着他一脸无奈,心情总算好了些。 岁月带给她无尽的磨难,可带给何晋深的,似乎只有年龄增长,他依旧是当年的他,被她气极了,也只会皱眉,这样无奈地看着她。 心脏骤缩,抽抽地疼。 **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复诊时间。 例行询问过后,祁楷问她:“见你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们摊牌了。”她的话没头没尾:“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现在是两个人受折磨,不是 分卷阅读25 她独自一人了。 虽然,她的睡眠质量还是没有提升,但好在,做噩梦的次数少了。 “药还是别停。”祁楷言简意赅。 江穗月开始积极配合治疗。 然而,那些药的后遗症实在太大,有一次开会,她竟然睡了过去。 醒来时,会议室只有她在。 后来许允之告诉她,因为她睡着了,何晋深当场解散会议。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就到了元旦。 跨年夜,江穗月独自一人在家,外面很是热闹,但狂欢是属于他们的,她只有一碗冷了的面,还有眼前的瓶瓶罐罐。 刚刚没注意,吃多了两粒药,可怕的是,她忘了她是吃多了哪两粒。 近期幻听少了,幻觉却越来越多。 她晕乎乎间,听到门铃声响起。 接着是何晋深放大的脸。 “你为什么老了这么多?”她听到自己在笑,对着他撒娇。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就要倒下之时,落入他的怀抱。 “胡子这么长了……”她的手摩挲着他的下巴,有些扎手。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她自言自语道:“昨天高考结束,我以为考完能看到你,结果你不在,我去了我们经常去那家酒店,开了间房,想象着你还在……” 说着,她开始脱衣服。 “我好想你……” 浑身上下仿佛有火在烧,她热得出了汗,脱了外套还不够,套头的家居服被脱下,她抱紧他:“做一次吧,我好想做爱。” 27. 27. 江穗月感觉到有人在舔她的下体,温润的舌头抵在穴口,粗粝的舌苔刷过阴蒂,时轻时重,她舒服得叫出声:“你还记得,我喜欢这样……” 舌头往里窜,四面八方的软肉缩成一团,紧紧绞住突如其来的异物,她抬起屁股,眯着眼呻吟:“再进去点。” 男人听到她叫,越发卖力。 她将双腿分到最开,赤裸裸的阴穴不断滴着水,男人埋在她两腿间,手嘴并用。 在即将攀顶时,男人忽地停下。 她被按在沙发上,上衣被脱去,接着是内衣,两团奶子跳出来,男人一手握住,大力揉捏。 他的手指刮着软趴趴的奶头,直到它们直直挺起,他低头,一口含住。 江穗月挺起胸配合,双手张开,搂紧了他,她恨不得整个人嵌进他身体里。 “嗯……大力点……再大力点……”她娇喘:“咬一下……我想痛……” 奶头被咬住,拉起,她倒吸了口气:“好舒服……” 下面的水越来越多,她抓住他的皮带,快速脱去他的裤子,她舔着唇求他:“快进来。” 她主动撅起屁股,淫液流到屁股,湿哒哒一大块,五指揉着臀,掰开小穴,她呻吟道:“进来呀……” 何晋深吃过晚饭,跨年夜,整个酒店热闹非凡,他被这个气氛感染,打算出去走走。 车子开着开着就到了江穗月家楼下,犹豫片刻,他还是上了楼。 电梯在她的楼层停下,他走到她家门口,发现门开着,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待他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浑身震住。 她整个人赤裸裸地躺在沙发上,双腿大张,一手揉着乳房,另一只手……粉色的按摩棒正从她的下体抽出,又进入。 她闭着眼,整个人沉浸其中,丝毫没发现他来了。 江穗月此时正到最舒服处,男人捏着她的奶头,正狠狠地冲刺。 “舒服吗?”她听到他哑声问。 “嗯……好舒服……”她带着哭腔:“你再重点好不好……” 何晋深见她嘴里念念有词,关上门,走近了听,才发现她这是在跟人对话。 可这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人。 他蹲下身子,拿过一旁的毛毯,覆在她身上。 “穗月。”他喊她的名字。 “要来了……”她哭喊:“好舒服……给我……射进来……” 那仿真阳具被她送进体内,她爽得浑身抽搐,呻吟声媚得滴水。 高潮过后,江穗月稳了稳呼吸,睁开眼,便见到一脸担忧的何晋深。 