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臣》 分卷阅读1 ?香玉臣【i女/女尊/大女主np】 作者 司非翟 內容簡介 【10.12公告】 回来了!争取恢复一周两更(*σ??`)σ 谢谢媎妹们的支持鼓励! 遇臣、玉臣、御臣。 从遇臣到御臣,且看骆香遇如何从一个闲散郡王一步步登上至尊之位 ——虽然本质是肉文,但女主她真的有在勤勤恳恳搞事业 玛丽苏女性向金手指爽文 i女 无雌竞 雄竞修罗场多 以女主爽了为主 1vn np 女尊古代世界 有些日常用语里明显厌女的词汇我会进行更改 大女主无男主,有名有姓的重要男性角色只有被女主宠幸过和即将被宠幸的男人12345678910,或者她的长辈和朋友夫 目前大纲中女主后宫里有编制的男人已经十多个所以应该是长篇! *爽文,十分不考究,女主是典型封建思想郡王,人品也很一般,不是啥好人 ??作者天雷女口男!本文只有男口女绝对不会有女口男! 女主的后宫里包括但不限于: 端庄钓系年上正宫、病弱竹马终成妹夫、男扮女装皇帝表弟、针锋相对相爱相杀敌国太后……以及若干有名分没名分的美男。(若干>15) 但作者有严重处男情结,所有后宫在被女主宠幸之前都是处——即使是皇后妹夫,也在为女主守身如玉—— 希望大家尊重个人性癖,也尊重创作自由,快乐吃肉快乐看文,不要吵架不要扣帽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簡體版NPH爽文金手指女性向 01.【春药】她犯了个喝醉的女人都会犯的错 “郡王殿下?郡王殿下?” 从宫宴上被扶出来到偏殿的时候,香遇还是晕乎着的。 毕竟这晚她过得实在震惊。 父亲馆陶大长公主逝世已快要四年,母亲韶国公战死沙场得更早,她才出了孝期,正准备为自己相看个正君,不想这一日宫宴,皇帝表妹竟然当众透露几分要升她为亲王的意思。 太后膝下虽无所出,却和她父亲大长公主十分亲近,宫里向来是很疼惜香遇的。但她又不糊涂,皇帝生父云贵君随先皇殉葬,太后和皇帝并无父女情分,皇帝表妹和她也说不上亲热,打赏东西做做样子便罢了,平白无故封什么亲王? 听说最近边界不睦,今晚好像也有邻国皇室在场,不会是要拿她和亲吧? 香遇心下惴惴然,宫宴上便一不留神吃多了酒。今日这酒也不知道是什么酿的,一开始只是甜,没一会便开始泛起后劲。香遇还想着在赴宴的这帮大家公子里挑个夫婿出来,不想醉后在众人出丑,便忙叫侍从雪奴扶了自己去偏殿修整。 雪奴连叫了她几声,见香遇已醉的不能反应,忙将她放在床上安置好,出门找人要醒酒汤。 香遇日常也是经常饮酒的,今日却不知怎么醉的格外厉害,脑子嗡嗡响,身子也软绵绵的。下身阵阵燥热难耐,她心里却先凉了一半,隐约猜出是有人下了药。 香遇毕竟是郡王,宫闱秘事听的也不少,知道这种下作手段泰半是为了害人的。她倒不甚在意对方是谁——横竖她身份摆在这里,皇帝表妹后宫里只有一个皇后还常年在宫里养病,今次宴会除了皇帝都是未婚女男,只要睡的不是太后,她都能娶了。香遇只是想不通,自己一个万事不沾的闲散王娘,有什么可供人利用的呢? 殿门突然被人推开,香遇原本以为是雪奴讨了醒酒汤来,欣喜地挣扎起身,却不想手脚酸软毫无力气,只挣掉了腰间的玉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香遇自小被母父娇惯得文不成武不就,对风雅事得心应手,秦楼楚馆眠花宿柳无数,身边却只留三个通房,花奴雪奴月奴,再没有旁的侍郎。倒也不是她对这三人多么痴情——这不是搞笑么,她一个郡王犯得着对个少年痴情?只是她自小爱洁,睡花魁都只睡没开苞的雏儿,且睡过一次就不再睡了;花雪月么,自小一同长大的,终究有些情分在,何况他们从长相到伺候人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要再找个似这般顺心的也难,香遇心懒,也就留他们一直贴身伺候了。 身体越来越热,下体渐渐湿润起来。意识愈渐浑浊,香遇想喊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地“啊”了两声,比起求救,更像诱人的小勾子,引着那人一步步走进来。 香遇挣扎着向来人看去,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从轻薄的身姿上辨别出那应当不是体态慈祥的太后公公——当她是自污也好,反正她正好不想当这个亲王——觉得没事后神志一松,便再也没了清醒,只一味地呻吟着自渎起来。 来人掀开床帐,见美人淫汗微发,娇喘连连,轻笑一声,伸手用披帛蒙了她的眼,解开了香遇的裙衫。 香遇正是爱俏的年纪,肚兜还是雪奴亲手为她缝 分卷阅读2 的,艳红一抹,更衬得胸前双峰绵大白皙。来人单手压捻了数下,顿觉新奇:虽不像书中所说只手可握,却更别有一番风味。 香遇今年年方二十,正是女子风华正好的时候,虽有侍郎侍奉伺候,却也不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她纤柔十指灵活地逗弄着玲珑的肉珠,淋漓的汁水从身下漫开,带出满室的旖旎情事滋味。 若是寻常知情识趣的侍子,此刻早该含羞带怯地环伺上前咗食那双涨的通红的玲珑乳头。这人却仍不急不慢地剥开她的下衣,直到看见那双雪白矫健的长腿才停了手,冷眼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欲热难耐,看戏似的帮着赏玩着那只微微开合的遇蚌。 香遇体毛向来稀疏,花心也只得那么七八根零零落落的细丝,白皙的阴户上翻出粉红的穴肉,清液从花心冒出来,流了他一手。 这人附身,肩周压住香遇大开的双腿,伸手轻轻对着花穴探了进去。 冰凉的指节嵌进穴口,香遇登时缩紧身子,娇嗔出声。 少年奇心骤起,细细研磨几下,香遇被他压到了敏感点,失声惊叫一声,淫水咕嘟嘟地冒了出来,流了一床香甜的花蜜。 少年目中似有得意之色,又附身张口,仿着话本上的功夫,用舌头刺弄娇嫩的花蕾,雕琢艺术品般细细地舔大了它。 香遇被这青涩的快感刺激地浑身颤抖,忍不住拂开他的手自己去摸,企图让高潮来得再快一点。 少年看出她脆弱的挣扎,似是终于下了决心,一把将她的双手按住,再抓了衣料,把她一双娇贵白皙的柔荑分开,紧紧绑在床脚。香遇剧烈挣扎起来,少年干脆探身吻住她挺立的红樱,将手指插进她下体又细细搅弄起来。 花穴内水分润滑充足,少年修长的指节搅在里面产生泡沫般滋滋作响的水声。骆香遇本就被下了春药,眼下药性愈演愈烈,她终于忍不住扭腰,轻声斥骂起来:“废物……快点……” 这一声唤醒了少年,他猛然记起正事,急迫解开身上繁复的层层礼服,连腰带上的璎珞滑到床底也浑然不知。下腹的庞然大物猛地弹跳出来,粉嫩粗壮的柱身上青筋暴起,无处不显示着他身上膨胀的欲望。 少年分开香遇双腿,小心翼翼一个挺身进入了她,却不意失声大喘:“啊!” ——香遇成熟丰润的身子对他一个处子之身而言太过刺激,少年一阵眩晕,几乎跌坐下去。 香遇惯经风月,只觉一道电流从脊背中间飞窜出来把她带上巅峰,下意识伸手猛地掐了一把身上的翘臀,畅快地扬声笑起来:“好卿卿,再快点!” ——这男人小屁股真翘! 少年压在她身上,空有理论知识,实操却有些茫然,只能顾自凭着直觉与本能一下一下挺动抽插着。粗大的肉棒在花穴里进入得极深极快,香遇颤抖不已,敏感点被肉棒上暴起的青筋一次次摩擦而过,整个人全身皮肤都开始发红。 药性被开发到极致,香遇逐渐开始觉得身体内部空虚发痒……还不够,还不够。从来伺候她的男子都是一等一的床上功夫,这少年天资虽好,这等青涩的技术却实在很不够看,她开始主动摇着胯去够身上驰骋的少年,低声哄骗道,“卿卿乖,像上次那样……再深一点……啊……” 少年主动献身已是十分羞赧,再暗忖一番香遇传说中那些蓝颜,实在不想知道她的“上次”是谁,更不想知道她嘴里出过多少“卿卿”,于是终于恼怒起来,一双妙目盈满泪花:“你居然敢把……同别的男人比!” 香遇正被春药折腾得脑子一片浆糊,浑然不觉小床伴此刻正对她的床史满腔热泪,还迷乱地向他靠拢:“卿卿真棒……再深一点?……我还要……” 少年低头,眼泪滴在香遇丰盈的双峰上,滑出两道清透的水痕。他恨恨含住她一边乳头,却又舍不得咬,只用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揉捏着她另一侧柔滑细腻的乳肉,用这自欺欺人的狠厉搂着她上半身将她带起来。 香遇胸前双峰被拉扯得满是鲜红手印,两枚小巧玲珑的乳珠被撕扯得通红涨大,十分敏感。 少年再一松手,香遇失去上半身的重力支撑,一下子掉在他挺立的肉棒上,发出一声极爽的喟叹。少年生气奶猫似地,兀自挺动着腰肢,越想越气,眼眶又忍不住盈出几滴泪来,伸手狠狠打了她屁股一下,香遇臀肉一颤,花穴收紧,竟险些夹射了少年。 少年一边掉泪,一边觉得解气,又啪啪打了几下她的屁股——虽说这力度还不够闹情趣的——恶狠狠地连肏了她十几下。香遇身娇肉贵,何曾在床上受过这等委屈,也疼的呜呜直哭,却又因这刺激,花穴竟一路收紧起来,再次到顶泄了身。 女上的姿势本就进得更深。少年没有动作,香遇自己主动在肉棒上吞吐起来。她没有力气,双手也被绑在床头,只能一次次费力地抬起屁股,又费力地落下,偌大的啪啪声回响在整个宫殿里。花穴被挤压出透明的白沫,淫液沿着大腿一路流到了少年小腹上。香遇终于没了力气,趴在少年身上认输道:“好弟弟……你疼疼我,自己来,行不?” 少年握着她窈窕却有力的腰身,指节拂过女人腰腹间坚硬的肌块,肉棒在花穴里岿然不动, 分卷阅读3 声音低沉,却颤:“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 体内燥热难解,香遇急得要骂人:“……管你是谁,本王睡了又不会不认!” 少年动作顿了一顿,哼笑一声,不再言语,快速而迅猛地在她体内抽插了几十次,少年偌大的两颗囊袋与她肥厚的花瓣击打出啪啪的声响,香遇的花汁喷溅地满床满地,女人高昂的尖叫声回荡在偌大的宫殿。 香遇被肏得全身痉挛不止,淫水一波胜似一波,甚至几度晕死过去又被肏醒,直觉自己爽得死去活来要上天,少年也射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 宫殿的吱呀摇床声伴随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娇喊和连绵不断的淫词浪语一直持续到天明。直到眼看就要到早朝的时候,少年终于停了。 香遇也没了睡意,她原本有意揭开披帛看一看这器大活还凑合的少年长得如何——她觉察出对方是个雏儿,且不说负不负责的,光这身段,调教调教也能抵得上雪奴了,她难得有些意动。 孰料刚调笑半句,眼上的披帛将将揭开一角,此人便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 香遇闭眼前气得很想骂爹。 ———————— 卿卿是卿卿我我那个卿卿,文中对香遇而言类似“宝贝儿”,但写宝贝太油腻了我会有不好的联想,就用卿卿了。不过我们遇在床上喊谁都是卿卿2333,女人在床上的话信不得呀。 02.【微h】“你就这么睡了你皇妹宫里的宫男?” “你就这么睡了你皇妹宫里的宫男?”边二大叫道。 香遇郁闷地拿扇子敲她:“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怎的?” 她昨日醒来便是独自在大殿,雪奴不知怎的在取解酒汤的路上被一群宫人带偏了路,发现不对时宫门各处都已落钥,只得在相熟的宫人处等了一夜,找到她时天色都已大亮了。 边二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香遇摸摸鼻子,满不在乎哼了一声:“算了,说出去正好,也省的皇妹硬要抬举我做劳什子亲王。” “王娘,殿下,不要的食邑给我好吗?”边二愤愤然,“我姐还整天让我跟你学,跟你能学什么,学怎样败家么?” 边二,大名边修颂,左相边重芳次女。边相是这两年才拜相的朝堂新贵,边修雅上头一姐一兄恰是双胞胎,左相按诗经的“风、雅、颂”命名,长姐修风长兄修雅,排到她这便是颂了。 只是同人不同命,虽都是一母同出,边修风两榜进士,在翰林院颇有盛名不说,连边修雅也是京中有名蕙质兰心的淑男,边二小姐却独独和香遇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十分投契。两人关系好得同穿一条裙子,连去青楼睡男人都要睡隔壁——只不过边二不似香遇只睡雏儿,她是个荤素不忌的,性致上来了,些许几个漂亮小婠也睡得。 眼下二人躺在一双并排的贵妃榻上,中间隔一道半透的屏风挡住彼此半露的下身,花奴领着几个家伎并排伺候着她们。 花奴口含宫内御医秘制的芙蓉霜——养护女子蜜道的方子——轻轻舔弄着香遇的肉穴与肉珠;另一伎子拿着滚珠按摩着她的酥胸,刺激得香遇两颗乳珠涨大通红,下体一阵一阵地冒出体液,爽得身心舒畅。 边二虽也没让伎子进身,却让伎子拿了上好玉势沾着芙蓉霜伺候着,又唤王府里一个按摩好手来为她按摩小腹,以期芙蓉霜更好地吸收。 养护芙蓉霜,一则以药力滋养女子元气,二则也是为防女子受孕——虽说女子受孕,生产苦头都是胎儿之父受罪,但于她们这样的贵族豪门,总是不好在正夫有女前搞出庶女庶子。 香遇不以为意:“反正我向皇妹请罪过了,那日去的未婚男子就那么几个,能劈晕我的更少,她要查也好查。” 熙朝皇权还未到后世巅峰,皇帝也年轻,开宴列请群臣时送几个宫男侍子不是什么稀罕事——香遇府上曾有好几个侍子都是宫里送的呢,不过她不爱在府上留人,幸过便赏了钱打发出去了——此番受害的又是桩风流罪过,并不值当大加搜查。 何况,香遇琢磨着,能在皇宫内院下药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香遇身边花雪月三个侍郎,花奴不消说,雪奴因前两日侍宴时失职被王府总管紫丹罚了,这两日正在养伤。月奴善艺,想法也多,此刻陪侍在一旁抚琴,闻言手上功夫没停,却软软开口应道:“许是有人倾慕王娘英姿,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殿下很该同太后讨一讨说法才是。” 边二抚掌笑道:“阿月说的很是。莹娘,听到没有?” ——香遇是她的字,她本名骆莹,只是满朝上下没几个人敢直呼其名罢了。 香遇对边二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你怎么回事?我可听说林家的三公子近来常常问起你。算算年纪,你也该娶个正夫了吧?” 边二立刻抬手告饶:“求莹娘放过,林家那小子我可招惹不起。何况我哥还没定下,我才十七,还早着呢。” 边大公子与香遇同龄,芳名远扬久矣,竟然还名花无主?联 分卷阅读4 想到近日的和亲传言,香遇好意出言提醒道:“郑国质女质子入京,我听宫里的意思兴许是要和亲。” 皇帝手上没有适龄的宗室子,搞不好就要选世家子,以边修雅的盛名,边家还是早日上心为妙。 边二细细思索,脸色也变了:“既是质女质子同时入京,皇上又忽然要提你,难不成是想拿你去和亲?郑国狼子野心,你可千万不能应下。” 香遇道:“那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找个男人管束自己?” 边二扼腕思索半晌,蓦然从贵妃榻上跳起来:“不行,趁这会儿我娘我姐都上朝去了,我得赶紧回去找我哥一趟。” 她动作太快,吓得一旁侍候的伎子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下。花奴停了动作、月奴停了琴曲,二人给了伎子一个眼神,众侍子纷纷退开。 自家府邸没那么多讲究,香遇坐起来摆摆手:“不送咯。” 两人本是约了一同在王府听教坊司新谱的曲,孰料教坊司的官伎还没来边二就要走。边二叹气,又起了点兴趣,凑过来笑她:“还没问你,这般心心念念,那宫男功夫如何?” 香遇锤她一拳,冷笑:“我又不是你,那么不挑。” 边二做鬼脸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趁她还坐着,大笑着跑走了。 香遇:……疯婆娘。 紫丹送走边修颂回来,上前低声道:“殿下,其实边家少爷和您…倒也…” 紫丹是大长公主给她留下的王府总管,府里的老人了,香遇对她敬重,她也一心为香遇打算。韶国公去得早,大长公主也没有二嫁,带着手下一帮男子守着香遇长大成人,看着她十六岁加了冠才放心离去。 韶国公母父和大长公主之父都早逝,大长公主自韶国公殉国就开始缠绵病榻,捱到香遇加冠已是不易。但香遇毕竟没有了嫡亲长辈,除了宫里太后看在旧日与大长公主的交情上照拂一二,香遇事事都只能靠自己打算。 前日进宫赴宴,她原是打算在中上层世家里挑个温宛可人的做正夫——划重点,中上层的男子,身世差就不能太管她,香遇自然可以继续做她风流快活的郡王。但既然皇帝有拿她和亲的可能,正夫的出身就还得再往上提一提。 香遇和边二小姐是一起僄过倡的交情,对边二她哥边修雅自然也不陌生。边修雅嘛,温宛贤淑的名头确实是响的,但她和边二交情摆在这里,娶了他再往青楼跑就不大方便。因而香遇从没往这块想过。 紫丹如是一提,香遇思索半晌,道:“丹姨,京中二品以上的人家,除了边家还有哪些男子没定下的?” 紫丹苦着脸道:“这才是我跟殿下提议边家的原因。这些年京中早嫁成风,除了边家将大公子留过十八,旁的人家大都是十五六就早早定下的,咱们家又……才出孝,定十三四的小公子怕夜长梦多,若仍要二品以上的人家,不定边家,便只能在京外找了。王娘,老身的话您别不爱听,京外的二品,个个都是当地的土皇帝!那些人家的公子,若不是家中不慈,怎肯让嫁到外地去呢?” 香遇晓得京中嫁娶情况不好,但没想到这么恶劣。其实也不是说二品下就不能娶,如近日常和边二纠葛的林三公子林燮,家里虽无显赫高官,三四品的亲人却不在少数,算下来也是立得住的。但香遇现下要紧的是避开和亲,正夫身份顶顶重要,万一皇帝抽风给她来个二夫并立,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不,以她郡王兼国公的身份来说,皇帝让她娶两房兼祧的可能性相当大啊! 母父情谊甚笃,她是独女,两边的爵位都落在她身上。熙朝男性爵位传女时自动降一等、食邑降一半,她的馆陶郡王位就是袭承父亲馆陶大长公主的。但同时,作为国公府的独女,她也袭承了母亲的韶国公之位。以爵位论,郡王位自然是比国公位要高的,但皇家郡王不太值钱,异姓国公娘却罕见,是以这两种身份,香遇势必都不能放弃。 她原本想的是,回头生两个女儿分开袭承也就罢了,但如今这么看,两个爵位究竟盛宠太过,皇帝怕是更想让她兼祧。 嘶……香遇的冷汗滚了出来。 太晚了。 可恨她出孝这一年沉溺于吟风弄月,没上过朝也没怎么处理过家事,到如今这等困境才幡然发觉自己早已被皇帝围进死城。 迎着紫丹担忧的目光,香遇一拍贵妃榻,倒有了几分郡王娘的威严:“来人更衣!备车,我要入宫求见太后!” 雪奴这一阵算是废了,月奴不堪重用,此次陪侍的便是花奴。 宫道狭长,香遇却是有资格坐车入宫的。宫车叮叮当当载她向太后的萱晖宫行去,香遇坐在车内心急如焚,却只能做出一副淡然闭目养神的伪装,十分煎熬。 花奴为她打着扇,低声念着游记哄她。 行至半路,宫车停了下来。 香遇睁开眼时,花奴已探身出去呵斥:“郡王有要事,停下来做什么?” 车妇告罪道:“回花奴哥哥,前面是皇后爷爷的车驾……” 话音未落,香遇却猛地掀开车帘,重问道:“谁?” 车妇想起一些流言,打了个寒战,磕巴道 分卷阅读5 :“皇、皇后爷爷……” 香遇定定看了前面的车驾,好一会,才放下帘子,道:“那就等一会吧。” 皇后厉檀,字乔樾,出身右相厉家,名门闺秀,端庄贤淑,名气不下左相家的边修雅。三年前他十七,于先帝热孝中被选作新任皇后,父仪天下,宠冠六宫。 ……而在这之前,他是骆香遇的初恋。 —————————— 兼祧的本意不是这样,但我觉得这个方便解释就用了,大家意会一下哈。爷爷对应娘娘。 本文生女设定是这样,女性避孕措施方式齐全且安全,女性受孕生产设定也不变,但由怀孕生产产生的所有不适疼痛都是胎儿的父亲单向承受,(这样也能确定生父,不至于造成同姓婚)女性生产完身体一周就能恢复到生产前,反而有的男子会因血脉相连产生的生产痛不举甚至丧命。但即使男子在母体怀孕期间丧命,胎儿和母体也不会受影响,所以有的朝代会为了确保女皇的安全去父留女。(因为我很骄傲女性拥有生育能力所以不想搞男生子,但是又不想受这份罪,所以……) 芙蓉霜那段,其实相当于香遇和边二在做spa。只不过按摩得比较社情)。 我们遇不是白瘦幼,是矫健有肌肉的力量派。但因为作者爱大胸所以身材还是比较丰满、前凸后翘的哈。 03.【初夜】少时不知春日短 厉后节俭,车驾仪仗都比规制少得多。花奴读完一篇终南游记,香遇的宫车又重新驶动起来。 花奴不敢说话,车内安静得紧。香遇闭目养神了少顷,萱晖宫便到了。 来迎她的是太后面前的得力公公咏秋。 香遇与太后亲近,与咏秋自然也十分亲昵,下车便笑开了:“劳动咏秋公公大驾,小王汗颜呐。” 咏秋也笑:“王娘说笑了,明明是太后晓得殿下爱抬举卑侍才命卑侍前来侍奉王娘的。” 花奴自觉地退后,香遇自然地扶上他的手:“太后爷爷没问小王为何而来?” 咏秋垂眸:“卑侍命从太后,如何敢揣测后意?” 探不到消息,香遇便也不再试探了。 入殿,太后正倚在美人靠上调弄香料,见她进门行礼,放下手中的沉香:“莹娘主动来寻本宫,倒是新鲜。” 香遇赔笑两句,想了想,问道:“方才在宫道上遇见了皇后车驾,不知我那位皇妹夫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太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嗯,檀儿的身子是有些起色。莹娘进宫便是为这个?” 香遇哽住,娇嗔地看一眼太后:“太后爷爷又戏弄臣女。”她顿一顿,才道:“臣女是想为自己求个恩典。” 太后佯怒:“照你昨日的荒唐,在前朝都要算‘秽乱宫闱’的,哀家与皇上连说都没说你一根指头,你还要何恩典?” 香遇又是一番撒娇卖痴,这才把这位顶顶尊贵的中年夫男哄好:“……臣女无福,亲近长辈只剩了太后一个,婚姻大事都没人为臣女操持,不特来求太后垂爱,臣女怕好人家的男儿不肯嫁啊!” 太后又笑她几句,这才松口:“罢了,女儿都是债,哀家便为馆陶还一还你这笔债罢。” 太后口中的馆陶,自然不是她这个馆陶郡王。提起亡父,香遇也有几分神伤,应了几句,又问:“说来,前日下药之人,宫里查的如何了?” 太后失笑:“你府里便这般缺人?” 香遇忆起前日舒爽情事,难免面上带热,讪讪道:“问问嘛。” 太后点一点她额头,语重心长道:“你若是能将放在这些杂七杂八琐事上的心思收回三分之一在正道上,也不至于遇事只能来寻皇帝与哀家。哀家且问你,你国子监那些旧日同窗,如今最高的都是几品官了?” 香遇赧颜:“……去年状元与臣女同岁,今年不过从六品。”还是晋升最快的。 太后又问:“不论世袭爵位,你现今身上光散官闲职,又是几品?” 香遇低声:“……三品。”还是正三品。 太后轻哼一声:“你晓得就好。” 占着啥啥不啥啥,香遇也多少有点羞耻心,讪讪道:“儒家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后爷爷早日给臣女指个正夫,后宅有人打理,臣女不就收心做正事了嘛……” 太后算是服了她了,轻轻推了她脑门一把:“你个小催命鬼,哀家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父女的!” 又笑骂她几句,才道:“你心心念念来寻哀家给你做媒,倒是说说,想娶个什么样的?” 当然是长得好看拿得出手又管不着她的! ……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就自相矛盾了。香遇低头片刻,磕巴道:“也没什么……就、要个……会管家,好生养,不生妒惹事的就好。”?г? 太后这种上了年纪的伯伯就爱看小年轻们的青涩模样,香遇长于此道,信手拈来,将一个含羞带怯又对婚姻充满憧憬的青年扮演的恰到好处。 太后看了果然喜欢,连连笑道:“你这孩子,原来还有这等少女模样,哀家还真 分卷阅读6 是第一次见。只这几样?这京里旁的不多,只这几样的男子却足够从宫里排到护国寺去了。家世呢?容貌呢?便没什么想头?” 香遇后背无声漫上冷汗,脸上却仍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干咳一声,才道:“这不是,臣女想,若在太后爷爷面前提这两样要求,未来正君该无地自容了。” 太后能做成太后,自然不因一直是这幅慈祥家翁模样。太后是先太师嫡子,少时也是鲜衣怒马倾国倾城少年郎,与先帝少年妻夫,情谊甚笃,陪着先帝一路从诸女夺嫡中拼杀出来的,尽管膝下没有女儿,地位也仍旧稳如泰山——说句什么点的,要不是先帝只留下今上一根独苗苗,搞不好皇帝变了他的太后位都不会变。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哀家且问你,你觉得——” 香遇的心怦怦地跳,她睁大眼睛,正要听到太后盘算的人选时,却听到殿外咏秋领着一众宫人拜道:“参见皇上、皇后爷爷——” 香遇的心跳停了一拍。 太后自然也停了话,看了她一眼,惊讶地向外迎道:“璟儿,檀儿?怎么一起来了?快快,咏秋,给皇上皇后和郡王看座。” “朕与皇后来给父后请安本就是天经地义,是父后宽容免了请安,朕却不能废了这礼。”皇帝笑吟吟地行了礼,似是才看到一旁向她行礼的香遇:“今儿倒是巧,表姐也在?” 香遇老老实实道:“臣去年出孝,今年打理好了王府,想请太后为臣做个媒,娶个正夫。” 皇帝比她小两岁,气度却比她沉稳得多,清朗的小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见鬼,她笑得跟太后也太像了,香遇几乎要怀疑他们才是亲父女:“要娶正夫的人,前两日夜宴上还睡了朕的宫男。” 香遇请罪道:“臣……一时失察,不敢有下次了。” 或许是她的错觉,香遇总觉得皇帝的脸色不知怎么变得更黑了一点。 一向安安静静的皇后这时却扶过她这位散发着黑气的表妹,慢慢开了口:“皇上,郡王年少气盛,何况是宫中有失在先,论起来也该先罚执掌宫闱的臣侍才是,哪有主人家做错事先罚客人的道理?” ……还是同样西子捧心般的病容,同样不盈一握的腰身,同样慢条斯理的语气,甚至是同样缠绵萦绕的药香与梅香。 香遇的手藏在衣袍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厉檀。厉檀。 骆香遇两岁就认识厉檀。 那时她还只有大名骆莹。不像边家是后起的新贵,骆厉两家是世交,厉檀与骆香遇同年同月生,前后只差两天,人们吃她们的满月酒都是前后脚赶趟吃。待到她们两岁可以出府,彼此便是对方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 此时也不像后世管束严格,女男七岁不同席。熙朝风气开阔,骆香遇与厉檀从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骆香遇从小就想娶厉檀。 厉檀好风雅,骆香遇便舍了和同龄少女骑马射箭的游乐,陪他下棋弹琴;厉檀体弱多病,骆香遇屋里便堆了成箱医书,只为能第一时间了解他的病情。 没人知道,骆香遇初次行房,其实不是同馆陶大长公主拨给她的花雪月,而是同厉檀偷尝的禁果。 那是一个冬天,当时还是太女的皇帝表妹过生辰,满城灯火辉煌,权贵人家纷纷进宫赴宴或出门赏灯,厉檀却因身体不好只能留在府里修养。骆香遇心疼他,便也没有进宫,从街上买了花灯去厉府陪厉檀吃锅子。 天气苦寒,厉檀心疼伺候的侍从,便遣了他们自去取暖,只留心腹看门。骆香遇兴致勃勃地向他显示新买的花灯,暖色的焰火拢在厉檀清艳的脸上,将他的病容都照出几分暖意,锅子热腾腾的水汽带着四溢的肉蔬香气,屋内一派和乐。 厉檀为她斟了梅子酒。香遇一口饮下酸甜的果酒,酒气上脸,呵呵笑道:“阿檀别操劳了,这等小事一会让那些小厮做便是,别累到你。” 厉檀垂眸浅笑,凑近些又为她斟上一杯,举止间说不出的羸弱美丽:“阿莹,我问你,你是真的愿意娶我?” 香遇红了脸,却斩钉截铁道:“当然!” 厉檀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却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衣袍。 香遇初时没懂他要做什么,还着急地按住他,怕他着凉:“阿檀,你若是嫌热我给你开会窗,脱了外袍一会要着凉的。” 厉檀不语,仍旧固执地要脱。香遇怕硬撑再伤了他,只好松手任他,又捧来手炉:“好好,脱就脱,把手炉抱上总可以吧?” 直到厉檀将中衣也脱下,香遇才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劲,她忙放下手炉,拢住厉檀冰凉的手:“阿檀,你这是做什么?” 厉檀看着她,眼里慢慢盈满泪珠,哽咽着靠进她怀里:“阿莹,你待我真好……” 香遇搂住他在床沿坐下,捋了捋他披散的长发,有些哭笑不得:“你个小没良心的,今天才觉得我待你好呀?” 厉檀不理她,又哭了一会才止住眼泪,坐起身盯着她盈润的红唇看了好一会,忽然道:“我今天看了一册话本。” 香遇早习惯了他不时的伤春悲秋,耐心极好地问:“是出 分卷阅读7 悲剧?” “不,”厉檀摇摇头,“是出喜剧。” 香遇奇道:“啊?” 那你哭什么? 厉檀却又不搭腔了。他低头看着她微张的唇齿,忽然伸手捂住她明亮的双眼,然后——一倾身。 一双凉凉的、柔软的花瓣落在她的唇上。 花意带着药香和冷檀香,有些许梅花的清冷傲然,又有一些别的什么……香遇说不出来的东西,谨小慎微、浩浩荡荡,一齐流淌过她的唇齿喉舌,漫入少女心底。 屋内的气氛也悄悄变得黏腻缠绵。 等香遇回过神来的时候,厉檀已经被她扒光,她的衣衫也被厉檀褪得七零八落,只剩一件抹胸松松挂在腰间,试图遮挡最后一番艳丽风光。 “阿檀……”她哑着音道,“你好甜。” 厉檀被她压坐在床上,白皙的皮肤泛起粉红,眼睫沾着泪花,双手紧紧揽着她遒劲有力的蜂腰,指尖摩挲着她沟块分明的腹肌,长腿勾在她的背上,弓出精致漂亮的锁骨,粉色的乳头和干净无毛的粉嫩性器都立了起来,十分兴奋的状态。 香遇握了握他粗大的性器,被厉檀诱人的模样勾的心痒难耐,却又有些没底:“我……只看过文章,没做过,弄疼了你怎么办?” 厉檀脸红得香遇很怕他做到一半晕过去。他缓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也只会纸上谈兵,要是学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香遇被她的小竹马萌得心肝颤,哪会笑话他? 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握着他的手,带他一点点揉弄自己的花穴,自己捧着胸乳示意他:“你……你亲亲我?” —————— 太后年纪大了,我们就不嫖了哈…… 题目是我们香遇自己写的,“灯影窈窕晚意闹,错把今宵当旧朝。少时不知春日短,折风为扇等夜高。” 04.【初夜2】第一次潮吹;白丁香与小草莓 厉檀从善如流。 香遇搂着他坐起来。男孩儿乌黑的长发散在他光洁白皙的裸背上,耳尖泛着和唇一样淡淡的粉色,姿态虔诚地伏在她怀里捧住两只乳肉,小猫似地含嗦舔弄着她艳红的乳头。 香遇低头细细吻住他的额头,拨一只手握住他带到两人下身紧挨处教他自渎,另一只手剥开自己的蚌肉揉弄着肉珠,只觉得周身发烫,仿佛浑身经脉都如琴弦,几乎被指尖挑弄出灵魂的震颤。 厉檀对自渎不甚感兴趣,反而跟着她将手覆上她的阴户。“莹娘这里真漂亮。”他细细品看着香遇快要登顶痴态下的艳红蚌肉,近乎迷恋地凑近舔弄抚摸——平日擅琴画的巧手灵活地绕弄起花蕾,果然是比香遇自己侍弄来得爽快。 “阿檀、阿檀……阿檀!” 香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厉檀伏在香遇胸前,气息也变得急促。快感沿着脊背一路窜上大脑,香遇眼前闪过一大片空白,就这么泄了身。 香遇大口喘起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扶着厉檀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厉檀安抚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头,亲一亲她迷蒙的眉眼,摸一把她洒下的花露,看着湿润的手掌,低低笑道:“莹娘,我好高兴。” 香遇除了羞涩,更多的倒是有些过意不去:“我……也帮帮你?” 厉檀摇摇头,俯下身去亲她张开的花瓣。他无师自通地沿着水流的痕迹一路吻到蓓蕾,舌尖在花珠处逡巡嬉戏。香遇被刺激得下意识想并住腿,却被厉檀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按住了。 香遇怕伤到他,又很难控制得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身体被纠结拉扯得敏感到了极致,再被厉檀一顿收拾,痛苦而幸福地又到达了顶峰。 