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相公掌中欢》 第1章 身死 北风呼啸，白雪铺地，一夜之间，整个上京城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寒风卷着雪沫子，胡乱飞舞。 宋清月穿着单薄的衣衫，缓慢走在上京的街道上，她从来不知道，上京的冬天居然这么冷。 周围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跟了一路，宋清月都恍若未闻。 她的身体和心都是麻木的，冰冷的。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年前她还是相府尊贵的二小姐，上京城的第一美人。 可短短一年时间，她从云端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应该说从宋清慈被接回来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比起她，宋清慈才是正统的相府嫡女，宋清慈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便病死了，而宋清月的母亲阮氏，姨娘上位，成了相府的夫人。 幼年时，宋清慈在府里的存在感很弱，后来又病了，被送去城郊的庄子养着，直到一年前，她被接了回来。 宋清月还清楚的记得她被回来的第一天，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姐姐。 她样貌清秀，举止大方，虽然穿着简陋，通身的气派却一点都不像小地方回来的，反而比宋清月更像一个大家闺秀，只是看人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事实上，也的确是，宋清月的母亲是姨娘上位，出身商户，唯一会的本事就是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从小到大她也是这么教育她的。 于是，小小年纪的宋清月就懂得如何去“勾引”一个男人。 她喜欢宁王，他比她大六岁，是个十分俊秀的男子，只是性子冷淡，虽然是皇子，却不骄不躁，还靠自己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 这样的男人，整个上京的贵女几乎都为他倾倒。 宋清月更是不例外，她十三岁的时候外出，差点被一匹疯马踩了，是宁王救了她，从此便对他清根深种，像是疯魔了一般想要嫁给他。 然而，这份情，却成了她最后的催命符。 自从宋清慈回来后，整个府里开始变的不安宁，似乎总有事会发生，每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倒霉的都会是阮氏宋清月母女。 宋清慈却和她们截然相反，她先是得到了祖母的喜爱，后来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也向着她，就连她最最喜欢的宁王，对她也格外不同… 宋清慈在相府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而宋清月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止一次和宋清慈发生冲突，当然了，最后倒霉都是她… 先是她大哥伤了成明小郡王被判了流放，接着她的母亲与人私通被捉奸，没多久便暴毙了。 最后就是宋清月，她给宁王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宁王发现，衣衫不整的丢了出来，然后他急急忙忙的去了宋清慈的院子“解毒”去了。 宋清月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她因为伤风败德被宋府赶出来的时候，宋清慈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出来送她。 她再不是往日那副贤良温柔的模样，而是脸色狰狞，满含恨意的看着她。 “我的好妹妹，这一切都是你和阮氏应得的，你们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原原本本的还给你们而已…” 宋清慈咬牙切齿的说着，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宋清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宋清慈的恨来自哪里。 可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回忆着一切，往事如过眼云烟，转眼间什么都不剩了，什么都没了。 她一无所有了。 … “噗通！” 护城河只结了一层薄冰，人掉下去很快没了动静。 第2章 那天我去勾引宁王了 彻骨的寒冷包裹着每一寸肌肤，头疼的像是要爆炸。 宋清月吃力的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黑暗，她被绑着，以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倒在地上。 宋清月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潮湿的味道。 她有一瞬间的眩晕，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她明明记得她乘坐的飞机失事，她应该是死了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嘶” 一阵疼痛传来，一大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苦笑了一声，这个宋清月混的也太惨了，简直就是拿到了重生女主文里恶毒女配的剧本，一把好牌打个稀烂那种。 她那个姐姐宋清慈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好多事情都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还有最后说的那些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宋清月还没理清楚思绪，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是两个女人的声音，伴着呼呼的北风，声音有些飘渺。 “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宋二小姐好歹是相府的女儿，到时候，相府那边会不会怪罪我们？” “怕什么？她已经被相府赶出来了，对于相府来说已经没用了，相府不会管她死活，这个不要的贱人居然敢勾引宁王殿下，我定要叫她好看。”女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嚣张和咬牙切齿。 “可…” “别可是了，宋清月处处与我作对，我定要出了这口恶气才是。” “…”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宋清月冷的一个哆嗦。 两人来到宋清月前面，漆黑房间也被火把照的明亮。 “贱人，我知道你醒了。”嚣张女冷声说道。 宋清月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领头的女子着鹅黄色衣衫，个头不高，长得却很漂亮，只是面目有些狰狞，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有点眼熟。 宋清月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这女人叫容菁，是她的死对头之一，也是宁王的无脑爱慕者。 和原主宋清月一样，她大概拿到了恶毒女配二号的剧本，这一年来和原主还有宋清慈冲突不断，被宋清慈整的够呛，前些日子听说因为犯错被罚抄经书了，看来是放出来了。 “容小姐，好久不见，经书抄完了？” 宋清月直起身子，反绑在后的双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一堆稻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自己是没什么好运气。 容菁一听，当即大怒，指着宋清月道：“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哪里会被罚！” 罚抄经书是小，丢脸是大。 容菁说着抬手就要打宋清月，宋清月往后一缩，忙道：“你别冲动，有话好说，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上次的事明明我也是受害者，而且，你看看我现在混成这样，哪里就能让你吃那么大亏？” 容菁的动作被打断，手一顿，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宋清月，你不用再挣扎了，我现在就刮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敢跟我抢宁王。” 宋清月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狠毒，上来就要毁人容貌，可她现在浑身无力，又被绑着，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 宋清月眼睛一转，急忙说：“你刮花我的脸也没用，宁王喜欢人又不是我，他喜欢的是宋清慈。” 容菁一怔，随即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天我是去勾引宁王了，可他将我丢出去了，然后他就去找我姐姐宋清慈解毒去了。” 容菁“…” 所以，你这么不要脸，勾引男人还能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第3章 现在送你去见他 容菁脸色大变，愤怒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怒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宁王殿下也不会便宜了宋清慈那个贱人。” 她从头上拔下金钗，一步步的朝着宋清月靠近。 宋清月冷汗连连，想往后退，可后面是一堵冰冷的墙。 “若是没有我，倒霉可就是你了，你斗不过宋清慈的。” 容菁还在靠近，金钗已经抵在宋清月的脸上，尖锐冰冷的触感令宋清月头皮发麻。 宋清月稳了稳心神说：“我不喜欢了宁王了，其实我早就心有所属，你若是刮花我的脸，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 容菁的动作一动，嘲讽的看着宋清月：“你以为我会信？你若是真有靠山，还会沦落到这副田地？” 宋清月见她有了松动，微微松了口气道：“我的名声毁了，无颜面对他，我一直喜欢他，却不敢说出来，宁王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容菁听她越说越离谱，没了耐心：“宋清月，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呢？你以为随便编一个人出来我就会信吗？” 宋清月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她脑子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一遍遍的过着原主的记忆，忽然，她想到一个人，忙说：“你哥，我喜欢你哥。” 容菁冷笑：“我有三个哥哥，你说是谁？” “自然是你二哥了，这世上的男子，没有一个比的上你二哥，我年少时候便仰慕他，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加上我和宋清慈不和，才想着抢走宁王，气一气宋清慈，谁知道我被她害到这个地步，宁王又那样对我，我对他早就死心了，我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你二哥，别人我看不上的。” 容菁“……” 容菁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不只是容菁，就连屋子里丫环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容菁拿着金钗冷冷的看着她：“宋清月，你这糊弄鬼呢？你会喜欢我二哥？” 她二哥什么名声，谁敢喜欢他？别说外面的女人了，就是容菁看到他都忍不住哆嗦。 正因为如此，听到宋清月的话，她才有了迟疑，宋清月可是上京第一美人，万一二哥日后知道她处死了他的仰慕者，怪罪她怎么办？ 二哥那人脑回路新奇，而且十分凶残变态。 这个家里，容菁最怕的就是她这个二哥。 眼见着容菁的神色有了松动，宋清月急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非要刮花我的脸，不如直接杀了我，否则你二哥怕是会怪罪你。” 容菁身边的丫环也说：“小姐，二公子性情难测，万一……” 容菁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宋清月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毒的主意，她忽然笑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二哥，我就给你个机会亲口跟他说。” 宋清月“……” 硬着头皮：“好。” 她又说：“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二公子怕是要嫌弃。” 容菁用金钗挑着她的下巴说：“宋清月，别想拖延时间，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二哥，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第4章 冷冰冰的人 容府，拜月阁。 珊瑚看着高高的院墙，有点担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容菁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能出什么事？是宋清月自己说喜欢我二哥，我只是成全她，给她一个机会。” 她想过了，若是宋清月死在她手里，家里一定会怪罪，对她名声也不好，可这么放过她，她又不甘心，既然她说喜欢她二哥，那就交给二哥了，到时候她怎么死，可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容菁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完美。 珊瑚看了容菁一眼，心想，她不是担心宋清月，她是怕二公子啊。 容菁嘴硬归嘴硬，真到了拜月阁门口，她又有点发怵。 “小姐，要不算了吧。”珊瑚小声说。 容菁看了一眼因为发烧脸红扑扑更加楚楚动人的宋清月，更觉得她此时像只诱人狐狸精，这样的女人，不管宁王喜不喜欢，她都觉得不安心，必须除掉才行。 容菁心一横，指挥一旁拖着宋清月的小厮道：“你们两个把她丢进院子里去。”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双腿有点软，不过也不敢不听容菁的话，将宋清月从一侧的矮墙上直接丢了进去。 若是容菁心细，会发现本来守卫严密的拜月阁今天似乎格外安静，可容菁到底也紧张，人送进去后，便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宋清月觉得她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的移了位，她自醒来就开始发烧，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又冷又热，能对付容菁也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被这么一摔，人都几乎被摔散了架，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 她打量了下四周，这是个很空旷的院子，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正屋的方向，亮着一盏灯。 宋清月舒了口气，朝着亮灯的屋子走去。 “有人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冷风一吹，宋清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又问了两声，依旧没人回答，宋清月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冷，刚走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门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了。 宋清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人吗？” 她声音发颤，往里走了几步，屏风后放着一个浴桶，桶里没有一丝热气，周围有一股淡淡草药味。 这种天气什么人用放着冰块的冷水沐浴？ 就在宋清月走神的时候，一股清冷的气息打在脖子上，凉凉的，顺着衣领钻进了脖子，透过皮肤，渗透进了血液里… 那是人的呼吸。 宋清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冰冷的人。 这是人吗？ 宋清月浑身僵硬，慢慢的转头，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是人是鬼，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后脑被迫贴在男人坚硬的胸膛，隔着头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 “谁派你来的？” 那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说话的时候，那股凉气打在脖子上，钻进皮肤，让人冷的发颤。 像一条冷冰冰的蛇… 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扭断宋清月的脖子。 宋清月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是相府二小姐宋清月，容二公子，是你妹妹送我来的…” 宋清月话音刚落，头便被按进了面前泛着冷气浴桶里… 第5章 最后一次机会 毫无防备的宋清月呛了几口凉水，只觉得肺都要炸了，她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还好那人及时将她提了起来。 “相府二小姐不在相府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那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宋清月咳了两下，才勉强答道：“你妹妹送我来的。” “嗯？” 宋清月又一次被按进了浴桶里，这一次她比刚刚更狼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宋清月也是有脾气的，她怒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容菁。” 那人的手像是冰冷的铁锲子死死的抓着她的脖子：“容菁为什么送你来？” 宋清月“…” 这简直是送命题。 “我喜欢你”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何况就算是她说了，身后那人一定也不会信。 宋清月迟疑的瞬间，又一次被按进了桶里，宋清月不停的挣扎，可是容二的手死死的抓着她，她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肺都要炸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容二将她提起来，冷冷的声音自耳边炸开。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宋清月知道这次若是不能说点有用的事情，他绝对会就地淹死她。 宋清月浑身湿透，冷的直打摆子，而容二却转到了她面前。 强撑着抬头，终于看清楚了容二的样貌。 这个疯子长了一张十分好看的皮囊。 他看着很年轻，着一身白色衣袍，松松垮垮的，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肤，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墨发未干，带着湿气垂在身后。 很瘦，是那种不健康的瘦，有点弱不禁风的模样，脸也很白，嘴唇毫无血色，最让宋清月在意的是他的眼睛。 他长了一双细长的狐狸眼。 眼形修长，内眼角尖尖的，微微向下倾斜，外眼角上挑，狭长的眼尾上翘，左眼的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这是一双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狐狸眼，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吞噬着人的心脾。 单从形象上来说，他是及其英俊的，可因为身体的缘故，加上本身性格很冷，第一眼看去，暮气沉沉，毫无生气，不像是个活人，而且他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容二忽然冷笑一声。 宋清月回过神，忙说：“是容菁把我送来的，她要杀我，我骗她说我喜欢你，她就带我来了。” 她尽量简短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屋子里依旧很冷，宋清月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体冷的发抖，她抱着胳膊，可怜兮兮等着容二最后的审判。 容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宋清月希望是后者。 终于，容二大爷转了下眼睛，光着脚，走到宋清月身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迫使她和他对视着。 “所以，你不喜欢我？”容二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悲喜。 可这确实是一道送命题。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要说不喜欢，疯子会不会不高兴？ 容二还跟个雕塑一样盯着她，宋清月心一横，觉得人活着，命最重要。 她仰头，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很真诚道：“二公子风华绝代，我很仰慕二公子您。” “呵…” 第6章 我给宁王提鞋都 不配 宋清月话音刚落，他就嘲讽的轻笑了一声。 “所以，我给宁王提鞋都不配？嗯？” 宋清月“…” 是她脑子烧糊涂听不懂他的话了吗？ 为什么他忽然这么有自知之明？ 而且，现在说他们的事情和宁王又有什么关系？ “一年前，康明郡王府，想起来了吗？宋二小姐！” 容二语含嘲讽的问，冰冷的气息吐在面上，让宋清月清醒了几分。 宋清月发烧了，可脑子暂时没烧坏，“轰”的一声炸开，细碎模糊的记忆渐渐变的清晰… 一年前，原主去康明郡王府赴宴，当时她还是尊贵无比的相府二小姐，清高自傲。 看到宁王和宋清慈在一起，她心中郁闷愤怒，却又无计可施，听到有人提起容二，宋清月便随口说道：“容二怎可与宁王相比，他给宁王提鞋都不配。” 这是原主的原话。 谁能想到就正好被当时赴宴的容二听到了，而且一句话容二还记了一年。 宋清月很想掐着容二的脖子告诉他：“这不是我，不是我说的，我就是个背锅侠，您老千万千万不要怪我啊啊啊啊啊。”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容二那张清冷英俊的面容，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狐狸一样的眼睛，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身心俱疲。 宋清月觉得自己完了。 “容二公子…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飞机失事掉下去的时候，宋清月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她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无从解释，脑子乱糟糟的，心里顿时委屈极了。 她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得在这受这种罪。 宋清月又急又气，身子又难受，看着眼前冷冰冰的男人，她就更难受了。 而容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不属于正常的疯狂，细细密密的那股疯狂渐渐蔓延开来。 他忽然伸手将她往前一推，额头上满是冷汗，怒道：“滚，滚出去。” 宋清月被他推倒地，撞的生疼，她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劲，联想到他刚刚的眼神，她心一沉，强忍着难受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门口跑，还没走几步，容二已经到了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虽然还是那个容二，可是宋清月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容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放…放开我…”宋清月挣扎，可容二似乎失去了理智，眼底浸满了疯狂，表情也变的狰狞，他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邪笑，正阴狠的盯着宋清月。 宋清月被他掐的喘不过气，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她挣扎了几下，忽然摸到了头上的银钗，宋清月拔银钗，朝容二身上的某处穴位扎了下去。 脖子上的力道没了，容二倒了下去，宋清月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再迟一分钟，她大概就要再一次去见阎王了。 宋清月休息了一会儿，强撑着爬过去查看容二的伤势，万一他死了，她铁定没好果子吃。 手探到他的脉搏，宋清月就是一怔，她看了容二一眼，心中惊疑。 第7章 战况激烈 今天是容二蛊毒发作的日子，杨百万怕他出事，就住在容府，容二那边一出事，他很快便提着药箱来了。 看到好端端的容二，他还有点狐疑，等看到地上的女人和屋子的情景时，杨百万的嘴巴简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你…容二…你你你…你做了什么？你这个时候，你怎么能…” 容二简直不是人！ 杨百万震惊的语无伦次，看容二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个毫无人性欺负良家妇女败类。 容二也十分狼狈，模样不比宋清月好多少，他脸色难看，不悦的瞥了杨百万一眼，有气无力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百万并不信，如此战况，容二说什么都没用。 想不到容二玩的这么开！ 容二也懒得再解释。 杨百万诊过脉，抓了药。 婢女给宋清月收拾了一通，又喂她吃了药，心中的惊疑不比杨百万少。 二公子平日里看着不近女色，想不到这么孟浪，将一个好好的姑娘折腾成什么样了？ 婢女同情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 杨百万出来后，去了容二的书房。 “之前应该是落水了，寒气入体，没死算命大，不过被你这么折腾…” 杨百万边说边观察容二的表情。 容二没有否认，宋清月这样，也确实跟他后来的“折腾”分不开。 “能不能挺过去看造化了，不过寒气入体，女子本就娇弱，又没有好好医治，日后恐怕很难受孕…”杨百万继续说。 容二抬了抬眼皮，眼底明明白白的写着“不满”两个字。 杨百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没说让你施孕！” 真是多说多错。 “话说，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美人的？”杨百万问。 容二冷笑道：“我说她自己跑进我房间的你信吗？” 杨百万信啊，毕竟不久前，他才见过容二，容二今天蛊毒发作，哪里有空风流，再说他的小身板也折腾不起。 刚刚只是太震惊，现在想来，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对了，你的毒怎么样了？” 虽然容二形容憔悴就跟做什么被榨干了一样，可比起他寻常毒发的状况要好太多了。 容二也没有隐瞒，将宋清月突然闯进来的事说了。 他褪下衣服，杨百万看到他身上有被什么扎过的痕迹，容二的皮肤很白，这些针眼看起来十分明显。 杨百万皱眉：“这是…” “她用银钗扎的，我的蛊毒没有再发作。” 容二心里的惊讶不比宋清月少。 杨百万更加吃惊了：“她居然能压制你的毒？” 容二冷笑：“可我不信她。”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能治他的病，怎么看都像是有人设计好的。 杨百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沉声道：“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但凡有一点机会能救容二，杨百万觉得都不能放弃，他医术太差，这么多年，容二就跟他的药人一样被他吊着命，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容二。 如今，不管宋清月是什么人，什么目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杨百万都觉得应该试一试。 第8章 这就是容二 清晨，阳光投过窗缝洒进屋子，灰尘在光影中跳动。 宋清月命硬，她这次昏迷了三天，挺了过来。 “水…” 宋清月的喉咙干的要命，有人给她倒了水，足足喝了三杯，才感觉自己缓了过来。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是一间很古朴的房间，装饰简单干净。 给她水的是个看着很老实的丫环，此时她已经出去了，大概是报信去了。 宋清月躺在床上，将之前的事情捋了一遍。 若是上京城有什么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容二公子绝对是其中翘楚。 容家的先祖是梁国的开国功臣，获封容国公，世袭五代。 随着时间的流逝，容家人早已不在是武将世家，族内人大都从文。 上一任容国公娶的是当朝长公主，先皇亲姐姐，膝下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 如今的容国公容礼便是长公主的长子，也是容菁的父亲。 容二则是长公主小儿子容廉的唯一的儿子。 容廉自娘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好不容易活到了成年，长公主给他寻了不少亲事，他自己都看不上，还说自己迟早要死的，不想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长公主劝了多次无果，也就由着他了，为了静养，他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谁知道后来有一年，容廉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还说这孩子是他和庄子里一个婢女生的，那婢女已经难产死了。 这个孩子就是容二。 容二带回来没两年，容廉就死了，长公主心疼幼子遗孤，一直带在身边养着。 按道理说，容二应该成长为一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最不济也是个斗鸡遛狗好吃懒做的京城纨绔。 可容二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的刷新人们的认知。 他十五岁偷偷跑出上京，参了军，和西羌的战役中，于百万军中取了西羌战神的脑袋，一战成名。 皇帝大喜，等到队伍班师回朝，想要大赏猛将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居然是容国公府的容二公子。 就在所有人以为容二公子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之时，庆功宴上，容二忽然发疯，杀了一个宫女，还差点掐死皇帝的一位妃子。 一夜之间，容二从梁国大英雄变成了人们口中所谓的疯子。 有人说容二被人下了毒，听说隔一段时间便会毒发，发作起来就跟疯子一样，见人就杀。 还有人说容二本就是个疯的，他进军队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众说纷纭，加上容二后来做的一些事，整个上京的人对他，又恨又惧怕。 以上这些都不是秘密，宋清月从前还听到有妇女吓唬孩子，不听话就叫容疯子抓走之类的话。 想到这，宋清月重重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发烧烧死呢，可她到底是不想死的。 人就是这样，别管之前怎么有骨气，在生死面前，全都得认怂。 她如今的处境算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外面有宋清慈虎视眈眈盯着，随时准备弄死她。 内里容二又是这么一个难以捉摸阴晴不定的疯子… 不过，比起现在出去死在宋清慈手里，宋清月宁愿待在容二身边。 容二虽然没有官职，可上京没人敢惹他，皇帝对他似乎也很宠爱，她在这里，宋清慈的手就算是再长也伸不进来。 想要保命，她得想办法留在容府。 可怎样才能留在容府？ 宋清月觉得，要么嫁给容二，要么就是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宋清月死都不想嫁给容二疯子。 第9章 能命令容二的人 宋清月之前给容二压制了他体内的毒，容二若是有兴趣，一定会来找她。 至于自己会医术这件事，宋清月也有办法糊弄过去，这还要感谢宁王。 原主外祖家里是开药堂的，而且通药理这件事也不是秘密，当初宫里选医女，选中的，还可以跟着周神医学习医术，拜周神医为师，这是个十分长脸的好机会。 宋清月为了能让宁王多看她一眼，苦学了近一年医术，还和几个贵女好一通较量，结果，周神医选了宋清慈，之后，宋清慈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 宋清月本身和原主有点像，不过她外公不是卖药的，她外公姓钟，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 钟家祖上十分显赫，据说当年他们的先祖钟岁言还做过国医，医术登峰造极，后来又出了位很厉害的女神医… 到了外公这一代，有不少东西虽然都失传了，可到底也保留了不少。 宋清月的舅舅们对医术毫无兴趣，钟家的传承就落在她妈头上，偏偏她妈学的是西医。 所以，从小宋清月就跟着外公学中医，跟着妈妈学西医，她资质很好，钟家人祖传的聪明，宋清月死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了。 她英年早逝，她爸妈，外公外婆不知道多伤心。 她盯着床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回不去了。 宋清月还没来得及伤感，门开了，刚刚的丫头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二十多岁，体型微胖，留着小胡子，圆脸，长得十分面善，身上背着药箱，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夫。 杨百万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难掩风华的美丽女子，大早上的，看见美人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 他放下药箱，给宋清月把了脉，又问了一些关于她身体的事情，确定她只是太虚弱没什么大事，便放了心。 “好好养着，不出一个月，保证活蹦乱跳。”杨百万笑嘻嘻的说。 他是那种很随和的性子，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人缘很好，也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想吃什么，有什么需求就告诉青芽。”他又说。 宋清月微微诧异，这个大夫看起来不简单啊，能命令容二的人。 “多谢。” 杨百万对丫头道：“青芽，去厨房把粥端过来吧，宋二小姐一定饿了。” 青芽点点头，出去后，宋清月也看出来，杨百万有话要说。 果然，他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兜圈子了，之前，宋二小姐压制了容二身上的毒可是真的？” 宋清月点头。 杨百万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看来不是误打误撞了。 “宋二小姐可知道解毒的法子？” “具体的，我还要检查过后才知道。” 杨百万看了宋清月一眼，见她眉目清明，虽然长得美，却不妖，他对她印象还不错。 “好。” 宋清月微微垂眸，这个人并没有问她会医术的事情。 正如杨百万说的，宋清月的待遇十分好，日子过的无比舒心，舒心的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在狼窝里。 宋清月到底年轻，养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能吃能跑。 而容二终于找上了门。 第10章 又是一道送命题 当天，宋清月就被容二叫了过去，这次她心里有了底，便没有那么紧张了。 这次见面是在容二的书房，房间里摆了不少书，或许是主人不常翻动的缘故，上面落满了灰尘。 容二坐在案几后椅子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姿态慵懒闲散，面容精致如雕塑。 每次看到他，宋清月都有种他不是美的真人的错觉。 “二公子。” 容二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冲她招招手，像是主人在招呼小猫小狗一样。 宋清月忍。 她走到他身边站定，疯子的侧颜一百分，无可挑剔。 容二将一叠纸丢给她：“念给我听。” 宋清月翻开，发现是她的资料，从她出生到现在，十分详细，有的东西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上面居然都有记载。 宋清月不知道容二什么意思，她诧异的看着他。 容二不耐烦的抬了抬眼皮：“怎么？不识字？” 这些字很古，宋清月有原主的记忆，她认识。 摸不准容二什么意思，宋清月便只好从头开始念。 “天保五年，宋墨涵小妾阮氏诞下一女，取名清月…” “天保十五年宋清月不慎摔倒，肩膀受伤，血流不止…” “天保…” “停！” 容二开口打断了宋清月的话。 宋清月诧异的抬头，有点茫然。 容二：“肩膀受伤，流血不止，留疤了吗？” 宋清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总不能是关心自己。 她点点头，这个疤原主很在意，用了不少的祛疤膏都没用。 “把衣服脱了！” “啊？” 宋清月盯着容二，眼中有压不住的怒火，容二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模样，眼中没有半分情欲之色。 宋清月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你要看我肩膀上的疤？” 容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清月有点无语，心想容二果然多疑，大概是自己本人的表现和查到的不太一样，他怀疑了，所以要验明正身了。 宋清月毫不犹豫的将肩膀露出来，让容二看，怕他看的不清楚，她还特意靠近了一点。 容二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宋清月心里鄙视了他一把。 谁夏天还不露个肩膀了？再说了，想看的是他，现在觉得不舒服的也是他。 是不是有毛病？ 容二扫了一眼，看到她白皙肩膀上有一块疤痕，很淡了，却依旧能看得出来。 宋清月穿好衣服。 容二示意她继续念，等宋清月全部念完了，容二才说：“既然这么喜欢宁王，不如我送你去他身边？” 宋清月一愣，这又是什么送命题？ 资料里写着她多喜欢多喜欢宁王，她刚刚亲口念出来的，若是她直接说不喜欢了，以容二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怀疑。 她想了想说：“从前不懂事，任性了一点，死过一次才知道，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宁王不喜欢我，我日后也不会再去喜欢他。” 容二素白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一下一下，在安静的书房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无端的让人心情烦躁。 “我对你和宁王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我要什么你知道？” 容二的声音清润好听，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想让我庇护你，首先你要有价值，我从来不养吃闲饭的人。” 宋清月暗暗咬牙，不过还是恭顺的点点头：“是。” 容二见她这么听话，还算是满意吧，不管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第11章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杨百万将宋清月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一遍，基本确定了宋清月没问题。 宋清月给容二把脉，这一次她号的十分仔细，良久，她收回手：“容二公子，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容二虽然不解，却还是点点头。 宋清月凑近盯着容二的眼睛，他的眼睛近看更加漂亮，睫毛非常长，可以荡秋千那种，可宋清月此时却无暇欣赏容二的美貌，她盯着他的眼睛，眼底满是疑惑。 容二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女人脸，她的眼睛里能够清晰的印出自己，她微微皱眉，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眼底满是疑惑。 一个女人眼睛里都是自己的影子，容二觉得这感觉挺新奇。 “怎么样了？”杨百万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随时记录。 宋清月道：“你看他的眼白。” 杨百万也凑近去看：“不够白？” 宋清月无语：“我是让你看他眼白这里，是不是有一根细长的黑线？” 杨百万仔细一看，还真是。 “这……这怎么回事？” 宋清月摇头。 她是真的很疑惑，她曾经听人说过，看一个人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只要看他眼睛是不是有一根细长的线，若是有，那这人就是被下了降头。 可降头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啊。 宋清月又盯着容二的眼睛看了半天，杨百万都要急死了：“宋二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宋清月道：“我也只是猜测，我觉得容二公子不是中毒了。” 杨百万一怔：“不是中毒是什么？” 容二也微微的吃惊。 宋清月看了容二一眼道：“容二公子，我怀疑你被人下蛊了，准确的说，有人把你当成了一种容器，养蛊的容器。” 杨百万脸色大变。 容二也沉了沉眼睛。 宋清月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接着道：“那天你用冰水泡澡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药草的香味，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 杨百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因为有这个病，从小就喝一种药，我现在就去拿药。” 杨百万急匆匆的走了。 容二像一块冰雕，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宋清月看得出来，他的震惊不比杨百万少。 “你确定吗？”他忽然问。 宋清月道：“基本可以确定。” 容二不说话了。 杨百万很快就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跤，他把药渣给宋清月，脸色十几严肃：“前两天刚吃剩下的。” 宋清月看了看，捏了一点闻了闻，点点头：“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煮药的水，这药叫香槐，蛊虫很喜欢，常年服用，血液里都会有这种味道。” 她很同情的看了容二一眼。 后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杨百万也几乎站不稳。 宋清月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容国公府的二公子，长公主的亲孙子，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这样的人被人当养蛊的容器祸害了这么多年。 而且他喝的药也有问题，这药是国公府煎的，由此可见，国公府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这里住着的可都是他的亲人。 宋清月都有点同情他了。 可同情只是一瞬间，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容二公子惨多了。 “若是停药了会怎样？”他问。 宋清月说：“暂时不要停，我们还不确定他身体里是不是有蛊虫更不要说是什么蛊虫，突然停药了会出事。” 杨百万点点头，他让宋清月回去休息。 临走时，宋清月回头说：“对了，你们那个冰桶别泡了，下次我施针就好了。” 宋清月简直无语，冰桶是最笨的办法了，他们居然还在用，她刚刚瞥了一眼，容二身上都是冻疮，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挨过去的。 杨百万愣了一下，激动道：“…好！” 第12章 耍什么花招 宋清月走后，杨百万的脸色无比阴沉：“你觉得是谁？” 容二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他淡淡道：“谁都有可能。” 是啊，谁都有可能。 “现在要处理吗？” 容二摇头：“不要打草惊蛇。” 杨百万颔首。 “巫蛊之术，居然有人敢用巫蛊之术，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处以极刑的！” 杨百万脸色难看，却忍不住说：“看来，这上京城混进了南黔国的人，而且这人地位不简单。” 容二没说话。 杨百万又说：“幸亏遇到了宋二小姐，不然真是谁能发现的了？这种东西最是隐秘，害了你这么多年…” 杨百万想想就生气，他坐在椅子上，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都是我无用。” … 上京多雪，一夜之间，整个天地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被，空气中尽是雪花清冷的味道。 容二的屋子里终于放了火盆，温暖舒服，他喝着茶，看着跳动的火苗，有些恍惚。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冰冷的，绝望的，他其实很怕冷，可好像更怕死。 人人都怕死，容二的怕，更像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一般，他不甘心… 容二捧着一杯热茶，打开窗户，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见院子里几个下人在扫雪，今天的天也格外蓝，阳光很刺眼。 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容二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害他？ 他如今等同于废人，他的存在也没有给谁带来威胁？ 容二的思绪被月明打断。 “二公子，宋二小姐来了。” 宋清月来了，她来刷存在感。 顺便想探探容二的口风。 容二不想见她，刚想打发走，眼睛忽然瞟到桌上的一个东西，又让人将她叫回来，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宋清月的出现太过离奇巧合，就算是查不到问题，可容二仍然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连他的亲人们都信不过，何况是一个浑身充满疑点的女人。 蛊毒这种东西，整个东洲大陆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他找遍了名医都没有看出来，宋清月学一年医术，就能懂？ 她的医术和见识远远超过了她给出的解释。 容二觉得这个女人浑身满是疑点，偏偏还不自知，还要往他跟前凑，他就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宋清月丝毫不知道容二脑补了这么多。 她进了屋子，暖烘烘的屋子里，暖意透过毛孔，温暖了血液。 容二坐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像一尊精美的雕塑。 “我调了些冻疮膏，二公子试试。” 容二没吭声，眯着眼睛，那双狐狸眼似乎在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宋清月冤枉死了，天地良心，她现在就想抱大腿，不想耍花样。 当舔狗这么难的吗？第一次当没什么经验啊。 她干笑了一声：“没事，那我就走了。” 容二忽然道：“明天康明郡王府有个宴会，你陪我去。” 宋清月脚步一顿：“我？” 容二挑眉：“怎么？不愿意？” 宋清月：“我能不去吗？””不能。” 宋清月“…” 那你问个毛线，她很怀疑容二是临时起意的，就是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了。 第13章 赴宴 康明郡王这个人十分骚包，总爱办这些奇怪的宴会，还组了一个什么才子才女团，做些酸文烂词的，原主才学很差，阮氏光教她怎么勾引男人了，正经的一点没教，所以每次这种宴会，原主都很吃力。 宋清慈就不一样，她才学很好，是才女团中的一员，曾经用一首诗狠狠打过原主的脸。 想到要见宋清慈，宋清月就有点不舒服。 而且，宋清月不觉得容二对这些才子才女们有什么兴趣，他带着自己，目的肯定不纯。 … 第二天，宋清月便跟着容二一起出门。 容二还是一身白衣，穿着白色的不知名皮毛的皮草披风，矜贵清隽。 单纯外表看，他真的是很出众的。 宋清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上车。”容二发现她又走神了，不耐烦的说。 宋清月上了车，马车的空间很大，里面放了暖炉，很是暖和，容二靠着马车壁，没骨头似的坐的十分懒散，身体埋在一堆白色的毛茸茸中皮草，更加衬的他像只成精的狐狸。 宋清月问：“二公子，我以什么身份去？” 她解释：“我被相府赶出来了。” 容二眼皮都没抬：“丫环！” 宋清月“…” 宋清月暗暗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今天能多低调就多低调点，免得宋清慈忍不住出手弄死她。 她现在可不想正面和宋清慈扛上，至于容二… 宋清月还不能确定，当有危险的时候，这货会不会第一时间把她推出去。 宋清月忍不住想，看来以后多多刷存在感，冻疮膏还是得送，大腿该抱还是要抱。 舔狗真难！ 容二眼见着宋清月又走神了，微微眯了眯眼睛，威胁道：“我的事，若是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宋清月回过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捏了捏自己的嘴：“二公子放心，我的嘴巴很严的，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说。” 容二没在说话了。 因为下了雪，路十分难走，马车走走停停，快到中午才晃悠到康明郡王府。 王府门口已经有不少马车了。 其他人比他们早来许久，他们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喝着热茶，吃着糕点，拿着纸笔开始写诗了。 康明郡王府内有一个很高的楼阁，还起了个很骚气的名字叫观仙台，从这里看雪景十分美，众人就在那里。 容二在前，宋清月在后，两人都是一身白衣，容貌俊美，翩翩若仙。 他们一进来，本来热闹场子忽然就安静了，众人都抬头看着他们，看到容二已经足够震惊，当看到宋清月的时候，整个场面就有些诡异了，男人们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而女人们，除了几个羡慕的，剩下的全都嫉妒的发狂。 宋清月不愧是上京第一美人，她一出现，所有人都被她比了下去。 宋清月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画面，倒是不稀奇，她只是对这种场子有点好奇，四处一打量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宋清慈和宁王！ 难怪众人这个反应，原来是这样。 宁王还好，宋清慈看到他们两个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极强的恨意，不过很快便垂下了眼睛。 宋清月没多想，只以为她恨的是只是自己。 第14章 不打算写字 康明郡王笑着走过来，他年纪也不大，长了一双桃花眼，十分英俊贵气。 看到宋清月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笑着领着容二和男宾们一起坐，因为来的晚，靠里面已经没有位置。 众人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今天的宴会要请容二，众所周知，他毫无才学。 容二的位置被安排在宁王的旁边，他落座后，康明郡王看向宋清月，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她。 康明郡王给宋清慈使眼色，希望她拉宋清月过去坐。 可宋清慈低头在写诗，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宋清月将这两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毫不在乎的开口：“郡王，我现在是容二公子的丫环。” 场面又是一静。 就连宋清慈也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也在看她，宋清慈是那种很清秀的长相，不够明艳，却很耐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迸射出一道道无形的火花。 宋清月也不管别人什么脸色，她走到容二身后站好。 公子们出行带的都是小厮，或者护卫，只有容二身后是宋清月，加上她逆天的颜值，便显得十分突兀，何况他们旁边还是宁王。 宁王从刚刚就一直没说过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清月，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是个冷淡的人。 他身后的侍卫对宋清月很熟悉，及其厌恶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理都没理，她给容二倒了杯茶，茶水不够热，还去旁边拿了壶新的，将他的披风掖好，便安静的站在他身后了。 舔狗要有舔狗的样子！ 她自己没注意，自己的举动，让整个场中人都惊讶不以。 宋清月从前有点娇纵的，而且喜欢宁王喜欢的要死，如今居然甘心给容二当丫环，还这么贴心的照顾容二… 众人的目光一会儿看向宁王，一会儿看向容二。 这两个人都是及其英俊的，宁王是那种很正派的长相，浓眉大眼高鼻梁，人也严肃不苟言笑，脊背挺直，光是坐在那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他平日里是不会来这参加这种诗会的，今天来，自然是为了宋清慈。 而一旁的容二公子和他完全不同，长的就有点妖邪，像是没骨头一样懒懒散散的坐着，整个人缩在一堆毛里，不只宋清月，就连其他人都觉得他像只妖艳的男狐狸精。 众人心中八卦的火焰燃烧了起来，谁不知道宋家姐妹为了宁王弄成什么地步？宋清月还被赶了出去，谁能想到，转眼她就抱上了容二的大腿… 面对众人的打量，几个正主却都跟没事人一样。 容二懒洋洋的开口：“还作不作诗了？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 他一开口，谁也不敢再看他了。 康明郡王打着圆场道：“今日的题目是以雪为主题作一首诗，表兄随意。” 容二点头，却不见动笔。 他就是坐在那里，一会儿喝口茶，一会儿吃口点心，当然了，他自己是不动手的，全都是宋清月在伺候他，容二觉得这感觉实在不错。 “公子冷不冷？”宋清月问。 这楼台为了观景方便正面是开放的，无论有多少火盆还是会冷。 “有点。”容二懒洋洋的说。 宋清月将宁王身后的火盆端过来放在容二身边，宁王的侍卫不悦的看过来。 宋清月无辜道：“我家公子身子骨不太好，受不得冷，宁王殿下不会介意吧？” 宁王侍卫不满，可宁王没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容二看了宋清月一眼，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不少人都写好了交了上去，容二还是没动，看样子根本没打算动笔。 第15章 太惊悚了 大家都写好了，就连宁王也象征性写完了。 康明郡王笑着看向容二说：“表哥，你来我这里不会只是蹭吃蹭喝吧？” 容二还没说话，就有人接了一句：“七哥，你就别为难表哥，他自小就不爱念书。” 说话的是个面白俊秀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鸷。 从他刚刚的话可以看出，大概也是某个郡王。 若非是皇家人，其他人也不敢这么挤兑容二。 容二抬了抬眼皮，看了那人一眼，回头问宋清月：“会作诗吗？” 宋清月摇头。 她可不会。 刚刚那个郡王又开口了：“表哥的眼光也太差了点，什么脏的臭的都要，也不怕怀了名声。” 宋清月侧头看向那人，那人也在看着她，眼底是令宋清月胆寒的恨意。 宋清月一怔，她觉得此人眼熟，不过不记得哪里见过了，更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当年宋清慈就是这么看她的。 那人的话一出，周围人也全都鄙夷的看着宋清月。 而宋清慈就像是个胜利者一般，看着宋清月的模样，满是嘲讽。 其实不只是对宋清月，他们对容二也是这样的眼神，只不过因为惧怕容二没有这么肆无忌惮。 宋清月眼睛一沉，别人她可以不在意，可宋清慈那个眼神让她及其不舒服。 刚刚的阴鸷少年又开口了：“表哥，宋清月的名声可不好，我劝你还是尽早放手免得弄一身骚。” 宋清月明白了，他就是在针对自己。 可是她确实不太记得这个人了。 容二懒洋洋的说：“小郡王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管别人的事情了？” 小郡王冷笑：“我只是好心提醒，表哥不领情就算了。” 容二还没说话，小郡王干脆对康明郡王说：“七哥，我们这是诗会，怎么什么人都带进来，不要脸的荡妇和目不识丁的人也能来这里了？” 不要脸的荡妇应该是在自己，目不识丁的人是说谁？ 宋清月猛的看向容二。 难道是说容二？ 容二不识字？ 宋清月想到那天他叫自己念书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不识字？ 这是个无比惊悚的消息。 这个时代有很多人不识字，可堂堂的容国公府二公子，大长公主的亲孙不识字，这就真的很惊悚了。 这个消息，不只是宋清月，场中很多人都不知道，都诧异的看向容二。 四周的恶意毫不掩饰的袭来。 宋清月看向容二，他对此毫不在乎。 她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个小郡王，小郡王一脸阴鸷的盯着她，像毒蛇一样。 她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深仇大恨能让这位小郡王豪无风度的，在这样的场合无差别攻击。 “公子身子骨弱，不如我代公子写首诗？” 宋清月说的是肯定句。 容二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宋清月拿起笔，写了首诗，到署名的时候，她看向容二。 容二抬头：“看我做什么？” 宋清月：“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就管他叫容二，这人真名他她还真不知道。 容二仙人般淡泊的表情出现了丝丝龟裂，嘴角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宋清月觉得他这话是带着杀意的。 她不久前还说仰慕喜欢人家，结果她不知道容二的名字… 她干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容二旁边的一位公子直接笑场了，被容二凉凉的瞥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所以二公子叫什么？这次我一定记住。” 宋清月保证。 “容华。”容二的眼神清楚明白的传达了一个意思：宋清月，你死了。 宋清月忽视了他杀人般的目光，心想这名字不错，和他的长相倒是很配。 她写好了容二的名字，还问：“是这个华吗？” 容二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宋清月，你故意的吧？“ 宋清月“…” 容二果然不识字。 真是太惊悚了。 第16章 大大大型屠宰场 把诗词交上去，宋清月和容二便不在管诗词的事情了。 宋清月凑到容二身边小声问：“刚刚那个小郡王是谁？我怎么感觉他很恨我？” 若不是那小郡王的眼神太过吓人，宋清月就忍到回去的时候问了。 专心赏雪的容二转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记得了？” “看着眼熟。” 当今圣上多子，王爷郡王皇子一大堆，宋清月还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容二忽然轻笑了一声，同情的看着宋清月：“你大哥宋清堂是因为什么被判流放的？” “不是打伤了成明小郡王…” 宋清月一个激灵：“他…他…他是…” 容二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清月的脸色精彩纷呈，十分难看。 她今天为什么要来这个古怪的诗会？ 这哪里是诗会，这简直就是大型修罗场，屠宰场… 容二看着她龟裂呆滞的表情，说：“怕了？” 宋清月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容二一眼：“康明郡王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凑一起，还要让我们过来？” 容二在大家眼中是个不识字的疯子，和这些人格格不入，自己虽然是临时起意来的，可康明郡王的实力，查到她在容二府上也不奇怪，这件事有点诡异了。 容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记得三年前，我在宫宴上差点掐死一个妃子的事情吗？” 宋清月记得，庆功宴上，容二忽然就发疯了。 那是容二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宋清月虽然没有参加那个宫宴，可是听很多人说过。 容二说：“那个妃子是康明郡王的母妃。” 宋清月“…” 大大大型屠宰场里又多了一头猪。 容二看着宋清月这副震惊到完全呆滞的模样，觉得还挺好笑的。 而宋清月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顿时觉得浑身凉凉的，脖子上的脑袋都挂的不太安稳了。 “二公子，你会保护我的吧？”宋清月哆嗦着问。 容二：“我自身难保。” 宋清月“…” 他们两个对话声音虽然低，可是宁王是习武之人，听得十分清楚，他微微皱眉，忍不住看了容二和宋清月一眼。 他俩嘀嘀咕咕，靠的十分近，在旁人看来举止很是亲密。 他微微诧异，毕竟从前宋清月是一直围着他转的，让他不厌其烦，最后一次见他便是她给自己下药的时候。 他最恨被人算计，那日他十分生气，恨不得当场就弄死宋清月。 事后还去丞相府兴师问罪，本意是给她个教训，谁知道没几天就听说她被相府赶出去了。 这种恶毒的女人宁王也没有在意，谁能想到，才几天，她就和容二搅和在一起了。 宋清月和容二的事，不仅是宁王注意到了，对面的宋清慈更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若说宋清慈最恨的人，除了阮氏宋清月母女就是容二了。 他是她前世的夫君，前世他可从来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在意，如今倒是和宋清月举止亲密。 宋清慈心中既恨又怒。 前世她一直被养在乡下，刚回到相府后什么都不懂，还闹了不少笑话，惹的父亲和祖母都不喜欢她。 后来又被阮氏设计，看上了空有一张皮囊的容二，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他。 可成亲后她才知道，容二是上京城里人人害怕的疯子，他身体不好，性子阴晴不定，宋清慈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他，为了他，她去学习了医术，想要治好容二的疯病，可容二根本不领情，他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容府的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容二没几年就病死了，她成了寡妇，在容府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如此磋磨了几年，她身体垮了，在悔恨和不甘中，死在了一个寒冷的冬天… 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再醒来，她居然回到了刚回相府的那一天… 第17章 第一名 宋清慈想着从前的事，只觉得恍如隔世。 看着对面那两个仇人，心头燃起滔天的恨意。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报复宋清月的主意。 她要把她前世加注给她的痛苦，全部还给她… 宋清月一个哆嗦，似有所感的抬头，正好对上宋清慈那满含恨意的眼睛。 宋清慈一定又想要怎么对付自己了。 宋清月觉得皮紧。 现在，他们左边是宁王，对面是满腔恨意的宋清慈，右边是满脸阴鸷的成明小郡王，中间是皮笑肉不笑的康明郡王…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和容二估计都被凌迟了。 这不是什么赏雪诗会，这是大型杀猪现场。 真为难她和容二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容二比她心理素质好多了，他靠着椅背，懒洋洋的看着远处的雪景，像一尊冰冷的没有感情的雕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寸步不离他，生怕离远半寸，被现场宰杀。 “第一名是容华，容二公子。” 康明郡王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他之前说了什么，宋清月和容二都没听，直到听到容二的名字，两人默契的回头，发现全场人都在看着是他们。 宋清月“…” 这是要干啥？现场宰杀？ 她往容二身边挪了挪，挨到了他的毛茸茸，这毛茸茸也不知道用什么皮做的，洁白柔软，手感非常好，温暖又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表哥，你的诗第一。”康明郡王笑的十分真诚，一点都看不出他和容二有过节。 容二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才回过神来，想起这还是在诗会。 康明郡王又说：“想不到表哥文采斐然…” 康明郡王还没说完，成明小郡王就冷笑：“七哥，我是不是听错了？不识字也能拿第一？” 众人也不信，容二不识字，哪里来的文采？ 刚刚是宋清月代笔的，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宋清月就是个无脑肤浅的花瓶，她能做出什么好诗？ 宋清慈为了这次诗会准备了许久，还特意带上了宁王，原以为这次诗会她能拔得头筹，让宁王刮目相看，忽然被宋清月和容二这两个她最恨的人截了胡，她有和小郡王一样的想法，认为不可能。 上辈子她和容二几年夫妻，容二是真的不识字，准确的说，他有病不能看字。 宋清慈嘲讽的一笑，容二就是个奇葩，他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真不如早早死了。 至于宋清月，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怎么可能得第一？ 康明郡王摊摊手道：“这是容二公子的原稿，诸位自己看。” 诗稿被传阅，众人的脸色微变。 宁王拿着稿子，本来没什么兴趣，可是看了一眼愣住了，他看完了整首诗，目光在宋清月和容二身上流转。 刚刚，他就在旁边，这首诗是宋清月写的，可是内容却更像是容二的。 宁王拿着稿子半晌没动，宋清慈沉了沉眼睛，难道真的那么好？ 容二见众人在看他，他也有点意外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宁王拿着稿子反复看了几遍才说：“这首诗当之无愧的第一。” 宋清月心想，那是自然，她写的可是千古名句，对付眼前这几个足够了。 若不是这些人欺人太甚，她也不会拿别人诗句欺负他们。 她写的是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无论是内容意境气势上都不是眼前这些才子才女们能比的，不过倒是引起了宁王的共鸣，他在军中待着，更能理解这诗中的感情，这首诗写进了他心里。 尤其是那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宁王虽然不喜欢容二和宋清月，可还是对他表示了欣赏。 容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虽然不知道那首诗写了什么，可完全不影响他装逼。 众人都没有异议，容二他们得到了第一名的彩头，是一块玉，拳头那么大，虽然不算是价值连城，可也足够珍贵了。 宋清月喜欢的不行，容二瞧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正想鄙视她，宋清月忽然说：“公子，给你打个吊坠吧，男戴观音女戴佛，就打个观音，保佑公子一生平安顺遂。” 容二一怔，到了嘴边讽刺的话没有说出口，看着宋清月言笑晏晏的模样，死水一般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第18章 成全我如何 宋清月当然不是大公无私，这块玉不小，打一个观音，还能打一个佛。 玉养人，这么好的玉她一个人独吞不好意思，带上容二就好多了。 自己得了便宜，还送了个人情给容二。 宋清月是个小天才。 容二若是知道她这么想，而自己自作多情了，他定要来个就地斩杀的。 … 宴会没散，康明郡王准备了饭菜，容二和宋清月没吃，以容二身体不好为由撤了。 直到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宋清月才终于松了口气。 以后这种宴会她打死不去了，太可怕了。 “怕了？”容二靠在一堆毛茸茸中问。 宋清月点头：“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若说怕，他们比你更怕。” 宋清月一怔。 容二：“越是拥有的多，越是害怕失去。” 宋清月明白。 容二说的没错，里面人有权有势有钱，甚至名声也好，可越是这样他们才更怕丢掉这些东西。 他们豁不出去。 容二不一样，他豁的出去。 所以，除非想弄死他一劳永逸，否则这些人不会真的对容二怎样。 宋清月正要说话，容二在她前面开口：“我背后有容家，有皇帝，他们才不敢，而你，他们可以随时弄死！” 宋清月“…” 忽然明白了容二目的。 她说容二怎么会突然参加这种诗会，他是专门带她来的。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是四面楚歌，十六面都是楚歌。 整个上京能帮助她，愿意护着她的只有容二了。 宋清月要想好好活着，只能依靠容二。 真是个心机boy。 宋清月暗暗吐槽。 其实从她和容菁说喜欢容二，拿容二挡箭开始，她就和容二绑在一起了。 宋清月很无语，顺着他点点头：“是是是，日后一定会以容二公子马首是瞻，绝不会背叛公子。” 容二瞥了她一眼。 “今天你作为我的丫环出现，很快整个上京都会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在给容二疯子做丫环。” 尽管容二面无表情，可宋清月仿佛看到他狐狸眼中露出几分邪恶的笑来。 宋清月“……” 所以呢…… 容二再没说话了。 宋清月觉得十分不安，尤其是想到宋清慈当时看她的眼神，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惯性的原因，宋清月往前倒去，眼看着就要扑到容二身上，容二的反应十分快，带着他的毛茸茸往旁边挪了一下，宋清月的脸和马车壁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顿时眼冒金星。 额头被撞的生疼，鼻间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容二担心宋清月的鼻血弄脏他的毛茸茸披风，还往旁边拉了拉。 宋清月头晕眼花，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另一只手在某处穴道上按了一下，鼻血便止住了。 宋清月怒视着容二，容二看她实在是太惨了，也没好意思笑话她，而是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道：“公子，一辆马车挡在我们前面。” 车夫下车和对面交流，对面的车帘掀开，露出成明小郡王那张阴鸷的脸。 “表哥，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容二靠着他的毛茸茸，冷淡开口：“有事？” 成明小郡王看了宋清月一眼，说：“素闻表哥不好女色，这美人留在身边也就是个摆设，不如成全表弟如何？” 第19章 别弄脏了我的披风 宋清月心里一个咯噔，也顾不得鼻血的事情了，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容二。 容二没看她，只是垂着眼睛说：“在我这是摆设，在你那就不是了？” 小郡王不良于行，容二的话等于在他胸口插了一刀。 话音一落，成明小郡王脸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住，冷笑道：“容华，你知道我和宋家兄妹的过节，把宋清月交给我，我们还是亲戚，若不然……” “不然如何？吓唬我？”容二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十分欠揍道：“我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想要的话，自己来抢啊。” 说完，他放下了车帘。 马车走出去很远，宋清月依旧能感受到小郡王阴鸷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直到看不到小郡王的马车，宋清月才松了口气。 “二公子谢谢你。” 为了她居然又得罪了一个郡王。 宋清月是真心的感谢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容二都再一次的保了她。 宋清月决定以后对容二好一点。 而且宋清月发现，容二还挺会怼人的。 容二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别弄脏我的披风。” 这是他最喜欢，最满意的毛茸茸，若是弄脏了，他一定将她丢出去喂成明。 宋清月“…” … 看着远去的马车，成明郡王的脸色阴沉，愤怒的一拳砸在马车壁上。 “宋清月，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宋清月立刻剥皮抽筋。 “郡王何必动怒，宋清月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本来弄死她再容易不过。” 一道女声传来。 成明郡王回头，看到来人，眼睛黯淡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宋清慈。 她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需要成明的配合。 成明看着她，脸色十分复杂，当初他和宋清堂不合，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宋清慈。 当时，他觉得是宋清月欺人太甚欺负了宋清慈，而他对宋清慈也是有几分好感的，于是小郡王替宋清慈出了几次头，慢慢的和宋清堂成了死敌。 一次，两人发生了争执，他被宋清堂推下城楼，才摔断了腿… 如今的小郡王再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小郡王，他断了腿，等于是个残废，情情爱爱的，他再也不想考虑，他只想报仇，只有报仇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看到宋清慈的时候，成明郡王还是会有些失落，大概是心中有什么期盼没有得到，所以难过罢了。 其实还能有什么期盼？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谁还会在意他？宋清慈有宁王在先，更不会多看他一眼。 成明敛去了眼底的情绪，再抬头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和恨。 宋清慈都被他脸上的阴鸷吓了一跳。 “小郡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 城中茶馆。 成明坐在轮椅上冷笑：“宁王殿下知道宋大小姐还有这么一面吗？” 宋清慈似乎因为他的话有些难过。 “我知道郡王迁怒我，当初的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为了我，郡王也不会…” 成明垂下头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第20章 只能对不起你了 宋清慈知道，成明对她一直有好感，她也拿他当朋友，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宋清月，宋青慈也不想惹他，这人自从断了腿后，性情大变，十分难以捉摸。 宋清慈敛去了眼底复杂道：“我知道郡王恨宋清月，可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十分狡猾，而今她又和容二搅合在一起，要对付她就更难了。” 小郡王抬头看着的她，似乎不认识她一般，他冷笑：“你想说什么就痛快点，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宋清慈起身，给小郡王倒了一杯茶，才道：“我有个主意，能够对付宋清月，就算是容二也没有办法。” 成明不说话，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鸷，就算是宋清慈看到这样的他，也忍不住有些发冷。 “郡王可以去和陛下求亲，只要陛下赐婚，无论是宋清月还是容二都没有办法，等到将她娶进府，想怎么做还不是郡王说了算？” 成明猛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宋清慈，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她正在被宋清月欺负，看起来那么可怜无助，却又倔强不肯服输。 成明郡王当时就注意到了她，后来很多次，都是宋清月在挑事，而宋清慈从来都是倔强无辜的，她会自证清白，有理有据的反驳，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和他见过的女子太过不同。 成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好感，他那时候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只是想偷偷的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成明就算是断了腿，也没有后悔过帮助宋清慈，他只是因为自己这副样子羞于见她，他会躲着她，担心她多想，才对她冷言冷语。 后来她跟着神医学习医术，成明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为了自己？难道她没有放弃自己，觉得他的腿能治好？ 可是如今…… 看着眼前的宋清慈，成明有点不认识她了。 随即又觉得这才是她，她从来都是这么干脆，干净利落，对待敌人，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可为什么还会这么失落，成明的心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的脸色阴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宋清慈舒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柔和：“若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顿了顿又说：“我师父说我最近医术精进了不少，我会继续学，说不定你的腿……” “不劳你操心了。” 成明的声音十分冷淡，招呼他的侍卫将他推了出去。 门关上后，宋清慈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扶着头难过道：“倚翠，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倚翠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安慰：“奴婢不觉得，小姐您也是为了郡王帮他报仇而已，再说了，二小姐那般恶毒，若是再和容二搅合在一起，怕是要死灰复燃，她现在的名声，能嫁给小郡王也是她的福分了。” 宋清慈叹了口气：“成明郡王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现在又……” 她眼眶红了红：“是我对不起他，他要怨我就怨吧。” 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这辈子势必要将害她的人一个个的全部送入地狱。 成明郡王，只能对不起你了。 第21章 收一收你的嫉妒 直到回到拜月阁，宋清月才松了口气。 青芽还很好奇，问她为什么没在康明郡王府用膳？ 宋清月摇头，躺在床上懒懒道：“只有在拜月阁，我才能吃下饭。” 就算是康明郡王让她吃，她也不敢，担心被人毒死，毕竟，今天诗会那些人个个动机不纯。 让她最在意就是宋清慈了，宋清月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宋清慈又要搞事情了。 宋清月和容二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容二一向乖张，就连容家人都没想到，他居然把宋清月弄了回来。 若是个寻常女子，哪怕是青楼女子，她们都可以接受，唯独这个宋清月，就算是丞相府赶了出来，她曾经也是宋家的二小姐，容二把她弄回来，外面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容菁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很是忐忑，她原以为，按照二哥性子，宋清月活不过第二天，谁能想到她不但活着，还得到了二哥的喜爱。 二哥还带着她参加康明郡王的诗会。 康明郡王的诗会其实是很有逼格的，不是他们认可的才子才女进不去，像容菁这样没什么才学的，就算是勉强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可容二去了，还带着宋清月，据说他们的诗词还得了第一名。 如今，家里长辈们都在讨论怎么处置宋清月的事情，容菁觉得忐忑极了，她想，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宋清月是她引狼入室弄进来，否则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容菁背着众人先去了拜月阁，准备给宋清月一个警告，不让她胡说八道。 …… 容菁是傍晚来的，还特意避开了容二。 宋清月得知她来了，还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她为什么来了。 她笑了笑，其实见一见容菁也可以，她正好探探容家的态度。 容菁长这么大，这还是她为数不多几次来拜月阁，她跟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没人，容二也不在，她才进来。 屋子里放了火盆，十分暖和，宋清月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袍，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个发髻，用一根珍珠钗固定，她皮肤很白，近看更是毫无瑕疵，嫩的能掐出水来的，一双眼睛更是勾人，琼鼻红唇，整个人娇艳无比。 容菁光是看着她这张脸就嫉妒的发狂。 宋清月冲她笑了笑：“容菁，收一收你的嫉妒，我都看出来了。” 容菁深呼吸了口气，才想起正事来。 “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这么有本事，真的迷住了我二哥。” 宋清月乐了：“我早说过了，我喜欢你二哥，没想到你二哥也早就心悦我了，还真是……” 宋清月一副娇羞状，看得容菁火冒三丈。 “宋清月，你得意什么，我二哥也不过是玩个新鲜罢了。” 宋清月摇摇头，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容菁：“好歹我有人要，我今天可是看见，你的宁王和宋清慈一起去了诗会。” “不可能，宁王殿下从不参加这种诗会。” 宁王习武之人，对这种诗会毫无兴趣。 容菁说完就见宋清月看着自己，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宁王殿下真的去了？” 宋清月点头：“是啊，他总不会是为了我去的吧？” 容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宋清月又说：“我听说相府和宁王府走的很近，大概是好事将近了……” “不可能。” 容菁炸了毛。 第22章 宋清堂死了 宋清月说的是事实，宁王那种人，既然能陪着宋清慈出门，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容菁怒气冲冲，胸口起伏，半晌，她平复了怒火道：“你就不伤心？毕竟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要娶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宋清月摇头：“不啊，我不是说了我最喜欢你二哥，在我眼里，宁王连你二哥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容菁“……” 你怕不是疯了。 容菁觉得宋清月可能和容二一样疯了，警告宋清月不要将她把她送进来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宋清月笑道：“什么后果？我现在是你二哥的人，你敢对我怎么样？倒是你给我小心点，否则我就告诉你二哥你要刮花我的脸，你二哥就喜欢我这张脸。” 容菁被她的不要脸惊到了。 “你等着，很快家里就会把你这个不要脸勾引我二哥贱人赶出去。” 容菁气呼呼的走了。 她走后，宋清月很无奈的笑了。 她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宁王，不可否认，宁王是很优秀，可是为人死板又豪无情趣，真没到那种人人都要喜欢的地步。 宋清月觉得很傻，反正她是不会轻易喜欢一个男人的。 青芽有点担心，不过看宋清月没什么反应，她自然也不好多话。 上京的天气越发冷了，容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露面，容家人也没来找麻烦。 宋清月过得的很舒心，还长了一点肉，天一冷，人就犯困，若非必要，她都不想出被窝。 这天，青芽说容二找她，宋清月还挺意外，从上次跟着容二出门后，她对容二其实就没有那么排斥了，比起背后捅刀子的宋清慈，明晃晃的想要弄死她的成明小郡王，容二真是好了太多。 至于传言，宋清月觉得，传言未毕可信，就像外界还传言宋清慈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呢， 都是狗屁。 容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打瞌睡，宋清月进来，他才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宋清月觉得有点奇怪，容二拿出一封信给宋清月。 宋清月以为是容二要让她念信上的内容，等打开信看到上面的内容的时候，不可抑止的眼眶就红了。 信写的很简单，很直白，只叙述了一件事。 原主大哥宋清堂死了。 他乘官差不备逃跑时候，不慎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宋清堂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可他却是最疼爱原主的哥哥。 宋清月控制不住落泪，喉咙就像堵了一团棉絮，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过电影一样闪过各种画面，有原主和宋清堂小时候的，还有长大后的事，最后一次是宋清堂被判了流放，当时原主去送他。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清隽的公子哥，邋里邋遢，瘦的吓人，额头还被刺了字。 宋清堂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还安慰她：“妹妹，大哥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不要再任性，照顾好母亲。” 往事历历在目，谁能想到，一分别，尽是永别。 第23章 这难道也是巧合 原主一直觉得宋清堂和成明郡王的事是宋清慈搞的鬼，去找宋清慈理论，结果自然是没讨到好。 而阮氏因为儿子的事情，对宋清慈恨得厉害，后来她做了什么，原主不知道，不过那之后没多久，阮氏的身体就不好了，人也容易激动。 直到几个月前，和人私通，被宋相带人撞破，原主都没有见她娘一面，阮氏就暴毙了。 阮氏的贴身丫头去找原主，说她娘是被人害的，不过阮氏临终前说了，让她不要报仇，也不要和的宋清慈斗，要她好好的活着…… 之后送信的丫头就莫名其妙掉进河里淹死了…… 往事历历在目，宋清月泣不成声。 这是原主本能的反应，宋清月不可抑止的悲伤。 容二也没有开口。 而宋清月也不需要人安慰。 屋子里温暖如春，宋清月却感受了一股彻骨的寒冷，和巨大绝望。 她甚至感知到了原主当初跳河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被命运掌控，十分无力的绝望。 就好像是看小说时候，一个被剧情操控，无力反抗，却心有不甘被迫下线的反派。 “是人为的吗？”宋清月用帕子擦干净眼泪很平静的问。 容二：“他被流放的时候，就有人安插了人手，这半年他活的也不痛快，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宋清月攥紧了手里的纸张。 好一个解脱啊。 其实不用想，她也能猜到是谁，不是成明郡王就是宋清慈。 她舒了口气，跟容二打了个招呼，转身出去了。 容二看着她的背影，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百万从屏风后面出来，叹了口气道：“宋二小姐也真是命运多舛。” 容二没接话。 杨百万：“经过这些事后，她大概不会有二心了，毕竟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我们，她若是聪明就该知道这一点。” 