她眼睛下移,他衣着完好,根本不像刚刚做完的样子。 她整个人呆住。 “你刚刚……做梦了?”何晋深试探地问道。 两人实在诡异,尤其她浑身赤裸,手里还拿着根按摩棒。 “你怎么在这里?”她皱眉。 “你的门……没关。”他余光撇到桌上的药瓶。 她回家第一件事便是锁门,怎么可能没关门,等等……江穗月瞳孔骤缩,刚刚他不是来了吗?她起身给他开门,他们还……做了。 可他怎么还穿着衣服?他的裤子明明被她扒了。 明白过来了……江穗月眼神一下变得清明,刚刚那一切,都是假的,是她的幻觉。 埋在她体内的也不是他的肉棒,是她手上的小玩具。 为什么会有那种幻觉? 她头疼得厉害。 何晋深见她抱住头呻吟,连忙搂住她:“哪里不舒服?” “谁让你进来的?”她猛地抬头,想推开他,推不开,于是怒吼道。 ??? “如果我不来,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眼神也冷了下来。 “你给我出去。” 推搡间,她身上的毛毯落地,他的手正好触摸到她光裸的背。 四目相对,何晋深垂眸,移开手:“你先把衣服穿上 分卷阅读26 。” 她的睡衣被扔了一地。 也是她自己脱的吧。 江穗月头更疼了。 她起身穿衣,她的身子他已经看了无数遍,她也没矫情,直接当着他的面穿好。 何晋深盯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你刚刚,以为自己在跟谁做爱?” 她扣扣子的手一顿。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他又道。 “你这样登堂入室,更危险。”她淡淡道。 “经常这样吗?” 是最近才开始的,那些幻觉……江穗月不敢告诉他,都跟他有关。 像今晚这样,身临其境的,还真是头一回。 “我给你换个心理医生。”他道。 “我说过了,不用。” “那我就住进来。”他语调上扬,发怒的前兆。 江穗月看着他,怔住,过了会,才道:“你想也别想。” “今晚是跨年夜,你那些邻居都出去了,如果他们在呢,会发生什么事,你敢承担那种后果吗?” “那也不关你事。” “命重要,还是跟我赌气重要?” —————— 住不住? 28. 28. 江穗月摸到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一口后,身子才热了些,但夹烟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 何晋深捡起地上的毛毯,披在她肩上。 “你走吧。”她冷冷道。 “我为什么非得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我就这么犯贱?”他沉着脸,情绪一下爆发:“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真是一点也没变。” “你可以不贴上来。”她吐着烟圈:“我说过了,你没欠我什么,明白么?” 何晋深沉着脸,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浴室,按在镜子前,逼迫她直视里面的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平日里习惯化妆,江穗月忘了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看过自己的素颜。 她不过26岁,怎么就……一点朝气也没有呢? “这是你想要的人生吗?江穗月?” 不是,她在心里默念。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现在的心就像堆满杂物的屋子,想收拾却无从下手。 心结太多,拧成团了,死结难解,遂得过且过。 何晋深给她放了一浴缸水,浴室面积不大,她还装了浴缸,想来应该喜欢泡澡。 想起她怕冷……他眼神暗了暗,胸口闷疼。 身体被热水包围,江穗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经历了她的利用欺骗,真的还能心无芥蒂地接纳她吗? 这是怎样的大圣人。 窗外又在下雪,何晋深望着雪景,想着自己的事,连她走近也没察觉。 “既然是跨年夜,喝点吧。” 他转过身,见她穿着浴袍,腰间的结打得松松垮垮,她过分瘦削,胸前的肌肤露出一大片,有走光风险。她左手拿着瓶红酒,后手提着两个高脚杯。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片刻和谐,极为珍贵。 “为什么回国?”她抿了口酒,问道。 “公司安排。”他避重就轻。 “会一直待在东亭?还是项目结束了就走?” “还不确定。” 她沉默了好一会:“荣达这个项目……” 他打断她:“下班后我不谈公事。” 她笑笑,将长发拨至颈后,举起酒杯跟他相碰:“喝一杯吧。”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刚刚……”她的手摩挲着嘴角,眼神迷离:“以为在跟你做爱。” 何晋深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变,有些惊讶。 “以为还是高考结束那会……”她轻声道,看向他,眼神仿佛带着勾住。 他喉结滚动,给两人倒酒。 “你会怀念那段日子吗?”她突然问道。 那段日子……她没明说,可他知道,她指的是高中时期两人在床上厮混那些日子。 年轻重欲,没个轻重,有时候放学了都没忍住,趁着没人注意,拉着她到快捷酒店要间钟点房。 一开始她放不开,不太爱做那种事。 后来,尝到甜头了,越来越沉迷。 对于何晋深来说,她喜欢跟他做爱这件事,比拿奥赛奖杯更有成就感多了。 “就那一次,没戴套。”她沉浸在往事里:“没戴套确实舒服点,就是……后果比较严重。” 闻言,何晋深也陷入回忆。 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总爱对他忽冷忽热,那次也是一样,冷了他好几天,任由他怎么哄都没用,趁着放学后,教室里的人都走了,他拦住她不肯让她走。 两人大吵一架,他害怕引来老师,拉着她到课室后的储物间。 狭窄昏暗的空间,女孩温热的身体,还有独属于她的阵阵馨香,架吵着吵着,他吻上了她,脱了她的校服外套,拨开她的内衣,摸上娇嫩的乳房。 她被他按在课桌上,校服裙还未脱去,只拨开内裤,他已经插了进去。 害怕被发现,又因为刺激得很,激动过了头,两人都想不起来要戴套。 他射了好多,多到江穗月害怕。 隔天,班主任特意开了个班会,她从储物间捡到一个避孕套,问是谁的。 江穗月低头写字,她知道那是何晋深的,应该是做的时候从他的校服口袋掉下的。 他自然不会承认。 她侧头看他一眼,他正好看过来,眼 分卷阅读27 神短暂交流后,两人同时移开。 那班主任估计死也没想到,她最最看好喜爱的两个学生,会瞒着她做那种事儿。 “对不起。”从回忆抽身,他哑声道。 这三个字极为沉重,沉重到江穗月几乎窒息。 “这暖气怎么开这么高?闷得很。” 她按了两下遥控器。 “我怕你冷。”他答。 江穗月无法不承认,因为这四个字,她有些动容。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淡淡道。 “让我住进来,照顾你,好不好?”他柔声问。 0点的钟声响起,街道上有人在欢呼。 “如果今晚这雪能停,我就答应你。” 29. 29. “这雪越下越大。”江穗月抿了口酒,低叹道,又笑:“天都不让你留在这儿。” 何晋深看表:“这才12点半,急什么。” 她抓了抓头发,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外面真热闹。” “你想出去吗?”他问。 “不了吧。”她眯着眼,表情困倦:“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睡会吧。”他将她身上的毛毯紧了紧。 她身体困了,但精神仍未放松下来。 “我吃颗安眠药。”她道。 何晋深虚搂住她:“不要强迫自己,想睡就睡,睡不着就醒着,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她笑了笑:“你不是有女朋友么?她在国外?想一脚踏两船?” 他哑然,之前似乎撒过这方面的谎。 “我知道,你骗我的。”她看着他窘迫的脸。 “你怎么知道?”他挑眉。 她没回答,头轻轻靠在他怀里:“是幻觉吗?” 他心猛地一抽,压住那阵酸麻,他道:“不是。” 她靠着他,很快睡了过去,呼吸绵长,鼻腔的热气喷向他的脖颈。 何晋深低头看她,睡着的江穗月,跟醒来的她判若两人。 窗外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屋内却静得只剩她的呼吸声,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吵醒她。 何晋深就那个姿势,让她靠了一夜。 江穗月醒来时,天还没亮。 “醒了?”他声音嘶哑,但看着精神还不错。 她刚醒,一脸懵:“你没睡?” “雪停了。”他答非所问。 