刚开荤就连着高潮两次,香遇其实有些倦了,但想到厉檀辛苦伺候她这么久还是个雏儿,又有些怜惜他:“好了,阿檀,再过会……你要累了。” 厉檀食指按住她的唇,凑上来和她交换了一个湿润悱恻的吻,微凉指尖在她后颈温柔摩挲,绵密的津液从交缠的唇齿间淌下来,滴在他淡粉的乳头上。 香遇一手握着他的细腰,又分出一只手按在他乳晕上徐徐打转,低头啃咬着他的锁骨,故意小坏心地留下一串红痕,又弹了弹他不断吐露清液的肉棒,笑他:“我们阿檀真是……好个粉嫩佳人。” 厉檀的脸又涨红起来,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手想捂她的眼睛:“我的……不好看……阿莹不要看。” 香遇虽然也觉得这东西形状古怪,但她只是笑眯眯看着厉檀不好意思的模样,抱着他亲了又亲,等他放松后才再次上手撸了两把他挺立的肉棒:“憋太久对身体不好,我还是帮你吧。” 厉檀垂眸,小巧的喉结滚了一圈,又忍不住看她一眼,才轻声道:“有劳阿莹了。” 香遇吻上他的眼睫。 —————— “馆陶,馆陶?” 香遇蓦然回神:“嗯?臣在。” “瞧莹娘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还念着前儿那宫人怎的?”太后打趣道,“如今你皇上表妹也在这,不如现 分卷阅读8 就让他给你指个夫婿得了,省的你整日没个正形。” 香遇感激对太后一笑:“太后爷爷所言甚是,就是不知皇上肯不肯给臣这个赏了。” 皇帝垂眼气定神闲地吹了口茶,若有似无地看她一眼:“唔,表姐也是时候讨个丈夫了。不知馆陶表姐可有什么心仪的小郎君?” 香遇还是原样说辞:“旁的都不要紧,只要会管家、好生养、不生妒惹事,臣定好好待他。” 皇帝品一品茶,似笑非笑看她:“这点朕倒信,你一贯是个怜香惜玉的。” 香遇笑:“臣不过一庸人尔,哪比得上皇上皇后伉俪情深呢。” 皇帝也笑,执了皇后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放到香遇面前:“朕遇檀儿,确是幸甚至哉。” 皇后白皙的面容更苍白了些,虚虚抽回手,却避开香遇的视线:“皇上,馆陶郡王还在呢。” 香遇恭敬道:“皇上皇后举案齐眉,乃江山社稷之大幸。” 太后打圆场道:“好啦,璟儿,莹娘的事儿你留心就好,一时没有成算也不打紧的。” 皇帝却止住他的话,道:“父后,朕何曾说过没有成算?馆陶乃忠良之后,又是自家亲眷,时至今日还未有婚娶,朕自然动过赐婚的念头。只是这女男之事,光朕有想法是不行的,总得看表姐自己的意思。” 香遇当即行礼:“臣意何足道,但凭皇上旨意。” 皇帝亲自扶起她,劲瘦的腕臂几乎把香遇胳膊压出红痕:“馆陶表姐忠心,朕是知道的。朕听闻表姐与左相之女边修颂交好,不知可曾听过她兄长边修雅之名?” ……边二,对不住了。 香遇心中长叹,面上仍是谨慎:“确实……偶有听闻。” 皇帝稚气未脱的脸上浮起几丝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是未等香遇及时捕捉便又恢复了那副正经的模样:“边氏如何?” 香遇只得道:“……宜室宜家,堪为良配。” 虽说左相加她,权势未免过大,但总比再娶一个敌国公主强吧。 皇帝笑道:“是了,朕也作如此想。这就巧了不是,边相昨日议完事时还托朕,说是不晓得你家里该找哪个做主事人说和这门亲事,朕顾虑表姐心思,这才没应下来。如是两厢情愿,那可再好不过了。” 太后笑着斜了皇帝一眼:“璟儿也真是,有这等好事还不连夜叫人告诉哀家一声?害得人家莹娘巴巴儿地到我这讨夫婿!” 皇帝没吭声,皇后解围道:“也是没想到这般巧,其实皇上昨夜就和我说了这事,是儿臣不孝,没来得及及时告诉父后。” 香遇顿一顿,道:“只是臣的双亲俱失,这提亲之事……” 太后豪迈道:“这有何为难?哀家派人替你去!” 皇帝慢慢点头,脸上又是那种莫测的笑意:“只要朕在,我们侯家何愁无长女?” 皇帝这话古怪,但香遇不敢深思,恭敬下拜:“臣谢过皇上、太后爷爷。” ———————— 出了宫门回到自己的轿子上,香遇长叹一口气,闭目养神许久,才吩咐身后为她按摩头部的花奴:“去颐花楼定一桌琼花席,再叫人去左相府上找边二,就说我约她中午在颐花楼吃一顿。” 花奴毕恭毕敬道:“是。王娘,那我们现在是……” 香遇把玩着车轿上她随手放的玉核桃,刚要说先去教坊司把早上那支曲子听了,便听见外头一阵喧嚷。 花奴窥着她的神色叫停了轿妇:“外头怎么回事?” 轿妇道:“回花奴哥哥,前头那个姑娘怕是外地来的,被个地痞碰瓷了,正在那和人理论呢。” 香遇撩开帘子,本是想看个热闹,冷不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胆!本少……本小姐的裙衫,岂是你配碰的!” 香遇手一顿,放下帘子,问花奴:“这声音和词儿,怎么听着……” 花奴也哑然片刻,点点头:“……是有些像秦公子。但他不是应该和秦将军在边关……” 京城治安归京兆尹徐臻管,这位徐徵恩算下来也是香遇出了五服的表姐,这点顺水人情还是要帮。 香遇扶额:“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总堵着道儿也不是个办法。” 花奴点头应下。 孰料轿外那个练家子听到她们的对话,一个箭步躲过来,看见轿子上郡王府的牌子便大喜过望,一把撩开轿帘,正握住香遇拎着帘子的手,满目生机勃勃的欢喜:“骆姐姐!” 香遇看到他的脸,叹了口气:“……云焕,果然是你。” 花奴行了一礼:“秦……小姐,出什么事了?” 秦云焕瘪着小嘴委屈极了:“我被人碰瓷儿了,骆姐姐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香遇拿他没有办法,给了花奴一个眼神,花奴从容退下去轿外处理事情了。 平心而论,秦云焕也漂亮,是那种充满生机与力量感的漂亮——若说厉檀是那种如琉璃玉石般清艳脆弱的美,只可轻拿轻放不忍亵玩;秦云焕便是如野豹猎鹰般生机野性的美——只消看他一眼,万物逢春。 ——是与厉檀完全不同的美感。 分卷阅读9 因而香遇看见他总是很难心情不舒畅:“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秦云焕凑上来,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骆姐姐,我是来京城找你的!” 香遇无奈地从暗柜翻出扇子和手帕递给他:“又胡说八道,你娘能同意你这么胡闹?——擦擦汗,看你热得。你的小厮呢,怎么没跟着?” 秦云焕不接,非要把脸凑到她面前,撒着娇让香遇给他擦:“我没胡说,我三个月前及笄了,我娘许我来京城玩的!” 秦将军是韶国公的老部下了,常年驻守在嘉峪关。韶国公祖籍便在嘉峪关。馆陶大长公主去世前执意要和妻主韶国公合葬,香遇便依照他的遗愿扶灵回祖籍送母父合葬,三年守孝时与秦将军一家熟悉了起来,去年才刚刚回到京城。 这小子惯会撒谎骗人,香遇拿帕子轻揩着他脸上的汗珠,怕把妆擦花了他又要闹——但才不肯轻信他:“当真?那我府上怎么没收到过秦将军的拜帖?” 秦云焕果然下一刻就磕巴了:“那、那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香遇耐心道。 “我走得太快了,阿娘没赶上!” 香遇呵笑一声:“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吧。我再问你一遍,秦将军真的知道你来京城?” 秦云焕嗫嚅几声,蔫嗒嗒地认错:“好嘛,我给阿娘和小爹留了条子才来的。但来找姐姐你是真的。” 花奴处理完外头的事回轿子,正巧听见最后一句,脸色有些不好起来:“秦公子慎言,我们王娘可没有做过对不起秦将军的事。” 秦云焕仰起头,翻了个小白眼:“花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一个小爹养的庶子,我也晓得聘则为夫奔为侍,但我不在乎。” 花奴垂头:“侍子并无此意。” 轿妇默默重新起轿,香遇仰靠着轿塌看着花奴,脸色冷下来:“闹够没有?花奴,向秦公子道歉!对客不敬,回去紫丹处自己领罚!” 被罚的花奴俯身拜倒在地,头抵在香遇的金玉鞋下,缄口不言,瞧不见神情;毫发无损的秦云焕却立时红了眼眶:“骆姐姐,你不要我?” 香遇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模样,心下生出几分不忍,口中却无法饶人:“云焕,方才那些话本王就当从未听过,你也不要犯糊涂。” 秦云焕的眼泪大颗大颗滑下他饱满细腻的浅蜜色脸庞,一脸幼兽被骤然遗弃的惶然:“骆姐姐,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不要我?” 香遇皱起眉头。相处三年,秦云焕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往日就算多有娇纵,也是秦将军和秦云焕亲爹粟小郎多有溺爱之故,顶多是小男儿情态,断不至于这般蛮不讲理。 她皱眉:“云焕,秦将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云焕揪住她的衣角,忍了又忍,没能忍住,一头扎进香遇的胸口,埋头痛哭起来:“骆姐姐……我们秦家被那个蠢男人害惨了…………” ———————— 口是不可能给男人口的,最多用手帮一下这样子 05.【过渡章】宁为王娘侍,不做常人夫 小孩变脸快归快,说事倒也没耽误。 娶夫娶贤,纳侍纳色,本是时人常态。是以秦将军宠爱侧夫粟氏、与正夫陈氏只是面子情之事,香遇虽有所耳闻,却从未有过任何交言。 不想这秦陈氏因妒生怨,竟然想私下勾结郑国人想挑起战事以杀妻! 何其歹毒的男子! 幸好秦闻征这人家事上不行,国事上却不曾含糊,当场将这叛国的危险火苗掐灭于股掌之间。 香遇眯一眯眼:“既然此事已被你娘按下来了,按军法该斩就斩,便是秦将军怕受牵连,按家法悄悄处理了也就是。一碗药一条绫的事,何苦来寻本王?” 秦云焕抽噎着哼道:“阿娘本是想一只猪笼溺死他算了的,可那个贱夫……他、他!行刑前一天,阿娘诊出了身孕,是那贱夫的,阿娘便竟又心软不想杀他了!骆姐姐,阿娘万一诞下了那贱人的女儿,我们父子可就要被糟践死了!” 话当然是夸张了的,但香遇头疼也是真头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 秦闻征此人真是难堪大用,这辈子就毁在男人身上了。 不过……一个夫道人家,明明妻主怀孕生产时最好说话,主夫又犯下大错无力约束后宅,粟小郎竟然没有趁机捅陈氏一刀,还放任儿子外出将家丑外扬与人——香遇淡哂:说是心地纯良也勉强过得去,但——就算秦家是布衣出身,这家风也着实不大利索。 只恨韶国公去得太早,她手上能用的兵力寥寥,秦闻征虽只有四品,暂时却还真不能扔。 秦云焕还在流泪,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到底是从小看大的孩子,香遇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没法放下这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郎君不管,略一思忖,便带了他一同去颐花楼赴请边二的那个约。 —————————— 边二来得匆匆。 她黑着脸进了包间门,门框甩得啷当响:“你答 分卷阅读10 应了?” 香遇心虚地应:“圣人赐,不敢辞……这样,我自罚三杯!” 边修颂也晓得这事是自家先挑起来的,只是发现自己被家人蒙在鼓里十分不爽罢了。她幽怨地盯着香遇:“罢了,都是该叫嫂子的关系了,你喝伤了我哥要生气的。” ……边二唬人的吧,不是说她哥很贤惠的么? 香遇没放在心上,她拍了拍好姐妹:“无妨,以后大家还是姐妹,大不了我跟你哥各论各的。” 边二听着又不乐意了,一拍桌子要跟她急:“骆莹,你若是敢轻慢我哥我跟你没完!” 香遇无语地看了她片刻,叹气:“我什么人你不晓得?瞎想什么呢。边公子大家闺秀,就算不为咱俩的交情,只论人品,我也会敬他三分,好好待他的。” 边二冷笑着瞥一眼一旁默然倒茶的秦云焕:“你最好是。”她看秦云焕眼生,还以为他是香遇新包下的伎子,女装陪侍来的。 香遇干咳一声:“这是秦将军的独子,我前两年在嘉峪关守丧时,他娘很得用。方才出宫的路上遇到了,带他一起吃个饭,你别多想。” 秦云焕顺着她的话执起茶敬道:“阿秦见过边二小姐。” 原是有正经小郎君在——那边二多少还是剩点风度的,多难听的话也不能对香遇当场骂出来,只得闷闷接了花奴递来的茶盏:“王娘一向行事不羁,此番是我唐突,秦小郎君别见怪——骆莹,先说好,我哥可受不得你那些花花肠子的委屈,为免难看,你成婚前多少给我老实个把月再说。” 香遇嗯嗯点头,并不如何把好友的威胁放在心上:“你一向宠着你哥,我晓得。成婚前我都不去那些个红袖招了,行了吧?” 边二严肃地呷了口茶,道:“红袖招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能在我哥进门前——不,在有嫡女出生前搞出庶女庶子!不然管你是郡王还是亲王,我都真揍你啊!” 香遇没绷住,“噗”地一声喷了她一身茶水。 边二挽袖子要揍她,被香遇笑着躲开:“我当你要提什么要求呢!旁的不好说,这还不好办?” 边二气鼓鼓地掸了掸水渍:“你最好是!” 香遇笑:“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看你这一身上好的绸衫都快废了,横竖菜还没上,快让花奴带你找花掌柜换一身,否则成什么样子。” 边二这才气顺,被花奴带着离开了包厢。 边二出行不爱把侍女侍子带在身边,于是偌大的包厢只剩了香遇和秦云焕二人。 香遇慢悠悠嗑着瓜子,向秦云焕解释道:“边二她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在意。她没有恶意的。” 秦云焕的目光从茶水移到她脸上:“骆姐姐,你要娶夫了?” 香遇发着呆,脑内浮现出边修雅的美貌,想着边修颂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边苦恼一边又有点暗喜,完全不在意这个好弟弟的神情:“对,就是方才边二的哥哥。到时肯定给你家下帖子,你有空让你娘带你来玩啊。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你娘回京述职……”如果秦闻征没因为这事被贬的话,呵呵。 秦云焕垂眸,眼神沉甸甸地落在著间,轻声道:“等我娘回京述职……骆姐姐,等我娘回京述职,你就要送我回去了,是不是?” 香遇含了一口甜香爽滑的杏仁豆腐,瞥他一眼,继续装傻:“这话怎么说的——你想在京里多玩几天,我还能拦着你不成?虽说在家从母,但你娘那般宠你,在京里多买些时新玩意儿回去也是使得的。” 秦云焕轻哼一声,溜到她面前蹲下,不依地抱住香遇的腰身,伏在她膝前扬脸眨眨那双天真无辜的杏眼:“可是——可是骆姐姐,我想跟着你嘛。” 香遇心情其实是有些泛苦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身子向后靠着,又尝了一口杏仁豆腐,终于还是没忍住撂了玉勺,下了最后通牒:“云焕,当本王的侍子,可不如当本王的弟弟。你可想好了。” 心肠再软,她终究是个郡王。 香遇的威压之下,秦云焕慢慢将手缩回来,却仍勾着她的眼神和裙衫不放:“云焕……宁为王娘侍,不做常人夫。” 香遇看着他不肯松开的裙角,只能在心里冷笑。 她恢复了那副久违的、不可一世的纨绔模样,两指并拢,挑起秦云焕英俊的小脸,指尖细细抚摸着他挺括的轮廓—— 秦云焕当然很漂亮,当然是与厉檀完全不同的漂亮—— ——如果, 他没有这双与厉檀三分相像的眼睛,就更好了。 “凭你的姿色,想做本王侍子,其实也很容易。”香遇倚着椅背,挑一挑眉眼,扬起很恶劣的笑,“在他们回来之前将本王伺候舒服了,本王就纳了你。” —————— 边二换了身行头回来,见香遇还在慢吞吞嗑瓜子,不免嫌弃道:“颐花楼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姓花的晓得老娘赏脸还这般怠慢?” 香遇毫不心虚地应和她:“是呢,花郎今朝真是过分,竟然让我们颂颂等这么久还饿着。等下我就让花奴去找他算账!” 边修颂就是随口抱怨,没想到香遇这么给面子(地呛她 分卷阅读11 )——香遇向来好脾气,好友如她也难得见到小王娘这么生气的一幕——难得地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找补:“……他一个男儿家的,支撑这么大的酒楼也不容易,你别为难人家了。” 香遇冲她飞媚眼:“也是,我们边二娘到底是个怜香惜玉的。” 秦云焕心中顿时醋意翻涌,只悄悄打量着二人的言辞记在心上,不动声色地吃着茶果——虽然晓得边二是受了他连累被迁怒,但他骆姐姐难得促狭,这其中想来自然是有段渊源的。 秦云焕猜的不错。 香遇守完三年父丧回京时恰逢边二母亲拜相,边二也跟着晋升一等纨绔,两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 颐花楼便是边二介绍给香遇的,二人相熟后常约在此处,硬生生在一年间将这座平民男子办起的酒楼抬成了京城前三。 香遇是吃金喝银长大的,其实并不怎么将一间酒楼放在眼里——到底是满大熙数得上的富贵王娘,颐花楼再繁华精致,于她也无非是个能填饱肚子能谈事的地方。 但同样的场景,放在边二身上就格外稀奇:众所周知,边家是朝堂新贵,虽说底蕴上弱了些,到底和世家沾着亲带着故。何况边二头上又有个那么优秀的姐姐,连哥哥都强过她太多……总之,以边二能力,长期光顾一个并不出名的酒楼还为其——说不上抬???轿,用后世的话叫抬咖更恰当——总之就是很古怪。 偏偏颐花楼的掌柜花小郎——大名花柘,平民出身、相貌昳丽、人也勤劳能干,以一介男儿身担起整个酒楼——边二真不是那种滥好人,这明显过界的照顾实在很难不让香遇多想。 边二本人虽说没有官职,架不住母姐得力,人又生得风流,就算做纨绔也是第一流的纨绔,和漂亮老板郎有点首尾也很正常,以后收了当外室——或者再抬举些,纳做侍子、侧夫,也都使得的。毕竟一个男儿家抛头露面总归不是正途,边二若是真欣赏他,这般收了他也算给他一个归宿不是? 颐花楼的行情摆在那里,香遇虽对花柘毫无兴趣,但很乐见边二吃吃瘪——她看得出来,比起未来十有八九是边家姑爷的林三郎,花小郎虽然硌牙,却是真能拿捏住边二这个浪荡女的。 依香遇看,边二将来少不得有许多桃花罪受——但损友之所以为损友,不就是因为总是不惮于以最尴尬的局面捉弄对方么? 何况边二身在其中浮云遮望眼,未必看得出个中玄妙。眼下就有秦闻征这个家宅不宁的前车之鉴,香遇是有心提点好友更兼想看好戏,是以从来很热衷为花小郎敲这个边鼓。 恰逢包间门开,一个和善利落的女装丽人带着一列端着菜品的伙计推门而入,俊颜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亲切又不失礼数:“都是伙计不懂事,见了郡王殿下大驾光临也不叫我来迎,还是花哥哥来寻我才晓得,该打该打!——二小姐, 衣裳都是我新裁的,没上过身,可还合身?若是不成,我让人去锦纹阁去买一身吧?” 边二的脸就红起来,桌下的手无意识摸了摸身上的料子,干咳一声才道:“合身的,合身的。你忙你的,我……没事。” 花柘含笑看着她,点一点头,转身招呼伙计上菜:“还是您二位爱吃的老八样,另有三道这个月我们颐花楼刚上的新菜,糖多令、喜迁莺、醉乡春——哎,这位小郎君从前没见过,可有什么忌口吗?” 秦云焕全身绷紧,面上尚且过得去,语气却十分生硬:“我跟骆姐姐口味一样没有忌口,谢谢掌柜哥哥。” 花柘似乎完全没看出来他的敌意,仍是笑眯眯地,还主动调侃香遇:“看来殿下近日胃口确实不错。” 香遇无奈地摊手,边二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声,解围道:“好了好了,花郎别闹,快上菜吧,我饿都饿死了。” ———————— 香遇是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和维护者,她的思想认知只适用于她所处的立场和时代,我爱她但我也要说,小郡王是个纯粹的权力动物,真说不上是啥好人,(所以让我们一起珍惜边二小姐,她可能是全文最无害的角色了)接受不了的朋友就别勉强自己了哈。 06.【偷情/男口女】抱着怀里的,睡着裙底的 “我爹去得早,我娘公务繁忙一直没续弦,我哥一个弱质男流操持这么多年家务不容易,就算不喜欢,你也要好好待他……” 轿子离开颐花楼许久了,边二的醉话还在香遇耳边回响。虽和边二胡闹过一年,也在边家的宴会上见过边修雅几面,但当时香遇只当他是好友哥哥,并未做她想。如今眼看就要结为妻夫,她竟然对这位贤名远扬的淑男没什么太深刻具体的印象。 只记得边二提过她姐兄是双胞胎——香遇想了想边二大姐那位旧日同窗的做派,觉得若边修雅是个像边修风那样的谦谦君女,倒也不失为良配。 起码长得漂亮不是? 边相家里三女两男,看起来也是好生养的; 边修雅操持边家这么多年,可见也是管家理事一把好手; 分卷阅读12 最重要的是,边修风年纪轻轻已是翰林院编修、前途可谓无量,边相手下还现掌着刑部礼部和御史台—— 那还要啥青骢马!就他吧。 向阴面的轿帘被金绳束起,露出被午后阳光笼罩着的街道上寥寥的行人——这是这座寒凉喧嚣的京城最温暖寂静的时候。 玉核桃在香遇手中慢慢旋转着,发出“咯啦咯啦”的脆响,香遇正望着轿外出神,肩头忽然一沉——秦云焕到底年纪尚小,折腾了一天早已累了,捱到这时才终于抑制不住倚在她身上沉沉睡去——哪怕睡了,他也牢牢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撒手。 花奴见状又气又急,连忙伸手想制止他,却被香遇一个眼神拦下,一时七情上头,竟然睁大眼睛看着香遇:“王娘!您——” 香遇停住手里的玉核桃,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竟不知,自己也有要听你话的时候了?” 花奴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跪下,努力压抑着惊恐:“殿下、殿下,花奴知错。” 宫外自家的轿子比宫内的大了许多,香遇微微伸腿,玉鞋抵在花奴的下颌处,脚踝轻轻一勾,花奴失色的花容就显露在她面前——嗯,对她是恐惧归恐惧,到底也没耽误对秦云焕存一分忌恨。 香遇被逗乐了,轻轻踢了踢花奴俊秀的脸庞,丝毫不在乎锋利的玉鞋是否会划破花奴娇嫩的面容:“这会子知道错了?” 花奴的眼泪“哗”地淌下来,一张俊颜梨花带雨:“知道了、知道了……” 到这也差不多了,跟个小侍子计较忒没意思。 香遇闭着眼向后靠回轿壁,露出几分不耐烦:“行了,别哭了,回去自己领罚。” 没过几下,香遇就觉出不对劲,睁眼一看,花奴正跪趴在她身下,半个人蒙进她裙底,正一层层撩开她的裙裤,温热的吐息从大腿拂过小腹,终于落在花穴处。 身边的秦云焕被她的动作震了震,险些醒神。 香遇在片刻震惊过后立刻被气笑了,方才桌前和秦云焕立下的赌约浮上脑海,她垂头看着隆起的裙子,身体发热,漫不经心地想:这花奴要是比秦云焕还不如,还是趁早让紫丹给钱打发了出去吧—— ————————— “凭你的姿色,想做本王侍子,其实也很容易。”香遇倚着椅背,挑一挑眉眼,扬起很恶劣的笑,“在他们回来之前将本王伺候舒服了,本王就纳了你。” 秦云焕不惊反喜,从裙下握住她骨肉匀停的小腿分在身侧,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姐姐此话当真?” 香遇心下有些生疑,隐约觉出有些反常,但话赶话到此,也只能点头:“本王向来一言九鼎。” 秦云焕扬起她的裙衫就钻了进去。 气候已经十分温暖,秦云焕年纪小火力旺,肌肤还要更热一些,触到香遇的大腿内侧就像滴了蜡——不,滴蜡不会有如此酥痒,他分明是一路吮吻上去的,辅以力度恰好的穴道按压——香遇的身体向来是敏感的,但从来没有这般迅速地起过反应—— 在晕晕乎乎中,香遇忽然想起,似乎隐约听秦将军提起过,秦云焕他爹粟小郎是医男出身…… 按摩穴位带来的体内酥痒是一方面,秦云焕的嘴上功夫也是真不错。他舌尖灵巧得几乎能作画,又如一只蝴蝶,穿行在花蕾与花瓣之间翩翩起舞——香遇方才喝下去的茶似乎都在此刻变为了花蜜,迅速在他口齿间弥漫开来。 掌心开始发痒,香遇隔着裙子按着他的头往下压——再快点、再深点——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腰腹无法自控地开始有规律的抽搐——秦云焕一手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一手沿着衣衫往上、伸进肚兜揉弄着乳珠,越来越粗重的鼻息喷吐在挺立胀红的阴蒂上,与香遇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渐趋一致—— 眼前炸开一道熟悉的白光、大脑一片空白,香遇畅快地泄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汗:这小东西分明还是个雏儿,上哪学的这些混账手段? 就算武将家里不讲究,秦闻征也不能这么放任家里男孩学这些……吧! 秦云焕可不晓得他的好姐姐此刻得了便宜还在心里卖乖。他十分体贴乖觉,将香遇流出的、喷出的汁水一一舔弄干净,又按摩几处穴位让香遇缓过劲来,抬头亲了亲香遇那只从松了的肚兜里露出来的红樱,含吸了好一会才松口。他从裙底探出头,在桌上握了杯清水,又钻回去用帕子给香遇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埋首为她理好裙衫和肚兜,这才恋恋不舍地从香遇的裙底钻出来,顶着满头乱发仰起脸冲她露出一个天真又带点小得意的笑:“骆姐姐,如何?” ——小王八蛋,敢算计她! 香遇恶狠狠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就你机灵!” 秦云焕才不在乎头上这点疼,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抱住香遇的腿蹭了蹭头和脸,眼中全是清澈见底的迷恋,喃喃道:“我就知道,姐姐还是喜欢我的。” ———————— “……骆姐姐,骆姐姐。”秦云焕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像块年糕一样牢牢贴在她身上,浑然不觉他身 分卷阅读13 旁的骆姐姐正经受着什么与他无关的人间极乐。 与一时兴起挑衅秦云焕不同,花雪月自小跟她,随身带的每件物品都是为了让香遇开心——鉴于香遇这一年来的风流行径,花奴向来是随身带着玉势准备随时伺候的。 他虽然不及秦云焕精通医术,但长年伺候,总是比秦云焕精通香遇——尤其是香遇最要紧的那几点。花奴精心养护过的手轻柔地拨弄着香遇刚经历过情潮的阴蒂,立刻察觉出她的异样。隔着裙子,花奴又气又忌地向秦云焕的方向瞪了一眼,心头火起,掏出随身携带的、干净的、香遇惯用的玉势,对着初醒的阴蒂好一阵研磨,同时不断舔弄着香遇大张的花瓣—— 碍于靠在身上的秦云焕,香遇不能乱动,她死死咬着唇,心跳极速加快,被这冲击刺激得想夹紧双腿,却又被花奴按住腿心,和玉势一同更加猛烈地舔弄起精神起来的阴蒂和阴唇。 津液源源不断地从香遇的蜜道涌出,香遇宛如置身翻滚的云浪之上,随着花奴增高的频率一同不断上升着——好容易快要到达巅峰,花奴的手往前一送,玉势顺着蜜液的润滑就势点进了香遇体内最敏感的一点,香遇再也抑制不住,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下体汁水飞溅,激了裙内的花奴满身满脸—— 这动静实在无法遮掩。眼见得秦云焕开始揉眼睛有要醒的架势,香遇当机立断,一脚踹了过去—— “咚”地一声,花奴狼狈地跪趴在地上,连轿妇都停住了轿子,同被惊醒的秦云焕一同看向轿内:“殿下/姐姐,出什么事了?” 香遇面上的潮红早已褪去,她冷漠地瞥一眼地上的花奴:“滚,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花奴不敢说话,连连磕头,抖如筛糠地退了下去。 轿妇全当看不见他的窘态,只小心翼翼地问香遇:“王娘,还是回府么?” 香遇淡淡看她:“你说呢?” 轿妇看出她心情不好,喏喏应了,冷汗涔涔地退下重新起轿。 秦云焕窥着她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什么,怯怯松开手臂,为她按捏起肩周。 香遇闭上眼自我调整,语气平静:“嘉峪关离京甚远,你不可能是自己来的。跟着伺候的人呢?” 秦云焕动作一顿,心知她多半早猜出来了,只是这会心情极差,不耐烦跟他推拉,便不敢再扯谎,老老实实报了个客栈名:“……他们都在那里,只等着我的消息回去报与……爹爹。” 香遇冷笑:“你娘若是知道她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巴巴儿地跑来给本王做侍,看她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秦云焕身体微僵:“我娘、我娘知道我一直爱慕骆姐姐……” 香遇又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这不都是你那个好爹心心念念求来的?” 至此,秦云焕终于感到深深的恐惧——原来她知道、原来她都知道? ——她到底是提前知道的,还是凭直觉猜出来的? ——她都知道,还—— 他再也动弹不得为香遇捶肩的双手,直挺挺僵在原地,眼底俱是惊慌—— 欺负小孩欺负爽了,香遇的没品劲儿过去,终于懒洋洋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将手覆上他的头,半是下压半是回拢地按了按:“既然想做本王的侍子——就这点修养,还是别动其他心思了。” —————— 回到王府,紫丹的大女儿紫音迎上来接她,一一向她报告着:“王娘,晌午宫里来人,阿娘被那位姑姑带去和边府人商议事情了;陈侍娘新得麟女,月底要给她小女儿办满月酒,咱们前儿跟着太后随了礼,她也给您下了帖子……呃,花奴没跟着您吗,这位郎君是?” 四年前香遇扶灵回乡,留了紫音一家在京看家护院,是以她并不认得秦云焕。 “陈远然的帖子可以接,你提前备好礼就行。”算了算日子,香遇眉心微皱,“这都几日了,紫乐去庄子里查账还没回来?” 大长公主对亡妻一往情深,鳏夫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府里留下的女人本也不多。到香遇掌事时,能近她身边伺候的,除了花雪月,也就是紫丹这几个女儿了。 几个男人顶不了大用、只能伺候伺候她身上,外人未经调教她又觉得不放心,凡举府里有差事只能由着几个紫忙活。 平时没事,想着忠心的用着放心,香遇也就懒得在身边多放人;这时忙起来,才显出手头几分无人可用的局促。 紫音斟酌道:“紫乐办事向来妥当,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府上管事里只有紫商在,需要我带她来吗?” 香遇略一思索:“行,让她来见本王——对了,你找人带这位秦少爷回后院,好好安置。” 紫音半点犹豫疑问都没有,恭敬果断道:“是。” 她顿一顿,接着汇报道:“另外,表少爷也递了帖子,想约您过两日到如璧楼一叙。” 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光香遇叫得上名字的表哥表弟就两打有余,她揉一揉眉心,心说自己最近似乎也没有得罪哪个亲戚:“哪个表少爷?” 紫音道:“嫁给徐家表小姐的那一位,厉棋少爷——啊,现在该叫徐妻人了。 分卷阅读14 ” 香遇动作一顿,缓缓看向她。 —————————————— 之前说香遇是权力动物就是这个意思,别的什么都好说,谁敢挑战她的权威她灭谁。 花奴对她有了过火的占有欲还自作主张,秦云焕用小花招算计她(虽然小秦说谎,但香遇还是很宽容的,能被她看出来的骗在她这里都不算骗,何况秦还有亲娘的利用价值护体),这都是她不能忍的,只不过前者因为身份更低、在她身边时间更久、知法犯法,所以她更生气。 具体到花奴的下场,香遇的逻辑是这样的:区区一个男人,让她爽可以,敢让她出丑?赶紧死远点。 虽然是表小姐和表少爷,但厉家徐家没有血缘,此“表”非彼“表”,他俩一个是香遇母系表亲一个是香遇父系表亲。 本文这方面的设定,简单说就是,同姓为堂亲,异姓为表亲; 因为女尊世界随母姓,所以“侄女侄子”和“外甡外甡子”和男尊世界是反着来的,即姐妹家的孩子是侄女侄子(下一代是堂姐妹兄弟),兄弟家的孩子是外甡/外甡子(下一代是表姐妹兄弟)。 