容二看着刚刚宋清月坐过的位置微微出神。 杨百万又说：“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在欺负女人一样。” 容二没回答，而是问：“府里怎么说？” 杨百万道：“炸锅了，要不是碍于你的淫威，早就过来赶人了，不过我看这件事也不会太平，还有相府那边，若是宋二小姐那天落水死了也就算了，现在她活着，就是相府的耻辱，又和你混在一起，我担心他们会过来要人。” 容二冷笑一声：“他们大概是当我死了。” 杨百万“……” 他怎么觉得容二情绪不太对？ “既然决定要保宋二小姐，她那个姐姐你要注意一点，那个女人邪性的很。” “我保她，也要她有价值才是。” … 宋清月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待了一夜，她脑子有些混乱，自己的，原主的记忆混在一起，难过又迷茫。 之前，她觉得她和原主不是一个人，原主是原主，她是她。 可现在，当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痛苦时，宋清月发现，她看待问题的方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宋清堂的事情让她明白，她和原主是不可分割的，或者说，不管她想不想，愿不愿意承认，她现在就是原主。 她甚至怀疑，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还是根本这就是她的前世。 容二中了蛊，宋清月之所以知道蛊虫，并不是说她医术多厉害，只是因为她是后世人，知道的多，在这个没有医疗仪器的古代，别的大夫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钟家老祖宗钟岁言留下的一本书上正好写了一些关于蛊毒的事情，这难道也是巧合？ 第24章 沽名钓誉之徒 宋清月将自己关了一天一夜，她想了很多事情，等她出来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今天是满月，整个院子明亮异常，天地间一片宁静，空气中是潮湿清冷的味道。 青芽说：“姑娘，回去吧，天冷。” 宋清月却是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忽然想到了一首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她不知道她现在看到的月亮，和后世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 杨百万还担心宋清月缓不过来，等到第二天看到活蹦乱跳脸色如常的宋清月时，杨百万有点吃惊：“你没事吧？” 宋清月道：“没事，多谢关心。” “节哀。” 宋清月：“杨大夫有话直说。” 杨百万干笑了一声：“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这是我这些年搜集到的消息，你看看有没有用，还有这个是容二的病情，我都写在这里了。” 不是他着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容二什么时候发病，万一再出事，就是大事。 宋清月拿着杨百万给的资料快速的看了一遍，问：“他不识字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 杨百万点头：“他看不了那些字，容二说，一看那些字，密密麻麻的就跟有万千虫在爬，让他十分头疼。” 宋清月没说什么了，认认真真的看完资料，关于容二的病情记录倒是很多，不过大都重复，没有什么用，至于蛊毒的事情，记录也是少的可怜，远远没有钟家老祖宗笔记记录的多，一看就是杨百万临时找的。 杨百万说：“自从南黔灭国之后，很多东西都被毁了，什么都找不到，在梁国巫蛊之术是禁忌，除了我们三个，这件事万不可让旁人知道。” 宋清月点点头，随即狐疑道：“二公子的母亲是南黔人？” 杨百万压低声音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有三爷和长公主知道，连容二都不知道，甚至连她埋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如今三爷死了，长公主殿下又绝口不提，我们查都没办法查。” 宋清月没在多问，她看了一会儿道：“二公子呢？” “被家里叫过去了。” 说的自然是将宋清月赶出去的事情，杨百万宽慰道：“你放心，容二会保你。” 宋清月明白杨百万的意思了。 她说：“等他回来我给他施针。” 杨百万高兴极了，一个劲的夸宋清月，宋清月对杨百万印象不错，两个人很快便熟稔了。 “冰桶那个法子是谁告诉你的？”宋清月看似不经意的问。 提到这个杨百万的眼神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道：“周浪，听说过吗？” 宋清月还真知道，当初宫里招医女，宋清慈去了，之后就是拜了周浪周神医为师。 “周神医？” 杨百万这人话多，容二又不爱说话，难得宋清月问了，他就一股脑的都说了：“狗屁神医，沽名钓誉之徒。”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她觉得杨百万和这个周浪之间有故事，正好，和宋清慈扯上关系的人，宋清月也不喜欢。 容二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容家那边怎么说，反正从他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宋清月针灸很厉害，可是蛊虫她是第一次接触，一切还要靠钟老祖的那本书上的记录。 理论和实践总是有差别的。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杨百万一眼：“我先说明，我只能先试一试。” 杨百万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若是容二有事，反正你要陪葬。 宋清月拿着针看着容二，他很瘦，一看就是那种不正常的瘦，皮肤很白，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 若是没有这该死的蛊虫，容二如今一定和宁王差不多的功成名就，或许会比宁王的声明更旺。 可现在…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了。 第25章 好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看够了吗？”就在宋清月走神的时候，容二的声音传来。 宋清月没在盯着人家的排骨身体看，痛快的施了针，钟家针灸是非常厉害，宋清月五岁就跟着外公学，十几年的手法，稳准快，一通操作下来，杨百万都看直了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清月边施针边问容二。 容二看了她一眼，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种感觉十分惊悚，自己身体里有只虫子爬，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宋清月点点头，有感觉说明方法是对的。 巫蛊之术很早就有了，《左伷隐公十一年》等都有过记载。 战国晚期及汉代，巫术之风最为盛行，逐步由下层流行至上层。 巫蛊之术最著名的就是汉武帝时候，皇后陈阿娇失宠，曾使用巫蛊之术诅咒其情敌卫子夫。 汉武帝知道后将她废黜，女巫楚服及宫人牵连被诛者三百余人，甚至还牵涉到许多公卿大臣和重要人物。 都城长安在这次政治动乱中致死者数以万计。其结果，导致了汉帝国统治上层一次严重的政治危机，酿成武帝后期政局空前之巨变。 汉代的法律和唐代的法律都明令禁止过巫蛊之术。处罚也是极其的严厉。 可见，巫蛊之术古来就有，而且十分神秘阴毒，虽然如今这个朝代历史上没有，可宋清月觉得这些都是相通的。 容二中的就是巫蛊中的蛊虫。 若是宋清月再学识渊博一点，会想明白，容二眼睛里细线已经不仅是蛊虫那么简单了。 可她当时并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系。 “是这里吗？” 宋清月的手指按在容二的小腹，容二只穿了里衣，宋清月的手指很凉，透过丝质的衣服，手指的凉意很清楚的传递了出来。 容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自在，可是说又说不清，他不习惯，却又不排斥，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宋清月没等到回答，转头看向他。 容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宋清月收了针，杨百万很意外：“这就行了？” 宋清月：“不然呢？” 以前哪一次不是把容二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如今这么简单，难怪杨百万会怀疑。 宋清月别的可以忍，对别人质疑她医术的事情，就很较真。 “我说行了就行了，不信就去找别人。” 杨百万“……” 他就是问问，这么凶做什么？ 其实容二也很意外，可因为他本身就这副德性，也看不出来，不过对宋清月医术，他还是持怀疑态度。 接下来几天还要施针，第二天，宋清月又来了，可杨百万今天不在。 没了杨百万，屋子里就剩下容二和她，气氛便有点尴尬了。 容二躺在床上，总觉得今天空气闷闷的。 宋清月冰凉的爪子，在他小腹上按来按去，边按边说：“小乖乖，你到这里好不好？对，就是这里……” 说着一根银针便扎了下去，然后又道：“对了，就是这里，真是个乖宝宝，乖乖听好话，一会儿给你吃红烧肉好不好呀？” 容二“……”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怀孕了。 刚开始，他听到宋清月说话还觉得怪异，后来他宁愿她继续说，因为她不说，屋子里太安静了，她那冰凉的爪子触感便被放大了无数倍。 容二觉得腹部有一股热流窜过，身体瞬间起了一股奇异的反应。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宋清月其实很想装不知道，可是那东西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宋清月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宋清月无奈的看了容二一眼，后者高冷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一样，丝毫不理会他兄弟出卖了他的事情。 宋清月“……” 果然，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容二其实也很冤枉，他不装睡还能怎么办？ 他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丑，要不是宋清月还有用，他就杀人灭口弄死她。 宋清月施完针，容二还在睡。 她一走，容二便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第26章 这就是你的命根子了 好在接下来几天，施针的时候，杨百万都在，他还很奇怪容二是有多困，怎么一直在睡觉。 宋清月本来还觉得尴尬，不过看到容二“困”成那样，她又觉得好笑。 几天后，宋清月做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她有事情交代，只能将一直睡觉的小华叫醒了。 “它在这里。”宋清月指着他小腹以上三寸的地方：“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命根子了，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护好。” 杨百万“……” 容二“……” “听到了吗？”宋清月看着“睡眼朦胧的”的小华问。 小华面无表情的点头。 宋清月就出去了。 杨百万激动不已，盯着容二的小腹左看右看：“我这颗心啊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我就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杨百万是真的高兴，从前他真是害怕，因为他学艺不精害死容二。 他擦了一把眼泪。 宋清月简直就是天降的神女来拯救容二的。 容二没理会傻呵呵的杨百万，看了看刚刚宋清月指着的位置，微微失神。 …… 接下来几天，宋清月都没再见容二，就连杨百万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而容国公夫人却派人来了。 宋清月微微沉了沉眼睛，便知道这次来者不善。 可那毕竟是国公夫人，宋清月想装病不见都不行，再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宋清月换了身衣服，带着青芽跟着国公夫人派来婢女一起往正院走。 容二住的拜月阁只是容府的其中一个院子，十分偏僻，离正院有一段距离，宋清月一边走，一边观赏风景。 容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府邸占地面积十分大，园子修的十分漂亮。 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国公夫人所在的牡丹院。 下人进去通报后，宋清月便在门口等着，周围来往的下人很多，都在偷偷的打量宋清月。 青芽道：“姑娘别怕，这个府里还没人敢动二公子的人。” 宋清月不是怕，她就是好奇，从前看红楼梦，就在想象里面是个什么场景，如今有真的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看看的。 不过，一向是老实巴交的青芽居然这么硬气的吗？ 不对，不是青芽硬气，是容二硬气。 没多久里面出来个丫环，请宋清月进去。 青芽却被拦在了外面：“青芽姐姐，主子们说话，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青芽正要说话，宋清月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跟着一个大丫环进了屋子，屋子里点了香，甜甜的，很是好闻。 雅致的屋子里，上首坐了个美妇人，看年龄只有三十多岁，保养的很好，想必就是国公夫人了。 而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和国公夫人差不多年纪，相貌也不错，就是通身的气派差远了，有点小家子气，看着还有点眼熟。 宋清月很快便想起这人是谁了。 宋府的秦姨娘。 当初和阮氏是死对头，宋清慈回来后，秦姨娘便和宋清慈联手了，阮氏一死，相府暂时没有当家主母，便是这位秦姨娘暂时在管家。 宋清月有点明白容家的意思了。 第27章 可别后悔 秦姨娘看到宋清月，热络的笑道：“多日不见，二小姐越发出挑了。” 国公夫人这不是第一次见宋清月，她对此女的印象一直维持在空有一副皮囊上。 不得不承认，宋清月的样貌的确很美，难怪连容二这样的，也被她迷住了。 宋清月微微颔首，淡漠的看了秦姨娘一眼：“姨娘是不是忘记了，我早就不是什么二小姐了。” 宋清月冷淡的态度，秦姨娘丝毫不觉得尴尬，她笑道：“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老夫人见天的念叨二小姐呢，这么长时间了，二小姐的气也该消了，还是跟姨娘回去吧。” 宋清月好笑，明明是赶了出来，若不是她穿过来，原主坟头雪都有三尺厚了，如今轻描淡写的跟她说因为她闹脾气？ 国公夫人淡淡喝了一口茶，并没有说什么。 在她看来，宋府愿意低头，宋清月就该感激涕零的回去。 秦姨娘也是这么想，所以她才会说出刚刚那番毫无诚意的话。 她料定，她这么一说，宋清月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惜她错了。 宋清月道：“秦姨娘，您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是被宋府赶出来的，不是闹脾气。” 秦姨娘一噎，不过她素来能屈能伸，要不也不能在阮氏手下活那么多年。 当年她是阮氏的丫头，后来被阮氏抬举做了娘姨，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对阮氏言听计从，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人，突然捅你一刀，才最是致命。 阮氏和人私通，宋清月是不信的，府里最有可能设计的是宋清慈，那么她的内应想必就是这个秦姨娘。 宋清月看秦姨娘的眼神有些冷。 “这就是二小姐不懂事了，你做错了事情，长辈说你几句，你还要记恨一辈子不成？” 秦姨娘又说：“再说了，你现在不清不楚的住在容家也不是个事，老爷老夫人那边都担心坏了。你还未出阁，有什么事，自然有长辈做主。” 宋清月冷笑：“从我出府的那天起，就跟宋府没有关系了，我现在是容二公子的人，姨娘若是想让我回去，不如跟二公子说？” 秦姨娘脸色难看。 若是平时，容国公夫人一定不会跟个妾室来往，可如今，事关容府声誉，她才见了秦姨娘。 原以为能借宋府带走宋清月，这样，他们既送走了宋清月，也不会和容二有牵扯，还送了宋府个人情，谁能想到，宋清月居然不肯走？ 她为什么不肯走？回到宋家继续做她的千金小姐不好吗？ 没名没分的留在容家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看上了容二？ 容二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可他的性情… 国公夫人觉得不太可能，可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秦姨娘见国公夫人不说话，宋清月也不肯走，她沉了沉眼睛道：“二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若是这次不回去，日后想回去，都没有机会了。” 宋清月：“我想的很清楚，麻烦秦姨娘回去告诉宋相，从我被赶出相府的那一刻起，我宋清月和相府便再和没有瓜葛了。” 秦姨娘脸色冷了下来：“你的话，我会转告相爷，二小姐，可别后悔。”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 谁要回那个吃人窝，回去找死吗？她才不会后悔。 第28章 舍不得二公子呀 秦姨娘怒气冲冲走了，准备回去告一状。 她被阮氏母女压着那么多年，早就恨毒了这对母女。 若不是宋清慈给她递了话，她是绝对不会来接宋清月的。 秦姨娘直到上了马车，依旧想不通。 想不通宋清慈好不容易把宋清月弄走，为什么又要接回来？ 更想不通，明明有机会回去，宋清月为什么不回去？ 秦姨娘一阵烦躁，她没把宋清月带回去，不知道相爷会不会怪罪她。 这件事不只是秦姨娘想不通，容国公夫人同样想不通，她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女。 她确实很美，却美而不妖，一双眼睛十分漂亮灵动，和她对视的时候，半点不露怯。 和传言中的美貌草包似乎有些不同。 “你可知自己失去一个什么机会？”容国公夫人忽然开口问。 宋清月道：“夫人，相府不仁义，当初若不是容二公子救我一命，我早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哪里还能站在这？我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容二公子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侍奉他！” 容国公夫人“…” 一句话顶的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宋清月走后许久，容国公夫人还沉浸在宋清月是心甘情愿留下的，她真的喜欢容二这样的消息中。 容菁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娘在发呆，不由道：“娘，宋清月走了吗？” 虽然宋清月留下，她不痛快，可是她也不希望她重回相府做宋二小姐。 一听说宋家来要人，便按捺不住来了。 容国公夫人回过神，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你说什么？” “宋清月走了吗？” 容国公夫人：“没有。” “她为什么不走？”容菁也很震惊，她的看法和众人一样，觉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宋清月就该麻溜的收拾东西滚蛋，可她为什么不走？ 容菁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她不会真的喜欢我二哥吧？” 容国公夫人看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什么？” 容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她怎么都不走。” 容菁朝外面走去：“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菁出了门匆匆往拜月阁走，很快便抄近路追上了宋清月。 宋清月还有点意外。 容菁气喘吁吁，走到她身边质问：“宋清月，你为什么不回宋府？” 宋清月嗤笑：“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二哥呀，舍不得他所以不走。” 容菁“…” 宋清月怎么这么不要脸？ 也是，她若是要脸，怎么会去勾引宁王？ “可你现在没名没分，连个丫环都不如，若是回了宋府，可以让我二哥去提亲，这样不是更好？” 好个屁，我又不想真的嫁给你二哥。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二哥，而且，我和他在一起，根本不在乎名分。” 宋清月为了打发走容菁，张嘴就来。 容菁看她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最后变成惊慌和害怕。 宋清月道：“不至于吧，有那么吓人吗？” 容菁咽了咽口水，却是看着她身后结巴道：“二…二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菁说完就跑了，就跟后面有狼追一样。 宋清月也顾不得欣赏她的丑态，她僵硬着脖子转头，果然看到了容二那张雕塑般漂亮的脸。 “小…容二公子，好巧啊。” 第29章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容二，宋清月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二也是听说宋府来人了才回来的，如今看到宋清月，他有点意外。 “为什么不走？”他问。 比起和他待在一起，现在回到宋府就能做她的二小姐了，这是大好事，是个人都不该拒绝。 容二想不通，她待在这里做什么？ 她刚刚说的话，难道是真的？ 宋清月真的喜欢他？ 容二看宋清月的眼神变的古怪起来。 宋清月显然没想到他问这个。 她当然不能再说刚刚那样的话。 “因为我觉得宋府没安好心，而且，那种吃人的地方我是不会回去的。” 容二盯着她足足看了一分钟，问：“所以你不喜欢我？” 宋清月“…” 好像每次问什么，容二奇特的脑回路都能拐到这个上面来。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她喜欢他，还是不喜欢？ 宋清月决定问问。 “二公子希望我喜欢你？” 容二漂亮的狐狸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接着冷声道：“收起你不该有的小心思，我是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的。” 高冷的小华转身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宋清月。 直到小华走了好远，宋清月才回头看着一直鹌鹑一样的青芽，怒极反笑：“他有什么毛病？我会喜欢他？” 青芽“…” “我这样的女人？我是哪样的女人？”宋清月都给气笑了。 青芽“…” 难道不喜欢？前几天不是战况激烈吗？ 再说她只是个丫环，哪里懂这么多？ … 拜月阁由三个小院组成，宋清月就住在东边的偏院，容二住中间，西边杨百万偶然会来住。 拜月阁的人事组成也十分简单，容二那边服侍的就那么几个，婢女也就两个，而且和青芽一样，十分本分老实。 宋清月从外面进来，就要路过容二住的院子，她顿住脚步恶狠狠瞪了容二的房门一眼走了，连杨百万和她打招呼她都没理会。 杨百万莫名其妙的进了书房。 书房里，容二正在发呆，杨百万一进来就说：“宋二姑娘怎么了？” 容二沉默不语。 杨百万本来没多想，但是看他这副样子，他微微挑眉：“你们闹别扭了？她没走不是很好吗？怎么就闹别扭了？” 容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打算让她走。” 杨百万“……” 什么？他说什么呢？ 容二看傻瓜一般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她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你知道的，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最麻烦了。” 杨百万“……”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你……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勾引你了？”杨百万还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是没看出宋清月喜欢容二。 “她自己说的。”容二皱着眉说。 杨百万还是觉得不可能，宋清月若是喜欢应该还是喜欢宁王的，他们查了宋清月的资料，她喜欢了宁王那么多年，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再说了，喜欢容二…… 倒也不是不行，可是总觉得不太可能嘛。 杨百万一问，容二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 杨百万十分无语：“她那么说，不过是找个理由留下来，而且不是在气容菁吗？” 容二显然不是很信：“不是就好。” 杨百万“……” 容二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一言难尽。 第30章 大书房 杨百万决定说点正事：“我去了一趟庄子，当年三爷一死，庄子就发生了火宅，什么都烧没了，里面的下人们陆陆续续也全都死了。” 这件事容二早就查过了，他不明白杨百万忽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杨百万说：“查到了一些消息，容三爷在江州待过一段时间，他就是从那把你母亲带回来的，所以我准备亲自去一趟的江州，好好的查一查。” 容二并没有抱多大期望，之前他们也查到了一些东西，一有线索，就会被人捷足先登，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很难查到什么。 杨百万也知道难，可再难有些事总是要去做的。 …… 宋清月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问了青芽才得知，今天是腊八。 宋清月有点想吃腊八粥了。 正这么想着呢，青芽说容二叫她过去一趟。 宋清月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便过去了。 她很无语，别看容小华不识字，人家还就爱在书房待着，而且小华书房的书多的吓人，当时宋清月就被唬住了。 她进来的时候，容小华坐在椅子上，正往火盆里扔东西，宋清月瞟了一眼，是一些信件，。 “二公子。” 宋清月打了个招呼，可容二没理她，她就乖巧的站着，打量整间屋子。 终于，容二烧完了信件，将一本书递给她。 宋清月“……” 这是让她念？ 宋清月用眼神询问容二，容二点点头，靠着椅子懒散的坐着了。 宋清月拿起书读起来，书是前朝的一个不知名的才子的写的，没什么营养，容二窝在椅子里，没有说话，宋清月便继续念，越念越是觉得有点意思了。 “这是关于南黔国的？”宋清月激动道。 巫蛊之术的起源就是南黔国。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便继续念。 书的内容很像是游记，说的是这个人到南黔的一些事，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提到了南黔国的大祭司是个很长寿的人，说他明明几十岁了，看着却还是个少年的模样。 这个人还在书中写了自己猜测，说大祭司可能是什么妖怪之类的。 主观的因素很多，不怎么靠谱。 宋清月挑挑拣拣，将最关键的念了，其他的便没说。 “南黔国是灭国了吗？”宋清月问。 容二难得很耐心的说：“南黔人擅长巫蛊邪术，这让其他几国都十分忌惮，便联手将南黔灭了，国民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来。” 宋清月皱眉想了想说：“还有别的关于南黔的书吗？” 容二点头。 宋清月：“我能看吗？” 她补充：“我想多一些了解，说不定能找到解了你蛊虫的方法呢。” 容二让她随便看。 宋清月很高兴。 她走到书架上，上面的的书都落了灰，显然很久没有人翻过了。 容二明明不识字，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书。 容二猜到她想什么似的说：“这是我父亲的书房。” 原来是容三爷的，难怪呢…… 宋清月很喜欢看书，一头扎进去便入了迷，几乎忘了时间。 平日里安静的书房，忽然多了一些声音，要么是翻书声，要么是走路的声音，不时的还伴随着宋清月压抑的笑声。 容二被打扰了，他也不发呆了，转头看着宋清月。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宋清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又表现的很伤心。 容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烦躁，他有点好奇里面的内容了。 第31章 要不要念给你听 沉浸在书海里的宋清月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狐狸眼。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后知后觉的拿起书问：“你想看？”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要不我念给你听？” “好！” 宋清月“……” 宋清月看的是一本杂记，故事很有趣，她声音很好听，念书的时候抑扬顿挫，容二听了一会儿，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 许久之后，宋清月不念了。 容二睁开眼睛，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不念了。 宋清月说：“容二公子，中午了，马儿要吃草。” 容二看了一眼，果然时候不早了，便传了饭菜，宋清月正要回她院子吃，容二叫住了她：“就在这吃，下午接着念。” 容二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自然不会放宋清月走。 于是宋清月也留下来吃饭。 等看到一盘盘摆上桌子的饭菜时候，宋清月眼睛一亮，随即忍不住吐槽道：“容二公子，你也太区别对待了，你整日大鱼大肉，我都吃了一个多月素菜稀粥了。” 容二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丫环，没让你端茶倒水不错了，你还想吃什么？” 宋清月就是吐槽一下，没想到他还一板一眼的顶了回来，一时间半个反驳的字都没不出来。 容二端着碗，吃了几口，便觉得今天似乎哪里不对劲。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是宋清月。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容二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自己每次和她独处一室，就会觉得憋闷。 明明他和杨百万一起吃饭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容二微微皱眉。 宋清月吃的正欢，注意到他盯着自己，她咽了嘴里鱼肉：“你想吃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碗里的鱼头问。 容二皱眉没说话。 宋清月将碗里的鱼头夹到了他碗里。 容二的脸色肉眼可见速度黑了下来。 宋清月“……” 怎么了这是？她又做错什么了？ 容二没怎么吃，一桌子饭菜几乎全进了宋清月的肚子。 人一吃饱就犯困，宋清月也是，可是想到刚刚自己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容小华，她硬撑着给小华读了半个时辰的书。 容二窝在椅子里半晌没动，宋清月狐疑的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宋清月走到他身边，见他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不知道多久了…… 宋清月“……” 所以，吃饱犯困的不只是她。 宋清月舒了口气，找了件衣服给容二盖上，自己坐在他对面，也趴在桌上睡了。 容二已经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了，而且没有做噩梦，他梦到了一座山，山中的风景很美，他躺在云端，睡的十分舒服。 他记得，睡着之前，宋清月念的正是一篇游记，写的也是一座很美的山。 他抬头，看见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的宋清月，她的脸埋在胳膊间，只露出半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碎发垂落…… 容二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正要起身，盖在身上的衣服掉落，他犹豫了下捡起衣服，有一瞬间的失神。 宋清月醒来的时候，容二已经不在书房了，她伸了个懒腰，屋子里光线黯淡，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 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容二有没有生气。 第32章 你这么可爱咋不上天呢 宋清月回了自己房间，青芽看到她有点意外：“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宋清月莫名其妙：“我住这自然就回来了，怎么了？” 青芽怔了下：“没，没什么！” 她还以为今天姑娘会留在二公子那呢。” 宋清月觉得青芽神情有些古怪，不过她也没多想。 许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宋清月就睡不着了。 而睡不着的不只是她，容二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依旧没有一点困意。 他睡觉很规矩，直直的躺着，睁着眼睛，每天如此，本来该习惯了，可下午睡的实在太香甜，他有点怀念下午的那个美梦。 容二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意识到自己再这么躺着无济于事，便让人去叫宋清月过来。 月明来的时候，青芽还很意外，月明是容二的小厮，平日里都是他跟着容二。 他的意思就是容二的意思。 青芽先是一愣，高兴的进屋去找宋清月。 宋清月酝酿了半晌，快要睡着的时候，就被青芽叫醒了。 “姑娘，二公子找您。” 青芽脸上带着笑。 宋清月不懂，容二大半夜找她做什么？还有，青芽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反正宋清月觉得，小华找她绝对不是青芽想的那样。 小华可是仙人。 宋清月穿好衣服，跟着月明到了容二的院子，这个场景让她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被容二按在浴桶里淹死的场景。 宋清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姑娘，二公子在里面等您。” 月明说。 宋清月舒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点着灯，容二坐在床上，头发散了下来，身上披了件白色的衣袍，里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大片白色的肌肤。 烛光一闪一闪，给他的脸渡了一层金色，更加显的他的脸俊秀无比，像一尊精美的雕塑。 宋清月正要问他叫自己过来干什么，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摞书。 宋清月“…” 她get不到小华的癖好了。 这时候门开了，几个婢女将外间的一个矮塌收拾了出来，低着头，很快退了出去。 宋清月皱眉看向容二：“你要干什么？” 容二抬头，细长的狐狸眼看着她说：“从今天开始你住在这给我念书！” 宋清月道：“我不…” 她还没说完，容二已经不耐烦的开口：“你是我的丫环，照顾我是应该的。” 瞧瞧，理由都想好了。 若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白天的时候，宋清月打死都不会给他读书听。 容小华大老爷一般的开口：“开始吧！” 他已经躺回了床上。 宋清月“…” 还不如陪睡呢。 你这么奇葩我怎么跟我的丫鬟解释？ 她信吗？大家信吗？ 宋二小姐彻底成了容二的丫环。 她不情不愿的拿起放在上面的书读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容二平稳的呼吸声。 宋清月吹灭了蜡烛，和衣躺在外面矮踏上，开始了她的丫环生涯。 容二果然又睡了个好觉，一晚上连梦都没有做。 太阳高升，他才醒来，他下意识想要去揉头，才发现自己的头今天不疼，人也十分精神。 容二看着桌上放着的书本，越发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太有用了。 他是睡好了，宋清月却没睡好，容二一醒她就醒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还是容二先开口：“你先回去洗漱，一会儿过来给我读书听。” 呵呵… 你这么可爱咋不上天呢。 第33章 这是什么阅读理解 杨百万来找容二，一进院子就看见宋清月满脸疲惫，头发松散，衣衫不整，眼眶发黑的从容二屋子里出来。 他再一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连招呼都忘了和宋清月打。 什么情况？ 这才两天，容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进了屋子，见容二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衣服，都这个点了，才起来… “有事？”容二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问道。 杨百万：“没…没事…” 他观察容二的模样，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怎么看都像是吃饱了的模样。 这个容二… … 宋清月回到东院，青芽看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道：“太困了，我去补一觉，早饭就不吃了。” 青芽笑眯眯。 宋清月嘀咕：“容二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青芽依旧笑眯眯。 公子这么威猛的吗？ 还真是看不出来。 青芽心里当然是希望宋清月成为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了，毕竟她和宋清月关系好，宋清月看着也好相处，对人也随和，至少比起伺候公子压力要小了很多。 宋清月不知道青芽怎么想，她昨晚没睡好，可到底是白天，睡了一上午也就醒了。 洗漱吃饭，饭后刚想睡个午觉，月明就来了。 宋清月迎着青芽慈母般的微笑进了容二的书房。 月明本不是多嘴的人，可是看到青芽笑成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青芽道：“自然是笑公子和小姐了。” 月明不懂：“公子和小姐有什么好笑的？” 青芽翻了个白眼：“你不懂，一边去。” 月明就真的站在一边了。 拜月阁能留下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安分不多话的人。 当初被选来拜月阁的有不少人，凡是不安分的全部被公子处置了，于是八卦也就仅限于这一两句话便戛然而止了。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容二站在书架边，似乎在看书，又好像在发呆，盯着一个地方许久没有动了。 “二公子，我来了。” 容二终于回头，看到宋清月，微微点头，就没在说话了。 哈？ 又到了我做你猜的环节。 宋清月走到容二身边，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公子想看这里的书？” 容二摇头。 并不是，他只是刚好走到了这里。 宋清月想起他那个古怪的毛病，问：“公子不能看字是自小就有的吗？” 容小华摇了摇他漂亮的头颅。 宋清月继续猜测：“那是长大后的事情？” 容二看了她一眼，显然有点烦躁。 宋清月“……” 容小华你可真难伺候，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真想一巴掌抽在你脸上。 “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有办法呢？”宋清月好脾气的问。 容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忘了。” 哈？ 这是什么阅读理解？ 容二解释：“我并不是不识字，只是我看不了有字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堆虫子在爬。” 宋清月认真的想了想说：“既然认识字，就证明不是一出生就有的，只是后来出于某种原因不能看有字的东西了？” 容二难得好脾气的点点头。 他是十岁被接回容家的，十岁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没有体会过的人很难理解，没有记忆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容二那时候已经懂事了，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回到容府根本没有归属感，这里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存在的…… 他收回思绪，侧头，发现宋清月皱着眉的正在思考什么。 认真的模样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容二想到她此刻正专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心里忽然涌上一抹奇异的感觉。 第34章 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宋清月想了一会儿说：“我有个推测。” 容二回过神，示意她说下去。 宋清月说：“蛊毒发作会让你失去理智，可这看不了书和蛊毒应该没关系。” 宋清月小心的看了的一眼容二，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说：“发病是身体上的原因，可是看不了密密麻麻的字这一点来说，公子以前是认识字，可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你才变的十分排斥认字。” 宋清月不是心理医生，对于这条蛊虫她也了解的不深，不过她知道，蛊毒发作，不会让他连字都看不了，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他在被容府接回来之前，一定受过什么和书有关的刺激，或者被人虐待过。 容二沉默良久才说：“你确定？” 宋清月说：“确定。” 容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晌不说话，只是盯着书架的书发呆。 宋清月安静的站在一边，不打扰他。 其实她有点理解容二，他是容国公府的二公子，无论是蛊毒，还有别的虐待，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一定是他亲近或者身边的人才能下这样的狠手。 容二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这些东西。 蛊虫要他生不如死，不识字让他被整个上京鄙视，断了他的前程，甚至逼疯他… 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对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更不要说当初容二还只是个孩子。 宋清月看着雕塑一般的容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既然已经有了苗头不如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不要查蛊毒的事，先查你是因为什么不能看字的？”宋清月说。 容二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沉默了许久，他才说：“这些年我和杨百万查了许多，可每当我们查到一点东西，很快就会有人捷足先登，迅速的抹平了痕迹。” 宋清月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的话，愣了一下，细细的品位他的话，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定有什么位高权重手眼通天的人在做这些事。 联想到容二十岁以前的遭遇，宋清月觉得可怕，是有什么目的才能将一个十岁的孩子活活逼疯…… 宋清月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她看着容二，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证明他也是知道的，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那些人用尽手段想要的得到的。 既然用容二养蛊，会不会是蛊虫？ 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可对她来说似乎未毕是好事。 原以为容二能庇护她，现在看来，容二这边比她的处境还要凶险， 宋清月在想，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乘机逃走，远离上京这个是非之地？ 宋清月还在震惊中，容二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的椅子铺了一堆毛茸茸，既温暖，又舒服，他正埋在一堆毛茸茸中看着她。 宋清月回过神，顿时一个激灵，忙说：“二公子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念书吧。”容二淡漠的说。 对于刚刚的话，就像是从来没听过一般。 第35章 你来做我来猜 宋清月挑了一本书，心不在焉的念起来。 这些书都是的容三爷留下的，若说容二十岁前事情，那知道最多的就是容三爷，可他死了，宋清月都不敢想，他是自然死亡了，还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被人杀人灭口了。 念着念着，就发现容二又睡着了，宋清月放下书，拿了衣服刚给他盖上，他就睁开了眼睛。 “我……我担心你着凉，给你盖件衣服。”宋清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看着，忽然有点心虚。 “我着凉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 你要这么说，你死了跟我都没有关系。 可正常人不是都会这么做？难道她还做错了？ 宋清月发现，小华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宋清月这回真的猜对了，容二心想，宋清月果然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会关心他？ 他复杂的看着宋清月，他从来没想过男女之事，对宋清月也不喜欢，若是这个女人这么喜欢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宋清月拿着衣服，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就注意到，容小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联想到刚刚的事情，宋清月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他该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好在小华只是看了她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衣服拿来，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宋清月“……” 盖件衣服而已，她又有什么心思了？ 宋清月万分后悔，她当初该再多学一门心理学，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完全不明白小华这是什么意思。 宋清月把衣服递给他，自己拿了桌上的书继续读，许是昨晚睡的太香甜，今天的容二一直很精神。 “怎么不念了？”容二看着停下来的宋清月问。 宋清月：“我嗓子干，想喝水。” 容二便让人送茶水点心来。 婢女叫青荷，比青芽还要老实本分，送来了茶水点心，低着头出去了。 宋清月坐在旁边边吃点心，边喝茶。 容二本来不饿，但是宋清月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强烈，她素白的手指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容二忽然就很想要尝尝糕点的味道。 宋清月吃的好好的，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视线，她抬头，容二正盯着她手上的糕点。 你来做我来猜的环节又到了。 宋清月：“想吃？” 容二算是默认了。 他本意是让宋清月把盘子推过来，可宋清月直接拿了一块，递到他嘴边：“张嘴。” 小华“……” 小华张嘴想说什么，一块糕点便送进了他嘴里。 是糯米做的糕点，松软丝滑，甜而不腻，很好吃。 小华从前没觉得这点心居然这么好吃。 宋清月作为一个丫环，该有丫环的自觉，于是，在容小华刚刚咽了嘴里的糕点后，又一块糕点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就这样，你来做我来猜，你来喂，我来吃。 两个人吃光了一盘点心，容二还觉得意犹未尽。 宋清月却饱了，吃饱之后的宋清月继续念书。 第36章 宋清月必须回来 自秦姨娘来过之后，宋府没再有什么动作，宋清月觉得宋清慈想做什么，怕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算了。 果然，她不知道怎么说动了她的丞相父亲，于是丞相大人在早朝上，眼看着要散朝的时候，参了容国公一本，说容家拐带他的女儿。 当然了，宋相可不敢直接说是容二把人带走了，若是这么说了，他怕容二不声不响的弄死他，毕竟疯子杀人怕是也不会被追究。 皇帝对容二的纵容没有下限，当年宫宴上杀宫女，还差点掐死妃子，若是旁人早就被杀了，可皇帝就是没有追究，还说容二为国立了功，他的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死个宫女不算什么，若是处置了容二才真是要让英雄寒心，日后谁还愿意再为国出力？ 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皇帝有意偏袒，谁也不能说什么。 宋相不敢动容二，只能拿容国公开口了。 容国公一阵头疼，但他也不是好惹的，宋相不敢惹容二，当他就是好欺负的？ “宋相此言差矣，宋二小姐早就被赶出了宋府，如今她也是自愿留在华儿身边，怎么就成了拐带？倒是宋相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如何忍心将女儿赶出家门的？” 容国公问。 宋相道：“小孩子不懂事，容家也不懂事吗？清月未出阁，你们让她留在容家是何居心？”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堂吵的跟个菜市场似的。 皇帝也不阻止就看着他们吵，两人吵了一会儿便也就消停了。 皇帝冷冷扫了一眼两人：“这些事也值得你们拿到朝堂上说？” 确实不值得，更不应该。 宋相在试探皇帝的态度，虽然危险了点，可想起成明郡王那件事，这危险还是值得一冒。 皇帝没有怪罪他们，只是加以斥责，不过宋相知道，容国公府不会再收留宋清月。 也是疼了多年的女儿，只要宋清月回来，稳住了成明郡王，宋相认为他倒是可以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刚回府，宋清慈便来了。 宋相看着这个大女儿，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若不是情势所逼，若不是阮氏那个贱人，他也不会赶走宋清月，现在冷静下来，当初真的是冲动了，白白折损一个女儿。 如今他嫡出的子女就只剩下一个宋清慈，他还越看越糟心。 宋清慈将煲好的汤放在桌上，笑的一脸温婉：“父亲，女儿亲手为您的汤，父亲尝一尝。” 宋相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明明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时候他都觉得她像只恶鬼，十分可怕， 宋相没喝她的汤，冷着脸说：“容国公会处理这件事。” 宋清慈道：“那父亲可以放心了。” 宋相冷笑：“是你放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不会同意清月嫁给成明小郡王。” 宋清慈笑了：”父亲，您这话自己信吗？成明小郡王对妹妹一片痴心，父亲还是成全了他们比较好，否则，到时候成明小郡王拿出什么证据来，您这官服可就穿不久了。” 宋相大怒：“宋清慈，这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 宋清慈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父亲？” 她冷笑：“我自小被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好多次差点死了，你可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 “我被阮氏陷害时候，你可相信过我？” “我被宋清月欺负的时候，父亲又是怎么做的？你只会偏心阮氏母女，你从来没拿我当女儿，我为什么要敬重你？” 宋清慈的话字字句句直戳宋相的心窝。 宋相半晌没说出话来。 宋清慈的话让他觉得难堪，他想反驳，可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宋清慈起身道：“十天之内，宋清月必须回来，否则，成明小郡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女儿就不敢保证了。” 宋清慈转身就走。 宋相跌坐在椅子上，人也瞬间老了几岁。 第37章 她在勾引我 容国公回府后，直接去找了容二。 容二还是那样，对于别人说的话，他不想听就不回答。 容国公道：“容华，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皇上虽然宠着你，可这拐带宋府小姐不是小事，你出去听听，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若是再一意孤行，容府百年声誉就要被你毁了。” 容二终于抬头。 容国公还以为他听进去了，放缓了语气说：“你如果真的喜欢宋二小姐，等她回了府，我们在从长计议，这样，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容二明白容国公的意思了，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听不听又是一回事了。 他走后，国公夫人道：“宋清月名声败坏，而且十分有心机，我看这次老二被她迷住了，若是送回宋府了，一定不能再娶进来。” 容国公道：“一个女人而已，我担心的是容二。” 国公夫人也担心容二，容二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如今逼迫之下，难保他不会故意对着干。 国公夫人道：“不如我去请婆母主持。” 容国公皱眉：“也只能如此了。” 长公主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寻常都只在自己院子的佛堂待着。 若不是因为容二实在难管，他们也不会去请长公主。 … 外面的事情，宋清月并不知道，容二回来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看书，容三爷这人活着的时候就闲云野鹤的，他的书并不死板，反而很有意思，对于整个东洲大陆的方方面面都有涉猎。 刚开始宋清月还不愿意过来给容二念书，如今习惯了，还可以蹭书看，她也十分乐意欢喜。 两个人白天晚上都待在一起，宋清月觉得容二这人除了性子冷淡点外，人还是不错的，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外界把他传的那么可怕。 容二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书，右手拿着糕点，边吃边看。 岁月静好的模样，让容二不忍心打破。 “二公子，你回来了，我刚好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念给你听好不好？” 宋清月没等容二回答，便念起书来。 等她念完了，容二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是先笑了。 隔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容二今天有点奇怪。 “怎么了？” 容二说：“宋相跟陛下说，要接你回去。” 宋清月一愣。 接她回去？ 宋清慈果然没有死心。 “我不想回去可以吗？” 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没有糟心事，容二这个人，只要不惹怒他，十分好相处。 容二道：“这是一次好机会。” 什么意思？ 宋清月看向他：“你不是说要保护我？” 容二盯着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凤眼，看着人的时候，水雾弥漫，有种别样的风情。 容二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回去？ 容二忽然有种无力感，难道真是爱惨了他，才不愿意回去？ 难道是自己的最近让她念书，让她的心思活泛起来，觉得留下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宋清月哪里知道容二脑补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是要离开容二，可绝不是现在，她无权无势的，回去只能被宋清慈随意的戳圆捏扁了。 “二公子，我不想回去，我回去就没人给你读书听了，万一你蛊毒发作了，没有我在你怎么办？” 宋清月可怜兮兮看着他。 容二：她在勾引我。 第38章 长公主的话她会听 若是从前有人这么勾引，容二一定将人扔了出去，可是现在，容二没有动手。 他盯着宋清月看了半天转身走了。 宋清月“……” … 晚上，宋清月过来的时候，容二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湿哒哒的垂在脑后，一件衣服松松胯的穿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狐狸眼微挑，暗藏风流。 宋清月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心想谁说女色诱人了，男色也很要命的好不。 这个容二要死了，故意勾引她。 “公子，我帮你擦头发好不好？”宋清月看着他那头瀑布般的长发跃跃欲试。 给美男擦头发，是一种享受。 容二本想拒绝，可宋清月已经到了他跟前，将他的头发拿起来，拿了棉布帕子，一点点的小心的擦干。 他的头发不是纯黑，是深棕色，显得他的脸更白，而且很软，湿答答的，握在手里，像是小狗的毛… 容二不知道宋清月把他当做了狗在撸，他只是感觉头皮有些痒，很舒服，却又让他一点烦躁。 炭火发出微微响声，烛火轻摇，容二闭着眼睛，几乎可以想象到宋清月此时的动作。 “公子，我今天看了好几个故事，说给你听好不好呀？”宋清月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了，没话找话的问。 容二没回答。 他知道宋清月是在讨好他。 她这么不愿意走，就这么喜欢他么？ 这样感情用事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将来会是个麻烦。 宋清月没等到回应，暗暗骂了一句狗男人，今天白天的反应，看着就是想要把她推出去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偏偏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清月给容二讲了几个故事，头发也擦干了，容二坐在火盆前，脸上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宋清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其实她也还挺喜欢发呆的，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容二一句话没说便上床去睡觉了。 宋清月盯着容二的床，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她咬了咬嘴唇，走到外间上床睡了。 今晚没有念书，容二自然也睡不着，他听到外面的宋清月在不停的翻身，显然也是失眠了。 容二没喜欢过人，他想，宋清月一定觉得离开他很痛苦，才会彻夜难眠。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宋清月：我谢谢你十八代祖宗，你想的可真多。 翌日。 刚刚吃过早饭，容家那边又派人过来，这次来的人很面生，举止行为也不像是容国公那边的。 青芽担忧说：“这是香雪姑姑，是长公主那边的人。” 长公主… 宋清月心头涌上一抹不详的预感。 青芽看着宋清月，有点担心。 “姑娘，在国公府，二公子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可是长公主的话，他会听。” 容二可以拒绝任何人，唯独没办法拒绝长公主。 也不能拒绝… 那是长公主，也是他的长辈… 宋清月心神不宁，就连青芽都看出来了，可青芽是个丫环，她什么都做不了。 宋清月回了屋子，舒了口气，她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总有一条能走的。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并不是多怕宋清慈，就是觉得回去麻烦，可容二这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第39章 接她回去 直到傍晚，容二才回来，宋清月在书房等着她，虽然容二没说话，可是宋清月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不意外，就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容二是说过庇护她，可她对他来说，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能让他去忤逆长公主。 容二从来不喜欢拐弯子，他直接：“相府明天派人过来接你。” “好。” 宋清月的平静让容二有些意外。 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而宋清月已经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大概是要早起，就不来告别了，这些天多谢二公子照顾。” 果然，当舔狗最后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 宋清月自嘲的笑了下。 容二没回答，宋清月已经出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容二心里有些不舒服。 回到房间，宋清月有些恍惚，她最近都睡容二的房间，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果然，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太安逸了，才会生出能这么一直安逸下去的错觉。 青芽挺喜欢宋清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连安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去。 宋清月没有什么可收拾东西，她来这里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容二的。 容二之前收留她，也算是救了她的命，她给容二压制了蛊虫，说起来，容二不欠她什么。 这也算是两清了。 至于以后，看容二那个样子一点都不担心，是料定她还会给他治病？ 还是另有原因？ 宋清月决定不去想这些没用的。 两清了也好，省的牵扯不清楚。 这么想着，心情就顺畅了许多，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 回去就回去，她倒是要看看宋清慈要做什么。 宋清月起的很早，青芽把她最近穿的衣服都收拾好了，宋清月也没拿。 “姑娘，保重。”青芽红着眼眶说，宋清月脾气很好，人也好相处，她倒是处出了几分感情来。 宋清月拍拍她的肩膀：“青芽，再见。” 她早饭都没有吃，宋府的马车就来了。 … 容二原以为宋清月还会挣扎一下，或者来求他讨好他，可她没有，从昨天到现在，她再没和他说话，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这本是容二喜欢的方式，可他总觉得不舒服，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杨百万知道消息的时候，宋清月已经走了。 “宋二小姐真的走了？”杨百万问。 他还挺喜欢宋清月的，她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之前误会了容二和宋清月的关系，如今倒是比容二想的深刻：“我感觉我们像是过河拆桥的小人。” 容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她留在这里不合适，迟早要回去。” 杨百万：“话是这么说，可是到底是我们做的不地道。” 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人家，如今就… 杨百万都觉得脸疼。 容二没说话，脸还是臭的要死，杨百万敏锐的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 “宋府是个吃人窝，要不派个人去保护下宋二小姐？” 杨百万一边说一边观察宋二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他补充道：“万一宋二小姐出事了，你的蛊毒发作了怎么办？” 容二觉得杨百万说的很有道理，他并不关心宋清月的死活，只是她死了，他的蛊毒发作了，就没人给他治病了。 “让青芽过去。”容二说， 杨百万一愣，无奈的看了眼容二。 明明就在乎人家，还非要装出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跟他做朋友可真累。 第40章 回宋府 宋清月靠着车壁，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接她的是老夫人身边刘妈妈，刘妈妈跟着老夫人多年，算是老夫人的心腹。 “二小姐能回去真是太好了，老夫人成天的惦记着您呢。”刘妈妈说。 宋清月心中冷笑，若是真的心疼她，惦记她，怎么会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若不是宋清慈耍花招，宋府绝地不会把她接回去， 同时，宋清月也很好奇，宋清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向精明的宋相不惜在皇帝面前说破此事，又不惜得罪容家也要接她回来。 刘妈妈见宋清月不说话，知道她心里憋着气，便又说：“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老夫人和相爷从前生姑娘的气，其实气早就消了，他们盼着姑娘早点回去。一会儿见到老夫人和相爷，姑娘是晚辈，就跟他们认个错，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宋清月抬头看了刘妈妈一眼，她这话若是原主听了必定高兴死了，可她不是原主，不好糊弄，无非就是家里的老夫人和相爷需要个台阶下罢了。 她没说话，刘妈妈就当她答应了。 记忆中相府，高门大院，很是气派，可和容家那种百年世家比起来就差了很多。 宋清月看着门头上“宋府”两个字出神。 是相府把她赶出去的，现在又是他们把她接了回来，想想真是够讽刺的，不知道当初宋清慈回来的时候，站在大门前，是不是和她有同样的心情。 “二小姐，回家了，我们进去吧。”刘妈妈催促道。 宋清月跟着她进了门，宅子里还是往昔的模样，府里的下人们看到她都忍不住打量，她一走便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宋清月就当没听到。 刘妈妈倒是多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二小姐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依稀记得，一年前，把大小姐接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刘妈妈不由的沉了沉眼睛，这老夫人和相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将两个离心的女儿接回来，真的是好事？真的能给相府带来好处？ 刘妈妈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致都有了几分凄凉之感。 老夫人住的院子叫千禧院，宋清月很熟悉，原主曾经天真的以为她这位祖母最疼爱她了，可在利益面前，这份亲情也变的一文不值。 屋子里坐了很多人，宋清慈坐在老夫人身边，正低着头和老夫人说着什么，老夫人没忍住乐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清月有点想笑，这场景和一年前宋清慈回来的时候很像，只不过位置换了而已，如今换成宋清慈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了。 难道这就是宋清慈要报复她的手段？ 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以宋清慈对她的恨，不会这么简单，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她弄回来，一定另有目的。 “拜见祖母。” 宋清月收回思绪，行了个礼，却并没有下跪。 屋子里一静，专注聊天的众人这才像是刚刚看见她一般。 宋清慈也抬头看向她，一个月不见，宋清月的气色又恢复了，比一个月前更加的惹人注目，就算是宋清慈也不得不承认，宋清月是很美的。 只是空有美貌，没什么脑子的罢了。 宋清慈收回了视线。 老夫人还没说话，相府的二房夫人便开口了：“呦，这二小姐走了一遭回来，都不会行礼了。” 老夫人现在是恨毒了阮氏宋清月母女，阮氏那个贱人死了，原以为宋清月会找根白绫一了百了，谁知道她还能翻出浪来，居然和容家的老二勾搭在一起，容家老二什么名声？简直丢尽了相府的脸面。 若不是宋墨涵的话，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叫她再回来的。 她从前就和阮氏不和，那个女人就会扮弱装可怜，将她儿子迷的神魂颠倒和她离了心。如今这宋清月也是好手段，这才几天，就叫容家老二都收服了。 这样不检点的女人…… 老夫人心头憋着一口气，便没有出声。 宋清月也没有接二夫人的话，她觉得没必要，二夫人不过是墙头草，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 至于老夫人，宋清月就更无所谓。 无关紧要的人，她都不在乎，自然不会在意，既然不想理她，那大家就在这杵着呗。 第41章 不分对错只论输赢 屋子里气氛安静的诡异，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觉得宋清月是彻底不要脸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宋清慈也很意外，宋清月的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 “祖母，二妹妹舟车劳顿，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宋清慈率先开了口。 府里其他人都是看她脸色，自然不会再多话。 老夫人难道不知道宋清慈不是省油的灯？可宋清慈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对相府很有用，她的面子老夫人还是要给的。 老夫人挥挥手：“罢了，我是管不了她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宋清月，一看到她就能想到阮氏那个贱妇。 “二妹妹之前的合欢院如今是三妹妹住着，祖母看二妹妹该住在哪里？”宋清慈说话间看了一眼秦姨娘。 秦姨娘立马就懂了，宋清月出事后，她女儿宋清敏就住了宋清月的院子，谁能想到她还能再回来？合欢院又大又宽敞，秦姨娘自然不愿意叫自家的女儿让出来。 “老夫人，这事怪我，当初二小姐跑出府，三小姐又病着，大夫说要住的明亮宽敞一些，最好能天天晒到阳光的地方，三小姐便住了，如今二小姐回来了，这院子是该让出来的。” 老夫人本就看宋清月不爽，便有些不悦道：“让什么？敏儿身子不好，住就住了，府里又不是就一个院子？再安排一个就是了。” 秦姨娘一喜：“多谢老夫人，那就让二小姐住凝晖院吧。” 老夫人摆摆手，显然是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操心。 宋清慈一直没说话，她在观察宋请月，她发现宋请月对这些毫不在意，至少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满。 宋清慈沉了沉眼睛，看来宋清月也有些城府了。 事情敲定之后，宋清月便跟着丫环往凝晖院去。 走了没几步，宋清慈便赶了上来。 “许久没见二妹妹了，我送二妹妹过去。”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你我之间，就不这么假客套了吧。” 宋清慈笑：“既然妹妹这么直接，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前天刚得到个消息，大哥逃跑，不慎坠崖身亡，尸骨无存。” 宋清月：“哦，还有事吗？” 宋清慈看着她的脸，没从她脸上看到她想要的情绪，她很意外，今天宋清月很古怪，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从她重生那一刻起，一切事情就都在她的掌握中，唯独宋清月，这一次脱离了她的掌控。 宋清月知道她想什么，她沉了沉眼睛，掩饰了眼底的情绪，这么看来，她从前的猜测是对的，宋清慈很有可能是重生了。 宋清慈可能以为，她重生了，比别人占了先机，就可以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殊不知，从她改变的那一刻起，蝴蝶效应便启动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不管她上辈子经历了什么，这辈子的宋清慈早已经不再无辜了。 至少宋清月敢肯定，成明小郡王前世一定没有摔断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要说因为她报仇死的其他无辜的人，这辈子她选了宁王，那上辈子宁王娶的就一定不是她，那个被她抢了姻缘的女子就不无辜了？ 所以，这些事很难说出个谁对谁错来。 无论是阮氏，宋清月，宋清慈都不是无辜的，谁也别想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就是对的。 宋清月停住脚步，对上宋清慈打量的目光，她忽然笑了：“宋清慈，不用多想了，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没有对错，只论输赢。” 宋清月说完，迎着宋清慈阴沉的目光又道：“我认识路，不用送了。” 直到宋清月走远，宋清慈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清月的改变让她吃惊，也不安，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她有了这么大的机缘，是上天眷顾，她还担心什么？ 宋清月也不过是放狠话罢了，这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握中，她占了先机，宋清月就别想赢了她。 何况，还有件“大喜事”等着她呢。 第42章 不作死不会死 凝晖院比容二的拜月阁还要偏远，许久没有住人了，落了层厚厚的灰。 不过院子十分宽大，青砖砌的院墙，有几处已经坏了，砖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墙头上枯草迎着风摇摇晃晃，院子里有一棵果树，如今已经干枯，枯枝上落了不少的雪，看不出是什么树。 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同来的丫环看到这场景，也有点惊讶，看了看宋清月，联想到这位二小姐从前的脾气，到底没敢说什么。 宋清月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屋子久不住人，满是灰尘，家具也略显破旧，窗户纸烂了不少，风透过缝隙能吹进来，冷的像个冰窖。 就连丫环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宋清月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对丫环说：“去找秦姨娘，让她派人收拾屋子，什么时候收拾好了我就住，收拾不好，宋清敏就给我滚出合欢院，我就算是再落魄也是宋府的嫡女，一个姨娘一个庶女，这辈子都别想爬到我头上来。” 丫环本就是秦姨娘的人，听了这话，急急忙忙的跑了。 没一会儿秦姨娘就来了，看到宋清月，皮笑肉不笑，冷笑道：“二小姐离家一段时间，脾气见长，是被容二公子惯坏了吧。” 这里偏远，又都是她的人，她不怕这话传出去，宋清月就一个人，她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宋清月环抱胳膊看着秦姨娘，秦姨娘起先还很嚣张，不过被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心虚。 她怎么觉得宋清月看她的眼神跟当初宋清慈很像？ 宋清月笑了：“秦姨娘，我很喜欢这个院子，宽敞，明亮，清净，其实也很适合晒太阳…” 她瞥了秦姨娘一眼又说：”我本来不想计较什么，可你不能太过分。” 秦姨娘冷笑，正要还嘴，宋清月没给她机会就说：”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回来，是相府非要把我接回来，这个中缘由，我相信你一个姨娘是不懂的，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秦姨娘刚过了几天好日子，最好消停点，免得做错了事，被打回原形就不好了。” “你…你在威胁我！”秦姨娘这人有点小聪明，可到底是个深宅妇人，连阮氏都不如，几句话就已经露底了。 宋清月懒的跟她掰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 秦姨娘的下人们也没有主意，当初他们不少是阮氏的人，对宋清月还是很畏惧的。 秦姨娘也不是蠢到家，宋清月话说的难听，可也不是不对，既然相爷和老夫人把她接回来，就有他们的道理，若是惹的相爷不高兴了，她做正夫人的美梦不是要泡汤了？ “看我干什么？还不去干活！”秦姨娘咬牙切齿道。 有了秦姨娘发话，人多力量大，院子屋子里里外外很快收拾了出来。 宋清月看了一眼还算是满意，除了家具旧了点没什么。 她对一旁的一个丫环说：“去告诉秦姨娘一声，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有什么不满都给我忍着，否则别怪我和她鱼死网破。” 说完啪的一声关了门。 众人面面相觑。 秦姨娘听到她的话气了个半死，不过她是真的不敢和宋清月硬碰硬。 阮氏虽然死了，可宋清月既然回来了，就是相府的嫡小姐，她一个姨娘，就是个妾，掌权没超过半年，若是出一点差错，她就完了。 宋清月既然回来也是和宋清慈斗，随便她们怎么做去，她两边都不得罪也好。 第43章 未婚夫要喝茶 宋清月在相府的第一夜睡的格外香甜，而容国公府，容二就不怎么香甜了。 他找了月明念书，月明声音干巴巴的没有宋清月的声音悦耳，也没有宋清月讲的抑扬顿挫有意思，而且容二发现，月明长的不好看。 “行了，你出去吧。” 月明觉得他被嫌弃了。 容二在床上躺了半宿，天明时才慢慢的睡着。 宋清月就愉快多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秦姨娘给她配了几个丫环，看着都不是老实人，估计都是各个院子的眼线。 宋清月对这些不在意，她有自己的打算，离开相府，离开上京，天高海阔，一个人自由自在做个江湖郎中也不错。 这个目标看起来简单，很激动人心，可做起来很难。 首先，这是个男权社会，宋清月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出门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她能出门了，她一没钱，二没有身份证明，连城门都出不了。 宋清月想了好几个主意都否定了，她不管做什么，前提是要出门的，这光靠自己肯定不行，相府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出去。 而且，还有宋清慈盯着。 宋清月叹了口气。 任重道远啊。 宋清慈当年是怎么做的？她咋那么能呢？ 宋清月还没有想清楚这些事，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宋清月打开门：“什么事？” 喜鸳道：“二小姐，出事了！” 宋清月看向她，目光犀利：“说。” 喜鸳忙道：“成明小郡王来了，嚷嚷着要见你。” 宋清月一怔。 这么快的吗？ 她才刚回来，成明小郡王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小姐，你先进屋，奴婢已经派人去找秦姨娘了。” 成明小郡王带着他的侍卫出现在门口，人未到，声音先传来：“本王来看自己的未婚妻，相爷也同意了的，本王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拦着本王。” 宋清月呆住了。 未婚妻？ 谁？ 他说谁？ 宋清月愣神的功夫，成明小郡王已经进了院子，宋清月的院子里就几个丫环，还和她不是一条心，而成明小郡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的侍卫挡在门口，将丫环们隔绝在外。 宋清月回过神看着院子里的小郡王。 小郡王嘴角挂着冷笑，扫了一眼这个院子，嘲讽道：“宋府怎么这般穷了，本王未来的郡王妃就住在这？” 丫环们比宋清月还震惊。 郡王妃？什么郡王妃，小郡王要娶二小姐了？ 这怎么可能？ 小郡王的腿不是因为大公子才断的吗？ 小郡王本意是羞辱宋清月，却傻乎乎的给宋清月撑了腰。 于是宋清月会接着他的话道：“郡王说的对，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小姐很快就是郡王妃了，你们都回去告诉秦姨娘一声，成明郡王对这个院子很不满意。” 成明小郡王阴鸷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冲他笑了下：“郡王冷不冷，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成明小郡王呆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阴鸷的盯着宋清月，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然而宋清月的表情十分真诚，对一旁的喜鸳说：“去烧水沏茶，未婚夫要喝茶。” 喜鸳讷讷的点头，转头跑了。 第44章 来看看我的未婚妻 宋清月又看向成明小郡王：“还愣着做什么的？外面不冷吗？” 见小郡王没动，宋清月笑眯眯的看着他：“小郡王怕了？不敢进来？” 成明小郡王脸色阴沉，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对身边的侍卫道：“推我进去。” 梁国的民风不算是保守，可也没开放到这个程度，就算是未婚男女也不能随意进入女儿家的闺房。 可相府都把成明小郡王放进来了，显然是不打算管她的死活。 宋清月现在名声烂透了，她不在乎更烂一点，眼下她要先把小郡王解决掉。 屋子里很是简陋，不过炭火烧的足，十分暖和，宋清月穿的少还好，成明小郡王穿的厚，没一会儿就出了汗，热的他有些躁。 给外面送信的丫头大概是死了，宋清月觉得这信是送不到了。 喜鸳烧了热茶，宋清月喝了一口，怒道：“秦姨娘这家当的越发没规矩了，成明小郡王来了就给他喝这样的茶？” 喜鸳羞愧的低头。 “出去。” 宋清月将喜鸳打发了出去。 成明就冷笑着看着她，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宋清月打发走喜鸳，问小郡王：“小郡王刚刚说你是我未婚夫？” 成明点头：“前几日就跟相爷提过了，相爷也答应了。” 他带着几分得意，他要看看宋清月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是害怕？震惊？还是大喊大叫？ 宋清月心想，原来这才是宋清慈的目的。 难怪呢。 把自己嫁给成明，她料定以成明对自己的恨，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自己。 而相府居然也同意了，要么是成明给了什么丰厚的利益条件，要么就是有什么把柄被成明抓住了。 宋清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招呼小郡王：“郡王喝杯茶驱驱寒气。” 成明小郡王“…” 我要弄死你，你请我喝茶？ 他没动。 宋清月对这种男人真是无语极了，容二让她猜，小郡王现在是在学他么？ “郡王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宋清月问。 成明郡王冷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本王的未婚妻过的好不好？” “你也看到了并不好，至少不如在容府过的好。”宋清月说。 “荡妇。”成明咬牙切齿的说。 宋清月“…” 实话实说嘛，哪里荡了？ 她又喝了一杯茶，成明也不说话就阴恻恻的看着她。 宋清月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成明身边的侍卫：“我有些悄悄话能单独和小郡王说吗？” 侍卫无动于衷。 宋清月看向成明：“你不会怕我对你做什么吧？” 成明小郡王冷笑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你先出去。” “可是…” “一个女人而已，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侍卫犹豫了下还是出去了，宋清月肯定他就在门口，一旦她有异动，侍卫一定第一时间杀死她。 侍卫一走，屋子里就剩下宋清月和小郡王。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昨天，宋清慈说我大哥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成明一怔，随即大笑：“宋清堂死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天爷开眼。” 他有些癫狂，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宋清堂该死，你也该死，宋清月，我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让你生不如死…” 第45章 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小郡王沉浸在宋清堂死了的喜讯中，丝毫没注意到宋清月已经到了他身边，等他反应过来，宋清月在他身上的睡穴点了一下，成明小郡王歪着脑袋，昏迷不醒。 宋清月看着小郡王那张脸，满脸的青涩稚嫩，放在现代还是个孩子。 听他的意思，他根本不知道宋清堂死了，那也就是说，害宋清堂另有其人。 宋清月沉了沉眼睛。 她朝门口看了一下，门外的侍卫还没注意到里面的异常，她走到小郡王身边撩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下他的腿。 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这样的伤势只能坏着，再过几年可能就保不住了。 她拿了银针，在小郡王腿上的几个穴位刺了一下，才给小郡王穿好衣服，坐回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过了许久，秦姨娘带着人姗姗来迟。 侍卫也发觉了不对，推开门，看到宋清月在悠闲的喝茶，秦姨娘表现的有些吃惊：“二小姐没事吧？” 宋清月笑道：“姨娘是想看我出事还是想看我没事？” 秦姨娘一噎：“二小姐这话说的，我自然是希望二小姐没事了。” “那如你所愿。” 宋清月端起了茶杯：“对了，小郡王刚刚说，这茶杯粗糙，茶叶也是陈年旧茶，实在是难喝。” 此时小郡王的侍卫已经将小郡王扶起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小郡王，侍卫大怒：“你把郡王怎么了？” 宋清月无辜道：“他本来在跟我说话，忽然就说自己困了，睡着了。” 这话鬼才信。 侍卫皱眉，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小郡王确实是睡着了，可他怎么会睡着？ 他盯着宋清月的脸，总觉得这件事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宋清月一脸平静，一点都不关心侍卫的态度，任由他打量。 “要不还是送郡王回去睡吧，毕竟在家里睡觉舒服，你说呢？” 侍卫瞪了宋清月一眼：“郡王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带着小郡王走了。 秦姨娘看着昏迷不醒的成明郡王实在有些担心，若是成明在这出点什么事，相府也脱不了干系。 宋清月放下茶杯，抬头冷冷的看着秦姨娘说：“秦姨娘，我昨天刚刚警告你，你就忘了，你拿次茶充好，小郡王十分不满意，这件事我定要告诉父亲，请他定夺的，看看我们相府是不是穷到这个地步要拿粗瓷茶杯和旧茶叶招待客人。” 秦姨娘脸色一变，小郡王明明恨毒了宋清月的，怎么会替她说话？ 宋清月猜到她想什么，不由乐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有没有想过，小郡王对我是因爱生恨？” 秦姨娘脸色一变，这句话她听进去了。 “姨娘，还有事吗？”宋清月问。 秦姨娘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带着人走了。 下午，就陆陆续续的有东西送过来，虽然不是顶好的，可也不差了。 宋清月很满意，她就喜欢这种蠢还觉得自己很聪明的人。 喜鸳看着才一天就站稳了脚跟的宋清月，心情有些复杂。 … 被宋清月弄晕的小郡王睡了一个及其香甜的觉，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 他从床上醒来，十分茫然。 阿树进来，看到郡王醒了，这下松了口气。 “王爷，您终于醒了。” 小郡王诧异的看着他：“我…” 他才想起来，他今天去找宋清月算账了，可他怎么会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 阿树便把今天看到的跟小郡王说了。 