江穗月望出去,半晌,唇角微微勾起:“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有交集……” “天意吧。” 是天意,还是人为?江穗月垂眸,无声地笑。 “我饿了。”她忽然转移话题。 “想吃什么?” “随便。” 她的冰箱什么都没有,何晋深煮了两碗白粥。 “放点糖?”他问。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还记得。” 他笑笑,真是下意识就说出口,以前,她吃白粥就爱放糖。 “客房还没收拾,一起睡吧。”吃完粥,她说道。 何晋深却说:“不了,我要回酒店一趟。” 她看着有点失落:“这个点怎么走?” “我去把东西拿过来,顺便退房。”他道。 江穗月沉默,好一会,才问:“真的要这样吗?” “想反悔?” “为什么?” “我确实曾经恨过你。”两人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可能会解不开这个心结。” “但是。”他眼神哀伤:“你今天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 责任,江穗月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懂了。”她点头:“你走吧,记得帮我把门锁好。” 他走后,江穗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直到天大亮,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 刚洗好脸,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何晋深来了,门打开,却是贺闯的脸。 她拉好睡袍的带子:“一大早你来干什么?” “我晨跑,刚好经过。” 她嗤笑,打开咖啡机,倒进咖啡豆:“你家离我这儿6公里远。” “哪里出了问题?”贺闯说:“昨晚给你发短信也不回。” “那种跨年短信我一般都不会回。” “我是别人吗?”说着,他搂过她的腰:“昨晚想了你一夜。” 他身上酒味甚浓,估计是喝大了。 “以后别想了。”她拍开他的手,说道。 “为什么?” “何晋深要住进来,你以后也别过来了。” “你说什么?” “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江穗月讥讽道:“假惺惺。” “我让你去搞定他,你就只会用这招?”他口不择言:“用身体?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江穗月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懵了,抓住她的手:“反了你了。” 她冷着脸:“说话注意点。” “别让他住进来。”他厉声道。 “喝多了吧你。” 贺闯松开她:“抱歉。” 何晋深在楼下发现贺闯的车,他抬头,望着她家的方向。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两座电梯同时运行,何晋深上楼,贺闯下楼,刚刚好错过。 “刚刚有人来过吗?”进了她家,他问道。 江穗月摇头:“没有啊。” 他点了点头。 “客房你自己收拾吧,我补觉。” 自从他进了家门,不知为何,江穗月感觉自己的精神没再紧绷,肌肉完全放松 分卷阅读28 下来,也因此,困意来袭。 这熟悉的感觉,就像回到那个开满簕杜鹃的院子,很有安全感。 屋内飘着咖啡香,何晋深盯着桌上两只用过的咖啡杯,陷入沉思。 她跟贺闯,究竟是什么关系?无法避免地,又想到了她从他办公室出来,缺了的那半边口红。 如果她跟贺闯真是那种关系……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30. 30. 家里多了个人,江穗月感到不自在,即便那人是何晋深。 按道理说,他们谈过恋爱,曾经亲密无间,他对她身体的熟悉度比她自己更甚,她不应该这么别扭,可不知怎么,只要跟他呆同一个屋子,她就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电话铃声响,她接起,习惯性地按下免提键。 “元旦有安排没?” 江穗月正在修眉,闻言道:“没。” “有新货。”方绮敏笑得暧昧。 她拿着眉刀的手一愣。 “这回这个应该合你心意。”她说:“不过我说你那怪癖能不能改改,每回都要人家戴两个套……” 这话一出,何晋深看了过来。 