另外厉棋已经嫁人了,真嫁,非处,是个剧情角色工具人,属于“朋友夫”,不是后宫哈。 07.【剧情】救风尘 “而今你也要成家了,边公子我认识,人品样貌都是顶好的,表哥也替你高兴……” “这件事,说到底是表哥让你为难了,表哥对不起你。但到底是幼时一同玩过的兄弟,我实在不忍看他们就这样沦落风尘……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多少钱表哥都是有的,只是他们如今这样,一来没了依靠,二来也真是没法正经嫁人了。边公子贤名在外,想必也不乏容人雅量的。阿橘阿橙样貌性子都不差的,你看……” 颐花楼声名鹊起前,如璧楼才是京城名气最大的酒楼。百年的口碑底蕴摆在这里,来往客人的精气神都显得不一样。 ——只除了正在发呆的馆陶郡王。 厉棋和香遇是打小的交情,虽说不上似边二那般热络,但情谊比普通亲戚还是强上不少的——厉棋和妻主徐致的婚姻还是当年大长公主和老国公牵的线。 何况,大长公主过世的时候,因没有直系亲属帮衬,香遇府上也很是忙乱过一阵。当时正经受着生产痛的厉棋忍着身体的巨大不适,拉着正挺着大肚子悠哉养胎的徐致去帮过她的忙。 这情分香遇一直记得,对她们妻夫俩就格外和善。 只是没想到厉棋找她是为这事。 厉氏世家,族人甚多,厉相又得势,族里当官的多了,难免有几个作歼犯科被抓。 偏巧这一位还同时挡了边相手下的道,于是被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几方角逐之下竟然判了满门抄斩——这事香遇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想过跟自己还能有牵扯。 原来被抄斩的这个倒霉蛋除了成年女儿外,还有一双刚及笄不久的、待字闺中的双胞胎儿子。熙朝律法,女人有罪,罪不及夫子,这对双胞胎和他们的父亲逃过一死,一同被没为了官伎。 家里女人死得干脆,他们父亲倒也是个贞洁烈男,进教坊司的头一晚就悬梁自尽了;只留下这一双刚成年的、鲜嫩如花骨朵的双胞胎儿子在教坊司里暂时收押着。 双胞胎官家少爷沦为倡伎,这消息让京城多少纨绔流氓馋得眼睛都红了,就等着教坊司拍卖他们初夜的时候抢个头彩。 厉棋心善,冬日施粥都比别家郎君施得多的一个人,听说了这事更难受得紧:这两个男孩——叫厉橙厉橘的,原先他还去过他们满月洗三呢,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堂弟了。 但毕竟是沦落教坊司过的,身上又带着这么一桩党争风波,但凡讲究些的人家都敬谢不敏;太不讲究的人家厉棋又信不过,担心他们刚出火坑又入油锅——且他只是心善又不是憨直,并不想把人领进家分享妻主——几经思量,就找到了香遇头上。 买对清倌而已,凭她和边二的关系,这事还真不怎么值得香遇放在心上。不过…… 她沉吟片刻,斟酌道:“表哥,我跟你说实话。买下他们,我这边是真没什么,也不用你动你的嫁妆,就这点钱,说出去太见外了。但婚事毕竟已经定下,我又和边二要好,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边家的面子……” 厉棋有些着急:“我不是那意思,也不是非要你买回去供起来……” “……所以只能置了当外室,更不能有孩子。” 厉棋愣了愣,帕子掩口笑起来:“小混蛋,合着是捉弄你哥呐!” 香遇冲他笑一笑,显得有些孩子气——除了太后,她很久没有能撒娇的对象了,再怎么成熟她也只是个失去了双亲的少女,因此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不愿再深究什么—— ——譬如说,厉橙厉橘固然和厉棋是堂兄弟,可厉棋和厉檀也是堂兄弟,他再清楚不过她和厉檀的那点子破事。 ——换句 分卷阅读15 话说,这对双子的长相,也许很有些文章。也许真的很像厉檀,也许并不相像、只是她想多了——但,随便,无所谓,香遇不在乎这些。 厉棋或许为人有些伪善、或许在利用她,但无论如何,香遇明白,这位表哥对她是真心关切,也不会想要害她、或是从她身上图谋什么——作为一个年长的、并不算经常来往的亲戚,光具备这几点,香遇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缺权不缺名不缺利更不缺男人,但她真的很缺亲情——很缺爱。虽然没有这东西也不会死,但总归……聊胜于无。 ———————— 从如璧楼回到王府,照例是紫丹迎上来汇报她不在时的事宜。 自从那日太后的人来过,紫丹就开始喜气洋洋地准备婚事——这位大姨对府里的未来男主人期盼已久,老担心香遇其实和边二是对断袖,一向自以为对不起老主人大长公主——这下皇帝太后骤然赐婚、赐婚对象还是她一向很看好的边修雅,就如一局以为必死的赌局忽然揭盅发现竟然赢了似的,简直欢喜热情过了头。 “京郊庄子上年年都备着肥满的大雁,正巧紫乐还留在庄子上,我已飞书让她带回一对——对了,虽说是宫里的意思,但纳采总不好劳动他们,王娘想好请谁做媒人了吗……” 香遇带着醉意耐心听她絮絮叨叨半天,一一应了——等紫丹念叨地口干舌燥终于停下,这才意识到香遇已在门口站着等了她大半天,连忙住口:“哎呀,都是我高兴糊涂,叫王娘受累了——阿音你是死的啊!看着王娘站那么久都不提醒我一声!” 一旁的紫音赔笑:“阿娘您说的正上头,王娘都不敢打断,女儿怎么敢……” 紫丹回头瞪她:“方才不敢提醒,这会倒是敢顶嘴了,你好得很啊紫音!” “娘、娘、别打了……哎呦疼疼疼!疼啊娘…!” 看着她们母女折腾得鸡飞狗跳,意识不大清醒的香遇心情反而很好,背着手摇摇晃晃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笑眯眯地拉一拉偏架:“就是就是,阿音,丹姨这两日如此忙碌你还气她,太不应该了。” 紫丹收拾完女儿,忽然又想起什么,原地纠结挣扎了一下,还是快步追上去:“殿下,等等,还有事——” 香遇回头:“嗯?” 紫丹看了眼周围,确认还没人跟过来,从怀中掏出两封信,先递了一封月白色的,道:“这是边少爷的小厮塞给我的。” 又递了一封浅黄色的:“这是……皇后宫里塞过来的。” 香遇接过第一封信还分神想了下边少爷是哪个——等等,她说谁? 香遇怔了怔,立刻酒醒了一半,看向紫丹。 紫丹咬咬牙,叹了口气:“老身本想昧下的,但……想到殿下这几年的不容易,这恶人到底还是没忍心当。殿下这些年,过得是太苦了……” 香遇不再摇晃,她站定了,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紫丹都没敢多看她,鬼知道她看的是哪一封—— ——年轻的小郡王眸光低垂,神色不变地收起信件, 又恢复了那副醉酒后的模样,轻笑道:“丹姨,不要紧。从前多少不容易,如今也都过来了。” 紫丹看着她,嘴唇蠕动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只能点点头:“哎……” 她低头瞒住眼角的泪光,词不达意地感慨道:“以后都会更好的。” ———————— 雪奴性情最为柔顺,领着俾子们伺候完香遇喝解酒汤、又将她扶到床上安置好。原本,平常这时他就可以退下了,但他刚因上次香遇酒后的疏失受了罚,便不敢托大,仍留在床脚随侍,顺带着收拾收拾王娘从如璧楼回来后自酌时折腾得一团糟的书房。 他记性好,反应却迟钝,将所有物品一一归位后才发现,一封新出现的、打开过的、没有署名的浅黄色信封,正静静躺在地上。 ———————— 黑云沉沉、雷鸣电闪,空气湿热难耐,眼看就要下暴雨的架势,却又滴水未落。糟糕的天气带来一种难言的压抑,重重地笼罩在京城之上,似乎给所有人心头都加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跳动的烛火才能隐约照映出伊人容颜。 香遇一身紫衣、长姿玉立,孤身背手站在暗处,面容平静、脊背紧绷:“这么久了,不知皇后爷爷召小王前来是为何事?” 宫男不敢直视,行着礼战战兢兢道:“爷爷说,让王娘在此稍候片刻,他去去就来……” 香遇没有表情,只是点一点头:“小王等着就是,无妨。你先下去吧。” 她想一想,又道:“对了,我问你。前几日,宫里可曾大肆搜查过一名男子?” 宫男迟疑片刻:“不、不曾……” 香遇眉间挑起一丝了然的嘲讽,挥了挥手:“下去吧。” 宫男抖着牙关退下。 关门声带着落锁的声音,香遇嗤笑一声:“何必呢?皇后爷爷金尊玉贵,再耗下去,臣只怕自己又要折寿。” 一声惊雷轰然之间照亮了内殿深处。白衣男子慢慢走了 分卷阅读16 出来,低声道:“莹娘……” 香遇死死地盯着他:“这就说笑了,臣一个克母克父的天煞孤星,名字如何配从您的口中说出来?——皇、妹、夫?” 皇后——厉后——厉檀的脸本就白皙,听了这话显得更加惨白。 殿外风声四起、狂风呼啸,呜咽的气流将大殿里厚重的门窗吹得微晃。 厉檀纤弱的身板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但他扶住桌几,终究还是稳住了这幅端庄的壳子,他镇定地看着她,姿态颇低却毫不卑微地开口:“我有一事,想求与……王娘。” 香遇呵笑:“妹夫托大了,天下谁不知皇上对您椒房独宠,能有什么事需要劳动臣这个无能之辈呢?” 厉檀缄口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宇间说不出的疲惫泪意:“……骆莹,不管你信不信,我与皇上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王想的哪样?”香遇笑着打断他,逼步上前,“帝后如何恩爱,世人皆知,又岂是臣下能妄自揣度的?” 厉檀言语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阿莹,我真的只和你……” “够了!”香遇厉声道,“皇后以信遣人传臣入宫,总不会就是为了这番胡言乱语吧!” 厉檀顿一顿,盈盈拜了一礼:“厉檀确有事相求。我母亲为了一党之私,坐视族内一户族姨满门抄斩。那户女丁是有罪,但罪不至死,那家的男儿更是明珠落尘,被罚没教坊司为伎。皇上不能因公废私,我……身为他们的族兄,却不能坐视不理。但教坊司并未归属在后宫之下,我别无他法,只得……求王娘相助。” ……香遇都无语了:厉家人是商量好的么? “……哦?”香遇快气得乐出来了——她走到厉檀面前,一手推开几案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厉檀,长腿一勾,玉鞋挑起他如玉的容颜,“那皇后凭什么认为,你求了本王,本王就会帮你这个忙呢?” 厉檀抬起头,水雾弥漫的杏眼就这么望着她——像多年前那个雪夜,他一层层脱下自己的衣衫,将身体完整地裸露在她面前,予取予求。 “……乔樾,恳请郡王垂怜。” ———————————— 嗨呀,下一章虐一下小厉。 这章没有肉,补偿地抱抱亲亲我们遇宝小天使?? 08.【微女s男m】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厉檀。”香遇的脸色绝说不上好看——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叫出那个名字,只是语气里十分茫然厌恶,像是不明白自己当年怎么会喜欢过他——她盯着伏在玉鞋上、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一张脸,喃喃低语,“……你真恶心。” 又是轰隆一声巨雷。几乎是同一时间,殿外“唰”地一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气温骤降,厉檀冻得没有颜色的唇角抖动地厉害,十指紧紧揪着香遇垂下的裙角,跪在地上,赤裸的身体在散落一地的白衣中更显得几乎发亮——他皮肤向来娇嫩,过去同香遇做的时候经常被她折腾出一身红痕,现在下巴搁在香遇锋利坚硬的玉鞋上,更是已经红肿。 厉檀的眼里满是祈求,轻轻一个战栗一滴泪就滑下脸颊。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不愿明白——他重复道:“乔樾求郡王垂怜……” 看着他楚楚可怜地受冻,香遇心里再掀不起一点波澜。好一会儿,她才道:“帮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 厉檀的眼泪亮起来:“莹——” “娘”字还没出口,香遇就慢悠悠打断他:“——你说皇上没有碰过你。证明给我看。” 她在他腰胯之间扫了一眼,轻蔑溢于言表,随便一指桌上的种种物什:“——就用这些,证明给我看。” —————— 皇后寝宫的桌子上会有什么? 烛台、夜明珠、笔、墨、纸、砚、笔洗、茶盏、绣线、绣扇、《道德经》、私章…… 香遇踢下玉鞋,翻身坐上几案,随手从桌上拿了只毛笔扔给他:“就先用这个吧。” 两人相隔咫尺,中间却像有一团庞大的、看不见的云雾——厉檀看不懂香遇的心思,香遇也看不见厉檀的神情。 再说……也没有必要了。 厉檀垂下眼,捡起地上的毛笔。 此笔乃宫中御用,做工出处自然都是极好的。所谓“笔工诸葛高”,宣城诸葛家做出的紫毫享誉天下,沾着徽州油烟墨、用着歙州金星砚,再烂的字都能带出几分文气。 何况厉相素擅诗书,厉檀身为她的爱子,一手簪花小楷也写得极好。 久违地暴露在香遇面前,纵然香遇只给了一个眼神,他的性器也早已不受控制地立了起来。微张的马眼吐露出清液,滴在他身下洁白的衣料上,洇出一点淫靡的踪迹—— 自腰腹开始,厉檀整个人也如同他的白衣,被渐渐打湿染红——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掌心微颤地握住性器,开始沾着那些液体写 分卷阅读17 字。 黑紫的兔毛在他粉嫩的要害上剐蹭摩擦,又落在他大张的双腿之???间——半稀不稠的液体透着亮,通过软硬适中的笔锋落在大腿内侧最娇嫩的肌肤上,刺激得他开始忍不住轻声抽气—— 他写了什么,香遇并不屑于去看,更懒得费心猜。她平静地看着厉檀用着毛笔射出来的满地难堪,只觉得无趣,于是又拿起桌上燃烧着的烛台向他倾过去—— “嘶——啊!” 蜡油滴在他白皙的脊背上,一时竟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个更白。厉檀痛得流泪,却更不敢大声叫喊——他刚刚用精液写在腿上的字迹立刻被蹭得糊成一团,在一地白衣上狼狈地留下一片狼藉。 他仰过身,痛苦地想去摸一摸被蜡油烫伤的地方,却不防香遇又晃了晃手腕,又有几滴滚着热气的蜡油滴在他脖颈与锁骨之间,还顺着他昂首的角度滑落到他樱粉的乳头上—— 厉檀终于疼得忍不下去,他向后跪坐下去,眼里满是泪光,终于忍不住大喊:“——骆莹!” 宫灯的设计,原本就储不下多少蜡油。香遇放下烛台,用茶盏里冷掉的残茶泼下去,浇了厉檀一头的碎叶剩水,也浇熄了他丑陋的欲望:“这就是皇后求人的态度?” 厉檀避无可避,无可奈何地拨掉头上的茶叶,抚着身上的疤痕,浑身颤抖、满目凄凉地看着她:“……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才能自证清白?” 香遇看着他,只觉得荒唐:“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你同我要清白?厉檀,你究竟凭什么觉得本王对你是旧情难忘——哦,这么说也对——” 她忽然起了一点笑意,跳下桌台,单手捧着夜明珠,赤脚凑近他,像是从不认识他那样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应该说,你凭什么觉得本王的“旧情”是爱而复失,而不是恨彻肺腑呢?” 内殿的窗棂,似乎被风抽动了一下。 窗外暴风骤雨,窗内一片死寂。 香遇直起身,她手上夜明珠明亮的光映在厉檀震惊而惶恐的眼中,仿佛照破了他层层面具的伪装,直击他最深处的不堪。 厉檀瘫在地上,词不成句:“……我……” “当然,你会错意也不只因你的蠢笨。本王骗过了很多人,也不介意以后继续骗下去。”香遇言笑晏晏,“何况——本王如今已经不恨了。毕竟你说的没错,你这些年孤枕独眠,过得也不容易——你说对吧,皇上?或者说——表、弟?” 内殿阴影中,慢慢走出来一个黑影。一身黑衣的皇帝面沉如水,脸色十分不好地盯着她,先发制人地指控道:“你也骗了朕,表姐。” 香遇并不行礼,只笑吟吟地回敬:“皇上骗我的,难道还少了?” 小皇帝面色更难看:“……你知道了?” 香遇慢慢从袖中摸出一条璎珞:“也不是什么难事,皇上——表弟你,从来也没有想瞒我吧?” 皇帝的脸变得通红——那晚他走得匆忙,竟然落下了这么一条证据! 香遇含笑收回璎珞:“表弟功夫不错,表姐很满意。” 皇帝的脸变青变白又变红,和一直惨白着脸的厉檀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厉檀,硬邦邦道:“那你还……” “这话该我问。”香遇是真的不能理解,“给我加爵,为什么?” 因她的不解风情,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声若蚊呐地解释道:“朕想……在阳光下,同你并肩而立。” ……啊? 香遇在猜破皇帝真身后,连被囚作禁脔的后手都想好了,此刻却难得地愣住了:她表弟这是什么毛病? 皇帝头一次被逼着表白,羞赧兼醋意兼愤怒地傻站了半晌,看香遇居然一脸的不在状态,气得一跺脚,竟露出几分女装下难得的男儿矫态:“表姐!” 香遇这才回过神,看他夜半仍是女装,虽有几分微妙,却也存了几分怜悯:“要听壁角也听过了,皇上还有什么事?” 皇帝干咳一声:“往后就别叫皇上了,表姐。唤朕……唤我乳名,如何?” 猜到真相前,谁敢记皇帝的乳名啊……香遇苦哈哈地回忆片刻,试着道:“……静静?” 国姓侯,皇帝大名璟,小名静静。 皇帝听了果然开心,俊俏的小脸上一派严肃,却很带了几分笑意:“多谢表姐。” 香遇应付道:“无事臣就先告退了,皇——呃——静静。” 皇帝又道:“等等!” 香遇有点心累:“还有?” 皇帝咬了咬唇,瞥一眼地上瘫成烂泥的皇后,又刻意又真心实意期待地问:“表姐明日,还会来吗?” ———————— 九鼎至尊提出的疑问,也同样发生在京郊。 竹制的步撵悠悠载着人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水上阁楼行去,步撵上的轻纱被夜风吹拂得飘摇若云,更映衬得座上男子脱俗不似凡尘中人。 他身侧的小厮担忧道:“夜已经这样深,公子还要等那位贵人吗?她真的会来吗?” “会的。”男子声音如泠泠七弦,举止容色尽 分卷阅读18 是道不尽的优雅端庄,“她一定会来的。” ———————— 题目是因为写前半章的时候这个BGM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 虽然有肉渣,但其实本章也是剧情章,可能算本文第一个小高潮? 虽然用了一点叙诡,但其实香遇的所有言论反应都是有迹可循的,忘记的朋友可以再去看一遍前文,同样的行文用不同的视角看会有不同的效果哦~(还有不理解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都会回答的!单机码字不容易,想要多点评论给自己充电……) 这章写得很耗心力,到这为止的八章差不多已经是京城卷的三分之一了,算是一波伏笔的小收尾 ,所以有点短,下章一批新后宫就要出来了,我争取多写一点补回来! 09.【剧情】千金买春送明月 城内狂风骤雨渐渐散去,城郊又开始了淫雨靡靡。 蕙雨楼建在水榭之上,于沿岸绵延出一条辉煌灯火。客人们或乘木舟或乘竹撵而来,各自临窗听雨,好不快哉。 “久仰边公子大名,不知深夜邀小王前来有何要事?” 边修雅温文含笑,为她倒了一杯大红袍:“郡王明知故问。” 香遇看着美人赏心悦目的脸,对他的小小冒犯十分宽容:“公子客气了,小王是真不知道。” 边修雅莞尔一笑:“既然郡王如此坦荡,我也不多卖关子了。殿下……可是有意重返朝堂?” 香遇眉心一跳,笑着坐直起来:“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边修雅谨慎地直视她:“殿下放心,这是我自己猜测的,从未对人道过,家母与修颂并不知情。” 香遇看着他,也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边公子有大才。” 边修雅拱手道:“岂敢与郡王争锋。” 香遇垂眼看着杯中的茶:“修雅有何高见?” 边修雅微一沉吟:“想必郡王也知晓,你我亲事是我娘提出的——但其实是我先向我娘提议的。”他定定看着香遇:“我以为,妻夫之间当以诚相待——是以,不瞒郡王,我出嫁后,定是不甘沉寂于后宅的。” 香遇早有预料,倒没觉得他过界,只是稀奇:“修雅待如何?” 边修雅说:“我要如何,需得看郡王想要如何。” 香遇沉默片刻,慢慢道:“……边修雅,你僭越了。” 边修雅恭敬道:“妻荣夫贵,我只随郡王。” 香遇握了一会白玉茶杯,感受着手中温度渐渐流失,才点头:“你先说着,本王听听看。” 边修雅不疑有他:“家母严谨,书房防备得紧。但据我观察,近来边疆常有书信往来,恐有异动。只是究竟何处生变……朝堂没有动静,我于此道学识有限,不甚了解。” 香遇换了一种笑意,接上他的话:“——所以,你以为本王久不入朝堂,是想找机会来个一鸣惊人?你这是……毛遂自荐?” 边修雅额上落下一滴汗,仍拱手:“君子死知己,臣男自信眼光不差。” 香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边公子还道本王坦荡,如今看来,本王不如边少爷坦荡远甚。” 她低头看了看微凉的茶盏,半笑半叹地说:“……边少爷,这婚事是你提的没错,可本王原本也确是真心答应要娶你的。” 边修雅愣了愣,惊怔地看着她:“殿下……” 香遇冲他快然一笑,起身向外走去:“好了,本王知道了,多谢修雅。大婚那日本王自有安排,太后催的紧,大约三月后便可正式行礼。在那之前,你若有什么要找本王说的,只管叫人给紫丹带话便是了。” 边修雅直觉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却一时不明所以,只得着急地跟着她站起来:“殿下,我……” 窗外的雨声已经渐渐消失,只有竹制的窗顶下还淅淅沥沥地淌着水滴。 香遇原本要拉开门的手顿了顿,她回过头,面色平静,语气中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失望:“本王幼时,常见老国公与长公主妻夫恩爱,互相称名道号,心里很是羡慕,以为天下妻夫都是这般。修颂也对我说,你在家自己主持内宅,过得也很不容易,要本王不论如何对你好些……” 她不经意向外一看,轻风徐徐,水面微波连线成面—— 原来这雨,早已经停了。 “只是如今看来,我们都想错了。” “为什么?”边修雅还是不能理解,“我以为,郡王并非不能容男之人……” 香遇看着他抿了抿唇,似是也被他坦荡的言辞所感,难得松口吐露两句真话:“你说得对,本王并非不能容人,只是不喜别人将本王视为台阶——哪怕不踩,捧着、顶着、含着、抱着——也不行。” 边修雅周身一僵。 香遇安抚地拍一拍他的肩:“本王为人修颂是知道的,你放心。” 边修雅无声地深呼吸一口气,顺服地行了一个为臣的古礼:“是。” 香遇转身欲走,下衣却传来一阵拉扯感—— 分卷阅读19 她回过身—— 边修雅跪坐在地上,正执着的拉住她的裙角:这少年又恢复了初时的柔和持重模样,双眸明亮颊腮含笑,身姿如白鹤落雪,轻声道:“劳烦郡王帮忙一把,我腿麻,站不起来了。” 这人正经有一种能将华服锦缎穿成道袍袈裟的气质,越在夜里就越显得扎眼。 香遇愣了愣,咽喉一紧、眉梢一挑: 这个边修雅—— 门响后不久,一只木舟驶离蕙雨楼。 霁月风光、水面初平,倒映天上一弯明月如新。 ——今晚,本该有个好月亮。 ———————— 买卖人丁之事,不论话里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到底不是那么好听。说是没入教坊司,最后买卖起来还是落在民营的青楼手里。 作为背靠着官府教坊司的青楼,暮暮楼的男人未必是全京城最漂亮的,但必然是全京城初夜卖得最贵的。 女人们惯爱干这一出——逼良为倡、劝伎从良——毕竟,秦楼楚馆调教的温顺瘦马、软糯船郎再好用,又哪及自己亲自征服一个昔日的天之骄子、高岭之花来得痛快? 这一日又是花客满楼。 暮暮楼内部中空,二楼向外延伸出半个舞台,与一楼的半个舞台呈莲花状交相辉映,台下与楼上皆可倚栏观赏;台上舞宦歌宦珠落玉盘、衣袂飞扬,齐齐演绎着霓裳曲;台下俊美的舞郎身着异域风情的暴露衣衫、穿行在耳鬓厮磨的伎子和僄客中,轻盈地旋转着胡旋舞;整栋楼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欢笑嬉戏声不绝于耳,端的是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火山孝女们或簇拥在大间里呼朋唤友吃酒游乐,或怀抱美人成双、独自在包间寻欢作乐,或是单间里刚刚登临极乐后正在回神,躺在塌上由着伎子们继续伺候舒爽——这本是这座销金窟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雀儿卖力地捶捏着眼前的长腿,手肘发酸了也不敢停下——他不敢乱动,鹂鹂正在他身后伺候贵人吃葡萄,这西域果子上市时在东市上一颗就快要十文钱,他长这么大也只有幼时在楼里红倌人屋里伺候的时候才被赏赐过两颗甜甜嘴儿,更何况如今的日子里更是有价无市;他也不敢抬头打扰贵人,只疾恨地在脑内怨着贵人身后的鹊鹊)—— 雀儿自恃模样身段比起楚琅阁最红的秋荷也差不太多,是同一批进暮暮楼的打杂小子里心气儿最高的。这屋子里拢共四个人,鹂鹂比他俩年纪大,资历老,就不说了;可他和鹊鹊两人明明是一同被荆公公点名进屋伺候的,凭什么鹊鹊能压在他上面侍奉这位贵人? 鹊鹊心里也暗暗和雀儿较着劲,手上更加下功夫地在贵人胸腹上揉捏按摩着——他样样手艺比雀儿也不差,同样不服能在跟前儿伺候贵人的雀儿。 鹂哥哥同他说了,这位贵人身份顶顶尊贵,从前都是叫了乐伎去家里伺候的——能出门的乐伎和他们这种在楼里打杂小子出身的可不是一个身价——据说这位贵人此来是为了竞价今晚那对十分抢手的双生子,但若是他伺候得好,顺手赎了他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小伎子的勾心斗角弯弯绕香遇不是看不出,不过懒得多费脑子。 老鸨不愿白拿调教好的清倌人给她糟蹋,找了俩次货糊弄,还当她看不出来呢——但香遇晓得暮暮楼的卖点不在伺候的功夫上,何况她今儿是来办正事,倒也没急着追究,只耐心吃着果子闭目养神,一心等着待会拍卖开始。 正想着家里紫丹张罗着给她招些管事的事,香遇忽闻外头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其中一个越来越近,直直撞进她这屋的珠帘里来:“诶呦我的好哥哥,我这不是来跟你赔罪了吗,别闹了别闹了,我这么多同僚都在呢——欸,真巧,这不是郡王殿下么!” 本想躺在贵妃榻上装死的香遇只得坐起来挥退了几个服侍的:“羡涵,许久不见——我就说这声音像你!” 来人索性撩开她门口的琉璃珠帘走进来:“这暮暮楼我常来,却没怎么见过殿下……哦,我懂了,”她飞给香遇一个暧昧的眼神,“听说殿下喜事将近,这是临上刑场前最后痛快几次?” 香遇轻捶她:“姐夫不过就是多在意你了些,用得着这么咒我?” 步望彬,字羡涵,平阳候第三女,正夫钟氏正是太后族侄,性凶悍,素有河东狮吼之笑谈。 步家也是勋贵,步望彬同香遇在国子监做过几年同学,性情相合,也算有几分旧日交情在。不过香遇自从家中生变后就没再去过国子监,步望彬成亲后饱受悍夫折磨,整日流连在秦楼楚馆不愿回家,和旧日同窗俱都生疏了,同香遇就更是淡了来往。 没想到今日在这遇上。 被香遇戳着痛处调侃,步望彬也不生气,她挤上宽敞的贵妃榻,混不吝地同香遇勾肩搭背起来:“王娘听说了没,今晚有对双儿,原姓可是这个!” 她自桌上青瓷碟中拿出一个栗子在香遇面前晃一晃,两指一并夹出裂口,从从容容将栗子肉剥出来吃掉:“说来也是新鲜,怎么说也是一根枝儿上长出来的,竟然也就看着旁人摘了——殿下,您说,其他栗子在 分卷阅读20 旁看着,就不疼么?” 步望彬年纪要大上香遇几岁,身量也比她高,揽她跟揽妹妹似的。香遇嫌她体热,凑上来像火炉,却终是没推开,只淡淡道:“怕被摘就长在高些的枝儿上——不过,若是一味只能等着人摘,那被摘也是迟早的事。” 步望彬愣了愣,骤然笑开:“许久不见,倒是我多担心了。王娘果真还是当年那个王娘。” 香遇学着她剥栗子,闲闲道:“那可不见得,我如今并不会偷了娘子的亵裤扔到学堂顶上。” 步望彬哈哈大笑:“本也不是王娘嘛!只是王娘好心。当年曾娘子气得掉了一把头发,还是王娘领着人去赔了罪,那事儿我们都承您的情!” 香遇也笑起来,推一推她:“好了,拢共就这点旧,既叙完了,还不快去哄你的小情郎?” 步望彬亲昵地弹了她一个爆栗:“好好好,不敢叨扰王娘歇息!” 孰料,步望彬刚一撩开珠帘,两人便听得底下二楼的莲花台上音乐渐止,一声锣鼓震响整栋暮暮楼—— 一套粉饰意味十足的说辞后,老鸨荆公公一把嘹亮的嗓门喊出两个待价而沽的雏伎:“诸位请看,这便是今晚含苞欲开的——柳叶、柳枝!” 步望彬拉着香遇上前凑热闹,双生子的模样骤然映入香遇的眼底。 步三小姐惊讶地发现——小郡王,又笑了。 ———————— 题目依旧出自香遇的诗集,但很遗憾其他句子我还没有编出来(。 忽然发现皇帝姓侯的话,爵位的那个侯爵就要避讳……所以全都改成候爵了! 小边这才刚和香遇交手第一回合哈哈哈,虽然是他输但香遇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还会使美人计~ 香遇毕竟是正常婚龄中的少女,对未来正君有一些良性向往是正常滴,只不过她身处这个位置(双重含义),1v1是绝对不可能1v1滴,边修雅和她未来的矛盾也不允许存在真的恋爱。 不过她俩(未来)之间的性张力和推拉感我觉得在香遇的后宫里还是可以排进前三的! 10.【剧情】怎么办,每次B Queen都有我 “三千八百两!” “——三千八百两一次!” “三千八百零五两。” “——三千八百零五两一次!” “……四千两。” “——四千两一次!” “四千零五两。” “——四千零五两一次!” “四千二百两!” “——四千二百两一次!” …… 京城不在乎二相之争的纨绔也就这么多,价位抬到三千两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了三个人竞价——准确地说是四个人,因为还有一个始终在暗处不曾举牌、却笃定要带走这对双子的香遇。 这三人,香遇只认出了一个:算来也是她表妹,血缘关系还不太远的那种——老恩泽候的幺曾孙女,诸舸诸宣洺——就是那位每次加价都比之前加二百两的二货。 步望彬也认出一个:“每次都要凑整的那个,是那个……甄娘子吧?” 香遇没什么印象,迟疑道:“……忘弗居士甄子慎?” 步望彬道:“正是。她娘是这一代琅琊书院的院长,她文采亦是不俗,在许多大书局都有入股,虽不曾入仕,身家名声却是极丰的。” 香遇点一点头:“这第三人,倒是有些神神秘秘。” 步望彬冲她飞个媚眼,漫不经心道:“王娘还是来得少,来这暮暮楼的人,神神道道的可多了。”她伸了个懒腰:“咱们这种闲职言官是不怎么管,那些正经干活的,有几个敢明目张胆现身的?遮遮掩掩是常事,不足为奇。” 香遇饶有兴致道:“可这人每次抬价只抬五两——羡涵,你是常客,往常可曾见过这号人物?” 步望彬卡了壳,她想了想:“好像……不曾。便是暮暮楼新找的托,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吧?” 香遇不再点评,摸了摸下巴:“……有趣。” 又过了好一阵,价格被甄子慎叫到八千两,不明身份的五两君终于退出了竞争。 诸舸也显出几分吃力——步望彬奇道:“我同她岁数差的远,不曾熟络,竟不知恩泽候家底竟有这么厚?” 香遇幸灾乐祸道:“羡涵不知,我这位诸表妹最是少年意气受不得激,眼下怕是已经被这两个给抬起来了——喏,这不,估计八成打肿脸充胖子呢。回去少不得要吃一顿竹笋炒肉咯。” 步望彬不知她要争,还当她只是看戏:“依殿下之见,今晚这价能抬到多少?” 香遇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的私用,也难免有几分肉疼:“万把两,应 分卷阅读21 该能打住……吧?” 几句话的功夫,价格已经喊破一万两——诸舸还未成年,今年不过十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万二百两!” “一万二百两一次!” “一万二百两两次!” “……”甄子慎到底还是民身,终于顶不住陷入沉默。 就在众人以为诸舸就要抱得美人归的时候,香遇终于开口了—— “一万五千两。”迎着步望彬诧异的眼神,她笑吟吟道。 刹那间,整座暮暮楼一片寂静——举座皆惊。 诸舸座位正在香遇楼上,小姑娘猛地探出身低头瞪她——香遇上次见她还是四五年前,她年纪尚小,记不得也是正常:“你谁啊你!” 