小郡王沉着脸，皱眉道：“一定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阿树说：“王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郡王这才回过神，感觉了一下，脸色忽然变的十分难看。 阿树怒道：“属下这就去杀了那个贱人。” 小郡王不语。 他难看的脸色不是因为他哪里不舒服，而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十分舒服。 寻常他睡不了这么安稳，他的腿是有知觉的，疼起来十分要命，可现在他的腿居然不怎么疼了，人睡了一觉也变的精神了不少。 小郡王沉了沉眼睛。 贱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第46章 不做评价 容府。 杨百万急匆匆的赶来，容二就坐在书房里发呆。 如今快要过年了，容二越发闲了下来，月明站在一旁，干巴巴的念着书。 杨百万一来，月明就像是被解放了一般出去了。 “你还有心思在这发呆？”杨百万急道。 容二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杨百万说：“今天，成明小郡王去相府提亲了！” “成明小郡王一定没安好心，他若是娶了宋清月，日后你蛊毒发作了，只能等死了。” 杨百万说的是实话。 容二垂了垂眼，他想起了长公主的话。 杨百万干着急，当事人却无动于衷。 杨百万：“小郡王去的时候宋相正好不在，这事也不算成，你明天也去提亲，绝对不能让小郡王抢了先。” 容二淡漠了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去。” 杨百万一愣，他转头看向容二：“我知道你不喜欢宋二小姐，可是为了你的蛊毒，你也…” “你别说了，我不会去，我不能娶亲。” 容二站起来，打算出去。 杨百万拦住他：“什么意思？你不会不行吧？” 他压低声音：“跟哥说，哥不会说出去。” 容二“…” “不是！” 容二转身出去了。 杨百万气的跳脚，可是无济于事。 若是宋清月死了，容二的蛊毒发作离死就不远了，可容二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宁可死也不愿意娶宋清月？ 这是为什么？ 宋清月哪里不好了？ 杨百万决定做点什么。 … 而相府其实也不太平。 今天成明小郡王闹了这么一出，宋相当时不在家，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于是，宋清月被叫了过去。 宋相书房里。 宋清月屈膝行礼。 “父亲。” 宋相今天四十多岁，面白无须，保养的十分好，看着也就是三十多岁，他长得十分英俊，宋清月的样貌大半都像他。 他是当年的探花，其实才学并不是拔尖，就因为样貌为自己加了不少分。 当时榜下捉婿的人都疯了似的抢他，上京无数贵女想要嫁给他。 可他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是阮氏。 阮氏是他上京路上遇到的，两个人算是一见钟情，阮氏家境富裕，阮家也有有意找一个靠山，看宋墨涵学识不错选了他。 后来，宋墨涵果然金榜题名，可他需要一个更强劲的联姻对手，于是便娶了一位候府小姐，也就是宋清慈的母亲宁氏。 宁氏体弱，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宋墨涵对她并无什么感情，加上宁氏有些古板，他还是喜欢阮氏知情趣的，而且那时候阮氏已经怀了宋清堂。 老夫人本来不同意阮氏进门，觉得阮氏像个狐媚子，可阮氏生了宋清堂，而宁氏只生了一个女儿，于是老夫人做主将阮氏接了进来。 宁氏看着比宋清慈大不了多少的宋清堂伤心不以，加上生产不顺没多久就去了。 宁氏死了，阮氏就想扶正做正夫人，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觉得是宁氏仗势欺人抢了宋墨涵，她的儿子女儿才应该是嫡子嫡女，于是看宋清慈便越发不顺眼。 宋清慈小时候在宋府一直都是个小透明，活的战战兢兢，后来生了病，阮氏乘机将她送到了乡下，自己也扶正做了相爷夫人。 可她到底出生小门小户，上京的贵族们其实很看不起她，自然也看不上宋清月。 对于阮氏和宁氏，她们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和立场不同罢了，宋清月不做评价。 第47章 只爱自己 宋墨涵对阮氏大约是有真感情的，对宋清月也是，这个女儿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疼了十几年，之前硬下心肠赶出去，如今看到她就站在他面前，宋墨涵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宋清月对此并不领情。 若是他真的爱阮氏，就不会宁可相信几个下人的话，也不信自己妻子，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儿女，怎么不派人保护宋清堂，怎么会把原主赶出去。 宋清月对他的动容豪无反应。 在她看来，宋墨涵最爱的还是自己，爱他手里的权力，他的眼泪是留给自己看的。 “月儿……”宋墨涵嘶哑道。 宋清月无动于衷，宋墨涵独自伤感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低声道：“成明郡王的事情为父听说了，是府里的下人办事不利，为父已经责罚过他们了。” 宋清月道：“父亲，大哥死了你知道吗？” 宋墨涵一怔，身子微微一晃，低头道：“你大哥福薄。” 宋清月心中冷笑，好一个福薄。 她对宋清堂没什么感情，可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大哥是十分疼爱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却只留下“福薄”二字。 “我大哥的事情，女儿暂时不想说，既然父亲叫女儿来了，我们不如说说成明小郡王的事情，他说父亲答应了他的提亲，是真的吗？” 宋墨涵抬头看着宋清月，他印象中的女儿一直是娇娇软软的，喜欢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可是如今的女儿看他的时候格外冷淡，甚至还会质问他，她这个模样像极了不久前的宋清慈。 宋墨涵一时间无法接受，又有点生气，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能理解理解他的苦衷，他一个人撑起了相府，她们的荣华富贵不都是他给的？ 为什么都要来逼迫他，质问他？他是她们的父亲，是她们的天，不是吗？ “父亲？” 宋墨涵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为父还未答应。” 宋清月还没说话，宋墨涵又说：“小郡王有什么不好？你现在的名声，能嫁给小郡王已经是你的福分，不然你还想嫁给谁？容二吗？” 宋清月都快气笑了，没想到刚刚还装深情的父亲忽然间就变了脸，她还愣了一下。 “小郡王为什么要娶我，郡王府是福气还是火坑，父亲真的不知道？大哥已经死了，父亲觉得不不够，还要再搭进去一个女儿？今天小郡王肆无忌惮的闯进女儿的闺房，就是把相府的脸面放在地上踩，父亲也要容忍吗？” 宋清月知道，宋墨涵对她不在乎，可是他很在意相府的脸面。 果然，宋墨涵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语重心长道：“小郡王的腿是因为你，因为你哥哥坏了的，你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宋清月被他的无耻惊到了。 小郡王一定是掌握宋墨涵什么要命的把柄，所以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和小郡王的事情板上钉钉了，除非小郡王单方面毁约，只是，小郡王不可能毁约。 “既然父亲决定了，女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女儿还在孝期，父亲若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等女儿出了孝在办喜事。” 阮氏是宋清月的亲娘，按照梁国风俗，她要守孝三年，梁国以孝治天下，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会逼迫她现在嫁人，宋墨涵自然也不敢顶风作案。 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女儿告辞。” 宋清月行礼后，便转身出了门。 第48章 彻底死心了 屋外，北风呼啸，冷风卷着凉意钻进衣服里，宋清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宋墨涵已经指望不上了，宋清月也没有想着指望他，她今天只是来探口风，得到答案后，便可以彻底的死心了。 替原主彻底的死心了。 阮氏已经死了近半年，她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准备。 …… 自从小郡王事件后，秦姨娘倒是没有再苛待宋清月，该送的都送了，宋清月待在凝晖院日子过的到还算是舒心。 没几天，小郡王正式上门提亲了，只不过不是正妃，因为宋清月的名声不好，小郡王给了她一个侧妃之位。 宋墨涵当即怒了，他相府嫡女居然去给一个残废小郡王做妾，若不是阮氏出事，宋清月后来又办了糊涂事，她的身份姿色做太子妃都可以。 小郡王这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来回踩。 宋清月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只要能拖两年，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嫁给小郡王。 老夫人道：“她名声不好，又跟着那个容二不清不楚的混了几个月，小郡王肯要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宋墨涵还是觉得憋屈，若不是被小郡王抓住了把柄，他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他看向宋清慈，她和小郡王关系不错，宋墨涵希望她能说句话。 宋清慈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宋清月的婚事本不该她说什么，可是宋清慈如今在相府的地位不同，加上小郡王的关系，便一起叫她也过来了。 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如今也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事实上，宋清慈前世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和宋墨涵差不了几岁。 “父亲，祖母说的对，二妹妹能嫁给小郡王已经是天大福气了，您出去打听打听，这上京都是怎么说二妹妹的，再说了，若是不同意，小郡王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宋墨涵脸色阴沉，他可以牺牲一个女儿，可他不能忍受小郡王这样羞辱他。 他回绝了小郡王，说阮氏新丧，订亲的事要过了年再说。 小郡王那边倒是同意了，反正宋清月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 宋清月的婚事，还没定下来，上京就传开了。 宋清月先是和宁王有暧昧，又和容二搅合在一起，如今又要和成明小郡王定了亲，整个腊月人们都在说宋清月的事情。 当然了，没有一句是好话。 当年宋清月有多风光，相府嫡女，上京第一美人。 如今她倒霉了，自然有无数人恨不得将她踩进泥里。 相府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宋清月还在发愁怎么弄到钱，弄到身份证明，还要有人带她离开上京。 而宋清慈最近也没有空理她，皇宫年三十有宫宴，宋清慈要去参加，她很注重名声，几个月前就在准备了，宋清月在她眼里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宋清慈自然没空理会她。 自宋清月收拾了秦姨娘后，几个丫头们伺候的也还算是尽心，只是难免有些浮躁，毕竟相府的几位姑娘都进宫了。 宋清月根本不想进宫，宫里有什么好，明争暗斗的，而且不知道宋清慈怎么回事，只要她在哪里哪里就不会太平。 不过，这倒是给了宋清月一个机会，她去找秦姨娘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第49章 很缺钱 秦姨娘嫌麻烦，加上相府别人都进宫了，就她女儿身子不好和宋清月留下了，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便不同意宋清月出去。 宋清月冷笑：“问问秦姨娘，小郡王约我出去玩，她有什么资格拦着？” 喜鸳道：“二小姐，这…” 小郡王约没约她们不知道？ 宋清月笑了下，看着喜鸳道：“虽然你们背后另有主子，可是这里明面上还是我说了算，我若是找父亲说几句坏话，你们猜猜，秦姨娘一个妾能不能保住你们？而且，等我嫁给小郡王的时候，可不可以找两个丫环做陪嫁？” 喜鸳知道宋清月没开玩笑，她就是个丫环，哪里能和主子比，若是有事，第一个推出来的就是她。 于是她默认了。 秦姨娘也不是信了宋清月的话，只是她怕万一，万一宋清月说的是真的呢？ 宋清月这次回来变的有些邪性，秦姨娘也不想惹她，便让她带几个人，让她出去了。 上京的街道十分繁华，即使已经三十，可街上还是有不少小摊贩在吆喝卖货处理商品。 宋清月没什么钱，从前阮氏的钱早就贴补了相府，宋清慈回来后又将她娘的嫁妆要了回去，为此阮氏还被算计倒贴了不少。 后来阮氏一死，她的钱就被宋清慈送人情给了老夫人，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拿回来了。 宋清月转了一会儿，熟悉了下街道，买了几个糖葫芦和同行的丫头们一人一根，又去买了些糖果瓜子干果什么的。 同行的丫头们看到她小气巴巴的模样，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心想，二小姐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当初风光的时候，打赏下人的钱都比现在多。 不过吐槽归吐槽，作为丫头，能有这么个机会上街逛逛，吃点小吃也是很开心的事了。 中午，宋清月就找了个馄饨摊要了几大碗混沌和几个丫环们边吃边聊。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而且，这个馄饨摊的馄饨特别好吃。 丫环们却觉得心酸，准备付钱的时候要不替她付了算了。 毕竟二小姐，混的这么惨，她们心里平衡多了。 宋清月刚吃了两口，面前占了一个人，这人太过高大，挡住了大半的光。 宋清月诧异的抬头，发现这人是… 容二！ 容二还穿着他的毛茸茸，一身白衣，面如冰雕，高贵的和环境格格不入。 容二还没开口，杨百万就笑嘻嘻的过来了：“宋二小姐真有眼光，这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说完他对掌柜说：“掌柜的，再来两碗，一碗不要葱。” 杨百万熟络的坐在她对面，还拉了拉容二。 容二也坐了下来。 宋清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端起碗不紧不慢的喝了汤，起身正准备走，杨百万叫住她：“宋二小姐，着什么急，都是熟人，待会儿一起走。” 宋清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不顺路。” 杨百万推了推容二：“说句话呀。” 容二看了她一眼，宋清月身上穿的衣服很旧，头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就用一根银钗固定着，十分寒酸。 “很缺钱？”容二开口。 杨百万在桌下踢了他一觉，笑着打哈哈：“说什么呢，关心人都不会说。” 宋清月没揭穿杨百万，她和容二其实没什么关系，互利互惠而已，容二没义务关心她。 “宋二小姐，他不会说话。” 宋清月“…” 呵呵… 她又不是没见过容二怼人。 “我是很缺钱。”宋清月承认。 容二冲杨百万示意，杨百万觉得容二没救了，他掏出一叠银票，已经做好了宋清月将银票甩在他们脸上的准备。 没想到宋清月却很淡定，她拿了一张，看了看是一百两的，收起来才说：“有需要找我，就当下次的诊金了。” 说完她起身：“两位公子慢慢吃，告辞了。” 第50章 回去告状 杨百万就是为了容二的蛊毒来的，他还担心宋清月会不理会他们，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吗？ 一百两就解决了。 “客官，你们的馄饨。” 掌柜的上了两碗馄饨。 容二拿了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杨百万看了看容二，看了看宋清月走的方向，忽然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别样的默契。 … 对面的茶楼上，一双阴鸷的眼睛将一切看在眼里。 宋清月一下子有了这么一笔巨款，心情十分不错，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刚刚容二的目光她早就注意到了，还不是因为没钱，府里秦姨娘倒是给按例做了新衣服，可那衣服的颜色，宋清月实在不敢恭维。 如今有了钱，宋清月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服。 上京有很多成衣铺子都关门了，只有一家霓裳坊还开着，这家铺子面积很大，布匹衣服都有，宋清月这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她决定买两件一般点的衣服穿就行了。 店铺的掌柜显然是认识她，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不过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热情的给宋清月介绍了几件衣服，宋清月问了一下价格，当即就放弃了。 “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宋清月问。 掌柜的一愣，看了一眼宋清月的穿着，想到了什么，将她交给一个小伙计，自己去忙活去了。 宋清月“……” 这世道，这么现实的吗？ 好想投诉她怎么办？ 小伙计的态度很好，给宋清月介绍了几件衣服，宋清月很满意让她包起来。 就在这时候，宋清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小郡王那张熟悉的脸。 宋清月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 今天这日子，小郡王不是该进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郡王一来，刚刚的掌柜的便迎了上去。 宋清月坐着没动，准备等下拿了衣服利索的麻溜的走人。 伙计很快包好了衣服，宋清月买的是冬衣，相对贵一点，花了她十几两银子。 她接过衣服，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小郡王的人拦住了去路。 “宋清月，你是不是当我瞎了？”小郡王的声音比上京城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宋清月舒了口气，转头换了张笑脸：“成明郡王，好巧啊。” 小郡王看着她冷笑。 巧吗？ 他断了腿，不想去宫宴上被人奚落笑话，便想去找宋清月的不痛快，结果去了宋府却扑了个空，宋府的人说，宋清月一早就出去了，还说是他约了她。 小郡王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直接上街逮宋清月，谁知道一上午过去了，都没找到。 小郡王怒气冲冲，喝了一肚子冷风，找了个茶楼刚点了菜，还没吃几口，就在街对面的馄饨摊看到了宋清月，紧接着就看见了容二，再然后，就看到容二给宋清月银票那一幕，而宋清月居然还收了…… 小郡王脑补了一出钱色交易后，怒气冲冲的来找宋清月算账了。 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小郡王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好歹也是相府的二小姐，穿成这样也不怕丢了相府的脸面？” 宋清月点点头：“是啊，回去我就去告秦姨娘一状。” 小郡王“……” 老子是让你告状了吗？ 第51章 把人说死 小郡王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宋清月死猪不怕开水烫，反而显得他无理取闹，毫无风度。 宋清月又说：“郡王要买成衣吗？用不用我帮你选？这件怎么样？面料摸起来很舒服，颜色也不错，小郡王肤白俊秀，穿什么都好看……” 成明小郡王“……” 他被宋清月这副滚刀肉的无耻模样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骂了声贱人。 宋清月手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选的看不上，那你自己选好了。” 宋清月脸色冷了下来，站在一旁不打算说话了。 小郡王冷笑，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惺惺作态，才两句话就露出马脚了。 “我看到容二给你钱了，你这个荡妇。”成明忽然阴测测的说。 宋清月气笑了：“长成容二公子那样的，我就是愿意，怎么？小郡王吃醋了？” 成明冷笑：“吃醋？本王会为你这种贱人吃醋？” 宋清月道：“既然不是，那你堵着我干什么？” “本王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本王已经提亲了，你若是不守妇道，本王保证你会死的很惨。”成明咬牙切齿。 宋请月耸耸肩：“等你提亲成功再说吧，现在小郡王还没有资格管我，既然不吃醋，我能走了吗？” 成明脸色阴沉。 宋清月乘机溜了出来。 成明郡王周围弥漫着一股极其低的气压，气的脸都白了，半晌才恨恨道：“这个贱人，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成明小郡王气的要死，隔壁的杨百万笑道：“宋二小姐还挺厉害，小郡王都要被气死了。” 容二却在走神，心想，宋清月还没有放下他，而且刚刚有一瞬间，他想拧断小郡王的脖子！ 杨百万自说自话没等到回应也没有多想，他哪里能想到，容二的脑回路这么新奇，人家刚刚明明就是敷衍小郡王的话，谁知道他会误会。 “青芽那边安排好了吗？” 容二压下心头滋生的暴力问。 杨百万点头：“好了。” 容二没在多话了。 宋清月出了门，跳上马车，动作一气呵成。 喜鸳赶紧跟了上来。 路上喜鸳一直在观察宋清月的脸色，寻常女子要是被男子那么骂，心态不好点怕是要自尽了 可宋清月没有，她看起来心情还算是不错。 宋清月心里盘算着赚钱的事情，她现在的处境，怕是有点苗头都要被宋清慈给按死了，所以做生意什么的实在不靠谱，何况她也不会做生意。 容二的一百两给了她启发。 薅羊毛虽然不能就一只薅，可是一只羊也很肥的嘛，反正容二的蛊毒不定时发作，在找到解药之前，还用得着她，一次一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两… 宋清月觉得还是宰容二来钱快。 她找到了生钱的路子 喜鸳道：“二小姐，没事吧？” 宋清月抬头，脸上还挂着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小郡王…” 宋清月笑道：“小郡王也就过过嘴瘾，你听过什么人能被说死吗？” 宋清月觉得这小郡王比起宋清慈暗搓搓的耍诡计，就显得可爱多了，他报复她的手段没什么新意，就是打算哪天把宋清月说死吧。 喜鸳却点点头。 被说死的人不少，流言蜚语会害死人。 宋清月也反应过来，当初原主不就是不看流言自杀了。 心情忽然有点沉重。 第52章 收留孤女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宋清月差点撞到头。 下次是不是该装个安全带绑绑？ “什么事？”喜鸳探头出去。 车夫道：“小姐，有人拦车。” 宋清月一个激灵，心想不会又是小郡王吧。 她掀开车帘，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因为天冷，女孩还穿着单衣，脸和手冻的红彤彤的，模样可怜极了，若不是看到她的脸，宋清月真就信了这个邪了。 “贵人，救救我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青芽扑到宋清月身边，声泪俱下，演技精湛。 宋清月“…” 四周有人围着，青芽毫不在意的继续表演：“只要贵人肯给口饭吃，我愿意当年做马报答贵人。” 宋清月“…” 喜鸳小声说：“二小姐，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能收。” 宋清月还没说话，青芽又在地上磕起头来，相当的敬业。 围观的百姓们也替她说话。 宋清月道：“不是我不收留你，实在是我家里有规矩。” 青芽掏出卖身契：“小姐，求你了，只要给我口饱饭就行。” 宋清月“…” … 最后宋清月还是收留了“无依无靠”的青芽。 喜鸳想说什么，可宋清月没给她机会。 回到宋府，宋清月让喜鸳带青芽洗漱换身衣服。 因为青芽的青字和宋清月忌讳，加上这本来就是容二府里的名字，于是宋清月给青芽取了个很文艺新名字：丝竹。 喜鸳眼见青芽就这么留下来了，不由道：“二小姐，这件事是不是要告诉秦姨娘一声？” 宋清月点头：“要啊，毕竟以后，青芽的月钱还要府里出。” 喜鸳“…” … 皇宫的宴会傍晚就散了，众人都是从早上就开始起来忙到现在，宫里的饭菜也没人真的敢吃饱，于是一回来，众人就跟卸了力气一样，都回各自院落休息了。 今天宋清慈在皇宫大放异彩，她琴弹的十分好，一曲广陵散算是彻底的扬名，就连皇后都夸奖了她。 所以，整个相府一直都是喜气洋洋的。 直到年夜饭，众人都还在谈论这件事。 宋清月听了一耳朵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她以要了解下青芽的来历为由将青芽叫进了房间。 喜鸳虽然觉得这件事可疑，可是到底不敢触宋清月霉头，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宋清月绝对不像是传说中那样是个无脑的花瓶。 而屋子里，宋清月脸色不善的看着青芽。 青芽跪地道：“二小姐恕罪。” 宋清月冷笑：“你主子让你来做什么？” 青芽道：“杨大夫和二公子不放心小姐，让奴婢来侍奉小姐，不过二小姐放心，既然奴婢到了二小姐身边就是小姐的人了，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宋清月垂了垂眼睛，并没有说什么。 这话她不信。 青芽既然能得到容二的信任，她就不单是一个小丫头这么简单，她是容二的人，准确的说，她是容二信任的人。 青芽很忐忑，她觉得宋清月和在容府的感觉不一样了。 宋清月沉默了片刻道：“你是他的手下？” 青芽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 果然… 宋清月撇撇嘴，到不想为难青芽，来就来吧，总比她一个人好，虽然青芽不可信，但是比起喜鸳她们就值得信任多了。 宋清月接纳她，青芽也是松了口气。 第53章 年夜饭 宋府年夜饭是男女分开吃的，饭桌上，宋府能来的都来了，满满坐了一大桌，气氛十分融洽，都在夸奖宋清慈今天露脸给宋府带来了荣耀。 宋清月默默吃饭，可因为身份的关系，她坐在宋清慈旁边，就算是她想当个透明人，众人还是会注意到她，难免会拿她和宋清慈比。 而且，宋清月的容貌太出众，宋清慈也是个美人，和她坐在一起，硬生生的被比的清汤寡水了。 便有人忍不住刺了宋清月几句。 “二姐姐舞艺超琼，若是也能进宫和大姐姐的琴声合璧，那才叫好看呢。” 宋清月咽下了嘴里的肉，朝说话的人看去，这人也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是二房那边的女儿，排行老四叫宋清芳。 宋四容貌比不过宋清月，才学比不上宋清慈，如今，她不敢说宋清慈什么，可宋清月她倒是敢踩了。 她这话说出来，空气静了几秒。 宋清月忽然轻笑了一声，看向宋清芳：“宋清芳，嫉妒都写在脸上了啊，想说什么就说，少阴阳怪气的，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 宋清月太直接了，这让习惯了拐弯抹角明朝暗讽的相府众人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你说谁嫉妒了？我会嫉妒你？你也不打听打听自己现在什么名声，出了名的破鞋。”宋清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若不是亲耳听到，谁敢信这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说的话。 宋清芳的话让整个饭桌都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脸色难看，其他人除了二夫人外都在看好戏。 宋清月慢悠悠的边吃边说：“至少我有人要！” 她扫了桌上的众人一眼，对宋清芳道：“你心情好不好我不知道，可你行情是真的不好。” 宋清芳过了年也十五了，还没有订亲，家里有宋清月和宋清慈在，她很不出彩，而且，她长得不够好，就是专挑父母缺点长的，宋清芳对着点很在意。 “你…你这破鞋，荡妇…”宋清芳指着宋清月鼻子大骂。 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够了，一个个都像是什么样子？看看你们，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吗？毫无教养。” 众人都不说话，而宋清月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 “老夫人，这事不怪芳儿，是二小姐说话太难听。” 二夫人见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忍不住出声帮忙，眼睛恨恨的盯着宋清月，恨不得将她钉死。 宋清月道：“我哪里说错了，她本来就长的丑，要不怎么一直没人来提亲啊。” “宋清月，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宋清芳大喊大叫，要上来让宋清月好看。 众人手忙脚乱去拉她，老夫人累了一天，早就头疼不已，想不到连顿安生饭也吃不成，怒气冲天道：“都给我闭嘴。” “祖母…” 宋清芳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你要替我做主啊，宋清月她说我丑…”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她还骂她破鞋呢。 老夫人头疼的看着众人，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宋清慈贴心道：“祖母别生气了，两位妹妹都不是故意的。” 宋清月心想她就是故意的。 此刻，她有点感谢小郡王，给了她一张护身符，只要小郡王还不死心，他们就不敢把她处置了，否则都不能和小郡王交代了。 第54章 碧螺春 老夫人道：“还是慈儿贴心。” 宋清芳咬着嘴唇，显然是觉得老夫人偏心。 二夫人更是心生不满，以前被阮氏那个贱人压着就算了，如今阮氏都死了，宋清月一个破鞋，居然还敢数落她女儿？ 说到底还是老夫人偏心。 二夫人不依不饶道：“老夫人，这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人都跑野了。” 宋清月知道二夫人什么心思，不由笑了：“就事论事，我只是说她丑，可宋清芳说的是贱人破鞋，这话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若是这话传出去，怕是四妹妹的行情又要不好了。” 二夫人脸一白，宋清芳长相不如宋清月，才情不如宋清慈，若是名声再不好了，就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宋清芳还要说话，被二夫人拉了一把。 老夫人端了杯茶，还没有喝，底下又吵起来了，她将茶杯重重的放下桌上，清脆的响声让周围一静。 “没有一个省心的，都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宋清芳不服气，却被二夫人拽走了。 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宋清月一眼。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 “二妹妹留步。”宋清慈叫住了正要回去的宋清月。 宋清月回头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宋清慈打扮的格外明艳动人，比起穿着寒酸的宋清月，她在气势上高了一头。 “你有事？” 宋清月嘲讽的看着宋清慈：“你应该不会像宋清芳那个蠢货一样来挑衅我吧？” 宋清慈面色一僵，今天的宋清月和以往的格外不同，若是往常，她早就嫉妒愤怒的大喊大叫了。 可是现在她居然格外的平静。 她笑了笑：“二妹妹多虑了，如今的二妹妹还有什么值得我嘲讽的呢？” 宋清月看着她，觉得有点好笑，宋清慈若是不找她，她或许觉得还真是不在意她了，如今找来了，还这么强调，看来还是在意的。 “那就是有事了！”宋清月眯着眼睛说。 宋清慈看着她这张脸，抛开一切不说，宋清月这张脸真的是很好看，她微微失神后说：“我就是要告诉二妹妹，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是威胁！ 换成以前的宋清月怕是要暴跳如雷，可如今宋清月只是淡淡一笑。 “姐姐以前是不是住在洞庭湖啊？” 宋清慈眯着眼睛，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宋清月笑道：“除了洞庭湖，可养不出这么好的碧螺春啊。” 宋清慈“…” 直到宋清月走后好久，她都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 北风呼啸，枯叶飞舞，宋清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路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洗漱之后，她坐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守岁。 心里却在想，宋清慈今天这么做目的。 是炫耀还是警告？ 还是说她不打算等了，想要现在就动手弄死她？ 换位思考，如果宋清月是宋清慈，她才懒得用这么麻烦的手段，她一定直接按死敌人，最好是挫骨扬灰，免得将来还有机会诈尸反弹。 不过宋清慈显然不这么想，她就是要活着折磨宋清月，让她生不如死。 既然是这样，那么宋清慈今天一定就是来炫耀的，看来宋清慈无论现在如何厉害，骨子里还是自卑的。 如今她得意了，便迫不及待的来炫耀，如此一来，她倒是理解为什么宋清慈不杀她了，毕竟，若是她死了，宋清慈怕是没有什么成就感要失去很多乐趣了。 杀人诛心，说的就是这了。 宋清月看着盆中的火光，嘴角泛着冷笑。 … 第55章 元宵节情人节 一过初一，便有不少的亲戚登门拜年，相府没有当家祖母，全靠宋清慈和秦姨娘接待。 秦姨娘又是个妾室，好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宋清慈事事冲在前头，便又收获了一波不小的赞誉。 宋清月待在她的小院子里猫冬，对于外面的事不是很关心，就算是丫环们故意在她耳边说，她也不是很在意，乐的清闲。 天一冷她就犯困不想出门，直到元宵将近，天气才暖和了一点。 元宵节在梁国很隆重，算是这里的情人节，所有人未婚适龄少男少女们都会走上街头，寻找意中人。 这一天，大家都会比平时开放一点，热情一点。 相府的姑娘们也不少，大家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就等着这一天大放异彩。 吃过午饭，宋清慈就出门了，她如今混的风生水起，八面玲珑，又和宁王好事将近，自然要大出风头。 其他的姑娘小姐们老夫人便让她们多带些人自己出去玩。 尽管再不情愿，她们还是要带上宋清月。 宋清月对元宵节很好奇。 马车不够，就要几个人挤在一起，和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同，宋清月穿的很素净，不是她喜欢素净，是她太穷了，买不起好料子的衣服，秦姨娘送的又太一言难尽。 不得不说，秦姨娘这个人属于暗戳戳使坏的那一类人，她送的是好料子，可颜色和款式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就算宋清月长的美，那衣服也会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何况，宋清月这个人还有点怪，她不喜欢的衣服，宁愿穿粗布也不会穿。 路上，宋清芳看宋清月的眼神十分凉，恨不得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宋清月没理会她，她也没有像上次一样自己冲上来，而是和其他姐妹聊天孤立宋清月。 “还是大姐姐好命，一个人坐那么大的马车，听说宁王殿下早就约了大姐姐，一早就出门了。” 宋清芳知道宋清月喜欢宁王，故意这么说。 宋清婷是二房的庶女，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宋清芳会跟她说这些，她低声唯唯诺诺道：“大姐姐真是好命。” 宋清芳冷哼一声，眼底的嫉妒藏都藏不住，嘴上不由酸的冒泡，故意大声说：“是啊，大姐姐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和别的野鸡飞上来的不一样，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是插了毛也不会变成凤凰。”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回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宋清芳，依旧没说话。 宋清芳以为宋清月怕了她，就真的说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马车就进不去了。 下车的时候，宋清月还不小心撞了宋清芳一下，乘机在她身上某处按了一下，被宋清芳狠狠的瞪了一眼。 宋清月笑着说了声：“抱歉。” 跟着众人下了车，就被满街的花灯震撼了。 一整条街上挂满了花灯，像一条巨长的火龙，璀璨夺目，当真是好看极了。 街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宋庆芳阴沉的看了宋清月一眼，不阴不阳的说：“二姐姐，我们要去那边和其他小姐们汇合，你要去吗？” 不等宋清月回答，宋清芳又说：“好多上京的小姐公子们都在那呢。” 不想自取其辱，就不要过去。 虽然宋清芳也很乐意看到别人挤兑宋清月，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知道，不管宋清月做了什么，只要她出现，她的美貌，足以让所有男人震撼，让所有女人黯然失色。 宋清芳到了年纪，可不想真的变成行情不好的那一类。 宋清月对于她这种小孩子把戏不感兴趣，她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摇头：“我不去了。” 宋清芳乐的如此，拉着其他姐妹快步走了，说逛完了来这里汇合就好。 她们走后，宋清月还在问青芽哪里好玩的时候，一只荷花灯递到了她面前。 宋清月抬头，对面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书生，脸红红的似乎不好意思，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往这边看过来。 “小姐，这个送给你。” 书生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发现近距离看美人更美了，脸更红了。 宋清月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元宵节是变相情人节，男子若是看上哪个姑娘，可以送一只花灯，女子若是收了就是有意思，不收便是没有那个意思。 宋清月看着眼前青涩的清俊书生，觉得他还挺可爱的，送个花灯都脸红，古代人还真是纯洁啊。 而且，宋清月本身其实还挺喜欢这种纯情小书生的，她笑了笑，还没行动，青芽已经急了，她可不想看着二公子再多一个情敌。 “小姐。”青芽对她使眼色。 好在宋清月并没有收，她很抱歉的笑笑：“抱歉。” 宋清月想了想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书生有些尴尬，脸有点红：“敢问小姐是家住哪里？” 他补充：“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宋清月笑笑：“抱歉，我有婚约了。” 书生一怔，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转身走了。 青芽心思又多了，小姐说有婚约了，是说的成明小郡王吗？ 小郡王年后大概还要提亲，二公子那边又什么都不说，真是急死她了。 杨先生交代的任务啊！！ 第56章 肉疼 书生走后，宋清月才注意到，路边不少人都在看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在路边买了两只鬼面獠牙的面具，她和青芽一人一个带着。 青芽心里舒坦了。 看来小姐心中还是有二公子的。 也是操碎了心。 长街除了卖各种小玩意，还卖各种小吃，宋清月和青芽边走边走，很快吃了个肚圆，两个人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喝彩声，两人起身过去看，是在围着猜灯谜，整条长街的花灯都是街边的商家铺子挂的，上面都有灯谜，猜到了就能得到花灯，大家图一个乐呵。 青芽说：“这万花楼的灯谜每年都是最难猜的，底层的最简单，越往上越难，得到的花灯也越好看。” 宋清月果然看到挂了不少的花灯，而大家正围着一对男女叫好。 男人修长高大，英俊不凡，女子娇小可人，柔情似水，两个人瞧着就十分般配，如今他们已经猜到了最上层。 果然是宁王啊，文武双全。 青芽也认了那个人，有点着急，心想，难道小姐又开始想宁王了？ 宁王也不能说不好吧… 青芽皱眉，宁王长的英俊就算了，还这么有才… 二公子都不识字啊。 这完全没法比。 青芽急死了，那边宁王和宋清慈已经在猜灯谜了，可能因为今年的灯谜难猜，就算是他们两个也完全没有头绪。 宋清慈柔声道：“要不算了吧，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个的。” 宁王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不想放弃，猜了几次还是没对，便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宋清慈看着他微微黑下来的脸色，劝道：“王爷，我们去明月楼吧，烟花大会快开始了。” 宁王无动于衷，仍旧皱眉看着上面的灯谜沉思。 看着宋清慈和宁王的相处模式宋清月都要乐疯了，她憋着笑想看看接下来什么发展。 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宋清月侧头，是个同样戴了鬼脸面具的男人。 “你们也来猜灯谜？”宋清月问。 杨百万笑道：“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宋清月笑道：“我看人不但看脸。” 这是她的职业习惯，杨百万的身材可不难认。 “厉害。”杨百万说。 宋清月深深的看了一眼青芽，青芽简直冤枉死了，这可真不是她说的。 “想要？”容二忽然问了一句。 “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就误会容二在调戏她了。 容二指了指最上面的花灯。 宋清月本来不想要，可看了眼还在猜的宁王和宋清慈，恶意的笑了：“灯谜可难猜了，你能猜对吗？” 容小华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猜那种无聊的东西。” 宋清月：那你说个毛啊。 容二对杨百万使了个眼色，杨百万便挤开人群进去了，没一会儿他又出来了，在容二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然后，容二走到伙计的面前说了什么，小伙计笑道：“恭喜这位公子，猜对了谜底，这盏灯归这位公子了。” 容二在众人诧异惊讶的目光中，拿走了那盏最漂亮的灯。 宋清月都看呆了，还能有这种暗箱操作？ 杨百万凑过来说：“哥厉害不？” 宋清月竖了个大拇指：“你怎么办到的？” 杨百万笑嘻嘻的说：“也没多难，就是给了伙计二两银子，他偷偷跟我说了。” 宋清月大写的佩服，虽然是赤果果的作弊，不过看到宁王和宋清慈吃瘪的眼神，她简直高兴死了。 容二已经拿到了灯，虽然制作精美，可完全不值二两，宋清月觉得肉有点疼。 第57章 这是真爱 容二把灯递给她，宋清月小声道：“这灯是你们送我的，可别算在我的诊金里。” 杨百万笑了：“放心，是我们送的，不算。” 宋清月拿着灯左看右看，真是挺喜欢的，这灯和寻常的花灯大小差不多，灯里用藤条编了两个人物，一男一女，男的在抚琴，女的在跳舞，制作十分精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巧机关，点亮的时候，灯中的女子会真的转圈起舞。 其他人也看的稀奇，围着他们几个看那灯。 宋清月不喜欢被人围着，正要招呼容二他们离开，宁王和宋清慈便走了过来。 宁王的身高和容二差不多，只不过人家结实，容二瘦弱。 “这位兄台，我们很喜欢这灯，请问兄台能否割爱，我们愿意出高价买。” 宁王的话是对容二说的。 宋清月心想，宁王这个人还挺执着，大约是觉得在宋清慈面前丢了脸，说什么都要拿到这个灯了。 容二瞥了他一眼，高冷道：“不卖！” 他一开口，那两人就猜出他是谁了，宋清慈的眼神都变了，那一闪而逝的恨意宋清月都感觉到了。 她微微一怔，怎么，容二上辈子挖她坟了？ 之前在康明郡王的宴会上，宋清月就感觉到了，当时她还以为宋清慈恨的是自己呢，看来这里面还有容二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站队站对了。 得知是容二，这两人也很快猜出宋清月的身份。 宋清慈笑道：“想不到二妹妹居然和容二公子在一起，父亲知道吗？” 宋清月道：“那大姐姐和宁王在一起还要特意问过父亲了？” 宁王有些厌恶的看了宋清月一眼，没有再提灯的事，大约知道容二的脾气，他是不会让出来的。 宋清月对宁王那一眼及其的不悦，她转头问宁王：“既然大姐姐这么喜欢这个灯，我愿意割爱。” 宁王皱眉，觉得宋清月又想耍什么花招引起他的注意了。 不只是宁王，所有人都这么想，容二也凉凉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被容二看的发毛，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容二和宁王之间关系并不好。 顶着容二毛毛的眼神，宋清月不怕死的问：“二公子，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吧？” 虽然看不到面具下容二的脸也知道此刻并不怎么好看。 他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宁王殿下愿意花多少钱买？容二公子刚刚花了一百两银子跟掌柜问出的答案，您不会让我赔本吧？” 宋清月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真诚的问。 宁王皱眉。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维持着高贵的笑容：“二妹妹说笑了，这灯不值一百两。” 傻子才会花一百两买一盏灯。 等等… 宋清慈又看了一眼容二，容二这么不要脸的吗？花钱买出来的答案，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宁王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他不太喜欢容二和宋清月，便决定离开。 宋清月却撇撇嘴：“在容二公子眼里，送我的灯花多少钱都值，在我眼里，虽然二公子只花了区区一百两，可他的心意是无价的。” 区区一百两？宋清月可真敢说。 宋清慈脸色难看，她知道宋清月在激宁王，可宁王的性子她也了解，最怕在女人面前丢面子，他一定会掏钱。 容二忽然轻笑了一声：“一百两算什么，只要你喜欢，想买多少都可以。” 几个人正要走，宁王冷笑一声，他的侍卫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宋清月。 宋清月没有得寸进尺，接过银票，将灯递给宋清慈：“大姐姐，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宁王殿下对你可真好。” 花一百两买个破花灯，这真是他妈的真爱了。 宋清慈拿着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这明摆着就是容二和宋清月在坑人，宋清慈觉得有点隔应，可她还不敢表现出来。 “王爷，我二妹妹那个人就是那样。” 宋清慈看出宁王心情不是那么好了，心里恨宋清月恨的要死。 宁王撇了容二和宋清月一眼，才道：“走吧，你不是要看烟花。” 宋清慈点点头，快步跟上了宁王。 第58章 恶鬼转世 宋清月揣着一百两银票了笑成了一朵花。 杨百万很给面子的一直夸奖她很会做生意，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特别投机。 杨百万说：“要不要去看烟花，明月楼的位置很好。” 宋清月依稀记得宋请芳他们就是去了明月楼，而且那里既然好，宋清慈和宁王想必也会去，她刚刚坑了宁王一百两银子，现在可不想去触霉头。 “不去了，反正烟花在天上，抬头就能看到，在哪里看不都是一样的？” 她看了看杨百万又问：“你们吃饭了吗？刚得了一百两请你们吃一顿。” 杨百万乐了：“正好没吃呢，我们去天香楼，菜好吃，二楼还可以看烟花。” 宋清月自然是同意的，至于容二，既然他没有表示反对，那就说明是同意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天香楼，杨百万显然是经常来，和这里掌柜很熟，他们去了二楼，找了个最好的位置，点了些菜，边吃边看烟花。 古代的烟花远没有现代那么绚烂好看，不过宋清月还是觉得挺稀奇，她更喜欢这种感觉。 杨百万这人很健谈，说的话题都是轻松愉快的，容二偶尔会说一两句，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宋清慈身上。 “你那个大姐很邪门啊。”杨百万忽然说。 “怎么这么说？”宋清月奇怪，杨百万居然都看出来了。 杨百万道：“宫里有位韶华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九公主，就是不久前，她差点落水身亡了，正好你那个姐姐路过救了她，还有长平郡王的幼子差点坠马死了，也是她救的，她还跟宁王说过今年大雪哪里可能会死人，让宁王派人去加固房屋……” 杨百万喝了杯酒道的：“诸如此类，还有好多件，现在有人传她是神仙转世。” 宋清月心想恶鬼转世还差不多。 宋清月刻薄道：“这就是世人肤浅了，他们只看到她救人于危难了，怎么就不说是因为她出现在哪里，哪里才出现了灾祸呢？” 杨百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说的对。” 容二也无奈的笑了。 “不过你现在在宋府，可要处处小心，你那大姐背后的势力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康明郡王知道吧，出了名的会做生意，我才查到他的好几桩生意都是和宋清慈合作的，赚了不少钱。” 这一点，宋清月倒是没想到，心想，宋清慈果然是有两下子，难怪阮氏在宋府经营那么多年都能被她害死。 宋清慈是很不好对付的。， “你能查到宋墨涵有什么把柄落在成明郡王手里吗？”宋清月问， 杨百万摇头：“你回府后我就查了，可是什么都查不到。” 说到这，杨百万有点惭愧道：“抱歉啊。” “没关系，查不到就不查了。” 反正就算是和小郡王定了亲，要成亲也要好几年，足够她找机会跑了。 这个话题揭过不说，杨百万起身说要去茅房，青芽也识趣的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容二和宋清月。 气氛有点尴尬。 宋清月没话找话的说：“你们把青芽放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 容二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保护你。” 这个答案宋清月倒是不意外，毕竟她死了，容二用不了多久也会完蛋。 可她能做的，就是压制住蛊毒，并不能解毒，这么说来，她还有点对不住容二。 “你们最近查到什么了没有？” 容二摇头。 宋清月“…” 和容二聊天有点累。 第59章 两清了 等宋清月赶到约定的地方，宋家马车却已经先走了。 杨百万打了个酒嗝：“我醉了，容二，你送宋二小姐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容二答应便先走了。 宋清月很想拒绝，可是想到大冷天的，半夜三更的又那么长的路，她觉得还是不要折腾自己了。 车厢里昏暗安静，马车摇摇晃晃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宋清月靠着车壁打起了瞌睡。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到了宋府，宋清月才说：“容二公子，谢谢你送我回来，不过你们不用这样，你的病我会帮你治，到时候你们付钱就好，至于之前的事情，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算是两清了。” 容二的脸埋在阴影中，抬了抬眼皮：“两清？” 宋清月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省的他们见面都这么尴尬。 “没错，两清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直到宋清月下了马车，容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刚刚站稳，容二的马车已经走了。 宋清月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知道她哪里说错了，难道不是两清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省的他们以后还要和她巧遇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青芽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宋清月想起她来，让她回容府，到时候二公子也不会轻饶了她。 … 许是得到了特殊的关照，宋府的大门怎么也敲不开，宋清月站在宋府大门口，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青芽怒道：“简直太过分了，小姐，她们就是故意的。” 宋清月自然知道是故意的，她冷笑一声，看着大门，脸色十分阴沉。 她本来不想惹事，可无奈对手欺人太甚，偏偏她现在无计可施。 上京城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这个季节还是非常冷的，尽管宋清月穿的不少，没一会儿还是冷透了。 青芽看了看四周，她有点功夫，自己能翻墙进去，可是带着宋清月就不行了。 “小姐，要不奴婢翻墙进去开门吧。” 宋清月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青芽的身手还不错，很快便进了门，只是半晌没有动静，宋清月担心她出事了，又急又气，可自己又无计可施，她烦躁的拍门踢门，都无济于事。 清冷孤寂的夜里，宋清月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我来。” 宋清月回头，看到容二的一瞬间，她有些呆愣。 容二将身上毛茸茸披风给她披上，带着体温的披风落下，宋清月觉得身上一暖，心里也升起一股细细密密的暖流。 她抬头看向容二，容二身材高大，可因为常年的病痛让他形销骨立，瘦弱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他脸上还带着那种不正常的病态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高冷。 上京都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再一次给了宋清月温暖。 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宋清月觉得有点看不懂他了。 容二没注意到宋清月的眼神，他让她靠边站，然后对月明点点头。 …… 宋墨涵今晚在秦姨娘房间里，两个人刚刚躺下，外面宋墨涵的小厮便叫道：“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宋墨涵被扰了兴致，一脸的不悦：“什么事？” “容二公子把大门砸了，还打伤了府里的护院。” “什么？”宋墨涵顿时坐起来，显然还不太能理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姨娘脸色闪过一抹慌张，道：“这容二公子也真是，他想干什么？” 宋墨涵没理会秦姨娘，穿上衣服，匆匆的赶到前院，果然看到宋府的那扇侧门已经轰然倒塌，府里的护院们躺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现场一片混乱。 第60章 脸皮放在地上踩 容二站在大门口，一身白衣，明明是翩然若仙的打扮，却因一双狐狸眼，看起来有些妖冶。 “老爷……他……” 护院首领看到宋墨涵过来，急忙迎了上去，将事情的经过捡自己最有利一面说了一遍。 宋墨涵脸色阴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暴怒：“容二公子，今晚的事情，你若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相明日就进宫将此事禀告陛下定夺。” 比起暴怒的宋墨涵，容二格外的平静，他轻笑一声：“好啊。” “你说什么？” 容二道：“就跟陛下说，宋相费尽心力将宋二小姐接回来却又大半夜的将一个弱女子关在门外，要不是我路过正好看见，宋二小姐怕是要冻死在外面了。” 宋墨涵一怔，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宋清月，她本就瘦弱，如今早已冻的脸色发青，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晕倒。 “怎么回事？”宋墨涵顾不得质问容二，转头问宋清月。 容二道：“宋相，还是进屋谈吧。” 宋墨涵阴沉着脸，进了会客厅，屋子里不是很暖和，可比起外面来到底好了不少，一进门，宋清月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容二本来还平静的脸色，忽然就阴鸷了几分。 宋清月不知道是不是冻的，眼眶忽然红了：“父亲，女儿今天跟姐妹们一起去看花灯，回来的时候，府里的马车却没有等女儿，女儿和丫头好不容易回了家，家里的大门紧闭，无论女儿如何呼喊，家里就是不开门，若不是容二公子出手，女儿今日怕是要冻死在府外了。” 宋墨涵压着怒气看向护院，护院忙道：“老爷，当值的并不是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墨涵冷笑：“叫当值的滚过来。” 很快，两个人便跌跌撞撞的来了，其中一个道：“老爷恕罪，是小的失职，不过小的真的没有听到门外有人的声音，许是风太大了吧。” 另一个哆哆嗦嗦的附和。 宋墨涵虽然生气，可是一想也是，如今夜晚风大，屋子又有厚帘子遮挡，听不到也是正常。 容二笑了，他的笑很有特点，就是轻笑，可是笑里的嘲讽却让人及其不舒服。 宋墨涵本就对他有意见，他这么一笑，宋墨涵又黑了脸。 容二笑道：“宋相抱歉，我实在忍不住，想不到宋府这么体恤下人，府里的下人都欺到主子头上了，宋相居然还不信自己的女儿，有空在这听几个下人狡辩。” 宋墨涵眼睛一沉。 容二字字句句都在打他的脸，这让他很不高兴。 容二又说：”宋二小姐在外面差点冻死，这几个下人不管是不是故意没听到，失职之罪是背定了，这样的人活该拉出去打死，而且府里缺了一位小姐居然没有人知道，看来相府内宅治理的也不是很好嘛！” 容二的一席话让宋墨涵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晚辈指着鼻子说治府不严。 “这是我宋府家事，多谢容二公子送小女回来，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宋墨涵觉得脸皮被人丢在地上踩了，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 容二笑的十分欠揍：“举手之劳，不必谢，晚辈告辞了。” 干净利落的走了。 宋墨涵转头脸色阴沉道：“把这两个人推出去，打三十大板，扔到庄子里去。” 一人瑟瑟忽然大喊道：“老爷，不是我，是刘江找小的喝酒，还不让小的出去看，小的冤枉啊。” 刘江也傻了，咬着牙硬是什么都没有说。 宋清月知道有人指使，可宋墨涵好面子，她知道，他是不会再追究的，也忍着没说什么。 第61章 欺人太甚 处置了两个人，宋墨涵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你和容二日后不要再见面。” 宋清月道：“父亲不是该关心下女儿有没有着凉？” 宋墨涵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清月冷笑道：“父亲，容二公子救了女儿，若不是他，我就冻死了，而且父亲刚刚也说了，改日要登门道谢的。” 宋墨涵心里一阵烦操，宋清月在忤逆他，居然敢忤逆她，之前是宋清慈，现在又是宋清月，府里一个个的当真是要反天了。 宋清月才懒得理会他什么心情，继续说：“父亲，府里少了一个人回来，居然都没人发现？今天是我，改天就是别人，这种事到底是府里当家人失职了，而且，容二公子的性情父亲也了解，今天晚上动静又太大，怕是明天整个上京城都要笑话我们宋府了。” 一提到相府的脸面，宋墨涵果然想到了什么。 他脸色变的很难看，这一年来，府里确实出了不少事，他被右相压着，满朝的文武说起他来，都在笑话他… 这让一直把脸面看着很重的宋墨涵无比烦心。 宋清月又说：“父亲，姨娘到底出身不高，女儿觉得府里不能没有当家祖母，姨娘当家，外人是要笑话的。” 宋墨涵听进去了，他挥挥手：“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为父定给你个交代。” “多谢父亲。” 宋清月出门，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青芽，她对青芽点点头，两个人很快回了凝晖院。 院里的丫头们都睡了，主子没回来，没人关心，也没人去通报。 十分好。 青芽有些狼狈：“小姐，是奴婢没用。” 她一进来就被扣住了。 宋清月道：“不是你的错。” 是有人不想她好过。 她暂时不想惹事，可这些人欺人太甚。 凝晖院丫头们全被青芽叫了醒来。 宋清月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容二的毛茸茸披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做的，格外的暖和，手里还抱了个小暖炉。 众位丫环们就惨多了，只穿着睡衣就被叫了出来，如今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冷透了。 宋清月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喜鸳脸上：“喜鸳，你是院里的大丫头，你的主子差点冻死在府外，而你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你能解释一下吗？” 喜鸳垂眸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以为小姐还在外面游玩，所以…” 宋清月点点头：“挺好，所以你就去睡了？” 喜鸳道：“是奴婢的错，小姐想怎么罚奴婢都可以。” 宋清月道：“很好，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我没有看错人。” 喜鸳“…” 喜鸳觉得有点不对劲，若是宋清月责罚她，她还能安心点，可如今，她为什么还夸奖她？ 宋清月对底下跪着的丫环们说：“本不忍心责罚喜鸳，可她犯了错，父亲现在很生气，说要发卖了你们，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离开。” 众人大惊。 “小姐，是奴婢的错，您就留下奴婢吧。” “二小姐，求求你了，奴婢不想被卖。” 众人苦苦哀求，喜鸳脸色却很难看。 “二小姐，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好了，求小姐饶了其他人吧！” 宋清月看着她低眉顺目又倔强不服输的模样，感觉她这做派不太像秦姨娘那个蠢货，倒是很像宋清慈。 “喜鸳，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我刚刚说了，因为你的失职，父亲雷霆大怒，才牵连了整个凝晖院，不是我要责罚大家，是因为你，父亲才责罚大家的，我也没有办法。” 宋清月又强调了一遍。 喜鸳还想说什么，丫环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喜鸳的错，为什么责罚大家，小姐，我们都是冤枉的，平日喜鸳姐姐都不许我们近身伺候，今天我们不当值，根本不知道小姐没有回来。” 宋清月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满脸的精明，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就不是安分的。 宋清月就喜欢这种人。 第62章 降为三等丫头 喜鸳回头看了那丫环一眼，眼里满是警告。 宋清月笑道：“既然是喜鸳的错，自然不能责罚大家，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告诉秦姨娘，喜鸳犯了这么大的错，不适合再做大丫鬟了。” 她眼睛扫过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叫彩蝶。” 丫环急忙道。 宋清月点点头。 喜鸳犯了错，就在这里跪够一个时辰，其他人半个时辰。” 说完便带着青芽回去了。 院子里众人将喜鸳恨透了，尤其是彩蝶，她嘴巴毒，一刻都没有闲着数落喜鸳，反正明天开始她就不是大丫头了，她怕她个鸟。 众人开始也都还安分，可是没多久，被冷风吹的难受的要死，就加入了一起挤兑喜鸳的大军。 喜鸳始终不发一眼，眼神却毫不掩饰阴毒的盯着宋清月的房间。 屋子里，宋清月总算是暖和过来了，她将容二的毛茸茸仔细的叠好放好。 看着那堆毛茸茸，宋清月想起刚刚的事情。 自己前脚说和人家两清了，现在又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她叹了口气。 … 宋清月一晚上睡的不错，其他人就不怎么好了，喜鸳病倒了，同时病倒的还有其他几个丫头。 宋清月没理会，她带着青芽去了秦姨娘的院子。 秦姨娘忐忑的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听到外院传来消息说看院的两个护院被处置了。 她战战兢兢的一晚上，生怕宋墨涵发现什么找她算账。 早起，她准备去探探口风的时候，宋清月来了。 秦姨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现在阮氏已经死了，宋清月也不是当初风光的二小姐了，她才是这个家里管家的那个。 秦姨娘自我安慰一番，挺直了腰杆。 “姨娘眼底都有乌青了，是不是昨晚睡的不太好啊？”宋清月问。 秦姨娘笑着摸了摸脸：“多谢二小姐关心，二小姐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姨娘打定主意若是宋清月提起昨晚上的事情，她就装傻说不知道，反正谁也没有证据。 宋清月看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秦姨娘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伺候的不顺心，昨天晚上，我被关在府外差点冻死，我那丫头一点都不关心她主子的安危，反而自己去睡了，姨娘说说，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还以为姨娘这家治理的不好呢，丫头都没有个丫头样子。” 秦姨娘就怕的就是别人质疑她管家的事情，当即道：“既然这样，我再给二小姐换几个丫头好了。” 宋清月说：“也不用，前些天我上街买了个丫头叫丝竹，这几天用惯了，让她做我的大丫鬟就好，院子里的丫头们我也给了教训，除了那个喜鸢其他人就都留着吧。” “喜鸢？” 秦姨娘略一顿，便笑了：“喜鸢这丫头寻常很老实，办事也利索，才派她去小姐那，既然不懂事二小姐罚也罚了，不如就给她个机会？” 秦姨娘又说：“府里人手暂时也不太够，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找不到合适的人……” “好。” 秦姨娘还在搜肠刮肚的找话，没想到宋清月就这么答应了，到了口边几句话，上不去下不来，有点难受。 “喜鸢到底犯了错，不能再做一等丫环了，就降为三等丫环好了，丝竹和我院子里的彩蝶做一等丫环，姨娘觉得如何？” 双方各退一步，秦姨娘自然说好。 宋清月干脆利落的走了。 第63章 她又不会嫁给容二 出了门。 青芽不解的问：“小姐还留着喜鸢做什么？” 宋清月道：“开始我还以为她是秦姨娘的人，现在看秦姨娘的表现，她并不是。” 她笑了一下：“她是宋清慈的人，宋清慈这一招还挺高明的，一方面派人监视我，一方面又挑拨我和秦姨娘的关系，怕是秦姨娘都蒙在鼓里，如今我正好给她提个醒。” 青芽笑道：“小姐这招真厉害，既处置了喜鸢，还离间了秦姨娘和宋清慈的关系。” 宋清月道：“你错了，就算是她们之间有了龌蹉，她们利益还是一致的，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破坏。” 秦姨娘当初和宋清慈联手搬倒了阮氏，她们彼此握着对方的把柄。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根本离间不了。 “那小姐还……” 青芽不解，既然离间不了，那还走这一趟做什么？ 宋清月笑了笑：“自然是为了迷惑敌人了。” 青芽皱眉。 宋清月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青芽微微一愣，随即乐了：“小姐高明。” 宋清月说：“相府现在是一边倒，宋清慈独大，还有秦姨娘做帮手，我太弱小了，是时候来点新鲜血液搅合搅合改善下局面了。” 她昨天跟宋墨涵点拨了几句，宋墨涵应该是动了心思，只不过碍于阮氏新丧怕人说闲话，一直没有考虑，如今么，宋清月决定帮他一把。 “青芽，帮我给杨百万传个信，我要见他。” 青芽一怔：“杨大夫？” 怎么不是二公子？ …… 昨天的事情闹的很大，上京很快有了风言风语，有时候舆论是由人来把控的。 宋清月喝着一杯热茶，她不太喜欢喝茶，也没什么感觉。 杨百万道：“放出风了，宋府妾室当家，故意将府中小姐关在门外差点冻死。” 至于这个小姐是谁，自然不能提宋清月，若是提了，怕是有人会觉得宋清月活该。 “好了，剩下的，宋墨涵和老夫人自己就会行动。” 为了宋府的颜面，府里也不可能由着一个妾室当家，等新夫人进门，秦姨娘和她一定是对立的，秦姨娘和宋清慈一伙，和新夫人必定水火不容。 宋清月说：“得想个办法找个厉害的新夫人，愿意斗才能牵制宋清慈她们。” 杨百万道：“敢嫁进宋府的，必然不是省油的灯。” 宋清月一愣，随即乐了：“你多想了，我没那么圣母心，既然愿意嫁进宋府，自然就要做好用对一切的准备，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不会同情任何人。” 杨百万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和容二有点像。” 宋清月一怔，她的的性子和她妈有点像，其实钟家人祖传都有点不太正常。 而宋清月此生最怕的两种男人，一种是腹黑男，一种是病娇男。 最最怕的就是病娇男，她大舅舅腹黑还好一点，她小舅舅是典型的病娇男，这种人放在电视剧小说里看着很有特点很吸引人，可是现实生活中，真能把人活活的逼疯。 宋清月的小舅妈和他纠缠了多年，最后以自杀的方式换来了婚姻的解脱，离婚后，她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可见自家小舅舅有多可怕。 自那之后，宋清月的择偶标准第一条，就是不要病娇男。 她还想多活几年。 如今听到杨百万提起容二，宋清月不经在想，容二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隐约觉得这人寻常的状态虽然和她小舅舅有点像，不怎么爱说话，可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上京人都说他疯，可宋清月瞧着还挺正常的。 应该不属于那一类。 等等，她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她又不会嫁给容二。 第64章 小书生 和杨百万分开后，宋清月去药铺买了一些草药，又买了一整套银针，抱着这些东西她才有安全感。 她现在和容二杨百万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宋清月觉得这样也很好，自己腹背受敌，需要他们的帮助，而容二也需要自己。 这样的关系才牢靠，既然容二帮了她这么多，她也该尽心尽力的帮他找解毒的方法。 宋清月打算去一趟书店看看有什么什么有用的。 这个年代的书店，绝对算是奢侈品店了，梁国并没有掌握造纸术，加上造纸的成本极高，所以纸张的价格十分高昂，能读的起书的也都士族门阀，商贾富户。 能买的起书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书店会卖书，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租书看，租金也不便宜，很多穷书生会买点材质不好的宣纸，租书回去抄下来。 宋清月看着价格高的吓死人的书，想到容二那个硕大的书房，忽然觉得，别看容二公子看起来不识字的模样，人家就是书多，板上钉钉的富户。 “是你啊！” 宋清月正在看书架上的书，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一个书生站在自己旁边，看着有点眼熟。 “元宵节我们见过的。” 宋清月想起来了，是元宵节给她送花灯的书生。 “小姐也想选书吗？”书生说着话，耳朵都红了，不敢去看宋清月的脸。 宋清月打量眼前的小书生，他正好是宋清月喜欢的那一款，纯纯的，看起来像个邻家小哥哥，说话又温柔又有礼貌。 “是啊。”宋清月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书生红着脸道：“我对这里很熟悉，小姐想选什么书？” 宋清月：“游记方面的，还要药理方面的。” 书生果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宋清月到了一排书架旁。 “这里都是。” “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小书生偷偷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别过头。 宋清月无奈的笑笑。 书架上的书不太多，像游记，药理这些书都不热门，有些上面都积灰了，宋清月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本游记类的，就这还花了宋清月半两银子，她决定，既然她是为了容二，还是蹭容二的书比较划算。 买了书，付了钱，宋清月要走的时候，书生也跟了上来：“在下顾听白，敢问小姐芳名？” 宋清月冲他笑了笑：“宋清月。” 直到马车走出去很远，顾听白还望着马车的方向。 书店的掌柜也看了眼马车的方向，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掌柜的说：“公子，这宋家小姐您就不要想了，她名声不太好。” 顾听白回头，诧异：“什么意思？” 掌柜的常年做生意，这书生们之间其实也很白卦又自诩风流，宋清月是上京第一美人，自然是他们口中经常谈论的人，关于她的风流韵事，掌柜的听了不少。 顾听白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掌柜的一眼：”道听途说，不可尽信。” 掌柜的“…” 他说的也是事实，宋清月做的事，他哪句说错了？果然，男人啊，看到好看的女人，连姓什么都要忘了。 第65章 那人很小心眼 宋清月翻着书，青芽似乎有话说，宋清月将书合上：”你想说什么？” 青芽试探道：“小姐，二公子帮了忙，您不买个谢礼感谢一下吗？” 宋清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丝竹，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青芽委屈道：“小姐，你信奴婢，奴婢绝对是为了您好，二公子那人很小心眼的。” 青芽心里暗想，这话千万别被公子听到了。 宋清月想起一年前原主说了他一句坏话被他记了一年的事情，不由后脖子有点凉。 她怀疑容二脑子里有一个记仇小本本。 “你说的对，是该感谢一下。” 青芽松了口气。 宋清月又说：“回头我送他一个养生的方子，保证把他喂的白白胖胖的。” 青芽“…” 小姐，你怕不是嫌皮松了。 宋清月皮不松，自然不会真的送张药方给容二，至少，她对容二是很感激的。 可她现在很穷啊，她就两百两，还花了不少，现在就剩下一百多，还要准备以后的花销，没有一处省钱的。 她忽然想到了在康明郡王宴会上得那块羊脂玉。 于是宋清月带着玉到了最大的首饰铺子金玉阁，请人打了一个观音一个佛，剩下的边角料让他们自行发挥。 金玉阁算是上京不小的首饰铺子，据说是齐国人开的，齐国盛产玉石，金玉阁在不少国家都有铺子，生意十分好。 掌柜的很好奇：“姑娘，你打观音和佛祖是有什么讲头吗？” 掌柜的也是齐国人，说话带着一点江南口味，对于首饰很有研究，宋清月送来的玉品相不错，但是在他眼里价值也不是很好，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要打一个观音一个佛。 虽然东洲大陆不少人信佛教，可打成首饰戴在身上的几乎没有。 宋清月说：“这是我家乡的风俗，男戴观音女戴佛，保平安的。” 掌柜的第一次听说，笑着点点头，收了手工费，让宋清月过三天过来取。 青芽自觉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心情十分好。 而宋墨涵这边也很快有了动作，尤其是老夫人，她恨毒了阮氏，又看不上秦姨娘，更加不喜欢宋清慈，如此一来，她倒是很希望宋墨涵能再娶。 而且宋清堂死了，剩下的庶子不成气候，老夫人还是很希望宋墨涵再填几子。 秦姨娘很快得到了消息，顿时如遭雷击，若是宋府多了个新夫人，那她的夫人梦就碎了，她的管家权就没有了，尝到了权力滋味的秦姨娘哪里还愿意再过从前那种战战兢兢的日子。 至于宋清慈，她也不希望有新夫人进门，一来是要重新布置府中的势力，二来，她年岁也不小了，宁王那边一直没有定下来，若是新夫人进门，她的婚事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于是，整个相府都在忙着填补宋清月挖的坑，倒是没人顾得上宋清月了。 转眼三天时间到了，宋清月和青芽去了金玉阁，今天金玉阁的人格外多，宋清月和青芽尽量低调的拿到了东西，宋清月还买了一些红线和黑线。 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金玉阁的匠人手艺不错，加上那块玉的水头特别好，雕出来的东西便格外的精美。 剩下的边角料，还打了几对耳环。 宋清月十分满意。 “青芽，你挑一对。”宋清月很大气的说。 青芽忙摆手：“奴婢不用。” 宋清月道：“叫你挑就挑，顺便给把彩蝶也叫进来。” 彩蝶这个丫头很合宋清月的心意，自从做了一等丫环，十分的嚣张跋扈，嘴巴又利索，底下几个不安分的丫环们被她管的死死的，彩碟小人得志，一有空就去挤兑喜鸳几句，喜鸳本就病了，又生了气，断断续续许久都不见好都很久没有在宋清月眼前晃了。 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宋清月深知这样的道理。 第66章 不是麻烦事 “前些天得了一块玉，让人打了坠子和还有几幅耳环，你和青芽没人挑一对，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等来日有钱了，给你们一人打一套金玉头面做嫁妆。” 宋清月大舅舅说，做老板不能死板，该给的甜头要给员工，还要记得画大饼，要让你的员工相信，只要跟着你，他们就能吃香喝辣的。 宋清月目前没钱，只能先画大饼。 彩蝶果然很高兴，很痛快挑了一对，青芽也挑了一对。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彩蝶看着桌上的红线问。 宋清月道：“我打算编绳子，将这个坠子穿起来。” 彩蝶觉得挺稀罕，便在一旁看着。 宋清月高中的时候，班里面很流行编这种项链啊手链啊什么，这种东西也不难，很快就编好了。 彩蝶这人看着泼辣，可她的手很巧，看了几次也就学会了，三个人又编了几条，将边角料打好珠子串了手链。 “小姐，刘江死了。” 三个人聊天的时候，彩蝶忽然说。 宋清月记得这个人：“是那个护院？” 彩蝶点头：“就是他，听说是从马车上摔下来被马踏死了。” 彩蝶没事就喜欢跟丫鬟们闲聊，这些事瞒不住。 彩蝶又说：“刘江之前和二房院里的一个丫环还有过些龌蹉，据说是看上那个丫环了，可人家不愿意。” 宋清月诧异：“二房？” 彩蝶见宋清月感兴趣，便详细的说：“那个丫环叫彩兰，奴婢还见过几面，长得可水灵了，二少爷也很喜欢她呢，不过二夫人说她是狐媚子，长的太好看了，担心狐媚了二少爷……” 二少爷是二夫人的独自，如今在青山书院念书，二夫人平时看的很紧。 彩蝶很有打探消息的天赋，几句话，就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的。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难怪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秦姨娘自己之前就警告过她了，那天元宵节，她犯不上要把自己锁在门外的。 “三小姐最近怎么样？”宋清月看似不经意的问。 彩蝶摇头：“不怎么出门，好像是病了。” 这就对上了。 元宵节那天，宋清芳嘴巴不干净，下车的时候，宋清月就偷偷对她做了点手脚，加速了一下她的消化系统的运转。 大约是那天宋清芳丢了人，将气撒到了她头上，回府后，她便对刘江说了彩兰的事情，所以刘江才会铤而走险，将她关在门外，是料定她宋清月失势了，不能拿他怎么样，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容二来…… 想到容二，宋清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观音吊坠…… “秦姨娘和刘江有什么关系吗？”宋清月忽然问。 彩蝶摇头：“没听说啊，刘江是个护院，经常在前院，秦姨娘在内院，应该不会有关系吧。” 宋清月不这么想，若是没关系，那件事本来是二房做的，她秦姨娘慌什么？ 这个刘江一定和秦姨娘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关系，而且刘江或许还掌握着什么线索，才会被杀人灭口。 想通了这点，宋清月有点懊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轻易的让刘江走，如今线索也断了。 彩蝶走后，青芽小声说：“小姐，其实还是可以查查的，让杨大夫去查就好了。” 宋清月道：“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 其实这种事她不太愿意去麻烦杨百万。可她自己身边实在没什么人手。 青芽还记得杨百万的吩咐，笑道：“不是什么麻烦事。” 第67章 为什么送我这个 也不知道青芽是怎么把吊坠送出去的，宋清月送了也就没有再理会了，开始翻看之前从书店买的书，这本书看着有些年代了，书页泛黄，有的页面上面还被人做了批注。 说的都是关于南面的所见所闻，没有提到蛊虫事情，据说巫蛊之术是禁书，市面上是不允许流传的，价值也不是很大。 她正在看书，忽然感觉一股冷风吹进来，还以为是青芽进来了。 “给我倒杯水。”宋清月边翻书边说。 很快，茶水就递了过来，宋清月接过茶杯正要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猛的抬头，对上一双卡姿兰狐狸眼，宋清月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二笑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拿着她送出去吊坠，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宋清月“……”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今天容二画风有点怪。 容二摇头：“路过，顺便进来问问。” 路过… 宋清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送我这个？”他又问。 “之前不是说了要打个观音给你，保佑你平安顺遂的，再说你前几天帮了我，就当是谢礼了。” 容二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清月：“所以，你拿着我的玉，让它变了个形状，然后送给我，就还了我那么大的人情？” 宋清月“……” 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宋清月都觉得这么心虚了？ “可那首诗是我写的，没有我，你也拿不到那块玉啊，所以这玉算我的。” 容二轻笑了一声：“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当时还是我带你去参加宴会，你是我的丫环，你代我写了首诗，这玉能算你的？” 宋清月看着容二那张精（wu）美（bi）绝（qian）伦（zou）的脸，忽然在想，她到底为什么要送容二东西？ 小华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宋清月还是看出来，他心情似乎很不错，他在她屋子里转了一圈，宋清月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在看这个？”他的视线落在宋清月翻开的书上。 宋清月点头：“是啊。” 她有点看不懂容小华了。 小华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是什么书？” 宋清月才想起来他看不了字的事情，便说：“是一本游记，我想看看有没有关于南黔国的记载，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小华专注的盯着她，嘴角有个淡淡的弧度，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十分高兴。 “都是为了我？”小华忽然说。 果然是爱惨了他。 宋清月点头，他这么说也没错，互利互惠嘛，可是为什么容小华的尾巴都感觉要翘起来了？ 容二很苦恼，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很诡异的看着宋清月，宋清月觉得他这个眼神十分复杂，有无奈，似乎还有宠溺？ 宋清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容二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礼物不是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了，刚刚的书，她在容二书房没少看，当时他也很正常的，现在这是发生了什么？ 宋清月很想解释一下，又担心说错话，惹的容二不高兴，第一次见面的经历，在她这里始终是个阴影。 第68章 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宋清月绞尽脑汁想措辞的时候，容二已经站起来：“玉石佛像没有开过光是没用的。” 宋清月：“……所以呢？” 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容二说：“城外的宝华寺香火最是灵验，你去开光。” 他把观音留下，出了门。 宋清月一脸懵逼，不过很快他又回来了：“我的披风呢？” 宋清月愣了一下：“在柜子里，我去拿。” 她起身，打开柜子，容二的毛茸茸披风整整齐齐的叠好放着，宋清月刚准备拿出来，容二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喜欢就送你了。” 宋清月“……” “这是男人的，我不合适。” 她递给容二，容二想了想点头：“回头另外送你。” 宋清月“……” 不是，你说什么？ 为什么我听不懂。 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直到容二走后很久，宋清月还恍恍惚惚的，根本不明白容二是个什么意思？ 他今天的举动，她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了？ 青芽进来的时候，见宋清月的正在看那个观音吊坠，不由有点担心。 这二公子也是，送出去东西，为什么他又送了回来？她不知道开光的事情，只当是容二不喜欢。 便有点担心宋清月。 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宋清月，不料宋清月忽然问：“宝华寺真的很灵验吗？” 青芽怔了下，随即点头：“宝华寺是国寺，上京的贵人们都喜欢去那上香祈福。” 她诧异道：“小姐想去拜佛吗？” 问完，青芽就发现宋清月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青芽还吓了一跳，急忙安慰：“小姐别生气，公子那个人就是那样，他没和女子相处过，好多事情不知道，其实他那个人很好的…” 宋清月叹了口气：“所以，我送他个观音，他还要送回来让我拿去寺里开光，然后再送给他？” 青芽“…” 她怎么也听不懂了。 … 二月初，老夫人那边有了几个人选，而宋府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宝华寺祈福，老夫人就想着正好乘机见见人，她可以去掌掌眼，合适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合适，也不至于得罪人。 宋清月还正愁怎么去呢，老夫人这边有了动静，反正大家都要去，她跟着混个光一开就没事了。 于是，二月初一这天，宋府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宝华寺而去。 路上，宋清芳一直在看送清月。 她元宵节丢了大人，本来好好的和一众小姐公子们赏花灯赏月，她就忽然开始闹肚子，一趟接一趟的，惹得在场的众人看她的脸色都变了。 最后，宋清芳决定早点回去，上马车后，宋清月还没来，她忽然想到下车的时候，宋清月撞了她一下，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细细想来，宋清月似乎在她身上哪里按了一下。 丢了大人的宋清芳越想越觉得是宋清月搞的鬼，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不顾宋清婷和两外两个姐妹的劝阻，带着人回去了。 回了宋府，她又拉了半天肚子，痔疮都要拉出来了，越想越气，便让人去跟刘江说，将宋清月关在门外，让她长长教训。 她知道刘江喜欢彩兰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用了彩兰做诱饵，假装是二夫人传的话，这样一来，刘江一定会听命行事。 谁知道事情后来会变成那个样子？ 宋清月没什么事，刘江倒是死了。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后来她还打听出来，那天是容二帮了宋清月。 宋清芳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中的嫉妒之火迅速燃烧蔓延。 宋清月有什么好的，除了这张脸哪里比她好了？ 为什么宁王不喜欢她，她都被赶出去了，还能靠着男人回来？ 第69章 不问姻缘 宋清芳自小就比不过宋清月，只要宋清月在，衬托的她愈发像个跳梁小丑。 后来宋清慈回来了，宋清芳找到了宣泄口，便去找宋清慈的不痛快，谁知道宋清慈也不是省油的灯。 宋清慈她和宋清月斗的厉害，宋清月倒霉了，宋清芳就觉得解气，可才解气了没多久，宋清月又回来了。 宋清芳觉得心口憋的疼。 宋清慈有宁王，宋清月有容二，还有个成明郡王，她什么都没有，来提亲都是些小官吏，哪里比得上宁王了。 不过想到容二和成明，宋清芳心里就平衡一点。 宋清月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心想宋清芳肯定在心里算计怎么对付自己了。 宝华寺在城郊的白马山上，白马山是一座低海拔的山，风景优美，地势平缓，马车可以直接到寺庙。 为了显得虔诚，众人都在半山腰就下车了，半山腰有一处平缓的开阔地，周围有不少的商家在兜售商品，还有素食斋什么的，十分热闹。 宋清月觉得挺稀罕的，四处看了看，发现今天的人挺多，这宝华寺的香火看来是真的不错。 她跟着众人一起爬山，老夫人年纪大了，爬不动，由轿撵抬着上去了。 宋清月落后众人慢悠悠的往山上走，边走边看风景。 青芽很兴奋，她以前一直在容府，容二不拜佛，她从来没机会出来，至于彩蝶，她就是三等丫头，这种好事根本轮不到她。 主仆三人走走停停，路上还遇到了好些个官家小姐们。 宋清月在上京很有名，这几个小姐们也认出了她，一直在她身后嘀嘀咕咕，虽然听不到说什么，总归是没有什么好话。 宋清月认识这几个人，是宋清慈才女团里的，经常和宋清慈混在一起。 宋清月也没有理会她们，又爬了没多久就上了山。 众人一起进了寺庙，早有小沙迎上来安排他们住进了一个院子。 老夫人信佛，对礼法格外看重，明天才要开始正式拜佛，今天她们要沐浴焚香，吃一天素食，这样会更加虔诚。 