江穗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方绮敏没发现她这头的不对劲,继续给好友介绍:“20岁体育生,身材特棒,今天过来兼职,我看他很好搞定……” “我很久没玩了。”江穗月淡淡道。 “不怕,这个干净得很。” 挂下电话后,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何晋深神色莫测,他知道他现在没立场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怪异。 “你现在……玩这么大?”他问道。 江穗月正在画眉,手一抖,出了界:“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呢?前男友?” 她笑笑:“没必要这样……”顿了顿:“如果我有需求,我们也是可以回床的。” 他皱眉。 “不过……”她又道:“我不喜欢跟前任纠缠不清,你既然想当救世主,我不拦着你,但你也别妨碍我……” 听听这叫什么话。 “随便你。”他丢下这句话,跑到阳台抽烟。 江穗月换好衣服出门,门关上,何晋深掐了烟,心烦意乱。 想了想,还是跟了她出去。 方绮敏介绍的体育生果然不错,身材好品相佳,隔着裤子看,尺寸应该挺好,但是江穗月有些意兴阑珊。 “你怎么回事?素这么多个月了。”方绮敏是模特,认识的“好货”多,像体育生这样的兼职模特一抓一大把,都想傍上姐姐讨点好处。 江穗月玩过几个,但她有个怪癖,凡是跟她上床的,必须戴两个套,后来那些男人……都不想再跟她做。 “最近还做噩梦吗?”方绮敏给她倒酒。 “我不喝。” “少见啊。” “酒精误事。” “放假呢,你有什么事儿?” 体育生跑了过来,两人的谈话中断。 方绮敏走开,把地方腾给他们。 江穗月抿了一口他喂过来的酒,这男孩长相是她喜欢的那一款,只可惜她最近真不想开荤。 只因上回那个幻觉太厉害,她满脑子都是跟何晋深做那档事,跟别人她投入不了。 何晋深远远看着她跟一个陌生男人调情,那男孩的手摩挲着她胸部边缘,她眼睛半眯,没有阻止。 眼看着那男孩的手越来越往下,已经摸进裙子内。 这样冷的天,她竟然穿裙子,就是方便男人摸么? 他站着没动,想看她作何反应。 只见她双腿张开了些,任由男人的手在里面搅弄。 江穗月不想做爱,但还是享受被伺候的。 “姐姐,你怎么不湿啊?”体育生有些气馁。 “用嘴。”她冷声道。 何晋深看着那男人蹲下去,撩起她的裙子,扒开她的丝袜,头埋在她双腿间。 他离开酒吧,车子上路,一路飙车,忽地一个急刹,“砰”一声,撞上前面的出租车。 幸好是空车,大过年的,司机也不想吵到警局里去,接了他的钱,和解。 车子交给保险公司后,他打车,回了江穗月的住处。 一整夜,她都没有回来。 想起酒吧里,她跟那个年轻小男孩,何晋深从床上起身,胸口闷得很。 这么多年,只有他执念太深,其实她早已经走了出来。 住进来,是想帮她走出过去的阴影?还是帮自己? 他有点迷茫。 隔天下午,她才回家,带着一身酒气。 “你怎么在这儿?”她一个踉跄要倒,何晋深冷眼看她,见她倒地,又动了恻隐之心。 “脱掉……”她嘴里说着。 “什么?” “脱掉……我的鞋子。” 他没搭理她,江穗月不满地瞪住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不是你那些小男人。”他沉声道。 “吃醋了?”她笑,整个人瘫在地上:“你跟着我到酒吧,又看着我跟别的男人调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嗯?”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他的命根子。 “我看看……你还能不能硬。” 31. 31. 何晋深将她推倒在地,她吃痛,呻吟出声,下一秒,唇被堵住。 他吻得凶猛,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 江穗月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接吻了,她闭上眼,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进入。 分卷阅读29 熟悉的气息,原来那么多年过去,她还记得。刻进灵魂的悸动,时间根本冲淡不了。 她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 何晋深按着她的头,啃咬着她的脖子,那些得不到发泄的情绪,此时成了她脖颈上一个个齿印。 