香遇十分好脾气地教育她:“我是你姐。诸宣洺,一万二百两?你娘知道你烧这么多钱玩男人么?” “……”诸舸蒙了,头脑渐渐冷了一点,却仍不服输,“你先前怎么不叫价!” 香遇善解人意道:“我若一早叫价,你当了裙子出两万两?” 诸舸僵了一下,小孩脸皮嫩面子上挂不住,恼羞起来一手挽着栏杆就翻身跳下来,红裙飞扬、身姿在空中划出的弧度矫健漂亮如赤兔马——只是一落地便抬手向香遇攻来:“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跟我过几招,你赢了我就服你!” 香遇一个矮身躲开,长腿一扬一勾,迅速和她过起招,嘴上甚至仍带了几分笑意:“好妹妹,急什么?赢不赢我都是你姐!” 步望彬匆忙上前两步想拦开两位小祖宗,却被香遇一个闪身揽到一旁——她还抽空拍拍肩安抚她:“羡涵别担心,我没事——” 诸舸被她躲开,连忙刹住车,一个转身又攻过来,飞腿直踢香遇下盘——香遇到底丧母时尚且年少,大长公主一介夫道人家,教她文治尚且够用,武功就确实弱了些——她一时难敌诸舸飞速袭来的下路,双臂一撑,就着身后的镂空圈椅一个腾空、后空翻到后面的桌子上,又两脚轻点跃下去——足尖刚巧点在诸舸冲出的拳上,竟逼得她再度后退一步! 诸舸小小年纪武艺过人,在同龄人中一向难寻对手,此番见香遇不仅能抗住她的进攻,甚至还颇余还手之力,怒气过后倒是一喜:“你倒确实有两把刷子!” 气氛陡然一松,步望彬三步变作两步冲上来,一面伸手拦住诸舸低斥她:“还不快见过馆陶郡王!”一面又扬高声音向莲花台下问责道:“报价怎么停了,没听到一万五是怎的?!” 拍卖师这才回过神来,抖着声音继续叫价:“一、一万五千两一次!” “一万五千两两次!” “一万五千两三次!” “——成交!” “轰——”地一声,整座楼都沸腾起来:买个初夜而已,寻常价格不过几百两,偶尔有个几千两都是稀奇事,破万的就更少见——万两都够给个把小青楼的花魁赎身了! 何况还是这种半路杀出的黑马夺魁的剧情、还有这场精彩绝伦的打架可看,人民群众最是喜闻乐见。 诸舸冲步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要你说”,反而大大方方地向香遇行了一礼:“原来真是表姐,失敬失敬。表姐技高一筹,宣洺心服口服。” 她打得爽,香遇何尝不是棋逢对手、酣畅淋漓?于是也笑眯眯地抱一抱拳:“许久不见,表妹的武艺更精湛了。——这位是平阳候府上的三小姐,你方才对步姑娘失礼了,快道歉。” 诸舸悻悻上前:“方才多有得罪,步贤姐见谅。” 步望彬看她其实也很不爽——但她自恃是三人中年纪最大,不屑于跟比她小一轮的小丫头计较,于是也点点头:“少年气盛,无妨。” 诸舸干巴巴应了,站在原地杵着,就显出几分局促来——香遇和步三这种成年女子交换一个眼神就明白过来的事——香遇扫了她几眼,笑容不改,声音却凉凉道:“诸宣洺,你是第一次来青楼还是第一次来买人啊?” 诸舸的小脸本就因刚刚连交手带道歉的一条龙活动给折腾红了,现下更是红里带黑:“都、都是,怎么,不行啊!” 香遇心里有些微妙:“你认得厉家那两个小子?” 诸舸黑了脸:“不认识。” 倒也不像说谎。香遇放下心,打量着她,有些奇怪:“那你这是……拿一万两打水漂玩呢?” 诸舸不吭声,倒是步望彬想了一会,道:“姓厉的是不是参过老世女?” 诸舸见她竟然还记得,对步望彬的态度倒是好了些,只仍烦躁地点点头:“祖母当年本就病着,被她们一参更是加重病情,后来没多久就走了。如今大仇得报,我就想……就想……” 分卷阅读22 她哼了两声,终于还是没把话说完。 她们待的楼层高,老鸨荆公公飞快地爬上来,这时才到,惊喜中带着不安惶恐,喘气儿喘得死去活来,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跑得:“不知郡王殿下有意垂爱,咱家招待不周,实在该死、该死……” 步望彬见状,冲香遇拱了拱手,知趣地拉着诸舸走远——人群太吵,她说的什么倒是听不见了。 香遇做足了架势看姓荆的磕头请罪,消了气才慢慢道:“本王不止有意垂爱,还有意为这几位公子赎身——老荆,开个价吧。” 荆公公心思灵转:“殿下仁爱,是他们的福气,殿下一万五千两都付了,哪还能再收您的钱?画眉,快,将殿下屋里的几个——” 香遇止住:“诶,我说的可不是这几个,是台上那两个——叫什么,哦对,柳叶柳枝的。” 她向下面莲花台上亭亭玉立的双生子扫了一眼,暧昧地笑了笑:“听说你们这暮暮楼有个什么镜室——也叫人收拾出来吧,本王今晚就在那幸了他们。” 荆公公瞬间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耍小聪明:“是、是,都听郡王吩咐。” ———————— 镜室,顾名思义,除了一方泡满花瓣的温泉水池和一张崭新的、颠扑不破的波斯水床,其余四周——包括头顶悬梁——全是镜子。 香遇走进镜室时,那对双生子——柳叶柳枝,或者说厉橘厉橙——已经姿态乖顺地等候在那里了。 给雏儿开苞,讲究一个含露初绽的过程。暮暮楼于此道上是行家,给这对桔子穿的都是将遮未遮的软纱,一个穿红一个穿白,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半遮半掩在半透明的纱衣里——配上那副如出一辙的俊秀容貌,真是说不出的旖旎春色。 香遇确实少来暮暮楼,但办事前了解消息还是会的。这镜室是暮暮楼天字号客人才有资格进的屋子,没在这烧过百八十万两的连信儿都不会听过——既然姓荆的老货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推三阻四给她找不痛快,那香遇也不介意秀秀肌肉,让他放亮招子再办事。 香遇穿的还是来时的黑衣,她慢慢走到波斯水床前坐下,玩味地看着眼前这对兄弟:“你们谁是厉橘?” 红衣的那个怯怯抬眼:“回王娘,我是。” 香遇轻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水床:“怕什么,本王会吃人不成?” 厉橘被她看得双颊水红,小心翼翼地坐上水床——却也只敢沾着床边:“我、我和哥哥乃戴罪之身,岂、岂敢和殿下同寝……” 香遇拈着他的脸仔细打量——这确乎是个小美人,厉棋托她这事看来是没往深处想。厉家男子都有一张好皮相,这小橘子虽有三分形似厉檀,却并无厉乔樾那冰清玉洁的骗人劲儿,说破天也就是个玲珑可爱。 当个小外室是够够的。?rj 她笑一笑,又拉起地上的白衣厉橙——厉橙样貌和厉橘如出一辙,只是神态中多了几分忧郁,比厉橘的清纯多了些滋味,配上白衣胜雪更添俊秀。 香遇向后一仰,后知后觉出自己的英明:在镜室睡双生子真是找对了地方。 厉橙厉橘长得就像镜子里翻模出来的,再加上四周都是反射出的倩影,浑似她一个三藏进了兔子精的窝——香遇也是被自己这个联想搞得有些意动,伸展双臂一边拢住一个:“进教坊司这么些日子,都学了些什么?” 厉橘羞得不敢看她,期期艾艾道:“王娘、王娘欺负人……” 厉橙同样双颊染红,但终究是比弟弟镇定些:“学了些……伺候人的功夫。” 香遇不是没玩过双飞,但双胞胎确实还是第一次——她笑吟吟道:“好,要的就是你们这伺候人的功夫。今晚若是将本王伺候满意了,本王就给你们赎身。不过……只可惜,本王在城郊的宅子只有一处主院——这样,你们谁伺候得更好些,谁便居主,如何?” 双子的默契在这一刻显露殆尽——厉橙与厉橘连一眼对视都不用,便一齐恭敬对香遇俯首,分别贴在她两耳之侧,却齐声柔道:“是。” ———————— 香遇:鼓励雄竞,从我做起。 小诸和步三以后就是香遇御用打手(不是),文里后面也一直都会是这个调调,姐妹们不会雌竞,只会贴贴~ 下章炖个大的,来一发我流的女性主导3p! 11.【女性主导3p/微sm】大熙丰雄术概论 先有动作的是厉橘。 他本就附在香遇耳边说话,闻言抬一抬尖俏下颌,樱桃小口就贴上香遇的耳垂,把那片小巧丰盈的耳肉似咬非咬地含在嘴里慢慢厮磨着,手伸下去探开花底秘事,指节在花瓣吐蕊处辗转徘徊,鼻翼吞吐如兰:“王娘说 分卷阅读23 话,可要算数。” 厉橙不甘落后,俯下身拨开香遇的前襟,从深绿的抹胸中捧出绵软双乳,一边含住艳红乳头一边轻柔捏弄着——剪水含情目向香遇脉脉一望,香遇纵然惯经风月,也酥了半边骨头。 厉橘瞥他一眼,探身解开香遇腰带下裙,将整个阴户裸露出来,轻缓地舔吻着香遇矫健的大腿内侧——暮暮楼的规矩是这样的,再如何动情也不能给欢客留下痕迹——厉橘亲遍了香遇整片腿根,刺激得她都开始流水了,仍是一处红痕也没留下。 香遇任他们俩伺候,闲着两只手百无聊赖地去拧厉橙浅粉的乳头——见他的俏脸火速升温,面色与厉橘几乎完全区别开来,才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一笑:“你们闺中可有乳名?” 厉橘忙着伺候她下身没工夫说话,厉橙忍着乳尖的麻痒轻声道:“……回王娘,贱名不堪入耳,还请王娘重新赐名。” 香遇捏捏一个的挺翘白臀、揉揉另一个的圆润大腿,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随口道:“那就这样——一个月月,一个乔乔,如何?” 厉橙专心地对付着她被吻得红肿丰盈的乳尖,神色不变地对她一笑:“……那,月月谢过王娘。” 厉橘换了手拨弄着她的阴蒂,吸舔得阴唇啧啧作响:“都听王娘的。” 阴蒂渐渐硬挺起来,快感从小腹一路积累到趾尖,香遇绷紧双腿泄了第一波身,舒爽得向后躺了躺——她拍了拍厉橙白净的裸背,修剪圆润的指甲和冰凉莹泽的羊脂白玉扳指从温暖明晰的蝴蝶骨上滑下:“好卿卿,起来。” 厉橙乖顺地从她胸前坐起:“是。” 香遇看着他熟悉的侧脸,颇有些意动,一把撩开他身上雪白的软纱,粗鲁地抓了两把他挺立着的、粉嫩粗壮的性器,曲起手指弹了弹镶嵌在马眼口的玛瑙珠,奇道:“教坊司还干这个?” 厉橙脸上热得快和温泉水一个温度,低下眼:“是……是荆公公……” 恰逢厉橘从她腿间抬头——不过也同样是红着脸。香遇看他一眼,又伸手拿捏了下他的:“哦……你这个是琥珀珠子。怎么回事,你们俩不应该整个一样的么?” 厉橘声若蚊呐:“荆公公教的,里头也是不同纹路,但……是同一个数。” 香遇自然比他吃过见过的多多了,立刻意会,追问道:“里头还镶了?几颗?什么珠子?” ——据说千年前夏商之时,也曾有过男人牝鸡司晨担领朝纲的朝代,全靠纣王英武,忍辱负重女扮男装拨乱反正以平天下,阴阳之道才得以正清乾坤。经过百年迭代,虽然历朝都不乏摄政皇后太后,但天下终究还是女人的天下。 不同于天生卓越、几乎无所谓生理机能优劣的女人,男人基因总有优劣,很大一部分男人生殖器官既不美观也不实用——但是有问题就总有人会想办法,不知什么时候起,棒上镶珠成了这类天生阴茎短小、或是身体晚熟尚未长开却急于伺候女人的男人的一根救命稻草。 厉氏兄弟明显属于后者。 毕竟是身体要害处,这镶珠也极有讲究,须得先到向官府报备了,再去正经医户处挂号排队——若是后宅男人竞争激烈些的年代,排队排了七八个月、人都饿死了还没排上,也是常有的事。 医户也分三六九等。 下等医户,环境恶劣自不必说,镶完是没有余地留“珠儿”——也就是新镶了珠的男子——歇息修养的,下了镶台走几步就血流成河就此没了的不在少数;中等的医户,徒弟屋子都空得多些,能留“珠儿”们躺个三五天以观后效,这就能留下来一半的性命;上等就更不必说,显贵珠儿们各有单独的院子依着山傍着水,饮食起居都有人伺候,跟休闲度假似的也不少见。 偏中上等还好些,若是在下等医户处,好不容易排上了队,也还要断水断食三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能进珍嵌室进行镶珠程序—— 珠子也有讲究。若是实在穷得只剩裙子,医户便直接拿净石子塞了,日后磨破磨伤出脓流死都只能自己担着;略有些薄产呢,可在中等医户处买些熟木实珠,多少能比野石子稍少疼些;再有钱一些的,同渔家买些劣等珍珠,就又比木珠子耐用几年;再往上,金银琉璃玛瑙琥珀翡翠玉石也不在少,只看有钱程度与运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概率归概率,镶着石珠活到百八十的不是没有,镶了有价无市的和田玉结果次日就一命呜呼的也不少见。 这镶珠的位置也有讲究:有的是渐次镶在柱身上,有的是集中镶在龟头上,有的是堵在马眼辅以守宫砂当鉴别男子贞操的,还有镶字镶画的,甚至传说前朝还有秘技可以将珠子镶成会转的样式——自然,最稀奇的还要数那种专为妻主量身镶定的,位置、大小、角度无一不稳,镶完珠后交欢,准保与妻主的花穴严丝合缝,一沾就湿、 分卷阅读24 一触即溃—— ——宫闱秘闻,据说皇帝亲爹、前朝先帝最为宠爱的云贵君杨氏,便是镶了为先帝量身定做的珠子,才得以盛宠多年,乃至于能与当年劳苦功高、地位稳如泰山的太后分庭抗礼……不过塞妪失马焉知非祸,或许也正因先帝对云贵君的盛宠,才在遗命中令云贵君殉葬的。 说实话,对于此类奇技淫巧,香遇虽然身不曾至,却一向很是心向往之。 但反正,今日刚被她买下来的厉橘厉橙是不可能有这种能耐。他们的境界,最多只到镶在马眼确保贞操和棒身纹路以简单的按摩作用上…… 厉橘艰难地别开眼,羞耻地整个人都发红:“王娘……别、别问了……” 香遇握住他俩淡粉色的肉棒——她到底还是有点嫌弃,隔着轻纱一手一个简单捋了捋,确认都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才道:“好,今儿既是给你们俩开苞的日子,本王索性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试试滋味儿。” 厉橙下意识想躲开,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只柔和地问:“殿下……想如何行事?” 香遇含笑看了眼这张波斯水床上唯一的黄花梨木板——那应当是个暗柜:“药在哪?” 厉橙愣了愣,厉橘倒灵敏——他离得近些,探身过去拨弄几下,打开一个暗格,拿出几个模样精致的瓶瓶罐罐,难得生了几分怯意,迟疑道:“王娘……” 香遇仍是笑吟吟地:“将其他几个也拿出来吧——本王少来暮暮楼,今儿就客随主便尝个鲜。” 厉橙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厉橘看他一眼,咬一咬下唇,也挤出一丝笑:“都听王娘的。” ———————— 温泉池水波涤漾,半透明的奶白泉水浸着新鲜娇艳的玫瑰与牡丹,在女人矫健有力的背肌上浮起再滑下,颠荡出一圈又一圈急促的喘息与水花—— 艳红的花穴包裹着两只粗壮的肉棒,在花瓣与水流中迅速起起伏伏,花心与阴蒂被棒身镶嵌的圆润珠石摩擦拂按地兴奋充血肿立起来,腿根与腿根在水流的撞击中啪啪作响,溢出的汁水随着泉水涌进涌出,快感如拍打着池岸的温泉水一波波涌上香遇的身子——她酣畅淋漓如驰骋千里的常胜将军,在欲望的名利场上肆意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厉橙和厉橘交坐在一起,被香遇按着锁骨压在池水沿边肏弄,细白而薄有肌肉的胸腔上满是交错的青紫红痕,一模一样的两张俏脸面红如血——半个时辰前,香遇半哄半逼着他们吃了镜室的顶级烈性红丸“合灵散”—— 这是暮暮楼最深的藏品之一,就怕有的尊贵女客要求高,再好的伎子也伺候得不能让欢客满意时,才会下这一剂猛药。此散无解,食“合灵散”者,非卖力地将近精尽人亡没了半条命不得解此散。 厉橙厉橘底子不错,性器本就健壮,老鸨做主给他们镶了珠后更是尺寸傲人;眼下又吃了名药,更显得名器范儿十足——如此方有几分花雪月的基础了,香遇暗暗点头,这才有几分满意。 当然,不止于此,香遇还动了点暗柜里的其他物什—— 天狼尾、牦牛毛与银线编成的雪莲鞭,落在身上初时只觉痛而不见红痕,等过后入水才觉剧痛:被笞击过的肌肤绽开如天山雪莲般的鞭印,血迹青斑如莲花般步步生出,刺青一般烙在他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煞是好看; 茜素红的软烟罗轻盈如风,却牢牢束着这对双生子的皓腕踝骨。两人身上的软纱未褪,被泉水沾透了,欲盖弥彰地紧紧贴在上身,只露出两双洁白修长的细腿——软烟罗在两人身上转了几遭,两端系在三步之外的波斯水床上——香遇顺手打的双庆结,十足潇洒漂亮——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总之香遇掐着厉橘脖子做到他几乎晕死过去后池子里基本上已经一塌糊涂。厉橙马眼上的玛瑙珠子早已不知被香遇玩去了哪里,他初试云雨便欲壑深黏,又被束着手脚不得疏解,难受得眉眼禁锁,前段直愣愣僵在水中,不时被香遇幸上一两下又故意疏远——虽然仍能看出姿色不凡,但已全然没了几个时辰前他初见香遇时的稳妥温吞—— 香遇不甚满意地松开厉橘,拍拍他的脸——发现他当真晕死过去,只好扫兴起身——厉橘人虽晕了,肉棒却还硬朗立着,随着香遇的离开发出响亮的一声脱离音,从花穴里带出几股明显的体液—— 香遇随手用泉水擦了擦身子,腿脚有些爽得发软——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被药力纠缠得要死要活的厉橙:“月月,本王临幸得如何?” 厉橙浑身青紫,又欲望难解,难受得简直要整个人缩成一团——但竟然还有余智艰难凑出一个笑回应她:“王娘……雌姿英发、英武过人……” 满屋难掩的旖旎春色中,香遇笑得发冷:“……超出你意料——或者说,超出厉相意料,是不是?” 厉橙再装 分卷阅读25 不下去,仰过身想夹紧双腿——却被香遇四两拨千斤地一脚踢开,玉足踩在他竖立昂扬的丑陋欲望之上,缓缓摩擦践踏着,典雅如同她婉转的语调:“……让本王想想,厉相许了你们什么?母亲脱罪?父亲清白?还是……” 厉橙痛苦地大声呻吟着,抽搐两下,竟然被香遇侮辱得泄了身——他难堪地飚下泪来,麻木地胡乱点着头:“她许我们……阖家团圆。” “……阖家团圆。”香遇笑着重复了一遍,点一点头,眼中再次陷入古井无波的平静。 她低低乐道:“好一个阖家团圆。” 厉橙眼中满是惊惧——药效翻涌、气血杂冲,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唉,挣扎了两天还是炖得不太满意……将就着看吧! 题目本来是壮阳术,但犹豫了一会改成丰雄术了……拿不准女尊的阴阳怎么算,一方面觉得应该和男尊相反,另一方面又觉得性质强弱本就是由上位者决定的……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12.【修罗场/当面ntr/偷情】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总有一些避无可避的修罗场 “皇姐几年不见寻朕一次,好容易主动求见,就为这点小事?” 香遇无辜道:“不是皇上让臣过几日再来的么?” “……”皇帝鼓腮瞪了她一会,闷闷道,“说好了私底下叫——” “静静,”香遇从善如流,“——所以,我这应该算是报备过了?” 皇帝看了她一会,生出几分委屈:“为什么不领朕的情?” 香遇哑然:“……这不是领不领情的问题。” 她万没想到自己弱冠之年还有要负责给皇帝普及熙朝律法的一天,措辞想得十分艰难:“臣才疏学浅,于国无功于民无用,贸然升爵,难以服众啊。” 皇帝理所应当、又酸溜溜道:“就当朕给你的新婚礼物嘛。横竖你要正式开府,一并升了亲王规制也省得再麻烦了。” 香遇拗不过他——诚然她也不是太真心想拒绝,谁会拒绝升官发财呢——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那也容臣先回朝做些实事熬两年资历。新婚礼物,可以先许别的嘛……” 小皇帝凤眼一挑,俊俏的小脸上醋意横流:“你想要什么?” 殿中没有旁人,香遇放松地与他调笑两句,长臂勾着常服龙袍,亲昵地吻一吻他鼻尖:“要静静允臣侍寝一晚——” 皇帝喉结微动,刚要忍着若狂的喜悦应下,便听香遇慢悠悠续上后半句:“——是不可能的。” 皇帝神色不变,下身却不由自主地出卖自己——龙袍突兀地升起一处,他硬了。 香遇嘲弄地瞥他一眼:“看来,静静也不静哈。” 皇帝脸颊微红,伸手捶她:“你又戏弄朕!” 香遇刚要继续调戏他,便听得殿外宫人声道:“启禀皇上,皇后爷爷携长乐乡君求见。” 香遇动作一滞,看了皇帝一眼:“筝筝?” 皇帝脸色立刻又冷下来,皮笑肉不笑道:“记朕名字记得不牢,记长乐乳名记得倒深啊——皇、姐?” 香遇罕见有些尴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躲着他……” 话到一半两人都愣住了:皇帝幼时是先皇千顷地里一棵苗,宝贝的不能更宝贝,很少同同龄皇室宗亲一同玩耍,是以——见鬼了,皇帝还真不知道她俩这码事! 但长乐的脾性她俩还是都晓得的——眼见这位主儿要扑进来,香遇果断放弃解释开始往屏风后躲:真不是她怂,而是、而是这位小祖宗—— 就在她刚刚躲进后殿的同一瞬间,长乐乡君果然一把扑开拾翠殿厚重的大门,大大咧咧地嚷嚷道:“皇上,我要嫁馆陶郡王做平夫!” ——他这嘹亮的嗓门同飞扬的尘埃一同被阳光照进大殿,香遇的头痛同皇帝的白眼齐齐上涌:而是这位乡君,从小就出了名的虎! 同为表亲,长乐是先左恩泽候(皇帝亲姑)的儿子——恩泽候是特殊爵位,只能传三代,现今京里恰是老右左三座恩泽候府: 老恩泽候即诸舸曾祖母、先皇之母文帝的姑姑,至今仍健在(前文提及去世的是诸舸祖母,老恩泽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先右恩泽候是先帝之姑,早已去世,现在的右恩泽候是先帝表妹、皇帝表姨、通议大夫安思存;先左恩泽候是皇帝之姑,也已去世,现在的左恩泽候是她的女儿、皇帝表姐、正议大夫杨文舒——这就和香遇没啥关系了——也即这位长乐乡君杨舟梦的姐姐。 为了区分诸安杨三代恩泽候,众人便称诸候为老恩泽候、安候为右恩泽候、杨候为左恩泽候——长乐同皇室的血缘较诸舸还要近得多, 分卷阅读26 因而日子过得比诸舸还要潇洒。 这位乡君活到现在压根就不知道“男人”两个字怎么写,一举一动比女人还女人,性情倒是真性情,名声也是坏得一团糟了——连紫丹为香遇谋划婚事的时候都不曾考虑过他,可见这位乡君在京城中人心里的风评地位——基本已经脱离男籍,是半个疯子了。 于香遇而言,若是作为亲戚,她其实还真不怎么在乎自己家的男孩怎么折腾,但……问题在于,她少年某次手欠,在长乐乡君溺水时顺手救过他一命,自那以后这熊孩子就总黏着她不放—— ——彼时的香遇不止是个贪玩的、自以为成熟所以不愿同小孩子厮混的少女,更是个有相好心上人的少女。为了同厉檀表忠心,她没少躲着年纪相仿的长乐——他太不懂掩饰,少男情思有如班如意从八千里外送来的西洋画,浓墨重彩得吓人,香遇当年自认没有别思,因而次次躲着他走。 呃……如今看来,怕是这辈子都得躲着走了。 香遇一边漫不经心地盘算着事情,一边听着小皇帝教育他表哥:“长乐,你懂点事,皇家没有平夫的道理……” 不错,还知道讲道理——香遇刚刚微有讶异,然后就听见皇后温温柔柔“劝说”道:“你若真想嫁,只能做侧夫。” ……香遇十分庆幸她方才没有喝水。 厉檀,我*你爹。 殿内一片寂静。 隔着屏风,实在难以窥见皇帝的神情——纵然是被波及的香遇本人,亦难掩看好戏的心态:于情意上,她实在是理解不了自己这位皇帝表弟;于实际上——毕竟长乐的容貌身段都极好地遗传了他舅舅、先帝云贵君,可谓十分不差,正室做不得,侧室还是很可以商量的……当然,这对边修雅就有些抬举了:嫁她获封诰命之前,他毕竟只是白身。 长乐乡君杨舟梦,香遇通常把他看做激进降智版本的诸舸——这话的意思是,他比诸舸还要受不得激—— 长乐果断上钩:“只要能嫁馆陶,侧室也行啊!” “胡闹!”皇帝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皇后!长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皇后不急不缓,仍是那个温温吞吞的壳子:“陛下息怒,臣侍知错。” 皇帝沉沉盯着他,眼中的黑气几乎要生出实体:“滚!” 皇后恭顺地行个礼,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 ——然后,他转身,退进了屏风后面。 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有帝后向来恩爱的幌子在,长乐只当是妻夫默契情趣,并不放在心上,还执着地向“妹妹”撒娇:“皇上,我只看中馆陶这个人,做侧夫也无妨的——你若嫌边家不服,我同边哥哥也是手帕交,我可以去同他说的——” 屏风后忽然传来布料撕扯的声音,长乐好奇地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出他的皇帝表妹神色愈发不妙,以为她是关心皇后又碍不下面子,好心地替她问道:“皇后——檀哥哥,你没事吧?” 皇后的声音闷中带笑:“唔,没事,这角落里的红杏花枝开得太盛,不小心挂到衣角了。” 长乐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哦”了一声便回归正题:“实在不成,我连名分都不要了,只要馆陶王府对面的宅子——” 不知哪个词触动了皇帝,他的小表妹态度忽然大变:“不成,没有名分怎么行。” 长乐欢快地要跳起来:“你同意啦!” 屏风中又是一阵晃动,皇后的声音有些喑哑:“……看吧,我就说你妹妹会同意的。” 长乐喜笑颜开,迈开步子就要冲到屏风里当面感谢他的好妹夫:“多谢檀哥哥——” ——没跑两步就被皇帝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皇帝站在台阶上,手上拎着好表哥的衣领,神色莫测地望着屏风,慢条斯理道:“光朕同意没有用,还要看……姐姐的意思。” 长乐眨眨眼,没怎么懂:“我姐说听陛下的,我才来求檀哥哥带我见陛下的——” 屏风后隐隐传来金玉相撞的声音——皇帝磨后槽牙磨得头疼:“你让朕想两天。” 长乐倒也不傻:”那我大后天再来求见?” “……”皇帝愤怒地瞪了他好一会,才十分艰难地妥协,“你、大后天、带杨文舒、来、见、朕。” 屏风中开始有水声——皇帝脸色几近铁青,但长乐未通人事,只当小表妹是和丈夫闹情绪,得了便宜就跑——他快乐地福个身,又冲屏风抛了个给皇帝看的飞眼:“好嘞——那皇上和皇后慢慢恩爱着,我先走啦——多谢檀哥哥!” 皇帝恨地银牙咬碎,却只能保持着风度和尊严:“杨舟梦!你有本事跑慢点!” 分卷阅读27 殿门“吱呀”一声关上,他体统的假象立刻崩塌溃散,气急败坏地奔过去一把推开屏风:“你们在做什么!” ———————— 没了遮挡,厉檀再不压抑,清脆色情的呻吟破碎地从香遇身下流出来。 香遇停下肏弄的动作,从情欲中拨冗回头,半是讥讽半是奇道: “奇什么怪,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 厉檀不满于她的暂停,欲求不满地抓紧她的脊背,颤抖地求欢:“莹、莹娘……” ——自然在做。 皇帝站在原地,目眦欲裂。 ———————— 厉檀脚步声逼近时香遇就有所察觉,她镇定地迎上含着浅淡笑意走进的厉檀,目光如炬—— 他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厉檀依旧从容——他从容脱下外衫、将若隐若现的下身裸露在香遇面前—— 他竟然没穿下身衬裙,只薄薄罩了一层下裙和外衫就出来了! 在香遇震惊的目光中,厉檀几乎半裸着跪伏在她的金缕鞋旁——他抬头,仍旧是脆弱如春雪琉璃般的风姿,眼神却十分平静。 他轻声道:“对不起。” ——这是比道歉更赤裸的,勾引。 香遇不能理解男人,她真挚地疑惑道:“你就这么想求我上你?” 厉檀衣衫不整地抱住她的小腿,明晃晃露出雪白大腿和余青未消的锁骨和胸乳,睫毛在挺括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是,我就是这么自甘下贱。骆莹,求你……再上???我一次。求你了。”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香遇倒真被他勾起几分心思——她挑起他利落的下颌线打量着他:“你不知道厉橙厉橘是厉相的人?” 厉檀直视着她:“不知。” 今儿倒都是真话——香遇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问他:“求我上你,还要我纳侧夫?嗯?” 厉檀顺从地伏上她的膝头,低哑着去摸她洇湿的裙底:“……你从前就喜欢他,我知道。” 香遇冷笑:“你又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过他。” 厉檀抚琴燃香的手在裙下揉弄着她盛放的花蒂,他柔柔看她一眼,显出一种哀伤的笃定:“我就是知道——” 他顿一顿,手头没停,粉白脸颊贴在香遇被他撩开的裙底膝头,幼禽依偎母兽似地蹭了蹭,喃喃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骆莹,你这么冷心冷肺一个人,何曾对不喜欢的人上过心?” “嘶啦——”一声惊响,动静大得连外殿的长乐都惊动:“皇后——檀哥哥,你没事吧?” 厉檀被香遇扑倒在地上,上衣被撕扯开来,跌得前胸后背酸疼,眼中却止不住的泪痕与笑意: “……唔,没事,这角落里的红杏花枝开得太盛,不小心挂到衣角了。” 香遇一手按着他细白长颈——他白得皮肤几近透明,她甚至能隐约看见他青红交错的血管,仿佛脆弱得她紧紧手腕便能掐死——一手虚握着他粗壮不减当年的性器,两人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香遇的花蜜滴滴答答流到他的会阴处—— 香遇睥睨着咬住他的喉结,一字一顿道:“厉檀,我、只、听、实、话。” 只是感觉着性器被她握着,厉檀就已经整个人如一条紧绷的弦——他这模样恶心、下作、自甘堕落、自轻自贱、像一条残废的流浪狗、像最落拓最不堪的孤魂野鬼——但他不在乎,他毫不掩饰身体的兴奋和颤抖,正如他此刻毫不掩饰地肆意宣泄着满心满眼的情意—— 厉檀伏在香遇眼前,轻声念了三个字。 他说:“我爱你。” —————————— 我好爱这种修罗场 写起来有如神助哈哈哈,当面三重ntr什么的 就很爽(//?v/?/) 下章搞一个我期待已久的皇上皇后香遇3p修罗场肉! 13.【3p/当面ntr修罗场/偷情】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 香遇摇摇头,仍是难以理解。她感叹道:“……厉檀,你真恶心啊。” ——然后她握着他的性器,坐了下去。 花穴包裹挤压着肉棒直抵欲望深处,她恶狠狠拧着他伤痕未愈的乳头,肏得他香汗淋漓、浑身抽搐,身上惯有的檀香与梅香就这样沾染上香遇常用的苏合香气,小叶紫檀的贵妃榻发出一鸣悠长的“吱呀”声——她亲眼看着他伤口崩裂、重新有殷红鲜血汨汨流出、痛得仿佛整个灵魂都扭曲了—— ——即使 分卷阅读28 这样,厉檀也只是看着她唇角的冷意,笑着应和外殿的响动:“……看吧,我就说你妹妹会同意的。” 他刻意咬重“妹妹”二字,显然意有所指,眼神浮上点香遇旧日最熟悉的婉转挑衅味道—— 香遇才不惯着他——她重重地挺了挺身,耻骨撞在厉檀胯部,乳头与阴茎一色、血沫共汁水齐飞,压得他既痛且爽,几乎要呻吟出声——被香遇拿他脱下的外衫堵了嘴。 皇后常服向来朴素——指仅用了素色绫罗没有多余装饰——但绫罗也是最受不得水受不得褶皱的—— ——屏风外,长乐脚步声趋近,他甜声道:“多谢檀哥哥——” 厉檀咬着外衫无法出声,只觉得满嘴都是融掉的金银铜臭味,周身颤抖地更加厉害——兼之屏风之外长乐的逼近,他终于没忍住泄了身。 香遇从容坐起来,拔出他软下去的肉棒,抹了一把腿间泥泞,将一手白浊伸到厉檀面前—— 厉檀听话地吻上她的手掌,细细舔舐掉自己的浊液。 屏风后,这场性事短暂地安静下来—— ——屏风外,皇帝说:“光朕同意没有用,还要看……姐姐的意思。” “姐姐。” 厉檀忽然笑了一声,坐起来附在她耳边又念了一遍,字字缠绵入骨——明明比香遇大了两天,他却轻轻柔柔地学道: “姐姐。” ……香遇冷眼看着他的性器重新兴奋充血,觉得这男人真是有够变态。 她一把拉过他,换了个压制的姿势——厉檀起得太猛,白玉簪擦过一旁的金云摇钱树摆件,一时间金玉争鸣、琳琅叮当,连空气中的喘息声都显得更加黏腻生津——厉檀弓下腰抱住香遇腰腹、埋首腿根,舌尖灵巧地穿蕊经蒂、急促地在花心打着转儿—— 香遇下意识按着他的头往下压、欲念随着上窜的快感迅速积满脊背——她大力揉搓着厉檀红肿发胀流血的胸乳,握着他轮廓分明的瘦削锁骨,眼神逐渐放空,体液从花穴源源不断地淌出来,厉檀吸食的声音愈响,他分出手指在阴蒂处探进探出,水液交织,耸动的肉体间拍打出啪啪的水声—— 香遇就快到顶点,舒爽得浑身发抖,又一把将厉檀按到地上,发狠似的按住他的肉棒坐下去——粗粝的柱身被温暖厚实的穴肉紧紧包裹蹂躏住,厉檀终于发出一声如愿以偿的喟叹—— 他樱粉乳珠上沁着血珠,一条血流细细在他雪白的外衫上洇开红色的湿痕,香遇坐在他最要害的隐秘处,就这样到达了高潮—— 她喘息着抚住他的喉管,似笑非笑道:“厉檀,这样刺激侯璟、你满意了?” 