安顿好后，宋清月准备先去找个大和尚给她的玉开光，彩蝶知道路，主仆三人正好出门，宋清芳看到她，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要去哪？这里可是佛门禁地，你最好安分点。” 宋清月对宋清芳其实很无语，这姑娘大约是从小不如她，又自卑又嫉妒，所以总是忍不住想找茬，刷存在感。 看似无脑，其实是很好理解的，就像是当初的原主，宁王越是无视她，她越想引起他的注意，证明自己。 可这行为确实也很讨人厌。 “你管的这么宽，是不是粪车经过，都要舔一口，尝尝咸淡？” 宋清月笑眯眯的问。 宋清芳脸色大变：“你…你怎么这么粗俗？” 宋清月撇撇嘴，她就是粗俗怎么了？ 没了讨厌的人，宋清月很快转了出来，彩蝶说：“小姐，了尘大师在那边，据说他最会解姻缘签了。” 宋清月哭笑不得：“我不问姻缘，我要给玉佛开光。” 第70章 发生了什么事 宋清月没想到这个了尘大师还挺年轻的，长的也很俊秀，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都要来跟他求姻缘了。 宋清月说了她的需求，不料了尘却说：“供养玉佛，不是人替佛菩萨开光，是佛菩萨形像为我们开光，戴玉佛的意义在于你信不信佛，也在于你心中是否有佛，更在于你对佛是否有颗虔诚的心。只要施主心怀善念，心中有佛，佛主自然会保护你。” 宋清月觉得很有道理，不由的对了尘恭敬了几分，虔诚的拜了佛，便带着人走了。 宝华寺的风景不错，拜完佛，宋清月想四处看看，忽然一个和尚拦住了她的去路，宋清月见他面色不善，又看到不远处好像多了一些武僧，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施主，庙里出了一些事，请施主待在自己的院子不要乱跑。” 和尚一板一眼的说。 “出什么事了？”宋清月问。 和尚不会说谎，不愿意说缘由，只说让宋清月回去。 宋清月便带着两个丫头往回走，边走边疑惑道：“看样子是出了不小的事。” 青芽这人比较老实，便说：“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奴婢看着不像是小事。” 宋清月是个能听进去人话的人，人家说不要出去了，她就准备安心的在院子待着。 回来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了要出去的宋清慈，两个人对视一眼。 宋清月：傻比。 宋清慈：贱人。 回到房间宋清月决定午饭之前眯一会儿，彩蝶是个很八卦的，她在门口看了好长时间才说：“小姐，大小姐没回来。”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不用管她。” 宋清慈就是个惹祸精，反正哪里有她哪里就不太平，不过最后她都能化险为夷，都会有人帮她，运气好的像个挂逼。 宋清月羡慕嫉妒恨，她觉得自己铁定是什么文里的恶毒女配了，一把好牌打稀烂，运气也和宋清慈差了十万八千里。 … 入夜，宋清月被几声尖叫声吵醒，她让青芽出去看看，青芽很快就回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好像是跟大小姐有关。” 宋清月一听，立马又躺会床上了：“有人问起就说我睡的太死，没听到。” 彩蝶忍不住笑了：”小姐说得对，我们都睡觉死。” 于是，在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之下，宋清月她们安安稳稳的睡着。 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宋清月还没睡多久，外面便有人拍门，青芽起身开门，是庙里的和尚和宋府的人：“打扰施主了，今晚庙里进了贼人，施主可曾看到什么可疑的了没有？” 青芽惊讶：“贼人？” 和尚点头。 青芽道：“没看到。” 和尚们也不好进来搜，问过之后便都出去了。 宋清月睡够了也就没什么睡意了。 这里是相府家眷的后院，和尚们为了避嫌，白天都不会来附近，晚上又怎么会来查房？ 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青芽，你偷偷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不要惊动任何人，记住，千万要小心。” 青芽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道：“董三小姐不见了，好像是被贼人掳走了。” 宋清月从脑子里把董三小姐挖了出来，今天上山途中遇到的其中一个就是董三小姐，和宋清慈关系不错。 董家当时也带着人，又有护卫丫环们，她怎么会被掳走？ 第71章 都是因为送宋清月 古代女子被掳走基本上这个人就等于毁了，不是小事。 “宋清慈呢？”宋清月忽然问。 青芽说：“都是因为她，她和董三小姐一起出去的，后来遇到了成明郡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成明郡王就受伤了，之前院子里鸡飞狗跳就是因为这个，就在混乱中，董三小姐失踪了。” 宋清月脸色有点冷，她真的很讨厌宋清慈这个人，就是个事逼，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没有好事，偏偏还喜欢事事跳出来装。 大半夜不睡觉，有毛病啊到处乱跑？ 就在这时候，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了天际。 宋清月无比烦躁，穿了衣服，带着青芽往前院去，前院此时围了不少人，老夫人也在，看到宋清月，老夫人连骂她懒得了，成明小郡王若是再因为相府出事，宋墨涵的官就真是到头了。 想到这，她对宋清慈也充满了厌恶，也是个惹事精，老夫人觉得，这件事过去后，得赶紧找个新主母才是，不然真是乱的不行。 宋清月很快到了门口，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郡王，你…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宋清慈的声音都在轻颤。 宋清月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成明郡王躺在床上，浑身是血，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都是冷汗，嘴里被塞了东西，防止他咬到舌头。 大约是痛极了，成明额头的青筋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宋清慈显然也吓傻了，看着血糊糊的成明，手忙脚乱的打算给他缝合伤口，可她自己的手却也抖个不停，看的人心惊。 宋清月皱眉：“生缝啊？” 她的声音不高，屋子的人却都听到了。 宋清慈抬头看向她，眼底涌上一股无名之火，要不是宋清月，她今天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宋清慈前世因为生病没赶上这次祈福，但她知道，庙里混进了歹徒，她和宁王的关系一直没有进一步，加上宋清月的几个小动作，让她有了危机感。 于是，一向是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宋清慈决定再立一功。 凭借前世听到的事，她做了计划，想自己把贼人引出来，自己最好受点伤，让宁王来个英雄救美。 谁知道，贼人是找到了，可那贼人也被她逼急了，本来该英雄救美的宁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出现。 贼人狗急跳墙，想杀了宋清慈灭口，没想到成明倒霉蛋正好过来，他是看到宋清慈想过来打招呼说点什么，便没有让阿树跟过来，谁知道会遇到突然而来的贼人，那人只想着灭口，哪里管是什么人，直接给了小郡王一刀。 至于董三小姐，宋清慈也是听人说才知道她失踪了，她根本没约她见面，可这件事也说不清，没人会信。 想到这些事，宋清慈心里一阵烦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清月。 宋清月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道道，眼看着小郡王就要被宋清慈弄死了，虽然她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感，可到底是一条命。 最重要的是，宋清慈那粗鄙的手法，看的她火大，职业病犯了。 “宋清月，你不帮忙也不要在这说风凉话。”宋清慈没好气的说。 贤良温婉都不装了。 宋清月道：“你这样搞下去，小郡王怕是要活活疼死。” 宋清慈也来了气，冷笑：“我不行，你是觉得自己可以了？” 宋清月没说话，可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真的行啊，至少比你行那么一点点，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72章 我看起来那么博爱 老夫人见宋清月不帮忙反而来捣乱，忍不住道：”你给我闭嘴，你姐姐跟着神医学习医术，难道就不如你了。” 宋清月笑了下：“那姐姐就请吧。” 宋清慈被这么一打断，更加慌了。 她师父虽然是神医，却是御医，平日诊脉擅长，像这种刀伤外科类的，宋清慈还是第一次接触，看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鲜血，她只觉得头晕。 药粉也洒了，血还是没止住，宋清慈拿着针的手都在抖，这个法子只是师父说的，她并没有实践过，越发的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时候，庙里的方丈也来了，方丈懂一些医术，看了看已经疼得昏过去的小郡王直摇头。 “阿弥陀佛！” 方丈眼底满是忧色，这样的刀伤，怕是活不成了。 方丈的话几乎判了成明的死刑，宋清慈脸色发白，若是成明因为她而死，对她来说则是大大的不利。 她抬头忽然看到了看热闹的宋清月，眼睛微微一沉道：“妹妹方才说有办法可是真的？” 宋清月点头：“刚刚是有，现在小郡王都快完蛋了，我也没办法。” 宋清慈道：“既然有法子，妹妹不如试试，小郡王好歹一条人命，妹妹难道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宋清月还真是愿意，钟家人虽然是学医，可并不宣扬什么医者仁心。 钟家人看病全看自己的心情。 不顺眼的人他们就是不救。 宋清月冷笑：“你这话好笑了，小郡王是因为你受伤的，也是你延误了救治，若是死了，也全都是因为你宋清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什么神医的徒弟。” 一句话堵的宋清慈哑口无言。 如今庙里没有大夫，才会让宋清慈过来，可宋清慈还算个半吊子，她完全没有把握。 “既然妹妹不愿意救就算了，还说什么风凉话。” 宋清慈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的宋清月想吐。 就在这时候，宁王和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听闻小郡王伤了，宁王就急匆匆来了，谁知道，小郡王伤的这么重。 宁王和小郡王是兄弟，两个人的关系自小不错，也是因为宋清慈变的生分了，后来小郡王伤了腿两个人就更少接触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宁王看着小郡王那个样子，顿时心如刀绞。 宁王大步走到成明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成明郡王疼的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三…三哥，我好疼。” 宁王看着自己的弟弟，心如刀绞一般，他握紧了成明的手：“你别怕，三哥已经派人去找神医了，很快他就会来，你会没事的。” “三哥，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好疼，我受不了了。” 成明嘴唇哆嗦，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 宋清月站在门外，正好看到了跟宁王一起来的容二公子，宋清慈也看了他，顿时明白为什么刚刚该来的宁王没有按时来。 新仇旧恨加起来，宋清慈看容二和宋清月的脸色透着说不出的冷。 “你怎么来了？”宋清月小声问。 容二：“我不能来？” “不是…” 就是有点怪啊，怎么哪里都有你？再说，你这么说话不会被打死么？ 容二饶有兴致的问：“成明真的没救了？” 宋清月说：“还可以抢救一下，不过他们肯定不会用我。” 容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救人呢，毕竟，你们不都是讲究个医者仁心？” 宋清月“…” 我看起来很博爱？ 少年，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不过话是这么说，宋清月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第73章 要多读书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宁王忽然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宋清月面前问：“你能救成明？” 宋清月“…” 我怀疑你偷听我说话，可我没有证据。 宁王还真不是偷听宋清月的话，是宋清慈看到宋清月和容二在一起，心里的愤怒和怨恨达到顶峰，才进去跟宁王说宋清月能救人。 若是救不了，她自己也能撇清关系，宋清月害死成明郡王，新仇旧恨一起，皇室这次绝对不会饶了她。 至于救活的事情，宋清慈压根没考虑，宋清月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宋清慈在宁王身后阴冷的笑着。 宋清月瞬间明白了，她说：”我是可以试试，不过若是救活了他，宁王殿下是不是要欠我个人情？” 宋清慈觉得有些不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妹妹这也要讨价还价吗？” 宋清月没说话，就是看着宁王。 宁王本来就不信宋清月，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宋清月这么一说，他就歇了心思，想着还是等周神医来了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容二忽然开口道：“让她试试。” 宁王转头看了容二一眼，别人他可以不信，可容二的话他是信的。 容二又说：“出了事，我担着。” 宁王虽然惊疑，却还是决定让宋清月试试。 宋清月进了屋子，屋子里有股很重的血腥味，而成明已经昏死过去了。 宋清月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去，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宁王：“按这个抓药，都是常用药，寺里应该备着，让你的人去，亲自盯着。” 宁王接过药方递给手下。 宋清月早就让青芽把她上山时候拿的小药箱拿了过来，之前她上街就买好了各种药材，还自己配了一些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除了容二公子，闲杂人等全都出去！”宋清月着重看了一眼宋清慈。 宁王说：“清慈懂医术，让她协助你。” 宋清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么懂，要不自己上？” 宁王皱眉，面露不悦。 宋清月才懒得理会他，继续说：“我和宋清慈有仇，这都看不出来？我需要她打下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没有留下的道理。 宋清慈脸色阴沉的出去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宁王和阿树不肯走，宋清月就不多说什么，正好指挥他们做着做那。 其实成明伤的不重，至少在宋清月看来没有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只不过因为这是刀伤，古代医药不发达，除了军营里的军医，寻常人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往往就是撒点止血的药粉罢了，所以致死率相当高。 宋清月现在无比感谢她外公，她小时候背了很多张药方，她老祖宗是个十分牛逼的人，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找到了部分可以匹配西药的方子，尤其是她还有这个时代人不曾有的麻沸散。 这就是多读书的好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当初外公让她背药方的时候，她还老大不乐意，说背这些没用，西药都有，比这省时省力多了。 可现在看看呢，这不就用上了。 所以，没事还是要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第74章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宋清月的手法利落，加上她的药好，黑乎乎药粉冲水服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成明脸色都好了，清洗伤口，缝合，等等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成明居然沉沉的睡过去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时候熬的药已经好了，宋清月让阿树捏着他的鼻子，指挥已经呆若木鸡的宁王将药灌下去。 阿树其实不信宋清月，他很想警告宋清月，可是容二就站在旁边，他便没有开口。 做完一切，宋清月出了一身汗，她伸展了下胫骨，对宁王道：“刚刚那个药一天喝两顿，饭后服。” 宁王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宋清月，问：“刚刚缝合伤口的时候，他为什么没动？” 宋清月说：“因为我给你吃了改良版的麻沸散，这种东西服用后，人会暂时失去知觉，感觉不到痛，不过几个时辰后药效就过了。” 宁王还想问什么，容二说：“宋二小姐累了，回去休息吧。” 宋清月点头，走之前又恶意满满的说：“宁王，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还有，我和宋清慈有仇，成明既然交给我了，就管好你的宋清慈让她离远一点，否则成明出了事，就赖在她头上了。” 宁王尽管不悦却还是点头。 宋清慈和容二走了。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容二将披风给她披上，问：“你这法子闻所未闻，真的管用？” “绝对没问题，就是个小伤而已。” 容二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真是自信过头了。 这是小伤不假，可刀伤最致命的不只是伤口本身，是后期的感染。 战场上每次战争因为这所谓的小伤折损的人数几乎堪比战争中死掉的人。 容二太了解战争的残酷，不是他不信宋清月，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宋清月无空理会他想什么，她打了个哈欠回去补觉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因为得了吩咐，没人打扰宋清月问。 至于董三小姐，一晚上过去了，还没有找到人，整个寺庙处于戒严的状态。 宋清月洗漱之后，吃了不早不晚的一顿饭就准备去看看倒霉蛋成明小郡王。 一出门，就发现众人都在院子里，宋清芳还不知道她给成明治病的事，就是看她不顺眼瞪了她一眼。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门，到了前院，这个院子已经腾出来，专门住成明的人，宋清月一来，那个叫阿树的就跑了过来，兴奋的说：“郡王醒了，还用了半碗粥，说要见二小姐，本来想过去请二小姐，可二小姐的丫环说您在睡觉，就没过去，现在宁王殿下和容二公子都在，二小姐这边请。” 宋清月“…” 青芽“…” 跟着激动过头的阿树到了成明郡王的屋子，果然看到屋子里满满的人，其实也不能说满满的人，就只有宁王和容二在，可他俩太高大，就显得屋子有些小。 成倒霉蛋明脸色苍白的躺着，嘴唇没什么血色，他是又捡回来一条命。 宋清月一进来，众人的目光投向他，宁王刚想开口，宋清月就先说：“宋清慈没来吧？“ 宁王：“…没！” “那就好。” 不是，你什么意思？ 宁王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生气了。 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小华看着她笑：“你的办法真管用。” 宋清月“…” 小华一直是冷冰冰的，很疏离的感觉，如今突然一笑，笑容太美，如冬雪初融，春暖花开，宋清月被美色晃了下眼睛，不由的看直了。 容二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第75章 珍爱生命远离宋清慈 就连屋子里其他两个男人都感受到他俩之间不同寻常的酸臭味了。 成明咳嗽了一声。 他昨天真的是要疼死了，恨不得立刻死了，他也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到底是不想死的，谁知道后来宋清月真的就把他救了回来。 成明心情十分复杂。 他甚至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宋清月这个他厌恶痛恨的女人救了他？ “感觉怎么样？”宋清月也觉得有点尴尬，转头问成明。 成明冷哼：“死不了。” 宋清月也不生气，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她的手又白又软，暖暖的，成明身子忍不住就是一僵。 容二的眼睛却危险的眯了下，视线落在成明的额头上，想用锤子砸个窟窿出来。 宋清月拿出帕子，当着成明的面擦了擦手说：“暂时恢复的不错。” 说完她又笑了下，看着成明道：“小郡王，我救了你一命，别忘了，你也欠我一个人情。” 小郡王那一点感谢的心思，早在宋清月掏出帕子擦手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冷哼：“宋清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早知道你救我，我宁愿去死。” 宁王觉得头疼，不由看了宋清月一眼，那意思是一条人命，一份人情。 宋清月没理会他眼里的警告，继续跟成明郡王斗嘴：“那你现在去死！” 成明：“你这恶毒的女人。” 宋清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知道你并不想死，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的听清楚，我保证你能长命百岁。” 成明果然不骂了，就连容二和宁王也认真的听她说话。 宋清月很真诚的看着成明郡王说：“珍爱生命，远离宋清慈。” 成明“…” 宁王“…” 容二公子直接轻笑出声，对成明道：“宋二小姐说的不错，你每次遇到宋清慈似乎都没有好事，你们两个可能命里犯冲，回头我就跟宣嫔娘娘说一声去。” 宋清月的恶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宋清慈确实太能惹事，可偏偏人家运气好，每次倒霉的都是别人，谁挨着她谁倒霉。 宁王本来还想问问她关于麻沸散的事情，若是成明真的好了，那宋清月的方法就是有用的，如此一来，她的那些东西若是用到军队中，以后军队伤亡将会大大的减低。 可是被宋清月这么一打岔，宁王就忘了要做的正事了，等到他回过神来，宋清月和容二早就走了。 成明小郡王也躺在床上不吭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虽然宋清月是个讨厌的女人，可是他说的似乎也是事实，自己变成这样，确实每次都和宋清慈脱不了干系。 再想到她昨天的行为，成明只觉得的心寒。 “三哥，那个贼人抓住了吗？”他问。 宁王神色复杂的摇头：“还没有，寺庙已经封了。” 成明低声道：“昨天宋大小姐应该看到那个贼人了。” 他顿了下问：“我遇刺的院子远离后院，宋大小姐去那里做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宁王皱眉道：“跟清慈没有关系，昨天我们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成明没有再说话了。 宁王也觉得气氛尴尬，他走到成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 第76章 一见容二误终生 宁王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成明的麻药已经过了，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 成明看着房顶，人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的，成明便想到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好多事情似乎变的清明起来。 阿树从外面进来，见他发呆，给他倒了一杯水、 成明道：“昨天我受伤，宋大小姐是什么反应？” 他昨天疼的厉害，根本无暇注意周围的人。 阿树说到这个就生气，他是个直男，宋清慈是怎么做的，他明明白白的说了。 “要不是她，宋二小姐早就给您治疗了，王爷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至于自己不信任宋清月这一茬，阿树自动忽略了。 说到这，阿树又道：“王爷，连方丈都说您没救了，要不是宋二小姐，王爷就……” 想到这，阿树就自责的要死，都是他保护不力，才叫郡王受了这么重的伤。 成明郡王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 宋清月和容二到了外面，没有了药味和血腥味，鼻息间是清甜的空气，宋清月心情也好了不少。 容二其实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看到这样的轻松自在的宋清月便没有说。 两个人一路往回走，到了宋家人歇息的小院，正好遇到了在门口宋清芳。 宋清芳闲不住，一直在门口转悠，忽然看见宋清月和一个男人过来了，她正想说两句风凉话，可是看到那人容貌时，宋清芳愣住了。 容二被接回来的晚，也很少出门，后来他去了战场，三年前的庆功宴，那时候宋清芳还小也没有去过，她根本就不认识容二。 如今看到这么风华绝代的公子哥，她不由看愣住了。 这个男人，怎么比宁王还要好看？ 宋清月微微摇头，都是女人，她理解宋清芳的感觉，当初她都快被容二掐死了，可是看到他脸的时候，她也愣了片刻。 何况是宋清芳。 容二公子的美貌和他的凶残成正比。 宋清月看了看容二，这人可能又要惹什么桃花债了。 “我先回去了。” 宋清月说完便往院子里去，宋清芳愣愣的看着容二，直到容二走远了，她还盯着他的背影看。 宋清月进门的时候特意看了她一眼，她想起什么人说过，女子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出众的人，否则往后余生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能入的了她的眼。 郭襄的一见杨过误终生就是典范。 还有原主对宁王的一见钟情也是如此。 如今，宋清芳看着也有这个苗头。 她进了房间，彩蝶给她留了中午饭，宋清月吃了几口，便又上床睡觉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又快暗下来了，宋清月都不知道这次出门是为了什么？本来还想在这山上转转玩玩的，谁知道在房间里待了两天。 唯一的收获是得到了宁王一个人情。 宋清月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用掉这个人情，她已经能猜到宋清慈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想想都有点期待呢。 就在这时候，青芽说宋清芳来了，宋清月左右闲着无事，就想逗逗宋清芳也行。 第77章 外面有鬼 宋清芳一进来就开始冷嘲热讽，说宋清月还有心情跟男人鬼混，简直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宋清月没理会。 宋清芳又拐弯抹角的打听容二，可宋清月守口如瓶，她问什么，她都不说。 宋清芳想知道刚刚那个公子是谁？可是她又抹不开面子问宋清月，如今宋清月顾左右言他，宋清芳渐渐有点烦躁。 宋清月逗了她一会儿，体内的恶意因子又开始活泛起来：“董三小姐是宋清慈带出去的，她不见了，宋清慈该付很大的责任，还有成明郡王也是跟她在一起被刺了一刀，都说大姐姐是福星，能够逢凶化吉，我看是灾星还差不多，哪有她哪里倒霉。” 宋清芳一愣。 我说你和男人鬼混，你说宋清慈做什么？而且，宋清月的话怎么这么刻薄？ 不过她倒是听进去了，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啊。 她就讨厌别人夸宋清慈是什么文曲星仙女转世，到处救人出风头，现在看来，宋清月说的相当有道理。 她顾不得挤兑宋清月转身跑了，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二夫人去。 宋清月将磕完的瓜子皮丢了，拍拍手，坐在床上翻了个大大白眼。 白天睡了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宋清月开始默默的数羊，却是越数越清醒。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窗户外有轻微的响动，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可是仔细听确实是有声音。 宋清月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户前，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只见漆黑的院子里，隐约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往其中一个房间去。 宋清慈的房间。 宋清月皱眉，她不知道这个人是那贼人还是宋清慈的人。 毕竟，宋清慈总是神秘兮兮的。 只见那贼人进了宋清慈的房间，很快，宋清慈就被扛了出来。 宋清月皱眉，宋清慈的警惕心怎么这么差？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再看时，那贼人已经不见了，她正疑惑，忽然一张毫无表情十分怪异的脸出现在缝隙中，他没有眼睛，两只黑洞洞眼眶透过缝隙和宋清月来了给个对视。 宋清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吓，全身的毛孔都炸了，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絮，一句字都发不出。 那个… 根本不是人。 宋清月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就在她惊慌不定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味。 宋清月急忙转头，容二站在她身边正往外看，宋清月一转头，嘴唇在他脸上轻轻扫过。 容二微微眯了咪眼睛，侧头古怪的看着她，就好像她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 看到容二的那一刻，宋清月想也没想，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容二愣了一下，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抱着容二，宋清月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指着外面艰难开口：“外…外面有鬼。” 容二就算是想去看，可宋清月像条八爪鱼一样攀在他身上，摆明了是不打算下来，他只好抱着她艰难的走到门口，往外看，院子里安安静静，哪里还有什么贼人的影子。 “没有，走了。” 第78章 你跟着那个人来的 容二的声音并没有让宋清月安心，她被刚刚那一幕吓傻了，身子还有点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容二在，她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这才察觉到自己还在容二怀里，而且，宋清月睡觉不喜欢穿太多，只穿了一件粉色肚兜，刚刚因为着急，本来披着的外衣也掉了，如今她等于半裸的窝在容二怀里。 这个姿势实在是很羞耻… “你…你先放我下来。”她说。 好在黑暗中，容二也看不出她脸红了这件事。 他想了下，走到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宋清月忙动手穿衣服，想到黑暗中容二应该也看不到，她也没太遮掩。 容二却是愣了一下，如此近的距离，他看的清清楚楚。 可当初在容府，宋清月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她怎么不穿这样… 想移开眼睛，可又告诉自己，这么做太刻意，便直勾勾的盯着宋清月，想起刚刚的事情，她靠在他怀里那温软的触感，似乎并不讨厌。 而且，现在她就这么穿衣服，是不是又想勾引他？ 容二思绪飘的有点远。 宋清月已经穿好了衣服，想到刚刚那张脸，她就发怵：“你怎么来了？” 容二指了指外面。 “你跟着这个人来的？”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道：“刚刚那个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人。” 那张僵硬的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绝对不是人该有的，可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刚刚被吓到了，现在回过神，宋清月觉得那个也不像鬼。 容二道：“我带你去看。” 宋清月并不想去看，可容二已经拎起她，翻窗出去了。 容二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靠的就是他的一身轻功，带着宋清月轻盈的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翻过几座屋子，到了一座禅院，四周里安安静静，只有房间里的木鱼声一传来，在漆黑宁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到了房顶，宋清月腿还有点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容二觉得被她抱过的腰有些僵硬，看着她那双素白纤细的手指，他又想到了刚刚宋清月穿着肚兜的那一幕，不由有些烦躁。 还没等他做什么，宋清月就学着电视剧里偷听的画面，将一块瓦片拿开，结果只看到了厚厚的泥土… 宋清月“…” 容二从她脸上的表情判断出了什么，他看傻瓜一样看着他，问：“你不会觉得掀开瓦片就能看到里面吧？” 宋清月“…” 她就是这么认为的，可她不会承认。 她把瓦片放好：”我就是看看这瓦片下是什么？” 容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显然是不信。 宋清月干咳一声：“那现在怎么办？” 容二：“等着。” 宋清月“…” 屋顶看星星，格外的漂亮。古代就是这一点最好，空气好，就连星星都格外的多。 屋顶上的风是真的冷啊，一吹一个透心凉，宋清月心里无比后悔，她跟着容二发什么疯来这里吹冷风，万一再遇到那东西怎么办？她既好奇，又有点害怕，不自觉往容二身边靠了靠。 宋清月看了一会儿，觉得冷透了，揪了揪容二的披风：“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容二道：“快了。” 宋清月只好继续等着。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他动作很快，黑暗中真的像极了一抹鬼影，宋清月的目力远不如容二，等那人走近了，她才看到这人穿了一身夜行衣，隐匿在这样的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样貌。 那人进了屋子，容二带着宋清月跃下屋顶到了院中。 第79章 宁王不是一般人 走到窗户下，宋清月沾了口水，想将窗户捅个窟窿，可试了一下，却失败了。 容二“…” 她到底是对窗户和房顶有什么误解？ 宋清月讷讷的收回手，容二示意她将耳朵贴上去。 宋清月照做，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清楚的说话声。 屋里的两个人似乎在吵架。 其中一人说：”我不是说了，不许再出去犯事，你为什么不听？” 这声音有点耳熟。 另一人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院里来了几个绝色，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到了。”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那人大笑起来。 和尚不再说话，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开始敲击木鱼。 宋清月疑惑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容二又带着她跳上房顶。 院门打开，宁王带着一众人出现在院子里，火把将整个院子照的通亮。 同时也惊动了屋里的人。 宋清月小声说：“这是宁王设的计？” 前脚黑衣人刚来，后脚宁王就来了，而且被带走的是宋清慈，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宋清月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宁王，宋清慈居然甘心当诱饵，而宁王居然也同意让宋清慈冒险，这份感情还真是可歌可泣。 她忍不住笑了，反正换成她，天大地大，她的命最大，她是不愿意为了任何人冒险的。 容二说：“这个贼人身份不低，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根本不能抓住他，必须要人赃并获才行。”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宁王一眼，又看了一眼宋清月，真不知道宋清月当初是不是瞎了，居然看上了宁王。 宁王哪里好了，脸那么黑，肌肉那么多，恶心的要命。 宋清月还不知道容二公子的小脑袋瓜里装了这么多东西，她只看见宁王已经破门而入了，里面闹哄哄的也听不清说什么，过了好长时间，宁王都没有出来，宋清月才意识到不对了。 “怎么回事？也该出来了吧。” 容二笑了下，宋清月总觉得这人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知道他们要抓的贼人是谁吗？” 宋清月摇头。 容二道：“是这寺里的了尘大师。” 宋清月大惊：“怎么会是他？” 她白天还找这位大师给佛像开光了，虽然最后只是开了个寂寞，那位大师长的还挺周正的，谁能想到居然是他的…… 难怪刚刚听声音那么熟悉。 容二说：“这宝华寺的事情复杂的很，不是一般人能动的。” 宁王就不是一般人。 宋清月细细的品位他的话，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容二说：“我父亲在这庙里待过几年，还有家里的老三在这庙里。” 容廉居然在宝华寺待过？ 还有容家的三公子… 容三公子是容国公的幼子，容菁亲哥，他是容家除了容二的第二位奇葩。 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要么从文入仕为官，要么从武进军队，再不济也是个纨绔，整日的斗鸡遛狗什么的。 可这个容三不一样，他年纪轻轻就像是看破了红尘的仙人一般，早早遁入了空门，做了佛家俗门弟子，若不是的容国公夫人以死相逼，他早就剃头做了和尚了。 尽管如此，容三每年都有大部分时间待在庙里。 容二这句话很有深意，他提到了容廉，提到了容三，还说这庙里复杂，宋清月便不由多想了几分。 第80章 水有多深 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屋子里忽然一个黑影跳了出来，他动作及快，宁王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跳上了房顶，眼看着就要跑了。 “待在这别动。”容二说完便跟了上去。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宁王也带人追了出来。 “王爷留步。” 就在宁王准备追出去的时候，了尘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就算在外面也听的清清楚楚。 宁王顿住了脚步，眼神阴沉的看向走出来的了尘。 了尘穿着僧人的衣服，白日里看着德高望重的模样，如今看起来却带着几分诡异。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王沉着脸，两个人进了屋子。 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宋清月很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宁王的人就在下面，她一动就会被发现，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屋顶上待着。 许久之后，宁王才从屋子里出来，脸色及其难看的带着人走了。 院子里重新归于平静。 宋清月顾不得冷，她只觉得诡异恐怖，不由看向远处，盼着容二早点回来。 好在没等多久，容二就回来了，将身上的衣服往宋清月身上一披，带着她离开了禅院。 青芽醒来发现宋清月不在，都急坏了，正打算出去找人呢，看到宋清月和容二回来，她松了一口，便悄悄的退出去了。 突然回到温暖的屋子，宋清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容二转头看她，宋清月道：“我没事。” 其实她很奇怪，容二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带她看这样的热闹，虽然她很愿意看着宋清慈倒霉。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宋清月问。 容二倒是没有隐瞒说：“大概是个人。” 宋清月一怔，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张脸僵硬的脸，她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可能，我看到的那个绝对不是人脸。” 容二：“巫蛊之术。” 宋清月想了想，微微皱眉，心想，容二中的是蛊虫，那么这个被人操控的奇怪的人，就是巫蛊之中中了“巫术”的人了。 “你来宝华寺是为了查容三爷的事情吗？”宋清月问。 容二说：“不全是。” 他看向宋清月。 宋清月被他这么一打岔颇有点不自在，她想了下，便将那块玉观音拿出来，递给他：“白天的时候去找了尘开光了，他说心诚则灵，现在想想，幸好没有请他开光。” 想到了尘居然会巫蛊之术，那就不再是个正派的佛门中人了，难免会心生膈应。 容二接过玉佩，并不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绳子是你编的？” 宋清月点头：“我手艺不好，你若是不喜欢就换一个。” “嗯。” 宋清月不知道这个“嗯”是指他喜欢，还是说要换一个。 不过她没有多嘴的问，总归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火盆的炭火重新拨旺，两个人之间气氛尴尬，宋清月打了个哈欠，问容二：“宋清慈被带走，就算是找到了，宁王会善罢甘休吗？” “你很关心宁王？”容二挑眉问。 火光印照下，他的脸色有点冷，一双眼睛水光洌艳，像只夺人心魄的妖怪。 宋清月有点心虚。 “我就是问问。” 她又狡猾的笑了一下：“主要是宋清慈倒霉，我就高兴。” 容二垂眸：“不会有事。” 宋清月还有点失望，宋清慈果然没那么容易盒饭。 “宝华寺虽然是国寺，了尘是宝华寺的高僧，梁国禁巫蛊，那个怪人又差点杀了成明郡王，这样的丑闻对皇家影响不好，这件事想来是要秘密的处理。”宋清分析。 容二没当时回答，他也在想这件事，他想用这件事试探一下，看看宝华寺的水有多深。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容二才后知后觉的问：“困了？” 宋清月点头。 容二看了看她的床，不够大，睡两个人肯定不行，回头得换个大的，没了宋清月念书，他最近都睡的不好。 宋清月若是知道他怎么想，一定能惊出猪叫。 你脸白有理了？谁要和你一起睡？ 第81章 你怎么这么金贵 二月的天气就是这样，前一天还穿着棉袄，后一天便能换成薄衫。 今天就是难得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就连风似乎都变的温柔了许多。 宋清月准备去看看成明倒霉蛋的伤怎么样了。 刚出门，就看到宋清慈从房间里出来，宋清月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她，昨天并没有看到她和宁王一起出来，而且当时那怪人去了尘那的时候，肩膀上不扛着宋清慈。 宋清慈皱眉：“你在看什么？” 宋清月摇头：“没什么，你刚醒？” 宋清慈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了，便没有理会她，带着丫环出了门。 宋清月真的不亚于见了鬼，她跟在宋清慈身后，收获了一记白眼后，停住脚步。 太诡异了，要不去问问容二怎么回事？ 宋清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寺庙诡异复杂，光是个怪人就足够叫人头疼了，还是不要去麻烦容二公子了。 宋清月去了前院，成明气色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之前那副死人样了，说话依旧不好听，不过不会再骂什么难听的话了。 宋清月说：“恢复的不错，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成明冷笑：“我还比你大一岁。” 宋清月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现在可年轻着呢，才十六岁，多好的年纪，前世十六岁才刚分清男女，现在居然要谈婚论嫁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看了成明一眼，成明觉得，这个贱…女人这一眼恶意满满，绝对没安好心。 果然，宋清月说：“小郡王，商量个事呗？” 成明眯了咪眼睛。 “可不可以不提亲？” 成明：“不行。” 宋清月皱眉：“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娶我呢？日后你万一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你是娶不娶？” 宋清月拉个椅子，坐在他床边耐心的解释：“若是不娶，对不起你的心上人，若是娶了…” 她阴恻恻的看了小郡王一眼：“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肯定要弄死的。” 成明脸色一沉：“你这个毒妇，你只是个侧妃而已，本王日后的心爱之人一定是正妃，要死也是你死。” 宋清月“…”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小郡王，你可真是绝情，我才救了你的命。” 成明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 说得好。 白眼狼。 宋清月冷飕飕的看着他，成明觉得后脖子一冷，他刚想开口叫阿树，宋清月眼疾手快，拿了块破布堵住他的嘴。 她在他身上哪里按了一下，成明瞬间手臂酸软，失了力气。 宋清月笑眯眯的看着她，从成明郡王的角度，宋清月的脸有些狰狞。 宋清月说：“小郡王，你可真是不厚道，我刚刚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成明只是一时嘴快，哪里想到这个疯女人会忽然发飙，简直比容二还疯，他甚至都怀疑容二的疯病是不是会传染？ 可现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宋清月发疯他还真是没有办法。 宋清月的视线落在他腿上，目光有些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惨？” 小郡王用眼神告诉她：是的。 “你断了腿，是个意外，我大哥也付出了代价，他从一个风光的公子哥变成了流放的罪犯，如今还丢了性命，我母亲也因此暴毙，我还跳了河，差一点就死了。” 宋清月阴沉的看着小郡王：“成明郡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金贵？你受了伤，就要我们一家人陪葬？何况当初，你和我大哥争执，错全在他吗？他又为什么会推你？” 宋清月偷换了概念，不过她也没有冤枉成明。 第82章 方便我弄死你 成明忽然不反抗了，他盯着宋清月那张脸，这张脸从前都是一副蠢样，只知道跟在宁王身后献殷勤，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的不一样了。 宋清月说的也没错，比起宋清堂，他的确是好多了。 可他是皇子，宋清堂的命怎可与他相比？ 宋清月一想到宋清堂心里就不舒服，抽的疼，原主和这个大哥的感情确实很深很深。 宋清月本来是想说服小郡王，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盯着小郡王一字一句的说：“我改变主意了，你一定要来提亲娶我！” 到时候，我好方便弄死你，别人查不出来那种。 宋清月说完，扯掉了他嘴里的布，转身走了。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救小郡王。 宝华寺的佛气佛法，并不能削减宋清月的怒气。 宋清月流着一半的钟家血，尽管比起姓钟的，她更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可是体内的嗜血因子还是会时常出来作祟。 每次一想到死的阮氏和宋清堂，她心里就会特别难过。 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血浓于水的亲情，宋清月割不断。 至于宋清慈，这杀母杀兄的仇人，宋清月自然不会跟她掰扯什么对错。 她们之间是死敌，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她沉着眼睛一路往回走，进了院子才发现大家都在，莺莺燕燕的一院子人。 宋清芳还想说两句风凉话，被宋清月身上的冷气刺了一下，硬生生的闭了嘴，安静如鸡。 寺庙解封，老夫人要带大家去上香。 董三小姐在后山被找到，她忘记了这三天发生的事，精神也有点恍惚。 宋清慈刚刚就是去看她了。 宋清慈自己也不记得昨天的事，她自己愿意做饵，和宁王说好了唱双簧，可是后来她真的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睡着了，一大早就是去宁王那探听消息，谁知道宁王连夜回上京了。 这让宋清慈觉得不安，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渐渐的脱离了她的掌控。 一早上都在想这件事，就连宋清月她都没空理会，更没有注意到宋清月嘲讽的冷笑。 寺庙解封，除了宋董两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传言就是董三小姐在后山迷路了，庙里的众人找了几天才在后山找到她。 事关女子声誉，就算是董家有怀疑，也不会说什么，这个结果，对于所有人都好。 宋清月却忽然没了兴趣。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给玉观音开光，既然办好了，就没什么事了。 老夫人带着众人虔诚的上了香。 宋清月看着香气缭绕间恢宏的寺庙，前一天还觉得庄严肃穆，如今只觉得妖气弥漫。 官宦人家的小姐失踪，成明郡王遇刺，这么大的事都能被捂住。 宋清月想起容二说的话，看来这个寺庙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神秘。 而且，宁王和宋清慈从前显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却被直接卷了进来，宁王那个人十分固执，心高气傲，有钱有权有地位，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他会继续查下去… 宋清月又想起昨天星空下那个精美如雕塑的男人，她微微皱眉。 容二果然不是为了一块玉来的。 他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她甚至怀疑，成明那一刀，真的是贼人刺的吗？ 木鱼声并没有让宋清月平静，相反，她心浮气躁甚至有些头疼了。 第83章 我看就很不公平 因为贼人事情的解决，众人便又活泛起来。 宋庆芳她们要去求姻缘，宋清月就很想要去看看那个了尘怎么样了，到了宝殿，却不见了了尘的踪迹，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老和尚。 宋清芳求了签，签并不是太好，她一脸的不高兴，至于宋清月，她根本没打算求签。 宋庆芳撇撇嘴：“二姐姐有了小郡王那么好的亲事，自然不用求了。” 周围几个姐妹脸色异常，并没有接话。 宋清慈也心不在焉求了一只，老和尚正在解签，宋清月听了一耳朵，老和尚说看不清宋清慈的命数，不敢妄作断言。 宋清月笑了，说的还挺准。 众位姐妹求了签便都离开了，老和尚让宋清月留步也求一只。 宋清月看着他笑了一下：“大师，昨天我或许还信，不过现在我可不信了。” 老和尚不明所以，宋清月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算来算去的有什么意思呢？” 老和尚一怔，想说什么，宋清月已经走远了。 下午，宋府的人便离开了宝华寺，宋清月也再没有见过容二。 其实容二还在宝华寺，此刻，他正在和一个年轻公子说话。 “你母亲叫我来看看你，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容二边说边漫不经心的翻着桌上的东西。 蒲团上坐着的人一脸的清心寡欲，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也不关心。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劳烦二哥，回去告诉母亲一声，不用为我担心。” 容二侧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火大，恶意满满的说：“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母亲在给你看亲事，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跟二哥说，二哥回去告诉你母亲一声。” 容安依旧是那副淡薄的模样，看容二的眼神有些古怪：“二哥年少杀戮过重，恐会对日后寿元不利，不如多看些佛法，多做善事，修身养性，才是良策。” 容二笑了：“原来你信的佛法是这样啊，杀了人做了坏事，只要看看佛法，做些善事就可以了？” 容三皱眉，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容二：“你看你，年少就皈依佛门，这么多年辛苦清修，一直到死，都未毕能成佛，恶人却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容三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容二从桌上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啊，容三公子伙食都比一般的僧人们要好，看着寺庙里，有的和尚只要坐着念念经，就可以享受，有的和尚却要一大早就起来挑水劈柴干活，吃的还没有容三公子好。” 他转头看着容三：“不是说众生平等吗？怎么我看着就很不平等？你不屑于容家的身份，可你不是一直在享受容家带给你便利？没了容府的身份，你容三公子能安稳的坐在这享受这一切？” 容三眉头拧了个疙瘩，他居然被容二这个目不识丁的莽夫说的哑口无言。 “二哥，真的希望我回去？” 他忽然问了一句。 容二摇头：“当然不是。” 他是来试探容三，可他如此滴水不漏。 第84章 她早下山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暖阳普照大地。 宋清月挤上了宋清慈的马车，府里众人都觉得宋清月最近不正常，和容二待了一个月可能是疯了。 宋清慈心烦气躁，想不通宁王什么意思，如今看到宋清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到底忍着没有发作。 宋清月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感觉路都平坦了许多，普通车和豪车就是不一样。 她掀开车帘看了会儿风景，地面上已经冒出了嫩绿嫩绿的草尖，看的人心情大好。 宋清月转头问宋清慈：“我哥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宋清慈一愣，还以为听错了，抬头，发现宋清月正含笑看着她。 “二妹妹说什么胡话？大哥是逃犯，逃跑期间不慎坠涯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空口白牙的可不能乱说。” 宋清月点头：“大姐姐说的对，我就是乱说的。” 知道的可真清楚啊。 宋清慈沉了沉眼睛。 “宁王殿下是提前回去了吗？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宋清月转了话题。 宋清慈眯了眯眼睛，眼底现出一抹一眼：“宋清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清月：“大姐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这不是话赶话赶到这了，对了，你这马车坐着可真舒服。” 宋清慈道：“马车是宁王殿下送的。” 宋清月说：“他可真大方，难怪上次花一百两买盏花灯呢。” 宋清慈别过头，不想和贱人说话。 … 成明还以为宋清月会来看他，结果等了半晌不见宋清月的影子，想到昨天的不愉快，他以为宋清月生气了。 成明想不通了，她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阿树，宋清月呢？就说本王不舒服，叫她过来。” 阿树诧异的看着成明：“王爷，宋府的人早就回去了。” 成明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阿树更疑惑了，人家宋府女眷下山，为什么要知会你？ 成明满脸不高兴，怒道：”我也要下山。” “王爷，你不能下山。”阿树道：“你的伤还没好。” 成明怒道：“我的伤还没好，可伤我的贼人为什么还没有抓到？” 阿树这才想到什么似的说：“董三小姐找到了，说是在后山迷了路，至于伤您的人，寺庙说可能是山下来的贼人，偷盗不成，被郡王撞破，才动了杀心，宁王殿下已经派人追捕的过程中，那人掉下悬崖摔死了。” 成明皱眉，眼睛沉了下来，他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怪异，可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一个皇家寺庙，什么人敢来这里偷盗还伤人？ 不过既然宁王这么说了，成明也就信了，只可惜不能亲自处决那个贼人，到底是不甘心。 “不行，这里住着我不放心，我们即刻下山。” … 回到凝晖院天已经黑了，彩蝶出去巡视了一周，回来小声告状：“小姐，喜鸳不在院子里。” 宋清月没当回事：“说不定出去干什么去了。” 彩蝶点头：“奴婢这就去找人问问。” 她急匆匆的跑了。 当大丫头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彩蝶这人十分现实势利，她不允许喜鸳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否则，她一定会反过来按死自己。 所以，对喜鸳的事，彩蝶格外的上心。 第85章 新夫人人选 而宋清月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容二这人像只牙膏，肚子里东西太多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一点点挤出来看看是什么。 她也猜不透容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想要干什么。 目前为止，两人的关系算是合作，可宋清月不打算一直指望他，毕竟，舔狗梦太容易碎，容二最近对她是不错，谁知道以后呢，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 她坐在床上，看青芽整理东西，看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青芽：“如今买一个人要多少钱？” 青芽一怔，随即道：“价钱不等，小姐要买什么样的人？” 宋清月点头：“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人，否则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她可不想再死一次，可她一个人力量太弱，必须要有帮手。 宋清月说了自己的要求：“要有本事，还要忠诚。” 青芽想了想说：“一般的下人要去人牙子那里买，这些人都算是良籍，出身清白，倒是可靠，如果小姐要买有本事的，可以买罪奴。” “罪奴？” 青芽点头：“就是奴籍的，是最下等的人，都是犯了事的罪人家属或者下人们，价钱不等，不过这些人的底细不明，一般正经官宦人家都不会买他们，而且买他们还要官府的文书，有点麻烦。” “罪奴在哪里买？”宋清月有了兴趣问。 “在罪奴坊！”青芽诧异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丫头，知道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 宋清月记在了心里。 翌日，她本打算和青芽去罪奴坊看看，可是老夫人叫她过去。 原因是，之前打算在宝华寺见的那个新夫人人选，因为宝华寺出事没能上山，这事就耽搁了，于是老夫人便请了这位孙小姐来府中做客，想请府里的几位小姐过来陪着。 宋清月很有兴趣，便先把买罪奴的事放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人倒是不多，除了老夫人，就是宋清慈，还有一个面生的妇人和一位年轻的小姐，想必就是那位孙小姐了。 因为有外人在，老夫人倒是很慈爱的介绍了一下宋清月，顺便介绍了那位孙小姐和她的姨母陈氏。 宋清月心想难怪面生了，这位陈氏是定安候府的二房夫人，至于孙小姐则是陈夫人姐姐的女儿，因为母亲早亡，家道中落，便一直住在定安候府。 定安候府宋清月听过，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候府，当年建朝的时候封了不少，这些人都是袭爵的，基本上都已经五代了，大部分就是名头好，其实也破败了，家族里若是没有出色的人才，基本过了这一代，就该被撸掉了。 比起相府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宋清月有点好奇，这位孙小姐是怎么入的了老夫人的眼的。 宋清月打量了孙小姐一眼，孙小姐是个腼腆的性格，说话细声细语温温柔柔的，看样子也不是装的，这样的女子到宋府，怕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吧。 孙小姐见宋清月打量自己，不由看了宋清慈一眼，宋清月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敢情闹了半天，这是宋清慈选的人啊。 这可真是… 英雄所见略同？ 宋清慈看来也明白新夫人的意义了，想要插一手？ 第86章 绝对不行 不行，绝对不行。 宋清月恶意满满的想。 绝对不能叫宋清慈如意，否则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吃亏的事，宋清月不干。 她笑着和孙小姐打招呼，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其乐融融，直到孙小姐他们走了，宋清月却单独留了下来。 “祖母，我有话想跟你说。” 宋清月就是这么直白，她要搞事情了。 宋清慈皱眉，虽然知道宋清月想干什么，可她素来说话都是拐弯抹角那种的，而且好维护她的好形象去，于是道：“既然二妹妹有话说，清慈先告退了。”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笑笑：“去吧。” 祖孙情深。 宋清月很佩服她们的演技，至少她做不到。 等宋清慈一走，老夫人收了笑，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不高兴的看着宋清月：“你有什么事？你父亲娶亲这件事已成定局，你就算有什么话都要憋着。” 宋清月惊讶于她的变脸之快，不过还是说：“祖母，我是最希望父亲娶亲的人。” 老夫人一翻眼皮：“阮氏才死了不到一年，你这话说的怕是要让她寒心了。” 宋清月毫不在意，人活着没做什么，如今死了，再守那些没用的虚礼做什么？若是阮氏真的在天有灵，怕是恨毒了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了。 “母亲深爱父亲，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父亲过的好。” 老夫人冷哼一声，没什么耐心。 宋清月也不稀罕看她那张臭脸，说道：“祖母，如今府里可都是大姐姐和秦姨娘说了算，若是新夫人不够强硬，像孙小姐这样的，怕是镇不住啊！” 老夫人不以为意：“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宁氏刚强，阮氏狡猾，老夫人选孙氏就是因为她性子软，好拿捏。 宋清月笑了笑：“祖母，知人知面不知心。孙小姐是性子绵软，可听说和大姐姐交好…” 老夫人微微眯眼。 她可不是要给宋清慈再找个帮手，所以新夫人必须站在她这一边才是。 宋清月也不管她怎么想只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说知根知底还是要自家人，祖母那边那么多亲戚，就没有个合适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老夫人之前倒是这么想过，只是… 宋清月贴心道：“年龄大一点也没什么，年纪小了，反而不稳重容易被人蛊惑。” 说完她起身：“祖母，孙女的话说完了，告退。” 宋清月走后，老夫人半晌没动，显然宋清月的话有了作用。 “她是在替自己打算。”良久，老夫人才说。 刘妈妈道：“其实二小姐说的没错，如今府里大小姐独大，秦姨娘又不是个安分的，小姐您难免受制于人，与其找个外面的，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你是说芊芊？” 老夫人之前就想到过她，只是一直没下定主意。 “芊芊小姐就是命苦了些，不过和相爷倒是般配，又是青梅竹马，还是表亲，倒也是合适。” 刘妈妈知道老夫人已经动心了，便顺着这话说。 “而且，这也是舅爷那边的意思。” 老夫人顺势点了点头。 第87章 罪奴坊 出了门，宋清月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宋墨涵知道自己被几个女人算计成这样该作何感想？ 一国的丞相，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是权势滔天，可那都是说右相。 梁国的皇帝据说是个有大才的皇帝，十分英明。 他之所以扶持宋墨涵做了左相，不过就是因为宋墨涵没有根基，听话，是皇帝忠实的走狗，指哪打哪而已。 而大梁真正有权力的是右韩相，韩相是三朝老臣，整个大梁国他的门人学生不计其数，韩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名门望族。 韩相素有韩半朝之称，可见韩家的势利已经到了一个让皇帝及其忌惮的地步。 韩相的能力远不是宋墨涵这个连内宅也搞不定还频繁被女人算计来算计去的草包可以比的。 想到宋墨涵，宋清月都有点同情他了。 真是够糊涂够窝囊的。 宋清月没在管这件事，既然老夫人已经动心了，那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办漂亮。 她带着青芽往罪奴坊了。 罪奴坊在城郊一个非常杂乱脏脏的院子里，此时院子里闹哄哄的像是在进行什么活动。 宋清月一来，管事的看有了生意热情的叫她进来挑选罪奴。 两间硕大的房间，密不透风，一间关着十几个男人，另一间有十几个女人，挤在一起，屋子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看到来人了，都睁大眼睛紧张的盯着门外。 这些人在宋清月看来不能称为人，更像是被当成了牲口。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宋清月问。 管事以为宋清月心软了，说：“小姐，这些都是罪奴，罪奴是什么？还不如牲口呢，您是金贵人，不用同情他们。“ 宋清月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前面又传来阵阵欢呼声，宋清月问：“前面什么声音？” 管事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大家没事寻个乐子。” “什么样的乐子，我能去看看吗？” 管事点头：“自然可以。” 宋清月很意外。 她跟着管事到了前院，就发现这里像是个小型的斗兽场，四周围着不少人，而中间的场地内，几个罪奴靠在角落，几条恶狗围着他们，凶残的叫着，似乎随时准备将他们撕成碎片。 事实上，场地内已经有人倒下，鲜血混着肠子流了一地，场面十分血腥恐怖。 青芽一时受不了险些吐了。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眼，就发现角落摆着一个摊位，上面挂着几个牌子，分别写着人的名字，有两个被划掉了，应该就是死在场地里的人。 下注赌输赢。 这时候场地里，几只恶犬已经开始进攻，罪奴们中有几个有些本事，可是他们被关了好长时间，精神体力远远不行，哪里是恶犬的对手，很快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周围人发出阵阵欢呼，仿佛死的那些不是人，就是牲口。 青芽不忍心看下去，移开了眼睛。 今天之前，宋清月都觉得自己处境艰难，可是知道现在她才明白，她再艰难也不会比这些人更艰难了。 这个世上，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隐藏着太多太多的黑暗。 宋清月第一次有了悲天悯人的心，可她无能为力。 第88章 买人 宋清月在那一群人中海看到了一个半大孩子，浑身脏污，头发披散，一双眼睛满是恐惧。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将他挡在身后，那个男人的力气很大，动作也很灵活，在其他人分散恶犬注意力的时候，他乘机结果了恶犬。 代价是他的肚子被恶犬咬了一口，肠子都流了出来，那人忍着疼将肠子塞回肚子，之后便倒在了地上。 小孩吓傻了，蹲在男子身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有人宣布孩子胜利了。 场中一片骂声，显然众人压的都是那个男人，不是孩子。 一场赌局结束。 管事的很满意，今天他们可赢了不少钱。 宋清月道：“那个孩子多少钱？” 管事的说：“没了武江，他就不值钱了，贵人想要，就给十两银子好了。” 宋清月撇了他一眼：“管事，十两银子买个吓傻了的瘦小孩？” 管事认为宋清月是心软才会买了小孩，毕竟就算是她不买，这个孩子已经没用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贵人觉得给多少合适？” 宋清月说：“五两，我还要那个人！” 管事一怔：“武江已经没用了，活不成了，贵人就是买回去也就是具尸体了。” 宋清月道：“有没有用我说了算。” 管事的道：“八两银子，武江，武聪你都领走。” “好。” 宋清月还以为会很麻烦，谁知道就这么简单，因为她没有官府的文书，这里代办的时候又被坑了二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了两个活人，宋清月真真的理解了什么叫做命如草芥。 武聪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一直守在他哥身边，话也说不出来，连哭似乎都不会了。 宋清月现在还没空理会他，她雇了马车，青芽在城里找了个出租的院子，将这兄弟两接过来。 宋清月随身带着药箱，不全的东西就让青芽现买。 武江的意志力很强，宋清月掰开他眼睛看了看，说：“武江，我试着救你，若你能活下来，就要替我卖命，若是你死了，就由你弟弟替我卖命。” 武江已经说不出话来，宋清月让青芽打扫出一间干净的房间，准备給武江缝合伤口。 条件简陋，器械不足，武江手术的成功率低的要死，可宋清月没办法，她尽力，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青芽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早就脸色苍白的出去吐了。 因为只有宋清月一个人，手术进行的十分艰难，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完成了，宋清月松了口气。 比起西医，她其实更擅长中医。 她满头大汗，一转头发现武聪就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宋清月无奈，这环境… 算了，听天由命就好了。 武聪盯着她一动不动，直到她说可以了，他才走到武江身边。 武江服用了麻沸散，人还昏迷着，武聪觉得他可能活不成了，他坐在他床边，小小的一只团成一团，脸上尽是麻木。 宋清月不放心武江，匆匆出去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情景。 第89章 我会照顾她 宋清月检查了一下武江的情况，不太好，又给他用了药，忙活了半晌，口干舌燥，推了推旁边的武聪。 “给我倒杯水，放你照顾病人，你傻乎乎的坐在这做什么？没有眼力见。” 武聪直勾勾的看着她。 青芽担心这孩子不正常，会突然伤人，一直警惕的盯着武聪。 宋清月见他没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脏死了，先去烧水把自己洗干净了，再给你哥小心的把身子擦干净了，下葬的时候也好看点。” 武聪瞳孔一缩，看了眼武江，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真的转身去烧水洗漱了。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让青芽买点吃的去，青芽担心武聪伤人，宋清月道：“没事，一个小屁孩而已。” 青芽这才走了。 洗干净的武聪是个很清秀的小孩子，就是太瘦小，大约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两只眼睛看起来格外大，有点滑稽。 宋清月上下打量了一眼，评价道：“总算是顺眼了。” 武聪还是看着她，眼神算不上友善，宋清月根本不理会。 青芽买了包子和粥回来，宋清月扔给武聪：“自己吃，不想吃就扔了。” 武聪没动。 宋清月道：“你哥这条命是为了丢的，你若是死了就是欠你哥的，而且，我不会多出一份棺材钱，我敬你哥是条汉子，你却不是。你是个弱鸡小孩，还是个拖油瓶。” 武聪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东西，等他吃完了，宋清月就指使他干活，这家伙果然什么都不怎么会，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武江一直没醒，发了烧，伤口还是感染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就算是她手术做的再好，可医疗条件还是太简陋，没有专业的东西，武江还是感染了。 宋清月觉得他应该是活不了了。 她看了一眼武聪，武聪从她神情里已经看出了什么，他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武江醒了一次，大概是回光返照，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没一点血色，尽是干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清月。 宋清月是知道他什么意思，是要她照顾武聪。 可照顾一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宋清月买回他们两也是一时冲动。 作为半个钟家人，她没有这方面的共情能力，可原主有，宋清月被这具身体本能的感情弄得有点烦躁，故而她冷着脸。 武江的眼神是宋清月从来没见过的，他撑着一口气，就这么看着宋清月，好像她不答应，他就会看着她到死。 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眼神，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宋清月从前不能理解，如今她有了几分动容。 宋清月长舒了一口气，最后点点头：“我会照顾他。” 武江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干，他大概是想抬手摸摸武聪的头，可是还没碰到他，就断了气。 武聪看着他垂下的手，不发一言，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给他擦干净身体。 青芽早就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她红着眼睛小声道：“小姐，武聪这孩子好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第90章 你们要走随便 宋清月也不知道，她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武聪真的吓坏了伤心过度，另一种则是他和种家人一样，根本感受不到这些感情，生离死别对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 武江埋在城外，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这些都是宋清月托人办的，埋葬武江后，宋清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本来去罪奴坊买人的，可现在买了一个死的，一个拖油瓶…… 她看了武聪一眼。 武聪从她眼底看到浓浓的嫌弃，没错，就是嫌弃。 武聪觉得，如果自己没用，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发善心养活他。 于是在宋清月准备动身的时候，武聪站了出来，宋清月笑了：“你要跟我去挑人？” 武聪点头。 “好。” 是个识时务的小孩，总算是有点用处。 罪奴坊今天没有什么比赛，而且又到了一批新人，他们依旧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麻木又恐惧。 “你来挑，挑好一点的，我要有用的，机灵的，而且要绝对忠心。” 武聪在这里待了半年，对这里的人很了解，很快就挑好了人，三男两女，和宋清月想的差不多，三个男人，两个年轻的，一个中年男人，女人也是，一个年轻一点，一个却是个中年妇人。 “他们看起来可都不怎么样。”宋清月嫌弃道。 一直被宋清月当成哑巴武聪开口道：“牛三哥以前做过军中的校尉，因为上司犯错，他是亲信被牵连下了大牢，他为人很稳重，功夫也不错，可以给你做车夫。” 他指了指两个年轻的：“那个陈童在大户人家待过一段时间，做事很分寸，很擅于和人打交道，套消息。” “那个矮个子的叫林森，是梁上君子。” 宋清月皱眉：“你们不是罪奴吗？为什么还有佛爷呢？” 武聪转头看着她，有些鄙视道：“你真的相信，这里的人都是罪奴？” 宋清月就明白了。 那两个女的呢？ 武聪说：“徐妈妈是侯府出来的，对后宅的事情很是了解，至于阿文，我也不知道她擅长什么，我挑她只是凭感觉。” 宋清月看着这几个人，都是很普通的人，单从外表看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眼神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其他人大都是麻木呆滞，他们不一样，他们眼中有怀疑，有算计，还有警惕。 宋清月最后还是买了他们，比当初买武聪贵多了，五个人花了她一百两银子，而且这么多人代办文书要花不少银子，宋清月有一瞬间的肉疼，不过想到自己的小命，这些都不算是什么。 这些人就被安置在武江之前住的院子，他们人不多倒是也够住，宋清月还给他们留了二十两银子。 “银子随便你们怎么花，想走的拿了银子就可以走，不想走的，三天后我再过来签卖身契，到时候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说完她就带着青芽走了。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林森最先忍不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即将获得的自由，他最先动心了。 其他几个人心思各异。 倒是武聪说：“你们要走随便。” 林森没和小孩计较，而是说：“也不知道这个小姐是做什么的？她买我们回来做什么？” 第91章 真的不是我 陈童笑了：“总不会是觉得我们长得好看，买来当面首，” 陈童是在说笑，他长得也不好看，他们中除了阿文有点姿色，其他人都很普通。 当然了，他也知道，白天那位小姐买他们回来自然有别的用处的。 “你们谁愿意走就走，反正我是不会走，我们这种人就算是出去了又能去哪里。”陈童很分的清形式。 武聪就看着众人，也不说话，任由他们自己说。 陈童的话，让众人都产生了共鸣。 他们没了身份，现在就是罪奴，就算是那位小姐真的放他们走，他们又能去哪里？ 大家都沉默了。 宋清月就真的等了三天，三天后，她来的时候，发现整个院子都不一样了，修整的十分干净整洁，徐妈妈和阿文在厨房忙碌，牛三哥在砍柴，其他两个人，陈童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在算账，而林森就坐在房顶上看风景。 宋清月扫了一眼，这几个人洗干净了，倒是精神了不少，只不过每个人的眼神，依旧的警惕的，甚至透着几分凶狠。 很好。 宋清月拿出几张卖身契，罪奴的卖身契和普通奴婢不一样，还需要去官府备案，罪奴坊要价太高，宋清月现在穷的要死，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再说了，她买的人太多，那边也不一定能办下来，她要自己去办。 宋清月让他们看过，确定了没有问题后才说：“最后一次机会，谁想走，我会放他走，若是不走以后就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们，但是有一点，你们绝对不能背叛我。” 众人点头，这三天他们动过各种念头，却都决定留下来。 这年头，出去了结果并不会太好。 宋清月让他们签了字，安顿他们先住着熟悉下环境，她自己去官府备案，可是到了官府才知道办这些事有多难，宋清月没有出阁，一个未婚的女子，买人是要父亲出面的。 宋清月自然不愿意宋墨涵出面，她冷眼看着那个市侩的小官说：“你的意思是，我买几个人还要丞相大人亲自来说了？” 官吏一怔：“丞相？” 宋清月举起了宋墨涵这面大旗，本来以为这件事能解决，谁知道那官吏忽然收了笑：“原来是宋府的小姐，是小的有眼无珠，既然如此就请家里的长辈或者管事的来办，我们衙门做事最是严谨公道……” 宋清月“……” 她失去了贿赂的机会。 这些人是韩相的人，宋墨涵的面子显然是不值钱。 小官吏还说：“宋小姐怎么想起买罪奴了，这些人可都不是好人，怎么现在宋府落魄成这样了吗？” 宋清月脸色有点沉，出了官府，她就在想要不要把宁王那个人情用了，让他帮帮忙？ 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除非有必要，她一点都不想去招惹那个人。 青芽偷偷看了她几眼，想说要不去找二公子，正想着呢，一抬头就看见了容二的马车。 宋清月坐过这马车自然是认得的，她看了青芽一眼，青芽连忙摆手：“小姐，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行动呢，我不知公子为什么会来。” 第92章 没撞疼吧 车帘一揭开，露出杨百万那张脸，杨百万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宋清月没说话。 杨百万询问青芽，青芽见宋清月没有反对，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杨百万十分意外：“你怎么想到去买罪奴了？” 宋清月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做假，心想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我需要人手。” 杨百万想了想，觉得这么想也没错，他说：“罪奴是有些有本事的，可这些人背后有许多麻烦事……” 宋清月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是现在现买人去教，她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宋清慈也不会让她把人带出来。 尽管罪奴很麻烦，但是她愿意试一试，之前的那三天就是她对他们的第一次考验。 杨百万回头对车里的容二公子使了个眼色，说：“正好我这有东西要来官府备案，容二公子面子大，麻烦了。” 容二接过他手里的文书，跳下了马车，他还是很喜欢穿白衣，偏偏若仙，不然尘埃。 宋清月做好了准备，可是还是被他的颜晃了晃眼睛，心里暗骂了一声：男狐狸精。 容二看了她一眼，多日不见，她也没胖，脸似乎还又尖细了不少，看得的他手痒，想捏。 宋清月愣神的功夫，容二已经收回视线，拿着文书走了，只丢下两个字：“跟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宋清月急忙跟了上去。 进门就看见容二将手里的文书，仍在桌上，动作又飒又帅。 “盖章。” 他就说了两个字，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官吏便忙活起来。 宋清月看得是无比解气，容二的东西很快办好了，小官吏抹了一把汗，这才看到了容二旁边的宋清月。 容二接过宋清月手里文书一样丢在桌上。 小官吏脸色难看道：“容二公子，不是小的不给办，实在是这位小姐没有出嫁，这些人不能写在她名下……” “写我名字。”容二忽然开口。 小官吏还以为听错了，再抬头对上容二不耐烦的眼神，又看到他因为烦躁敲桌子，不由浑身一个机灵，生怕他下一秒弄死自己，身子一个踉跄，忙去办事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手续就办好了，高冷的容二公子起身往外走，偏偏衣抉翻飞，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宋清月拿着桌上的文书，眼底满是欢喜。 小官吏苦着脸上说：“我的姑奶奶啊，您早说您和容二公子有关系，哪里用这么麻烦啊。” 宋清月没理会他小人的行径，冷哼一声：“狗眼看人低。” 说完转身出了门， 心里却在想，容二到底做什么了，这些人怎么这么怕他？而且这货居然比宋墨涵还好用。 容二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宋清月却拿着文书高兴的往外走，没留神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容二公子很瘦，被他的骨头隔的差点毁容。 宋清月捂着鼻子，皱眉瞪着容二，刚想说他什么，忽然想起刚刚人家帮了个大忙，满脸的怒气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扯着嘴角笑了下：“二公子，没撞疼你吧？” 她眼底的恼怒，容二公子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眯眼，对上宋清月虚伪的脸，淡漠的说：“没事。” 你没事，我有事！ 宋清月揉了揉她小巧白皙挺拔迷人鼻子。 “没事就好，刚刚的事多谢你。”她说。 “怎么谢？”容二问。 客套话容二公子看来是不懂。 宋清月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说：“要不我请你吃饭？” 请吃饭？ 容二觉得有点意思，正好饿了，就点点头。 第93章 想起了他的土狗 聚仙楼的饭菜好吃归好吃，却也贵的离谱，宋清月的钱包扁的很，来这种地方，她着实有点心虚。 之前杨百万预支了一百两买罪奴花了，宁王那诓的一百两，七七八八已经用了六十两，如今她就剩下四十两银子，未来的路还很长，她的钱包却很扁。 宋清月叹了口气。 杨百万早在她出来之前就借口有事溜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却不想在楼梯口看到了宋清慈和宁王。 这两人似乎拌嘴了，宋清慈撅着一点小嘴嘴，正在生气，宁王跟个木头疙瘩一样杵着，大约是不会哄人，黑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生气了，跟着白痴一眼。 宋清月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大男子主义又没有情趣，干巴巴说句好听话都不会。 宋清月看的专注，没注意到前面的容二也停了下来，她今天第二次撞到了他，捂着鼻子，一脸怒气，很想将手里文书拍到容二那张精美冰雕一般的脸上。 “你在看什么？”容二凉飕飕的问。 宋清月捂着鼻子，皱眉道：“那边宁王和宋清慈吵架了。” 容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沉：“他们吵架你很高兴？” 宋清月点头：“当然了，宋清慈是我仇人，她不高兴，我就高兴。” 容二无奈的笑了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宋清月完全get不到他的点。 她叹了口气，男人还真是复杂，你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那边，宋清慈已经气呼呼的走了，宁王居然没有去追。 宋清月大写的佩服。 她想举杯敬直男。 似乎心有所感，宁王一抬头就看到了这边的容二和宋清慈，这两人的脸色就差明明白白的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了。 宁王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包间，并没有打招呼。 他一走，宋清月直接笑了：“宁王是不是傻？” 容二：“可能吧。” 反正这孩子自小就不是很聪明。 聚仙楼的菜价并没有宋清月想的那么高，可也不算是低，容二点了一桌子的菜，宋清月粗略的算了算都有六七两银子了，她肉疼的直抽抽。 “不合胃口？”容二见她盯着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笑问。 宋清月摇头：“不是。” 她拿起筷子，安静的吃。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同桌吃饭，可吃别人的和吃自己的完全不同。 宋清月想着反正要她自己花钱，她定是要吃个痛快，容二见她胃口不错，狐狸眼里染了细细密密的笑意。 从前他刚回容府时，养过一条土狗，他每次给它带吃的，土狗吃完都会冲他摇尾巴。 和宋清月有点像。 宋清月：我谢谢你全家，你才像土狗。 容二这人吃饭很挑，每样动了动，就挑了一个他喜欢的菜专心的吃。 两个人迅速吃了饭，宋清月觉得很满足。 而容二公子也优雅的放下了筷子，宋清月随口问：“你吃这么少？” 容二点头：“饱了。” 宋清月明白这哪里是饱了，明明就是挑食，上次把脉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容二的胃没有问题，他吃饭却吃不了很多，似乎不习惯吃饱，总是吃个半饱就强迫自己说饱了，不是厌食就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一样。 宋清与默默吐槽，这个家伙毛病还真不少。 容二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他又想起他的土狗了，每次吃饱都是这么一副满足的神情。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起那只土狗。 第94章 天生气场两米八 “我们走吧？” 容二收回思绪点点头。 宋清月看着桌上大部还没动过的饭菜，让小二打包。 小二没见过这样的要求，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谁会像外面的市井小民一样要把吃剩的东西带走？ 不过看到对面懒洋洋靠着椅子的容二，小二一个屁都没敢多放，麻溜的拿了食盒去打包了。 出来后，宋清月在街边买了十几个包子带着。 容二诧异：“你买这么多包子做什么？” 宋清月说：“给武聪他们吃。” 容二不知道武聪是谁，宋清月给他解释了一下。 容二对罪奴的事情和杨百万一样的态度，觉得不可信，这些人的变数太多，又多事又是凶恶之徒，宋清月看起来又很好骗… 容二公子脑补了一堆事情，眉头微皱。 宋清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不高兴了，想和他告别，没想到他直接跳上了马车。 宋清月“…” “二公子…” 容二没骨头一样靠着车厢道：“这些人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我去看看。” 