地板很凉,可此时谁也顾不上,他脱去她的外套,卷起宽松的米色毛衣,她胸脯起伏,白嫩的乳房晃啊晃,他满眼都是这对乳房,他曾经爱不释手,上课也想,下课也想,只要看到她,隔着校服,他已经在心里把她扒干净。 高高在上的江穗月,也是会在他身下娇喘的。 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征服了她…… 他盯着她的奶子,眼神变了又变,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江穗月手抚上他的耳朵,哑声道:“还做不做了?” 下一刻,“嘶”一声,她的内衣被他撕成两半,他凑近她,唇贴上乳尖。 江穗月看着他张嘴,含住嫣红的奶头,她低喘,挺胸迎合:“嗯……” 他太懂她的敏感点,知道她痒,遂用牙齿轻咬,奶头充血,很快硬了。 江穗月感觉下体有液体流出,想起昨晚那个体育生,他用手指怎么弄,她都没办法湿,而眼前的男人……她贴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已经动情。 这是她的身体记忆。 何晋深喉结滚动,他万分激动,又怕吓到了她,动作尽量轻柔,可在看到她冒着水的小穴时,理智终于决堤。 江穗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也许是酒精作用,又或是他温柔又耐心的前戏。 直到这里,一切都堪称完美。 她屁股抬起,自己褪去长裤,双腿大张,眼神迷离,等着他进入。 可他没动,眼睛直直盯着她的下体。 江穗月难得的,感到羞涩。 “别看了……”她轻声道。 何晋深突然想到那个画面,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江穗月见他眼神变得清明,整个人已经从情欲抽身。 她咬住下唇,推开他,起身穿衣。 “我今天喝多了。”她说完,进了卧室。 她走了,地上剩下一件碎成两半的蕾丝内衣,何晋深久久未能回神。 他还是介意的。 江穗月躺在床上,整个人心浮气躁,爬起来开窗,打开条小缝,点燃一根香烟。 不该喝酒的,或者说,不该喝了酒还回家,真是酒精误事啊。 一根烟抽完,她拿衣服洗澡,浴室有人。 里面有水声传来,他在洗澡。 隔着一扇门,何晋深手握着挺起的阴茎撸动。 身体起了反应,却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刚刚,他想起那个孩子,他害怕了,退缩了。 江穗月何尝不明白,她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哼,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她起了坏心思,直接关了热水器开关。 何晋深身上全是泡沫,突然没了热水,正想出去看看,浴室门开了。 她抱着肩,冷眼看他。 “你把热水关了?”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何晋深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苦笑。 江穗月重新躺回床上,下体水流成河,贴着内裤,十分不舒服。 难得她今天有兴致做爱,却被中断,任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门打开,他走了进来,身上还冒着热气。 “进错房间了。”她冷言道。 何晋深上了她的床,哑声道:“我帮你。” “怎么帮?”她挑眉。 他脱去她的裤子,江穗月任由他来。 接着是内裤。 “隔着内裤先揉揉。”她将腿抬起,挂在他的肩上,调笑道。 何晋深不喜欢她占主动权,拨开内裤,中指直接插了进去。 许久未被插入的小穴,突然有异物进入,四面八方的软肉饥渴地蠕动。 她身子往上一跳,又被他按下去。 埋在她体内的手指抽插了数十下,一下比一下重。 她呜咽出声,爽得找不着北。 可就在她要高潮时,他的手却突然抽出。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语未发,转身离开。 过了好久,江穗月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报方才热水器的仇呢。 她这下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