厉檀也笑起来,他羸柔漂亮的杏眼闪着急剧兴奋的光芒—— 殿门轰然一声碰响,显是长乐已经跑了—— 厉檀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头亲了一口香遇扼住他喉咙的手臂,挺一挺胯,眼神十分通透—— ——你不也是? 香遇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松开他的喉管,听着皇帝狂奔而来的动静,故意狠拧了一把厉檀挺拔的翘臀,放肆地和他交媾起来—— ——皇帝一把掀开屏风的同时,厉檀也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叫床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香遇停下肏弄的动作,从情欲中拨冗回头,半是讥讽半是奇道: “奇什么怪,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 厉檀不满于她的暂停,欲求不满地抓紧她的脊背,颤抖地求欢:“莹、莹娘……” 皇帝目眦欲裂。 他想一脚踢开地上的厉檀,却崩溃地看着她们两人的下体紧紧嵌在一起,整个人瞬间泪涌如泉,只能紧紧抱着香遇半裸的上身,几乎脱力地嘶哑道:“你们……” 香遇摸一摸他的轮廓——皇帝当然不知道,抚过他脸颊的手刚被厉檀吻干净体液——她那双红欲未散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你别哭啊……” 皇帝刚被她哄好一点,香遇又真心实意地续道:“……哭了就不好看了。” 皇帝被她气得头晕,扳过她的脸气势汹汹地亲上去—— 厉檀不甘示弱,挺了挺浓纤合度的腰肢,肉棒与花穴痴缠着,又伸手在香遇花蕾上不断揉捏—— 香遇气息又忍不住急促起来:“等等、我——” 眼前白光一炸,香遇到了高潮——她话没来得及说完,也被皇帝堵了回去。 小皇帝唇齿间尤有午后清茶的微苦香气,他紧紧揽着香遇后脑,想要从她喉舌中吸走全部注意力似的,甜凉津液从交换深吻的唇缝中流下—— 香遇从余韵中回过神,一手抱 分卷阅读29 着皇帝回应他的长吻,一手去弹龙袍隆起的异样——喘息的间隙,她笑:“……还没下去呢?当着长乐的面,你就一直这么——” 香遇顿了顿,忽然缄口一笑。 皇帝抱紧她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香遇轻飘飘看一眼他立起来的硕大欲望,对他挑一挑眉,勾勾手指—— 来不来? ———— 厉檀伺候着她又泄了一回身,才拔出性器坐起来——他柔密地吻着她的胸乳,好像那两朵乳晕才是他最珍视的恋人。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在她花蕾上抚弄,抚湄如同撩拨焦尾琴弦——不巧香遇确实还被他撩到了,脚趾绷紧又张开,十足地舒爽。 皇帝本趴在她身后伺候她下身,见状急忙探过身,一手揽着香遇的腰身,一手霸道地摩挲过她的脸,趴在香遇脊背上,贴着她的耳畔有点委屈地撒娇:“表姐——皇姐偏心,只看皇后,都不看朕的。” ……这不废话吗,这对帝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她当然向前看。 香遇体贴地翻了个白眼——当然,皇帝看不见—— “那是,我晌午就不该来。” 想起这场性事的因果,皇帝被她怼的没话说,悻悻啃了啃她玉白脖颈——也没敢真咬,贝齿碰一碰就当泄愤了。 相比之下——少年情人,厉檀自然比只被她睡过一次的皇帝懂她,这会不怎么吭声,只俯身埋头闷声伺候着香遇腿间胸前,极偶尔才趁皇帝不注意时抬头与她交换一个眼神,硬生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卖出几分委屈。 香遇对这两个男人之间明争暗斗的争风吃醋叹为观止——男人真她爹的幼稚——转头哄皇帝又接了个湿意淋漓的长吻;同时,手臂弯在厉檀发间,将他又往自己身上拢了拢,摸摸脑袋给点甜头。 “皇姐——姐姐。”皇帝的脸贴在她后耳,轻声细语赔罪道,“朕错了,朕知错了好不好?你要是不愿娶长乐,朕……” “诶,这话怎么说得。”香遇笑眯眯止住他的话头,“圣人赐,不敢辞——长乐甚好,先帝亲封的乡君给我做侧室,我有什么可挑剔的?” “……”皇帝自知理亏,不敢说话,只敢蹭蹭她垂下的长发,眼里委屈得盈盈是泪。 香遇只当看不见——厉檀舔吮地更加卖力,快感层层上涌,她感觉又快高潮了—— 皇帝理了理她肩头的碎发,发现她竟然真的不想理自己,只好又凑上去揉弄她的乳珠,猫狗讨宠似地讨好道:“那朕允你自己开府——程卿上书乞骸骨,吏部空出一个侍娘,你自己到吏部挑人,这总行了吧?” 香遇再次登顶——这两次高潮挨得太近,她大脑短暂地空白了——靠在皇帝身上好一阵她才缓过来,难得不过脑子地问:“程状元她娘要退了?” 皇帝没再接话,抿唇和香遇对视一眼——香遇自知失言,两人默契地换了话题:“今夏去行宫避暑,你记得提点边氏早做准备。” “……是,紫丹也会提醒边家的。” 香遇说完又沉默了——皇帝也醒过神来,默默地闭眼懊恼: 要死,她俩怎么这时候提边修雅? ……一旁厉檀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既聋且瞎。 ——吏部侍娘程旭丰、香遇同窗状元她娘,是厉相门下高足,自然也是厉相麾下爱将。 换言之,最近的厉边之争,是厉檀母亲、厉相失利。 ……尴尬。好她爹的尴尬。 空气死寂良久,香遇才慢慢拨开他俩:“……我晚上约了人,先走了。” —————— (之前有字显示不出来导致文段显示不全,现在已经全部改过来了) 遇宝,珍惜一下这两章的悠闲时光罢,再过几千字你就要开始打卡上班的官场卷了。 一个小小的伏笔回收:或许有人记得(不记得可以翻一下假装记得),第三章面见太后,太后教育香遇努力上进问她昔日同窗官位几何的时候,香遇提起过一个同窗状元? 可以无奖竞猜一下状元同学的剧情~ 14.【当众调情/剧情章】当着孩子的面,影响多不好 “今日犬女满月,多谢诸位捧场,”满杯洛阳醉一饮而尽、陈垣笑着将杯底亮给众人看,“某先干了,诸位自便!” 众人称赞着陈侍娘豪爽,纷纷谢过宴会主人——边修颂酸溜溜地拉着香遇咬耳朵:“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世家豪族,举止再粗犷也是豪迈;哪像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我姐我哥装的再文静也还是被人说不懂规矩。” 香遇为了陪她,坐得远离人群 分卷阅读30 ,拈着梅子青小口小口地品:“人陈远然哪招惹你了你这么腻歪……哦,我想想,是不是你娘张罗着要去林家提亲了?” 边二垂头丧气地伏在桌案上佯装微醺:“我喝醉了,不要理我。” 香遇才不听她的鬼话,戳戳她丰润的脸颊笑道:“林三郎也是好的,我看你也不是不喜欢嘛。” 边二见鬼一样抬起头看她:“……王娘你疯啦,我几时说过喜欢他?” 香遇静一静,其实内心深有同感:她也很想抓着厉檀的头撞撞墙让他清醒一下。 她揽过边二肩头,望月品酒:“唉,你也要娶夫了……我看最近皇上太后身体都挺好的,怎么你娘最近这么着急你们兄妹的婚事?” 边二干咳一声,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道:“我姐,有喜了。” 香遇愣了愣:“这是好事啊,这么鬼鬼祟祟地作甚。” 边二瞥一眼泾渭分明的人群:“最近……朝上,那边盯得紧。还是少生事为上。” 香遇扫了两眼,顿悟。 陈垣陈远然,出身颍川陈氏,太后表侄女、现任工部侍娘,娶夫明安候之子李氏,现有四女一子——今儿满月的就是她新添的小女儿。 天下安定,京城多宴,但皇帝毕竟年少,这几年太后也偶尔会垂帘听政,陈家虽已不大起眼,太后表侄女还是比较值钱的。何况陈垣的泂酌园向来有名,因而此番京城里年纪相差仿佛的一群年轻人都多多少少聚了来。 陈家近一代比较落寞,陈垣已是这一辈最出挑的女儿,但也不过是个三品侍娘。是以陈垣虽性情豪爽,却粗中有细,事事只求稳妥——譬如,在厉边党争日渐激烈的现今,她邀请宾客还是厉党边党一视同仁地下帖子。 陈远然,勇士也——身不由己地被同僚们划成半个边党的香遇只能表示钦佩。 其实香遇进场时也算半个香饽饽,但应酬片刻酒过三分,众人看到她还是和边修颂黏在一起……就自觉避开了。 边二进这层社交场不久,以为人家嫌弃边家小门小户,委屈吧啦地拉她跑到角落的案几坐下痛饮,香遇欲劝又止—— 怎么说,总觉得解释别人以为她俩断袖这事其实也很断袖…… 香遇只能惆怅地陪边二又喝了一轮。 台中舞伎跳到第三支浑脱舞,对面的男席里有红衣公子蹦上舞场跟着跳起来,腰肢软摆、纤臂似练,广袖长伸如云端—— 香遇眯着眼乐呵呵地看着,徐臻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带着不甚明显的酒气执杯敬道:“许久不见——前些日子,还要多谢王娘仗义相助,免了长京街一场闹事。” 香遇摆一摆手:“表姐客气了,举手之劳尔。” 徐臻妹妹徐致就是厉棋妻主,徐家自然是偏厉的——边修颂不动声色地向一旁偏了偏,也跟着香遇随意拱一拱手,心不在焉地自酌自饮。 徐臻似有所觉,但并不在意,冲香遇和善地笑一笑:“殿下也不常上朝,我们姐妹间难得见一面——妹夫身体不适、阿致今日在家照看墨儿,也就罢了。下月墨儿生辰,王娘你这两重表姑兼表姨的,可一定得到场啊。” 香遇心念一动,若无其事笑道:“往后也不难见了,皇上许我过几日就去吏部应卯。” 徐臻眨眨眼,也笑起来:“皇上可真是疼爱王娘——程娘子行事利落,想来不几日便能在朝上看见殿下了。” 送走徐臻,香遇摸摸下巴,暗自思忖:看来,要么徐臻这个京兆尹在厉党还是很有些影响,要么……程旭丰要退的消息在厉党已经不是秘密。 边修颂躺靠过来,抱着香遇胳膊蹭蹭脸:“你要去上朝坐班啦?” 香遇揉揉她的脑袋:“嗯,吏部侍娘——淇奥,要不要来帮我的忙?” 作为“狐朋狗友”,香遇很少这么正经地唤她的表字。边修颂“噌”地一下坐直起来:“好啊!” 她的眼睛亮了一瞬、又重新熄灭下去:“……唉,算了,我娘肯定不许的。再说,我娘我姐一天天当官累都累死了,我也做不来官。” 她抱着香遇,把头埋在小郡王丰满的胸上,轻声道:“当官……好烦的。王娘,你以后是不是就会没空陪我玩了?” 香遇搂一搂她——其实以边二的年龄,本就是该当她妹妹的——她也轻声哄她:“你可以考学试试,考上了去御史台帮我嘛。” ——这话当然是带着逗她的性质:本朝民风开放、如香遇这种皇亲贵胄都敢堂而皇之进青楼狎伎,但以御史台为首的言官们一直是有些微妙的。一方面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但另一方面……她们常以私德相互攻讦,再私德有亏就更容易为人诟病。 b 分卷阅读31 r 以边修颂的风流性子,进御史台第二天怕就要被轰出来了。 边修颂自然也懂个中因由,于是更加闷闷然——孰料她刚松开香遇臂膀,两人之中便刺进一柄白瓷长剑! 剑风凌厉地破开两人之中的亲昵——两人顺着剑身望去,原来一曲剑器浑脱已近终了,一个妙龄少年立在舞台边缘以剑调情,巧笑倩兮、眉目生辉,袖衫欲垂、香肩半露,殷红广袖顺着白瓷剑滑下来垂在香遇面前,一双点漆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郡王!” 周围有人看到这一幕,抚掌大笑,起哄道:“好——!”?R? 香遇匆忙瞪了她一眼——又是她! 诸!舸! 诸表妹幸灾乐祸地看小表姐被迫偿还这笔天降桃花债,挑一挑眉,飘然跑走。 看清来人,边修颂避开半步,非礼勿视地拱手:“见过长乐乡君。” 香遇想打招呼却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长乐倒是依旧十分随意,他冲她挥了挥手,随手扔掉价值千金的白瓷剑——在白瓷清脆地碎了一地的声音中,他红衣胜火、烈如艳阳地一笑:“馆陶——” ——他纵身跃了下来! 台子倒是不高,香遇连忙站起来——恰好一把抱住了长乐。 孩子满月是喜事,香遇便穿了一身红应应景——在一群祝贺的人中倒不显眼,只是和大红盛装的长乐拥在一起,竟格外有几分成亲新人的样子。 边修颂看了便不大高兴,但见香遇给她使眼色,只得悻悻溜到远处。 长乐丝毫没在意旁人的眼光,他欢欢喜喜地跳下来,手臂扔牢牢霸着香遇不放:“王娘,我这一身好不好看?” 香遇低头,眼神落在他红袖缠绕的藕白臂弯上,身体微僵:“……嗯,好看。” 长乐搂住她脖子,响亮地“吧唧“香了一口,蹭在她耳边悄声道:“我喝了海棠春——” ——若说合灵散是暮暮楼最顶级的秘密春药,海棠春便是京城最红的楚琅阁中最有名的春药——饮下此药者,初时与平常无异,只是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间(根据服药量多少)后会骤然迸发药性,春意盎然淫性大发,等待时间越久药性越大;但若短时间内欲望得不到疏解,服药者便会沉沉睡去无法唤起,只有得到女子宠幸才能得以苏醒。 在香遇错愕的神情里,长乐轻灵一笑:“王娘,散宴后我在玲珑坊等你——要来哦。” —————————— 忘了徐臻是谁的可以回去看秦云焕出场剧情……小伏笔回收again 第一卷在收尾了,所以前面的小伏笔会一个一个收回来ww 虽然文末是约炮,但下章应该还是剧情……能写完的话就把肉也写了 15.【剧情章】论套路,你们是比不过本王的 边修颂生气跑路,长乐撩拨她一会,也被黑着脸前来抓人的杨文舒带走了。 ——这位也算是香遇幼时一同长大的玩伴,又兼她也是母亲早亡、由鳏父抚养长大,香遇一向对她有些同病相怜的移情,是以对于她为管不好的幼弟操碎了心很是同情,并不计较她阴沉着脸有多不敬—— 当然……毕竟是人称“玉面阎王”的杨文舒杨燕思。香遇不计较,也不乏有杨文舒这位未来夫姐自小武艺过人、打人极疼的原因在…… 杨氏姐弟一走,香遇周围一下子空出来一片,便又有人厚着脸皮见缝插针凑过来:“嘿嘿,表姐——闲着呐?” 香遇还记着仇,皮笑肉不笑:“诸宣洺,你可真好意思见我。” 诸舸在她身旁坐下,接过边修颂用过的酒杯就接着给自己倒上:“好意思好意思。那什么,表姐,我刚听你说你要上朝啦?是要……开府吗?” 香遇瞥她一眼:“你想干嘛?” 诸舸亲昵地冲她抛湄眼:“表姐慧眼——那什么,我想讨个俸禄钱。” 香遇挑一挑眉,仰后上身打量她:“候府不管饭啦?” “管是管,但人也不是光靠吃饭活着的嘛。”诸舸小脸一嘟,“你上次训我后我就在想了,我们家的情况……表姐你也不是不晓得。曾祖母是高寿,我们也不能真指着她千年万年啊。且我上面十几个姐姐,有荫职也轮不到我。我这脑子……” “你这脑子也不是科举的料,表姑们又没什么助力,你就想赖我身上,是吧?”香遇悠悠接口。 诸舸肃穆点头:“表姐英明。” 诸家本是布衣,全靠做了太后母族、外戚裙带上位,兼之文帝朝圣父皇太后恪守夫德,才得以进入京城上层社交圈,积财甚多,家族出仕却甚少。而恩泽候爵位又是三 分卷阅读32 代而收——老恩泽候已是诸家第二代恩泽候。诸舸的祖母、先世女早逝,爵位将来要传也是落到现世女、诸舸二祖母身上,和她的关系就更远;诸舸虽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倒也算得上是小小年纪胸有沟壑,尚未加冠成人便已开始计划前程了。 香遇略一思忖,却道:“不可。” 诸舸眼中却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闷闷喝酒。 香遇倒对她有些满意,脸上弹开一点坏笑,续道:“你的天赋不在主持王府琐事上,不当为这些阿堵物坏了心性。” 诸舸猛地看向她。 香遇故意吊她胃口,磨磨蹭蹭道:“……我和秦闻征有故,你若是想……” 诸舸激动地抢白:“秦闻征?‘嘉裕秦’?” 香遇微讶:“不错嘛,‘嘉裕秦’你也知道?” 诸舸有点小骄傲地舔了舔唇:“当然,玉门骆、雁门苏、剑门凌、山海冯、百越徐、蓬莱步、嘉裕秦——‘三门七将’嘛。我祖母生前做过兵部职方书令史,我从小听着兵部邸报长大的。” 香遇安静听她念完,轻轻笑一笑:“我朝向来有些重文轻武,尤其我娘去后……这几年,倒是很少听人再把‘玉门骆’排在最前了。” 诸舸认真摇摇头:“我爹祖上就是西北的。外祖母同我说过,老国公昔年平镇西北,保了一方黔首数十年安定,百姓都念她的好。当年,许多地方都立了她的生祠呢。” 香遇难得没有言语,安静地沉默片刻,才笑道:“阿娘若知道,想必要生气……我爹说她不信鬼神,可讨厌这种浪费民力的东西了。” 诸舸抱了抱她——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讦笑道:“我记得秦将军是老国公旧部出身,姐姐……你就把我塞到秦将军那里嘛。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香遇慢吞吞翻旧账:“谁是你姐?我怎么记得有人张口就是——”她故意学暮暮楼重逢时诸舸的腔调:“‘你谁啊你’?” 诸舸厚颜无耻地附和:“就是,谁啊?表姐这么英明神武的王娘都认不出来,也太有眼不识泰山了。” 香遇憋着笑地继续埋汰她:“哎呦,这大话可不兴说,别再把我腰闪着了。” 诸舸也继续厚颜无耻地装听不懂:“那我给您揉揉——” 香遇终于笑出来,一把推开她献殷勤的手:“行啦,装腔作势没完了你还。说吧,今儿这套哪儿来的,是不是那天步三给你支的招?” 这次诸舸的惊异倒是真的了:“你怎么知道?……她还两头赚呢?” 香遇作势揍她:“当然是你英明神武的姐姐我自己猜出来的——人步老三掏心掏肺给你想出路,你就这么想人家?人欠你的啊?” 诸舸撇一撇嘴:“好嘛好嘛,我哪能想到您这么足智多谋……” 眼见得香遇真要生气,她连忙做小伏低:“我知错了、知错了!改天一定备礼去谢她好了嘛!” 香遇冷哼:“这还差不多。” 诸舸期待道:“那,秦将军的事儿……” 香遇琢磨了一下:“你一个生瓜蛋子,也不好就直接塞给她……这样,下月徐家有个小宴,届时你随我去一趟,先去兵部待几个月——也临近你祖母的旧职,两厢正好。” 诸舸兴奋地扑上来要亲她:“多谢表姐!” ——被香遇嫌弃地推开:“诸宣洺,本王的脸是留给小美人亲的,你都多大了!去去去起开,跟你那些同龄丫头玩去!” 诸舸跳起来,十分放肆地笑着跑走:“表姐,别害羞嘛——” ……害羞你爹!香遇捻起桌上的果子就冲她扔砸过去。 ———— 陈垣应酬完一轮,回后院更了一回衣。听着下人总管的回话,她愣了愣,眉峰一皱:“此话当真?” 总管点头:“确定无疑。” 陈垣细细思索片刻,眉宇疏阔开来:“好事,好事。那位贵人还没醉太过吧?” “应当没有,她片刻前还与舞伎调笑来着。” “……”陈垣失笑着摇摇头,又问起娇夫幼女,“妻人还在前院吗,龄儿可还好?” “回官人,妻人还在前院应酬、龄小姐安好,其余小姐少爷也都歇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垣笑道,“还不快领我去见那位贵人?” ———— “官人若是喜欢奴家,一会上台多给奴掷几个果子呀!” “哎,哎,好卿卿。好嘛好嘛,本官让你走就是了。” 有资格亲“诸小姐都没资格亲的”王娘尊脸的小美人笑意盈盈、一身青 分卷阅读33 蓝水灵娇俏,只可惜要赶场下一只舞,香遇刚和他调笑几句他就被领舞叫走了。 被领舞当做了登徒女——虽然她的确是、只是还没行动,香遇仍旧意兴阑珊。 醉意过半,她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换了酪浆喝——正灌下第三碗青梅雪梨饮,宴会主人声势浩大地赶到她身边:“王娘要开府,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香遇抬头看清来人,笑道:“总归要借侍娘的光,何不索性借得大一些。” 陈垣会意,坐下来握住香遇的手,推拉道:“王娘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殿下同太后舅舅关系好,我们就是一家人嘛,什么借不借光的——” “诶,也不一定。”香遇慢条斯理地笑一笑,“以后都是同僚了,公事公办,还是要的。” 陈垣立刻听懂她的话外之意——想到陈氏下一代最出众却还没有着落的两个孩子,她难掩喜色:“哎,那是那是!” ———— 成功把王府要招贤纳士的消息炒作出去,香遇功成身退,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同僚家的宴席,又不是小伙子家家的,香遇一个大女人赴宴不好带侍子,雪奴就领着车妇一直在泂酌园外等她:“王娘,现在是回府还是……” 香遇按一按太阳穴:“先回王府……” 大约是终于放松下来,酒精延缓了大脑的反应速度——她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先去玲珑坊看看吧。” 虽然她亲爱的娘亲、先韶国公骆邦女士不信鬼神不信道,但……香遇闭上眼睛默念:阿弥陀佛,希望杨文舒那个玉面阎王千万在她的王府马车到达玲珑坊之前把她弟弟给拦住了! “对了,”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跟紫丹说,给步三的谢礼,再加厚一成。” 雪奴微诧,但什么也没问,只笑道:“看来,王娘托步三小姐办的事,她办的很妥当。” “那是。”香遇带着酒气笑起来,“本王要谋的事,何曾有过谋不成的呢?” —————— 交代完剧情了,下章睡小美人长乐乡君去。 16.【春药h】大概算是……超真实扮家家酒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玲珑坊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下,打着“杨”字招牌的候府马车孤伶伶地、张牙舞爪地横在路口。 长乐还是那身红到跋扈的盛装,——他全然没有平时满不在乎的姿态,而是端端正正坐在车顶上,宛如一位正要出嫁的新郎——当然,这模样只维持到香遇的车驾出现。 香遇甫一下车刚看见他,长乐就还原回了他惯有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跳下车顶、跌跌撞撞扑进香遇怀里:“王娘,你果真来啦——” 香遇好气又好笑:“本王若是不来,你就这么一直等着?” 长乐扬起脸,红扑扑的小脸带着香甜的醉意:“等啊,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容易等了王娘十二年等到了今日,这会多等一时怎么了?” 香遇怔了怔,长乐果酒味儿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里——他揽着她的肩颈,一双长腿蛇尾般缠上她劲瘦有力的腰肢,整个人几乎要长在她身上,神志混沌地小声乱喊:“郡王、王娘、馆陶——骆莹、香遇——骆香遇——姐姐、莹姐姐——” 他低声地、痴痴地笑道:“莹姐姐,我好心悦你呀。” 香遇的手慢慢拢上他的脊背后脑——小郡王破天荒地放轻声音,她像是在委婉地拒绝、又像是在循循善诱地引导:“筝筝,你到底心悦我什么呢?”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一直想问:她躲着他、避着他,恨不得次次碰见都离他十八丈远;她的管家把他视作洪水猛兽、将京城人家里里外外筛了几遍也不肯看他;她从来、从来、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颜色…… 长乐——不、杨舟梦——这个艳丽如海棠一般的少年,一得到她的回应,就像含苞了等待整个花季的西府海棠忽然盛放,在大红灯笼与大红衣衫的照应下,显出一种稚嫩却开到荼蘼的昳丽—— 他伏在她耳畔,语气清甜如蜜:“莹姐姐,你看,虽然你总是装出一副不看我的样子,好像你看不见我、好像你同谁都比同我亲密、好像你只喜欢过厉檀哥哥从来不喜欢我——可你从来只叫我筝筝。” 他的胸腔微微抽动,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震,说出的话几乎与脉搏的跳动同频:“莹姐姐,你其实也从小就喜欢我,是不是?” 香遇的手,再度僵悬在半空。 ———— 十二年前,景安二十八年夏。 景安帝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出生三月便封了太女,宠得眼珠子一般。云贵君家世不错 分卷阅读34 、年轻漂亮,又身为太女亲父,父凭女贵,深得帝宠。 然则论起父仪,天下还是多敬皇后钟氏几分——连景安帝对他也是如此:皇后之母乃当朝太师,昔年夺嫡争位为景安帝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以,虽然皇后年老色衰已经失宠,但景安帝对这位发夫仍是十分敬重。 后君两宫因而相持严重。虽则明面上景安帝亲自教养太女、太女亦敬重两宫、无失礼数,但具体失和与否,底下臣民自有心证。 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殊不知贵族小孩子懂事也早。两宫交恶,两方势力的孩子们自然鲜少来往——骆莹立场随父亲大长公主,自然是后派;杨舟梦是云贵君亲侄子,更是天然的君派。 原本两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奈何——或许是因膝下只有一独女,景安帝虽然自己身子不好子息不丰,却尤其喜欢叫亲戚们的孩子进宫来玩。 这年夏日去行宫避暑,她索性拨了一宫出来,叫一群垂髫小儿都长住在行宫里——杨舟梦和骆莹便是这时在行宫里认识的。 那天的华清池畔,阳光格外地热,热得几乎能融化人本就不怎么明晰的记忆——咒骂、指责、哭泣,撕咬,孩童的恶意不讲道理,谁也说不清一堆孩子是怎么聚到一起、又是怎么起了争执、开始了推搡。 总之,在响亮的一声“扑通”声后,杨舟梦的世界是短暂地清静凉爽了一会的。 贵族子弟们大多金贵,君派十几个小娘子小公子里几乎没一个会水的。他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几下,就咕咚咕咚沉了下去——仅剩的模糊的意识里,他闭眼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骆莹。 ——唯一一个奋不顾身来救他的、陌生的、后派的,骆莹。 —————— 海棠春的药性渐渐在他躯体中疏散开。时隔多年,那种脑子晕晕沉沉的感觉又浮上来。 长乐四肢并用,把自己牢牢挂在香遇身上——香遇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我记得,你家不在玲珑坊……” 长乐笑了,又浑浑噩噩地亲了她一口:“莹姐姐,你真聪明。” 香遇开始逐渐理解杨文舒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儒士为什么天生神力揍人极疼了——她发狠地拍捏了两下身上长乐挺翘的屁股:“问你话呢,让本王来玲珑坊本王也来了,你倒是敢喝药,把自己送上门就完了?跟着你的人呢?” 长乐嘿嘿两声,蹭了蹭她的脖颈:“没有人呀,王娘。我今晚是要嫁给你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有别人呢?” 香遇的小腹被他硬起来的物件戳到,她气得拧了他嫩生生的大腿一把,蜜里渗毒地威胁道:“筝筝,再瞎扯你给我滚下来——雪奴,杨家到底在玲珑坊有没有宅子?” 雪奴刚要回答,长乐猛地捂住香遇耳朵:“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说好了今晚没有别人的!” 香遇把他扔进马车、压在车壁上,一只手掐着他腰一手握着他后颈,和他头抵着头低声道:“你说不说?不说本王就把你扔在这自己回家了。三、二——” “好嘛好嘛好嘛,我说我说。”长乐嘤嘤假哭两声,又傻笑着揽住香遇:“王娘——姐姐、莹姐姐,你答应我,今晚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香遇似笑非笑:“你这幅尊容敢让第三个人看见,本王剜了你的眼睛。” 长乐喜滋滋地点头,亲一亲她的眼睛,轻声道:“你身后这座宅子,就是我准备的婚房——” 香遇挑眉看他——药效发作,长乐身上开始散发出春情气息——意识渐渐混沌过去,他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强撑精神说完最后一句—— “莹姐姐,我晓得侧室不配穿大红……但我还是,想穿给你看。” —————— 红室帐暖,龙凤花烛高照,映出满屋囍色。 从外看不出来,但香遇抱着长乐一进屋就发现,这完全是寻常人家成亲才有的布置。 她神色莫测地看了一眼长乐,把他放到喜床上,吩咐雪奴两句,亲自关上了门。 长乐未通人事,显然这假模假式不成样子的“成亲”也完全是他瞒着杨文舒胡闹来的。香遇看着他全凭本能地脱衣去衫、却因不知怎么进行下一步而只能胡乱摸索,抱着手臂淡淡地想:原来正常男人吃了药是这个样子。 长乐轻吟出声:“莹姐姐……帮帮我、我难受……” 明知他现在没有理智听不见,香遇还是冷笑:“这时候知道难受了?” 察觉到她的靠近,长乐如飞蛾扑火般靠了过去——身体被药力熏得烫到发疼,他也只敢小心翼翼地抱住香遇,不断用末端徐徐蹭着香遇的身体,摇尾求欢:“莹姐姐……” 香遇只是喜欢睡雏儿,却没什么教雏儿人事的 分卷阅读35 爱好。她脱了碧玉屐上床,隔着锦袜和长乐半褪的衣衫随意地虚踩了踩他一柱擎天的性器——柔软而有劲的匀称力道蹂躏着柱身,长乐食髓知味地翻过身,两条长腿缠上她的足踝蹭磨着,唇齿正好落在她腰腹之间—— 长乐的手从她裙衫间滑进去——他也是穿惯了女装的,自然晓得该怎么迅速解开——他从裙底埋头探进去,棱角分明的鼻峰眉宇直愣愣撞在倒三角区,唇齿正迎上香遇沁出花蜜的穴道。 香遇极轻地抽了一口冷气——长乐没有经验、也不懂伺候的规矩,竟然只凭直觉就舔上了她的花穴! 长乐贪婪地吸食着香遇的穴口与花珠,用寻常侍子嘬吸乳头的虔诚来舔舐她的花蕾——穴肉被舌肉滑腻地滋养过一遍,连最敏感的神经都被这毫无章法的青涩口技撞撵得无所适从,花蜜如潮水一般涌卷而出,被他一口口急促咽下—— ——香遇抓着他的头发往下按,他竟然也无师自通了,又加上一根手指去拨弄香遇的穴肉,直挑弄得香遇脚背弓起、脊背发抖,爽得上半身一下一下地抽搐起来——她连叫床的声音都尖起来:“卿卿、筝筝——杨舟梦!” 足底一阵凉意,香遇也随之一起泄了身:应付宴会到凌晨她本就已经十分疲惫,再加上这小妖精非要拉她来这一场妖精打架,精力早已透支——他若是床技高超倒也罢了,但这青涩得不能再青涩的小兔崽子只是初夜,香遇实在没那个兴致再哄他指导着伺候自己,让这小混蛋的药力大致泄过一轮也就算了。 身旁的长乐紧紧抱着她的腰臂,已经沉沉睡去;香遇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还是被他气得头疼:除了她亲爹,八百年没有男人敢在她入睡前睡着了! ……还睡得这么香,着实可恶。 长乐的脸上还沾着不知是他俩谁的口脂,红艳艳的一抹擦在他餍足的小脸上——香遇看着很是不顺眼,顺手用他的大红里衣给他蹭掉,腹诽:她随便踩踩就满足了,可见这孩子八成不行—— 她阴险的想法刚起了一个开头,就见长乐十分自觉地滚进她怀里,轻声呢喃着甜意未消的呓语—— “莹姐姐,”念着她的名字,他在梦里也笑得很软,“好梦呀。” ———————— 肉没炖多少,不过糖分够了……吧(心虚 不过慎重嗑哈,稍微尝尝甜甜嘴就行。遇的剧本是大女主,注定不会有任何男人能真正和她有糖…… 春药名叫海棠春,除了取“海棠春睡”的意思以外,还化用了苏东坡的《海棠》意象: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以及,虽然暗示得比较隐晦,但长乐的结局其实在这章就已经注定了…… 17.【剧情章】郡王府招聘面试现场实况转播中 旧王府本就承袭自大长公主府的班子,修修补补、改改规制便能正式开府。 香遇专门请了她国子监读书时的祭酒、国学大师曾绿曾学娆题字,再以金丝楠木作底、金镶玉刻字,富丽堂皇的一块“郡王府”匾额就落成了。 曾师是布衣出身,为人两袖清风惯了,家里向来攒不下底子,一件金绣线的袖衫袖口缝缝补补了几十年还在穿——香遇看了难过,又知这老太向来固执,便特意备下一盒沉甸甸的金元宝——直接送她老人家定是不收的,香遇便叫紫音先呈给老师一幅前朝字画,再叫雪奴使人偷偷将元宝塞给曾妻人安氏,这才好受些。 骆边联姻之事已在朝野间传开,曾绿厌恶党争,本是不想沾上这些麻烦俗务的——但架不住香遇也同样不想被划进边党。