宋清月一愣。 容二又补充：“万一你有事，就没人给我解毒了。” 所以，我才不是关心你，你不用多想？ 他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武聪到底是个孩子，他自己都是个罪奴，谁知道他选的人可不可靠。 自己又是个美丽柔弱的弱女子，万一这些人动了坏心思，她就惨了，有容二去震慑一下，或许是好事。 … 武聪他们其实也很忐忑，他们是罪奴，官府的文书十分不好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跑的原因。 林森最先沉不住气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到底是个女子，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都问武聪。 然而武聪还是个孩子，他不爱说话，平日里就很沉默，武江死后，他的话就更少了，听到林森问他，他摇头：“不知道。” 徐妈妈却沉稳的多：“别想那么多了，该怎样就是怎样，担心也没有用。” 两方人都是在试探，也相互并没有那么信任，直到林森说人来了，众人精神都是一震。 林森从房顶跳下来，他是梁上君子，轻功最是不错，刚一落地，大门从外被推开，宋清月先进来，紧接着就是容二公子。 他垂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也没看院子里的人，找了个椅把坐下来，姿态十分的慵懒闲散。 可没人敢无视他，从他一进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知道容二这人不简单，不说话，气场却十足，众人心想，这人杀过人，还杀过不少。 宋清月无奈的叹气，这就是气场，容二公子天生气场两米八，哪怕他看起来美丽柔弱，弱不禁风，风流倜傥… 宋清月走上前说：“文书下来了，你们日后就是我的人了，有正式的合法的身份，出入自由。” 众人心口一松，心中慢慢的有了几分欢喜。 他们终于自由了，虽然这自由是相对的，可和在比罪奴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失去自由时，不知道这东西的可贵，只有失去了，再得到才会格外的珍惜。 “多谢小姐。” 不管众人之前有什么想法，此刻对宋清月都心怀感激，徐妈妈甚至红了眼眶。 第95章 震慑众人 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刚刚林森踏过的房顶上，一处瓦片松动，忽然掉了下来，宋清月正好站在房檐下，林森最先反应过来，正要过去拉开她，还没动，一道白影闪过，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反应慢的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瓦片已经到了容二手上。 众人转头看着依旧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坐着的容二，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样的速度，若是想杀谁，恐怕他们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人头落地了。 容二对众人的目光毫不在意，瞥了宋清月一眼，懒散的问：“说完了吗？” 宋清月惊魂未定：“…说…说完了。” 容二刚刚快的像个鬼，若不是看到他手上的瓦片，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宋清月让青芽把打包的饭菜放下，还有买的十几个包子都拿出来。 有了容二那一出，谁还敢乱动？直到他和宋清月走后，众人才炸开了锅。 “我…我没眼花吧？刚刚那个是人吗？”林森问陈童。 陈童摇头，他怎么知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手，何况那人给人的感觉很邪门。 一向话少的牛三哥说：“此人的身手，可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众人都沉默了。 徐妈妈却淡定的很：“既然脱离了泥潭，就都好好的做事，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忘不了的藏在心里，好了，吃饭吧。” 她招呼阿文收拾东西，阿文的话更少，只顾埋头干活。 众人都赞同徐妈妈的话，宋清月救他们脱离了泥潭，又有容二震慑，这些人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宋清月也明显察觉到那些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她又欠了容二一个大人情。 容二靠在马车上，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身子本就娇弱，忙活了大半天应该是累了。 “这几个人还是要查查底细的。”容二半眯着眼睛说。 宋清月道：“我有他们资料。” “那个女的是干什么的？”他忽然问。 宋清月一怔：“你说哪个？” “年轻的。” “她叫阿文，大名叫何文，资料上说她曾经是一个官宦人家府上的丫环，后来她跟着的那个夫人谋杀亲夫，她受了连累，被充进了罪奴坊。” 阿文不是个的爱说话的，若不是容二提起来，她几乎都不怎么注意这个小丫头。 容二道：“也没什么。”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宋清月道：“你书房的书，能借我看看吗？” 容二抬头看她，宋清月有点不自在道：“街上的书都太贵了，你书房那么多的书，又都是容三爷留下的，说不定会有的什么线索。” 容二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宋清月不太懂，跟他借书而已，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容二将宋清月送到宋府门口，走之前跟她说，想看什么书，会让人送过来。 宋清月松了口气，一进门，宋墨涵身边的小厮便走过来，说宋墨涵要见她。 宋清月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想，难道自己买罪奴的事被发现了？ 她跟着小厮进了宋墨涵的书房，宋墨涵的书房很是奢华，书架上的书不多，名贵的字画和古董倒是不少，桌上的香炉里还点了名贵的香料。 和容二的书房完全不同。 第96章 她是不会承认的 宋墨涵坐在书案后，拿着一本书，听到宋清月换了声父亲，便抬起头，看着宋清月的时候眼神复杂。 不得不说，这个女儿是极其美丽的，曾经也温柔软弱，对他言听计从，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了，变的和宋清慈一样叫他陌生。 “父亲找女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清月问。 宋墨涵放心手中的书，眼底有一丝不悦道：“你和容二最近走的很近？” 宋清月笑道：“我和容二公子是旧识，他从前救过我的命，对我有大恩，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报恩，父亲从小教导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多年女儿一直谨记在心。” 宋清月张嘴就来，至于宋墨涵有没有教过她这句话，鬼才记得。 宋墨涵一噎，随即冷笑一声：“你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 宋清月没接话，她不认为宋墨涵叫她来是说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果然，宋清月没顺着他的话说，他神色就冷了下来，说道：“是你跟老夫人建议将你表姑接来的？” 宋清月一怔，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个表姑是谁。 宋墨涵仔细的观察宋清月的表现，她这个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宋清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表姑是谁了。 之前她和老夫人建议从老夫人亲戚那边选一个过来给宋墨涵续弦，亲上加亲，老夫人动作挺快，就从老家找了自家哥哥的女儿。也就是宋墨涵的表妹白芊芊，之前就听彩蝶八卦过说什么白小姐要来，当时她满脑子都是罪奴坊的事情，就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这个白芊芊是快到了。 宋墨涵虽然位及丞相，可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不高，一来是因为韩相的关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和上京那些望族贵族不同，他出身寒门，上京虽然有了科举制度，可是推行的并不是很好。 宋墨涵祖上就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他祖父赶上科举制度的第一批，考了个秀才，宋家才算是迈入了读书人的行列，宋父是一个九品小官员，本来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后来宋父一死，宋家就更加败落了，宋墨涵当年来上京还是得了阮氏的帮助，这才有钱站稳了脚跟。 可上京的本土贵族是看不起宋墨涵的，他们的代表是韩相这样的老牌贵族，而宋墨涵是寒门学子的代表，这些人光是靠着满腔才华，没有根基，如今两派竞争激烈，寒门这一派始终处于劣势，这也是为什么宋清月今天会被一个小官刁难的原因之一。 老夫人家里不算是富贵人家，在老家有几个铺子，她大哥在老家那边花钱捐了个官，可到底阶层摆在那，无论是宋家的亲戚，还是白家亲戚，都不是什么高雅之人，至少在宋墨涵这样的人眼中，白芊芊就是个村姑，还是个丧夫的寡妇村姑，哪里比的上上京城的小姐们，就算是破落侯府的小姐们也比白芊芊强。 宋墨涵想要改变自身阶级问题，就要找一个高贵的联姻对象。 宋清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太满意，有点埋怨自己，赶紧摇头：“父亲，这可是冤枉女儿了，女儿哪里能管得了父亲婚事，再说了，祖母如今不太喜欢女儿，又哪里会听女儿的，还有表姑的事，女儿从前都没怎么见过她，没事推荐她做什么？” 不管宋墨涵说什么，宋清月都不会承认，至于是老夫人说的，还是别人说的，那又怎样，那天就那么几个人，她死不承认，宋墨涵能把她怎么样？老夫人自己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她才不会让她如意。 宋墨涵沉着眼睛，到底是身居高位，擅于察言观色，结合宋清月刚刚的表现，他也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宋清月没关系，至于老夫人为什么这么说，宋墨涵心里也了解，不过是想要提携娘家人拿捏自己罢了。 宋墨涵觉得老夫人这些年越发是糊涂了，府里的当家祖母，怎能是小地方来的寡妇能担当的？ 还不被这上京的权贵笑掉了大牙，再说了，娶了白芊芊对他毫无用处，他那个大舅舅他又不是不知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宋墨涵脸色越发阴沉。 宋清月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宋墨涵才说：“罢了，你先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宋清月乖巧的点头：“女儿明白，父亲放心。” 第97章 二妹妹能折腾 天气渐暖，宋清月院子里的那颗树抽了条，是一颗桃树，如今已经有了花骨朵，用不了就会开了，宋清月买了一些花种子，让院子里的丫头们将花种上，到了夏天满院子的花朵，她在树下乘凉，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二道胡同的众人都养好了伤，宋清月观察了一番，这几个人都没问题，便将徐妈妈和阿文带了进来，说是她买的丫头，工钱从她这里出。 白芊芊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要进府，秦姨娘自顾不暇，宋清月带人去跟她说了一声，秦姨娘自然是不乐意，明里暗里的说了几句嘲讽的话，宋清月却说，若是她不同意，她就去问宋墨涵。 秦姨娘就软了，这个时候，她是一点的差错都不想出。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宋清月去了。 徐妈妈来了之后，迅速的整顿了整个院子，该处理的人绝不手下留情，一系列的手段后，整个凝晖院焕然一新。 至少外人想知道点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宋清月让陈童和林森他们两个去打探一下之前死了的那个护院刘江的事情，她一直觉的这个刘江死的是有点古怪的。 陈童很善于打探消息，而林森身手不错，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东西。 至于牛三哥，宋清月准备想个办法，把他弄进府里来，。 最麻烦的就是武聪了，这个小孩有着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看着有点邪门，再说了他年纪小，给宋清月做仆人，宋清月嫌弃不行。 武聪似乎对医术很感兴趣，表示想要跟宋清月学习。 宋清月一口回绝了。 “我们家的医术概不外传。” 这是祖训，宋清月可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再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破孩张嘴就要学她的独门医术，脸咋那么大呢？ 武聪很失望，不过宋清月送他去附近一个老秀才开的学堂读书了，宋清月说：“你如今吃白饭没关系，日后一定刚要考个大官好好的报答我，孝敬我，明白了吗？” 武聪“……” 宋清月这边的情况瞒不过宋清慈。 倚翠的手艺不错，梳的半月髻十分好看，之前宁王就夸赞过，说宋清慈很适合这个发型。 “小姐人长得美，梳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倚翠真心道。 宋清慈笑道：“你这丫头，嘴巴抹了蜜了？” 主仆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外面倚兰进来说：“小姐，凝晖院那边又来了两个人，据说是二小姐去罪奴坊买的。” 宋清慈拿着一对珍珠耳环在耳朵上比划着，听到倚兰的话，不由诧异：“罪奴坊？” “是。” 宋清慈嘲讽的笑了：“我这个二妹妹还真是能折腾。” 倚翠也说：“那罪奴坊的人她也敢要，这二小姐看来真是逼急了。” 她有点担心道：“小姐，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宋清慈倒是不担心，宋清月再做什么，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掀不起什么大浪，不过到底留了个心眼，对倚兰说：“让喜鸢多盯着点。” 倚兰点头。 宋清慈觉得还应该给成明小郡王提个醒才是。 第98章 二夫人的算盘 宋清慈最后选了一对珍珠耳环带上，今天她要和宁王去踏青，宁王整个二月都在忙，自从宝华寺上香之后，她就觉得宁王有点怪，似乎有事瞒着她，而且她直觉这件事和宝华寺的贼人有关。 那个贼人样貌宋清慈并没有看清楚，为了在宁王面前表现，她和宁王商量好要用自己的做饵儿引贼人出来。 他们偷偷放出风，宋清慈自作聪明的料定贼人知道后，一定会来杀人灭口，可是谁知道那一晚，宋清慈睡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贼人事情虽然给了说法，可是在宋清慈看来就算是不了了之了，为此她问过宁王，可是宁王什么都没说，就因为这个的，宋清慈觉得宁王和她有了二心，为此两个人闹了不小的别扭，在今天之前，她也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宁王了。 昨天宁王派人来说邀请她一起去放纸鸢，宋清慈满心欢喜，今天一早就起来准备了，宋清月一个手下败自然不会扰了宋清慈雅兴。 令宋清慈没想到的是，她会在门口遇到宋府的其他人。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意外，心里相互问候了声贱人，之后便是尴尬。 宋清慈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上了她的豪华马车扬长而去。 而宋清芳冷哼一声，满脸的嫉妒和不甘：“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上了马车。 宋清月也跟着上了车，车厢里就变的狭窄了些。 宋清芳冷哼一声，忽然说：“你知道白芊芊吗？” 宋清月知道，之前宋墨涵来说的就是这个事。 宋清芳幸灾乐祸道：“没来成，半路上马车翻了摔伤了在养伤呢。” 她有点得意，仿佛看到别人倒霉是件多高兴的事。 宋清月震惊“…” 这是谁干的？宋清慈还是宋墨涵？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宋清芳可没有这么好心。 “我娘说表姑当年喜欢大伯，他们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要不是你娘和宋清慈她娘，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所以表姑很讨厌你们两个，到时候若是她做了你们的继母，你们两个婚事可是由她做主了。” 宋清月盯着宋清芳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话是二婶让你说的？” 宋清芳皱眉：“你怎么知道？” 宋清月道：“因为你没有那么好心提醒我，而且你也没有这个脑子。” 宋清芳的确没有那么好心，她巴不得白芊芊来把这两个贱人打发走，可是她娘不同意，二夫人深知白芊芊的为人，不愿意她进门，二夫人也想管家，她看不上秦姨娘，觉得她是个妾，长远来看肯定不行，所以她就很适合，她还想乘着管家的时候捞点好处给女儿做嫁妆呢。 可是前提是，宋墨涵这个大伯不在娶亲，他现在娶亲她的算盘就落空了，何况还是白芊芊。 二夫人的算盘打的很好，她既想夺权，又怕宋清慈，不想让新夫人进门，可自己不敢跟老夫人杠上，就用了以前手段，借刀杀人，想要拿宋清月当枪使。 宋清月自然不会让她如意。 她看着一脸蠢样还不自知的宋清芳，不由的觉得有点没意思，宋府这些人也就剩下窝里斗了。 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清月没什么表示，这让宋清芳着急了，她娘说了，只要她说服宋清月，就给她买翡翠阁一套黄金头面，那可是宋清芳想了好久的。 “宋清慈还有宁王护着，她的婚事还不会是那么随便，可是你呢？若是新夫人进门了，你的命就拿捏在她手里了，到时候给你找个鳏夫瘸子什么的，你的一辈子就毁了。” 宋清芳也是有点脑子的，她知道说别的没用，婚事可是女子最在乎的，她就不信宋清月不在乎。 等她说完了，宋清月才说：“我有小郡王了呀，他年后要提亲的你忘了？” 宋清芳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宋清月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第99章 二哥喜欢放纸鸢 宋清芳看傻子一眼的看着她：“你当小郡王是真心的？他明显是在耍你……” 她顿了一下：“若是他真有那个心，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而且小郡王娶你也是不安好心。” 这一点宋清芳还想的挺明白的啊，看来也不是太蠢。 宋清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我就多谢二婶的好心了。” 宋清芳皱眉：“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宋清月懒得和她多说，靠着车窗假寐了。 宋清芳冷哼一声，觉得宋清月简直不识好歹，既然这样她也不想说什么了。 放纸鸢的地方在南山，南山比白马山更低，山脚下有一块空地，修了不少的亭台楼阁。 宋家的马车只到了外围就进不去了，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漫天的纸鸢，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挺壮观，和现代的风筝节差不多。 宋清月下了马车，看着一众的莺莺燕燕，忽然就明白了。 古代的礼法多，适龄的年轻姑娘小伙子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机会见面，这种活动就挺好，既掩人耳目，又能达到目的，还顺便玩乐了。 宋清月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不由感慨，春天到了，发情的季节到了啊。 纸鸢都是之前买好的，等众人挑完了，宋清月随便拿了一个，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是个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有点像老鹰又有点像乌鸦。 同来的是青芽和阿文，阿文的存在感很弱，若是她不说话，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么多天了，宋清月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感觉就是一个小丫头。 好吧，那就当小丫头带着好了， 拿着纸鸢，宋清月是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凑，在她看来，这些个小姐们吃饱了撑的，不是要攀比就是要含沙射影的挤兑人，分分钟上演一出宫斗大戏，尤其是宋清月，过去就是活靶子，送人头让他们当猴耍。 宋清月带着两个丫头正想寻个清净的地方，把这个黑乎乎的风筝放了完事，一个人忽然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傲娇小眼神，盛气凌人的模样的，宋清月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容三小姐，好久不见。” 容菁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光身上这一身行头，宋清月就望尘莫及。 她再次感慨自己好穷。 容菁可没忘了之前在容二院子被她嘲讽的事情，如今机会来了，她哪里肯放过。 “宋二小姐，多日不见怎么这么寒酸了啊？”容菁夸张的笑道，一副宅斗剧里恶毒女炮灰的模样。 宋清月笑了下：“这个说来话长了。” 宋清月不接茬，容菁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她又说：“我二哥来了，你不过去看看他？” 宋清月很诧异：“他来做什么？” 容菁眯了眯眼睛：“你喜欢我二哥，难道不知道他喜欢放纸鸢？” 这…… 容二公子的爱好还真是别致，她还真是不知道。 宋清月不想和容菁过多的纠缠，便笑眯眯的说道：“看在你告诉我容二公子在哪里的份上，我就投桃报李告诉你宁王也来了。” 容菁眼睛一亮：“宁王殿下来了？在哪里？” “好像在那边吧。”宋清月随便指了个方向。 容菁也顾不得和宋清月说话，遇到宁王的时候可不多，她要好好把握机会。 第100章 宋清慈的台风眼 容菁走后，青芽才问：“小姐，我们要去找公子吗？” 宋清月摇头：“当然不去，我们自己去放纸鸢。” 主仆三人找了块空地，虽然宋清月的风筝实在难看，但是真的放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时候，青芽忽然惊呼一声，宋清月顺着青芽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纸鸢，是一个又大又可笑的狗头风筝，宋清月承认她被雷到了，她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谁的风筝画的是一只狗头的，而且这狗也太大了吧。 飞狗？飞狗头？ 不只是宋清月，众人都被这只特立独行风筝震住了，在大狗头面前，所有人的风筝小的像个弱鸡。 “这是个人才。”宋清月感叹道。 青芽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说。 阿文看了青芽一眼，垂了眼睛，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宋清月看了一下，发现大狗风筝好像在后山那边，真是难为这人还能放起来。 渐渐的，有人开始放手，让纸鸢自己飞走。 宋清月找了块干净的草地，铺了粗布，青芽还在放风筝的，阿文和宋清月在一旁吃东西。 宋清月便和阿文闲聊：“天气已经不冷了，你怎么还穿这么高领的衣服啊？” 阿文的脸色冷淡，低声道：“奴婢脖子之前受了伤，伤疤丑陋可怖，恐吓坏了人。” 宋清月道：“原来是这样，回头我调制一些祛疤的膏给你。” 她祖宗还留下了几个美容养颜方子，其中一个据说还是用祖奶奶的名字命名的，倒是可以拿出来卖…… 阿文道了谢，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今天穿了一条绿色裙子，头发用绿色丝带绑着，衬的她越发的肤白貌美，不染尘埃，像坠入凡间的仙子， 阿文看的呆了一瞬，便又垂下了头。 这时候，青芽已经放掉了风筝，走过来说道：“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宋清月道：“肯定又和宋清慈有关。” 青芽还没有说什么，阿文便起身道：“奴婢去看看。” 阿文走后，青芽问：“小姐怎么肯定和宋清慈有关？” 宋清月嘴里叼着一根绿草，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道：“直觉。” 以往都是，哪里有宋清慈的地方，哪里就有是非，哪里就不会太平，可最后宋清慈都能逢凶化吉，她就像是个台风眼，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风暴，风暴过后，只有她安然无恙。 宋清月有时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进了什么小说里面，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本书，而且这个的世界和她所在的世界也并不是同一个。 她嚼着嘴里的稻草，没一会儿，阿文就回来了，那边果然是宋清慈的事情。 宁王就一个，多少上京的贵女们想要嫁给他，可是偏偏就宋清慈得了这便宜，其他的规贵女们还不都得冲着她来？ 阿文说：“有个小姐想要陷害宋清慈，却被宋清慈发现了，那边正在说这个事情，那个小姐已经羞愤的跑了。” 宋清月听了一耳朵就没有什么兴致了。 第101章 我属狗怎么了 一直到中午，天上的风筝基本都放走了，只有那只大狗头还在傲视群雄，宋清月笑了：“这到底是谁？太沙雕了。” 青芽再一次欲言又止。 阿文看了她一眼。 主仆三人就躺着看风景，还挺惬意的，而宋清慈那边又和她的才女团们开始以风筝为主题作诗了，自然而然的又赢得了不少的喝彩。 看宋清慈不爽的人有很多，最不爽的就容菁了。 她没什么文采，这样的诗会就显得格外的吃力，可是宁王在这里，她又不能走，她都不明白放纸鸢不是来放晦气的吗？为什么要作诗？作晦气吗？ 容菁烦躁的时候，就看见那只大狗风筝被放飞了，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只大狗风筝是容二的，容二很喜欢放风筝，而且这也是大长公主要求的，毕竟这是放晦气，容家其他人没什么兴趣，每年都由着容二代表容家来放。 容菁心里不痛快，想到了躲清闲的宋清月，眼睛一转，在自己婢女身边说了什么。 珊瑚脸色大变：“公主，奴婢不敢……” 容菁眼睛一瞪，厉声道：“若是不去，明天我就把你卖了。” 珊瑚苦着脸，硬着头皮走到容二身边，头都没敢抬，只留下一句：“二公子，宋小姐在那边等你。” 然后跟狗撵一样，拔腿跑了。 月明说：“公子，这是三小姐身边的丫环珊瑚。” 容二本来要回去，想了一下，往珊瑚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容菁看着容二转了方向，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对跑过来的珊瑚道：“干的不错，这个月月钱翻倍。” 珊瑚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道：“多谢小姐，” 两个人刚刚说完话，那边就有人催她该交诗了。 纸上只有一个墨点的容菁“……” 容二到的时候，就看见宋清月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草，她左边坐着青芽，手里拿着点心还是什么，宋清月一侧头，青芽就送一块进她的嘴里，而右边是那个叫阿文的丫环，容二还在十米开外的时候，她就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容二怀疑她会武功。 可阿文之后也没有再看这边，直到容二走近了，青芽发现了他。 容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青芽悄悄的站了起来和阿文退到一边。 宋清月侧头，糕点没送到口中，就感觉旁边躺了一个人，还以为是青芽。 宋清月说：“这个糕点太甜了，偶尔吃吃还行。”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不行，我太穷了偶尔也不能吃，还得存点钱的。” 青芽站在一边，很想给她提个醒，可那是容二，她哪里敢，只能着急的干瞪眼。 宋清月又说起了刚刚那只大狗头风筝，越想越觉得好笑。 “有这么好笑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宋清月一个哆嗦，她一睁眼，就对上了容二那张俊脸。 宋清月惊的坐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颇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她转头去看青芽，青芽一脸为难，她也不想啊，可是那是容二公子啊。 只听容二又说：“大狗头风筝是我的，我属狗放个狗头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宋清月“……” 不好笑，不好笑，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第102章 溺水的人 宋清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何况眼前这人心眼跟针尖一样，似乎还极其的记仇。 “没有，我只是……” 宋清月很想解释一下，挣扎了一下又放弃了，那只狗头风筝真的是很可笑，容二公子的品位真的是奇差。属狗就要用狗头风筝吗？那属猪呢？是不是就要用猪头？ 她实在找不出的合适的话说什么，她挣扎了半晌就放弃了。 而且，容二这个理由似乎让这件事变的更可笑了。 容二看了她一眼，淡漠道：“想笑就笑。” 宋清月“……” “原来二公子属狗啊，那比我大七岁呢。”宋清月干笑了一声道。 容二都会跑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不过还真是看不出来，因为光从脸来说，容二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样子，想不到他比宁王还要大一岁，可看面相，绝对是宁王更加显老。 她又发现了容二的一个优点。 容二公子就不怎么高兴了。 大七岁… 她是在说他老？ 容二摸了摸自己的脸，像他这个年纪确实有的人已经当爹了。 容二公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前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看着他沉下来的脸，宋清月觉得，他还在记仇。 “你怎么找到我的？”宋清月转了话题。 容二回过神道：“容菁说的。” 宋清月“…” 好容菁，我又记住你了。 两人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被一声尖利的女人叫声打断，这声音不久前才听过，正是容菁的。 有的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宋清月和容二到的时候，就看到南山的小河边围了好多人，透过人群，只看见一个女子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宋清慈正蹲在旁边检查她的情况。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赵雨思怎么会掉进河里？” “还不是因为刚刚丢了脸，陷害宋清慈不成，还被揭穿了，一时间受不了，就想不开了。” “虽然是她不对，可也不至于自尽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被人当众那么羞辱，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宋大小姐啊，谁对上她都倒霉。” “看看宋清月就知道了，都说她贤良大度，我看也不见得。” 议论声不断，宁王脸色难看道：“都闭嘴。” 众人对视一眼，不在说话，可女人之间交流，除了嘴，眼神都能写一部连续剧。 被宁王一吼，众人看宋清慈的眼神就不太友善了，赵雨思是有错，可若是她死了，那宋清慈就要有逼死她的骂名，她苦心经营起来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还会和赵家结仇。 宋清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赵思雨眼看就不行了，她摸了摸她的脉搏，站起来，脸色苍白的冲宁王摇摇头。 宁王看她这个样子，眼中满是心疼：“不是你的错。” 宋清慈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委屈却又倔强不服输的模样，看的容菁一阵倒胃口，她翻了个大大大大的白眼，一转头就看到了容二和宋清月，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容二没注意到她，她就往人群中缩了缩。 而其他人哪里见过死人，听宋清慈的意思，赵雨思是死了？ 众人吓得后退了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去看赵雨思的尸体。 这时候，赵雨思的两个哥哥拨开人群，赶了过来。 一看妹妹成了这副模样，顿时怒从心起，赵大公子还算是稳重，可是赵二的脾气十分火爆，愤怒的看向宋清慈：“宋清慈，你害死我妹妹，我要你偿命。” 眼看着赵二就要动手，宁王挡在宋清慈面前冷声道：“你们的妹妹是失足落水，和宋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宁王的话无疑是添了一把火，稳重的赵大公子都忍不住冷笑：“雨思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河边？宋大小姐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吗？” 赵二公子双目通红攥紧了拳头，愤怒的盯着宋清慈，眼看着就要失控，而赵家大公子显然也只是外表稳重，面对妹妹的惨状，他有点被冲昏了头，任由事情发酵。 眼看着情况对自己不利，宋清慈心里也慌了。 赵雨思的事情是她重生以来，又一件脱离掌控的事情。 她记得前世淹死的不是赵雨思，而是两外一位小姐的，怎么会… 若是赵雨思死了，对她确实不利，她苦心经营的名声一定受到影响，还有她和宁王的婚事，本来就不顺利，若是再生事端… 宁王正要说话，就注意到宋清月走到了赵雨思身边，蹲下身子检查赵雨思的情况。 她的呼吸脉搏都没了，应该是大脑缺氧，救上来就没气了。 宋清月当机立断，迅速的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她托起赵雨思的下颌，捏住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后，往她嘴里缓缓吹气。 众人都被她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惊呆了，宁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来，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清月，觉得她可能是疯了，不然为什么抱着一个死了的女人亲… 赵大公子察觉到宁王的异样，回头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也呆住了。 赵二公子跳起来怒道：“宋清月，你干什么？不许侮辱我妹妹。” 他正要过去，就被人揪住了衣领，正要回头去骂，对上容二的那双狐狸眼，赵二公子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家是武将，他听过容二的名声，更清楚的知道他从前做过什么。 对他的恐惧远远高于宁王。 “她在救人，别打扰。”容二难得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宋清月那么古古怪怪在做什么，可是用脚趾头猜了一下，知道她在救人。 就是那张嘴，估计以后不能要了，反正容二是绝对不会去亲一个亲过死人的嘴巴的。 其他人听到容二这么说，都表示怀疑，宋清月会医术不假，可她都是野路子，会个皮毛，这样也能救人？ 宁王认同容二的话，上次宋清慈还说小郡王死定了，可愣是被宋清月救活了，后来宫里的太医都说没有把握，都说小郡王命大。 宁王后来在忙，没空再去问问宋清月那个麻沸散的事情，现在听到容二说她在救人，宁王还是有点狐疑。 没听过抱着落水的人亲就能救人的。 而一旁的宋清慈眯了咪眼睛，眼底满是不屑，她也不认为宋清月能救活人，上次能救小郡王只是她的药好罢了，阮氏家里是开药铺的，有些古怪的方子不奇怪。 可是这次，赵雨思都断气了，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救活？ 不过这倒是给了她一个上好的理由，是宋清月自己跳出来的，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将祸转嫁到宋清月头上。 宋清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如何将祸水东引… 第103章 起死回生 宋清月哪有空管这些人想了什么，她做了几次人工呼吸，注意到赵雨思的胸廓稍有抬起时，放松了她的鼻孔，用一手压其胸部以助呼气，反复并有节律地进行很多次。 周围又开始有小声的议论声，有些人都看不下去了，没见过宋清月这么拼的。 “人死不能复生，要不算了吧。” “是啊，这也不是你的错。” “人都死了，没用的。” 众人都在劝宋清月，她们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和赵雨思并不熟悉，这件事也不关她的事，罪魁祸首还在那扮坚强。 就连容二都微微皱眉，捏着赵二公子的手有些用力，赵二公子几乎听到了他骨头咔咔的响声… 宋清月出了一身汗，试了多次后，赵雨思终于有了呼吸，很微弱，可她感受到了。 她坐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赵雨思的脸：“醒醒，醒醒，赵雨思快醒醒…” 没一会儿，赵雨思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吐出了几口脏水。 宋清月也松了口气，青芽急忙过来将她拉起来，看她都出汗了，顿时有些心疼。 赵家两个公子也都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叫着赵雨思的名字。 “雨思，你没事吧？” “雨思，你真的醒了！” 赵二公子眼眶红了，赵雨思是赵家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她有事，赵夫人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 赵雨思迷迷糊糊的就发现许多人盯着自己，她隐约是有点印象，可她太虚弱，脑子有点懵一时间尽然说不出话来。 “来人，将小姐送回去。” 赵大公子吩咐完，又起身走到宋清月身边，道：“宋二小姐，大恩不言谢，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宋清月让青芽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几个药丸道：“这是我自制的，赵小姐落水受惊，赵公子若是信得过我，就给赵小姐每日服一粒，对身体有好处。” “多谢二小姐！”赵大公子接过药丸，因为担心赵雨思便急匆匆的走了。 赵家人一走，人群顿时炸了锅。 他们亲眼看见宋清月将死人就救活了。 起死回生啊。 众人看宋清月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不过触及到容二时，众人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片刻后，又忍不住去看宋清月。 或许是宋清月给他们的冲击力太大，连带着看容二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直到宋清月走后，他们还在议论这件事。 宋清慈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一次是运气，可这次呢？ 宋清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她那些古怪的方法是从哪里学的？ 她居然能起死回生！ 宋清慈脸色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她仿佛看到了前世，宋清月就是站在前面光芒万丈，可自己却只能躲在阴影中… 宋清慈将目光落在宁王身上，宋清月走了许久，他居然还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欣赏？ 她攥紧了手指。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一生，宋清月就该被自己踩在脚下，自己才是天选贵女。 宋清月算什么？ 她可以将宋清月踩在脚下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是宋清月对不起她，还有容二。 上辈子他可是她的夫君，她痴恋他那么多年，为此不惜推掉了宁王，只为了嫁给他，可是他呢？他对她弃如敝履，为什么今生他要对宋清月这般好？ 一瞬间，宋清慈被嫉妒和愤怒包裹着，脸色十分的难看。 “小姐？” 倚翠被宋清慈的样子吓了一跳，自从一年前小姐摔了一跤醒来后就变的不一样了，倚翠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果断厉害的小姐，可是小姐也会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看着有点吓人。 宋清慈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事，赵小姐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这副模样，看到倚翠眼里却是在故作坚强，她心里不愤，小声道：“二小姐要救人不早点过来，偏偏小姐说赵小姐没事之后才过来，心机太深沉了。” 宋清慈斥责道：“不许胡说。” 倚翠撇撇嘴：“小姐你就是心软，忘了当初二小姐是怎么欺负你的了。” “倚翠，你若是再这么口无遮拦，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倚翠再不说话了，不过显然很不服气。 宁王这才想起宋清慈，回过头安慰道：“别管别人怎么说，你已经尽力了。” 宋清慈隐忍道：“王爷，我知道的，只要赵小姐没事就好。” 容菁想要离宁王近点，就站在了他的不远处，宋清慈惺惺作态的模样她看得想吐，可偏偏男人还就喜欢这样的。 容菁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比起宋清慈，现在的宋清月看着顺眼多了，而且赵雨思明明已经死了，她居然又把人给救活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让宋清月除了风头，不过能让宋清慈吃瘪，她倒是很乐意看到。 宋清月对此一无所知，她又坐上了容二的马车，一向被动的容二公子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最后宋清月自己忍不住了主动说：“你别误会，赵小姐其实并没有死，我只是用了正确的方法将她救了而已，并不是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 容二不这么认为，他说：“你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方式方法，而且真的救活了人，若是没有你，赵雨思就死定了，这和起死回生也没有区别了。” 宋清月这么一想还挺对的。 容二又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事情不出明天整个上京都会知道了。” 宋清月说：“这是简单的常识，谁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告诉他。” 容二微微皱眉，宋清月总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容二道：“你上次用的麻沸散，还有你给成明吃的药，若是宁王跟陛下提议用到军队中，那你就必须交出来，宋墨涵就是陛下走狗，到时候不用陛下说，他就会主动让你交出去。” 宋清月：“哦！” 容二“……” 可能意识到自己驳了容二公子的好意，宋清月道：“麻沸散的药方并没有什么稀奇，迟早会传出去的。” 再说了，一两个药方而已，她脑子里有两千多个药方呢。 她关心的是，这个药方能不能换点实际的好处，比如钱啊什么的，她现在是极其极其的缺钱啊，除了她自己还养着好几张嘴呢，还要准备以后跑路的费用，还要能脱离宋家，有个能跑路的身份… 第104章 别扭的容二 容二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方子，她就愿意交出去了，还这么轻猫淡写，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打仗打的是什么？除了一时的成败，就是粮草，钱财，以及战后的各种措施，若是能减少那么多的伤亡，对于很喜欢扩张疆土的梁国皇帝来说，那是极其重要的。 宋清月抬头就发现容二盯着自己，表情一眼难尽，虽然容二没说话，可是宋清月觉得他用看傻子一样关爱的眼神看着她。 宋清月已经习惯了，她正好问问容二这件事怎么处理，能让她的利益最大化。 容二听后，有些诧异，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如今还依靠在相府，陛下会奖赏你父亲，若是你哥哥活着，或许会奖赏你哥哥，至于你，最多赐些金银。” 容二客观的分析，这个时代女人除了依附男人，别无出路。 “若我立了特别大的功劳，能不能封个县主郡主之类的，自己开府？” 容二被她的异想天开逗笑了，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我说了，你的功劳只会加给你父亲或者兄长，族人们，女子能得到的只有金银，绫罗绸缎之类的，你的荣耀是和你的家族挂钩的，虽然有点残忍，可事实就是如此。” 容二又说：“你说的县主郡主什么的和诰命是一个道理，都要男人去挣，除非你父兄对梁国有重大贡献，比如是开国的功臣，他们封了王侯之类的，否则你想都不要想了。” 宋清月大失所望，果然还是小说看多了，想的太简单，哪里就有那么容易的。 她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她还是要任人摆布，与其把她的荣耀给宋墨涵，给宋家人，她宁愿当个鹌鹑。 “其实对女子来说，家族利益固然重要，可出嫁从夫，若是能嫁给好人家，也是改变命运的一种方式…” 容二这话说的颇有深意，暗示性很明显，可宋清月显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嫁人还是算了…”宋清月想到成明那个倒霉蛋样就头疼，大概是因为受伤了，成明才没有来提亲。 她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容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又不是非要嫁给成明。” 容二点头，成明算个屁，比他强的男人多了去了。 他挺直了胸膛。 宋清月将认识的人想了一圈，她想到了今天见到的赵家两位公子。 “赵家几位公子成亲了吗？”宋清月忽然问。 容二“…” 他皱眉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莫名其妙道：“我对他们有恩，他们肯定会好好的对待我这个恩人，到时候…” 她可以和赵公子们说说条件，她帮他们献计，赵公子们给她相对的自由，庇护她，让她安稳度日，各取所需，再好不过了。 宋清月越想越觉得可行，丝毫没注意到容二公子已经黑了脸，一路上半个字都没有说。 回到宋府，她刚下马车，容二的马车便扬长而去。 宋清月莫名其妙。 而容二的脸可以用冷如寒霜来形容，以至于杨百万看到他都吓了一跳：“不是去放狗头纸鸢了吗？那么大的纸鸢都没有把你的晦气放掉吗？” 容二看了他一眼。 杨百万笑道：“那是因为什么？很少见你有这样的情绪。“ 容二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因为之前明明是他将宋清月赶走的，他也不可能娶她，可容二就是不高兴。 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似乎每次遇到宋清月，他都要生气。 “没什么。”他不想说，杨百万却隐约猜到一点，最近能惹高兴的容二就只有宋清月了。 他问：“今天上京都在传宋二小姐能让人起死回生真的假的？” 容二点头。 尽管宋清月说赵雨思没死，可在他看来就是起死回生了。 杨百万眼睛都亮了：“这可真是有本事。” 他又说：“也不知道什么人有福气娶了宋二小姐。” 容二眉头微挑。 杨百万补刀：“成明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要去宋府提亲了。” 容二“…” “与我无关。”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杨百万叹了口气，他其实挺喜欢宋清月，若是宋清月嫁给容二，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到时候容二的毒发了，也不用太担心，他也能安心的出去查点东西了。 他看得出容二动心了，只是这人从小就特立独行惯了，别别扭扭的，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且，他也不知道那天大长公主把容二叫去说了什么，容二又不肯说… 杨百万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真是要操碎了心，容二他爹也未必有他这么尽心。 … 成明的伤确实好了，可他依旧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脾气也比以前更差了。 从宝华寺回来后，他就因为宋清月没有再去看他憋着一口气，他等着宋清月低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宋清月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成明正因为下人的笨手笨脚而生气，外面就有人来传，宋府来人了。 成明还以为是宋清月，他整理了下衣服，绷着脸冷声道：“让她进来。” 结果看到的居然是宋清慈身边的丫头倚兰。 宋清慈身边有两个得力的大丫头，一个是倚翠，照顾她的日常，一个就是这个倚兰，比起倚翠，这个倚兰沉默多了，存在感很弱，但是她功夫不错，看着不像是丫头，倒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暗卫，宋清慈很多外面的事都是这个倚兰替她办的。 如今倚兰亲自来了，成明就很反感。 “有什么事？” 成明没什么好口气。 倚兰的脸上没一丝多余的表情，沉声道：“郡王，我家小姐查过黄历了，最近一个月都是好日子。” 成明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宋清慈这是拐弯抹角的要他去宋府提亲。 若是从前他很乐意，可是现在，自从宋清月救了他之后，还有宋清月那天在山上说的那番话让他动摇了。 他变的不是那么坚定。 他甚至觉得宋清月说的有道理。 而且，比起宋清月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方式，宋清慈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真的很让人心烦。 她永远是这样，看似周到，滴水不漏，把什么都算计够了。 成明冷笑：“我要做什么，还不用她来教。” 倚兰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道：“宋二小姐今天救了赵小姐一命，郡王若是不去，怕是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倚兰说完，转身离去。 成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让阿树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宋清月居然能让人起死回生？？ 成明觉得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宋氏姐妹了。 第105章 赵家来人 成明打算去宋府跟宋清月问个明白，坐在马车上，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杨百万看到成明的马车，对容二使了个眼色，饶有深意的说：“是成明郡王的，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宋府提亲，说起来这也过了年不短的时间了，成明也该行动了。” 容二无动于衷的端着一杯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有喝一口。 “月明却哪里了？” 杨百万问完之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月明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啊，宋清月，成明，这听起来就跟他们两个的名字结合在一起了。” 杨百万也是顺口一说，容二却微微皱眉了。 没一会儿，月明就回来了，冲容二点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好了，可容二却一脸的不高兴，还有点古怪的盯着他，月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诧异的看向杨百万，杨百万端着茶杯惬意的喝着，深藏功与名。 “以后你叫晨风。”容二忽然开口。 杨百万差点没有笑出声，月明则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改名字。 杨百万又说：“若是要改月明的名字，再想想你住的地方叫拜月阁，还有你的丫环们都叫带个青字，加上月明的名字，你和宋二小姐还真是有……缘……哎，别走啊，你去哪？” 杨百万的话还没有说完，容二已经起身走了。 月明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又改名字，又暴走的，他求助的看向杨百万，杨百万表示爱莫能助，月明……不，现在叫晨风快步的跟上了容二。 成明到底没能去成宋府，在一条小路上，他的马就被什么东西打到受了惊，差点将成明甩下马车去，成明受了点伤，只好打道回府。 成明没来，可宋府今天依旧热闹，赵家来人了，赵夫人是个爽利人，赵雨思刚好一点，她就带着过来了。 赵家虽然也是侯府，可和别的破落侯府不一样，赵家小姑年轻时入了宫，如今是宫里的赵嫔娘娘，生下了十四皇子，赵家也算是皇亲国戚。 而赵夫人有三子一女，大公子有官身，早已成亲，娶的是自家的表妹，赵二公子在御林军当值，三公子年纪还小，还在书院念书。 赵雨思是赵家唯一的女孩，赵夫人便格外偏爱她，这次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差一点就死了，这件事还跟宋府两位千金都有关系，赵夫人自然是要来的。 老夫人对这些老牌的贵族，格外的看重，一早就将家里几个姑娘都叫了过来。 众人脸色各异，那天是怎样的情景，她们可都见过了，到现在他们看宋清月的眼神都有点不同。 至于宋清慈，她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对什么都表现的无所谓。 赵夫人看到宋清月便笑道：“这就是宋二小姐了，那天还要多谢你救了雨思，不然这孩子恐怕就……” 她顿了一下，看向赵雨思道：“还不快过来谢谢恩人，若不是二小姐，你哪里有还有命站在这里，因为一点小事就寻死，简直丢尽了我赵家的人。” 赵夫人这话说的很好，既感谢了宋清月，又间接的捎带了宋清慈。 宋清慈一副淡漠的表情，好像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赵雨思也吓坏了，如今捡回了一条命，自然对宋清月感激不尽。 “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宋清月这才仔细看了看赵小姐，她个子小小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属于很甜美的长相，说话也温柔，也不知道她那天和宋清慈发生了什么。 “举手之劳，夫人，小姐太客气了。”宋清月说。 赵夫人道：“对二小姐来说是小事，可是对我们来说就是大事了。” 赵夫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最后拿了一些谢礼，专门给宋清月。 宋清月“推脱”不过，只好收了。 赵夫人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宋清慈，甚至连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清慈丝毫不在意，看赵夫人他们的眼神就跟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一般。 从宋府出来后，赵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冰冷，当然了，不是对宋清月而是对宋清慈。 赵雨思当日并不是跳河，而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掉下去的，赵夫人怀疑的是宋清慈，后来又是宋清慈说赵雨思活不了了，赵夫人想的多，就觉得是宋清慈故意不救自己的女儿想要赵雨思死。 可事情过了，那天河边本就人少，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赵家就算是想什么也查不到。 赵夫人对此十分恼火。 至于宋清月，虽然救活了赵雨思，赵夫人对她是感谢，不过对于外面传的起死回生的话，她不太认同，她觉得是宋清慈想害死赵雨思故意那么说的。 如今，她已经登门谢过了，宋清月也识趣的收了谢礼，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不过她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宋清慈。 赵雨思道：“娘，你怎么直接送金银，多俗啊。” 赵夫人道：“宋二小姐处境艰难，对她来说，现在金银反而是最实在的，她收了钱，我们这份人情就算是还了。” 说到这她又对赵雨思说：“以后离那个宋清慈远一点。” 赵雨思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赵夫人就知道她想什么，她说：“宋清慈能把阮氏弄死，把相府搅合的不得安宁，是有些本事的，你这次就被人当利用了，差点丢了性命，以后无论是宋清慈还是宁王都离远一点，宁王那样的身份和我们不合适，回头娘再给你挑一门好的亲事。” 赵雨思低头不语，再好的亲事又怎样，她都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宁王啊。 可看着母亲如此强硬的态度，赵雨思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便什么都没再说。 … 而宋清月这边也看明白了赵夫人心事，是用钱平了这份人情。 宋清月觉得也挺好，反正她现在也缺钱，至于之前跟容二说的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赵夫人如此厉害，她自然也不在考虑赵家。 她拿着银子就要走，可老夫人却叫住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替宋清月“保管”这些钱。 宋清月都给气笑了：“祖母，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是赵夫人给我的，这点钱祖母也看在眼里？难道不怕说出去惹人笑话？” 老夫人见宋清月不肯把钱交出来，心生不满，厉声道：“你未出阁，又没有母亲，一个女孩子家拿那么多钱做什么？还是放在我这，等你出嫁的时候，祖母再给你填点。” 第106章 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宋清月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抱着胳膊看着老夫人，说：“大姐姐也没有出阁，可她母亲的嫁妆就是她在保管，底下铺子的收入也是她拿着，我记得我母亲也有不少的嫁妆，祖母是不是也能当我保管？” 老夫人没想到钱没要到，她反而提嫁妆的事情。 阮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嫁妆是很多，可这些年贴补了宋家不少，也没有多少了，宋清慈为了要回嫁妆又坑了她一笔，剩下的也着实不多，后来阮氏一死，就被宋清慈做人情给了老夫仁。 老夫人一向爱财，吃进嘴里的东西哪里肯这么交出来，顿时摆摆手：“算了，都是讨债鬼。”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转身带着青芽抱着银子走了。 老夫人看的都在滴血，那些银子不少，白花花的，能闪瞎她的老眼，就这么给了宋清月，她真是觉得不甘心。 她越发觉得得尽快叫新夫人进门了。 可白芊芊受伤耽搁了，这让老夫人无比的心烦，便叫刘妈妈派人去催了。 宋清月抱着银子出了门，走了没多远，在小花园遇到了宋清慈，她像是故意在等着她。 宋清慈看着宋清慈那张脸，眼底闪过一抹嫉妒，不过很快便掩饰了去。 她笑道：“想不到妹妹还有这样的本事。” 宋清月也笑：“我本事多着呢，日后定要叫你刮目相看。” 宋清慈冷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她又道：“妹妹知道下个月的大火吗？” 宋清月皱眉：“什么大火？” 宋清慈见她不像是装的，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怀疑宋清月也是重生来的，现在看来不是。 她走后，青芽道：“小姐，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特意来说这种话？” 宋清月摇摇头：“谁知道。” 说完她带着青芽快步回了凝晖院，她还要赶紧数钱呢。 关了门，只留下青芽和徐妈妈，宋清月将银子放在桌上，徐妈妈惊讶道：“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宋清月看了看，有一百两都是现银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分好看。 银子底下还放着四张一百两的银票。 宋清月不由感慨，赵夫人这人办事真是太体贴周到了，她现在最缺就是缺银子，这些银子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绝对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把银票收起来，银子让徐妈妈保管。 宋清月观察过徐妈妈，徐妈妈这个人严谨利索，而且为人十分本分，是个安分的人，目前为止，很值得信任。 收好钱之后，宋清月就决定去趟二喜胡同，去看看武聪他们。 徐妈妈和阿文自然也要去，一行人便出了门。 看着他们出门，彩蝶有点失落。 喜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阴森的说：“看来她还是不信任你啊，连个后来的丫头老妈子都能爬到你的头上来。” 彩蝶一看是她，心中不由反感，嘴上便讽刺道：“那又怎样？如今我才是大丫头，总好过你，一个三等丫头。” 喜鸳嘲讽的看着她：“你很快就不是了。”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彩蝶的眉也皱了起来。 二喜胡同。 林森的反应最快，已经给宋清月开了门，院子里，武聪正在看书，脊背挺直，看的很认真。 徐妈妈拿了来之前买的菜去厨房忙活了。 宋清月走到陈童旁边，道：“挪挪！” 陈童一愣，这才意识到她要坐，他往里面挪了挪，宋清月坐下，从林森面前的瓜子堆里抓了一把，边吃边问：“你们两个查到什么了没有？” 林森看着她手里的瓜子，陈童也诧异的看着她。 宋清月一愣：“怎么了？” 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别担心，我现在有钱了，瓜子随便嗑啊，下次放点盐炒的更香。” 林森：我们觉得你不太像个千金。 陈童道：“很干净，查不到什么，我们还挖了刘江的墓，发现他确实是从马车摔下来，又被车轱辘压到死的，他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就有个老娘，前不久也伤心欲绝死了。” 陈童诧异的看着宋清月：“小姐是觉得他有问题？” 宋清月点头，她皱眉想了想说：”他和秦姨娘有过什么联系吗？” 陈童摇头。 倒是林森笑嘻嘻的说：“他会不会是秦姨娘的姘头？” 见众人看他，他笑道：“你想啊，那个刘江快三十的人了，身边也没有个女人，这很不正常。” 宋清月觉得不太可能，她让陈童他们把刘江的事情放一放，先去帮她找一个人。 阮氏当时是被污蔑和府里的一个小厮有关系，后来事发，这个小厮就被打死扔到乱葬岗了，这个小厮确实是阮氏的人，经常会替阮氏办事，也正是因为这个宋墨涵才认定阮氏和这个人有奸情。 宋清月也只是隐约觉得刘江和阮氏之前的事情有关系。 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原主亲娘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没有，她一定要还阮氏一个清白。 还有宋清堂，死的不明不白，这口气宋清月是咽不下。 陈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听宋清月这么平静的说出来，不由觉得她在故作坚强。 他本就是擅长打探消息的人，这几天他和林森将宋清月查了个清清楚楚，说实话，他们两个都不太相信宋清月是传闻中那样，如今看来，这事情倒是有蹊跷了。 宋清月磕完瓜子，拍拍手道：“秦姨娘的姘头应该不可能。” 相府内院，哪里是刘江一个外院的人能进去的，何况当时还是阮氏管家，再说了，刘江还喜欢二房院里的彩兰呢。 林森也是随口一说。 若不是，只能继续查了。 可惜当初阮氏身边的一个个都死了，就算是无关的人和都被发卖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宋清慈办事果然是干净利落。 宋清月不敢放松警惕，她给了陈童一些银子让他做活动经费，若是遇到看的上眼的人再买几个过来，要武功好的。 陈童表示没问题，他也是见过钱的，宋清月给的这些钱不算多，可也不少了。 陈童说：“还买罪奴吗？” 说实话，罪奴是可怜，也有几个有本事的，不过正如宋清月担心的，这些人心思不正，他们是因为武聪也算是知根底才选的，若是旁人，陈童没把握。 宋清月说：“不着急，这些银子再去租两个院子，不管用不用我们先放着，至于人，你看着办。” 陈童松了口气。 这样他的权限范围就大了。 宋清月很信任他，这笔钱，他若是跑了，也够下半辈子了。 第107章 红布包黑头发 凝晖院。 宋清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让几个丫环都出去，进了内堂，果然看到容二公子正在打量屋子里的摆设，玉树临风的背影，看的宋清月心神荡漾。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知不知道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他一次次比回他自己房间都得劲。 宋清月吐槽归吐槽，可不敢真的嫌弃容二公子，她长舒了一口气：“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容二回头，视线从她脸上扫大过：“去哪里了？” 宋清月：“二喜胡同。” 容二微微点头，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宋清与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宋二忽然问：“赵老大娶亲了，老二是个纨绔，老三年纪还小。” 宋清月“…” 她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禁有点好笑，这人的反射弧度够长的，如今眼巴巴的来告诉她，是怕她嫁人了，没人给他治病吗？ “我已经放弃赵家了。” 容二一怔，眉头舒缓。 宋清月“…” 宋清月有点猜不透他的想法，容二公子还真的是喜怒无常的。 可能是她说要嫁给赵家公子的事情让他担心了，所以才深夜前来，就是问这么无聊的事情。 她宽慰道：“容二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尽量治好你。而且那天我就是随口说说，并不是要真嫁给谁攀附谁。” 她就想多存钱，然后自由的飞走，她打听过了，梁国虽然没有女户这一说，可南边齐国有啊，她以后也可以去齐国，去燕国等等，东洲大陆那么多国家，她又不是非要在梁国任人摆布。 容二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坐在椅子上，火光将他的半张脸照亮，有种奇异的美感，那双深邃的狐狸眼，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像个。 猜不透容二想什么，宋清月就干脆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静的待着，仿佛回到了当初容府的时候。 就在宋清月犯困打瞌睡的时候，容二忽然站起来说：“你不用依附谁，我会护着你。” 宋清月“……” 容二又说：“这次是真的。” 宋清月想说什么，容二已经走没影了。 直到他走后很久，宋清月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她觉得男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猜。 就在容二这一波神操作不久之后，徐妈妈发现了一件事情。 宋清月看着徐妈妈手里的东西，诧异：“这是什么？” 徐妈妈手里是一个小小的红布包着的东西，上面还沾着尘土，应该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宋清月要伸手拿，被徐妈妈制止了：“小姐，这是死人衣服，至于这头发，大概也是死人的，就埋在院子里，小松翻土的时候发现的。” 宋清月住的院子很大，春天了，她就想在院子里种满花，这几天丫头们都忙着松土，便将这个东西挖了出来。 宋清月一怔：“我们院子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徐妈妈一向平和，如今却脸色严肃道：“这是民间咒人的，这种东西埋在院子里，住在院子里的人会倒霉，重者会丢了性命。” 徐妈妈显然对这种东西颇为忌惮。 若是从前，宋清月是不怎么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是容二体内的蛊虫，还有宝华寺的那个巫蛊操纵的木偶人，让她不得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神秘的东西，不由得你不信。 “妈妈觉得这东西有多长时间了？” 宋清月想知道，这东西是她住进来之前就有的，还是她住进来之后，有人埋在这的。 若是后者……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 徐妈妈对这个并不了解，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巫蛊之术在梁国是禁忌，若不是小丫头挖出来，她根本想不到。 宋清月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衣服，确实是死人殓袍，至于里面的头发像女人的，衣袍的款式很旧，有点年头了，可这并不能判断到底是什么时候埋的。 徐妈妈说：“喜鸢最近一直在翻地，会不会是她？” 徐妈妈的眼光很毒，是不本分人，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喜鸢看面上是个老实的，可是不声不响的，眼睛里却藏着东西。 宋清月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多注意府里的丫头们，另外还要将整个院子彻底的检查一遍。” 徐妈妈点头，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办好的。 徐妈妈开始不动声色的处理院子里的事情，在院子四个方位都发现了这种东西，宋清月觉得留着这个东西是个祸害，而且这玩意太渗人，便让徐妈妈烧了。 徐妈妈还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丫头，都是别的院子的眼线，宋清月知道这种人除不尽，除掉一个还会再有便没有再管，只叫人盯着小心就是。 一场春雨过后，万物复苏，花草仿佛一夜之间冒了头。 杨百万来见了宋清月一次，这让宋清月很意外。 “容二就交给你了。”杨百万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的说。 宋清月诧异：“你要出门？” 杨百万道：“我有点私事要去办一下，容二的毒你比我的了解，交给你我放心。” 江州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容二有人盯着，就只能他亲自去查查了。 宋清月点点头，就算是杨百万不说她也会放在心上，毕竟明里暗里的，容二帮了她不少忙。 杨百万放心的走了。 宋清月看了一眼面前的精美雕像容小华，忽然觉得有了种为人母的感觉。 容二正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回头对上她的眼神，他微微一顿：“有事？” 宋清月摇头：“其实也没事。” 她顿了下：“我院子里发现点东西。” 她随口把那殓袍包着头发的事情说了，容二的眉头微微一皱：“东西呢？” “我看着邪门就烧了。” 容二说：“你做的很对，回头我查查丞相府的事情。” 宋清月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肯这么帮忙，她的人现在还有点弱，有些东西确实查不到，有了容二去查确实要好一点。 不过，她好像又要欠容二一个人情了。 “宝华寺的事情怎么样了？”宋清月随口问。 容二摇摇头。 宝华寺就像是个铜墙铁壁，什么都查不到。 就连宁王都铩羽而归，正因为这样，容二才觉得，宝华寺背后的势力大的惊人。 第108章 凭什么这么对他 宋清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不在多问了，她现在就是只小小的蝼蚁，谁都可以弄死的那种，还是不去问这些要命的事情了。 宋清月决定换个轻松的话题，她给了容二一个白色瓷瓶，容二很诧异，宋清月说：“这是常用的解毒丸，我配了几瓶，你带在身上，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容二收了起来。 一阵吵闹声传来，宋清月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往楼下看去，果然看到了容菁那张嚣张跋扈的脸，而和她有冲突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清慈，还有几位官家小姐，其中有一个还很眼熟。 “那个是董三小姐。” 宋清月指了指穿绿色衣服的女孩道。 容二显然忘了这个董三是谁了。 他往下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都长的一个样子。 宋清月提醒道：“就是宝华寺被掳走的那个……” 容二这才往下看了一眼，是个很平常的女人。 宋清月自顾自开始说她刚刚决定不碰的要命话题道：“你说那个木偶人为什么会掳走董三小姐啊？” 宝华寺是国寺，就算是了尘有被背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而且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是董三小姐呢？难道真是董三小姐运气不好遇上了？也不对，当时木偶人明显就是着了急，伤了成明小郡王，它是急于逃跑的，怎么还要掳走人呢。 至少，宋清月觉得，要掳也该掳自己，毕竟自己最美嘛。 容二听到她这么问，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接话。 宋清月只顾着看董三也没注意到他脸色异常。 容菁不愧是宋清月接班人，将一个世家小姐的嚣张跋扈演绎淋漓尽致，就算是面对宋清慈她们的围攻也气势上也有点都不减。 “有没有搞错，你们打坏了我的东西，还要过来指责我，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容菁怒气冲天的看着董三说。 董三低着头不说话，有点呆。 宋清慈不卑不亢的说：“容三小姐，董小姐是不小心打坏了你的东西，可她是无心的，这东西会照价赔给你。” 容菁气的脸都红了：“宋清慈，你赔的起吗？这个发簪是我大哥送给我的，世上只有这一个，你们拿什么赔？” “容菁，你这就是无理取闹的了。”宋清慈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衬托的容菁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周围人也开始指责容菁，容菁又急又气：“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好端端的站着，她故意上来扯掉了我的玉簪，你们还在这里指责我？” 可没人帮容菁，在众人眼中就是容菁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双方僵持不下，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男子，还未开口说话，男子先笑了：“几位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屋子说？大街上说话不像样子。” “他怎么来了？”宋清月看着年轻男人不解道。 容二说：“霓裳坊是康明开的。” 宋清月一怔，她之前听杨百万说过，康明郡王和宋清慈做生意的事，可当时没太在意，如今忍不她想要爆粗口了：“这个霓裳坊不会是他们两个合作的吧？” 她过年的衣服都是在这买的。 容二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这的衣服是宋清慈设计的。” 宋清月“……”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亏的她还在宋清慈面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想到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宋府的衣服难道不是自己做？”宋清月一副便秘的表情，惹得容二不由多问了一句。 一般世家大族的，都有专门的绣娘裁缝上门做衣服，跟现在高定差不多，可宋清月不行啊，秦姨娘给她的料子和颜色一言难尽，习惯了现代审美的她是绝对不会穿那种衣服的，而且阮氏和宋清堂才死了没多久，穿那么鲜艳的衣服，宋清月受不了。 容二看着她这样，猜到了什么似的，低低的笑了一声。 混的也太惨了点。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对面的人正好出来，看到容二的时候，气氛僵了一下。 宋清月和容二，男的俊俏，女的美貌，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穿了白衣，看起来尽然出奇的般配养眼。 宋清慈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容二是她前世的夫君，她了解他，他冰冷无情，脾气不好，人也很凶残，对她从来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可是如今…… 他又和宋清月在一起，冷峻的眉眼似乎都变的柔和了，和前世的他，大相径庭。 宋清慈几乎都要怀疑自己记错了。 她心头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嫉妒，又好像是不甘。 为什么？又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男人和宋清月在一起就变了副嘴脸？ 自己就算是再好，他们也都视而不见？ 宋清慈的脸色变了，眼神像冰冷的刀子看着宋清月和容二。 自己前世那么惨，这对害了她的狗男女，凭什么还能在一起逍遥快活？ 就连身边的康明郡王都感觉到了宋清慈眼底的恨意，他不由多看了宋清慈一眼，倚翠忙推了推自家小姐。 小姐又开始了，这样的眼神她都觉得害怕。 宋清月自然注意到宋清慈那阴冷狠毒的目光，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精美雕塑，雕塑没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一堆人，虽然没说话，可宋清月从他眼底看到了不耐烦。 都是年轻的大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别管容二风评怎么不好，可到底有张可以当钱花的脸，不少人都看呆了。 容二总算是抬头，微微皱眉：还不走！” 他可不打算理眼前这些人。 宋清月本来也不打算被这些人打招呼，可一向是高岭之花，洁白高雅的宋清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容二公子和二妹妹。” 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番话，当初在宝华寺看到他们两个，她只当时偶遇，何况那时候宁王在，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可是如今，容二居然陪着宋清月逛街，之前还一起看花灯，宝华寺又维护她，这么陌生的容二，这么和谐的俊男靓女，让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的宋清慈暴走了。 她心底升起的那股烦躁之气怎么都压不下来。 加上刚刚和容菁吵了一架，前世那些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 容二，他到底凭什么那么糟践自己？ 若是他对所有人都一样，那就算了，可他为什么偏偏对宋清月好？ 第109章 这是明晃晃的勾引 宋清月很无语，每次遇到容二，宋清慈的复仇值成倍的往上涨。 容二不说话，就只能她来说了。 “是挺巧的。” 宋清月想结束对话。 宋清慈却笑道：“二公子一向不近女色，想不到对妹妹居然格外不同。” 宋清月一愣。 容二对她的冲击这么大吗？大到宋清慈都要兜不住了？可前几次看她没这么强烈的反l应啊。 “宁王殿下还不是一样对姐姐格外不同？”宋清月看着宋清慈说：“姐姐，我们要在大街上比男人吗？” 众人一愣，虽然这话难听，可说的有道理啊。 还有宋清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们觉得有点酸？ 容二也不由看了一眼宋清慈，只是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走了。” 他带着宋清月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复杂的众人。 打发走众人，康明给宋清慈倒了杯水：“和容二有过节？” 宋清慈握紧了茶杯，挤出一个笑来：“没有。” 康明道：“宋清月是个草包，如今已经不足为虑，你还担心什么？大长公主是不会让她娶宋清月这种声明狼藉的女人，再说了，容二也活不了多久。” 容二有病，众所周知。 可皇室中人都知道他不是病了，他是中了很厉害的毒，发作起来疯的吓死人，活不久的，就连神医都无能为力。 宋清慈心口的气顺了一点，没错，容二确实活不久，他一死，宋清月还拿什么嚣张？ 这对狗男女迟早要遭报应。 康明见她脸色松动，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之前听说宋清慈喜欢宁王，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康明郡王喝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他觉得事情似乎又变的有意思了。 … 被宋清慈刀子一样的眼神洗礼过的宋清月问容二：“你有没有觉得宋清慈看你的眼神带着杀意？” 比看宋清月的时候都凶残。 “你会打女人吗？”她忽然问。 容二停下脚步，他比宋清月高，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打！” 没风度，太凶残了。 宋清月觉得他肯定是上辈子打了宋清慈，才会被她恨毒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容二也不傻，宋清月看他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容二皱眉道：“战场上不分男女。” 宋清月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容二是上过战场的，战场上只有敌我，不分男女。 何况，西羌还是女人当政，讲不了风度。 “那你会打我吗？”宋清月和许多作死精一样，不厌其烦的问。 容二眼神奇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你是我的敌人？” “…当然不是。”宋清月想都不想的回答。 “那就不会。” 宋清月“…” 所以，他真的会毫无风度的打女人。 “走了。” 容二的丢下两个字走了。 … 看着两人走运，容菁才敢从铺子里出来，当真是惊的下巴都掉了。 她怎么看着二哥对宋清月真的狠不同。 难道真的喜欢宋清月了？一想到宋清月可能成为她的二嫂，还是自己亲手促成的，容菁就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 容二办事很靠谱，他查了宋府的来历，这宅子从前是礼部一位大人的，后来礼部大人告老还乡，宋墨涵才买了下来，其实也就几年，根据那宅子的新旧来看，肯定是不久前放的。 而彩蝶打探到的消息是，凝晖院在她之前住过一位姨娘，可那姨娘早就死了，也就是说，那包东西就是针对宋清月的。 是宋府有人用巫蛊之术想要宋清月的命。 至于是谁，头号怀疑对象就是宋清慈，毕竟喜鸳是她的人，她最有作案动机，也有条件。 其次就是秦姨娘，二夫人之类的，至于是谁真是说不准的。 容二说：“宋清慈身边有个丫头，有些奇怪，你多留意些。” 宋清月想了想，宋清慈身边经常带着的就是倚翠，看着没什么脑子，剩下一个是倚兰。 那个丫头确实有点邪门。 “你觉得是宋清慈？”宋清月问。 容二道：“她就很邪门不是吗？” 宋清月点头，这一点宋清慈确实邪门。 “那东西已经算是巫蛊的一种了，你们宋府一定有这么一个人，懂这些，或者说，她可能认识会巫蛊之术的人。” 容二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微微沉了沉眼睛：“你之前让杨百万查的那个刘江死的蹊跷。” 宋清月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不由得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刘江可能是死于巫术？” 容二点头。 宋清月也觉得是这样，不然解释不了，刘江的死是意外，可这个意外明显又是人为，却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干净的就好像真的只是个意外，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什么。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想到了阮氏和人通奸的这件事，宋墨涵虽然有时候糊涂，可不是个傻逼，好歹是一国丞相，绝对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杀了阮氏，那么有可能他看到的就是阮氏和小厮在通奸，而且找不到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没有，所以才坐实了这件事，至于后来阮氏为什么暴毙，是谁下的手，宋清月还需要查。 以上都是她的猜测，不过结合容二的话和她的猜测，还是让宋清月心惊不以。 她凑近了一点，用很低的声音问容二：“巫蛊之术真的这么厉害吗？” 这种东西就好像现代的降头术，超出了宋清月的认识，她的三观被打碎了。 宋清月从一本书里看到过，南洋的降头术其实是一种深度催眠，比如说尸降，虽然人没死，可大脑的意识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这个人尽管没死，却会出现死亡的状态，比如身体会出现尸斑之类的。 宋清月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可如今的巫术和降头术有点类似，却比那个更神秘莫测。 人对于超脱了自己认知的，未知的东西总是本能的觉得恐惧。 宋清月就是如此。 要不是老祖宗留下的那本书，她可能连容二的蛊毒都搞不定。 宋清月自顾自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姿势离容二已经很近了，容二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毛孔，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喉头有些干，就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 他皱眉看着宋清月。 这明晃晃的勾引… 第110章 我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 宋清月一点都没有察觉，她继续说：“若是掌握了这东西，岂不是能杀人于无形？难怪东洲大陆这么忌惮巫蛊之术，甚至不惜灭了南黔国。” 没得到容二的回应，宋清月抬头，对上容二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离他很近了。 她也没有多想，继续分析道：“梁国不是忌惮巫蛊么？怎么冒出来这么多，宝华寺一个，宋府居然也有！” 宋清月觉得有点不安。 她嘱咐容二：“你肚子里的蛊虫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你那边还是也小心一点，最好自己院子里弄个厨房，免得再被人算计了。” 她自己那也要注意一下了，之前还是太放松了，差点着了道，还以为巫蛊之术就是电视剧里扎小人，没想到这么恐怖。 宋清月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和她所在世界的不同。 容二倒是不意外，毕竟，他对巫蛊的了解比宋清月要深。 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宋清月忽然就有点不自在，这人干啥一直盯着她看，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说了会话，容二拿了一些书出来：“这是我父亲的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 之前答应过她。 宋清月没想到他真的带了这么多书来，她还挺高兴，古代也没有个娱乐活动，她又不喜欢书画女红，看书就成了唯一打发时间的消遣了。 “谢谢你，容二公子。”宋清月很高兴。 这个时代的书巨贵，她是买不起。 宋清月本来打算自己去二喜胡同看看，没想到容二也会跟着来，他一来，几个吊儿郎当的人瞬间就变的正经了不少，说话也变的有些拘谨了。 宋清月有些好笑，问了问陈童买人的事情。 陈童说还在物色。 宋清月点点头。 两个人一走，林森松了口气，吐了嘴里的瓜子皮道：“吓死我了，这人干什么的，每次看见他，比看见我师父都恐怖，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童看着大门口微微失神，他还真是出于私心查了下容二。 不过他不是上京人，目前为止关系网还没有建立，打听到的东西都是世面上流传的。 他见大家都挺好奇的，便把打听到的东西说了一下。 和宋清月知道的差不多，不过陈童另外多知道一些事。 “你们知道人皮灯笼吗？” 林森一怔：“什么灯笼？你要说鬼故事吗？” 