她在老师面前好一顿撒娇卖惨,从当年在国子监时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抚平曾绿因被步三那群纨绔将亵裤扔上房梁而严重伤害的自尊心说起,一直谈到母父早逝她一人独立支撑王府的不易,说得曾老娘子涕泪连连,直道是为师没有尽到为人师长的责任、为师这就答应你……云云——毕竟香遇怎么说也是当年她最看好的两个学生之一,这点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送走曾绿妇夫回到书房,陈越被紫音领着上前报道:“殿下,那些帖子我昨日都看过了,我以为其中以这几人为最佳——” 香遇接过她递来的帖子瞥了一眼,笑道:“看你小小年纪,办事很倒熟练嘛。” 陈越坦然一笑:“姨母向殿下举荐,阿越自然不能叫您二位失望。” 香遇点点头,开始查看手里几封拜帖——她阅文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完,边翻边点评道:“何谆,行文繁缛无用,行事必拖沓误时,不行;勖海恒,恭维话太多,性情必然谄上媚下,难当重任,不行;这个时潼南……学识倒是不错,但是用典太多,必好招摇卖弄,容易得罪人,也不能要;穆东升还可以,但她也不能用——” 分卷阅读36 前面几个人的弃用理由陈越都还算是可以理解,这个穆东升她却有些困惑了:“为什么?这穆娘子学识出众、人也稳妥,为什么不能用?” 香遇向她比出三根手指:“理由有三。其一,她字太丑,字如其人,性情必有瑕疵;其二,她所用纸墨都是上乘珍品,想必出身不凡,要出仕方法多的是、不必死磕王府,我用了她反而易生隐患;其三——” 香遇笑着叹了口气:“本王何尝不想天下英雌尽入吾彀,可这穆娘子实在有大志向,王府庙小,怕是盛不下。” ?г? 陈垣把她塞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东西——陈越认认真真记下,又有些小小的沮丧:“是阿越无能,没看出她们的不妥——殿下,这几张拜帖都不行么?” 香遇揉揉小丫头束得规规矩矩的双髻:“倒也不是,这三份我看就很不错,凤以鸾、许启,还有这个——” 她仔细看了看落款,笑道:“甄子慎——哟,这还是个熟人。” 陈越眨眨眼:“可这甄娘子的纸墨,比起穆东升也不遑多让……” 香遇点点头,又教育起她来:“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知道她背后是谁么?” 陈越想了想,不大确定地:“……琅琊书院?” “不止。”香遇勾一勾唇,“更重要的还有——她入股的各大书局。” ——陈垣所言不虚,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确实聪慧得惊人,香遇轻轻一点她就明白过来:“哦——您要的不是她,是天下读书人的一只耳。” “嬬子可教也。”香遇笑眯眯道。 陈越开心地跳起来,又迅速站直身板:“多谢殿下夸赞!” “夸是夸了,批评也有。”香遇严肃道,“有一封帖子,是你应当给我却没有给的。” 小陈越有点懵:“不可能呀,我看过好几遍了……” “那些拜帖里,是不是有一份落款‘班寄’的?”香遇耐心给她解释,“她的帖子写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是不是?但这位班如意是本王的故友,所以不论她瞎写了什么,我都是要看的。” 陈越没忍住笑了一声,又立刻紧紧憋住笑意:“好的殿下,阿越记住了。” 香遇扔给她两个果子:“行了,小孩子非装大人样——喏,今日功课就算你完成了。出去找你紫音姐姐吧,让她将这四个人依次带进来见本王。” 陈越接过果子,终于笑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童真:“好嘞!” 香遇看着她欢快地跑出去、甚至忘了关门,笑着摇摇头,自己也拿了一只果子扔着玩起来——其实第三个理由,她的判断绝不能说错,但不予录用的真实原因与说给小孩听的版本则是全然南辕北辙—— 轰走小孩、“咔嚓咔嚓”几下啃完一只果子,香遇拍拍手,扳动几下座椅上的扶手,“铛啷”两声,椅背就倒下来,从座椅变成一个躺椅——大约是早上刚哄骗完真正德高望重的亲老师的缘故,香遇多少还没泯灭干净的羞耻心短暂地复活了一会,用来支撑她在这新鲜出炉的半个学生面前稍微保持了一点师道尊严。 香遇刚在躺椅上舒展了一下四肢,书房的门就“咚咚咚”震了三下、然后十分自觉地开了——一个赭衣女子摇着扇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开门见山地兴师问罪道:“王娘如今真是位高权重了,连我进来都要过五关斩六将,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香遇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拦得你——再说了,我看你倒是一点也没见外啊。” 班寄摇头晃脑:“我见什么外?你这脚下的波斯地毯、墙上的西洋画,哪一样不是我送的?我这叫,宾、至、如、归——” “少废话,你怎么忽然回来了?”香遇问,“没听说别国打起来了啊。” “有人……托我回来一趟。”班寄罕见地沉默片刻,“此事说来话长……” “打住打住。”香遇摆摆手,“话长就先等等,过会有的是时间说。你有正事儿没?没事我要见下一个了——紫音也真是的,怎么先把你放进来了?” “当然是我趁她不注意溜进来的。”班寄悻悻瞪了她一眼,“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陪你相看幕僚。” 香遇给她指了座,没什么所谓:“随你。” ————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清瘦的中年女子,十分温文尔雅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读书人,进门时不卑不亢地一拱手:“见过王娘,见过、这位——” 班寄笑嘻嘻地拱手回礼:“在下班寄,贤姐唤我如意便好。” 香遇和善地点头:“许启——祈益是吧?坐。” 良禽择木而栖,许启故意没有自报家门,就是想试这位王娘一 分卷阅读37 试。见这位馆陶郡王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许启看似淡然的眼中划过一丝得色:“谢过王娘。” “江浙人、景安二年徐州府亚元,父母俱亡,家中有薄田几亩、一夫二侍三女。原本家境不错,但因数次会试不第,家财散尽。前些日子街边卖画时听闻本王府上招纳文书,特来应聘。”——香遇不仅准确叫出她的名字,还能慢慢复述出只扫过一眼的许启来历,“听说是因为你坚持不献媚于考官不改文风、为诸学子所不喜,是以久试不第的?” 许启不置可否:“草民自知学术不精,未敢有过此想。” 香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不错,是有些自知之明。你会试的卷子本王曾经看过,确实不如榜上有名的那些人——但不在学识,而在见地。写策论,光引经据典是远远不够的,你太缺实际做事经验。譬如说那道治水题,你只写了要巩固堤坝、开渠分洪,却没写清楚,何地是何种地形、该用何种堤坝?事发时正是洪水期,旧堤坝如何修缮?徭役需加几成?如何分派任务?开渠应如何结合地势因地制宜?……作风清正、不勾结考官同学,这很好;但这些庶务你一概不知——这才是你经年不第的真正原因。只可惜,你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清高中,只怕从来也没想过这一层的原因吧?” 见许启被她稍稍镇住,香遇见好就收、微微一笑:“祈益,你的学识文采本王很欣赏,但本王更欣赏的是你在拜帖中所书不愿外出见人的直言不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比起有过去的人,本王更讨厌自作聪明有所隐瞒的人。” 许启的眉眼这才沾上几分笑意:“多谢王娘抬爱。” 香遇抬一抬手止住她:“但本王也非圣人,能否容本王问你一句——祈益,你容貌并无损伤,举止也无不妥,与人交流更是没有问题,何以特意写明不愿外出?” 许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她苦笑道:“请恕草民无礼,只是一些私人缘由,恐怕不大方便说与王娘听……” 香遇没再追问,又道:“好,本王暂时不问也罢。只是,你能担保你的私事不影响王府的公事么?” 许启眼中亮起淡淡的光,郑重道:“若有碍王娘之托,祈益愿粉身碎骨断女绝孙!” 香遇按了按太阳穴:“……倒也不必下如此重誓,本王不过聘个文书。” “是啊是啊。”班寄呵呵着插嘴道,“王娘为人很和善的,最多贤姐你办砸了差事被紫管事用一群恶犬咬着屁股撵出王府、得在榻上养三个月伤而已。” 香遇冷笑:“那是你活该——谁家账房算账算得一塌糊涂不说,还敢偷东家的账本财册、乃至连算盘珠子都一并抠下来顺走的?” 班寄嘴硬:“那是幼女不懂事……再说,除了您这王府,谁家算盘珠子都用碧玉珠子啊!” 许启笑一笑:“班贤妹说笑了。” 香遇叹口气,摆一摆手:“祈益,你去找紫丹管事,叫她先给你支半个月俸禄——看你这袖子破的,去护城河边找几个浣纱男给你补补吧。” 许启愣了愣,这时眼中才有几分真切的痛楚和情意:“……祈益多谢王娘。” ———— 紧接着第三个进门的是甄子慎。 不同于许启肉眼可见的清贫,这位是开门见山的富贵:鲜妍华丽的蜀锦流光溢彩,分明是一身银白的干练嬬生,却因身上这珍贵的布料而使得整个人都变得艳光四射。 她还未开口,香遇便先一步笑道:“忘弗居士——久仰久仰。前些日子暮暮楼惊鸿一瞥,不想今日还有这等缘分。” 甄子慎也笑:“那日行事仓促。未得见王娘真容。要某说,王娘才是天资聪颖之名响彻九州——某幼时常听家母要某以王娘作榜样,仰慕王娘盛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两人好一番推拉,应酬吹捧的话说了两条街,香遇才终于抬手为她看座,顺便随手指一指一旁一边静观着大青瓷缸中艳红游鱼、一边装死的班寄:“这位是班娘子。” 班寄懒洋洋地点一点头:“不必多此一举,我俩认识。” 甄子慎也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古怪,却什么也没说。 香遇眉心一跳——很明显,这俩人不仅不对付、还都不愿意跟她解释这不对付的由来。 她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丧眉耷眼的班寄,徐徐笑开:“那倒也好,省了本王一番口舌——忘弗啊,今日之事暂且就先这样定下了,待会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具体事宜我们改日再聊?” 甄子慎又恭维香遇几句,看一眼默不作声僵在一旁的班寄,含笑告退——此女真不愧是平衡了几家针锋相对的大书局还能从容持股的奇人,她居然还贴心地帮香遇安静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没了门响,屋子里一时就显得更加 分卷阅读38 寂静。香遇凉凉看了一脸视死如归的班寄一眼:“你可以开始编故事了——等我忙完这最后一个,马上就来审你。” 班寄一反常态,继续装死。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叩响了两声,一个清朗的声音拯救了这一屋子的尴尬。 “郡王殿下好,我是凤以鸾……” —————————— 虽然人物不少,但其实大部分都有迹可循(被香遇pass掉的那几个路人不用记) 曾绿和甄子慎指路青楼买春章、班寄指路长乐章回忆杀里香遇用的比喻句(……) 18.【剧情章】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郡王殿下好,我是凤以鸾……” 不同于班寄的嚣张不驯、许启的不卑不亢、甄子慎的虚与委蛇,这凤以鸾全然不似拜帖中表现得得体,甚至有几分……几不可察的畏缩?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香遇点点班寄:“你,去开门。” 班寄没了初进书房的放肆,乖乖听话去开了门,看见来人愣了愣:“真是你?” ……什么情况。 香遇挑一挑眉:“……你出去这么多年,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啊。” 班寄没说什么,目光中带着些许微妙:“凤……以鸾?” 门外的女子抬起眼来,一双妙目也是含了惊意:“如意姐姐?” 班寄神情一凝,仔细看了看她,忽然古怪一笑,这才把人领进书房:“喏,这位就是郡王殿下。” 香遇抬眼看去,也是一惊:她自认也是阅人无数,见过的年轻女子里颜色好的不是没有,似这般清丽婉约的却也是第一次见—— 香遇凉凉挑眉向班寄看了一眼:这厮那点断袖的毛病她是知道的,认识甄子慎也就罢了,似凤小姐这般大美人…… 班寄这时倒像活过来似的,满脸的正人君子式“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这位凤小姐同我可是正经故年旧识,你别瞎想。” 香遇有些无语:“本王又不是断袖,有什么好瞎想的。” 她定定神,好生打量了这凤娘子一番:“凤以鸾、字咏笙,北直隶广平府人士——本王封地便在馆陶,倒是巧了。我看你文采不差、有些上进心,家中也并非十分清贫,为何不去科考,反而要来本王府上做一个小小幕僚呢?” 凤以鸾凄楚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恐怕不大方便说与王娘听……”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香遇本想发作,却见班寄在一旁暗暗给她使眼色——看在老友面子和凤姑娘出尘绝世的脸蛋上,她只好压回去怒意、叹口气:“当真是人人身上都有故事。罢了,此事按下不表,本王且问,你的私事可会影响王府正事?” 凤以鸾摇摇头:“不会。” 香遇沉着脸点头:“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本王听说你现在还在客栈住着是吧?三日后来王府找紫丹管事,王府前院给你们留了院子,往后就住到王府里来吧。” 凤以鸾眼中漾起一点感激的笑意:“多谢殿下体恤。” 自她进门,班寄欲言又止到现在,此时终于见缝插针地凑上来柔声问:“你自己一人在客栈住到现在?可还住得惯?用不用我找几个侍女侍子……” “不必费心了,如意姐姐。”凤以鸾摇一摇头,“我一人足矣。” 班寄憋了又憋,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长叹一声:“……何必这样生分。” 凤以鸾沉默着离开了书房。 —————— 香遇翘着腿看她们演完这一场物是人非事事休,很没心肝地问:“就你这模样,还说不是旧情人?” 班寄缄口片刻,竟然语带泪意:“……不一样,总归是不一样的。” “哦……”香遇点点头,单手在黄花梨木桌上敲来敲去,笑意含冷,“这个不一样,那上一个甄子慎呢?” 一提到甄子慎,班寄欲垂未垂的泪意立刻收回,她向天望了一圈,欲盖弥彰地活动着颈椎:“那个就更没什么了……” “说谎。”香遇凉凉地看着她,“班如意,你知道你从小一说谎眼睛就朝上看么?” 班寄立刻低下头平视她:“我那是脖子酸了!” 香遇深呼吸一口气:“给你半柱香时间编好能将我骗过去的词,不然老实交代、或者……” 她笑眯眯看她,语气和善:“其实当年咬你的那些猎犬,这些年也下了不少崽,就养在后院——” “你掂量掂量,二选一吧。” 班寄痛苦地捂脸:“又来了, 分卷阅读39 又来了。王娘、阿莹,你每次都这样、非要这样,非要所有局面都在你掌控中你才安心——不是我说,你这样活着不累么?” 香遇觉得她无聊:“你会觉得喘气喝水累么?” 班寄把双手放下来,长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会觉得喘气喝水累,可若是入目所见皆是算计,这一生过得也忒没意思了些。” 香遇翻了个白眼:“少给我来这些文绉绉的。如实招来,你回来干什么、和甄子慎那个狐狸成精的假居士又是怎么回事?” 班寄半笑半叹:“哎呀,王娘,你晓不晓得这种查岗的话只有我未来爱侣才能问的……” 香遇被她恶心得一寒颤,作势要打她:“少废话,你说不说?” 班寄不情不愿道:“好好好,我说了也得你信啊——” 她顿一顿,换了一副十分神神叨叨的模样:“骆莹,我晓得你娘、老国公不信鬼神之说,那你信么?” 香遇断然道:“不信。班寄,你不会要跟我说是什么神仙托梦给你要你回来的吧……” 班寄僵了僵:“其实还真是……” 香遇举起桌上的果子就要砸她,被班寄一个箭步躲到那樽两人高的青玉琉璃花樽后面:“王娘、王娘、你冷静、冷静、听我细说!” 香遇一时投鼠忌器,怒极反笑地放下果子,气得手抖:“你最好给本王细说分明了,不然仔细你的屁股!” 班寄讪讪笑着,从那樽老国公爱物、价值连城的前朝青玉琉璃花樽后探出一个脑袋:“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确实是神仙托梦,托我告诉你,国之将乱……” 她的声音低下去,面色也严肃起来:“……大乱将生,王娘需尽早自保,或者……防患于未然。” 香遇冷冷道:“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一个小小郡王,何德何能防患于未然?” 空气在一室的寂静中默然地翻滚涌动,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厮搏许久,班寄唇角终于抽动一下,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骆莹,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香遇讥讽地刺她:“我是没意思,你的甄娘凤娘多有意思——谈情都谈到本王王府里了,班寄,真有你的。” 气氛登时松弛下来,班寄悻悻从花樽后面转出来,重新坐回香遇对面:“老骆——我没骗你,我认真的,真要出大事。” 香遇眼中波澜不惊:“口说无凭,要我如何信你?” 班寄思索片刻:“这样,我也不大确定我记得是否准确,正好试她一试——你即刻派人去许启老家一趟,要快。” 香遇皱眉:“这许祈益,有问题?” 班寄摇摇头:“不、不,她将来对你确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不过有人盯上了她的家人,你若不出手相助,怕是就这一两日了……” 她说到这顿了顿,咬一咬唇,有些难以置信地迟疑道:“……也或者,你可以借此收取她的忠心不二——” “班如意!”香遇真的生气了,她重重地一拍桌案、暴怒着站起来,“相识多年,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班寄骤然惨笑了一瞬,对她深深地行一大礼:“对不住——你晓得的,我只是看怕了。” 香遇看着她,一时也陷入沉默。 ———— 倒也不能算班寄多心——实在因她自己就是这些诡谲阴谋的受害者,心理阴影恒久远。 前任班氏族长班宸身居高位,最高曾任有“天官”之称的吏部尚书,堪称位极人臣。只是前朝后君两党相争甚烈,这位前尚书在党争中身先士卒、不幸落马,连累整个班家自尽的自尽、辞官的辞官,整个家族都在京城朝堂这座名利场中黯然离场——而班寄、班如意女士,身为前班尚书班宸的侄女,就此从京城知名小纨绔一跌而成一个游历四方的浪荡子。 偏偏班宸的案子还真不能说是错判——举报她的正是她当年的爱徒兼副手、也就是前些日子乞骸骨辞官的那位程旭丰程侍娘。证据确凿、药石难医。 程旭丰此人,能力资历都是不差的,之所以在吏部侍娘的位子上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也不乏她当年反咬恩师、为人不齿的原因在——班家本是后党,她举报完班宸转身就成了君党,两面倒的迎风草,也难怪两党都有人不待见她。 但香遇与程家女儿亦是同窗,所以也有些理解这位程娘子——原因无她,班宸当年的案子确实伤天害理:她为党争之事设局,本是欲拉政敌下马,却害了一个县的百姓罹遭苦难、还痛下杀手要灭口,实在天怒人怨。程旭丰为人刚直,肯顶着整个社会风向和恩师决裂、为民伸冤,香遇作为一个熙朝子民而言,是很欣慰自豪的。 b 分卷阅读40 r 班寄自小也是读国子监的,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正因如此,她才更痛苦。班父在她出生时便因生产痛而亡,她娘没有续弦,自己又当妈又当爹地将她教导大,却也在那场事端中因忧愤惭愧而死。班寄当年安葬完母父,就将散尽所剩不多的家财全数抚恤了所剩无几的受害者,自此离京远游四方去了。 香遇有时想起这位故友,也会觉得命运对她实在太讽刺了些——“如意”是一点没如到,尽是“人生忽如寄”了。?R? 是以她也不怎么言语,只是按一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紫徵应当还在府里,我这就叫她亲自带人去徐州府。许启真该给你磕三个响头。” 班寄对她又是深深一揖:“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实在是,太怕了。” 香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晓得就好!” 她垂眸片刻,也认真起来:“……班寄,本王的信任也很珍贵。你,不要让我失望。” 班寄慎重地点头应下。 香遇把玩了一会手中的果子,心不在焉地问道:“本王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班寄轻飘飘看她一眼,又玩世不恭起来:“这还用听说?我还不知道你?” 香遇盯了一会手里的果子,淡声道:“……他人还不错,我起初真没那个心思。” 班寄呵然:“风起于青萍之末,哪件事不是从零开始的。” 香遇看她一眼:“这些年认识了不少人?” 班寄太懂她要干嘛了,立刻神情诡异地警戒道:“你都不信我的‘神仙托梦’说,还想我介绍其他疯子给你?” 香遇漫不经心道:“若是有能力者,疯一些也无所谓。——反正连你我都招了。” 班寄啐她:“嚯,现在不是要放狗咬我的时候了?” “不了。”香遇把手里的果子扔给她,似笑非笑,“狗咬狗一嘴毛,有什么可看的?” 班寄怒而把果子扔了回来。 “对了,”香遇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过两天你表弟进门,你不见见?” “哪个表弟?”班寄也不能免俗地懵了一会——毕竟是前京城纨绔,她的各色亲戚表妹表弟们加起来也很有几打。再加上她久不回京,更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香遇干咳一声:“最好看的那个。” 说这个班寄立刻就不困了——虽说她是个断袖,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立刻道:“你竟然当真娶了长乐?” 香遇不自然地别过头:“不是娶,太后给我聘了边相家的大公子……” 班寄嗤道:“堂堂乡君,给你做侧夫?长乐也真能忍……你也是,我还不知道你,就这两个你能打住?” 香遇摸摸鼻子:“他非要嫁,我有什么办法。” 班寄冷笑:“骆香遇,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就摸鼻子?” 香遇不耐烦跟她再来回,转移话题道:“……你梦里那位神仙只说了天下将乱,没说别的?” 班寄抱起手臂,笑吟吟道:“王娘,您不是不信我吗?” 香遇耍起无赖:“你说不说?” 班寄含笑看了她一会,看得她浑身难受起来,才一字一顿道:“‘西北东北中,南朝转成空’——我只记得这么多,信不信在你。” 中原只两国、邻国郑国在北,那熙朝不就是—— 香遇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我就更奇怪了。”缓了好一会,她才冷静下来、慢慢开口,眸如星火、目光如炬,照在班寄眼中,简直比盛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香遇轻轻地问:“你泄露天机,是觉得我能挽救危局,还是知道我能挽救?” ———————— 没错,小班是穿越的哈。不过她是铁血拉拉,和香遇没有爱情线,是24k纯金友情哒。 班和边一样都是有(少许)副线cp的女人,大家可以无奖竞猜一下是凤姑娘or甄姑娘/花小郎or林三郎~ 19.【当众偷情/男口女h】男人果然不可理喻 “听说杨哥哥喜欢吃雪花酥,奴特意亲手做了一盒,就等着他来啦。” 秦云焕早换上了已婚男子的发饰,一身想学贤夫良父却又学不像的模样,笨拙地献上一盘糕点:“王娘先尝尝?” 香遇正看着陈越的功课,随意拈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你有心了。” 他费了好几天窝在厨房才做出来的,她却连眼都不愿抬——秦云焕眼底有些黯然。 一旁的陈越很知趣地凑上来,也拿了一块:“我尝尝……嗯, 分卷阅读41 好吃!多谢秦小郎!” 香遇瞥了她一眼:“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过来看,这几处错了。” 秦云焕再没有说话,对陈越勉强地笑了笑,沉默着向香遇行了礼、离开了书房的院子。 陈越舔一舔手指,又拿了一块糕点才窜到香遇面前:“王娘,秦小郎对您一片痴心,您为何……不理他呢?” 她话说得实在含蓄:香遇哪里是不理,简直就是漠视、冷暴力、把小郎君一颗真心碾在地上踩。 香遇看她一眼:“糕点好吃么?” 陈越这几日早和她混熟了,不再装出那份少年老成的模样,腆着脸笑:“好吃的呀。” 香遇淡淡道:“你觉得好吃,别人也觉得好吃。只要放多了砂糖油脂,糕点便人人都爱吃。那,好吃的究竟是砂糖油脂,还是雪花酥?” 陈越眨眨眼:“可若秦小郎拿来的只是砂糖油脂,我必然是不会吃的。我只吃雪花酥。” 香遇卷起书稿敲她的头:“就会耍贫嘴。” 陈越嘿嘿笑了两声,接过香遇批完的书稿,又劝道:“师父还没进门,您身边到底只这一个小郎,不看僧面看佛面,学生只是心疼您身边没人照料嘛。” ——三天前,香遇考校过她的文章、起了惜才之心,强行把陈越从国子监抢了过来,让她每隔三日来王府报道一次,从捎带手的半个学生进化成了名正言顺的真学生——行过拜师礼的那种,也算半个王府自家人了。 香遇扫一眼周围的侍子:“他们不是人?” 陈越被她怼的没话,怏怏道:“是。” 香遇拍一拍她幼小的肩头:“你觉得他可怜……那你知不知道他嫡父是谁?” 陈越的谱学只背到京里,闻言不禁茫然:“秦小郎和学生有故?” 香遇乐呵呵地看着她的傻学生:“他母亲是秦闻征,嫡父嘛……不巧,也姓陈。你猜有没有故?” 可见雪花酥并不一定抵得过一个同姓之重——陈越立时低头乖乖改错,不再言语。 香遇见她明白过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慢悠悠呷了口茶:“再者说,谁告诉你本王府里就一个小郎?” 陈越偷偷看她:“是那位……长乐乡君?” 香遇瞥她:“你消息倒是蛮灵通?” 陈越露出几分神往:“我哥哥在闺中之时我就听说过他的大名——谁不知道王娘英名远扬,是多少京城男眷的春闺梦里人——咳咳,当然,这位乡君是最出名的罢了。” 香遇点点头:“他今晚入府,我开了个小宴。你若好奇,留下来一起用个便饭就是——饭前把这两处改完拿给我。” “学生谨遵师命!” 陈越满足地抱起作业,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子。 ———— 虽说是侧夫,但长乐好歹是三品乡君,杨家给他自小攒起来的陪嫁不在少数。听着六十抬沉甸甸的嫁妆长龙似的抬进后院,纵然是一向看不上长乐的紫丹也不得不叹了一句:“……这乡君对殿下,确实是一片痴心呐。” 香遇没什么表情,手里握着一柄竹扇慢慢地摇:“我还以为您会说,杨家这是在给边家立威。” 紫丹愣了愣,笑道:“什么立不立威的。六十抬又怎样,八十抬又怎样?任他再高贵的出身,能贵得过殿下去?这后宅里的男人,将来还不都是指着殿下的宠爱过活。” 她顿了一顿:“只要殿下拿得定主意,这都不是问题。” 香遇缓缓道:“后宅阴私我一概是不懂的,还是丹姨拿得稳主意最要紧。” 紫丹慎重地应下,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失落:“大长公主若还在,想来也会这般叮嘱老身的。” 主仆二人正伤感着,紫音匆匆赶来:“殿下,有客到了!” 香遇眉头微皱:“边二、班寄还是杨文舒?……你何至于这般失态?” 紫音苦笑着指指头上夜空:“那三位是都来了,只是、还有……那位贵客。” 香遇和紫丹对视一眼,紫丹眉头紧锁:“那位怎么来了……殿下,用不用我去厨房盯着些菜?要是出了纰漏,咱们可担待不起呀……” 香遇无奈:“有劳丹姨。” 皇帝的到访不止惊动了王府的主仆,也同样惊到了班边陈杨四人。 “草民/微臣见过陛下。” 边修颂赴宴本就不大高兴,见到皇帝前来以为他是来给杨氏姐弟撑腰的,心情更加不好,此刻只能强压着不快行礼;陈越和班寄是中间派,赴宴只为捧香遇的场兼调和边杨矛盾,见到皇帝不过单纯惊讶;于杨文舒,倒是彻底的 分卷阅读42 意外惊喜:自云贵君被赐死后,后君之争便是她们杨家落败,她袭爵后在朝里一向低调做人,和皇帝表妹的关系也不如时常能进宫的弟弟亲近了。 她晓得皇帝宠爱长乐,也不能免俗地动过把幼弟塞进宫里的心思,只是长乐对香遇的痴恋实在闻名遐迩、无法掩盖,她才放任他把自己折腾进了王府——其实心里还是不情愿的。 但有皇帝保着总归聊胜于无,她的笑便真心了些:“许久不见陛下出宫,可见郡王殿下当真简在帝心。” 这话皇帝果真爱听,闻言笑呵呵地道:“今日是家宴,朕吃杯酒、和馆陶说句话便走,诸位切勿拘束。” 香遇到了宴厅门口,恰好听见这一句,心里不禁冷笑起来,面上却还一片感激之色,拱手进门道:“不知陛下大驾,有失远迎,是臣失礼了。” 皇帝冲她慰然一笑——看见他的装扮,香遇心中蓦然一拧:长乐是侧室进门,照理只能穿妃色、不能穿大红,可这赐婚作孽的皇帝却穿了一身明艳夺目的大红,就像、就像—— “不要紧。”她听见皇帝施施然走过来、看见这人十分无耻地扬起笑意、拉她向屏风之后走去,“你们先好好吃酒,朕同馆陶,有些话说。” “……是。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看着眼前四张茫然无知的脸和一张盛装不输新嫁郎的俊颜,香遇仿佛能听见自己磨碎后槽牙的声音。 ……她不用想都猜得到他想做什么。 侯、璟! ———— “呃、啊——”香遇弓着腰掐紧皇帝的后脑和长发,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闷死在她腿间,又爽又气地靠在墙上、心脏怦然乱跳,她涨红着脸、压抑着短促急切的喘息,恨恨骂道,“肏你爹的侯璟,你有本事——嘶、啊、呃啊——有本事跟你哥吃醋抢人、有本事你他爹的别赐婚啊!” 上菜、传菜、夹菜、吃菜的动静源源不断地从屏风外传来,小皇帝将她堵在墙角、跪在地上攀着她的下身,手指和口腔不断摩擦着她最敏感娇嫩的蕊心,殷红龙袍被暗影浸染成温吞无言的墨色—— ——而他居然还有余裕在闷头吮吸花蜜的间隙低声地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强词夺理:“……朕既给长乐赐了妻主,自然要……对姐姐负责到底。” ……要不是泄了身后腿软、需要一只手抓着才能维持住平衡,又怕声音太大被屏风外头的几个人听到、兼之爽兴正酣头脑发蒙,香遇真想一巴掌糊他脸上:这混账的孽根竟然还直挺挺地戳着她的足踝、不断吐露出淫液、濡湿着长乐做给她的这件粉红喜袍! ——这兔崽子分明是故意的! 裙衫散落在脚边、露出轻薄可掀的中衣,花液从她身下淋漓流出,侯璟吸舔得越发忘我,肆无忌惮得竟隐隐发出些许水声——欲望的弦拉紧至后脑最深处,香遇颤抖着又泄了一次身,瘫在墙上借力发狠地踢了他一脚,踹得侯璟一个踉跄醒过神来,痛得眼泪汪汪地爬过来卖惨:“皇姐——朕知错了、朕这不就来同你赔罪了——” 香遇才不吃他这一套。她靠在墙上,终于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来一点力气,咬牙捡了外衫站起来,冷笑着抖出外衫上他濡湿的部分:“先把弄脏的给我舔干净——这时候知道错了?这话你怎么不对长乐去说?” 皇帝还硬着性器,却生生被她的爽完就翻脸逼得从酿满浓醋的情欲中找回理智,红着眼睛哽咽道:“你以为我想吗……我也不想的、我、我恨不得……” 他没哭完的话被香遇可怕的眼神噎了回来。侯璟抽搐着抹了两下眼睛、就又恢复成那个小皇帝了。