陈童看傻瓜一样看了他一眼：“人皮灯笼就是把人的皮剥了，里面装上稻草之类的东西，加一根引线，试想一下，黑漆漆的夜晚，在郊外点上几十个人皮灯笼，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陈童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这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陈童沉声道：“据说这位容二公子当年在军中，就是将俘虏做成人皮灯笼挂在了边境线上震慑敌人的。” 容二成名，一是因为他在百万军中取了西羌将军的脑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凶残，对待敌人，容二凶残的过了头。 都说他是个疯子，说他嗜血，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谣言虽有夸张的成分在，可是到底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从整个上京对容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林森白着一张脸：“这些事，小姐知道吗？” 众人陷入了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姐既然和二公子相交，一定知道，她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比我们了解二公子。” 陈童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容二身上煞气都是杀人杀出来的，绝对是个狠角色。 土生土长的宋清月远没有她手下对容二了解的多，她收到了容二送她的布，都是素淡的颜色，而且料子特别好，具体好到什么程度，从彩蝶抱着料子眼睛都直了就可以看出来。 宋清月一脸懵逼，容二送她衣服料子做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 青芽却说：“二公子喜欢白色，这些个颜色他怕是不喜欢，放着也是放着，就送来给小姐了。” 宋清月想起前些天聊天她穷逼的模样，恍然大悟。 容二公子在扶贫。 阿文和徐妈妈都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衣服料子，可不是那种放着没用随便能得来的。 这东西价值千金。 好的料子可能要十几个织娘几年才能完成一匹布，真真的价比黄金也。 这位容二公子的心思，都快摆在明面上了，偏偏小姐还不自知。 徐妈妈和阿文对视一眼，也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 宋清月对料子不懂，她完全体会不到贵族的这种纸醉金迷，她一直在想巫术的事情。 府里有这么邪门的人，她简直寝食难安，不把这个人挖出来，她迟早要被搞死，而且宋清月觉得，这个人迟早还要搞事情。 宋清月让徐妈妈盯紧了院子里，不能出任何纰漏，她还在院里建了个小厨房，自己做饭自己吃。 徐妈妈的手艺相当好，又有阿文彩蝶帮衬，也不忙。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东西的影响，宋清月院子里的花没有一颗发芽的，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人找出来的念头。 天色渐暖，成明小郡王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便登门了。 宋墨涵当时不在，老夫人还以为他来提亲，可成明话里话外却没有那个意思，老夫人吃不准他的意思，谁知道他直接说要见宋清月，跟她拿些药。 老夫人虽然狐疑，不过到底不敢得罪小郡王，就由他去了。 宋清月还以为是成明来提亲了，等到了花园看到一脸傲娇两手空空的成明小郡王，宋清月有些懵。 “宋清月，我身子不舒服。”他说。 宋清月“…” 你身子不舒服关我屁事？ 宋清月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上次在宝华寺，我给你看病吃药，你还没给钱呢。” 小郡王“…” 真是不能给这个女人好脸色。 小郡王掏了一张银票，大概是想用钱侮辱宋清月。 宋清月看着手上的一百两，心想她很乐意被钱侮辱啊。 “郡王，下次再病了，你再找我啊。” 成明郡王“…” 我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 第111章 得罪他怎么了 小郡王不是来提亲的，对于提亲这件事他有了别的想法。 或许是对宋清月有了改观，又或许是因为他对宋清慈失望了，总之他没提。 宋清月也识趣的没有提。 “郡王找我有什么事吗？”拿到银票宋清月态度还算是客气。 小郡王“…” “我身体不舒服！”他一开始就说了，宋清月是聋了吗？ 宋清月诧异：“你说真的？” 成明郡王：“不然呢？” 我有病啊说自己有病？ 他是真的不舒服。 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腿疼，十分疼，尤其阴天下雨，已经到了他无法的忍受的地步。 “御医看了没？”宋清月问。 成明点头，自然是找过了。 “怎么说？” 成明的手死死的捏着轮椅的把手：“要截掉。” 气氛瞬间变的宁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成明无法想象没有腿是什么样子，他的腿明明有知觉，为什么要截掉？ 没有腿他宁愿死。 其实就算是他同意，这种医疗条件下，他也未必能活。 成明已经犹豫了许久，才来找宋清月。 虽然也觉得宋清月不是很靠谱，可是万一呢？有希望总是好的，毕竟不久前她才救了自己，后来又救了赵小姐，如今上京很多人说是巧合，运气，可成明觉得不是。 他曾经亲眼见证过奇迹。 宋清月皱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成明，看了一会儿说：“我大哥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小郡王直接暴走：“不是我，我还想让他活着生不如死，怎么会去杀他？”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成明郡王阴沉着脸说：“他在上京的时候，我是让人在狱中收拾他了，可他都走了，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宋清月也觉得不像是他，可宋清堂是她的心结，她的大哥，那个风光霁月的宋家大公子，死的尸骨无存，毫无尊严，她若是不帮他报仇，她都对不起原主。 “我让阿树去查了，我掉下来的城楼确实是年久失修，不是人为，也确实是你大哥把我推下去的。”成明似乎担心宋清月不管他，急忙解释，气势上首先矮了一头。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郡王能屈能伸是条汉子。” 从前宋清月觉得小郡王没脑子，是个傻瓜蛋，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成明郡王绝对不是个傻瓜蛋。 知道太医没办法，直接来找她，能屈能伸的，哪里傻了？若是换成宁王估计就做不到。 “好，我先看看。”宋清月说。 成明似乎松了口气。 宋清月说的没错，他不傻，不然也不能在宫里活着长大。 他可以死，可他还有母亲，他母亲出身不高，地位也不高，就他一个儿子，全指望着他，他不能死。 为了活着，小郡王可以来求宋清月。 尊严固然重要，母亲更重要。 成明郡王冲动，傻缺，可他是个孝子。 好在宋清月答应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要去哪里检查？ 总不能去宋清月屋子。 成明刚想说话，宋清月道：“跟我来。” 成明“…” 她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吗？ 成明最后什么都没问。 宋清月院子的丫头们看到成明愣了一下，有几个一直伺候的，可没忘了当初成明第一次来时候的样子。 不过这次两方人马心境多少不同了点。 果然，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宋清月想起了这句很中二的话。 检查是在客厅，平日里就是宋清月聊天说八卦的地方，成明一来，众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徐妈妈和青芽。 “躺在床上。“ 阿树将成明抱上床，这床是给丫环们睡的，成明虽然十七岁了，可身高不是很高，人也被病痛折磨的很瘦，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可到底是个男人，睡这床看着有点小了。 宋清月又问了问他具体的情况，脸色倒也不是很难看，她皱着眉头在想事情。 钟家老祖宗的笔记里有一大段详细的讲述了断腿重接的事情，好像是老祖宗的徒弟，也就是那位很厉害的公主殿下的驸马，也是和成明类似的情况，只不过他那个还要严重，在当时那种环境下，那种手术居然做成功了，而且他们找到了可以替代西药的药品，术后也没有感染什么的，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虽然手术不是老祖宗做的，可是记录却是详详细细的，连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应该是公主殿下写的。 后世西医发达，宋清月当时看这个纯属是因为对公主殿下的好奇没想到还有用到的一天。 宋清月盯着成明的腿看了又看。 倒是不难，可她担心的还是医疗条件的问题，再说，她也没有金手指能把工具带来，加上之前有武江的例子，宋清月有点发怵。 成明不是武江，他出了事，宋清月估计要赔命。 可治好了成明对她的好处没有那么大。 宋清月评估了半晌，做了决定。 “成明郡王，抱歉。” 成明脸一白：“为什么？” 宋清月说：“我不敢。” 成明难得聪明的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是有希望的对吗？” 宋清月点头：“有是有，可我不敢，你懂我的意思吧？” 成明懂。 “你尽管做，我不怪你。” 成明又开始犯傻。 宋清月摇头：“小郡王，你的价值，不足以让我冒险，何况你还是间接害死我哥的凶手。” 成明的脸色很难看。 “你不帮我，我就跟相府提亲，到时候你就要…” 没等成明说完，宋清月就阴恻恻的打断了他的话：“没人跟你说过不要得罪大夫吗？” 她走到他身边，阴恻恻的看着他，绝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残忍冷笑，像极了一只带着剧毒的美丽花朵。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这样，你还敢找我治病吗？” 宋清月吐字如兰，小郡王觉得头皮一麻，浑身像是被人浇了一瓢冷水，瞬间清醒了。 “你威胁我？” 成明一字一句的问。 宋清月点头：“威胁你怎么了？我可不是宋清慈那种假仁义婊。” 她很势利也很记仇。 说完，她对徐妈妈说：“送客。” 成明脸色难看的走了。 徐妈妈有点担心：“小姐，得罪了小郡王，会不会…” 宋清月每每想到宋清堂心里就难过的不行，此时正有点烦躁，她冷笑一声：“得罪他怎么了？我凭什么要为他冒险？” 成明算哪根葱？ 宋清堂死了，他至少还好好的活着呢。 还有那个该死的城墙，怎么想都不对劲。 宋清月又想到了容二，至少人家态度端正，办事贴心，目前为止，除了让她回宋府这件事，容二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还给她送了布呢，多贴心。 宋都说容二不好，她就觉得容二比成明顺眼一万倍。 第112章 她在等人 宋清月根本没把成明小郡王放在眼里。 成明走后，她便让彩蝶多打听点府里的事情，彩蝶很乐意宋清月重用她，十分的积极。 徐妈妈盯着院子里的事情，宋清月让青芽去二喜胡同找到了林森，如今林森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在宋府外面待着，宋清慈一出门就盯死了，她就不信宋清慈那是铁板一块，什么都不露。 都安排下去后，宋清月就开始啃容二给的书，渐渐的也就入了迷，期间容二来找过宋清月一次，是特意来问成明郡王的事情。 他以为宋清月会给成明治病，乘机捞好处。 宋清月无奈道：“我也想，可我不想冒险，为了一个和我有仇的人，冒一点点危险都不值得。” 她从来不是个自大的人，能自信到一定治好成明的腿，万一治不好呢？在权势面前，她就是个蝼蚁，随随便便谁都能捏死，她可不想惹麻烦。 容二嘴角有了几分笑容，这么说来，自己还是值得的。 “成明不会善罢甘休。” 容二忽然说。 虽然成明看着草包，可到底是个郡王，他若是给宋清月使坏，宋清月还真是吃不消。 宋清月道：“他现在唯一能威胁我的，就是提亲这件事了，我有一点都不担心。” 等阮氏孝期一过，她估计已经跑路了。 当然了，这话不能告诉容二。 容二也没有多想，只说：“若是有事，可以让青芽来找我。” 他走后，宋清月还在发愣，容二公子可真的是个好人，不管对别人如何，对她是真的不错啊。 哪里就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可怕了，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 没多久，林森带回来个消息。 “宋清慈连着好几天都去城西了。” 宋清月皱眉：“她去那里做什么？” 城西在上京是有名的贫民窟，脏乱差，任何光鲜的背后，都隐藏着看不到的黑暗。 城西是上京边缘的地带，这里有最下等的妓院，各种三教九流，乞丐，佛爷，什么的，一到晚上，城西街道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街头经常会出现几具无名尸体，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搞出大动静就是了。 这样的地方，上京的权贵是绝对不会去了。 宋清慈却去了，宋清月觉得一定有古怪。 “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这是林森的原话。 宋清月只是想了一瞬间，便决定一定不能让宋清慈得逞，不管她要找什么人，想必都是很重要的人，若是她再添助力，对她是大大的不利。 于是宋清月去截胡。 可她这样貌实在是惹眼，红颜祸水的，她担心惹麻烦。 阿文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小姐，奴婢有办法。” 阿文是个化妆小天才，经过她的一番捯饬，宋清月的美貌被大打折扣，看起来就是个稍有姿色的村姑，脸黑就算了，还有不少的雀斑。 宋清月很满意：“阿文，你是个小天才，回来给你加鸡腿。” “多谢小姐。” … 过了一座石桥，就是城西了，和城东贫富两级分化，泾渭分明。 为了安全，宋清月特意带了牛三哥和林森。 三个人都打扮的很不起眼，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林森说：“我们还得往里走，你要做好准备。” 宋清月点点头。 原以为这里已经够破旧了，可越往里走越是破败，里面的人越是贫穷。 林森对这样的地方很熟悉，反而有种鱼入湖海的感觉。 牛三哥很沉稳，显然也是见惯了的。 至于宋清月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穷的地方，后世就算是城乡结合部也没有这么穷。 不过她脸上倒是没有显现出来，林森还有点失望。 宋清月笑了：“怎么？想看我惊慌失措？” 林森被说中了心事，干笑了一声：“哪里，前面还有更惊讶的呢。” 宋清月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又走了两个胡同就到了城西的主街上，道路泥泞不堪，空气中有股子怪味，街道两旁都是小摊贩，还有几个铺子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风骚的拉拢过往的客人。 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街尾坐着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很像是收保护费的黑社会。 “宋清慈在哪里？”宋清月问。 林森说：“那边。” 宋清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茶摊前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男装扮相的就是宋清慈，旁边是她的那个邪门丫头倚兰，对面是个年轻的男人，看样子是宋清慈的暗卫或者什么。 “她在等什么？”宋清月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问。 林森抽了抽嘴角，宋清月这个打扮还真是“脱胎换骨”。 牛三哥沉声说：“像是在看那里。” 他指了指。 宋清月看到是个两层楼的小院子，门口站着两个打手，不时的有人进出。 “这是…” 林森道：“妓院，这种地方进去了就要脱层皮，不把你身上的银钱弄光了，是不会放人的。” 说完就发现宋清月和牛三哥都看着他，林森干咳了一声：“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听人说的，我可不来这种地方，我要去也…” 他顿了顿：“反正我没来过。” 宋清月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森“…” 牛三哥也说：“还是少去，年轻人不节制伤身。” 林森“…” 气氛一下子变的诡异了，林森道：”我转转去。” 他走后，宋清月和牛三哥也没有什么话说，牛三哥本来就话少，两个人坐在一起，傻里傻气的，倒是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宋清慈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她也不确定等的人什么时候到。 宋清月猜的不错，宋清慈确实在等人。 她来的等的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人是个穷书生，不过后来科举中了，一步步爬了上来，代表寒门学子，后期一直和韩相作对，是皇上及其看中的人，至少宋清慈死的时候他已经位居高位，当初宋清慈也是听容府的下人说起了这个人的八卦，说这位曾经提起过城西被骗到妓院，骗光了财产的事情。 后来他还亲自带人扫平了妓院，所以宋清慈记得很清楚。 她等的就是这么个大人物，她相信，只要在这个人落魄时候帮了她，日后他飞黄腾达了，也一定会照佛自己。 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她并不记得这个大人物具体在妓院被骗的时间，只记得几个大概，所以最近过来碰碰运气。 第113章 书生 被宋清慈和牛三哥鄙视了林森有些郁闷的顺着墙根走，边走边吐槽宋清月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打碎了他对大家闺秀的所有美好幻想，虽然长的好看，可气度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他正想着这些事，前面忽然传来阵阵说话声。 “两位兄台，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这位姑娘故意撞了在下。” “我妹子黄花大闺女被你摸了，日后怎么嫁人？你得负责！” “兄台，在下刚刚说过了，不是在下啊，在下好好走路，这位姑娘忽然走过来撞到了在下，与在下无关啊。” “我呸，亏你还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摸了我妹子，就要对她负责，否则就赔钱。” “赔…我赔…赔多少？” “五十两！” 书生倒抽了一口凉气：“五…五十两？在…在下没有！” 林森听到了拳头和肉相撞的声音。 他探头一看，就看到了两个壮汉压着一个书生打，旁边还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周围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见怪不怪。 林森从小也有个侠客梦，眼看着那书生被打的皮青脸肿，面目全非，而旁边那个黄花大闺女也肯定是个昨日黄花，他就知道，这个书生被诓了，这些人不把他扒层皮肯定不会放了他，再严重点可能会将他卖了… 想到自己的经历，旧恨难忘，林森攥紧拳头，在那两个人上来拖书生的时候，林森出手了… 可他忘了，这里是城西，是这些地头蛇们的地盘，他一出手，旁边瞬间又来了个几个人，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林森武功一般，就是轻功好，可是还要带着书生就慢了… 于是在路边歇着的宋清月和牛三哥两个人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林森扛着一个人朝这边跑过来，后面还追着十几个拿着棍子斧头的流氓。 “三哥，小…小妹，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宋清月“…” “三哥，你去帮忙，我自己回去！”宋清月当机立断。 牛三哥去帮林森那个蠢货去，宋清月也挤在人群中打算离开。 宋清慈那边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小姐！”倚兰询问要不要去看看。 宋清慈看了一眼，只当是街上流氓打架也没当回事，不过这里乱糟糟也不适合待着了，只让她的暗卫留下，自己和倚兰离开了。 宋清月高估了自己，她这个村姑被林森坑货坑了，被人群挤到了不知道哪里，然后光荣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呵… 林森… 宋清月想扒了他的皮。 走了一段，宋清月就意识到不对了，四周的人原来越少，就在她准备折回去的时候，前路被人挡住了，准确的说是这些人正好回到了这个巷子里。 看到宋清月，那几个人显然也是一愣，有一个人随即笑了：“居然有女人敢送上门来，真可真是稀奇了。” 那人的视线在宋清月脸上打量了一下，又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嘿嘿笑了：“模样长的不怎么样，不过身段倒是不错，。” 宋清月沉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很遗憾，她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呵呵…… 林森，你死了。 宋清月把林森骂了一通，开始想着要怎么对付眼前这些人，眼前站着五个人，都是有点功夫的成年男人，她根本跑不掉，一个两个或许还可以，这么多…… 宋清月没做什么反抗的被抓了。 而林森在牛三哥的帮忙下总算是跑了出来，可是却不见了宋清月。 两个人等了半晌不见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背上的书生终于醒了，茫然了一瞬间，也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事情，他想向林森表示感谢，可是看到林森这副着急的模样，便询问发生了什么。 林森心中万分后悔，就为了救这个书生，他弄丢了小姐，小姐在这个地方丢了，想也知道可能会遇到什么事。 若是小姐出事了，他肯定会被容二做成人皮灯笼挂起来。 “三哥，怎么办？” “你回去报信，我进去找。” 牛三哥说完又回去了。 林森站在破旧的石桥边，看着桥下污浊散发着恶臭的黑水，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书生大概猜到了什么，说：“兄台，刚刚多谢你救了在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林森看了他一眼，心一沉：“我在这等着，你去二喜胡同找一个叫陈童的人报信。” 书生微微眯了眯眼睛：“兄台，你不会是想跑吧？” 林森一愣。 书生笑了笑：“没事，那在下就去报信了。” 说完顶着猪头脸，转身走了。 林森陷入了纠结，他站在墙上，看着桥两边的路，像极了他现在的处境。 是去找小姐，还是跑？ 对于目前的林森来说，显然，逃跑是个极其正确的决定，他心一横，无毒不丈夫，他回头看了一眼城西的方向，转头跑了。 林森走后，书生从转角出来，看着他的方向，遗憾的摇了摇头。 “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虽然被打成了猪头，可是宋清慈还是认出了书生，正是那位日后大人物。 书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多谢兄台，并没有。” 宋清慈皱眉，心中颇为遗憾，想不到自己等了好几天没有消息，这才离开，就错过了遇到这位大人物的，没想到出来后还是遇到了他，果然，老天爷是眷顾她的。 “公子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包扎一下？” 宋清慈又问。 书生多看了她一眼，礼貌的笑了笑：“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书生转身便走，宋清慈咬牙，等了这么长时间，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她不愿意轻言放弃。 就在宋清慈想着要怎么拉拢眼前书生的时候，刚刚被书生“非礼”过黄花闺女的哥哥们已经追了上来。 书生脸色一变，想跑已经来不及，而宋清慈让倚兰回去报信，自己准备“舍身救人”。 倚兰担忧道：“小姐，还是奴婢去吧。” 然而宋清慈的脸上满是坚定，这是她表现的好机会，她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攻于后宅，若是前朝有了她的钉子，她就完全不一样了。 倚兰犹豫了下，跑了。 第114章 蠢货就是蠢货 宋清月作为一个相貌平平的黑脸妞，被那伙人扔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十分简陋，散发着阵阵霉味，墙上还有许多暗黑的痕迹，宋清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陈旧的血迹。 大概看她太弱，这些人没有绑着她，只是将门从外面锁了。 宋清月脑子里想着如何逃跑的是，好几种可能都被否决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其一，等救兵，可宋清月深知人性，林森和牛三哥或许现在已经逃走了，未必会回来救她，她的命不该寄托在别人身上。 其二就是乘机逃跑了。 宋清月从头上将自己的簪子摸下来，她如今习惯头上带银簪子，一边打磨的十分尖利，另一边是空的里面灌了些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宋清月把簪子拿在手里，在簪子尖端抹了点药粉，便坐在一旁的稻草上准备等晚上伺机而动。 她没想到，没一会儿，这个房间里又多出个人来，看到一脸狼狈梨花带雨的宋清慈，宋清月没忍住笑了：“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好啊，大姐姐。” 宋清慈第一次和这些凶徒打交道，没想到他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贼兮兮的冲她笑了笑，满脸猥琐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丢了进来。 就算是宋清慈也有点慌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了黑脸的宋清月正对她阴恻恻的笑。 此时此刻，宋清月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其实还想将手里的银钗插进宋清月的脖子，这样，她就算是给阮氏，宋清堂还有原主报仇了。 可是很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清慈就是一只幸运的小强，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她的人也在外面，这么多看来，她的救兵应该会更靠谱一点，若是宋清慈死了，宋清月估计就要倒霉了。 宋清慈也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杀意，这对塑料姐妹，各自坐在柴房的一边，心里想着如何弄死对方，之后都放弃了。 宋清慈内心：就再留这个贱人多活几天。 宋清月内心：傻逼。 镇定下来的宋清慈狐疑的看着宋清月，之前那个关于宋清月重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你怎么就在这？”宋清慈问。 宋清月乐了：“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宋清慈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便不在多话。 … 于此同时，等不到宋清月他们回来的众人也都着急了，武聪放学回来，看到大家面露急色，脸色难看，便问，发生了什么。 青芽一说，武聪就说：“不要等了，派人去看看。” 可是院子里就是老幼妇孺了，陈童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芽道：“我去找二公子。”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的的几个人，阿文站出来道：“我去吧。” 徐妈妈看着她有点担心。 阿文道：”我一定把小姐带回来。” 不管活的还是死的。 青芽并没有找到容二，据说容二也一大早出门了，青芽急得团团转，只好给拜月阁留了消息，这才转身跑了。 … 天终于暗了下来，酒足饭饱的众人想到了柴房关着的两个小美人，宋清月还做了伪装，宋清慈这种千金大小姐，早就挠的人心痒难耐了。 几个人都来了，其中一个像是老大，他一眼就看上宋清慈，宋清慈还在故作镇定，心里却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自己来冒险了，若是在这丢了贞洁，她还不如死了。 一向镇定的宋清慈都不免慌了，眼底现出一丝恐惧，宋清月就在一边看着，匪徒对她没什么兴趣，正准备把她给其他兄弟玩，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这群人中的二把手来了，是个很猥琐的男人，他也喜欢宋清慈，可那是老大看上的女人，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不过这个小黑妞虽然长的不怎样，可身材真是一级好。 宋清慈边往后退边放狠话，可宋清月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到那个男人扑过来的时候她还冲他笑了一下，男人脑袋一热，刚抱着宋清月，就感觉脖子一凉，甚至没有感觉到疼，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宋清月。 而宋清月的银钗已经插进了他的脖子，正冲他阴恻恻的笑，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二把手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死了。 中了剧毒的黑血流出来，宋清月怕弄脏了衣服还往旁边躲了躲。 第一次杀人，宋清月真是没什么反应，她骨子里有一半钟家血液，虽然对外隐藏的很好，可宋清月知道，钟家人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宋清月比他们情况好，可也只是好，并不是没有。 杀了眼前的恶人，她毫无负罪感，见惯了血，自然也不觉得恐怖。 匪徒老大正压着宋清慈撕扯她的衣服，他背对着宋清月看不到情况，可宋清慈看到了。 就算是自认为从地狱爬出来的宋清慈看到宋清月那漠然的模样，也忍不住呆了。 然后就看见宋清月提着一条断了腿的椅子走过来，对着匪徒老大狠狠的砸了下去。 匪徒老大被砸的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那根银钗就利落的捅到了他要命的穴道里，若是寻常的银钗这么一捅，根本不致命，可宋清月捅的是穴位，又加了料，老大想反抗都说不出话来，没用几秒就倒在了地上。 宋清慈吓傻了。 她自认为自己死过一次，什么都不怕了，可是看到这样的宋清月，那些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又爬了上来。 她想到了一个人。 容二！ 宋清月的鬼样子像极了容二。 宋清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她此时此刻脑海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她紧张的盯着宋清月，生怕她忽然给她来这么一下。 好在她没有，她还好心的提醒她别挨着那些黑血，不然会死。 宋清慈麻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一向清高的宋清慈被吓成这样，宋清月表示很无语，至于么。 果然，上辈子是个蠢货，就算是重生了，也照样是个蠢货。 吐槽完宋清慈的后，开始留意外面的情况，里面没动静，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她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宋清月问：“宋清慈，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宋清慈回过神，可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镇定了精神才说：“不知道，应该快了。” 宋清月又问：“他们不会不知道你被具体抓到哪里了吧？” 宋清慈“…” 宋清月无语的摇头，看吧看吧，要不是她开挂了，宋清慈这种蠢货早死了。 宋清月还抽空翻了个白眼。 第115章 真是瞎子 外面的人很快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敲门没反应，便破门而入，看到里面的情景，几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大怒，就要杀了宋清月和宋清慈。 宋清慈觉得这回要完了，宋清月握紧了手里的银钗，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就算是死，她也得从敌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就在这时候，林森和牛三哥终于到了，两个人迅速结果了院子里的人，林森看到宋清月没事，暗暗的松了口气。 再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忍不住吃了一惊。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牛三哥说。 宋清月点点头，三个人火速离开了现场，根本没有管宋清慈的意思。 他们一走，和这么多尸体待在一起，宋清慈也觉得不舒服，她快步出了门，到了门口，心一横又折回来将书生大人物也救了出来。 书生的脸青一块肿一块看着十分可怖。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书生拱手行礼。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逃命还要讲这些虚礼，宋清慈也是很佩服。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宋清慈说。 书生点点头，两个人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了去而复返的宋清月三人，三个人跑过来，牛三哥急急忙忙的关了门。 看着一脸懵逼的宋清慈，宋清月恶意的笑了：“宋清慈，问你个问题，贞洁重要还是命重要？” 宋清慈“…” 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还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显然这些匪徒们在这个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杀的这几个只是一小部分。 书生看到宋清月的瞬间，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宋清月道：“外面看起来有几十号人，我们几个对付不了。” 牛三哥：“林森会轻功，带小姐先走，我断后。” 宋清月道：“没必要，你们是我的人，断后这种找死的活自然要交给别人。” 她眼睛扫过书生和宋清慈。 书生和宋清慈齐齐打了个哆嗦。 “让他们两个断后。”她说。 宋清慈怒道：“宋清月，我是你大姐姐，我死了，宁王和相府都不会放过你。” 很有道理啊。 宋清月转头看向了书生。 书生咽了咽口水：“宋小姐，是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顾听白，我们元宵节见过，我还送了你花灯呢。” 顾书生鼻青脸肿的她还真是没有认出来。 “是你啊。”她笑了笑。 顾听白说：“我…我…在下身子骨单薄，也帮不了你们什么的，何况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宋清月只是吓吓他们，真没想到还都是熟人。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撞门，叫嚣着不开门就要放火了。 牛三哥急了：“小姐，你就和林森一起走吧。” 宋清月摇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她手里还摆弄着那根银钗，银钗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月色下，散发着森冷的光。 宋清慈又想起刚刚的事情，就觉得头皮发麻，看宋清月就跟看一只恶鬼似的。 顾听白走到宋清月身边，说：“小姐怎么不走？” 宋清月：“你看这高墙，林森一个人或许还能翻过去，可是带着我很难跳过去，就算是过去了，四周肯定有人守着，我们等于是羊入虎口，没什么意思。” 她还冲顾听白笑了笑：“当然了，面对我手下，我要说的冠冕堂皇一点。” 顾听白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他从怀里摸出个笛子来：“小姐，能死在一块也算是有缘，在下给你吹奏一曲。” 宋清月“…” 不是，你神经病啊，生死关头，谁要听你吹笛子？ 顾听白的笛子才开了个头，宋清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冲进屋子里将匪徒们的酒拿出来，连着酒瓶一起砸在了门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剩下的十几坛酒全都砸在了门上，就在匪徒破门的一刻，牛三哥将火折子扔了出去。 熊熊大火燃起，将匪徒隔绝在外，也将众人困在了里面，同时，远处赶来寻找她们的救兵也看到了大火。 … 来的救兵是宁王，他带了几个亲信，很快抓了匪徒也灭了火。 当然了，宋家两位小姐的事情不能传出去，于是对外便称是明德书院的书生被抓了，官府来救。 宋清慈看到宁王的那一刻，小脸煞白的，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故作坚强的叫了声：“王爷。” 宁王也不顾众人还在现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顾听白想到那些传言，不由看了宋清月一眼，可宋清月根本没理会宁王，她和自己两个手下已经打算跟着离开了。 宁王却和忽然拦住了她，脸色十分阴沉：“你怎么会和慈儿关在一起？” 他怀疑这件事和宋清月有关，是宋清月要借刀杀人，毕竟这个女人蛇蝎心肠。 宋清月愣了一下，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林森跳出来：“你什么意思？” 宁王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继续盯着宋清月。 宋清慈想到今天的事，担心宁王多想，便说：“不管她的事。” 宁王皱眉：“慈儿。” 他觉得宋清慈在维护宋清月，看着狼狈的宋清慈，宁王这次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本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森还想说什么，宋清月一把推开他：“那宁王殿下想怎样？再让我死一次？” 宁王忽然抬脚狠狠的踹了宋清月一脚，宋清月没想到宁王这么狗，这么多人，他居然打女人。 牛三哥第一个怒了，上去就要和宁王拼命，可他哪里是宁王的对手，而且，他一出手，宁王就更加确定了宋清月带着人来就是要祸害宋清慈的。 牛三哥被打到吐血，林森眼睛都红了，他忙过去扶着宋清月，宋清月躺在地上半晌动不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疼是疼，不过还好没断。 宋清慈也被这一幕惊了一下，说道：“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王脸色及其难看：“慈儿，你还替她求情，这个女人早该死了。” 林森怒道：“我跟你拼了。” 林森还没靠近，也被宁王飞起一脚踹翻在地。 宋清月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忽然扯着嘴角笑了。 原主啊原主，你真是个瞎子。 第116章 只能欺负女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听白眉头皱起，上前一步道：“这位官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事情是这样的…” 他口才不错，三两句就把事情交待了。 宋清慈眼看事情瞒不住，便揪着宁王的衣袖说：“王爷，你真的误会了。” 宁王阴沉着脸，自然不愿意承认他错了，他冷冷道：“慈儿还是太单纯，怎么不想想，这个女人为什么来城西？” 宋清月挣扎着爬起来咬着牙说：“我是为了顾听白，我们认识，宁王殿下是不是也该问问你的慈儿为什么来城西？” 宁王皱眉看着宋清慈，宋清慈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要怎么说。 阿文也是看到火光来的，她被拦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她默默后退一步，很快隐匿在夜色中。 宋清月和宋清慈被送回府里已经很晚了，对外宣称宋清月摔下马车受了伤，正好遇到了宋清慈。 宋清月的骨头虽然没断，可她伤的不轻，宁王习武之人，暴怒之下用了全力，宋清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受了内伤。 衣服一脱，看到她胸口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青芽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说完她转头就要出去，徐妈妈拦住她：“干什么去？” 青芽红着眼睛说：“我要告诉二公子，让他给小姐报仇。” 徐妈妈皱眉：“还不够乱的吗？容府那边已经通知了，二公子回来后自然会知道。“ 宋清月也叫住她：“别去，我没事。” 老夫人和宋墨涵都派人过来问了一声就没在管了，宋清月自己就是大夫，她清楚自己的伤，自己写了药方，吃了药，安心的静养着。 宁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端了城西好几个窝点，对于宋清慈为什么和宋清月在那里，尽管顾听白解释了，他也一直存疑，所以，他不认为打了宋清月有什么问题。 宋清月自己也没有出来要说法，似乎被打怕了。 宁王心想，果然是这贱人心虚了。 容二出了趟门，知道宋清月受伤已经是三天后了，宋清月睡着的时候他去看了一眼。 青芽本想叫醒宋清月，可容二不许，他在宋清月床边坐了许久，透过松散的衣服，依稀可见那片骇人的青紫。 容二面无表情，良久冷笑出声，转身出了门。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凝晖院里的桃树花瓣全都落了，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宋清月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每天吃吃喝喝日子过的也算是清闲。 至少从表面看，她没有把宁王那件事当回事。 … 京郊护卫营的演武场。 宁王一脸严肃的站在边上看着演武场里训练的士兵。 一个士兵匆匆赶来说了什么，宁王抬头，就看见一道白色的人影朝这边走来。 宁王沉了沉眼睛，容二已经到了跟前，看着演武场的士们，容二笑了下：“宁王殿下，这么练可不行。” 宁王道：“你来干什么？” 容二脸色不太好，咳嗽了两声，晨风递上一张纸，宁王接过看了一眼，脸色愈发阴沉。 容二轻笑道：“陛下亲自任命的，京郊护卫营教头，宁王殿下看清楚了？” 宁王把任命书递给容二，容二没接，是晨风接的。 容二看着演武场道：“作为教头，我觉得有必要给这些小子们演示一下如何上阵杀敌，宁王有没有兴趣配合一下应战？” 宁王并没有兴趣。 可容二是明摆着要跟他练练，四周的人早在容二来后就都往这边看。 从前容二在军中威望很高，宁王若是不应战难免被人看扁了。 宁王冷笑：“好。” 演武场空了出来，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士兵。 他们中不少人认识容二，就算是不认识也听过，可是很少人见过他动手，如今他和宁王比试，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容二厉害还是宁王威猛。 “我赌王爷，容二公子太过瘦弱，风大点就能把他吹跑了吧。” 有人这么说。 众人哈哈大笑。 容二还很配合的咳嗽了一声。 和威武高大的宁王相比，他确实像个跑错了地方的文弱书生。 “容教头想怎么比试？”宁王问。 容二想了想说：“战场上敌人可不管我们怎么出招，我看不如就自由一点，不过这比试，难免磕了碰了，这一点王爷能接受吧？” 宁王冷笑：“自然。” “好！”容二笑了：“那就开始吧。” 许多人对容二认知停留在他那些传闻上，可真正见到了，才知道传闻只是传闻，容二远比传闻的更加厉害。 他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就只有两招，速度，力量。 晨风看了一眼刚刚底下嘲笑的人们，嘴角微微勾起，容二公子轻功好，速度快，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特点，他天生神力。 晨风自己力气就很大，可是和容二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于是众人就发现，刚开始还占了上风的宁王，在几十招过后，就开始被容二碾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宁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底现出一抹阴狠。 容二又咳嗽了两声，笑眯眯的问：“王爷，要认输吗？” 宁王又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容二忽然绕过他，到了他身后，冲着他后背就是一脚，宁王被踢倒在地上，他只看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容二已经到了他跟前，将他翻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重重的一脚。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般，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中被揍的跟死狗一样的宁王。 那可是宁王，容二出事后，大家都说他才是将才，他的文韬武略远胜容二。 可现在… 众人见鬼一样看着容二，没人敢去阻止。 容二在宁王胸口狠狠的踩了几脚，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大家这才想起来阻止。 容二已经站起来，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王：“看来护卫营还是得多练练，统领如此不堪，就只能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说完，他从演武场跳了下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容二咳嗽了两声，扬长而去。 没人敢拦着他。 第117章 最后的底牌 宁王被打的剩下半条命，这消息很快整个上京都知道了。 因为宋清慈的关系，宋府也知道的很快。 彩蝶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先告诉了宋清月。 青芽笑道：“奴婢就知道，二公子是个很护短的人，不会不管小姐的。” 宋清月坐在床边，看着院子里的桃树，心情复杂。 容二他真的为了自己打了宁王一顿么？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不是单纯的高兴，还夹杂了一些别的情绪。 宁王受了伤，宋清慈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容二居然为了宋清月打了宁王。 不过现在她也没空想这个，这几天宫里的太医都在，宁王到底底子好，断了肋骨，虽然也不致命，却是很疼的，宋清慈心疼极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剁了宋清月和容二。 花园里，正准备出门去看宁王的宋清慈“巧遇”了宋清月。 宋清月穿着和容二一样的白色衣服，站在院子里，她瘦了很多，看着更加的单薄，楚楚动人。 “大姐姐。”宋清月走到她身边。 宋清慈沉声道：“让开。” 宋清月就真的让开了一条路。 过道狭窄，宋清慈的衣服和宋清月的衣服就挨到了一起，宋清慈还瞪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笑的很甜：“大姐姐，带我跟宁王问好啊。” 等宋清慈走后，宋清月回了凝晖院，将刚刚的衣服脱了下来，青芽忙拿去洗。 “多换几次水洗！”宋清月说。 青芽笑着点点头。 宋清慈到了宁王府，宁王府里的人都认得她，知道她是未来的宁王妃，对她很是恭敬。 宁王的房间里有药味也有血腥味，闷闷的，有些呛人。 宁王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的脸很白，嘴唇没有血色，除了断了肋骨，还有不少的外伤。 宋清慈是周神医的徒弟，也算是宫里挂号的医女，换药的事情一直都是她来的。 她熟练的给宁王换药，又包扎好伤口，一睁眼就发现宁王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专注的看着他。 “王爷…”宋清慈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宁王抬头摸了摸她的脸：”我没事。” 宋清慈还是心疼极了。 “容二也太过分了。” 宁王沉着脸，忽然问：“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城西？” 宋清慈一怔，随即低着头道：“王爷能不问吗？” 宁王没说话。 他是个及其骄傲的人，如今被容二按在地上打，简直丢尽了脸面，他还记得容二最后的那句话，说他只能欺负女人。 之前宁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宋清月蛇蝎心肠，实在该死，可是被容二打过后，他想了挺多。 容二这个人虽然风评不好，可他做事也不是胡来的人。 宁王想起顾听白的话，对宋清慈终于产生了怀疑。 其实他也察觉到了，宋清慈身上总有很多解释不通的秘密，从前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不问，可这一次，他不想在被瞒着了。 宋清慈见他如此坚持，便把那天的情况如实的说了，这些不是秘密，宁王应该都查到了。 宁王舒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他错怪了宋清月。 “慈儿，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去那里？真的是为了那个顾听白？”宁王问。 这是宁王唯一想不通点。 冷静下来，他甚至怀疑，宋清慈和顾听白有什么，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王爷，你别问了行吗？总之我是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我是不会害王爷的。” 又是这句话。 若是之前就算了，宁王也不会深究，可是现在他浑身疼，丢了面子，又被打了一顿，伤口也开始发痒，宁王整个人就有些暴躁。 他总觉得宋清慈身上有个很大很大的秘密。 可宋清慈就是不肯说，这让宁王十分郁闷烦躁。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宁王闭上了眼睛，心烦意乱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宋清慈心里也难受，可她不能说，先不说重生这件事多么惊世骇俗，宁王未必会信，从宋清慈的角度，她也不愿意说，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最后的底牌。 两个人不欢而散。 … 宋清月也出了门，她本来想约容二出来谢谢他，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容二病了。 容二打伤了宁王，这件事说大不大，就是切磋武艺下手重了，说小也不小，宁王可是皇子，一品亲王，被他打的下不了床，皇帝就算是在纵容他，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何况宁王是人家亲儿子。 于是，容二还是被罚了，他被打了五十大板，他身子骨本来就弱，这么一折腾，就病了。 宫里的太医都觉得不太好，当然了最重要的容二是个烫手山芋，众人不愿意接，周神医为了给徒弟出气，坚决不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何况，容二也不是什么金贵人。 派来的太医只知道摇头，再抓点没什么用处的药。 他捅了这么大篓子，容府也是头疼的很，自然也不会多费心，反正容二这些年都这样。 晨风看到宋清月的时候，就把这些情况说了。 “怎么不早通知我？”宋清月问。 晨风道：“二公子被打了五十大板，我们以为只是皮外伤，谁知道后来越来越严重了。” 杨百万不在，容二昏迷，晨风也是没有主意。 宋清月直接进了容二房间，看到容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怎么了。 他和宁王打架，宁王也不是个软柿子，容二被打到了要命的地方，蛊虫暴走了。 没等到毒发又被打了五十大板，直接昏迷了。 “青芽，拿我银针来。”宋清月边说边写了一个药方给晨风，嘱咐他安排人煎药去，自己从药箱里拿了一颗药丸给容二，可容二昏迷不醒，牙关死死的咬着，就是不张嘴。 青芽说：“这怎么办？” “拿水化开。” 青芽急忙去取水。 宋清月将药化开，自己含了一口，捏开容二的嘴，将药送了进去。 青芽和晨风看了一眼，都移开了眼睛。 喂了药，宋清月舒了口气，将容二衣服脱掉，他的后背皮开肉绽，裹着的纱布里已经渗出了血迹。 “晨风，把他翻过来。” 晨风点点头，将容二翻过来。 或许是太疼了，睡梦中，容二的眉头皱了起来，轻轻的哼了一声。 宋清月摸了摸他的头：“别怕。” 她舒了口气，开始施针。 青芽不知道容二是怎么了，晨风却知道一点，然后他亲眼看见有一个细小的点在容二的肚子上鼓了起来，似乎还在移动，应该是活着的。 晨风觉得头皮发麻，青芽也大气不敢出。 宋清月一点点将那东西逼回了原来的地方，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第118章 宁可不要 高度紧张的忙了一个多时辰，宋清月觉得疲惫不以。 药也已经煎好了，按照之前的方法给容二喂了药，这才起身活动了下胫骨。 “小姐，你先去休息，这边小的看着就行了。”晨风说。 宋清月也不矫情，带着青芽下去了。 至于刚刚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过来的事情，晨风也没来得及说。 宋清月浑身出了汗，就在之前的东院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又去了容二那。 眼看着天黑了，青芽问：“小姐，天黑了，我们还回去吗？” “他情况不好，我得守着，派人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和容三小姐姐妹情深，容三小姐和容国公夫人要留我住一晚，盛情难却。” 宋清月说谎一点都不脸红。 青芽知道她累了，也不说什么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屋子里就剩下容二和宋清月，烛光下，容二的脸美的不像是真人，病弱苍白，像是磕药磕死了的美少年。 宋清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她是真的没想到，容二为了给她出气，差点搭上命。 这恩情有点太大了，宋清月承担不起。 而且，回想之前和容二的接触，他们的交情也没好到这个份上。 为什么呢？ 宋清月站在他床前，内心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对我好？”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容二公子，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为我破例？” 宋清月的疑问，容二没有办法回答。 他发烧了。 面对这样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的容二，宋清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拿了湿帕子给他擦身降温，擦了一会儿就怒了：“我爸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容二公子，你真可以。” “这么大一个人情，我怎么还你？”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认命的继续擦。 容二这边情况不好，本来情况稳定的宁王那边又出了事。 他之前受伤的地方开始溃烂，流血不止，周神医又急匆匆的赶到宁王府，查看了一番，最终确定，宁王中毒了。 这毒药正常人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可若是受伤了，伤口沾到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周神医做了补救，可还是有不少毒药进了体内，宁王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也疼得叫出了声，算是遭了大罪。 宁王中毒不是小事，宁王府的很快就查到了宋清慈头上。 这两天，能够接触到宁王伤口的就只有宋清慈。 宁王自然不信是她，可证据就摆在眼前，亲王中毒不是小事，若是捅到宫里就不好收场了。 宁王硬是将这件事按了下来。 … 宋清月在容府住了三天，也照顾了容二三天，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她从来不是乐于奉献的人，她亲妈她都没对这么好过。 她搞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她和容二明明只是合作伙伴，姑且这么说，认识不到半年，说不上陌生，可也绝对没到了如今这种过命的交情。 她长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一个人尽心尽力。 宋清月看着容二那张憔悴的帅脸，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她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是容二先帮了她，她照顾他是应该的，她只是不想欠他太多？ 宋清月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容二醒来的时候，宋清月已经走了。 她离开相府三天，再不回去怕是要翻天。 果然，她一回来，老夫人那边就让她过去。 屋子里坐了不少人，老夫人，宋清慈，宋墨涵都在，人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孽障，还不跪下。” 宋墨涵大喝一声。 宋清月没动：“父亲让女儿跪，也该叫女儿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老夫人怒道：“你看看你看看，看看阮氏教出来的好女儿，不知廉耻不认错就算了，还敢顶撞长辈。” 听到阮氏的名字，屋子里就是一静。 宋清月也沉了沉眼睛，看向旁边的宋清慈，她正悠闲的喝着茶，脸上没一丝异样。 宋清月心想，大概她还不知道宁王中毒的事情。 这就有意思了，是宁王没中毒？还是宁王中毒了没有告诉她？如果是后者，宋清月都要仰天大笑了，都过了三天，宋清慈衣服都洗了，唯一的那一点点不是证据的证据都没了… 宁王没说，不代表他不怀疑，还有他身边的人？现在不怀疑，不代表以后不怀疑… 宋清月想笑，以为搬出老夫人好宋墨涵就能收拾自己了？宋清慈的手段也就在这后宅的嘴皮子上了。 “还不跪下。” 老夫人提到阮氏，宋墨涵又是一阵烦躁。 宋清月这次很听话的跪下了：“父亲，女儿究竟犯了什么错？居然惹得父亲和祖母如此生气？” 宋墨涵怒道：“还为出阁，就和那个容二不清不楚，如今倒好，直接住在容府了，你是要把宋家的脸面丢尽吗？” 宋清月就知道是这些没营养的事，她说：“女儿已经派人回来说了，是容国公夫人和容三小姐留我在府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清慈冷冷的打断了：“二妹妹，容国公夫人和容三小姐前两天去了宝华寺，现在都没有回来。” 宋清月“…” 这可真是… 青芽脸色苍白，这件事她并不知道啊。 其实不怪青芽，晨风也不知道，整个容府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容国公夫人是上山看那位半出家的容安公子了。 拜月阁和府里不怎么往来，晨风又忙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知道国公夫人偷偷上山了。 “不知廉耻，谎话连篇。” 老夫人怒道：“这样德行败坏，丢尽了相府的脸面，依我看还是该送到家庙静静心才是。” 宋墨涵沉默了，看了宋清月一眼，显然也动了心思。 “可是成明郡王那…”宋墨涵还惦记着那个大把柄。 老夫人道：“成明郡王若是真有那个意思早就来了，现在你的好女儿名声成了这样，成明郡王府哪里还会要她！” 宋墨涵盯着宋清月，并没有下定决心，他觉得这个女儿还是有价值的。 宋清慈却说：“父亲，府里的姐妹可都没婚配呢。若是二妹妹其他姐妹都说不到好的人家…” 宋清慈向来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不过这一次，她的确是说中了宋墨涵的痛点。 老夫人也说：“清慈说的对，她不要脸，府里的人还要脸呢。” 宋墨涵沉默半晌，最后舒了口气：“清月，你实在太另为父失望了。” 宋清月看着这一家人，实在很难想象原主当初是怎样的心情。 这样的亲情她宁可不要。 第119章 无数个意思 宋墨涵已经做了决定。 宋清月忽然乐了：“既然这样，当初我在容府好好的，父亲为什么非要把我接回来？” 宋墨涵想到了当初，便有些烦躁，还不是因为宋清慈和成明拿住了他的把柄。 “居然还有脸问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没脸没皮，不如死在外面。”老夫人说。 宋家这样的态度，宋清月倒是不失望就是觉得没意思，有点心寒，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去家庙也好，至少清净，到时候她就假装病死了，然后远走高飞。 宋清月心里盘算着后路，宋墨涵这边已经做了决定要将她送走。 话音刚落，外面有小厮进来报：“老夫人，相爷，荣昌大长公主派人来了。” 一句话众人都是一惊。 荣昌大长公主就是容二的祖母，也是如今皇帝的亲姑姑，皇帝对这位大长公主十分敬重。 而大长公主不问世事多年，如今忽然派人来了，难道是因为宋清月？ 老夫人直觉不好，认为是宋清月让容府名誉受损，大长公主来找他们算账来了。 她给宋墨涵使眼色，示意他待会借机行事，把宋清月推出去，撇清她和宋府的关系。 宋清慈也很意外，她前世嫁进容府，几乎没怎么见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不问世事，什么都不关心，她怎么今天突然派人来了？ 难道真是因为宋清月坏了容府的名声？ 宋清慈想的多，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宋清慈和容二半斤八两，他们两个的名声一个比一个臭，也分不出个谁比谁臭的问题了。 大长公主派人来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 没一会儿，大长公主的人就来了，是个老嬷嬷。 嬷嬷进来扫了一眼四周才问：“请问宋二小姐在哪里？” 老夫人很少见过这样的人，人家可是大长公主的人，大长公主是真正的皇族，而老夫人祖上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夫人面对大长公主的人，不免多了几分谄媚。 “不知嬷嬷来是为何事？”老夫人问道。 嬷嬷冷着脸，说：“还是等宋二小姐来了再说吧。” 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夫人虽然生气，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宋清月就在后堂，很快就来了。 大堂里的嬷嬷看到她，不苟言笑的脸上硬生生的扯出个笑，不过她寻常应该是不太喜欢笑，冷不丁的笑起来，看着有些怪异。 好在嬷嬷很快收了笑，招呼人进来，几个婢女拿着托盘进来。 老夫人不明所以，就连宋清月也是一脸懵逼。 “宋二小姐这两天一直陪着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高兴便赏了二小姐一些东西。” 托盘打开，有绫罗绸缎，也有首饰和金银。 不只是宋清月了，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嬷嬷看着呆若木鸡的宋清月道：“大长公主说，很喜欢宋二小姐，二小姐有空多去容府走动走动。” 宋清月点头：“劳烦嬷嬷替我谢过大长公主。” 嬷嬷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走了。 她一走，后堂的宋清慈就跑了出来，她有点着急，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前世她没少想办法讨好这位大长公主，可是连面都没见到，如今她居然送宋清月东西，还说喜欢她“ 宋清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满面的不甘心，她倒不是贪东西，只是觉得不甘心，心里及其的不平衡。 为什么？ 凭什么只对宋清月另眼相看，她到底哪里不如宋清月了。 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露出个还算是慈祥的笑：“你这孩子，去陪大长公主这样的大事也不说，害的祖母和你父亲误会了，我们刚刚在气头上，有些话说的重了点，你不要介意。” 老夫人的变脸速度相当快。 宋墨涵也惊讶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自己也很懵逼。 大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是她说服容二将她赶走的，如今她这么做看起来更像是给自己撑腰。 她到底想干什么？ 大长公主的东西，宋清月拿着有点烫手。 老夫人这次难得没有贪宋清月的东西，不是她不贪，是她不敢，那是大长公主的东西，这位公主殿下在梁国相当有威信的，如今的皇帝都是她扶持上去的。 如今宋清月和大长公主搭上线，老夫人心里自然欢喜，甚至还嘱咐人给宋清月做两套衣裳穿。 凝晖院。 宋清月看着桌上的东西问青芽：“大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青芽也不知道，她在容府这么多年，也就见过大长公主一两次，在她印象中，大长公主这个人很不好相处的，也从来不会对谁另眼相看，整个容府，除了容二，其他人在她眼里就是垃圾。 就拿容菁来说，虽然是亲祖母，可她一点都不敢亲近大长公主的。 如今，青芽也不知道为什么送宋清月东西了。 “是不是因为小姐照顾容二公子，大长公主感谢小姐才送的这些东西？”青芽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宋清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没见过，可这位传闻中的大长公主不简单，她突然表达这个意思，背后或许就有无数个意思。 宋清月苦着连，又看了看那些金银珠宝，第一次觉得，原来钱财可以这么面目可憎。 … 容府。 容二总算是醒了，拜月阁众人都松了口气。 大长公主派了人盯着，直到得知容二没事了才走。 容二醒来后，晨风已经把事情经过说了，他现在对宋清月佩服的不得了。 虽然这么说对不起杨百万可他还是想说，宋二小姐比杨大夫强太多了。 容二还是很虚弱，盯着床幔发呆。 之前觉得他还好，如今看来，他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回去了？”容二问。 晨风点头：“二小姐说公子暂时没有危险了，以后她再来看公子。” 容二点点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还有淡淡的苦涩，那是汤药的味道，他虽然昏昏沉沉的，可到底还是有点印象的。 “对了公子，大长公主殿下，派人去了宋府！” 容二微微皱眉。 “祖母去宋府做什么？” 晨风道：“好像是送了二小姐不少东西呢。” 第120章 我早就想打他了 宋清月收了礼，加上大长公主的话，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正好自己调了些治疗外伤的药，便和青芽一起去了容府。 她来的时候，容二正趴在床上，侧着脸，看起来像只白色狐狸。 乖极了。 宋清月还是很舔他的颜，不过也只是惊艳了一下，他从小在帅哥堆里长大，长时间的审美疲劳，也没有多大感触。 容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宋清月将药膏拿出来：“我调的药膏，对外伤很有帮助。” 容二点点头，没说反对的话。 宋清月就给他换药，排骨身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轻车熟路的换药。 “祖母的事你不用担心。”容二忽然说。 宋清月手一抖，虽然伤口已经有几天，可这么按一下还是挺疼的，容二侧头看了她一眼，宋清月笑了下：“抱歉。” 药膏均匀的涂抹好，包扎好，宋清月才说：“我只是不太理解大长公主的意思！” 容二说：“你救了我，祖母自然要护着你。” 宋清月诧异，她一直看不懂容府对容二的态度，这么看来，大长公主似乎还挺在乎容二，可容府对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宋清月有点想不通了。 “宁王中毒了？”容二忽然问。 宋清月一愣，随即点头：”我下的毒，不致命，就是吃点苦头。” 她倒是想弄死宁王，可不能啊，他一死，不说打伤他的容二会被牵连，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逃脱干系。 宋清月没那么傻。 她想向容二表示下感谢，可是话到口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像说句轻飘飘的“谢谢”太过单薄。 如今她和容二已经牵扯太多，说谢谢实在太见外。 容二看出了她的意图，他说：“宁王这事不全是为了你，我早就想打他了。” 岂止是打他个半死，风沉谷那件事，容二杀了他的心都有。 宋清月看容二那阴沉的模样，心想，难道容二和宁王之前有过节？ 想想也是，他们两个虽然身份不同，可经历都差不多，都在军中历练过，要不是容二出了事，他现在的地位绝对比宁王高。 容二和宁王之间一定出过什么事，不过宋清月也没问。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一旦安静下来，宋清月就觉得不自在，容二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可从前她和容二睡一个房间都没有这种感觉，就连空气中都是容二的气息。 “二公子，我念书给你听？”宋清月想自己得找点事情做，要不就太尴尬了。 容二轻声嗯了一声。 宋清月去书房挑了一本比较有意思的书念给容二听，她的声音清润好听，容二晚上睡得多，可听了一会儿便有些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宋清月“…” 她若是当老师，一定是误人子弟的。 给容二盖了一层薄被，宋清月便出去了。 青芽迎面走过来：“小姐，我们去哪？” “去二喜胡同。”宋清月眯了眯眼睛。 林森你死了… 呵呵… 二喜胡同，林森一直很忐忑，他也被宁王给打伤了，最近一直在养伤，到底年轻底子好，林森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可想到城西那件事，他还是忐忑的不行。 陈童见他上窜下跳的，不由笑了：“怎么？害怕了？” 林森瞪了他一眼：“我害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虽然那天他走了，可后来他不是又折回去了？这算不算将功折罪？ 想到小姐被宁王那个杂碎踹倒，林森就又怂了，若是他早点去… 其实也没有多大作用，他太弱鸡了。 陈童拍拍他的肩膀，往门口看了一眼：“兄弟，保重。” 林森一个激灵，就看见了门口的宋清月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出于本能，林森直接跳上了房顶。 众人“…” “小…小姐，我错了，我不该逃跑的，不过我当时就后悔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宋清月一怔：“你逃跑了？” 林森“…” 原来她不知道。 想来也是，他当时走了没半个时辰就后悔了，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而且，当初宋清月救了他，他走了良心上过不去，林森就又折回来去找了牛三哥。 宋清月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跑过的事情。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不过，宋清月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林森是跑了，可他很快又回来了，算是逃跑未遂，还将功折罪，她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 她只是想知道顾听白的事情。 林森松了口气，宋清月没怪他，他才从房顶上下来。 宋清月问了他顾听白的事，林森一五一十的说了，宋清月已经确定，当时宋清慈去城西找的人，就是顾听白。 “你逃跑的事，和你的功劳相抵，我也不追究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林森松了口气。 宋清月又说：“接下来，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林森诧异。 宋清月说：“你不是救了顾听白么？没事多和他走动走动，能不能成为好友无所谓，关键是盯紧宋清慈，绝对不能让顾听白和她交好。”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书生有什特别的，可宋清月不能白挨宁王一脚，绝对不能让顾听白站在宋清慈那边。 林森不明白她的用意，却欣然答应了。 林森这边交待完，宋清月又看向陈童。 陈童知道宋清月的意思，他说：“不好买，没有合适的。” 之前他想买个差不多的就好，可是宋清月出了这样的事，陈童就改变了主意。 他说：“小姐，人贵在精不在多，我们需要几个狠人。” 能保护宋清月的，最好能挡住宁王的人。 这样的人… 陈童道：“小姐可信我？” 宋清月点头：“自然信。” 陈童说：“小姐，我要出一趟远门，还要一些钱。” 宋清月表示没问题，之前赵夫人送来的银子有五百两，后来大长公主也送了些首饰，可这些东西显然不能卖了。 “五百两够吗？” 陈童道：“用不了那么多。” 他最终拿了二百两，跟宋清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青芽有点担心：“小姐，那么多钱，你不怕他拿着钱跑了？” 宋清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跑了就当是我看错人了。” 青芽皱眉：“阿文还没有回来。” 自那天宋清月去城西，阿文去找她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大家不说，可都知道，阿文大概是跑了。 宋清月也没有多伤心，她和阿文本来也没多深的感情，就算她跑了，宋清月也不会怨她。 第121章 真是好手段 一进宋府，就看到宋清慈脸色阴沉的等在花园里，如今天气也热了起来，宋清慈出了一身汗，看到宋清月，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二妹妹，可真是好手段。”宋清慈咬牙切齿。 宋清月心想，大概是知道宁王中毒的事情，联想到自己了。 宋清月笑了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看她装傻，宋清慈的脸色也很阴沉：“是你给王爷下的毒。” 宋清月惊讶：“宁王中毒了吗？这可真是善恶都有报，果然啊，这人不能做坏事，不然遭报应。” 宋清慈攥紧了拳头。 宋清月又说：“还有啊，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你哪里看到我给宁王下毒了？我都多少天没见过他了，怎么可能给他下毒，倒是你…” 她盯着宋清慈：“不会是你看上了别的什么小白脸，想要甩了宁王才做的吧？” “宋清月，我从前可真是小看你了。”宋清慈笑的像一条阴毒的蛇。 宋清月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笑的同样狠毒：“彼此彼此，毕竟我也高看你了，还以为你多厉害，不过如此。” 都这么久了才发现宁王中毒，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她之所以厉害，不过是占了个先机罢了。 姐妹两个针锋相对，本是满园好风景，也因为两个人的剑拔弩张变的沉闷了不少。 … 在宋清月的精心照顾下，容二的伤势好的飞快，宁王就惨多了，宋清月那个药里还加了些别的料，周神医只当那种毒药，便给宁王对症下药配了解药，可就是这解药里的一味药加重了宁王的毒，宁王又复发了，伤口不只疼，还奇痒，他自己忍不住要去抓，越抓越痒。 周神医去找了宋清慈，宋清慈是他徒弟，他自然不会怀疑，而且宋清慈学医的时间太短，资质平平，这种毒她还真是下不了。 “我真是小看她了。”宋清慈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宋清月。 周神医问：“你说的宋清月就是前段时间救了赵小姐和小郡王的你那个二妹妹？” 宋清慈点头。 “就是她，阮家是卖药的，她有几个方子也不奇怪。” 周神医却在想麻沸散的事情，宁王提过一嘴，只是他心高气傲，不屑于去管这些。 既然是宋清月他就不担心了，左右是得到了两个方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而已，宁王这次也是他大意了。 宋清慈心里却有了计较，既然宋清月的方子这么厉害，若是她能拿过来就再好不过了。 … 宋清月还不知道她被惦记上了，她调的外伤膏极好，是老祖宗写出来的，又经过后世无数次实验改造得来的，效果十分好，才几天，容二那鲜血淋漓的后背就结了，周围的皮肤也慢慢的长好，蛊虫也压制了，容二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大长公主那边天天都会派人过来，看到才几天就下地了的容二，都觉得惊讶，毕竟宁王那还要死要活的呢。 这几天宋家两姐妹也算是小小的出名了一把。 容二和宁王打架闹的沸沸扬扬，宋清慈天天去看宁王，众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可到底没订亲，这么传出来，话风其实有点不好。 谁知道，没两天，宋清月天天照顾容二的事情也被人知道了。 这姐妹两和表兄弟… 这可是个大瓜，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闲话传了几天，和宁王伤的不相上下的容二忽然好的活蹦乱跳了，而宁王还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这下众人就开始猜测。 宋清慈不是神医的徒弟么？怎么“精心”照顾了几天，宁王反而连地都下不了了？何况，宁王身子骨比容二好多了，怎么如今反而连地都下不了？ 赵夫人找到了机会，自然要踩宋清慈，和其他夫人聊天时候，便说：“宋大小姐虽然是神医的徒弟，可这师傅领进门，学艺靠个人，我看宋家大小姐这心思没怎么用在正途上。” 其他夫人虽然从前看不起阮氏，可是后宅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宋府怎么回事，大家或多或少都看的明白。 阮氏，宋清堂，宋清月三个的遭遇，和这位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小小年纪，手段如此狠辣的女孩没多少人喜欢。 宋清月没什么好名声，可宋清慈其实在大家心里形象也并不好，没人愿意这样狠毒的人进门 是以，宋府的小姐行情又不好了。 本来正准备给宋清芳挑人家的二夫人气的砸了手边的茶杯。 “这日子没法过了，府里有这两个丧门星，谁都别想好。” 二夫人大骂。 宋清芳却好像不要在意，她想到了在宝华寺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情景… 她要嫁也要嫁给容二那样的人。 见过了容二，其他的歪瓜裂枣她再也看不上了。 容二不知道自己惹了一朵烂桃花，他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听宋清月念书。 宋清月念了一会儿便停了，容二睁开眼睛，拿了块点心正要吃，就被宋清月又拿走了。 “你不能吃甜食！” 容二“…” 宋清月说：“你的身子骨不好，胃寒，先喝理中汤，吃药期间不能吃甜食，也不能吃凉的。” 容二“…” 他还能说什么？真是反了天了。 宋清月忽略掉他难看的脸色，将点心拿走了。 晨风从外面进来，他已经习惯了宋清月在，容二知道他有话要说，示意他不用避开宋清月。 晨风说：“宁王伤重了。” 容二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很无辜：“只能证明你们所谓的周神医，真的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还以为多牛逼呢，连她的小伎俩都没有看出来。 容二笑了下，没说什么，宁王死了才好。 宋清月问：“对了，周神医为什么不愿意给你看病？” 容二中蛊毒，周神医作为一个“神医”容二肯定请过他，可看杨百万当初的态度，他们和周神医不和。 容二沉了沉眼睛：“因为我没有答应他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容二瞥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莫名其妙：“不能说吗？” 看我做什么？ “他有个女儿，说看上了我，我不喜欢，后来我去参军，周雪也跟着去了，做了军医，没多久，我们和西羌的一场战事中，她不顾军令擅自跑出去，死在了乱军中。周浪将这件事算在了我头上，让我娶周雪，才同意给我治病。” 第122章 周浪是不是脑子有病 容二说的很平静，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战场上的事，没想到他和周浪还有这么一段过节。 “他让你娶个死人进门，你不同意，所以他就不管你了？”宋清月问。 周浪是不是脑子有病吧。 容二点头：“其实只是挂名。” 宋清月皱眉，就算是挂名也挺难接受的，周雪是个人，容二就不是了？何况，周雪一厢情愿，也是自己作死，又不是容二害死了她，难道容二长的美，死一个姑娘就要容二负责？ 宋清月觉得周浪也挺无耻的，还自诩高风亮节，若真是高风亮节，就不该进宫当太医，这种充满权力和铜臭味的职位，让给其他人不好吗？ 恶心。 宋清月的心偏到了天上。 “二公子，你放心，我肯定治好你！”宋清月说。 容二轻勾嘴角笑了：“好啊。” 宋清月“…” “怎么了？”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长这样对人笑是个什么反应的容二问。 宋清月认真道：“容二公子，给你个中肯的建议，若是以后不想再多周雪这样的桃花，您最好不要对女孩子这样笑。” 跟个男狐狸精一样，勾引谁呢。 容二这回是真笑了。 宋清月“…” 又来了，又来了。 多亏她每天照镜子，看着自己倾国倾城的脸才不至于被容二色诱了。 狐狸精男。 … 宋清月走后，容二心情明显不错，这时候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了，请他过去一趟。 容二换了身衣服跟着嬷嬷去了大长公主住的檀香院。 院里建了一个很大的佛堂，大长公主每日都要去佛堂礼佛，不知情的会认为她是个虔诚的信徒，可容二知道不是。 大长公主从来不信佛。 “祖母。” 佛堂里，容二对着还在念经的大长公主恭敬的叫了一声。 大长公主睁开眼睛，却并没有回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大长公主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毫无感情。 “知道。” 容二说：“孙儿想知道，皇帝对我，到底能有多纵容。” 大长公主沉默了许久，才说：“外界的传言不可当真。” 外界一直有传言说容二是皇帝的私生子，毕竟容二有某些地方像皇帝，见过容廉的人倒是不奇怪，容二也像容廉，容廉和皇帝是表兄弟，他们两个本身就长的很像。 可容廉死的早，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容二是皇帝的私生子，尤其是在皇帝对容二无休止的纵容之后，这种传言愈演愈烈。 容二自己也怀疑，他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大长公主不愿意说，他就自己摸索，试探，看一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大长公主的话容二也没说信不信，他沉默不语。 大长公主就知道他是不信的。 “这位宋二小姐还不错，你想娶她吗？”大长公主忽然转了话题。 容二道：“祖母不是说孙儿不能娶她吗？” “时移世易，之前她名声不好，自然不能进容府，可现在，我看她对你倒是不错喔，又能治你身上的蛊毒，娶进门倒是可以。”大长公主说。 容二微微皱眉，他看不透大长公主想什么了。 “孙儿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大长公主又说：“你年纪不小了，有些事由不得你，你可要想清楚，不娶宋二，万一她遇到点什么意外，或者被旁人捷足先登，你就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容二的脸色不是很好：“祖母，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这么多年了，我…” 容二还没说完，大长公主便挥挥手：“想通了给我答复。” 显然是不打算多开口了。 容二脸色难看的出了檀香院。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他每次快要触摸到真相的时候，现实就会狠狠抽他一巴掌。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抓着他。 大长公主隐瞒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她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容二不禁皱眉，能让大长公主都这么忌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心情很不好。 想到大长公主说的宋清月的事情，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娶她？ 他似乎并不排斥。 … 宋清月对此一无所知，她接到了一个邀请，还是宫里的，准确的说是一个节日，类似于春耕大典，就是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的祭祀节。 钦天监组织，前朝皇帝，后宫由皇后带领的祭天大典。不仅是贵人们要参加，就是整个上京城的百姓们，对待这一天都及其的重视。 民以食为本，粮食大于天。 宋府的女眷只请了宋清月和宋清慈姐妹，她们才是正统的嫡女，其他人在皇室眼中都是垃圾。 宋清芳嫉妒的要死，可是无济于事。 她虽然也是二房的嫡女，可二老爷没什么建树，在皇室眼中同样是垃圾。 宋清月不是第一次参加，往年原主都去，可宋清月是第一次去，就算是有原主的记忆在，她还是难免紧张。 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帝和皇后，想想都觉得不真实。 徐妈妈早早就开始给她准备穿的衣服什么的，不能太朴素，也不能太花哨，毕竟，这是祭祀，不是选美。 宋清月和彩蝶在旁边嗑瓜子聊天。 彩蝶对府里的大事小事都知道一点，说起宋清芳便不由幸灾乐祸道：“四小姐都快气死了，听说发了好一通脾气，连汝窑的青花瓷瓶都砸了。” “大小姐那边呢？”宋清月问。 彩蝶摇头：“大小姐院子像铁桶一般，根本不会有什么消息露出来。” 宋清月很意外，就算是在严密的宫里也会有消息走漏出来，没想到宋清慈那么严密。 “秦姨娘最近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吧，听说表小姐快来了。”彩蝶说。 白芊芊是老夫人给宋墨涵选的续弦，之前在路上摔伤了，疗养了这么长时间，也好的差不多了，若是寻常人怕是会打道回府，可是白芊芊还挺执着。 宋清月心想，她一来，这个府里就更热闹了。 难怪秦姨娘最近都没有找她麻烦。 彩蝶走后，宋清月问徐妈妈，关于府里那个会巫蛊的人有什么消息，徐妈妈也是连连摇头：“大小姐那根本探不到什么消息。” 他们这点人都是后来的，在府里查点什么其实很难，何况那个人能隐藏这么长时间，一定十分狡猾。 第123章 活的恣意一点 祭祀大典这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大家就都起来准备了，宋家因为没有主母，便由老夫人带着一起去，老夫人今天穿的也很隆重，可见对大典的看重。 宋家姐妹就算是再不和，也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宋清慈看着穿着青色衣衫，微施粉黛，倾国倾城的宋清月，眼底划过一抹冷笑：贱人。 宋清月迎着她的目光，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反弹。 姐妹两个因为宁王和容二打架的事情，算是正式的撕破了脸，很破很破那种。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理谁，直到到了祭祀台。 祭祀台外，停着不少的马车，大家依次排队进入，这么点空挡，就少不了惹事的人。 尤其宋家姐妹和容二宁王的事情闹的轰轰烈烈都，她们一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宋清慈的那些个塑料姐妹们平日里关系是不错，可是宋清慈喜欢的是宁王啊，多少贵女们想嫁给她，她一来，明里暗里就有不少人开始挤兑。 至于宋清月，她还要谢谢容二，容二公子没多少人见过，而且，他是上京城贵女们躲着走的对象，大家生怕容府哪天发神经去提亲给容二选亲呢，就算不是容二，那个半出家的容三也挺让人吃不消的。 所以，针对宋清月的到是没有，毕竟，她若是把容二这个未婚的危险份子收了，容家的犯罪率才会降低嘛。 再说了，人只会嫉妒比自己好的，宋清月什么名声，容二什么德行，谁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自然要针对针对宋清慈了。 宋清月做好了被众人踩的准备，谁知道众人就是鄙夷了她一番，看她没什么反应便去折腾宋清慈了。 宋清月舒了口气：“我真是要谢谢宋清慈了。” 青芽道：“小姐，你还笑的出来。” 宋清月说：“我现在在她们眼里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存在，她们懒得搭理我，我才高兴。”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发现是赵夫人和赵雨思。 赵雨思跑过来，笑道：“二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宋清月努努嘴，示意她看宋清慈，那边宋清慈已经开始和几个出头鸟打嘴仗了。 赵雨思是死不喜欢宋清慈，上次她差点丢了命，早就恨死宋清慈了。 女人之间的友谊很简单，有一款同样喜欢的包包，或者有一个同样讨厌的人。 宋赵的塑料姐妹情就是从后者开始的。 “她走到哪里都爱出风头，还组了个什么才女团，出了一本什么才女诗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们又不考试，作诗做什么？” 赵雨思瞥瞥嘴，一脸不高兴的说，她是最不喜欢念书的。 赵夫人呵斥：“你这张嘴吃的亏还不够？” 