他跪在她脚下,不情不愿地依言舔舐干净外衫上的点滴白浊——又十分不甘心地亲吻了她的腰腹,在她后腰吸出一个殷红的唇印。 香遇察觉到他的目的,差点要掐他脖子——被皇帝拢住手腕拦下了。 他冷静地亲了亲她的手,眸光低垂:“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皇姐,不要生气。” ———————— 没想到吧 虽然是长乐进门,吃肉的却是皇帝(。 别看静静选手现在闹得欢,将来有他哭的 20.【成亲微h】男人粘人些是有趣,可在床上太梗着就有些没意思了 香遇扶着头走出屏风。 杨文舒见状,连忙笑道:“陛下说了什么好事,将王娘都高兴晕了?” 边修颂谁也不想理,闷闷不乐地低头兀自夹菜。 香遇何其敏锐,立刻察觉到两个大小姑子的僵硬,连忙分辩道:“我过两日正式去吏部应卯,陛下交代了些公务琐事。” 陈越嬉笑着打圆场道:“也是好事,学生在此先恭喜老师啦。” 班寄拿掉她的酒杯 分卷阅读43 :“你才多大,喝什么酒?” 陈越吐吐舌头,一旁的侍子连忙上前重新为她斟了一杯甜酪浆。 皇帝慢吞吞从屏风后走出,道:“是朕不是,扰了皇姐和你们的清净,该打,该打。” 四人纷纷道不敢,香遇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嘴型无声地骂:滚! 皇帝就笑出一点得意:“夜深了,明日还有早朝,朕便先回去了。表姐——” 这叫的就是杨文舒了。左恩泽候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重新受用的一天,受宠若惊地应道:“臣在。” 皇帝和蔼道:“馆陶与长乐都是朕的至亲,你年长些,可要替朕照看好她们。” ——无耻之尤! 香遇气得要死,简直不忍去想边修颂的表情。 班寄也有些看不下去——横竖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索性十分具有光棍精神地开口:“陛下仁爱,可见过几日边氏进门时,王夫亦有此等厚待?” 皇帝神色自若:“那是自然。” 杨文舒心下一叹,边修颂和班寄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香遇眼前一黑。 推杯换盏过几轮,陈越先被香遇轰去睡了——她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小小年纪一根蜡烛两头烧,不养好身体可不行。 边修颂第一个倒下——她这酒吃得本就郁闷,闷头喝了平日两倍的量,这时才倒下基本全靠不能输给杨文舒的信念在撑。 紫音才带人搀着边二回了王府里惯常给她留着的厢房,回来就看见和她对饮的杨文舒紧随其后也不行了——这位倒不全是赌气,一半是高兴,一半也是真的酒量浅。 送走了两位祖宗,香遇才放弃装醉,双目清明地趴在桌上大声叹气—— 这低度酒于班寄就更是醉不了人。她笑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香遇“嗤”的一声:“都见过神仙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俗气?” 班寄含笑望着她摇一摇头,背着手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叹唱:“莫说娘子痴,更有痴似娘子者……” 她的音调古怪,幽幽袅袅、靡靡曼曼,仿佛自悠远时空冥冥传来,是一支香遇从没听过的曲子。 ……难道真有神仙托梦给她?香遇困惑地想。 酒气上涌,虽然没醉、但是头疼。香遇捂着头趴了一会,挥手叫来紫商:“乡君歇了么?” 紫商小声道:“王娘,现在该叫杨侧夫了……他院子里亮着灯,想是还没睡,正等您过去呢。” 香遇扶着她的手站起来:“……那就走吧。” ———— 府里空院子不少,长乐的诵莲院算是离前院比较近的。紫商搀着香遇一路走回去、路过府里风荷亭亭郁郁的别清池,只见凤以鸾孤伶伶一人站在竹桥上对月抒怀,身子轻薄、背影萧条,几欲为夜风吹走。 香遇问:“这凤以鸾,这几日都是这般……呃,矫情?” 紫商低声苦笑道:“王娘明鉴,许是咱们王府这别清池风景甚好,凤姑娘这几日常来赏月,确实……伤春悲秋了些。” 香遇奇道:“班寄这几日也在府里吧,就没过问过? 紫商不明就里地:“您这就说笑了,凤娘子是您聘的幕僚文书,班小姐过问什么?我看她和甄娘子关系还好些……” 香遇眉宇一动,深深地笑一笑:“……你说的很是。” ———— 府内的水路自别清池起,带着一池菡萏徐徐蜿蜒至后院。浅塘两边种了清爽驱蚊的水苏和积雪草,香遇和紫商提着宫灯沿静流进了莲株满院的诵莲院,恰遇上几个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她的到来的、长乐从家带来的小俾子。 小俾子没见过香遇,这几日府里管事的紫商却是认得的,嬉笑着攀在院门上探出半个身子:“紫商姐姐,王娘什么时候来呀,我们乡君问起好几遍了。” 哟,行情不错嘛?香遇揶揄了紫商一眼。 紫商回了她一个十分冤枉的眼神,深觉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放开香遇,疾言厉色道:“你胡诌什么呢!殿下来了,还不快行礼,成什么样子!” 小俾子惊慌地从门上爬起来站好,怯生生道:“奴俾、奴俾见过郡王殿下……” 香遇没理他,直接走进院子、直奔主题:“你们乡君在哪间屋子?” 卧房的俾子闻声亦是一惊,连忙出来拜道:“见过殿下,乡君他就在正屋。” 香遇挥挥手:“好,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去就行。” 分卷阅读44 ———— 香遇进了屋,看见长乐一反往常的咋呼、安静地坐在艳粉的喜床上。 见她来,他也只是睁大眼睛、透过轻薄的盖头望一望她:“莹姐姐,你来啦。” 香遇应了一声,坐到他身旁:“我不是让人传了吃酒太晚,要你早些休息的么?” 长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低声道:“莹姐姐……我、我睡不着。” 香遇不太走心地挑开他的浅红盖头——春帐摇曳、凤烛明灭,佳人盈盈一抬首,一张沾衣欲湿的桃花面就这样蓦然出现在她眼前。 长乐湿红着眼眶抱住她,满头琳琅不输正夫的珠翠一时都失了颜色。向来清亮的嗓音里分明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却好似若无其事一般,不肯将一星半点的脆弱示于人前:“王娘,我想你了。” ……可明明前几日才见过。 香遇揽他入怀,心里重重地叹气。她握住他的手,无意识地把这双纤长细白的手当做了皇帝那双薄茧遍生的,轻轻抚摸着指节——发觉手感不对她才回过神来,幸而长乐只当这是段普通的温存,并没放在心上——香遇放下手,平静地问道:“筝筝,你是不是怕了?” 长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语气倔强得近乎惶恐:“我没有、我不是……” 男人粘人些是有趣,可在床上太梗着就有些没意思了。香遇就有些倦意和乏味:“没有就好。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了吧。” 长乐缠着她,委屈地收紧双臂,那股子蛮横劲儿又上来了:“不要,还没洞房呢。莹姐姐,我、我一生就这么一次,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点了朱的眼尾带着泠然而抚湄的情意,伏在她腿上向上看时,就如同丰软蜜桃顶上最圆而不钝的一弯尖,是再懵懂不过的勾引。 宛伸娘膝上,何处不可怜。 香遇这才看出了些趣儿,挑着他下颌哄他松手,撷了桃尖上最清甜的一抹红,亲得长乐真如催熟的蜜桃一般散发出十足甜腻的气泽,软烂在她身上流汁一般肌肤泛红、眉眼含春。他十指不老实地滑进香遇的浓粉裙衫、轻轻绕绕解开衣扣,探进她包裹紧致的肚兜,绕着乳珠的细小褶皱来回打转—— 香遇就势将他慢慢压到床上,贴着他艳红眼尾、似情人低喃一般柔声审问道:“筝筝——你是不是又喝药了?” 长乐将自己扒得只剩里衣,腿间可观的性器存在感十足的硌着香遇的小腹——他大约是出嫁前恶补了避火图,这会终于知道要把一双长腿紧紧勾着她沉下去的腰背上了——长乐满不在乎地笑起来,滑下去捧着她胸乳满足地吻舐吮吸着,眼中是十分清澈的无知者无畏:“只是一些露凝香——不要紧的,你喜欢就好。” 香遇笑了,气笑的——她甚至开始认真怀疑:侯璟这厮,是不是故意养了这么个又美又疯的蠢货给她玩? 不同于合灵散、海棠春这种知名青楼特供的春药;露凝香,是她们这些顶级纨绔口耳相传中所有催情药里最普遍、最有名、最管用的——当然,副作用也最大、最?г?伤身。大多时候都是谁铁了心要害人才用的。 香遇人虽浪荡了些,但到底是姓着骆的,当纨绔时都不屑于碰的东西,听见自己新纳的侧夫竟然堂而皇之用来争宠献湄,没当场休了都是给了杨家天大的面子。 她拢了拢自己七零八落的肚兜亵衣,毫不留情地抓着肩给了他几巴掌,扇得长乐整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都十分对称得红肿起来,语意含笑:“我喜欢?我几时说过我喜欢?” 长乐被她突然的翻脸吓得花容失色,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决堤,他抽噎着道:“那、那日不就……我以为……” ——不是、怎么,她在他眼中原来是个不吃药睡不下来的主儿? 香遇彻底被他气笑了,她放下他的肩头,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杨舟梦,你——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长乐——不、杨侧夫失神地望着他今日才嫁的妻主,眼睁睁看着她干脆利落地披上外衣、转去了隔壁—— 隔壁——隔壁琴霜院,听说是一位姓秦的小郎在住—— 露凝香的药力重重地侵蚀着他的神志,杨舟梦摔倒在床榻上,痛苦地在一室艳粉中蜷缩辗转——他握着性器却又不得纾解,只得难受地低喃着香遇的名字笨拙地自渎——只是这一次,满院荷塘寂静,却再没有人回应他的求救了。 ———————— 之前有字被吞导致文段不全,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我真的有不少恶趣味,比如……一写完两个女人不和就想赶紧写她们啵嘴(。_。)写不到啵嘴就会有点暴躁( 小秦还算稍有点脑子,小杨就是纯粹的草包美人……一个不定时炸弹,还好香遇发现得早。 分卷阅读45 21.【剧情章】Wedding is a war,love is warⅡ 正兴五年、六月初六,天气晴,喜贵东南,宜祭祀、祈福、嫁娶、进人口。 到底女男双方都是亟待成家的大龄青年,这亲事细节上就显得仓促了些,但仍旧称得上是盛况空前:公主的女儿、丞相的儿子,又是皇上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除了皇帝登基时的封后大典,大熙上下十年里,恐怕再没有能比这对妻夫更富贵的新人了。 这一日,香遇起了个大早,换上据说是边修雅亲手缝绣的大红喜服,在喜郎的引导下一步步履行着仪式,骑着高头大马向边府行去。 边府和王府里的本也不远,十里红缎扎扎实实地铺满了整条长街,沿途穿红裹翠的小娃娃们人手一只精致好看的小木篓,跳跃穿梭在人群中,招摇着平日少见的、香气扑鼻的粗糖块,撒扬着鲜艳盛放的大红花卉,大声嚷叫着早就学好的祝词:“一对花烛亮堂堂、新郎房里好嫁妆……” 总之,不枉紫丹自随香遇守完孝回京就开始准备这场婚礼,整个路途一派喜庆和乐的太平景象,全然看不出班寄所言之盛世将倾。 ……但,紫徵又确实带人拦下了一批想要谋害许启家人的刺客——留下的活口拔了牙卸了下颌,如今还在王府密室中关着慢慢审呢。 香遇当然不是就完全信了班寄,可也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她那日的话。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为她的婚礼欢呼的人群,向来一片混沌的心肠,忽然坠了一下。 边修雅自然也有一群要好的闺中兄弟,齐齐堵着闺门刁难她,要了不少红封、银鱼、金玉锁,又要香遇做催妆诗。边修颂、班寄、诸舸和步望彬等一干好友簇拥着她,各个都被小伙子们好好考校了一番文韬武略——香遇更是被捉弄出满头大汗,催妆诗背了一首又一首、终于才尽词穷,不得不十分应景地求饶道:“各位舅爷爷们行行好,就放小王一马罢——林公子,等开了门我让边二亲自给你塞红封!” 房外的女人和房内的男人都“哄”地一声笑起来:在这的都是年轻女男,林三纠缠边二的绯闻也不是什么秘密。熙朝民风开放,只要不是真闹出什么丑事,大伙对未婚女男的风流趣事还是很看得开的——除非像杨舟梦那样,家道中衰不说,还当真痴恋得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连香遇本人都要避嫌的境地——一般而言,在林三这种朝中有人且风评良好的公子身上,舆论还是趋于友好的。 屋外的几个,边修颂文臣出身不算,诸舸、班寄、步望彬和香遇都是懂得兵法的,趁着屋内一群小郎君纷纷忙着打趣林燮、无暇堵门的空档,几人一齐用力撞破了闺门——除了边二狼狈地迎上笑颜如花的林三郎,其余几人都凑着男人们的嗔怪打趣:“王娘/殿下,回头我的红封可不能少!” 香遇哭笑不得地一一应下,喜郎走进来:“殿下,吉时快到了,您看……” 香遇点一点头,心里忽然一动——床上遮着严实盖头的新郎拉拉她的衣角,轻声道:“那就动作快些。” 喜郎耳朵尖,登时扬高了声音笑道:“哟——是得赶紧,咱们新郎等不及了!” 屋子内外立刻又是一片哄笑。 拜别边相妻夫上轿,香遇又骑着来时的健壮白马、带着边修雅和他浩浩荡荡的嫁妆队回到王府。 宫里的使者带着圣旨赐了王夫宝印种种,香遇带着边修雅拜过了府中祠堂先祖灵位——自然是骆家的——香遇幼失恃怙,便掠过拜高堂的步骤直接拜了天地妻夫、再送入洞房,边修雅从今天起就正式算是骆家的新夫“骆边氏”了。 香遇还要忙着应酬客人,在洞房露了一面就匆匆抽身离去。边修雅的贴身侍俾苹苹和薇儿笑意绵软地哄走了来看热闹的小孩子和贵妻人们,一关上房门苹苹就叹了口气埋怨道:“公子,我听二小姐身边的素素说,光您进门前这几个月,王娘就纳了两个贵侍,从前的风流也压根没断过——这还是您没进门呢,往后可怎么好呀。” 薇儿轻捶了他一下:“胡闹!公子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边修雅掀起一角盖头别到耳后,露出线条利落的俊俏下颌,有条不紊地抓了一把床上散落的瓜子花生磕着:“不要紧,薇儿,让他说。” 薇儿拿这主仆俩没办法,生着闷气站到床脚:“公子您就溺着他吧,我看他几时在王府淹死!” 苹苹昂首:“你听听你都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公子,素素可是跟着二小姐最久的侍郎了,我花了五两纹银才从他嘴里问出来的——就这还是看在我们当年一起在大厨房打过下手的情分上他才说的。” 边修雅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所以?” 苹苹作大惊状:“所以,出嫁前也就罢了,这嫁都嫁了,您不该想点什 分卷阅读46 么对策对付那些侧夫侍郎什么的吗?” 边修雅拍了拍手,抖掉瓜子皮:“说得好——我渴了,薇儿,给我倒杯茶。” 薇儿听话地给他倒了杯清茶漱口。缓过嘴里的干涩,边修雅才优哉游哉放下盖头角、重新扮回规整新郎的模样:“你们今日也算见过王娘了,以这一面来说,你们以为,咱们这位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苹苹想了想:“是位……为人和善的人?” 薇儿眉心微皱:“是位,很灵醒的人。” 边修雅笑吟吟摇一摇头——盖头上的流苏轻轻晃动,他藏在红布下的眼睛明亮清澈:“咱们这位殿下啊,说和善也和善、说灵醒也灵醒,但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慢慢地笑一笑,眼风扫过窗棂的方向——分明是被满目喜色遮得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他却好似能看透重重帷帐木瓦、直视到窗外的人一般,连说出的话都像温柔不见锋的软刀:“所以,要以直以诚,不要妄想能瞒着她做事。” 苹苹和薇儿肃容颔首:“是。” ———— 趁着人多吵闹,边二偷偷踹了香遇好几脚,以报她临场出卖队友的血海深仇——为了掩护姐妹顺利变成她嫂子,她被林三郎抓了手上好几道。 班寄这个断袖当然不能理解她:“林三郎盘靓条顺的多好看啊,又对你痴心一片,你为甚不娶他?” ——就像隔壁桌的甄子慎也不能理解她,还专门探头过来讨教:“如意,你为甚又不理我?” 步三倒是很能理解边二的痛苦——她抱着酒坛子痛饮许久,泪流满面地向同桌的姐妹们展示胳膊上比边二深刻许多的血痕:“昨日好容易回一趟家,他又跟我闹……哎哎,真的,不要娶你不喜欢的男人……” 陈垣已经算是这两桌年轻女人里妻纲比较振兴的,连她也不禁对着侄女陈越叹:“阿越啊,你将来……” 被陈越苦着脸强行打断:“姨母,要不您同王娘说说……作业再这么布置下去,您侄女我可能没有将来。” ——然后被已经脱离孩童范畴、正式进入兵部名单就职、即将前往嘉峪关、但仍然坐在半大孩童席上的诸舸十分有优越感地好一顿嘲笑。 幕僚那一边的桌上,连许启这一阵都因久别的家人到了,消瘦的面上很是滋润了不少,乐呵呵地问候新同僚:“凤贤妹,今日殿下喜事,你还是开怀些的好。” 而凤以鸾仍在郁郁不乐地自斟自酌:“许贤姐勿怪,我只是……斯人已逝,便再难开怀了。” ———————— 一些众生相。 等下章婚礼的肉一完京城卷就结束啦! 22.【大婚h】边太公钓遇——愿者上炕 边妻人早逝无从参照,但香遇断定边家女儿的好颜色应当归功于母亲——边相保养得宜,快五十的人仍如三十许一般,看起来也就比边修风大了十几岁。 她风度翩翩地一抬手,连眉眼的纹路都儒雅亲切:“殿下,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香遇从善如流地迎上去笑道:“小媳见过岳母。” ——老狐狸和小狐狸的眼神在空中无声相撞,彼此都十分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 香遇敬了一轮还要再喝,被边修风出言拦下了。 她这大姑子边修风和妻人凌氏也算有名的眷侣,因此并没加入另一边的“婚姻失意联盟”局里,而是跟着母亲坐在长辈席里推杯换盏,温言拦下了香遇的酒:“子衿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懂,家里的事还要你操持,切不能这时就醉了。” 香遇拱手道谢——她和边修风不全然陌生,当年在国子监也是一同读过书的,虽不大玩得到一起,人品还算是知根知底。如今看来,倒也是个难得的厚道人。d?? 这一边坐着的几乎都是铁杆边党,见状纷纷知趣地推维道:“就是就是,时候不早了,王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边氏姐弟比香遇大上两月——边修风镇定地拍一拍她的手:“殿下放心,一切有我和娘在。” 香遇一怔——她实在是很少被同性亲眷以平等姿态安抚过,神情罕见地软了几分:“……多谢柏舟姐。” 边修风对她安然一笑。 —————— 主院本就是留给边修雅住的,修补的时候便留了空当没有取名。 紫音扶着香遇踏进院里的时候,苹苹和薇儿正从屋里出来,见了她惊喜一笑:“见过殿下。” 香遇对他们没什么印象,看一眼紫音:“他们是边……呃,王夫的小厮?” 紫音自觉不方便进后宅, 分卷阅读47 试探着放开她:“是。王娘,那我就先回前院……” 香遇挥挥手:“嗯,去吧,照看好边小姐和岳母。” 苹苹和薇儿知趣地跟着退下。 香遇按一按头,清醒几分,缓步向婚房走去。 大红的烛火、婚服、装潢,紫丹仔仔细细打理出的婚礼,自然比杨舟梦那瞎折腾的高了何止一档。 新郎子稳稳当当地坐在婚床上,大红赤金的凤冠霞帔在巨壮如儿臂的龙凤花烛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他蓦地转过头,盖头上垂下的流苏盈盈摆摆,音色醇脆:“王娘?” 香遇靠在房门上看他,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有点发酸:“……嗯。” 她走过去拿起墨玉喜杆,轻轻挑开他殷红烧眼的盖头——一个温宛袅那的殊丽美人眉眼含春、端庄而不失动人地直视着她,含而不露地笑出一点抚湄:“子衿见过娘子。” 大红的婚服穿在他身上,倒不像是喜色满园的婚服,更像是……更像是染了大红、绣了金凤的羽衣霓裳,不似凡人一般的姿容无双,红得冷清又茂盛,简直要红出一种佛性。 香遇的心弦重重一跳,余颤惊彻肺腑——她甚至忍不住无声地大喘了一口气,硬生生逼着自己醒过来酒:她觉得自己今夜真是不对劲,又不是、又不是没见过,这么急色,倒好像她多喜欢他似的—— 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真是奇了,明明之前见他也只是比较少见的“颜色甚好”,怎么今日看起来竟这般摄魂夺魄——她的视线落在他红润饱满的唇上,恍惚地想:胭脂、对,一定是因为他今日涂了胭脂—— 边修雅恍若未觉地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床上,一点朱唇微抿,周身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淌满整间床帐,却并不显得晕腻——香遇昏昏迷迷地看着他,心里莫名冒出来一个念头:他怎么是牡丹味儿的? “你……”话音出口她才觉出自己嗓音低哑、甚至有些口干舌燥,香遇下意识润了润嗓,无意识地放柔声音,“……子衿,你往后唤我表字就好。” 边修雅双目晴明——他毕竟只喝了一杯合卺酒,神志简直不能更清醒,自然看出香遇这是醉了,从善如流地解开两人繁复厚重的礼袍,语意温存道:“好,阿遇。” 香遇点一点头,由着他宽衣,倒真有几分新人的喜意:“其实……还从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边修雅偎在她身上为她解带,一双笑眼凝眉一扫,又带着似有还无的几分羞怯,真是道不尽的春风拂面:“这有什么。往后,我天天叫给你听。” 香遇看得意动,托起他的俊颜就去吃他唇上的胭脂。边修雅轻呼一声,立刻勾上她肩颈回以深吻——一时春意四涌、甘津与软舌相缠,竟不知是谁的唇腔更甜滑一些。 满目的艳红都像赤诚燃烧的欲火,价值千金的龙凤喜袍一件件从床帐中流下——香遇压着边修雅裸白有力的胸肩坐在他腰胯上,仔细又用力吮吻他沟分壑明的锁骨尖,手里胡乱拈弄着他粉嫩的乳头,在他胸口留下一处处青紫红肿的斑痕; 边修雅也不甘示弱,十分周到地伸手钻到她花蕾深处,一手挑开她丰盈的花瓣、一手徐徐加快地揉动着她的花蕊,感受着花蜜淋漓翻涌着顺着他纤长十指湿了满床—— 香遇被他灵活的手艺逼得腰腹一颤,下身夹紧他的细腰就泄了出来——她一使劲,虎牙咬破了他最临近脖颈的锁骨处,腥甜的血液汨汨滑在她唇边,边修雅难耐地呻吟一声,凑上来亲掉她嘴里原属于他的血,低喘着拉下她的手去摸他隆胀的欲望——上面也已经湿了,他前段吐露的精液混着她喷流下来的体液,水光交织一片、不分你我—— 边修雅眼角也几乎被她压出焉红水光——他脖间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意,生命流失的恐惧逼得他的肉棒更加硬朗粗壮,他急促地抱住她,紧迫地向她求饶:“遇娘、香遇——” 酒精随着汗液挥发了不少,香遇情热上头,神志却清醒不少。她将他结结实实压在床上、她的长发散下来笼罩住他的,她带着笑意跟他算账:“‘君子死知己’?嗯?” 边修雅不温不火地挺身亲一亲她的长颈,眼神烙在她红润玲珑的乳头上:“是我错了,早知今日——” 他语气一顿,不肯见她独自清醒,趁她不备拉着她翻了个身、换成他在上的姿势,咬着唇向后坐了坐、俯下身舔吸着她硬立起来的幼嫩花心,狭长眼睫扫过她紧实的小腹、刺得她酸痒发笑:“子衿你做什么——哎、等等、嘶啊——!边修雅!” 他细白齐整的贝齿轻软地含住她的阴蒂,舌尖迅速在阴蒂最敏感的软肉上划动抽吸着,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的神魂都从此吸得颠倒——香遇握住他的阴茎回以揉捏,情欲纠缠混乱不清、索性一起达到了高潮。 分卷阅读48 两人腻在一处只静了片刻,几下呼吸间眼神交融,边修雅的腿间就又耸立起来——香遇似笑非笑地看他:“好卿卿,怎么个‘早知今日’法?” 边修雅叹着气、握着他的欲根,眉目沉沉、音色如醉,神情中带着半真半假的清愁:“早知今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做风流鬼还不容易?” 香遇哼笑一声,一个翻身坐回他身上,扶着他的手用她的温热包裹住他的粗壮——伴随着边修雅一声湄意入骨的呻吟,她稳稳地坐在他腰腹最深处,低笑着指导道:“本王教你就是。” —————— 花穴不断分泌出粘稠的汁液,香遇按在他身上徐徐挺动着身体——两人第不知多少次齐齐发出舒爽的喟叹,边修雅抬起上身啄吻她垂下的胸乳,情迷意乱地捧着双峰舔吮出一处处红肿:两人的胸腔斑斑红迹交映在一起,倒更像一对璧人了—— 他一面承受着香遇愈发加快的肏动,一面喃喃笑道:“确实,何必妻荣夫贵——” 香遇喘着气,没太听清:“嗯?” 柱身被穴内层层叠叠的肉粒裹嗦得要命、花穴的敏感点被肉棒的青筋一次次剧烈地剐蹭磨砺,快感在腹腔酝酿着即将崩溃,两人交织愈紧,边修雅直视着香遇,轻声道:“我说,何必妻荣夫贵——” 他抱着香遇又是一个翻身,肉棒重重地抵进花穴深处,欲望爆炸得两座躯壳一齐震颤发抖—— 感受着陌生的液体在花穴里涌动飞溅,香遇爽得身体发软——她看见边修雅俯下身亲吻她的胸乳,听见他嗓音喑哑、眼神迷蒙地说:“父凭女贵足矣。” 香遇还在高潮的余韵里没有回神,潜意识觉得他脸上不能这么干净,抬手掐了他脸蛋一把,无赖道:“……我是没力气了,想要你自己来拿。” 边修雅从混沌中拉住她。他亲一亲她的手,刚刚卸完货的下体又在她体内涨起来——他努力清一清嗓子,又坐起来,双眼极有牵引力地一勾,眉眼弯弯:“……这可是你说的。” 烛星高照,两人此起彼伏的叫春声颠沛在烛火里,掩映一室激昂旖旎春光。 —————————— 找到下半章莫名消失的原因了:一个三点水一个无的字显示不出来,后面的文段都被吞了……改成抚湄以后应该能正常显示(前面好像也用过,我看一下是不是需要补档……otz 小边和她主要是,遇宝好久没有“家人”了,动心在所难免。 写两只狐狸的时候莫名觉得遇宝和她丈母娘也很有cp感……淦 京城卷至此完结!撒一下花花,遇宝的闲散郡王生活到此结束,下一章要开始打卡上班的官场卷啦! 新后宫读条ing…… 23.【剧情章】一骑青尘司马到,曾是惊鸿照影来 大婚翌日,是香遇初受任命、正式上朝的日子。 昨日两人叫了好几次水折腾得晚,苹苹只得顶着压力斗胆去叫一家之主:“王娘、殿下?时辰到了,再不起身,早朝要迟了……” 好在香遇平素也自律:本来往常这时她也快起来打太平拳了。 罕见的是,边修雅竟也立刻惊醒了——顶着苹苹烧红的脸,他神情镇定地迅速披上衣衫遮住身上斑驳的青紫吻痕、服侍香遇起身穿衣:“遇娘,我昨日叫薇儿吩咐厨房今早做了粥,你……要不要尝两口?” 昨日那般兵荒马乱,他倒还有心思盯着厨房做粥?伸展双臂享受着人妻待遇,香遇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正室的看法又变了一些:“好。叫他们快些上。” 朝服是一品郡王的大紫蟒袍,香遇继承了郡王位后常年请假翘班,今日一穿倒也新鲜。正收拾着,紫音眼睛熬得通红地从外院赶过来:“王娘您可醒了!昨夜、昨夜……” 香遇尝着边修雅亲手配制的山药板栗桂圆粥:“昨夜又怎么了?” 紫音欲言又止:“昨夜您回房后……” 她眼神飘在半空,显是看见边修雅才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又来了两位……呃……” 香遇瞥一眼低头安静用粥的边修雅,并不十分在意:“皇上皇后?” 紫音苦笑:“陛下是来了,但听说您已入了洞房很快就走了。只是宫里来人倒也罢了,可……玉门,也来了人送贺。” 香遇手中汤匙一顿:“她们来做什么?” 紫音劝道:“到底也是同姓血亲,又当着众宾客的面……我已经叫紫乐去妥善安置了,但您……就不见见?” 香遇没什么表情地放下粥碗擦手:“来的是谁?” 紫音垂目道:“是二小姐。” 分卷阅读49 香遇拧眉想了片刻:“行,好好招待着。叫她等我下朝。” 紫音松了口气退下:“是。” 屋里安静下来,边修雅好整以暇地看她一眼,以为她多少交代两句:“我们家进京不久,不知这位‘二小姐’是……” 香遇目光平静地拍一拍他,恍若未闻:“丹姨年纪大了起身晚,你体谅些,迟半个时辰再找她过家里的账。” 边修雅被她的冷淡激得微微一滞,旋即低眉道:“……好。”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他压抑着委屈默默地想,她只是还不懂他的好处……她总会懂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清脆沉稳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不似后世君臣相疑针锋不容,在此时的朝堂做官,还是待遇颇丰、未有卑态的一件大好事。 香遇第一天上朝就站在勋爵最前面,纵然浑噩惯了,也不免有几分战战兢兢:即使她不想承认,但终究是娶了边相的儿子,在外人眼里她就是铁杆边党;虽说有厉橙厉橘为她在厉相处拉分,但这交流只是单向,她可没有能通及厉相的筹码……呃,厉檀不算的话。 熟识的人里,站得离她最近的,除了左右二相就数陈垣了:只是这位陈侍娘一向是个稳妥人,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是绝不肯与边厉产生任何瓜葛的,更不要提给她眼神。视线溜了一圈,她只能将目光落在右方的蔡行霓身上:没有意外,这位蔡尚书,就是她未来一阵子的顶头上司了。 她的业务能力不必说,能做到号称“天官”的吏部尚书,没点真东西是坐不稳的;至于立场,就更妙了:蔡尚书膝下五女三男八个孩子,分配均匀地在两党各结了三门亲事——剩下两个,一个儿子自产自销给了自己一手扶起来的学生,一个女儿娶了琅琊书院院长的儿子——巧得很,正是甄子慎的哥哥。 蔡尚书这等高深的墙头功夫,香遇简直心驰神往。 她一早找甄子慎的路子递了帖子拜见过这位前辈,对自己进的尚书省有了些许浅显的认识:总的来说,六部分配均匀,厉掌兵、刑,边管礼、户,两边经常厮打得你死我活;吏部工部这两个最强最弱的总体持中立态度;看上去平和,但其实内部也各有两方的钉子,只是不大明显。 总而言之,吏部居然相对还很不错——简直一点不像侯璟的作风。以这厮那点一言难尽的弯弯绕心思,不给她整点头疼事他能舒服了? 香遇怀着狐疑上朝,带着几分昏昏欲睡地听完一阵两党扯皮,感觉有些无聊:国家承平也没多久,这些官油子们就吃相难看成这个样子,真是不明白她娘哪来的一腔报国热血。她两手一摊战死沙场了,留下她和大长公主孤儿鳏父的……要是她盖世英雌的娘活到现在,指不定班寄那顿怪力乱神的说辞对香遇就真的一点诱惑都没有了。 “……好了,此事交由大理寺,该查的查该办的办。你们一个个岁数的零头都要比朕大了,还要朕教你们怎么做事吗?” 侯璟大约也烦了,他喝止了两党即将开始的争吵,挥挥手招来宦婠:“甘桂酒,宣旨。” 甘桂酒——和皇帝厮混过的香遇自然知道,这也是男扮女装伺候皇帝的一个宫男——他展开圣旨,朗声宣读了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斯馆陶郡王骆莹,谦虚有礼,温文尔雅, 能文能武,逸群之才。着即转任兵部侍娘,钦此!” 令旨一下,登时满朝哗然—— 香遇此前的虚职是正三品紫金光禄大夫,论品级和六部侍娘是平级,因而说不上越制;但紫金光禄大夫一个虚的不能再虚、言官都懒得多费口舌去参的衔,毫无过度地直接转成实权兵部侍娘?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肥差——香遇咬牙切齿地想:这下树的敌可不止是党争那一拨了……她早就知道,他哪有这个好心! 甘桂酒连喊了几声“安静”才让朝堂暂时平静下来。香遇明显地感觉到周身严密地笼罩了一层或冷或热的目光——天知道她也很崩溃,只能眼神阴沉地盯着上面的侯璟——爹的,这孙子还装看不到她! 香遇一边毫无波澜地盘算着诸如把皇帝肏死在龙床上这种十分大逆不道的行径,一边诚惶诚恐地谢恩领旨,一副十足忠臣模样:“……谢陛下隆恩,臣万死不敢渎其职。” 她和皇帝装模作样地三辞三唱过领了职。眼看有人要出言反对,皇帝又不慌不忙地让甘桂酒拿了几道旨意:“众卿且慢,朕有要事。”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青衣官员稳步踏进朝堂——六七品才穿青衣,但论理朝会是五品以下是无诏不得入内的,一时举座皆惊,只有离得近些的曾绿和远处的香遇凭着熟悉依稀认出来人—— “微臣有本要奏:臣以凉州司马兼巡关御 分卷阅读50 史之职,参凉州卫嘉峪关宣威将军秦闻征,玩忽职守、贪冒军饷、里通外国、有负圣恩,臣请彻查!” 这来者,风尘仆仆、灰头土脸、衣冠狼狈,却又眉目宛然、双目灼灼、身姿挺拔,一身的正气仿佛要冲破云霄,像极了她那个一生不得志却也一生刚直的娘—— 陆续有人也认出了她,在耸动人头的掩护下叫破了青衣官员的名字:“是她!” “——去年的状元娘、程旭丰的独女、程瞻、程照宁!” 朝堂好容易稍微再平静一点,皇帝便向甘桂酒使了个眼神——甘桂酒点点头,又宣道:“奉陛下口谕,令馆陶郡王兼任兵部侍娘、主查此案!” “轰”的一声——太极殿彻底炸了。 ———————— 这一卷主线是官场所以剧情章的比例会增加,不过篇幅我会尽量控制在比后宫剧情少的界限内哈。 官制大部分参考隋唐,但是我比较熟悉明所以也会掺杂一点明的元素……但其实我也懂得不多…… 总之搞黄以外的细节不重要,看懂意思就好! 24.【剧情章】甜瓜法则 吏部右侍娘的位置就这么悬了下来。 下朝时皇帝留了程瞻说话,把本想约老同学一叙旧情的香遇憋得差点拂袖而去——然而也不敢太拂,二相和蔡尚书都在一旁看着呢。 兵部尚书钟藻是太后堂妹。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她对香遇绝没有冷脸;但身为厉相的女儿亲家,她对香遇这个边相儿媳也不会太和善——这位钟尚书为人沉默惯了,对新下属点一点头、便跟在厉相身后慢慢向兵部走去了。 香遇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钟藻。 ———— 原来之前的兵部左侍娘凌岸也和程旭丰同时上书了乞骸骨——这两人年纪相当,当年是同科进士、一同拜在班宸门下做师姐妹的,据说原先关系也十分亲近过,只是后来程旭丰检举了班宸,既背叛了师门又几乎毁了凌岸仕途,两人就此决裂,后来一个归了厉相、一个就奔了边相,彼此很有几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嗯……香遇保守估计,这位凌前辈乞骸骨,估计除了身体dr?和党争原因,说是为了和程娘子赌气也不无可能…… 不同于处处和风细雨的吏部,兵部院子和厅堂里挂满舆图和刀枪剑戟,看起来就极有杀气。钟藻带香遇进了兵部大堂,随手拉了一个郎中,言简意赅道:“带骆郡王见凌岸。” 可怜小郎中科举出身、比香遇大不了几岁,见过官位最高的就是这位三天憋不出十个字的钟尚书,平日在兵部只会埋头做事,对这位闻名遐迩的郡王最大的印象就是身份高贵——她战战兢兢地向香遇引路:“王……殿下,这边请。” 香遇还不至于跟一个六品的过不去——但也不至于轻视,毕竟她这次可正是被一个六品的中州司马摆了一道。她和气道:“有劳郎中……怎么称呼?” 小郎中笑一笑:“下官职方司郎中方怡白。殿下……呃,侍……” 香遇忙道:“本王——我既担了这个职位,在公堂上唤职称就好。” 方怡白见她态度甚好,也不觉放松了神经,浅笑道:“侍娘高义——这边就是凌侍娘常用的书房了。她应当还在里面整理文书,下官权责所限,便不进去了。今日下官轮值,侍娘若有事,只管找下官便是。” 香遇笑着对她点一点头:“多谢方郎中。” 目送方怡白离开,香遇才轻叩两下、推开房门—— 成山如海的文稿中钻出一个额发微秃、眼周晕黑一片的老娘子——正是一身便服的凌岸。凌老娘子弓着腰驼着背、眼睛眯成一条缝,正举着一个琉璃镜细细比对着桌案上的竹简。见香遇进来,她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属,皱着眉嚷道:“说了多少次不要贸然进来,我这里的东西——” 大约是看到了香遇身上的紫袍,她忽然住了口,放下琉璃镜看过来,奇道:“你是哪个?” 香遇拱一拱手:“见过凌大人。晚辈骆莹,是新上任的兵部左侍娘。” “骆莹、骆莹。”凌岸把这两个字在口中反复咀嚼几次,忽然笑了。 她细细打量香遇:“你就是骆莹?” 香遇心中奇怪——她自认记性还算可以,但从没记得自己家和这位凌大人有何交集——她谨慎地点点头:“是,凌大人认得晚辈?” 凌岸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她许久,才骤然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对老国公仰慕已久,因而对……殿下有所耳闻。” ——她的目光,同班寄有些像,但又不完全相像。香遇暂时按下心头的古怪感,只试探道:“拙荆姐夫和大人同姓,不知……” 分卷阅读51 凌岸闭上浑浊的双目,似笑非笑摇摇头:“我是布衣出身,与剑门凌氏并无瓜葛。兵部确有在厉航淫威之下仍拜服礼泽贤妹的人,但殿下若想知晓,不如亲自去问您那位岳母。” ——边相边重芳,字礼泽。 香遇浑水摸鱼失败,若无其事地避开话题:“晚辈未经庶务,不知兵部做事风格,还望凌大人稍加指点……” 凌岸睁开眼看着她,眉目中竟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自嘲——她低声喃喃道:“谁能想到,我凌霜降还能有这一天……” 香遇想到什么,心中微动,正要继续追问下去,便听凌岸缓缓叹道:“……也罢,我官都辞了,再搭这一把手,想来也不碍什么事。” 香遇心思一顿。 ——— 午休会食,香遇没用多少——一来她满脑子官司没工夫饿,二来官署的饭菜真的比王府差的太多了。好在王府自有门路,紫音也心里有数,得到消息就立刻打点了花柘,从颐花楼订了十桌琼花席在兵部请客、为香遇猛刷了一波同僚好感度。 用完午饭,六部的大院子登时热闹起来:一般来说,天下安定时,除了每天几个倒霉轮值的宿直官,其他官员会食结束便可回家了。香遇陪着凌岸整理左侍娘的文稿,看着她边交代事情边把废卷宗一摞摞在火盆里烧成灰,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趁会食时紫音带来加菜的机会问了两句——紫音脑子里几乎存着整个京城所有官员的生平——香遇原以为,先皇和程旭丰那种千顷地一根苗的就已经算是子嗣凋落,没想到凌岸更胜一筹:她干脆孤身一人、无夫无侍无女无儿净身至今——老师落网、师姐背叛后,她甚至连学生门客都没有,在人情罗织如蛛网的京城,俨然是个格格不入的怪咖——也难怪她明明没有像死对头程旭丰那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也在侍娘位置上停滞不前这么久。 下班时间人多口杂,凌岸自忖交代完了能说的部分,就把香遇赶出了书房。 香遇虽存有几分保下秦闻征的心思,但兹事体大,她又刚刚吸了一身的仇恨值,不得不小心谨慎些。向方怡白问过几卷档案所在,香遇亲自抱着一摞纸卷回了王府。 ———— 班寄倒是乖觉,一早在书房院子里等她。看她一脸菜色,香遇奇道:“你昨晚喝了多少,脸色这样差。” “先别提这些。”班寄苦笑,“骆莹,你是不是被点作兵部侍娘了?” 香遇动作一滞,放下纸卷:“今早忽然变得。你怎么知道?” 班寄眉宇含愁:“我若是还能猜出你要查的案子,你还能信我么?” 香遇想了想,忽然饶有兴趣地看她一眼:“如意,你认得前任兵部左侍娘么?” 班寄迷茫地回忆片刻:“是叫凌岸?有些模糊印象吧,大姨在时和我们家经常来往的。听说后来投了边相,怎么,她为难你了?” 香遇摸一摸下巴:“我觉得,她说不定也同你一样,被神仙托过梦。” “怎么可能……”班寄下意识反驳一句,又忽然顿住,她犹疑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香遇笑吟吟看着她,反问道:“你又到底知道什么?” 班寄面不改色:“我知道你要查的案子很重要……你最好要紫徵多聘些护院。” 香遇看了她一会:“到底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班寄沉默片刻,随手拿起她桌上一只甜瓜比划:“这个世界是有运行法则的。倘若我已经知道这只甜瓜要坏,将它护得越紧只会让它坏得越厉害。可能今天我将它收起是好意,但更可能它正是因我动了它、才被蛀坏了——我不知道我的举动是否顺从了甜瓜履行的法则,我所以为的帮助是会让它更好还是更坏……骆莹,我不敢赌。” ——香遇按住她捧着甜瓜的手,眼神坚定:“如果是我,我不会等这个结果——我会亲手打开它,看一看、尝一尝。” 话音刚落,她就从容掰开了这枚甜瓜——香甜的汁水溢出掌心,香遇递给班寄一半,自己拿帕子擦擦手,高声唤道:“紫弦,叫秦小郎到本王书房来一趟!” —————— 下章不一定,但下下章应该能睡到新人 25.【剧情章】烂甜瓜故事 听到郡王通传,秦云焕受宠若惊。 他匆匆妆点一番赶到前院,见香遇面色冷淡方觉自己会错了意,低眉行了一个侍礼:“见过郡王、班娘子。” “嗯。”香遇道,“你从嘉裕来京,用了多长时间?” 秦云焕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带的家女都是军中熟手,走了不少小道,行路快、不足一月便到了。” 分卷阅读52 班寄问:“我不甚了解官场,若是寻常官吏走直道住驿站,自嘉裕来京,大约要多久?” 秦云焕迟疑片刻:“要视马力快慢,少则一月有余,多了两个月也是有的。” 香遇想了想:“我印象里照宁是不会骑马的。你后来和她有过联系么?” 班寄摇摇头:“我同她又不及你熟络,何况后来……我同她怎么会有联系?” 香遇和班寄对视一眼,班寄乖觉道:“我组个局。昨日步三姐还说,王娘新官上任,也该同往日旧同窗们见一见。” 香遇点一点头,又对一旁茫然无措的秦云焕吩咐道:“你和你小爹通信用的信鸽还在么?” 秦云焕一怔,瑟缩一下应了,立刻明白过来,嘴角发白:“殿下,可是我娘她出事了……?” 香遇看他满目萧然,露出几分稚气未脱的惊恐,一时也放松些许,拍一拍他瘦削肩膀:“本王答应过的事,不会有问题。” 秦云焕眼角噙着泪花,像一只受惊悸恸的幼兽,眼中盈盈脉脉,看得香遇不禁心软片刻、拥一拥他——握着秦云焕的肩头,香遇心里难免叹气:亏她还特意把两人的院子放在一起,怎么杨舟梦就不能学到秦云焕这一点聪明劲呢? 给秦闻征通过书信、放了秦云焕下去,班寄眼神似笑非笑,正要调侃香遇的档口,守在书房院门口的紫商来报:“王娘,凤娘子求见。” 于是轮到香遇调笑:“呦,阿凤今儿终于不唱苦情戏啦?” 班寄瞪了她一眼。 凤以鸾进门轻轻一拜,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香遇收起轻佻,抬手赐座,和蔼道:“不知咏笙有何要事?” 凤以鸾在王府将养了这些时日,通身气派远非前些日子可比,举止从容不少。她拱手道:“听闻殿下有俗务缠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草民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香遇这次没有看班寄。她探身向凤以鸾,饶有兴趣地挑眉:“哦?” 凤以鸾确定地点头:“我建议王娘,立刻亲往凉州查案。” “我反对!”香遇还未开口,班寄忽然抢白道——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警戒着,眼神死死盯在凤以鸾飘飘若仙的身姿上,“凤以鸾,我、尤、其、反、对、你、去、凉、州!” 香遇眉头微皱,她安抚地拍一拍班寄:“如意,你冷静些……” 孰料班寄转头看她的目光也带着冷:“——骆莹,你也不能去。” 这是有些过于冒犯了,香遇心中有些不快。但她也晓得班寄为人,于是不再理她,晾着班寄一个人静心,独自询问凤以鸾:“检举的程瞻都到了京城,我为何要立刻前往凉州?” 凤以鸾抬眸,谨之又慎地回道:“因为此事不仅仅事涉秦将军,更事关王娘之母、老国公苦心经营十年的凉州、以及——凉州三十万百姓的安危。” 香遇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扶一扶鬓角垂下的发丝,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以鸾,说详细些。” 景安十六年,边界动荡、郑国大肆举兵进犯,熙朝九州危急。凉州被围、久突不破,老骆将军怒急攻心猝死阵前,年方十八的小骆将军临时上阵,率骆家哀兵以一己之力守了玉门关整整两个月,成功等到了雁门苏氏的援军——而这还仅仅是老国公骆邦的初战。 援军抵达后郑国军撤退的日子恰是中秋,骆邦先是在军中大肆宣扬要安抚军心好好休养,而后趁敌人放松警惕之时,亲自挑选五百精兵直捣对手老巢,一举拿下西路郑军寇首回朝——可谓二战成名、名震九州。 通常这种少年天才总是难以落得好下场,但彼时熙朝景安帝实是明主。她非但不疑不恼,还将自己最小的弟弟馆陶长公主许配给了骆邦。 而骆邦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这位天才将星仅仅用了四年便收回了大熙的所有土地、甚至还逼得原本在两国之中处于上风的郑国一朝落魄下来,签了盟约割地赔款不说,还得每十年换送一对质女质子入熙——骆邦回朝后加封韶国公,是熙朝独一无二的荣耀。 这实在是一对千古难寻的君臣相得佳话——如果不算骆邦因多年征战伤病缠身、连独女香遇都没看到十岁……就匆匆去世的话。 骆邦回朝后,原本可以在京城休养调息、安居乐业,只因她放心不下凉州军民,才特意向景安帝申请回了凉州以镇民心。郑军花了六个月也没能攻下的凉州,却花了骆邦六年心血才重现生机。在凉州安顿六年后,骆邦才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京城与公主香遇父女团聚——而这时的她,已经仅仅只剩四年寿命了。 四年之后,边患又起——在丈夫馆陶长公主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一代军神骆邦带病出征,战死沙场。 总之,在香遇的记忆里,这位母亲要 分卷阅读53 么是冷面铿锵的将军形象、要么是呕心沥血的苦臣模样——总之都离她十分遥远,虽也有温情,但终究很少有常人所能感受到的母爱如山。 但她的父亲、姑母、老师、亲眷、同学,周围的一切一切声音,无一不在告诉她:你是从英雌的怀中出生的、你是英雌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流着英雌的血、继承了英雌的养分。你天生就是英雌的一部分。 ——香遇听见凤以鸾用她那清润的嗓音娓娓道:“秦将军只是诱饵、凉州即将大乱,世上唯有王娘能救大熙——殿下若不去,只怕国公十年心血付之一炬。” 香遇看着她:此女数日之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哀悼模样,却忽然一夕之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振奋抖擞起来——香遇的声音冷下来:“这些消息,你从何而知?” 凤以鸾沉默片刻,俯身下拜:“回王娘,我自‘未来’而来。” “你同本王说这些,是何企图?” 凤以鸾腰背绷直、直视着她:“我身为凉州子民,不愿坐视乡亲百姓罹遭此难。” 香遇逼问道:“你怎知本王能解此围?” 凤以鸾果决回:“我不知,我只是不甘心毫无作为!” 香遇深深出了一口气:“你拿本王来赌?” 凤以鸾却笑道:“不,我是陪王娘与天一赌。” 她拒绝了班寄的阻拦,眼神灼灼、目光如炬:“我吃过大亏,我晓得天道有常,但——我这辈子,偏不要信命!” 班寄被她气得跳起来:“骆莹!连你也跟着疯吗!!” 香遇拦下要跑出去的班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甜瓜摔在地上,糜烂的香气瞬间在室内炸开。她看着她,笃定地下了判语:“班如意,你也是‘疯子’,是不是?” 班寄的眼中划过深深的无奈。她看着冲上来抱着她的老友,心底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期冀与……惶恐。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班寄隐隐约约地感觉到—— 有什么冥冥中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 要开学了 事多压力大,要么没时间碰电脑,要么写着写着就嗨了…… 那什么,文中角色们的观点均不代表作者想法,作者是坚定的群众史观哈。 26.【微h】我不给,你不能抢 “皇姐深夜到围场行猎,怎么也不知会朕一声?”皇帝策马赶上香遇,自知理亏地向她讨好,“前几日兰陵才献了几匹大宛良驹,朕正说要请姐姐一同赏玩一番呢。” 夜风带着初夏闷热的暑意,捂得香遇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加烦躁。 从宫里到苑圃起码要两个时辰,可她才刚到长芳苑没一会皇帝就现身了——看来她的直觉没错,今日朝上皇帝果然是有意试探—— 而且,他爹的,这混蛋玩意儿竟然还敢监视她! 香遇完全不理他,他语气愈诚恳她驾马愈快。 按捺住心头火气跑了大半个草场、直到临近湖边感受到清凉的水气,香遇才勒马停住——但毫无下马的意思。 她懒洋洋地瞥一眼身后微微气喘的皇帝:“陛下客气了,臣还没来得及去凉州查案,何德何能无功受此禄?” 皇帝倒是先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她的缰绳望着她——香遇的马自然是顶顶好的高头大马,皇帝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却还不肯放手:“朕……我不是有意要出尔反尔的!我是错了,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个屁! 次次都有苦衷,拿她当傻子哄呢? 这混账要不是因为昨儿她大婚歇得早了、没等他亲临就跑去跟边修雅圆房所以呷醋蓄意报复,她骆香遇三个字儿倒过来写! 香遇和和气气地笑:“得此良机为上分忧,臣求之不得。陛下何错之有?” 两人都没带侍从,是以除了香遇随身带着的一支火折子,他们没有任何照明。 然而即使周遭如此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皇帝也晓得她多么生气,索性解释也不解释了、直接指天发誓道: “朕说了,吏部侍娘的位置说给你留着就是给你留着的!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又事关你向来器重的秦闻征和交好的程瞻,我这不是想……” 皇帝絮絮叨叨自辩了什么,香遇基本没怎么在听——反正都是些废话。 她望着平整如镜的湖面、神思抽离地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为什么非得在这听这个毛头小子废话、任凭这个公公爹爹的小男人——小男孩摆布?就凭这一个开荤年头还没她年龄零头大的小家伙? 分卷阅读54 就像这长芳苑,明明是文帝赏给她爹的苑圃、后来她娘回朝才献给先皇的。香遇幼时最喜欢这苑圃,后来虽有了令牌能随意出入,却总是不比自家院子去的安心舒泰——凭什么还要令牌,这本就应是她的! ……对哦。 ——好似一滴琼露滴在心湖、万顷涟漪骤起,无形的窗户纸一朝捅破,灵台霎时清明如醍醐灌顶,连香遇原本烦闷的心境都豁然开朗起来。 借着夜色的遮掩,香遇锐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顺着缰绳向下望去——虽然已经同小皇帝厮混了月余,虽然种种大逆不道的心思也动过不少,但直至这一天、这一刻,她才终于终于开始真正意识到: 皇帝——侯璟他,毕竟是个男人。 ??? 从前是她号不到脉,还真以为这小祖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天降帝星。如今看破了他的外强中干,再想动点什么手脚倒是容易得多了…… 皇帝终于表白表得口渴了,看香遇不吭声,还以为她气消了,殷勤地亲自牵着她的马向远处亮着灯的亭廊走去——这不比人多眼杂的宫里,人口清净不说还是皇家园林,就算他这低眉小意的小男人模样被看到也没人敢瞎传。 近了亭廊,二人这才发现里面有人。 ———— 这晚的于齐杏九而言简直恍如梦境。 他本是凉州人,幼时因战乱和家人走失。男孩儿命贱,他又生得一副不安于室的狐魅模样,倒了几手人伢子才被养母齐志买下——齐志只是长芳苑的养马小吏,其夫齐安氏生性苛刻善忌,家产其实不丰,原也没想买这个小狐魅种子。 奈何那阵子齐志总被上峰挑事,路旁算命的也不知是不是被人伢子买通了,非说齐杏九命中富贵、能为齐志改运,硬是勾着一时心软的齐志买下了这个小孤儿。 齐安氏膝下无女、在家没有话语权,更抵不住妻主齐志心善意坚,只得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养子——一转眼竟也养到十六岁了。 十六岁的齐杏九果真出落得一副夭夭尧尧的狐魅模样——只是寻常正经人家哪肯聘这样的男子?便是富贵人家纳小侍买通房,正夫们也更愿意买些相貌中上好生养的,而不是招来狐魅子勾了妻主的魂。 齐志虽然官小,但到底也是背靠皇庄的正经人家,不愿让养子去做下流行当败坏家声,也只好继续这么养着。齐杏九晓得自己不招养父齐安氏待见,于是捏着分寸努力干活兼讨好话事人养母齐志——譬如这日,齐志轮值夜班,他特意做了夜宵、走了半个时辰才将半凉的菜汤和馍馍送到齐志手上。 长芳苑占地颇广,小官小吏们有专门的安家宅落,齐杏九久居其间,对苑中路线十分熟稔——是以他没怎么多想,走累了、看附近有个亭廊、就过去想歇歇脚。 孰料他刚坐一会,就有人进来了。 来者是一个高挑丰满的紫衣女子和一个略扁平些的乌衣女子——条件所限,齐杏九不大认得达官显贵们,但衣裳好坏他总是看得出来的。 紫袍明显比乌衣精致贵重些嘛! 齐杏九留了心眼,行礼时就明显更侧重紫衣女子些——还好出门前沐浴过,他又晓得自己侧脸好看,于是梗脖子梗得十分卖力,露出线条优越的侧颈和侧颜,面容楚楚、肤色嫩白,领口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沟,却又不着粉黛,端的是一个清水出芙蓉,荆钗布裙亦难掩佳容:“民男齐氏,见过两位贵人。” 乌衣女子面色有些不善,但紫衣女子果然开怀:“你既不是苑里宫男,又为何会在此处?” 齐杏九焉然一笑,大着胆子抬头明送秋波,又露出一些恰到好处的惴惴不安:“小男子家母今日轮值夜班,奴家来给阿娘送些宵夜。路过此处,权当……歇歇脚。贵人,奴家……没犯着庄子上的规矩吧?” 紫衣女子笑意更浓。她看一眼一旁的乌衣女子,伸手将跪在一旁的齐杏九拉进怀里,轻松道:“不妨事,本王的人,不拘这些虚礼。” “本王”,齐杏九的眼睛亮起来——他这把赌了个大的,这还是个王娘! 乌衣女子愣了一瞬,一时竟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似的,怔怔看了紫衣女子好一会——直到齐杏九知情识趣地攀进紫衣王娘的怀里,她才一甩衣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冲出廊外。 大人物的事,齐杏九有足够自知之明不去掺和——他看着紫衣王娘望着乌衣女子的眼神,心中有些发颤——但事已至此,只能努力放软身子靠在王娘怀中,温柔小意地恭维道:“王娘英姿,阿杏仰慕已久。今日得以侍奉,奴死也值了。” 紫衣王娘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却有些扎人。她笑意吟吟地抚一抚他清艳俏丽的面庞,手法轻柔地像是赏玩一件难得的珍宝,说出的话却让齐杏九当场愣住。 “你想要 分卷阅读55 富贵,得自己向本王来讨。” 齐杏九的脑子不大灵醒,手脚发冷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刚惶然片刻,又见这紫衣王娘并无厌意,于是他大着胆子褪下外裳,露出宽而薄的胸肩和纤软的腰肢,一双美目缥缈似轻纱薄雾,笨拙稚嫩道:“阿杏求娘子垂怜。”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这位高贵的王娘,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抱起他当真向外走去——齐杏九揽着王娘的脖子,随她路过廊下生闷气的乌衣女子和女子身旁匆匆赶来的宦婠,忽然莫名觉得有些不妙——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王娘抱到了长廊尽头的亭室。 —————— 细软含香的小舌探进汁水丰沛的桃谷深处,流引出绵绵湿意和不时飞淋出的甘甜蜜浆;红樱耸立在双峰之巅,随着躯壳的震颤抖擞变硬,细密的皱褶被恰到好处的吮吸短暂地抚平,章法混乱而力道匀称地落在敏感的肌肤上。 亭中的竹床很结实,也很硬,跪得齐杏九矫嫩的膝盖红肿了一片。但他实在乖巧听话好用得紧,于口头功夫上又十分天赋异禀,只消香遇闷哼几声便寻到要点,埋在她敞开的腿间卖力耕耘许久,一张俏脸上全是香遇泄身时喷溅出的液体。 伺候完香遇,齐杏九周身衣衫褪得精光、白如敷粉的身躯上斑斑青紫暧昧得骇人,香遇却只脱了一只锦靴,玉足隔着罗袜碾踏着他硬挺的性器——却并无欢好之意,只拿它当按摩足底的玉锤时轻时重地踩着,直叫齐杏九一个雏儿又痛又爽得连连泄身了几次,几乎要被榨干。 齐杏九不识字,更不晓得这四面挂了屏风纱帐看起来很严实的亭子实际上完全不隔音。偏他又生得一副好嗓子,香遇要他叫他就叫,要他喊他就喊,什么淫词艳曲都被勾着唱了一遍,直哄得香遇身心都舒畅起来,才终于发了善心,许他自己捏着帕子略微疏解一下。 香遇敞着怀仰躺着,耳畔男人嘤嘤噎噎的叫床声连哭带喘、也只权当是教坊司新出的艳曲——眼风透过屏风轻纱的间隙扫过不远处木雕石柱般的主仆二人,屈辱感与快意几乎同时在心头泛起——但又都十分的淡。 ……说到底,这也不过几个男人罢了。 —————— 谢谢媎妹们的鼓励支持,我回来啦! 这章后面我找机会大修一下,停笔了大半个月,有点找不着状态…… 27.【剧情章】假天然克真傲娇 到长芳苑时就已经入夜,好容易幸了个男人刺激完皇帝,香遇紧赶慢赶,才总算踩着宵禁的点回了王府。 到底是成亲后头一次下朝回来,边修雅特意领着府里一众夫侍在门口等她。眼见马车上紧跟着香遇下来一个夭夭尧尧满面春色的男人,几个通人事的夫侍多多少少都变了脸色。 杨舟梦这种本就受了王娘冷待的、面色更加暗淡不提,秦云焕这样近日还算有几分恩宠的、登时就皱了眉——就连一向驯顺温吞的雪奴也露了些不虞之色:再怎么说他也是良家出身、大长公主亲赐王娘的侍子,又长伴殿下多年,若和这等狐魅模样的无名小子同等位份,几乎是有些羞辱人了—— 边修雅倒只是面容发白、尚且镇定,从从容容地迎上来:“殿下也不介绍介绍,这是哪一位弟弟?我瞧着竟有些眼生呢。” 香遇倒是难得被问住了——她迟疑片刻,转头揽过方才刚幸过的小郎:“你叫……” 齐杏九乖觉地倚进香遇怀里,水光潋滟的眸子向她一望,轻声道:“民男姓齐。” 他原以为接下来会被问一遍母父户籍——再不济名字用要问一下吧——孰料香遇竟然真的并不关心他叫什么,得了一个姓就立刻松手拿去搪塞边修雅:“啊,对。这是齐氏,子衿你先着人给他安排一个院子歇着,本王还有事——” 重心被猝不及防地甩开,齐杏九踉跄两下,一时难免有些狼狈——人群中传来几声嗤笑,齐杏九偷偷望过去,正对上那个容貌最艳丽的男子冷冷投来的视线——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轻蔑又不屑地转身离去,仿佛只这一眼就伤到了眼睛。 端庄温宛的主夫望着离去的侧夫,又瞥一眼香遇,眉心微皱:“乡君他……” 香遇压根没功夫注意这群男人间的刀光剑影。她正思索着正事,道:“对了,子衿、阿秦,你们也随本王去一趟前院。” 秦云焕心知是为了母亲,只觉沉重、并不惊喜;边修雅不明原委、愣了愣,微不可见地对身旁的苹苹使了个眼色、打量一眼秦云焕、又回头扫视了一圈身后的莺莺燕燕,这才点头跟上香遇:“是。” —————— 把秦云焕放到书房,香遇带着边修雅先去见了骆萱。 韶国公的爵位虽在香遇这一支,但其实老国公骆邦不是没有嫡亲姊妹。上 分卷阅读56 一代纠葛暂且不谈,总之如今玉门骆氏这一代的族长骆鄞是香遇的亲姨母,膝下三女中骆萱排行老二,正比香遇小了一岁。 两家虽是血亲,但因老国公骆邦昔年正是为了营救不听长姊劝告鲁莽出兵被围的骆鄞而战死,大长公主因而对二房十分厌恶,不许香遇与之来往。香遇耳濡目染,对玉门中人感情也十分有限,扶灵回乡都回的是祖籍嘉裕而非骆家世代镇守的玉门。 但,就算有限,总还是有——譬如二房长女,也是曾和香遇交换过几封书信的。 “这位就是二堂妹。”香遇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亲热,拉着骆萱的手为边修雅解释道,“子衿早时不还问过么?” 边修雅当然懂事,闻言立刻做出七分当家主父的端庄周到与三分新夫的含羞带怯:“姐夫新进门,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二妹妹多担待。” 不同于香遇总带点骄气的矫健利落气质,骆萱长期随母驻扎边关,小小年纪身上便有种常人难及的、见过血经过事的气质。她没有半分为香遇妻夫的礼待而感动的样子,反而兴致缺缺地打量着这对妇夫,一张口就叫人——起码边修雅是很想丢掉修养掀桌跑路。 骆萱道:“殿下这矫揉造作的劲儿还是留着过点逍遥日子吧,也好给日后留个想头。” 香遇——或者说,骆莹——她八百年没被人这么当面下面子骂过了。 身为超品大长公主和一品国公的掌珠,哪怕是心思勾勾绕绕如皇帝,不管背后怎么阳奉阴违,见了面总还是得和和气气、甚至偶尔低三下四哄着她的。 她看着骆萱没说话,一旁边陪侍的边修雅心头狂跳,觉得自己似乎过早涉及了骆家的家族秘辛: 他才刚过门第一天,别说有女傍身,连侍奉都只有一次……要不要来这么刺激的啊? ———————— 骆萱当然不是故意的……才怪。 骆萱生在玉门长在玉门,自然也处处以玉门骆氏为荣。她打小读母亲房里的兵书武谱,小小年纪就冬三九夏三伏地练出一身的陈茧旧病,为的就是不辱没头顶这个骆字、不辱没“玉门骆”的名号。 ——可长房一家最避着的也是这名号。 忙碌又早逝的大姨不谈,姨夫大长公主在世时对玉门总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堂姐,骆萱就更是看不上:区区一个游手好闲的京城纨绔,也配顶着骆姓受封一品军爵? 所以她一向看不惯——或者说,讨厌长房。 原本母亲不派长姐而派她来京城她就够生气的了,谁知这便宜堂姐竟然还把她晾了整整一天才拨冗来见,骆萱不由得更生气——这不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长房的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她故意当着新过门的堂姐夫给堂姐难堪,就是想看这假惺惺的京城人会不会撕破脸。骆萱面上一派冷淡,心里满是激动——仿佛看见香遇撕破脸她就赢了长房一轮似的。 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边修雅不敢看香遇,率先张口想打圆场糊弄过去——孰料牙关刚打开一个音节,就听到香遇几乎同时张了口。 她仍是那副亲切的面容,眼神清亮得仿佛能直慑人心:“是我怠慢了承晖妹妹,堂姐——子衿,明日叫人在院里摆酒——承晖,堂姐明日自罚三杯。你看如何?” 不说边修雅,就是骆萱也愣住了——别说两房长年异地交恶,就是陌生人之间平白无故被甩脸子也多少要有些怒气吧?这堂姐——不对、她怎么被她带跑了——这骆莹——也不对、她哪里配姓骆——她——她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看到堂姐夫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深觉羞耻,脸色猛地涨红、只得干巴巴地应下:“那、那好吧……” 空气终于重新流动一般,香遇难得地笑了。 她想起堂姐骆蓉在信中所写:“莹娘海涵:萱娘性热,易怒发冲冠、惹是生非。虽也恼人,然则哄之也不难,乃吃软不吃硬者。若得其味,也可爱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