赵雨思吐吐舌头，没把她娘的呵斥当回事。 “二小姐见笑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赵夫人嘴上说着斥责的话，眼神满是宠溺。 宋清月笑笑：“没事，反正我也讨厌宋清慈。” 赵夫人“…” 你这张嘴也够可以。 赵雨思笑了：“二小姐，比我还直爽。” 两个人因为宋清慈建立了友谊。 赵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宋二如此直爽，怕是在宋府也讨不了好，赵夫人忍不住劝她。 宋清月却说：“夫人好意我明白的，从前我也是讨好祖母讨好父亲，可最后也什么都没得到。宋府要的是有价值的女儿，其他的根本不重要，结果都一样，还不如活的恣意一些呢。” 赵夫人一怔，随即点点头：“也是。” 她还是第一次正眼看看这位宋二小姐，确实和从前完全不同了。 … 陆陆续续的组织人进去，宋家来的不算早，还要一会儿，赵夫人找其他夫人们说话去了，赵雨思就拉着宋清月说话。 宋清月问起了祭祀的事，赵雨思就说：“是钦天监组织的！” 她小声说：“关键还是要听神官大人的。” 宋清月一怔：“神官？” 什么鬼？ 她继承了宋清月记忆，可也不是什么都记得，有些不重要的，除非刻意去想，否则都是很模糊的。 比如这个神官，她就没什么印象。 赵雨思小声说：“你不知道很正常沉，从前神官宫是很辉煌的，能祭祀求雨，占吉凶祸福，可是后来没落了，加上神官都不长寿，活不过三十岁，到如今，神官宫已经没落到只剩下这位末代神官了，听说身体不好，一直静养，平日里十分低调，这也是祭祀大典，寻常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宋清月诧异的问。 她就不知道，宋清月相信，在场的，大多数都不知道梁国还有位神官大人，就拿原主来说，她每年都是来争奇斗艳的，哪里会管这祭祀背后的事情。 何况，这一届神官身子骨更不好，如今也二十八九岁了，若是忽然哪天死了，梁国就再也没有什么神官了。 赵雨思小声说：“我二哥偷偷跟我说的。” 赵二公子是宫里的侍卫，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点赵雨思就不好说了。 两个人说起了别的事。 “容二公子真的把宁王打了？”赵雨思好奇的问。 宋清月点头：“也不算打架，是切磋，容二公子是护卫营教头，和宁王切磋武艺而已。” 赵雨思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偏心容二！” 宋清月“…” 她实话实说而已。 她忽然想起赵雨思好像是喜欢宁王的，便说：“赵小姐，好多人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名声好，表面看起来也好，可是背后却很狗。” 虽然不知道很狗是什么意思，可是赵思雨大概也猜明白了。 “就像你和宋清慈。” 宋清月一怔，这么说也不对吧，宋清慈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是，她可没有立场说宋清慈是坏人。 她说的是宁王，不分青红皂白踢了她一脚，大男子主义，冲动易怒，毫无风度，简直就是个狗男人，宋清月这辈子和他势不两立。 赵雨思大概也是想到了宁王，眼神暗了暗。 宋清月也没有立场说她什么，将这话题揭过去了。 而宋清慈那边的嘴仗以宋清慈胜利告终。 这时候，宫人组织大家陆陆续续的进去。 宋清月还看到了排在她们后面不远处的容菁和容国公夫人，还有宋清慈背后不远的那位董三小姐，她好像从宝华寺回来后，精神状态就不对，呆呆的，就跟丢了魂一样。 不过宋清月现在也没空管这些，跟着宫人们走进去。 第124章 祭祀台变故 祭祀台建在白马山下，高台在上，底下是很大一块空地，周围有象征皇权的图腾。 高台周围满是石像，中间有个很大的古怪圆盘，宋清月离得远，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低头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人总算是到齐了，男右女左，站在整整齐齐，随着钦天监官员一声令下，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先是一段复杂的祭祀颂词，听起来像是什么古老的歌谣，听的人昏昏欲睡。 颂词之后便是皇帝和皇后出场，妃子们都是妾，不管你身份多高，就算是贵妃，也就是个妾，是没有资格出席祭祀大典。 因为离的太远，宋清月只看到两个明黄的身影，皇后画着厚重的妆容，穿着也十分贵重，根本看不清样貌。 皇上站在高台上，主持祭祀，大家开始跪拜行礼，像上天祈福，宋清月跟着众人，别人跪她也跪着，别人起她也起。 很快皇帝的部分结束，然后一个着白衣，瘦高的人便出现在祭祀台上。 这就是梁国的神官大人。 很少有人见过他，他也是今年才出来主持大殿，众人都很疑惑，纷纷抬头看着他。 隔的远，宋清月都能看出，神官的身子骨是真的瘦，比容二还要瘦，脸白的跟个鬼一样，脸上还画着奇怪的图腾，根本看不出样貌，只见他忽然抽剑，往天上一指，原本还晴朗的天忽然阴了… 宋清月惊呆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的三观被震碎了 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能呼风唤雨？ 这绝对不可能。 宋清月抬头看天，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这个神官就跟诸葛亮一样，能看天象推断是不是能降雨，这没有什么好震惊的，就像是古代人还觉得诸葛亮是神仙呢。 她心稍微安定，忽然狂风大作，刮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宋清月抬头，看着祭台上那个穿着白衣，衣衫飞舞的男人，她是感受不到半点仙气的，若说有，鬼气还差不多。 那神官忽然举剑，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滴落到圆盘上，顺着纹路流满了圆盘，原本静止的圆盘开始慢慢转动，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 皇帝带头，众人跪拜。 风停，雨停，乌云退开，太阳从新钻来的出来，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 神官大人身子晃了晃，下了高台，钦天监又开始念祈福的颂文，颂文结束后，祭祀大典也算是正式的结束了。 因为有了神官大人的一通骚操作，让今年祭祀大典变的格外的不同，梁国人好多人真正见识到了神官大人的厉害。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眼中难掩惊讶。 宋清月跟着众人慢慢往外走，一个人忽然凑到到了宋清月身边。 “你…你也来了？”宋清月很意外，还以为容二不参加这些活动呢。 宁王就没来，不是他不想来，是他现在都下不了床。 容二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怎么看？” “神官？” 容二点头。 宋清月给他用后世的理论解释了一遍。 “就是提前观天相预测出来的。” 容二也没说信不信。 忽然身后一阵骚乱，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清月和容二回头，就看见刚刚的祭祀台上忽然站了一个人，众人还没看清楚那个人是男是女，那人就疯了似的一头撞上了圆盘。 “咚…” 沉闷的声音传来，现场就像是被什么定格了一般，安静的诡异。 圆盘上那人撞的惨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血渗入圆盘，白色的脑浆都流了出来，有离得近，胆子小的小姐直接被夏韵了过去。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连已经走远的皇上皇后，皇子公主们都被惊动了。 人群开始骚乱，大家推搡着往外跑，宋清月忽然被人挤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容二伸手将她扶住，，拉着她快速的穿过人群到了门口。 “上车，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容二交代完便折了回去。 宋清月坐在马车上，这才意识到，不对啊，这马车不是宋府的。 里面已经乱了，外面很快也会被波及，晨风便赶车往外走。 刚上大路，宋清月看到慌乱跑出来的赵雨思和赵夫人，让晨风停车，将她们一起带上。 上了车，赵雨思惊魂未定，她和赵夫人两个人狼狈不堪，母女两个，道谢后整理了下衣服，赵夫人才说：“二小姐，多谢你。” 赵雨思忽然惊叫了一声。 赵夫人在她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乱叫什么？没个样子。” 赵雨思看着这豪华宽大的马车道：“这是容二公子的马车，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赵夫人刚刚上车着急，如今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确实是容二的。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 宋清月好笑道：“没事，容二公子进去了，里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外面也安全，我们先出去再说。” 赵夫人点点头。 赵雨思到底年轻，内心的八卦火焰藏都藏不住。 “容二公子对你果然不同呀” 宋清月说：“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二公子很热心，很温柔。” 赵雨思“…” 她怕是认识个假的容二。 赵夫人却暗暗摇头，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容二热心？温柔？ 不过赵夫人没说什么，倒是赵雨思说起了刚刚的事情：“我看着像是个姑娘也不知道是谁？祭祀大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怕是上京要不安宁了。” 宋清月离的远，大家又都没有穿的花里胡哨还真是看不出来是不是姑娘。 三个人忧心忡忡，都没说话。 而祭祀台上，刚出事没多久，一道白影便到了台上。 禁卫军看到他有点意外。 容二站在圆盘前，盘子像是会吸血一样，将那个人头上的血都吸了进去。 容二走到那个人身边查看，禁卫军急忙阻拦，被容二一把推开，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时，容二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董三小姐。 那个在宝华寺被了尘抓走又放出来的董三小姐。 宋清月特意给他指出来过，容二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禁卫统领也是十分头疼，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吃不了兜着走，如今看到容二，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就好要出声呵斥，谁知道容二已经站起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跳下高台转眼不见了。 没错，就是转眼的功夫。 若是平时他们或许会叫好喝彩，可现在大家谁也没有那个心情。 祭祀大典出了这事，他们都难辞其咎，丢了官职是小，怕是连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第125章 表姑来了 宋清月送完赵夫人母女回到相府，发现宋府的马车已经回来了，他们果然没有等她。 还真是稀薄的亲情呢。 进了府，见府中的下人们神色匆匆，宋清月还在狐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青芽匆匆跑过来，看到她总算是舒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就好。” 当时祭祀大典的时候，青芽就跟在宋府的马车边等着宋清月，可祭祀大典出了事，宋家人不管宋清月有没有上来就走了，青芽干着急没办法，好在宋清月好好回来了。 “我没事，倒是府里出什么事情了？”她问。 青芽小声说：“老夫人受伤了，她出来的时候被人推到了，好像是扭伤了腰。” 青芽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才又说：“大小姐也没有回来。” 宋清月了然，带着青芽回了凝晖院，也没有去看老夫人，就假装不知道。 宋清慈直到傍晚才回来，全须全尾的看着也没有什么事，应该也是一早就跑了，不过彩蝶说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至于宋墨涵，祭祀大典出了这样的事情，比刺杀皇帝还要严重，他一直在宫里还没有回来。 …… 祭祀台上，周围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神官看着圆盘面如死灰。 “如何了？”皇帝问。 神官摇头：“没用了，天盘已经损坏，臣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便脸色难看捂着胸口咳嗽不停。 皇帝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下令严查今天的事情，祭祀台戒备森严，董三一个女流如何上了高台，还能撞死在天盘上的？ 董家的人已经被尽数拿下，可到现在一无所获，他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个个如丧考妣面如死灰。 至于禁卫军当时当值的也被拿下，可是口供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并没有看到董三，或者说看到了，可是他们的反应在那一瞬间都变得迟钝，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董三已经死了。 皇帝不信这套说辞，下令严加审问。 神官却一直看着那个沾满血污的圆盘，直到皇帝走近了，他才抬头，幽幽道：“陛下，他们来了。” 皇帝沉着眼睛没说话。 神官又说：“臣坚持不了多久了，再不选出下一任神官，臣一死，怕是没人能阻挡的了他们了。” “一定是他不可吗？”皇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神官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咳出一大口鲜血来，才缓过来，他站在高台上，身子摇摇晃晃，脸色苍白道：“巫蛊占卜，有违天道，泄露天机必受天谴，一切都在陛下的选择。” … 祭祀大典发生了这样的事，整个上京都有点人心惶惶。 宋清月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死的那个是董三小姐，董家人也被关进了大牢。 她有种直觉，这件事一定和宝华寺董三小姐被劫持有关系。 说起来被劫持的可不只是董三，还有宋清慈… “二公子那边有消息吗？”宋清月问。 青芽摇头：“没有。” 老夫人的腰伤应该挺严重，这两天大夫不断，她大概想请太医，可祭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医根本过不来。 老夫人疼痛难忍，便请了宋清慈过去给她看。 虽然宋清月之前救过赵小姐，可是比起宋清慈这个神医徒弟来说，她还是个野路子，老夫人觉得她就是误打误撞，根本不信她能治病。 宋清月乐的清闲。 闲下来她就开始翻看容二拿来的书，正如容二说的，没什么有用的，想必他肯定让人都看过了。 没什么头绪，宋清月决定出去走走，正好她也有段时间没去二喜胡同了。 刚准备出门，你遇到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春茗。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宋清月还以为是因为她腰伤的事情，没想到进了屋子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两个陌生的女人。 看到她进来，其中一个女人忙站起来笑道：“是清月吧，都长这么大了。” 宋清月狐疑的看着她。 刘妈妈说：“这是表小姐。” 宋清月恍然大悟，原来是白芊芊啊。之前听说受伤了，还以为不会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表姐。”旁边的女孩也站起来怯怯的叫了一声。 宋清月看向刘妈妈，白芊芊却抢着说：“这是我的女儿姜珊。” “表妹好。” 宋清月冲她笑了笑。 母女两个都来了。 第一次见面，她不好评价这两个人。 白芊芊和姜珊热络的打了招呼，又和宋清月说了点家常话，看她态度还算是不错，并没有太排斥，白芊芊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宋清慈也来了，看到这两个人，宋清慈的脸色都变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宋清月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宋清慈这个反应她太熟悉了，她放下茶杯，心中暗想，宋清慈上辈子怕是个全民公敌，不然怎么走到哪哪里都是她的敌人？ 对于姜珊和白芊芊，宋清慈提起来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这是两个远比宋清月还讨厌的人。 前世她没什么朋友，阮氏对她处处打压，姜珊来了之后，宋清慈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一份，把她当成自己最好姐妹，谁知道，人家只不过是在利用她，背后笑话她软弱可欺，是个傻子。 而白芊芊的目的就是想做这宋府的女主人，前世白芊芊和阮氏明争暗斗，没少给阮氏找麻烦，而姜珊则是看上了宁王，当时宁王和宋清月有了婚约，还差点被姜珊给搅和黄了。 重来一世，她还没有找白氏母女不痛快，她们倒自己来了，而且比前世的时间要早上了许多。 宋清慈觉得是她重生改变了这一切。 宋清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中透出几分狠厉，前世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既然白芊芊母女来了，就别指望在回去了。 更何况，姜珊想嫁给宁王，简直是在做梦。 宋清月很喜欢观察宋清慈，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浓重厌恶和恨，她不由的看了一眼姜珊，这姑娘看着柔弱弱弱的，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而白芊芊和她一样，是个老白莲花的模样。 母女两个长的很像，都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感觉。 宋清月笑着呡了一口茶。 第126章 至少很充实 “大表姐。”姜珊怯生生的打了个招呼。 宋清慈淡淡的应了一声。 姜珊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白芊芊握了握她的手，姜珊收起了眼底的不悦，甜甜的笑着说：“大表姐，你的衣裳可真好看。” 宋清慈冷笑一声：“表妹什么意思？” 姜珊一愣，随即低头，有些委屈道：“我…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大表姐的衣服很好看。” 白芊芊也说：“这是清慈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标致了。” 宋清慈淡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白芊芊母女什么货色她还不知道？就是两只吸血鬼虫，宋清月以为把他们两个找来就能搅浑水？怕是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芊芊和姜珊在宋清慈这里讨了个没趣，便不在多话了。 很快秦姨娘也来了，看到白芊芊后，她和宋清慈的反应差不多，她是这个府里最不想白芊芊来的人。 刘妈妈看人都到齐了，便说了老夫人的意思。 白芊芊母女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明面上的意思就是姜珊到了年龄，想在上京选个好人家。 可大家都知道，这岂止是姜珊想嫁人啊。 老夫人让秦姨娘给白氏母女安排个住处，秦姨娘还在走神，愣了一下才说：“青竹院清净，环境和好，表小姐不介意就住在这呢。” 清净就是偏。 白芊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刚来，虽然看不起秦氏这个姨娘，可到底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便点头说好。 青芽小声说：“小姐，青竹院和咱们院子离的不远。” 宋清月点点头，她明白宋清慈和秦姨娘的意思，一来是把白芊芊母女打发远一点，二来就是为了让她们互斗。 宋清月无所谓，和谁斗不是斗呢，其乐无穷嘛。 众人都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秦姨娘带着白芊芊母女去了住处。 而宋清月和宋清慈两看两生厌，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弄死。 宋清慈说：“祖母受伤了，做孙女的该尽尽孝，二妹妹倒是好，一直躲清闲，一次都没来看过祖母。” 宋清月知道这是给她上眼药，她很佩服宋清慈，打嘴仗的功夫一流，任何时候都能用嘴杀人于无形，和准备把对方说死的小郡王倒是很般配。 宋清月点头：“没错，我是不孝。” 你能拿我怎么样？ 果然容二说的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宋清慈没想到她这么说，可是想想，宋清月现在名声烂大街了，多一条不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没什么作用。 宋清月已经起身：“既然大姐姐这么孝顺就好好的伺候老夫人吧！” 宋清慈“…” 反正她是不伺候，不但不伺候，她每次看到老夫人心烦，一个时时刻刻想要逼死自己的祖母，宋清月不弄死她已经很仁慈了，实在是没法委屈自己做个孝顺的好孙女，装一装她也做不到。 而且，她也搞不懂宋清慈，明明也恨老夫人恨的要死，还能和老夫人谈笑风生，一派祖孙和睦的假象，看着没意思极了。 倒是青芽给了解释，古代很重视孝道，宋清慈又在乎名声，又想嫁给宁王，她便不能有丝毫的污点，所以就算是她在讨厌老夫人，也要装出个样子来，而且府中姑娘的婚事，老夫人是很有发言权的。宋清慈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敢和老夫人撕破脸皮。 …… 宋清慈其实也很不爽，她确实恨老夫人恨的要死，这个老妖婆，若不是前世她对自己不闻不问，她怎么会被送到乡下去？回来后，她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嫁给容二，后来容二死了，她向相府求助，想要回来，可是老夫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已经是容府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容府，老夫人算是掐断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这才导致宋清慈最后死在容府。 如今她又把白芊芊母女接了过来，宋清慈心里恨的要死，偏偏无法发作。 刘妈妈说：“大小姐，老夫人的腰又开始疼了。” 宋清慈舒了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我这就去看看。” 宋清月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秦姨娘，她的脸色难看的要死，偏偏对白芊芊母女毫无办法。 白芊芊也是个狠人，就是一副柔弱和善的模样，却不停的折腾秦姨娘，一会儿说家具不好，一会儿又嫌弃房子不干净，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的要去找老夫人说理。 简直就是第二个阮氏活了过来。 秦姨娘气的要死，看到宋清月过来，忍不住嘲讽：“二小姐以后和表姑娘，表小姐就是邻居了，可要相互照顾着。”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秦姨娘，祖母和父亲让你当家，表姑和表妹是贵客，照顾好她们是你的责任，我也未出阁，什么都不懂，哪里能照顾得了表姑她们。” 秦姨娘被噎了一下。 宋清月又说：“姨娘真是老糊涂了，若是管不好这个家不如交给别人？” 说完她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芊芊道：“说起来，母亲去了也快一年了，这府里不能没个当家主母啊，都乱成什么样了。” “你…”秦姨娘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以前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宋清月这张嘴这么损呢。 倒是白芊芊接收到了宋清月的意思。 她冲宋清月笑了笑。 宋清月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 屋子里，姜珊不高兴的说：“娘，我为什么要对宋家姐妹低声下气的？还要去巴结她们？” 白芊芊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将来娘做了个相府的主人，她们就要反过来看你的脸色了。” 姜珊点点头，她刚刚不过是发发牢骚，还是很识时务能看清楚形式的。 白芊芊就这么低调的住进了相府，不出三天，她就摸清来的相府的人事架构，也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秦姨娘，宋清慈是一伙，他们现在把持着相府，二夫人虎视眈眈，她也是不希望自己进门的。 宋清月可以结交，老夫人那需要巴结，宋墨涵那里也需要她加把力，至于宋清慈她惹不起，就只能先把秦姨娘按死了。 宋清月落了个清净，姜珊倒是偶尔过来坐坐，不过看她这么落魄又穷酸知道她在这个相府还不如自己，姜珊心里暗暗得意。 宋清月对此装作不知情。 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宋清芳和姜珊关系好了起来。 两个人成双入对的，白芊芊则是经常在老夫人那里刷存在感，整个相府的人又都忙了起来，快不快乐不知道，至少很充实。 第127章 绑错了人 宋清月去了二喜胡同，陈童还没有回来，就跟真的拿钱跑路了一般。 宋清月对此表示无所谓，她还没天真到觉得用几十两银子就能让人家替她卖命。 毕竟人性是很复杂的，陈童既然走了，她就信他，若是他回来了，就当是对他的考验，若是不回来，只当损失几百两银子而已。 还有阿文，自从那次城西的事她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森和顾听白关系倒是不错。 宋清月来的时候正好林森回来了。 “小姐你说的不错，宋清慈确实派人给顾听白送过几次东西。” 林森喝了口水说。 宋清月问：“送的什么？” “就是让丫环送了一下衣服啊吃的什么的。顾听白现在就住在旁边的大喜胡同，不过宋清慈送的东西他没收。” “他有没有说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城西？”宋清月问。 林森点头，因为这件事他差点犯了大错，抽空他就问了。 “他说是去找妹妹。” “找妹妹？” 林森点头：“他有个妹妹，小时候走散了，那天是有人跟他说他城西有他妹妹的线索他才过去的。” 这么看来，顾听白就是个小书生，没什么特别的，搞不懂宋清慈怎么对他这么上心？难道是这家伙以后能做大官？ 林森也搞不懂宋清月对顾听白这么上心做什么。 “小姐，用不用我们也送点东西和他交好一下？”林森也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 “不用。”宋清月道：“人和人交往不是靠那点东西的，你和他正常当朋友交往就是了，不用刻意做什么。” 林森点头表示知道了。 离开二喜胡同，宋清月刚准备去街上转转吗，出来的时候徐妈妈说要买点料子给武聪做几身衣服穿。 “小姐，你看那个是不是二公子？”青芽忽然说。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道人影站在角落，似乎在跟踪什么人。 可周围人太多，宋清月也看不出他在跟踪谁，。 “小姐，我们要跟上去吗？” 宋清月摇头：“假装没看到，别坏了他的事。” 青芽点点头，两个人就当没看到容二。 两个人进了街边的一家卖布的店面，这家店的布匹很多，两个人选了几匹布，容二就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她们身边。 宋清月“……” 青芽“……” “你……”宋清月正要说话，容二冲她眨了下眼睛：“选好了吗？” 宋清月愣了一下，心跳猛的漏跳了半拍，这人大概不知道他笑起来杀伤力有多大，还冲人眨眼睛，简直是要了人的老命了。 宋清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容二公子以后不许对着我挤眉弄眼，丑死了。” 容二“……” 宋清月话音刚落，宋清慈从外面走进了，看到宋清月和容二显然有点意外。 宋清月了然了，看来容二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这个怎么样？”宋清月拿着一匹藏青色的布料问：“你总穿白色，偶尔也换换颜色嘛。” 容二点头：“好。” 那边的宋清慈眼神沉了沉，容二只穿白色的衣服，今天居然会为了宋清月破例。 自己前世到死都得不到的东西，宋清月都可以轻松的得到。 宁王是这样，容二也是这样。 前世宁王喜欢宋清月，并且很快定亲，成亲， 可换成自己就变的如此艰难。 宋清慈呆呆的站着，还是倚翠轻轻的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她舒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甘和愤怒。 反正容二也活不了几天，宋清月就算是嫁给他，也不过是要走自己前世的老路罢了，她才是天选的贵女，这辈子，她会嫁给宁王…… 宋清月眼睁睁的看着宋清慈的脸色从震惊，到嫉妒，愤怒，最后变成冷笑和鄙视…… 宋清慈冷笑去挑东西了。 女人心海底针。 宋清月本来就是来买布的，认真的挑了好几匹布料，容二付了钱，两个人出了门，上了马车，宋清月才问：“你在跟踪宋清慈？” 容二点头。 “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容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想的是什么？” 宋清月道：“了尘绑架了董三，之后董三就在祭祀台出了事，我觉得和了尘有关系，可当初被绑架的不只是董三，还有宋清慈，你想啊，当时事情都闹的那么大了，寺庙都封了，可了尘还是冒险也要绑架宋清慈……” 她一双桃花眼，此时亮晶晶的盯着容二说：“会不会一开始他们要绑架的人就是宋清慈？如果真是这样，当时想不通的很多疑点就想通了。” 容二笑了一下：“对，他们是绑错了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宋清慈。” 宋清月皱眉：“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宋清慈？” 容二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绑架宋清慈，所以这两天他一直跟踪宋清慈，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宋清月知道宋清慈是重生的，她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和宋清慈重生有关系？ 她看了容二一眼，，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说的多了，会连她也牵扯进去，而且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了尘呢？”宋清月问。 之前还能藏着掖着，如今祭祀都被毁了，整个上京都人心惶惶的，了尘必然不能独善其身了。 容二道：“他早就不在宝华寺了，我们下山后，就被一批神秘人带走了。” “陛下的人吗？” 宋清月小声问，。 容二摇头：“是宫里的，具体是什么人不好说。” 宋清月叹了口气：“感觉好复杂。” 她又抬头看着容二：“你觉得和你身上的蛊虫有关系？” 容二靠着马车壁，又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子：“无论是了尘，还是突然发疯的董三都和巫术有关系，只可惜现在线索都断了。” 宋清月冲他笑了下：“谁说断了？” “目前发现的和巫蛊有关系的，除了撞死的董三小姐，宝华寺的了尘，还有一个……” 容二眯了眯眼睛：“你院子的那包头发？” 宋清月点头：“这个人就藏在宋府，如今牵扯到宋清慈，这不就连起来了？” 她笑的有点狡猾，又有点得意，容二看着这样的宋清月，晃了晃神，鬼使神差的问：“这件事很危险。” 宋清月说：“我有分寸，顺着宋清慈这条线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若是能找出那个人，或许有能解了你蛊虫的办法。” 容二盯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为什么对我好？” 宋清月想也没想的说：“因为你对我也好啊。” 这还用问吗？ 第128章 又跟人约架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谁会对说无缘无故的好呢？ 容二帮了宋清月多少次，就算是有目的性的帮忙，可这个情，宋清月领了。 而且关系到宋清慈，她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她和宋清慈的脸皮已经扯了个稀巴烂，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宋清月自然要做好准备的。 容二半晌没说话，马车走了一段，容二让马车掉了个头。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宋清月问。 容二道：“骑马。” 宋清月不理解容二的脑回路，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骑马，她不会呀，小时候骑过驴，不知道有没有用。 宋清月还以为容二要带她到马场之类的地方骑马，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地方。 站在京郊护卫营的大门前，就算是宋清月也忍不住有点虚：“二公子，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容二带着她进了护卫营，训练的热火朝天的众位兵士都忍不住朝他们看过来。 容二就是个风云人物，他作为这里的教头，第一天来，就吊炸天的把宁王打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如今第二次来，就带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这种骚操作，很难不惹人注意。 容二却浑然不觉，一路走到马场，很熟练的选了两匹马。 如果目光有攻击性，宋清月大概就是个筛子了。 她瑟瑟的跟在容二身后进了马场。 宋清月看着两匹高大油亮健硕的大马，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容二公子，以我这个身高想要爬上去都很难啊。” 容二低头看了她一眼，确实不是很高。 “没事。” 他提着宋清月的领子一把将她扔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上了马背，一声“驾”之后，马儿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宋清月“…” 容小华，你大爷… 一圈下来，宋清月才敢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扯着容二的衣服，容二这人穿衣服就爱穿的松松垮垮的，被她一扯，跟只锁骨精让人浮想联翩。 “学会了吗？”小华问。 “你说呢？” 宋清月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容二被她张牙舞爪的模样逗笑了：“这样，手这样…” 容二给她讲了一遍要领，带着她骑了几圈，宋清月渐渐掌握了一些要领。 “我能不能换一匹小点的马？”宋清月问。 容二：“不能。” “为什么？这匹马太高了，而且看起来好凶。”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战马，搞不好，宋清月摔下去就玩完了。 容二完全get不到宋清月的点，扫了一眼马场，虽然没说话，可是宋清月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说，除了战马，其他的都是垃圾。 宋清月看着他欠揍的帅脸摇摇头，决定不和奇葩计较。 容二很有耐心，一点点的教，宋清月一点点的学，实践了几次，便有了感觉，自己也慢慢的骑了几圈。 “跑起来。”容二说。 “我不敢！”宋清月坐在马上感觉像是站在二十层楼，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话音刚落，容二一脚踢在了马屁股上。 宋清月“…” 容小华，我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因为有容小华的暴力教导，宋清月总算是学会了骑马，她很高兴，脸蛋白中带粉，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勾人的很。 军营里都是糙汉子，都在悄悄的用眼睛瞟她，可是碍于容二的淫威，也不敢太过分，都在私下议论。 容二抱着胳膊看着宋清月，眼底也染了笑意。 容二的作派自然有人看不惯，李威便是其中一个，他是这里的一个小官，算是宁王的心腹，容二把宁王打成那样，他们心里自然不高兴，容二今天又带了个女人，来，李威便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几个人到了容二身边。 “容教头，这里是军营，不是容府的后花园。” 李威说。 容二侧头，看到宋清月骑的挺稳，这才看向李威，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怎么？你不服？” 他声音很轻，语气平淡，却说着最嚣张的话。 不仅是李威，就连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人都觉得容二太嚣张太目中无人。 李威道：“容教头，这是军营，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你既然是这里的教头，就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容二皱眉，眉眼间有了几分不耐烦：“我认得你。” 李威一愣。 容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只有打赢我的人，才配质疑我的决定。” 李威一怔。 其他几个人也变了脸色。 “不敢吗？”容二又问。 李威也是个暴脾气，早就憋着一股劲想给宁王报仇，如今容二一在挑衅，他攥紧了拳头，不顾身边人的阻挠，冷声道：“若是容教头输了该当如何？” “输了自然要跟陛下辞官了，不然哪有脸还待在这里。”容二看了一眼李威：“你输了也要辞官吗？” “李副将，不可。” “是啊，算了，不要答应他。” 周围几个人都在劝阻，李威抬头对上容二嘲讽的目光，输人不输阵，他咽不下这口气，也丢不起这个脸。 再说了，他打听过了，之前容二打了宁王后，自己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就是个病秧子，难道自己连个病秧子也打不过？ “好，我答应。” 容二轻笑：“提前说好，输了可不许去告状啊。” 他这话实在暗戳戳的捎带宁王。 李威：更气了怎么办？ 待会一定打死他这个白斩瘦毛鸡。 宋清月万万没想到，她就骑马溜了一圈，容二又跟人约架了。 她无奈的看着他，这人还真是爱打架。 有了上次宁王的事，这一次，来看比试的人更多了，将整个看台围的水泄不通。 军人都佩服强者，容二上次暴打宁王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若是再打赢李威，他在军中就算是立威了。 宋清月站的位置还不错，周围也没人挤来挤去的，不过偷偷看她的人倒是不少。 被发现了还都不好意思的挪开脸，宋清月对他们笑笑，都是年轻大小伙子，宋清月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比试开始，宋清月正准备好好看看，一抬头，就看见李威被一脚踹翻的情景，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李威扑过来，然后容二踹了他一脚。 李威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容二也不着急，久站在那慢吞吞的等着。 他这样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李威。 然后李威又一次爬在了地上。 众人“…” 第129章 我不会害你 众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他们也可以这轻松的打败李威？毕竟李威看起来好弱… 可大家回过神都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李威不弱，宁王也不弱，是容二太强了。 他的长相太漂亮，身子骨又瘦，会有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可是… 好欺负吗？ 当年和西羌的一战，风沉谷里的人皮灯笼据说烧了整整一夜，亲眼目睹过的西羌人直接吓尿了裤子…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谁能做到？别说取上将首级，就是靠近上将都不可能。 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容二早就是当之无愧的梁国战神。 在容二第三次踹倒李威的时候，李威再也爬不起来了。 满堂喝彩！ 众人看向容二眼神中满是崇拜佩服。 然而容二公子就在众人狂热的眼神和喝彩中，弯着腰咳嗽起来，看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 宋清月第一个跑上台查看他的情况。 “哪里不舒服？”宋清月问。 容二：“回去说。” 宋清月一愣，她看了一眼容二，除了脸白点，没什么不对的。 他是装的！ 宋清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却还是配合着他演戏，做出他旧病复发的模样，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带着容二出了护卫营。 马车上，宋清月道：“别装了，没人了。” 容二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为什么装病？”宋清月问。 容二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整理被宋清月弄乱的衣服，这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事之后再整理一样。 宋清月摇摇头赶走脑海中不健康的想法。 容二边整理衣服边说：“我要查宋清慈。“ “这和你装病有什么关系？” 容二：“我病了那些人才会放松警惕，我才能好好查查你们宋府。” 宋清月不理解。 容二：“我准备住在宋府慢慢查。” 宋清月“…” 他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容二就含笑看着宋清月，活脱脱一只男狐狸精的模样。 宋清月皱眉：“我不同意。” 她怒道：“很容易被发现，再说，我不要名声的？” 容二挑眉：“名声？你还有名声？” 宋清月“…” “就算没有，你也不能住在我那，会被人发现，就更容易打草惊蛇。” 容二：“我自有分寸。” 宋清月想打死他，怎么就柴米不进呢？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他说完不等宋清月回答就跳下了马车。 毫无疑问容二公子是一朵奇葩，谁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宋清月深怕他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战战兢兢的过了几天。 青芽道：“小姐，你怎么了？” 宋清月摇头：“没事没事。” 容二没等来，成明小郡王倒是来了。 成明是来找宋墨涵提亲的。 宋清月一个激灵，吓的砸了手里的茶杯。 青芽说：“成明郡王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小姐，我们要不要通知二公子？” 宋清月皱眉：“他真的是来提亲的？” 彩蝶点头：“是啊，还带着东西呢，老夫人都惊动了。” 宋清月想，应该是他腿的问题。 成明怕是着急了，要和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了。 宋清月当然不想嫁给成明郡王，便让彩蝶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 成明待了没多久便走了，宋墨涵那边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宋清月有点忐忑。 这天，她刚出门，就巧遇了成明郡王。 他脸色很不好，胡子拉碴的，瘦的跟容二差不多，年纪轻轻一个俊俏小郎君忽然变成这样，宋清月还吓了一跳。 “小郡王好巧啊。”宋清月干笑了一声。 看着依旧明媚动人的宋清月，成明郡王的手指攥紧，冲她皮笑肉不笑道：“多日不见，宋二小姐风采依旧。” 宋清月笑：“多谢郡王夸奖。” 成明冷笑。 宋清月被他笑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青芽忽然惊呼一声。 四周忽然多了一些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成明道：“宋清月，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这不是没办法了么，谁知道宋墨涵那个老匹夫会拒绝本王的提亲？” 宋清月一怔，宋墨涵会拒绝成明的提亲，这倒是让她十分意外。 她还没想到明白的这是怎么回事，成明的人已经靠近了。 “小郡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成明冷笑了一声。 宋清月被劫持上了成明的车，成明腿脚不好使，只能靠着车壁，像个饱经风霜的流浪汉。 “你想干什么？”宋清月问。 成明抬了抬了抬眼皮道：“你之前说过，宋清堂死了，而我还活着，是不是就觉得，我占了便宜？” 宋清月皱眉，没有回答他，如今的成明看着不太正常。 成明苦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说不上是谁占便宜。” 他忽然抬手，宋清月往旁边一躲：“你干什么？” 成明：“你头发上有东西。” 宋清月抬头，，她头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片树叶。 成明发了一会儿呆才说：“别指望容二救你，他那个病秧子如今也自身难保了。” 容二病了？ 她怎么不知道？ 宋清月想到他前几天说的话，忽然想到他应该是的装病，然后自己去查什么事情了。 成明不知道宋清月想什么，他坐的极其不舒服，加上马车的颠簸，脸色十分不好看。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别紧张，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成明郡王不吭声。 宋清月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既然他不说话，她就静观其变好了。 马车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宋清月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是去宝华寺的路。 想到了尘，宋清月就有点不舒服，她一点都不想去宝华寺。 成明哼哼唧唧的，看样子实在不舒服，宋清月说：“你按着这里，轻轻的按摩。” 成明看了她一眼，便按照她的方法按摩，果然疼痛减轻了不少。 “我不会害你，一会儿就送你下山。”他低声说。 宋清月也没有接话。 第130章 许你正妃之位 上了山，宋清月被带到一间禅房中，屋子里点了檀香，蒲团上，一个打扮十分华贵的女人正在拜佛，听到动静，这才起来。 三十多岁，很漂亮的女人，眉眼间和成明郡王有些相似，宋清月看了成明一眼，成明说：“这是我母亲。” 宣嫔娘娘。 宋清月不知道见了皇帝嫔妃要做什么反应，一时间倒是站着没动。 宣嫔也没有怪罪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宋清月道：“二小姐不必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晨儿说，你能治好他的腿，这孩子就跟魔怔了一般，谁都不信就信你。” 她没有自称“本宫”，也没有摆架子，反而是这么温和和善的和宋清月说话，面对这样的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宋清月反而不好在再生气了。 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宋清月说：“娘娘，既然您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弄来，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郡王的腿确实伤的不是很重。” 宣嫔一愣，她没想到宋清月会这样说，要么是她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她是真的有本事。 宣嫔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宋清月就把当初和成明郡王说的话说了一遍。 “难是不难，可是条件不行，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在治疗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宋清月看着宣嫔道：“娘娘，您懂我的意思吧。” 宣嫔明白了，宋清月是真的能治，只是成明不值得她冒险，所以她直接拒绝了。 成明再一次听到她说这话，忍不住嘀咕道：“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不用你负责。” 宋清月看小孩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成明不服气道：“之前我在宝华寺受伤，你不也治了吗？那就没有风险了？” 宋清月说：“那次不是容二公子说，出了事他担着的？” 成明“……”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他皱眉看着宋清月，这个女人还真是…… 宣嫔却笑了：“宋二小姐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宋清月也不恼怒说：“传言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我和郡王无亲无故，甚至还有仇，我若是无私到不计较一切给他治病，娘娘您怕是也不敢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成明想到了宋清慈，他当初刚受伤，宋清慈就说一定会治好他的腿，可是后来…… 成明吸了口气，该死的，他居然觉得宋清月说的有道理。 宣嫔看了看不成器儿子，叹了口气道：“宋二小姐若是真能治好晨儿，我和晨儿便欠你一个人情，若是治不好，也只当是他自己命不好，我们母子不会怪任何人。” 宋清月一愣，她就是个黄毛丫头，理论上来说宣嫔不应该信任她才是，就算是她说的天花乱坠，事关自己儿子身家性命，也不该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宣嫔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实不相瞒，来找二小姐之前，我去问过宁王，甚至还找人往容府递了信，甚至赵家我们通过消息的。” 宣嫔和宫里的赵嫔关系不错，她是经过考察，并且权衡了利弊，才做了决定。 宋清月倒是多看了一眼这位宣嫔娘娘，果然，在宫里混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她倒是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到，不用乱飞唾沫，也没有后顾之忧。 “宁王没有说我坏话吗？”宋清月问。 宁王这次被她和容二去了半条命，怕是恨他们恨的要死，难道还会说什么好话？这倒是让宋清月意外了。 宣嫔笑了，心想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宁王和晨儿的关系自小就不错，他自然是希望晨儿好的。” 尽管如此，宁王在宋清月这里依旧是个狗男人。 宣嫔：“二小姐还有什么疑惑吗？” 宋清月：“娘娘不问问我从哪里学的医术吗？” 宣嫔放下手里的茶杯，长舒了口气道：“人人都有秘密，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她顿了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道：“男人总以为女人很蠢，其实他们才是最蠢的，他们以为可以玩弄女人，其实不过也是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罢了。” 成明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宋清月却在想，这是个明白人，看来宋清堂和成明的事情，她应该是起疑了，甚至已经怀疑宋清慈了。 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宋清慈和宫里不少人都交好，自己的力量太单薄，有个盟友总算是好，而且还能解决了成明的提亲危机，一举两得。 宋清月正要说话，成明郑重道：“你尽管治，我死了不怨你，我若是好了，必许你正妃之位。” 宋清月“……” 宣嫔：儿子是个憨憨，要怎么办？在线等！ 和宣嫔说好了一系列的细节什么，宋清月便给他们列了一个单子，让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便派人宋清月下山。 宋清月一走，宣嫔就站起来，走到成明面前，在他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母亲，你打我做什么？” 成明捂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娘。 宣嫔没好气道：“你那个正妃之位你当谁都稀罕呢？” 她难道看不出来，宋清月对成明毫无意思？ “那也总比跟着容二强吧。” 宣嫔觉得这儿子不能要了，太蠢了。 而宋清月下山途中却在想成明手术的事情，缺东少西，她真的是很担心出问题。 马车忽然停下来：“怎么了？”宋清月探头出去问。 阿树说：“前面有辆马车挡路了。” 阿树前去查看，宋请月靠着车壁想事情，很快阿树就回来了：“山上的落石挡了路，正在清理。” 宋清月点点头，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的下车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前面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张清俊冰冷的脸露出来，是个年轻的公子哥，他看了宋清月一眼，微微一愣，大概是被宋清月的美貌惊了一下。 出于友好，宋清月冲他笑了一下，那人没说话，放下了车帘。 宋清月也没有在意。 青芽都快急死了，看到宋清月好好的回来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 宋清月道：“回去说。” 进门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宋清慈，两人互相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声贱人，各自转身离开。 第131章 有没有一点自觉 路上，宋清月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有些失神，她在想，容二是不是混进来了？若是混进来的话，是不是已经装扮成小厮或者护院的模样了？ 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容二那样的身高，在梁国算是拔尖了，很难装扮成其他人。 她又四处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青芽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是絮絮叨叨的说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护卫什么的。 宋清月觉得不可能，有护卫那是宋清慈的福利待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命，不过她倒是有点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宋墨涵拒绝成明郡王的提亲？ 成明手里定然是抓着一个大把柄的，能让宋墨涵不顾身家性命，拒绝成明郡王，这其中一定有龌蹉。 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月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回到凝晖院，宋清月看着床上躺着睡觉的那位仁兄，她终于孩知道容二公子藏在哪里了。 呵…… 青芽看见宋清月站在门口冷笑，狐疑的探头，等看到容二公子的时候，青芽咽了咽口水，识趣的跑了。 宋清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男人自觉？ 容二的警觉性还算是不错，宋清月一进来他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宋清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清月“……” 你这痴女等待晚归丈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还要问你呢，你这床上铺的什么，怎么这么硬？” 宋清月呵呵…… 容二揉了揉头：“我昨晚盯了宋清慈一夜，困了，就没回去。” 宋清月“……”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困了就可以随便进一个女子闺房躺在人家床上睡觉了？ 宋清月盯着容二：“容二公子，我怀疑你在耍流氓。” 容二并不理会，伸了个懒腰：“我饿了。” 宋清月“……” 徐妈妈的手艺很好，宋清月教她做了一道炸酱面，徐妈妈学的很快，很快便出师了。 肉酱配着蔬菜，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吃饱了，宋清月的气也消了不少。 “查到什么了？”她问容二。 容二摇头：“喂了一晚上蚊子，什么都没查到。” 宋清月“……” “你为什么不让你手下去做？比如你的暗卫什么的？” 容二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和边说：“我哪有那种东西。” 宋清月转头看着他：“你认真的？” 容二点头。 他没有，都养在杨百万那里，这不算骗人吧？ 宋请月对他报以深深的同情，心想容二混的果然很惨。 容二微微眯着眼睛，像一只吃饱了大猫，仔细的观察宋清月的表情，发现装可怜这一招还挺管用的，宋清月就是吃软不吃硬。 宋清月却在想，他混的这么惨，一点都不如宁王，看来自己得夹紧尾巴做人，不然下再和宋清慈对上，好像没有人家后台硬。 两个人各怀鬼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今天还要去盯着宋清慈吗？” 容二点头。 宋清月看了看天色不早了，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容二假装没看见。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道：“我天不亮就回来，给我留门。” 宋清月：“我现在不是你的丫环。” 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容二笑了笑，跳窗户走了。 宋清月“……” 第二天，宋清月醒来也没有见到容二，心想他应该是回去了，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刚爬起来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容二。 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个人，宋清月的瞌睡都吓醒了：“你……你怎么还没走？” 容二：“成明来提亲了？” 宋清月点头：“不过宋墨涵拒绝了，而且我和宣嫔娘娘达成了协议，我给成明治病，他不会再提亲了，” 容二垂了垂眼睛：“宋相为何会拒绝？” 宋清月说：“我也想不通，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没好事，你说他不会是想把嫁给什么鳏夫或者老头子吧？” 容二轻笑了一声：“很有可能。” 宋清月：“我认真的，他没有理由拒绝的，成明一定是抓着他要命的把柄，是什么能让他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也要拒绝成明郡王？” 容二也正色了几分：“我去查查，我怀疑和宫里有关系。” 不是位高权重的人，谁能让宋墨涵这么忌惮？ 宋清月的脸色有点难看：“皇上？” 不会吧，她到底是何德何能？ “是不是皇上看上我了？毕竟我这么美，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刚刚喝了一口茶的容二直接喷了。 宋清月“……” 不过宋清月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青芽从外面进来道：“二小姐，姜珊和宋清芳来了。” “她们这么早来做什么的？”宋清月狐疑。 青芽也觉得奇怪，为难的看了一眼容二。 宋清月也在想，难道是看到容二了？ “就说我还在睡觉，让她们下午再来。” 青芽正要出去说，外面宋清芳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来看看二姐姐，你们这几个贱婢拦着我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姐姐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呢。” 宋清月微微沉了沉眼睛，果然是为了容二来的。 她扫了一眼四周，除了床底下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可容二公子一定不会藏在床底。 “二姐姐，我们来看看你，就让我们进来吧。” “四表姐，算了吧，二表姐还没起来呢，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姜珊茶里茶气的劝，眼睛却是直往屋子里瞟。 其实这件事确实是因为容二起的，姜珊他们住的院子挨着凝晖院，这边有什么动静，那边多少能留意到。 首先丫鬟们聊天的时候，说到了宋清月昨天吃了很多面，这个量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饭量。 虽然白芊芊说过要和宋清月和平共处，可是姜珊心里却是不服气，每次看到宋清月那张脸，她就嫉妒的要死，她和宋清芳那么快的成为“好姐妹”也是因为，她们两个都讨厌宋清月和宋清慈。 她巴不得宋清月姐妹倒霉。 听到丫鬟们这么说，她就留了个心眼，昨天一直没睡觉盯着宋清月那边，果然看到人影飘了出去。 当时容二速度太快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她就是运气还哦啊，早上上茅房的时候，又看到了一道人影进了宋清月院子。 这一下，姜珊顿时激动了，她不敢跟她娘说，只好匆匆找了宋清芳，拐弯抹角的将这件事说了，宋清芳眼睛顿时都亮了，于是两个人便急匆匆的来捉奸了。 第132章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 宋清月若是知道，肯定要仰天大笑，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宋清慈还没怎么着，她就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两人正在吵闹，就见宋清月打了个哈欠，从屋子里出来了。 “两位妹妹，有什么事吗？这大清早的。” “二姐姐，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宋清芳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二姐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说着就要往里冲，被青芽拦在门外。 “贱婢，你敢拦我？”宋清芳怒道。 “我的丫头用不着你来教训。” 宋清月冷冷看了一眼宋清芳：“宋清芳，你不是来看我么，如今也看到了，我们不熟，以后少来我这里。” 宋清芳气的脸都红了，越发觉得宋清月这里有鬼。 “宋清月，你这么拦着我，是不是屋子里藏了什么人？” 宋清月忽然笑了：“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看见了？” 宋清芳道：“姜珊看见了。” 一旁的姜珊暗骂了宋清芳一句蠢货，见宋清月看过来，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我早上看到一道人影进来了，我……也是担心表姐，害怕这院子进了贼人。” 宋清芳得意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冷冷看了姜珊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表妹是不是看错了，这府里哪里来的贼人，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又不是寡妇，没想到也能惹上这样的是非。” “二表姐这话什么意思？”姜珊红着脸，她自然听出宋清月话里讥讽的意思。 宋清月道：“我们相府戒备森严，从来没有过什么贼人，倒是表姑一来就有了贼人，这贼人进了谁的屋子，这可是说不准。” “你……”姜珊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装可怜，暗戳戳下手可以，可是真要和人吵架，姜珊可不行。 宋清芳见宋清月百般阻挠，越发觉得她屋子里有鬼，可青芽会功夫，她挡在门口，宋清芳进不去。 就在几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姨娘和白芊芊也闻风来了。 白芊芊一进门，就狠狠的瞪了姜珊一眼，刚刚宋清月说她的话，她自然也听到了，可这是姜珊先招惹宋清月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最近倒是哄的老夫人很高兴，可是宋墨涵那边她一共就见了他两面还没说几句话，进展的很不顺利，在没有坐上宋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之前，她如今可不敢和宋清月也撕破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芊芊进门就先教训的了姜珊。 姜珊也是十分委屈的看着白芊芊：“娘……” 她现在后悔死了，没想到宋清月这么难缠，不过她敢肯定那个人一定还在宋清月的屋子里。 “给我闭嘴，还不快向你二表姐道歉。” 姜珊红着眼睛，不愿意开口。 又不是她的错。 秦姨娘在这边有眼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狗咬狗的事情她最乐意看到了，便装模作样的说：“四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呢。” 宋清芳道：“姜珊亲眼看见有个男人进了她屋子，宋清月若是心里没鬼就让大家进去看一眼。” 姜珊“……” 我不是，我没有，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白芊芊也皱了皱眉。 秦姨娘看着宋清月道：“二小姐，你看这……要不就让大家进去看一眼？也省的姐妹们起龌蹉？” “无凭无据的就污蔑我，要进我屋子，那我还说看到有人进了宋清芳的房间，秦姨娘是不是也要带大家一起去看看？” 说完她还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的白芊芊母女。 “你说呢，表姑？” 秦姨娘干笑了一声，不好接这个话。 倒是宋清芳认定了宋清月心里有鬼，吼道：“宋清月，你能跟我比吗？你娘的事谁不知道，你们母女两个都是贱人破鞋……” 宋清芳还没说完，就被宋清月狠狠的抽了一个巴掌。 她大概是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清月。 “你……你敢打我？”宋清芳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变了调。 宋清月冷笑一声：“青芽，给我按住她。” 青芽有些功夫，对付宋清芳足够了，一把拉住宋清芳的胳膊，徐妈妈则是扯住了宋清芳的丫环，不让她上去帮忙。 然后，宋清月左右开工，足足抽了宋清芳十几个巴掌。 宋清芳堵在嘴里的话一句都没有骂出来，院子里的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应了。 谁也没想到就是吵架而已，怎么就动手了，以前大家不是天天吵，就算是动手也是下人动手，哪有主子动手的？ 宋清月甩了甩发疼的手，走到宋清芳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乘着伤还在，赶紧回去告状吧。” “你……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宋清芳捂着脸恶狠狠的走了。 宋清月的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众人说：“都回去准备准备，待会还有大戏要看呢。” 秦姨娘看着这样的宋清月都有点发憷，没说什么，急匆匆走了，正如宋清月说的，二房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是狗咬狗，可是她心里却有点发虚。 白芊芊走到宋清月面前，想说什么，宋清月揉了揉发疼的手道：“表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白芊芊有种不好预感。 宋清月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言外之意，像你这样的货色，到处都是，比你强女人也是一抓一大把，别给脸不要脸。 白芊芊微微沉了沉眼睛，眼底有一丝恼怒，宋清月的讽刺她听到明白。 “珊儿不懂事，这是个误会。” 白芊芊陪着笑脸说。 宋清月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至于姜珊早在宋清月打宋清芳的时候就已经吓哭了。 白芊芊只好带着姜珊走了去，她得准备一下一会儿该怎么做。 院子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宋清月进了屋子，看着罪魁祸首。 容二公子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因为打人，宋清月的手现在还麻麻的，疼的都快没什么知觉了。 “疼吗？”他问。 宋清月“…” 第133章 自己动手比较痛快 “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们去就好了。不用自己动手！”容二说。 宋清月却道：“自己动手比较痛快。” 尤其是宋清芳骂阮氏的时候，那股愤怒的情绪压都压不住。 “你还不走？再不走一会儿真要来搜人，你怎么收场？”宋清月问。 容二却还在看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才说：“大不了我娶你。” 宋清月一愣，随即笑了：“好了容二公子，你先回去，别给我添乱，我得准备准备，一会儿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容二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他功夫很高，凝晖院又偏僻，躲开府里的人不是问题。 他一走，宋清月才松了一口气。 徐妈妈拿了药膏来：“小姐擦擦吧。” 宋清月看了眼自己的手，认命的点点头。 简单洗漱一番，又擦了药膏，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老夫人那边就派人过来了。 … 老夫人的腰伤好了不少，这期间宋清月一次都没有来去看过她，她正在气头上，又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便愈发生气，这次定要给宋清月一点教训。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三堂会审的画面。 白芊芊和姜珊坐在一旁安静如鸡，姜珊显然是吓坏了，脸色很不好，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宋清慈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坐在老夫人旁边准备看戏。 宋清芳和二夫人则是一副恨不得杀了宋清月的表情，在宋清月一进门，二夫人就扑了过来：“贱人，你敢打我女儿，我打死你这个破鞋贱人。” 她刚一靠近，青芽就上前拦住了她，二夫人打不到宋清月便打青芽，宋清月见老夫人不出声阻止，微微沉了沉眼睛，一脚踢在二夫人腹部的一处穴位上，二夫人顿时身子一软只觉得没了力气，抱着肚子愤怒的看着宋清月：“你…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宋清月没回答，而是对老夫人行了个礼：“祖母安好。” 老夫人脸色阴沉，皱褶的皮肤配上这副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 “还不跪下。” 又是这句。 “不知孙女犯了什么错？”宋清月并没有下跪，虽然说入乡随俗，可是到目前为止，她真的是很不习惯要给人下跪的。 “嚣张跋扈，出手伤人，公然打伤自家姐妹和婶婶，这还不够？”老夫人看着地上的二夫人显然也是动怒了，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 宋清月连长辈都敢打，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今天打了二夫人，是不是以后就要打她了？ 宋清月道：“祖母，凡是讲究个前因后果，您刚刚也听到了，二夫人她骂我是破鞋，若不是亲耳听到，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一个官家夫人口中说出来的。” 她看着老夫人又说：“父亲现在是一国丞相，在外的名声对何其重要，我是嫡女，是父亲的女儿，可二夫人和宋清芳，张口就是破鞋贱人，还要上来打我，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说我们相府多没有规矩呢。” 老夫人皱眉，气的身子都在发抖：“巧言令色！！” 宋清慈多看了宋清月一眼，她今天口才倒是不错了。 宋清月又说：“早上，宋清芳不问青红皂白，带着姜珊就去我屋子里捉奸…” 她说到这笑了：“祖母，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笑，我未出阁，她们两个算什么的东西，就敢来我屋子捉奸？” 姜珊低了头，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是要借刀杀人，可是这刀还是割到了自己。 宋清芳怒道：“你这个贱人，若是没有鬼，你怕什么？” 宋清月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您看，她当时就是这样去质问我的，还辱骂我母亲，我才动手的，我也是气极了，下次她若是敢这样污蔑祖母，辱骂父亲，我还会动手帮二房教训教训她。” 宋清芳捂着脸，气的就要上去打人，二夫人倒在地上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场面一度混乱。 “够了。”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看看你们，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老夫人这话说的也不错，宋府本来就是暴发户一样的存在，和人家那些老牌贵族们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宋清慈倒是很乐意看这狗咬狗的戏码，于是她开口道：“祖母消消气，这四妹妹有错在先，不问青红皂白就去二妹妹屋子里，确实不妥当，可二妹妹打人也不对，双方都有错，不如各打五十大板！” 这是打算一锅端了。 宋清芳首先不同意，她挨了打，受了委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祖母，姜珊亲眼看到有男人进了她屋子的，孙女没做错。” 姜珊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此时此刻，她万分后悔。 老夫人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她：“姜珊，你说，到底有什么看到男人进凝晖院？” 姜珊还记得白芊芊的话，白芊芊让她否认，说自己眼花了，可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就连宋清慈都看出不对了，她看了宋清月一眼，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鬼，至于那个白影… 难道是容二？ 容二的轻功整个梁国的无人能及，若是他来倒是说得过去。 容二他居然… 那股愤怒和不甘又一次冒了出来，自己前世求而不得的人，求而不得的事，为什么在宋清月这里就会变的如此容易？ “祖母，这事可大可小。”宋清慈小声道：“二妹妹一向糊涂，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们宋府的脸面可就真的要丢尽了。” 宋清慈暗搓搓的上眼药。 老夫人皱眉，沉声道：“姜珊，你说，到底有没有看到有人进了凝晖院？” 姜珊看着众人的目光，咬着嘴唇，不顾她娘的反对，心一横说：“我…我确实看到一道人影进了凝晖院。” 宋清芳大笑：“宋清月，我看你还怎么抵赖，在府中和男人私会，你果然和…”她正要说阮氏，想到早上的事情，硬生生忍着没说。 白芊芊知道，姜珊这么一说她和宋清月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也只能顺着姜珊的话说了：“老夫人，还是查清楚的好，免得冤枉了二小姐，珊儿年纪小，不懂事，看错也是有的。” 二夫人已经被人扶了起来，疼痛减小，似乎也能说话了，她张口道：“老夫人，您要为芳儿做主啊，你看看她的脸，这要是毁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第134章 一起跪祠堂 老夫人沉了沉眼睛，她是想要给宋清月一个教训的。 府里出了一个宋清慈还不够，如今又多了个宋清月，她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宋清慈一眼就知道老夫人怎么想，在场的可都是她的仇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便添油加醋的说：“祖母，府里最近确实不太成样子，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老夫人点点头：“你们个个都有错，我老了，也不消说你们谁错了，清芳和清月去祠堂跪三天，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一百遍。”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姜珊，并没有说什么。 姜珊松了一口气。 白芊芊却是心一沉，老夫人不罚姜珊，这是摆明了把她们母女当外人。 这可不是好现象，她们现在得罪了宋清月，二夫人那边宋清芳虽然是个蠢货，可二夫人精明的很，很快就能回过味来，要是在没有了老夫人这个靠山，她们母女两个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白芊芊不甘心。 “老夫人，这件事珊儿也有错，不如让她和二小姐四小姐一起受罚，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老夫人看了一眼白芊芊道：“珊儿是该管教管教了。” 宋清月就算是在胆子大也不敢在府里私会男人，多半是姜珊在背后挑拨宋清芳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他们宋家的事情哪里轮到一个外人来挑拨？ 白芊芊还没有进门呢，就耍这种手段，想要毁了她宋府的两个姑娘，心思也够恶毒的了。 她虽然自私，可是在宋府利益面前，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也没有老糊涂到连姜珊这点手段也看不出来。 老夫人是想娶一个和自己一条心的当家主母，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蛇蝎，所以这件事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给宋清月宋清芳这样的惩罚。 白芊芊也回过神来，虽然后悔可是也无计可施。 宋清月觉得这个惩罚还行，不痛不痒，女戒可以找别人去抄，至于禁足，她很快就要给成明郡王治腿了，到时候老夫人还敢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宋清月乖乖的去跪祠堂了。 二夫人十分不满，可是老夫人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也不好说什么，狠狠的瞪了白芊芊母女一眼，转身走了。 至于宋清慈，看着白芊芊母女冷笑了一声，看来不用自己动手，就狗咬狗了，她乐的看戏。 “娘……那我要不要去跪祠堂？” 姜珊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怯生生的问。 白芊芊没说话，回到他们住的院子，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蠢货，” 白芊芊的脸上满是怒气，姜珊吓的大气不敢出。 “你这个蠢货，毁了一切，我告诉你，若是不能在宋府站稳脚跟，你就等着回去随便找个人嫁了，我们母女两个继续回去吃糠咽菜，被你舅舅卖了好了。” 她虽然生气，可是说的也是实话。 她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婆家活不下去，娘家嫂子侄儿们也容不下，她们母女两个过的并不好，她大哥又是个不靠谱的，若是不能在宋府站稳脚跟，她们两个真的会被卖掉。 其实就算是老夫人不找人来请她们，她们两个已经做好了来上京的准备，反正都是寄人篱下，宋府比白家好多了。 本来已经哄好了老夫人，就算是她不嫁给宋墨涵，也能给将姜珊说一门不错的亲事，谁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精心谋划，会被姜珊一个举动给毁了个彻底。 姜珊满脸的眼泪：“娘，我不想回去，女儿知道错了，这接下来怎么办啊。” 白芊芊长舒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清月和宋清芳一起去了宋家的祠堂，宋家的老家不在上京，祠堂里供奉的也就是宋家这一支的祖宗，平日里就是下人来打扫，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来祭拜。 宋清月跪在蒲团上，外面忽然进来几个下人，将她和宋清月的蒲团给撤走了，摆明了是要给她们个教训。 宋清芳的脸上抹了药，这时候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怖，看着宋清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十分阴毒。 宋清月懒得理会她，她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疼得不行，这要是跪上三天，腿都要毁了，难怪古人都不长命，这么折腾能活得久才怪。 她刚站起来，外面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便走过来道：“二小姐，你别叫奴婢为难。” 宋清月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又跪了下来。 她无语的笑了一下，果然人不能做坏事，这才做了一点坏事，把白芊芊招来了，自己先遭了报应了。 “你还笑的出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里受罪！”宋清芳现在都恨死宋清月了。 宋清月瞥了她一眼说：“你就是个蠢货，被人当刀使了，还不自知。” 宋清芳听到宋清月骂她顿时怒了，可是想到她说的话，又不由皱眉。 她想到了姜珊！ 是她挑起的事，如今她和宋清月都被罚了，可姜珊好好的… 宋清芳冷哼：“姜珊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不过你，我也不会放过。” 宋清月道：“整日不放过这个不放过那个，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自己嫁出去吧，毕竟府里刚来了一个姜珊，只有她和你年龄一样，身份差一点，可人家比你长的好看，你说她会不会抢了你的婚事？” 宋清芳一怔，宋清月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 姜珊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等等，她为什么要觉得宋清月的话说的有道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清月乐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我这么说就是挑拨你和姜珊的关系，不过呢，你也好好想想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是好姐妹，还是有人在利用你。” 宋清芳不说话了。 宋清月跪的腿疼，她刚想活动活动，那个婆子便又出现了。 宋清月才知道，她之前想的天真了，跪祠堂不好受，回头禁足或许还有办法，可是抄女戒，老夫人一定也会派人盯着她。 她真是大意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来了个丫环，跟婆子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很快婆子边走过来：“二小姐，起来吧。” 宋清月一愣。 宋清芳忙道：“那我呢？” 婆子冷着脸道：“老夫人只说让二小姐出去，至于四小姐，还是继续跪着吧。” 宋清芳“…” “凭什么她能起来，祖母偏心，我不服。” 宋清芳又开始嚷嚷，可没人理会她，宋清月冲她露出个笑来：“再见了，四小姐。” 说完走出了祠堂。 第135章 奇葩三哥 宋清月很奇怪，老夫人可不是个慈祥的祖母，不会这么快就开恩让她出去的。 等到了外面，看到晨风的时候，宋清月总算是明白了。 晨风拱手道：“宋二小姐，二公子病了，大长公主请您过去帮忙看看。” 大长公主没有那么闲，肯定是容二的主意。 老夫人不知道，还以为真是大长公主的旨意，打死她都不敢得罪大长公主，也不敢耽误容二公子的病，便匆匆让人将宋清月叫来了。 宋清月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跟着晨风走了。 刘妈妈说：“也不知道这二小姐怎么就入了大长公主的眼。” 大长公主最是清高孤傲的人，除了皇室的人，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垃圾。 老夫人道：“容二毕竟是大长公主幼子遗孤，大长公主对他自然是疼爱的。” 宋清月真是好手段，宁王这边不行，就迅速抱上了容二，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刘妈妈道：“二小姐不用跪了，那四小姐那…” 老夫人冷哼：“人家有手腕能靠山，她有什么？和她娘一样，脑子里都是浆糊，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如此蠢货，就该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告诉孙婆子，给我看紧了，不跪够三天，不许起来，女戒不抄完不许出门。” … 宋清月很快去了容府，容二的院子不陌生，她轻车熟路的进来，果然看到容二在。 对于罪魁祸首，宋清月就当他功过相抵，不和他计较了。 容二看了她一眼：问：“受罚了？” 宋清月：“好在晨风来的及时！” 她发现容二手上拿着个小盒子，不由好奇：“这是什么？” 容二道：“暴雨梨花针。” 宋清月“…” “什么？” 容二没理会她，摆弄着盒子说：“按这个按钮，可以同时发射几十根毒针，按这个可以换一批，总共可以发射三次，用来防身的。” 宋清月很好奇，她想看看，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容二把东西递给她：“送你了。” 宋清月“…” 她接过针筒看了看，确实是个很精巧的暗器，防身用，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送我这个？” “不为什么！“ 宋清月“…” 她把东西揣进兜里才说：“就当是你给我的诊金好了。” 容二无奈的笑笑。 两个人说着话，晨风进来通报道：“公子，三公子和三小姐来了。” 宋清月一怔，三小姐是容菁，三公子不是宝华寺山上那个么，他下山了？他们来做什么？ 三公子她不了解，这容菁看到容二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还来不及，今天怎么上赶着过来了。 容二不悦的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好像是听说容二小姐来了，请你们去园子里赏花。” 容二没什么兴趣，正想打发走，回头发现宋清月好像很有兴趣，想了想便答应了。 宋清月对这种古代园林很有兴趣，就像是跟着大清皇帝去赏圆明园，你说这种诱惑大不大吧？ 两个人出了门，就看见了两道人影。 容菁长的很漂亮，她身边的那位三公子自然也长的不错，而且还有点眼熟。 宋清月忽然就想起来了，那天从宝华寺下山路上见到的那个冷面公子就是他了。 想不到他就是容府的三公子。 容二见宋清月盯着容三看，心里有些不爽，便说：“假和尚也要赏花？” 宋清月“…” 真是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容三对他明显的嘲讽的话似乎都习惯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视线便落在宋清月脸上，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却绝对不友善，看的宋清月有点头皮发麻。 容二挡住宋清月面前，嘲讽的看着容三：“不是要赏花吗？还不走？” 容三回过神，点点头。 容菁平日里很是嚣张跋扈，可是在两个哥哥面前，她就像是个听话的鹌鹑，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乖乖的跟着，甚至为了和那两朵奇葩分开，还特意走到了宋清月身边偶尔和她说句话，搞的好像当初好划破宋清月脸的不是她。 “容菁，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宋清月好笑的问。 容菁小心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懂。” 都说有哥哥好，容菁没觉得，容二和容三这样的，她宁愿不要。 宋清月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不由问她：“你三哥不是一直在宝华寺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容菁说：“祭祀大典那么大的事，宝华寺好像也出了事，我娘觉得外面不太平，加上三哥年纪不小了，母亲想给他说一门亲事，就把他叫回来了。” 宋清月没忍住笑了：“你三哥不是要出家吗？给他说亲，不是要祸害人吗？” 容菁实在不想和那两个人走的近，这才耐着性子跟宋清月说话。 “你懂什么？我娘说了，三哥还小，等他成了亲就知道女人的好了。” 宋清月“…” 我怀疑你在开车，可我没有证据。 她忍着笑点点头：“这倒也是啊，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不定你三哥成亲了，还真能收收心。” 容菁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宋清月道：“看我做什么？” 容菁说：“宋清月，我怎么发现你忽然变的有文采了？” 以前两个人都是草包，如今你变的有文采了，我压力好大！ 宋清月道：“我一直都很有文采，只不过之前被耽误了。” 容菁冷笑，还顺带翻了个白眼。 容府的花园很大，容国公夫人的一大爱好就是花草，整个花园里百花争艳，香气扑鼻，宋清月没什么文化，若非要形容一下，她只能说：“卧槽，好大的花园，好漂亮的花。 容菁天天来，自然不觉得这花园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一堆蜜蜂，嗡嗡嗡的烦死了，而且，她一点不想和两个奇葩哥哥，还有一个讨厌的宋清月一起赏花。 容三让人准备了茶点，容府是百年望族，对吃穿十分有讲究，也不怪这些老牌贵族看不上后起的宋墨涵，宋府和人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宋清月之前就吃过，知道容府的点心好吃，便拿了一块配着茶吃。 容菁看着连吃东西都能人比花娇的宋清月，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冷哼：”饿死鬼投胎了吧。”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道：“食物做出来难道不是吃的？” 说完她看了容府两个公子一眼：“真是用来看的？” 容二说：“想吃就吃，管这么多做什么？” 容二一开口，容菁才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当即咽了咽口水，头也埋下了继续当鹌鹑。 宋清月觉得好笑，一会儿一定问问容二到底做什么了，把容菁吓成这样。 宋清月正在嘲笑容菁，一块点心忽然递过来，宋清月还以为是容二递过来的，想也没想就接了。 第136章 花园强吻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一下，宋清月抬头，就发现点心是容三递过来的。 而容菁和容二正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出轨的渣女一样。 宋清月“……” 一块点心而已至于吗？ 宋清月被她们两个看的心虚，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吃了。 而罪魁祸首容三公子却自顾自的拿了块点心吃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周围的气氛因为他变的有多么诡异。 就好像是他真的觉得那块点心好吃才给的宋清月一样。 “你们要吃吗？”宋清月可怜兮兮的问。 容二从她手上拿过点心，放进了自己嘴里，又从盘子里另外拿了一块给宋清月。 宋清月感觉自己吃不下去了。 容菁看看宋清月又看向容三：“三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 容三道：“心情好了，偶尔也会吃一块，怎么？” 容菁摇摇头，又怒视宋清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怒视变成打量。 宋清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容三喝了一口茶，在容氏兄妹的死亡凝视下问宋清月：“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宋清月“……” 我应该记得你吗？你谁呀你？ “你肩膀上是不是有一块疤？”容三再一次语出惊人。 宋清月都不敢看众人的脸色，容三公子是什么奇葩？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肩膀上有疤痕，如此隐秘的部位，不脱了衣服是看不到的啊。 容菁忽然站了起来：“宋清月，你这个狐狸精。” 宋清月“……” 我就是吃了块糕点而已。 容二的脸色也是阴沉不定，不过宋清月摸准了他的脾气，他此时虽然表现的很平静，可是他生气了。 宋清月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容三，仿佛看到了一朵男版的绿茶。 “容三公子，我们不熟。”宋清月沉着眼睛说。 容三道：“既然不熟，你为什么要说嫁给我？” 宋清月“……” 容二沉着眼睛看着容三，手里的茶杯被捏的咯咯作响，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宋清月：“我也不知道。” 她对容三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 一点都没有。 他不是要出家吗？ 容三慢吞吞的说：“宋二小姐五六岁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摔伤了肩膀，当时是我把你推倒的，你的肩膀磕到了石头，留了不少血，当时宋二小姐说的，若是将来留了疤，嫁不出去，就要我负责的。” 宋清月：我谢谢你全家。 容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三哥，干的漂亮。 容二却沉了沉眼睛。 宋清月对容三没什么印象，那件事，原主只记得流了很多血，很疼，之后让她在意的就是那块疤了。 容菁忍着笑问：“三哥，你为什么要推宋清月？” 容三垂下了眼睛，并没有说理由。 宋清月也很想问，他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推她？按照当时受伤的情况看，很容易出人命的。 难道容三当时想要杀了她？ 容二看了看容三，又看了看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起身道：“我们走，” 宋清月跟着他出了花园，容二却停住了脚步。 “你在想什么？”他问。 宋清月还在想容三的事情，便回道：“容三公子。” 容二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走到她面前，冷哼了一声：“为什么想他？” 终于察觉不对劲的宋清月抬头对上容二的目光，发现容二脸色阴沉，平日里他看人都是很平淡的，可是如今，他看着宋清月的眼神很有攻击性。 “为什么想他？”容二又问。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奇怪。” 宋请月感觉现在他们位置靠的太近了，便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举动惹恼了容二，他紧跟着上前一步，宋请月后面就是花坛了，退无可退，她盯着容二：“你想干什么？” 容二不说话，专注的看着宋清月，从她的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慢慢的往下…… 宋清月非常不高兴，她冷声道：“别这样看着我，给我往后退。” 容二：“我若是不退呢？” 他低头朝宋清月的唇上吻去，宋清月皱眉，抬脚朝他的胯下踢去，可惜容二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双腿紧紧的将她的一只脚夹住，并且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宋清月脑子轰的一声，眼睛瞪大，有点不敢相信。 容二是个生瓜蛋子，他的亲吻更像是在干啃，宋清月却忽然搂着他的脖子，撬开他的唇齿，容二身子一僵，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就在他放松，并且深陷其中之际，宋清月手里的银钗忽然在他身上某处刺了下去，容二虽然反应快，还是被银钗刺了一下，伤口并不深，可鲜血还是在白衣上留下了点点红色。 容二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轻笑：“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宋清月举着银钗笑道：“我的银钗抹了点料，我们家老祖宗给这种药粉取了个很通俗易懂的名字叫“闷倒驴”。” 她笑着看向容二：“容二公子，感觉如何呀？” 容二不说话，就是看着她笑，似乎是药起了作用，他摇摇头，身子还踉跄了一下。 宋清月正想说话，容二忽然上前，他动作很快，宋清月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她跟前，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她，这一次容二公子显然是带着报复的目的，又凶又狠，宋清月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挣扎不开，双手被他紧紧的抓着，一怒之下，她咬了容二一口，容二吃痛却没有放开她，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药效发作了，容二的反应也迟钝了，他放开宋清月，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嘴唇。 宋清月满脸的怒气，乘机跳在了容二背上，扯着他的头发，怒道：“容二，我忍你很久了，你妈有没有告诉你要尊重女性，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真的不要，宁王狗，你也这么这么狗，狗男人说的就是你们……” 她死死抓着容二的头发就是不松手，显然是动怒了，容二的头发的头发都被她扯掉了一把，披散的头发遮挡了视线，加上药劲的作用，直直的朝花坛撞去。 “给我下来。” 容二咬牙道。 宋清月又抓起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让我下来就下来，我偏不，装模作样的狗男人，今天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她拿出银钗正准备再刺他几下，容二已经到了花坛边，正好被一盆花绊住脚，一个踉跄朝花坛跌去…… “咚！”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下，容二脚还在花坛外边，脸朝下趴在花坛中，摔的不省人事。 第137章 不去说书可惜了 宋清月从他背上爬起来，整理了下乱了的头发和衣服，跳出花坛才发现容菁和容三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就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容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宋清月，她她她居然和二哥在打架吗？？而且还把容二给打晕了？还是打死了？ 容三也很有兴致的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宋清月还瞪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这个绿茶白脸花男挑事，她也不至于和容二打一架，刚刚的打的时候是挺痛快的，可是冲动之后就开始后怕了。 不行，她得赶紧走，不然容二醒来怕是要杀人的。 宋清月匆匆离开了容府。 “三……三哥，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看错了，宋清月疯了，她敢打二哥……” 容菁觉得宋清月比容二还疯。 容三却忽然笑了：“或许吧。” 青芽看到宋清月如此狼狈，脑补了一些不健康的画面。 宋清月坐在马车上，冷静下来后，越想越害怕，她转头问青芽：“如果有人对容二公子做了不好的事会怎么样？” 青芽低声笑了笑：“小姐，二公子肯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二公子好不容易开窍了，自然是要的负责的啊。 宋清月心凉了半截。 “怎么个不放过法？他不会杀人吧？” 青芽：“不会的，小姐放心吧，说不定他会娶你呢。” 宋清月“……” 这么可怕的吗？ 古代男人怎么这么奇葩，之前成明就是要这么报复自己，现在容二也是吗？ 宋清月脸有点白，未来的几天，她还有点忐忑，生怕容二会突然出现掐断她的脖子。 然而容二并没有出现，因为宋清月下的药太足，他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容二的事情容府也不敢管，所以这期间，容府也没来找宋清月的麻烦。 倒是容菁来了。 她自然没安好心，看到宋清月的第一句话就是：“宋清月，你死定了，我二哥不会放过你的。” 容菁说出来的话跟厉鬼索命似的，宋清月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更加忐忑了。 “他醒了？”宋清月问。 容菁得意道：“刚醒没多久。” 她看着宋清月说：“宋清月，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是真的佩服你，你居然敢打我二哥，你还揪了他那么多头发，没看出来啊，你真是个英雄。” 宋清月“……” “我这辈子，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三哥，你厉害啊，当着我三哥的面把我二哥打了，我三哥说，你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后面一句是容菁自己加的，虽然容三没说，可是她看的出来，她三哥对宋清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容菁脑海已经脑补了一出出大戏，忍了几天，没忍住就来找宋清月了。 宋清月叹了口气：“你别说了行吗的？让我好好活几天。” 容菁大笑：“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你这么硬气，什么都不怕。” 宋清月耷拉着脑袋：“要不你跟你二哥说说，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 容菁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还想多活几天。” 她幸灾乐祸了一会儿，看宋清月这个怂样，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想啊，我二哥那个人唯我独尊惯了，突然出现一个忤逆他的女人，说不定他会觉得你更特别，更加与众不同，然后回去求祖母娶了你？” 宋清月“……”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 看着侃侃而谈的容菁，宋清月中肯的说：“我觉得你适合去写话本子，或者去天桥底下说书。” 容菁走后，宋清月就更加忐忑了，青芽有点担心道：“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 宋清月看着窗外的那颗树发呆。 容二一直没来，宋清月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便放松下来，老夫人交代的女戒还要抄，原主的毛笔字写的就很一般，她自己写的就更加差劲了，老夫人看了第一本，气的一本书差点砸到了她脸上：“看看，这就是阮氏教出来的好女儿，正经的一点没学，字写成这样，传出去，你父亲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老夫让她重写。 宋清月拿着写好的字正要滚出去，宋清慈来了，姐妹两个如今见面装样子都不做了，好在老夫认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 宋清慈那高傲的模样，定是有什么事情，果然，没过几天，宋清月在宋府见到了顾听白。 她很意外。 顾听白是跟着宋墨涵进来的，两人说说笑笑，看样子关系不错。 “你怎么来了？”乘着没人宋清月问。 顾听白说：“我如今是你父亲的门生了，而且，宋相让我来府里当夫子，教导几个少爷读书。” 宋墨涵有两个庶子，一个是一位姓周的姨娘生的宋清福，今年十四岁，只不过周姨娘难产死了，宋清福脑子有些不太好，另一个是一位陈姨娘生的叫宋清乐，今年十二岁，陈姨娘一向低调，为人也有点懦弱，教出来的孩子比她还要懦弱，平日里见人说句话都会脸红，和当年的宋清堂比，这两个庶子，简直能用登不上台面形容了。 可现在宋清堂死了，这两个孩子就成了宋墨涵的血脉，就算是不成器，也到底是自己的日子，宋墨涵自然希望他们成才。 至于二房那边，二夫人有一子，排行老二叫宋清平，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整日的不学好，斗鸡遛狗和一帮纨绔混在一起，小小年纪，屋子里丫头倒是多，之前刘江看上的那个彩兰，就是二夫人给他的。 还有一个庶子叫宋清峰，和宋清平同岁，他娘是二老爷养的外室，这么多年了，二夫人愣是压着没让他们母子进府。 宋府自然也不愿意承认这对母子，毕竟宋清峰的母亲是当年的青楼花魁，身份太卑贱，不说二夫人就是老夫人都不许他们进门。 不过二老爷对那母子！两个很是看重，成天的在那边住，连府都很少回。 宋清平年纪大了，在书院读书，顾听白要教的就是宋清福，宋清乐。 任重道远啊。 宋清月看着他不解：“你不是要参加科举吗？还有空教书？” 顾听白道：“春围来不及了，我打算明年再考，也不打算回老家，留在上京哪哪都要花钱。” 宋清月就懂了。 第138章 顾先生来了 宋清月和顾听白说这话，宋清慈带着丫环走过来，好歹三个人也是共患难的交情。 宋清慈在顾听白面前，表现的十分端庄大气：“顾先生来了。” 顾听白拱手道：“还要多谢大小姐的引荐。“ 宋清月恍然，原来是宋清慈引荐的，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是小顾成了宋清慈的人，那她那一脚不是白挨了。 “也是顾先生您有学识，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宋清慈说着看向宋清月：“二妹妹你们在聊什么？” 顾听白还没说话，宋清月就说：“也没什么，顾先生问我被宁王踢的那一脚还疼不疼。” 宋清慈脸色微变，却还是笑着，维持着她的端庄大气。 顾听白确实想问问这件事。 “二小姐的伤如何了？” 宋清月道：“好了，可阴天下雨还是会疼，怕是这辈子都落下病根了。” 宋清慈的笑险些就维持不住：“二妹妹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有病了？倒是宁王，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宋清月道：“要不父亲常说，不能做坏事，宁王踢了我一脚，这不就遭了报应了。” 说完不等宋清慈说什么，继续对宋清慈苦口婆心道：“大姐姐，我看宁王这人不是良人，太暴力了，万一和她成亲后打你怎么办？” 宋清慈“…” 顾听白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宁王的行事确实非君子所为。” 宋清月道：“顾先生说得对，还打女人，实在太没有风度了。” 顾听白点头。 宋清慈气的胸口痛，她倒是没想到宋清月口才这么好，本来顾听白上课他请来的，可现在好像是给宋清月做嫁衣了。 不过在顾听白面前，她还是要维持风度的，便笑道：“容二公子已经给妹妹报仇了，妹妹也不必抓着这件事不放，再说，当时宁王也是情急之下才动手的，这是个误会！” 宋清月转头看向顾听白：“你情急之下会打女人吗？” 顾听白坚定的摇头：“不会，此举非君子所为。” 宋清慈“…” 气的肝疼。 宋清月和顾听白一唱一和，宋清慈气的肝疼，也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便走了。 她走后，宋清月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顾听白站在原地，看着这姐妹两个的背影笑了。 顾听白正式成为了相府几个少爷的夫子，和宋清月遇到的时候就多了起来，这天又是老夫人将女戒仍在宋清月脸上的一天。 宋清月很无语，毛笔字真的很难，她觉得老夫人在为难她，照这个速度下去，她三年五载别想写完了。 青芽道：“奴婢倒是会写几个字，可是老夫人那肯定能看出来。” 青芽爱莫能助的。 其他人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两个人正走着，就看到前面的花园里站着两个人，男的不用说正是顾听白，至于女的，居然是姜珊。 宋清月对青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往前走了几步的，那边的声音便清楚的传了过来。 “多谢先生指教，这几个字我都不认得，在这府里也没有几个相互熟悉的人……”姜珊叹了口气，将一副寄人篱下，却不卑不亢乐观向上的坚强女性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听白很疑惑：“这府里都是姜小姐的亲戚，怎能说没有熟悉的人？” 姜珊叹了口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出身卑微，和几位姐妹说不到一块去。” 言下之意，我是小地方来的，她们都看不起我，没人和我说话。 顾听白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也没有说什么。 姜珊又说：“先生是明年要参加春闱吗？” 顾听白点头。 “正是。” 姜珊笑道：“听闻先生的学识很好，一定能高中的。” 她眼睛水汪汪的，满脸崇拜的看着顾听白，若是个寻常男人怕是早就被看的心软腿硬了，可是顾听白的没有，他认真的想了想，一板一眼的回答：“承姜小姐吉言了。” 姜珊也不恼，又问：“我想多学些字，若是以后有不懂的，先生能否教我？” 顾听白摇头：“男女有别，怕是不妥。” 姜珊有些失望，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眼底有朦胧的水汽：“是我考虑不周，麻烦先生了。” 她舒了口气：“那就不耽误先生的时间了，告辞。” 顾听白很有礼貌的拱手作别。 姜珊走后，他重重的舒了口气，还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宋清月都被他给逗笑了。 “二小姐，就别嘲笑我了。” 他似乎早就发现了宋清月。 宋清月从角落里走出来，有些好笑道：“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顾先生不高兴吗？” 顾听白很认真的摇头：“不高兴。” 姜珊算什么美人，你才是美人。 宋清月觉得这小书生还挺有意思的，可是怎么看这人就是个书生，一点都看不出他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宋清慈如此的讨好拉拢。 见宋清月打量自己，顾听白有点不自在：“可是在下有什么不妥？” 宋清月摇头：“没有，挺妥的。” 准备离开的时候，宋清月手里的女戒掉了出来，顾听白看着上面狗爬一样的字，不由的多看了宋清月几眼，宋清月倒是无所谓，收了书本，转身离开了。 … 成明郡王治疗的事情，宣嫔自然要和皇帝说一声，她以为会有点困难，可是没想到皇帝的反应很平淡，他想了想问：“是宋府小姐吗？” 宣嫔点头：“正是宋府的小姐。” 皇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她说能治？” 宣嫔将宝华寺以及赵雨思的事情说了。 皇帝：“这件事朕倒是听说了。” 他顿了下道：“晨儿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做娘的自然不会害他。” 宣嫔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宋清月要求建一个干净，无菌的房间，宣嫔不知道什么是无菌，但是宋清月说了具体怎么操作，尽可能的利用现有的条件做好万全的准备，。 其实宣嫔心里也没有底，可若是按照周神医说的，要截掉成明郡王的双腿，她是万万受不了的，不说有风险，成明的一辈子就毁了，那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且容二和宁王给她做了保证，说宋清月没有问题，她自己也愿意赌一把。 有权有钱，房子很快就造好了，按照宋清月的要求消毒，该买的药也买好了，皇帝这边也打好了招呼，宣嫔觉得可以开始了，而且再过几天天气太热了也不好。 第139章 郡王府留宿 刚从光明殿出来，就遇到了来给皇帝请平安脉的周神医。 “娘娘留步。” 周神医似乎有话要说，宣嫔笑道：“周大人有话要说？” 周浪点头：“娘娘，郡王的腿伤不宜再拖了。” 他虽然也很痛心，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说了很多次，可是成明郡王都讳疾忌医，不肯松口，宣嫔刚开始还愿意说服成明郡王，可是后来提都不提了。 宣嫔却说：“有劳周大人挂心了，晨儿那孩子太倔了，本宫会好好说说他。” 周浪见宣嫔并不热衷，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他走后，身边的大宫女道：“娘娘，为什么不告诉周神医郡王的事情？到时候有周神医在，若是有突发状况，也好应对。” 宣嫔却说：“周浪是神医，可是他不是神，而且他在宫里待了太长时间，权力早已经让他变得畏首畏尾。” 成明郡王的腿还有知觉，宣嫔问过很多人，大部分都不敢说能不能治，就像是宫里的太医他们说话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从来都用的是最保险，最保守的方式。 或许周浪能治，可是他不敢冒险。 宣嫔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她的儿子要站着活着，而不是永远躲在黑暗中活着。 宫女见宣嫔主意已定，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宋清月没想到宣嫔这边准备的这么快，她去郡王府检查了一番，那房子确实建的算是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的了，就连药材，还有她要求的器械也都尽可能准备最好的。 宋清月很意外，毕竟她没想到能准备出这么好的东西，看来古人的智慧真是不能小看。 成明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哪里不好：“有什么不对吗？” 宋清月道：“很好。” 成明松了口气。 “那就明天开始。”宋清月说。 成明点点头。 第三天，宋清月一早就来了，检查了所有的东西没有问题，又去看了成明，发现他很紧张，宋清月笑道：“你别害怕，待会儿会给你上麻药，你只要安心的睡一觉就好。” 听到她的话，成明便渐渐的放松下来。 “宋清月，我相信你。” 没一会儿，宣嫔也来了，她到底不放心，想过来看着，就算是帮不了什么忙，能陪着也是好的。 宋清月给她讲了讲大概的流程，成明也不是两条腿都不好，一条严重一点，另一条并不是很严重，所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相对小一点。 而且宋清月还要感谢公主殿下的驸马，当初那本笔记记得清清楚楚，驸马伤势比成明的还要严重都治好了，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可能出现的风险，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事实证明宋清月是对的，成明的伤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严重，给成明服用了麻药后，他就沉沉的睡了，宋清月对于麻药剂量把握的还是很准确，而且钟家自有他们一套办法。 漫长的治疗过程，众人在外面等的也是心急如焚。 许久之后，门从里面打开，宋清月满脸疲惫的走出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自己便下去洗漱换衣服了 成明睡的沉沉的，宣嫔看着他苍白脸，心疼的不行。 等宋清月回来的时候，成明已经被安置在了他自己的房间。 宣嫔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宋清月说：“再过几个时辰。” 她看宣嫔这副样子，便宽慰道：“娘娘放心，治疗很成功，只要郡王按照我说的方法好好的锻炼复健，我保证他年底就能站起来。” 宣嫔一怔，随即有点激动：“你说真的？” 宋清月点头，她知道手术是一回事，术后的复健才是最痛苦的，她怕小郡王抗不过来，这也就是面对宣嫔她才说的。 小郡王虽然不靠谱，但是宋清月觉得宣嫔还是很对她眼缘的。 宣嫔说：“只要能让他站起来，吃点苦算什么，他从前就是吃苦少，才吃了大亏。” 宋清月就喜欢这种拎得清的。 她守了成明一天，下午的时候成明就醒了，送宋清月问他什么也能回答的出来，宋清月还是不放心，便打算在成明郡王府住一夜。 众人一愣。 成明郡王说：“我感觉我没事，你还是回去吧。” 宋清月皱眉：“怎么，不相信我？” 成明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觉得宋清月若是住上一晚，说不定明天就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出来。 宋清月却笑道：“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不怕传言，她担心成明死了。 “随你。”小郡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宋清月不介意，可是宣嫔不能不多想，一个女孩子，名声也是很重要的，她让人回宫和皇帝说了一声。 梁国皇帝极其精明，同时他也很开明，宣嫔担心儿子，在儿子府上住一晚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还问了问成明的情况，赏赐一些补品什么的，让宣嫔好好照顾成明就好。 晚上，众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宋清月又去看了看成明，成明已经沉沉睡过去了，宋清月累了一天，让人看着成明，有什么情况随时跟她说，她自己带着青芽去客房睡觉了。 成明治疗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一直到宋清月离开成明郡王府，都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宋清慈倒是知道，和宋清月一直盯着她一样，她也一直派人留意着宋清月这边的动静，当得知宋清月给成明治疗腿后，她还是忍不住嘲笑道：“我这个二妹妹还真是能折腾。” 坐在她对面的是笑面虎一样的康明郡王 康明郡王喝了一口茶，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盖道：“你怎么就知道她治不好呢？” 宋清慈说：“她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医术，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些邪门歪道，看点简单的病还好，成明郡王的腿，我师父都说没救了，她能治好？”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还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宋清月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这辈子就算是有些事情和之前有了出入，宋清慈坚信，宋清月依旧是个草包。 第140章 被容二无耻惊到了 “宝华寺的事情不过是她的药好，阮家是卖药的，说不定有那么一两个方子，至于赵雨思……” 宋清慈道：“我师父说她根本没死，只是假死，而我没有发现罢了。” 康明点点头，宋清慈说的也有道理。 “霓裳坊的衣服该出新款式了。”康明来就是说两个人合伙做生意的事情。 宋清慈点头道：“郡王若是有门路，今年可以多收棉花。” “为何？”康明郡王不解。 宋清慈道：“总之多收就是了。” 宋清慈记得今年冬天上京会下一场大雪，冻死了不少人，那时候棉花的价格翻了好几倍不止。 康明郡王虽然狐疑，可是他知道宋清慈这个女人一向是邪门，就好像是能算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当初她来找自己的时候，康明郡王还并不是很信任她，不过没多久，她说的几件事就应验了。 康明郡王便信了几分，和她合伙做生意没有一年，两个人赚了不少的银子。 至于成明郡王的事情，他本来还挺好奇，如今听宋清慈这么一说，康明便没有多在意，倒是说起了祭祀大典上，董三小姐撞死的事情。 “董三小姐和你们一起去了宝华寺，在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康明郡王问。 这件事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一直没有查到幕后之人，就要不了了之了，可康明在宫中也有眼线，他知道，皇帝对这件事很在意，甚至还见了那个半死不活的神官大人，这很不寻常，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康明属于八面玲珑那种人，他知道这位在外人看来没落的半死不活的神官，对梁国是很重要的。 宋清慈想到了宝华寺的经历，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宁王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根本不会跟她说。 她只能摇摇头，只说董三小姐被绑架了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 宋清月从郡王府回了宋府，老夫人那边对白芊芊似乎不太满意，加上宋墨涵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像是在物色新的人。 秦姨娘和白芊芊两个人在争一个位置，也没有给她找麻烦，至于宋清慈也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宋清芳还在禁足抄女戒，没人顾得上的宋清月了，宋清月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以至于，容菁又来了，她才想到之前她还在老虎头上拔了毛，这件事还没有了解呢。 容菁是来送请柬的，她要过生辰，请宋清月去参加，。 宋清月见鬼一样看着她：“容三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就在不久前，你还要刮花我的脸？” 容菁不要脸的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宋清月摇头：“我是不会去的。” 容菁和她关系不好，请她绝对没安好心，加上她之前还揍了容二，傻子才去容府自投罗网呢。 容菁看她态度这么坚决，嘲笑了她几句便走了。 宋清月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她去看了两次小郡王，小郡王恢复的不错，等他伤好了，就该开始复健了。 小郡王别别扭扭的，说话依旧很难听，不过听的出他没有恶意，最贴心的是，宋清月走的时候，他还贴心的给宋清月包了一千两银票的诊金，宋清月脸上终于堆满了笑，看小郡王的眼神也比以往和善了许多。 小郡王冷哼：“肤浅，庸俗。” 对他的评价，宋清月揣着银票欣然接受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阿树忽然进来了：“郡王，容二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小郡王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皮都绷紧了，她对阿树说：“别说我在这里。” 小郡王让阿树去回话，自己盯着宋清月看了几眼：“你和他不是关系很好吗？” “我就是给他治病了，其实我们关系并不好，我还给你治病了，我们关系好吗？” 小郡王下意识的想说好，可是看宋清月那么模样，他没说，只是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很怕他？” “整个上京有几个人不怕他？”宋清月反问。 成名居然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这样才对吗，容二除了一张脸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优点了，怪吓人的。 宋清月走的时候，成明问：“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宋清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都不会再来了，就看他能不能坚持复健了。” “我能坚持，也肯定能站起来。”成明很认真的说。 宋清月看着他有点好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 “好。” 宋清月出了门，门外早就没了容二的踪影，她暗暗舒了口气，刚跳上马车，宋清月看到马车里的那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跑。 “只要你没长翅膀，绝对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容二懒洋洋的说。 宋清月又坐回了马车，今天赶车的是牛三哥，可他真的没发现容二是什么时候上车。 青芽也很抱歉的看了她一眼，表示无能为力，便和牛三哥一起坐在了外面。 车厢里，空间狭窄，容二的存在感又太强，宋清月觉得她呼吸的空气中都是容二的味道的。 “躲我？”容二问。 宋请月抬头看着他：“没有。” “没有吗？容菁请你怎么不来？” “我和容菁又不熟，前段时间她还要刮花我的脸呢。” 容二笑了：“这么说，你没有躲我了？” 宋清月舒了口气：“也不算是躲吧，毕竟我们之间之前闹了点不愉快。” 容二眯着眼睛看着她：“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一夜。”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这块被你拽掉了一缕头发。” 宋清月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说：“可是你先欺负我的。” “那你可以原样欺负回来，为什么要拽我头发？” 宋清月被容二的无耻惊呆了。 原样欺负回来？ 他到底要不要脸？ 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看着宋清月一副呆头鸡的模样，容二眼底也有了丝丝笑意。 宋清月回过神，知道自己被容二耍了，她有点恼，别过头不和他说话。 等马车停下来，宋清月居然到了容府。 她看向牛三哥，牛三哥旁边的晨风探出头冲她笑了下。 第141章 大长公主要警告我 宋清月皱眉，脸色不悦的看着车上的人。 “我要回家。”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踢了他一脚：“我说我要回家。” 容二抬了抬眼皮：“我祖母要见你。” 宋清月皱眉：“不见。” 容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确定？” 宋清月点头。 “晨风，去宋府。” 马车掉头往宋府而去，宋清月想了半晌，开口道：“容二公子，之前的事就当是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很不喜欢别人不尊重我。” 容二点头：“好。” 宋清月“…”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牛弹琴了，容二有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容二补充：“以后我会问过你的意见。” 宋清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她又不好说什么。 总觉得有阴谋。 “大长公主为什么要见我？”她问。 容二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的孙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容二摊摊手：“我真的不知道，我祖母没说，不过她一般不会见小辈。” 言外之意，她愿意见你，而你还不给面子。 宋清月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大长公主见她做什么，就算是宋墨涵在大长公主面前就是个弱鸡，何况是她？ 她古怪的看着容二：“你是不是跟大长公主告状了？” 容二一怔，一时间没明白宋清月什么意思。 宋清月怒道：“你太过分了，擅自进我的房间，毁坏我的名声，还耍流氓强吻我，如今居然不要脸的跟大长公主告状，容二，我可真是高看你了。” 容二“…” “我没告状。”容二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他在宋清月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的吗？ “你没告状，那大长公主为什么要见我？我和她之间除了你，就没有交集了。” 这件事其实不只是宋清月奇怪，就连容二也觉得奇怪，他有点猜不透大长公主在想什么。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宋清月：“你真的不知道？” 容二很真诚的点头：“我真的不知道。” 宋清月皱眉：“你说我不见她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容二摇头：“我不知道。” 宋清月舒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去吧。” 不去，万一大长公主恼了，弄死她，那可真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想不到你这么怂！”容二靠着车壁懒散的坐着，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那可是大长公主！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敢忤逆她。”宋清月无奈的说，这是皇权至上的社会，不敢和皇权硬扛。 容二轻笑：“那就敢扯我头发？” 宋清月“…” 还有完没完了？ 本来也没有走多远，容府很快就到了。 容菁今天生辰，也没有大过，就是请了几个平日里玩的好的小姐妹来一起玩，如今他们在花园。 容二带着她一路往檀香院去。 和容二的拜月阁差不多，檀香院很清净，却很雅致，看得出大长公主的品味不错。 到了门口，容二跟守门的一说，守门的便进去通报，他们两个在门口等着。 门口不远有一个小池塘玩，里面养了红色的锦鲤，四周种了一些树，风一吹，很舒服。 容二盯着宋清月的脸，从前他对美丑其实并不是太在意，毕竟他自己就长的好，整日的照镜子，已经审美疲劳，可他意外的发现，宋清月有种别样的美。 她的脸很白，像精美的白瓷，眼睛是桃花眼，水汪汪的，看人的时候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勾人，鼻子小巧，嘴巴诱人… 容二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嘴唇。 宋清月当然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实心里还有点忐忑，那可是大长公主啊，她到底有什么事要找她？ 宋清月看鱼的心情都没了，满脑子都是大长公主的事情。 没一会儿通报的人来了，说大长公主今天有客人，改日再见宋清月，宋清月乐的她不见自己，拉着容二速度的跑了，生怕大长公主一个反悔，再把她给叫回去。 容二好笑道：“我祖母也是人，没有那么可怕。” 宋清月不以为然道：“你也说了是你祖母，你是她亲孙子，我是什么，我在她眼里个大概是个勾引她孙子的狐狸精。” 宋清月越想越觉得是因为她和容二对外的传言，惹得大长公主不高兴，之前大长公主给她钱，言外之意，会不会是我给你五百万，你离开我孙子？ 结果宋清月收了钱还和容二搅合在一起，所以大长公主不高兴，今天是要警告她？ 一定是这样，不然她真是想不出大长公主的其他意思。 容二站在边上，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的垮了下去，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凉，他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 “你……你离我远点，从今天开始，除非你快病死了，我们都不要见面了。” 容二“……” 短短的是一瞬间是发生了什么？ 宋清月已经下定决心离容二远点，免得被大长公主灭口，而容二完全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拉着她的衣袖：“说清楚。” 宋清月道：“容二公子，您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子，身份尊贵，我只是个被父亲祖母厌弃的小可怜，你饶了我吧，虽然我扯掉了你的头发，可也不用赶尽杀绝吧？” 容二“……” “宋清月，你在这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容菁的声音传来，宋清月回头，看到容菁和几个女孩正一脸八卦的看着他们，宋清月就像是找到的了救星一般，快步走到容菁身边：“容三小姐，没错，我就是来参加你的生辰宴的。” 容菁：“可你怎么和我二哥在一起。” “迷路了，偶遇了二公子，这不重要，我都饿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席了？”宋清月亲切的挽上了容菁的胳膊：“快走吧。” “可是……” “没有可是。”宋清月在她耳边小声道：“没看到你二哥生气了吗？” 容菁抬头，对上容二那双阴沉的狐狸眼，顿时一个机灵，清醒了许多，急忙道：“对对，开席了，我们快走吧。” 其他几个小姐妹虽然好奇，可那是容二，虽然长成了绝世妖孽的模样，可是她们敢看一眼就是勇气了，那里还敢站在这里看他的八卦？ 一群人顿时走了个干净。 小华完全不懂女人，他微微皱眉，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是被人嫌弃了，有点莫名其妙的跟了上去。 第142章 两个奇葩哥哥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二哥。” 容二头都没回，容安刚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菁儿生辰，要不要一起去热闹热闹？” 容二回头看了他一眼：“和尚也吃肉吗？” 容安道：“我现在不算是和尚，再说了和尚也可以还俗的，你说呢？” 容二看着他不说话，容安也任由他看吗，兄弟两个看了一会儿，还是容二先开口：“妹妹生辰，我们做哥哥的确实应该去看看。” 容安笑了。 容菁和宋清月走出去好远，直到看不到容二了，两个人同时默契的舒了口气，对视一眼，居然找到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容菁小声道：“你刚刚那个怂样我看到了。” 宋清月不甘示弱：“正好我也看到了你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其他人倒是很好奇，毕竟容二的凶残和他的神秘是挂钩的，众人有多害怕他，对他就有多好奇，纷纷开始七嘴八舌的问宋清月容二的事情。 “你和容二公子怎么认识的？” “容二公子长的好好看，我就偷偷的看了一眼，我的天啊，宁王都不如他。” “是啊是啊，看着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可怕吗。” “宋二小姐，你刚刚在和容二公子说什么呢？你们好像很熟悉。” “……” 宋清月感觉自己像是后世被爆出私生活的明星。 她笑了笑：“没有，是容菁请我来参加她的生辰宴，我第一次……第三次来容府还是迷路了，没想到就遇到二公子了，吓死我了，要不是遇到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众人显然不信，不过看宋清月不肯多说也就不在多问了，只有其中一个小姐盯着宋清月的眼神有些怪：“既然来参加容菁的生辰宴，不知道宋二小姐准备了什么贺礼？” 宋清月看了眼那个说话的姑娘，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脸上还挂着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容菁介绍道：“这是我表姐，孙玉画。” 宋清月点点头，对容菁的表姐没什么印象，不过说到贺礼…… 宋清月见众人都看着她，她想了想，将头上的银钗拔了下来：“容三小姐，这个是我最喜欢的银钗，送给你。” 容菁“……” “宋二小姐也太……”孙玉画掩面笑道：“一根银钗，是瞧不起谁呢？” 众人也跟着附和，神色各异。 宋清月这回是看明白了，容菁的这个表姐是有意针对自己，只不过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从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针对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美了，她嫉妒吗？ 宋清月一时想不明白，却见容菁拿着银钗发呆，然后眼睛一亮，低声问她：“你上回是不是就拿这个刺的我二哥？” 宋清月点头，拿着银钗道：“你看这里能打开，里面灌了迷药，用来防身的，效果你上次也看到了。” 容菁高兴道：“我很喜欢。” 孙玉画皱眉，不知道一根银钗而已，容菁高兴什么？ 她转头又看向宋清月，她不是第一次见宋清月，只是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看到，果然是美的让人嫉妒，想到外界那些关于她和容二的传言，孙玉画就恨得牙痒。 不管宋清月的贺礼好不好，只要容菁喜欢，众人都不会说什么，她们家里的地位不如容家，平日里都是讨好容菁的，现在也不会惹她不高兴。 宴席就在容家的花园里，美食美景，花香蝶舞，自有一番乐趣。 最让宋清月满意的是，容菁的生辰宴会不用作诗，也不用展示什么才艺，大家只要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就好。 以至于宋清月看容菁都顺眼了不少，如果容家的两朵奇葩不来的话，今天宋清月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可惜…… 看到他们，宋清月就是一愣，众位玩闹做一团的小姑娘们，都收敛了神色，个个又端起了名门闺秀的架势。 “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容菁也立马老实了起来。 容三道：“今天你生辰，我们做哥哥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了。” 容二丢了个盒子给容菁，大约是生辰贺礼，容菁简直受宠若惊，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容二送的是根金钗，倒是挺精美的，可一看就知道是临时不知道哪里找来凑数的，毫无诚意。 容三送到是一把檀香木梳子，造型精美，梳子上还有淡淡檀香味，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这礼物将容二的礼物比成了渣渣。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容二公子是个宋二小姐商量好了吗？送的礼物都一样。” 一个比一个敷衍。 容二看向宋清月，一眼就看见她头上那根扎人的银钗不见了。 容菁也反应过来，看看容二又看看宋清月。 宋清月“？” 我不是，我没有！ 可大家似乎都这么认定了，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们两个。 孙玉画早在看到容二的那一刻就呆了，她是小时候跟着母亲来容家的时候见过容二一面，只一眼就对他情根深种，这么多年，她一直讨好容菁，就是为了的能来容府，想要见容二一面。 如今倒是见到了，可眼前的情景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看了看宋清月，暗暗的咬了咬牙，就把宋清月这个狐狸精给恨上了，认为一定是宋清月勾引了容二。 宋清月对此一无所知，她盯着面前的容二容三，这兄弟两个真是奇怪的很，她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容二是个奇葩，可是容三也怪。 容菁之前说容三对她产生了兴趣，这兴趣，却不像是男女之间的兴趣。 宋清月想不通，她觉得和宝华寺沾上关系的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两位公子的加入，让原本热闹的宴会变的沉闷，拘束。 两位当事人却浑然不觉，直到有人提议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因为容菁是今天的小寿星，就由她击鼓，每个人有一次机会喊停，鼓停，花落到谁那里，便由着谁表演一个节目，由喊停的那个人提要求表演节目或者是做一件事。 这个游戏一般都玩的很开，是容菁提前准备好的，就是为了今天和小姐妹们高兴高兴，谁知道她两个奇葩哥哥也来了，正好多了几分刺激。 宋清月觉得这游戏有点类似现代的真心话大冒险里的大冒险。 第一轮游戏开始，花最后到了一位姓钱的小姐手里，她给大家弹了一首曲子。 第二轮花到了孙玉画手里，孙玉画表演的唱歌，她有一副好嗓子，歌声婉转动听，众人都听的入了迷。孙玉画唱完之后，还朝宋清月挑衅的看了一眼，可宋清月正在低头吃东西，并没有看到。 几轮游戏之后，大家就熟悉起来，之前的拘谨也少了不少，大家开始暗戳戳的想让两个容府公子贡献点什么。 正好到了宋清月，宋清月本来也没想怎么，可是最后那一下，本来在好远处的花，在她喊停的那一刻，被人抛到了容二怀里。 顿时场面一静。 第143章 大冒险 容菁大概是玩开了，狗胆也大了不少，一直给宋清月使眼色，宋清月就假装没看到，她可不敢再招惹容二公子，她还没离开容府呢，尾巴还是夹紧一点的好。 可是容二公子不会什么才艺，就算是会，他也不会给人表演。 宋清月犯了难，她眼睛一瞟，看到了园子里开的正好月季花，起身摘了粉红色的月季，走到容二公子面前，插在了他头上。 之后在众人极度震惊的目光中回到了座位上。 别说，容二公子戴花还真的挺好看，唐宋时期就有男子为了装饰戴花，原以为只有女人戴花好看，没想到，只要长得美，无论男女戴花都好看。 众人刚开始只觉得宋清月是在找死，可是仔细看，容二公子戴花还真的挺好看的。 就连容三也多看了他几眼。 容二死亡凝视了宋清月一眼，倒是也没有说什么。 宋清月松了口气，。 容菁则敬她是个英雄。 游戏继续。 轮到孙玉画的时候，她对其中一个小姐使了个眼色，于是这一轮，花就到了宋清月手上。 孙玉画说：“久闻宋二小姐舞技一流，请宋二小姐跳一支舞。” 宋清月摇头：“抱歉，传言有误。” 会跳舞的是原主，她又不会，再说了，孙玉画看着就没安好心，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孙玉画道：“宋二小姐何必自谦，整个上京都知道…” 宋清月说：“我真的不会，孙小姐说上京都在传我会跳舞，可是在坐的谁见过？” 孙玉画一愣，确实没人见过。 宋清月好歹也是相府的女儿，就算宋墨涵的这个丞相当的有点水，那也是丞相，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看宋清月跳舞的。 再说，她真的不会啊。 “抱歉，我自罚三杯。” 宋清月喝了三杯酒。 游戏继续。 轮到容二时候，被抓住的也是个容菁的小姐妹，容二没什么兴趣的随便说了一个，那个小姐说了个有趣的故事。 玩闹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各自散去准备回家。 容二正众人灼热的目光中上了宋清月的马车。 宋清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孙玉画看着远去的马车，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容菁不知道她对容二的心思，说道：“别说，我二哥戴花还挺好看的。” 没得到孙玉画的回答，容菁诧异的看着她：“表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宋二小姐为什么和表哥关系这么好了！”孙玉画说。 容菁没多想，说：“她会治病，据说我二哥是她治好的。” “她这么厉害吗？” 容菁点头：“这个宋清月可邪门了。” 当初她把宋清月给容二，就是想让容二收拾她，没想到她把她二哥都给拐跑了。 孙玉画又说：”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倒是般配。” 容菁觉得宋清月比容二还疯，从这个角度来看，到真的是很般配。 不过… “宋清月名声不好，容家是不会让她进门的。”容菁说。 之前不就被赶走了么？就算是宋清月勾引了她二哥也没用。 孙玉画一怔，随即笑了：“说的也是。” 宋清月如今臭大街了，谁会娶她？ … 而宋清月看着马车上的容二，他头上还插着那朵月季花，正凉凉的看着她。 宋清月多少有点心虚：“那个容二公子，我觉得你戴花真的很好看的，真的，没有人规定男人不许戴花，你说呢？” 容二冷笑。 宋清月咽了咽口水。 容二这才将花从头上摘下来，俯身到了宋清月跟前，宋清月想后退，后面却是马车。 “别动。” 容二将那朵月季插在宋清月头上，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笑道：“果然很好看。” 宋清月“…” 马车很快到了宋府，夏季的天黑的晚，此时天还没黑。 宋清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不查宋清慈了？” 容二道：“她身边有高人，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一直盯着她，否则会打草惊蛇。” 宋清月觉得也是，一直盯着本里就不是长久之计。 “我也会看着她的，如今宋府也热闹的很。” 她想起了白芊芊母女。 还有宋墨涵为什么要拒绝成明的提亲，宋清月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容二也是疑惑，能命令宋墨涵的除了皇帝也没有别人了，可皇帝为什么会关心宋清月的事，这又说不通。 “我到了，容二公子，再见。” 容二回过神，看到宋清月已经下了马车，便点点头。 容二走后，宋清月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宋清慈也回来了，她坐的是宁王的马车，看到宋清月，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宁王，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虽然宋清慈说是宋清月给他下毒了，可到底没有证据。 而且，当初的确是他冲动先动手了。 “王爷，我先回去了。”宋清慈一改往日的高冷，看着宁王的时候，眼神温柔。 宁王点点头也走了。 宋清慈看了宋清月一眼，一句句没说转身走了。 … 宁王的马车在巷子口就是真这么“巧遇”了容二的马车。 他看容二这样子也不像是巧遇，更像是在故意等着他。 容二让他丢了大脸，现在看见他，宁王都觉得胸口疼，偏偏容二还探出头往他胸口看了一眼道：“王爷的伤好了吗？” 宁王冷笑：“容二公子找本王有事？” 容二：“有几句话想问问王爷。” 宁王：“无可奉告。” 容二笑了：“我们好歹是亲戚，这么生疏做什么？你说呢，表弟？” 宁王盯着容二那张脸，脸色阴沉。 容二笑道：“之前演武场切磋切磋，我下手重了点，表弟不会介意吧？” 宁王冷笑道：“你让我踢一脚，我就不介意。” 容二无奈：“我这身子骨弱，还不如宋清月，可受不住表弟一脚。” 宁王盯着容二，看了一会儿，才道：“宋清月那件事是我误会了，演武场技不如人，你想说什么？” 容二从马车跳下来，宁王知道他有话说，便跟着他一起往僻静处走了走，确定没人后，容二才说：“我想知道宝华寺，你为什么不抓了尘？还有，了尘现在去了哪里？” 宁王猛的抬头看向容二：“你怎么知道了尘的事？” 第144章 需要强大起来了 “祭祀大典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怀疑来了尘在宝华寺要抓的人是宋清慈而不是董三，董三小姐是替宋清慈死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尘的事情了吗？”容二问。 宁王眼神阴沉的看着容二，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点别的东西，可惜没有。 其实祭祀大典的事发生之后，他也有过怀疑，只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如今容二也这样说…… 宁王抬头看向容二：“你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 容二说：“我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我们两个想查的东西是一样的，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你说呢？” 宁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把宝华寺看到的说了。 容二：“你确定？” 宁王点头：“我确定，所以，当时并不是有什么宫里人来把了尘带走了，而是我看到的了尘根本不是人，他早就死了，只不过身体里面有只很小的人脸白虫，我怀疑就是有人控制这种虫子说话的。” 容二和他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是巫蛊之术，虽然他们没说，可两个人都知道。 也就是说，当年的南黔国真的有余党活了下来，并且卷土重来了。 宁王道：“容二，给你一句忠告，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些事还是不碰的好。” 容二没说话，上了马车。 事情基本已经确定了，当年南黔国的人来报复了，可是这些人是谁？他们在哪里，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容二想到了自己肚子里蛊虫，脸上表情越发的凝重。 这些事和宋清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南黔国的人要找宋清慈？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宁王，宁王和宋清慈接触的时间最多，宋清慈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疑点，她总是很神秘，又像是能知道许多未知的事情，这种怪异的行为像极了南黔国从前的巫术。 宁王从前一直说服自己不在意，她也有自己苦衷，可是最近，出了南黔的事情，他开始重新回想遇到宋清慈之后的事情，甚至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当时没想到那么多，现在想来，似乎带着某种刻意。 宁王脸色难看的上了车。 容二的目的绝对不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容二第一次发病，就有人说他中了巫术，不过这几年他一直低调，宁王也就没有往深处想，现在想来，他的病怕是不那么简单。 这上京的天似乎要变了。 … 成明郡王的腿伤好了之后便开始复健，正如宋清月说的，这个过程及其的痛苦，以至于很多次他都想要放弃。 阿树来找宋清月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意外，成明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一个人能够克服生理上的痛苦已经很难，更难的是心理上的。 阿树说成明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 宋清月道：“所以呢？” 阿树有些难为情道：“二小姐，你能去看看郡王吗？” 宋清月道：“我去看也没用啊，不如找宣嫔或者他的白月光宋清慈管用。” 宋清月说的是实话，成明大概到了一个临界点，需要挺过去这关，宣嫔是他的母亲，宋清慈是他喜欢的人，这两个人若是能鼓励他让他迈过这道坎。 至于自己，他那么讨厌自己，她去了也没用啊。 阿树欲言又止，他虽然不知道郡王喜欢谁，可他知道，郡王现在想见的人绝对不是宋清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过宋清慈的名字了，反而是经常问起宋清月的事情，有时候还要看着门口发呆，说一定要站起来证明给“她”看。 这个她，不是宣嫔，也不是宋清慈。 所以今天他才斗胆做主来请宋清月。 阿树道：“二小姐，您就去看看郡王吧。” 宋清月想到那一千两银子，看在钱的份上去看看也行。 她还特意上街买了点水果。 刚进门，就听到成明的怒吼声。 “滚出去，我不吃，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宋清月险些被他扔出来的盘子砸到脸，她往旁边躲了一下。 阿树抱歉的看看她，走到门口说：“郡王，宋二小姐来看你了。” 里面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小郡王才从里面出来，他现在勉强能站，但是走路的话，还是非常困难，他人瘦了不少，看着有点颓废。 “你怎么来了？”小郡王傲娇的问。 宋清月看了阿树一眼，才说：“过过看看你的状况，怎么？小郡王在发脾气？” “没有，我就是暂时心情不好。”他警告看了阿树一眼。 宋清月道：“你回去躺下，我看看你的腿。” “嗯。”小郡王的不自在的点点头，就在宋清月就要进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大吼了一声，宋清月被他吓了一跳。 “不许进去。” 宋清月“……” “那是我的房间，你进去不合适，去客房。”成明小郡王说。 其实是他的房间刚刚被他弄乱了。他可不想被宋清月嘲笑。 宋清月点点头，并没有多想。 成明到底年轻，腿恢复的不错，只要继续坚持复健，就能好。 成明道：“我也不是不能坚持，就是……” 就是怎么样，宋清月不是很在意，她和成明郡王的关系没好到要她来说三道四的。 “好好复健的话，年底参加宫宴，你也可以走着去了。”宋清月说。 成明点点头。 宋清月想了想问：“之前你去相府提亲，是用什么手段威胁我父亲了？” 成明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他有点心虚道：“是，可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 宋清月又问：“你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成明郡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宋清慈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将里面的东西给宋相看，说只要他看了就一定会同意。” “你没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成明摇摇头：“我没看，她不让我看，不过我感觉那东西不重，有点玉还是什么。” 他仔细的想了想，后悔当时没有拿出来看一看。 “那你后来去提亲，我父亲为什么又拒绝了？” “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再去提亲的。”成明急忙说。 宋清月瞥了他一眼，成明道：“他就是态度忽然强硬了，怎么都不愿意，还说他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我还要的威胁他，大不了玉石俱焚。” 宋清月皱眉，这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难道真是宫里的意思？ 成明看着宋清月变换的脸色，他想帮忙，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帮起。 宋清月待了一会儿便走了，成明很想问问问她还会不会来，可想想也知道，她不会再来了，她如今做的，已经仁至义尽，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宋清堂一条命。 “阿树，我是不是很没用？”成明郡王问。 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宋清慈，还被她利用了，简直是蠢到家了。 阿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郡王您快点好起来，就能做很多事了。” 成明郡王点点头。 他确实需要强大起来了。 第145章 不拘小节的样子 宋清月一路上都在想成明的话，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的关联。 毕竟她声名狼藉，怎么也轮不到她插手宫里的事情。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觉得不安。 “我们去二喜胡同。” 青芽今天没来，跟着来的是徐妈妈和牛三哥，几个人到了二喜胡同，林森正在院子里教武聪练武，他的功夫不好，可是轻功不错，武聪倒是十分好学，学的有模有样的，宋清月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好好学，将来逃跑的时候能跑快点，省的做拖油瓶。” 武聪高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林森说：“小姐，什么时候给我找点事情做啊，我不想带孩子了。” 武聪看了他一眼，林森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宋清月还真有事交给他去做，她让他盯着宋清慈。 林森道：“小姐，你们大户人家还很是复杂。” 宋清月说：“这才哪到哪，复杂的事情还多着呢。” “陈童还没有消息吗？”她问。 林森摇头，说：“小姐，陈童不会跑的。” 宋清月说：“我倒是不担心他跑，我是担心他拿着那么银子出门遇到危险。” 都这么长时间了，陈童杳无音信，宋清月确实担心他的安危，至于那点钱，真不算什么。 就算是再喜欢钱，钱都是死物。 “你抽空也到处去看看，阿文也失踪很长时间了，别是出了什么事，” 林森说起这个阿文就生气：“小姐，她肯定是跑了。” 宋清月道：“未毕，之前我就叫你们走，你们都不走，她既然当时没走，必然是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城西那件事也不是她的错，她没理由无缘无故的跑了。” 林森皱眉，这么想也倒是可以，可他实在想给我阿文能去哪里，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他为此甚至还又去了几次城西，都没有阿文的半点下落。 林森是认为阿文肯定是跑了。 “小姐，你还挺心善的。” 宋清月乐了：“这就心善了？我买你们是给我帮忙，不是给我送命，我也没指望，几十两银子就要买断你们的一生，或者买你们一条命。” 人是很复杂生物，就算是宋清月带他们出火坑，也没必要强求，这些人就要大义凛然的为了她牺牲自己。 不管这种想法对不对，宋清月都是这么想的。 这些人都是独立的个人，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众人脸色各异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笑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在跟着我的时候对我忠心。” 众人都点点头。 宋清月又问了武聪一些功课上的事情，事实上，这家伙就是长的小，但是他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只比宋清月小四岁，古代男人都早熟，宋清月倒是还拿他当小孩子看，毕竟她自己的心里年龄比容二还好大一岁，武聪就算是再早熟，他在宋清月这里就是个小孩子。 武聪说：“先生教的功课我都会了。” 武聪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学堂的先生没少夸他，言下之意，是不想耽误他，想让他去书院念书。 宋清月问：“你也想去书院？” 武聪点头。 宋清月又说：“上京的书院，没名气教学质量一般，有名气的都是门阀贵族的子弟，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平民去书院，大概会被欺负死。” 宋清月又说：“你也看到了，我就这么点实力，到时候也没办法给你擦屁股，或者护着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家里倒是请了几个先生教我几个弟弟读书，先生就是顾听白，你应该也知道，你若是愿意，可以跟我去宋府念书。” 武聪道：“我要去书院。” 宋清月有点意外：“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社会险恶。” 林森也推了武聪一把：“小姐让你去宋府，多好的机会，你别犯轴啊。” 武聪却很坚决：“我想好了，要去书院读书，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宋清月点点头：“那你想去哪个书院？” “明德书院。” 明德书院宋清月倒是有印象，是上京最大的书院，不只是有权有势的才能进，还要入学考试，据说什么严苛。 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想去那里。 宋清月拍拍他的肩膀：“有志气，那就去明德书院。” 事情定下来之后，宋清月还是不放心，毕竟明德和后世的清华北大一样难考，武聪是有志气，也聪明，可是有时候光是有志气聪明是不行的。 她觉得该给他找个靠谱的老师教教他，反正明德书院秋季才开学，还有时间。 至于老师的人选，宋清月回府就去找了顾听白。 府里的几个少爷就是一群呆瓜，以至于宋清月看到顾听白的时候他的脸色不是太好。 “顾先生，我记得你之前就是明德书院的吧？” 顾听白点头，不知道宋清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总不会是看上他了。 宋清月说：“林森的弟弟秋季想考明德书院，我不放心，想给他找个老师！” 顾听白知道武聪，那孩子很聪明。 “明德书院的老师倒是偶然会私下教授学生，可他们的价钱高的很，武聪很聪明，在下看来，他只要应付过考试就行，既然这样，不如找明德的学生教。” 他说的义正言辞，看起来就是真心替宋清月他们考虑。 宋清月都给逗笑了：“可是我不认识明德的学生啊。” 顾听白挺直了腰杆。 宋清月上下看了看他：“你贵不贵？” “价格绝对公道，再说我们也是熟人，二小姐尽管放心。” 宋清月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有点好笑：“好，就喜欢顾先生这不拘小节的模样，那就这样，价钱和府里这几个呆瓜…少爷一样，从明天开始，你自己抽时间去二喜胡同。” “好。” 顾听白愉快的答应了。 宋清月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不过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缺钱的，可也不是大富大贵，在这个推崇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时代，宋清月对他这样的书生十分欣赏。 而且，能考上明德书院的，绝对不是傻瓜，更不要说还有宋清慈想要巴结他。 这样的人，宋清月自然也愿意交往。 宋清月没想到自己和顾听白说话的这一幕被姜珊看到了。 姜珊的眼睛几乎要喷火连骂了几声贱人，不过想到宋清月之前的彪悍模样，到底没敢去找宋清月的不痛快。 姜珊的丫头叫翠萍，翠萍看着远处的两个人说：“这二小姐也真是的，明明已经有了容二公子和成明郡王，居然连府里的顾先生都不放过。” 姜珊脸色阴沉，手指紧紧的攥着帕子。 翠萍又说：“奴婢就不信她不知道小姐喜欢顾先生，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表小姐你不知道，之前大小姐喜欢宁王，她就和大小姐抢宁王，她呀，仗着自己长的美，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姜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没让自己爆发，盯着宋清月的眼神却像是淬了毒。 第146章 齐公子来了 上京的夏天又干又热，宋清月很喜欢坐在树下看看书什么的，然后就是继续抄女戒，托老夫人的福，宋清月的毛笔字总算是像点样子了。 连老夫人都夸赞了她几句。 而宋清芳禁足也终于结束了每次看到她都阴沉的很，有时候又会得意的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宋清月好长时间没见到二夫人，这女人安静的有点过分，结合宋清芳的事，她觉得母女两个就是想要暗戳戳的搞事情。 宋清月没多想，二夫人确实有那个心思。 这天，宋清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因为宋清月的凝晖院有些偏，为了节省时间，她会从一跳小路绕一下。 天色渐晚，她和青芽刚走上小路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乖乖，快让我亲亲…就亲…亲一下…”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女人嘴上说着不要，声音却娇软发嗲。 接着便是一串不可描述的声音。 青芽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宋清月却微微皱眉，男人的声音她好像没听过，难道是哪个小厮和丫环在这里偷食？ 她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有一块很大的假山石，大约是当初修建府院剩下的，一直放在这里，后面便是宋府的院墙了。 “小姐，算了…”青芽拉住了宋清月。 宋清月想了想也是，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兴致了，便不动声色和青芽回了凝晖院。 彩蝶一如既往的话多，就说起了二房夫人那边来了个亲戚，是个很俊俏的公子，还说能考进明德书院的。 宋清月也没有太在意，她最近一直在想容二那个蛊虫的事情，老祖宗的笔记只写了蛊虫在外的活动轨迹，至于怎么把它安全的弄出来没有记载。 她也去了不少书店，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书。 要不剖开肚子弄出来？ 宋清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这么做多危险吧，那只蛊虫万一乱跑，伤害容二了，到时候就真是弄巧成拙了。 宋清月到底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办法，就跟后世她和外公做研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一样，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解。 要是能去一次南黔或者拿到南黔的文书说不定会有什么资料。 可南黔早就灭国了，听说当初大火烧了几个月，几乎将整个南黔的王城烧成了灰烬，就是逃出来的人也少之又少，哪里还找什么文书之类的。 宋清月叹了口气。 正好老夫人派人叫她过去，宋清月便收了心思过去了，等到了，就看见二夫人正跟老夫人说着什么，气氛还不错。 “清月来了，过来坐。” 二夫人显然是热情的过了头。 宋清月心中警铃大作，古怪的看了二夫人一眼，便坐了过去。 几个人闲话家常，没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一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不错，可宋清月看他年纪轻轻眼底有乌青，脚步虚浮，显然是纵欲过度了。 她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二夫人。 二夫人也看了她一眼，便热情的给老夫人介绍道：“老夫人，这就是俊逸，俊逸秋季就要参加明德书院的考试了，先生们都说他肯定能考进明德书院。”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是个齐整的孩子。” 齐俊逸对老夫人行礼道：“晚辈不才，借住府上，多有叨扰了。” 老夫人：“这也是你亲姑母家，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就当是自己家里好了。”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可曾婚配了？” 齐俊逸摇头：“不曾。” 老夫人看向二夫人：“你也多费点心，俊逸这孩子不错。” 二夫人点头称是。 一家人其乐融融。 齐俊逸的目光早在看到宋清月的时候就黏住了，他阅女无数，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宋清月不说话，光是坐在那，齐俊逸都觉得是在勾引人。 只是在二夫人和老夫人面前，他还不敢放肆。 宋清月听着他们假客气，心中疑惑，这样的场合叫她来做什么？欣赏齐俊逸的丑态吗？ 二夫人忽然开口道：“俊逸的字写的很好，清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你表哥。” 宋清月一愣，抬头看向二夫人，发现她正言笑晏晏的看着她，她忽然就明白二夫人要做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笑道：“不必了，既然表哥要忙着考试的事情，哪里有时间教我，有什么不懂的，我去问顾先生就是了。” 老夫人也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宋清月又说：“表哥和四妹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若是能亲上加亲我看再好不过了，表哥，你可要努力啊，四妹妹眼光很高的。” 宋清月的话，叫二夫人的笑意退了个干净，她是撮合齐俊逸和宋清月的，可不想把自己女儿搭进去，自己这个娘家侄子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和宋清月这个破鞋很般配，哪里能配上的自己女儿？ 她没想到宋清月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不要脸。 而且看老夫人那个模样，显然是听进去了。 二夫人忙说：“他们两个自小相识，不是兄妹也胜似亲兄妹。” 老夫人也不悦的看了宋清月一眼：“这些事哪里轮的到你来说？” 宋清月点头不吭声了。 二夫人恨得要死，又笑道：“清芳年纪还小，家里的姐姐们还没有婚配，她也不着急。” 说到这个老夫人就又把阮氏给恨上了，要不是这个娼妇忽然死了，她的孙女们也不用守孝三年，几个姑娘的亲事都是被她给耽误了。 贱人就是贱人，连死都不让人安心，想到这看宋清月就越发不顺眼了。 二夫人则是面露得意。 刚从老夫人院子出来，齐俊逸就跟了上来。 “表妹。” 宋清月回头：“齐公子，你的表妹是宋清芳，我可不是你表妹。” 齐俊逸觉得宋清月就是生气都这么美，看的呆了呆。 “表妹这话就太生分了，以后我们就住在一个府里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表妹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宋清月看着他獐头鼠目的模样，顿时心生反感，她长舒了一口气，才忍着没发火。 第147章 送什么贺礼好呢 走出去好远，还能感觉到齐俊逸的目光一直在尾随着她们。 青芽早就气的脸都红了：“小姐，这个齐俊逸就是昨天假山后的的，这样的人，亏的还是读书人，二夫人居然还想把他推给小姐，简直太过分了。” 宋清月一怔：“你怎么知道他是昨天那个人？” 青芽说：“奴婢听出他说话的声音了。”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干的好。” “小姐，我们要小心，二夫人这次怕是有备而来。” 宋清月说：“我们要小心的不是二夫人，而是给二夫人出谋划策的人。” 青芽一愣：“小姐的意思…” 宋清月说：“我们和二夫人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了，二夫人是很精明，可她的格局有限，想不到这种借刀杀人的法子，而且，你不觉得这手段似曾相识？” 青芽惊呼：“你是说大小姐？” 宋清月道：“我也是猜测，这手段和成明郡王提亲的何其相似？ 她有点看不懂宋清慈这个人，她明明有能力按死自己，可她偏不，她好像很热衷于让自己所嫁非人？难道她觉得让自己嫁给人渣，后半辈子过的水深火热这才算是真正的报仇了？ 宋清月真相了。 宋清慈得知齐俊逸来了，就知道自己的挑拨离间成功了。 她自己或许还没有意识到她报复宋清月的方式，其实就是想让她重复自己上辈子的悲剧，她觉得只有这样才算数真正的报仇了，少一步她都不安心，不解气。 倚翠道：“老夫人已经叫二小姐见过齐俊逸了，不过好像并不顺利。” 宋清慈看着镜子里自己清秀年轻的脸，有时候也会恍惚，甚至很多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她舒了口气，对着镜子笑了，能重来一次的感觉真好，这一次，她定要叫宋清月尝尝自己前世受到苦楚。 “让二房那边忙活去，宋清芳吃了那么大的亏，二夫人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倚翠点头道：“小姐对了，宁王殿下的生辰快要到了，咱们是不是要好好选选贺礼？” 倚翠不说，宋清慈真的快要忘了，她最近正忙着和康明郡王做生意，倒是真的忽视了宁王。 “你说的对，可送什么好呢？” 倚翠道：“王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什么都不缺，奴婢看啊…” 她盯着镜子里宋清慈笑道：“奴婢王爷就缺个王妃了…” “你这丫头就胡说。”宋清慈笑着推开了倚翠，却是偷偷的红了脸。 倚翠笑道：“奴婢说的是实话啊，王爷怕是早就这么想了。” 宋清慈和她打闹做一团。 打闹过后，宋清慈还真是犯了难，不知道该送什么。 倚翠道：”小姐最擅长的就是刺绣，不如给王爷做身衣裳？王爷穿着小姐的衣裳也好时时刻刻想着念着小姐的好。” 宋清慈点点头，她刺绣的手艺很好，甚至比苏州的绣娘还要好，之前她的双面绣还受到了皇后和太后的夸赞。 宁王确实什么都不缺，她若是送他一身衣裳也好。 “也好！”宋清慈已经开始想衣服的款式和面料了。 倚翠知道自家小姐的手艺好，而且面料的话… “康明郡王那不知道有什么什么好的面料？” 宋清慈点头道：“我去问问，他那肯定有好东西。” 宋清慈说做就做。 她去找康明郡王，康明郡王那确实又不少的好东西，他也答应给宋清慈拿一匹新到的云锦，宋清慈知道云锦的价值，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康明郡王很诧异：“你突然要云锦做什么？” 宋清慈便把宁王过生辰的事情说了，康明郡王表现的十分耐人寻味。 宋清慈：“怎么了吗？” 康明郡王道：“你们尚未定亲，送衣服是不是不太妥当？” 在宋清慈看来，她和宁王迟早要成婚的，订亲早晚只是时间问题，要不是阮氏突然暴毙，她和宁王现在早就定下来了。 康明郡王虽然是为了她好，可是听在宋清慈耳朵里，多少有点刺耳， “我和王爷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刺绣的手艺还不错，这也是我的心意。” 康明郡王听她这么一说，便不再说什么了，左右只是合作伙伴，说的太多没意思。 宋清慈走了，可康明郡王的后院却是起火了，康明这人很会享受，他虽然没有正式娶亲，但是他有几个小妾，这几个小妾对于宋清慈早有不满，虽然宋清慈一副清高的模样，可在这几个女人眼中，就是只狐狸精，康明郡王对宋清慈也没少表示出过欣赏。 几个小妾还和宋清慈发生过一些龌蹉，当然了，倒霉的都是她们。 还有人因为得罪宋清慈，被康明郡王发卖了或者打死了，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对宋清慈是又恨又怕。 她们明着不敢做什么，可是传个消息还是可以的，于是宁王就知道这件事了。 宁王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对宋清慈已经足够宽容，可是宋清慈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男人，她会做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去讨好一个男人，事后，她会告诉宁王她和这个男人没什么。 就比如康明郡王，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可是康明对宋清慈明显是有欣赏和喜欢的，就算是宋清慈不作回应，宁王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更不要说的宋清慈还交好了不少的男人，有江湖剑客，宋清慈会在那人正好落难的时候出手帮助，精心的照顾。 之前顾听白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他特意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事发的时候，宋清慈提前好几天去城西就是为了堵顾听白。 之后，她更是给他送东西，甚至还将他弄到了相府教书。 宁王不明白，他问过宋清慈，可宋清慈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只是一脸为他好的看着他说：“王爷，若是您真心喜欢我，就不要问这些，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就要和这么多男人牵扯不清楚？ 宁王不明白了，他不是个习惯于纠结小事的人，可是宋清慈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他们之间的相遇像是一场算计，后来的一切都像是算计，宋清慈知道他的所有喜好，知道他身边那些人是好的，哪些人是不好，她甚至知道某一次骑马的时候她甚至知道哪一匹马会突然发疯，及时止损。 宁王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新奇，觉得她神秘，后来只觉得可怕，甚至觉得他就像是被宋清慈的大掌包裹其中，难以挣脱。 可他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平凡性子，他喜欢烈马，他想过轰轰烈烈的人生，而不是规避了所有风险的人生。 宋清慈用力过猛，让宁王产生了逆反心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母亲保护的很好的儿子想要展翅高飞一般。 康明郡王的这件事是个导火索。 第148章 我可没有你变态 宁王让人盯着宋清慈，存了保护她的意思，同时他也想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宋清慈到底在做什么。 然后宁王的暗卫就看到，宋清慈先是去找了康明郡王，后来上街买了些东西，却一个巷子里看了一个男人和他的寡母，几个人聊的甚欢，再然后她让人给顾听白送了一些过冬的衣服，和一些酒菜…… “王爷，王妃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只是心善去看了看那些人。” 宁王猛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暗卫冷笑：“本王尚未娶亲哪里来的王妃？” 暗卫心道不好：“属下知错。” 宁王冷声道：“本王知道她上次给你治了伤，，可你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暗卫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王爷恕罪，属下知错。” “下不为例。”宁王摆摆手，心情十分烦躁。 他在想，要不要跟父皇说说，给他们赐婚，等他们成亲了，说不定慈儿就能收心？ 烦躁的宁王去了京郊护卫营，才发现护卫营的人都在马场。 宁王皱眉：“他们在看什么？” 其中一个小兵说：“容教头来了……太残暴了，简直不是人。” 小兵跑去看热闹了。 宁王脸色不悦的走过去，拨开人群，就看见容二坐在椅子上，而马场里只有几匹马在正在比试，离的太远，他也看不到马上的人，只看到其中一匹黑亮黑亮的高头大马风一般的冲过了终点线，全场沸腾，可那匹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失控般的继续冲，就连宁王这个后来的也察觉到马不对劲了。 “让开，都让开。” 宁王似乎听到这么一句，就看到原本坐着的容二忽然起身，他的轻功登峰造极，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容二已经跳上了疯马，于此同时，疯马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倒地。容二也在马上那人快要被甩出去的时候，接住了那个人。 宁王正要问问马上那人是谁的时候，只见那人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走到容二面前，狠狠抽了他一巴掌，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疼，可见这一巴掌着实是用了全力， 小兵甲问：“这是第几次了？” 小兵乙说：“第五次了吧？” 小兵丁道：“不对，是第六次，我记着呢，容二公子的脸都被打肿了，那么好看的脸要是打坏了，就太可惜了。” 小兵甲：“想不到容二公子这么怜香惜玉。” 小兵乙：“这也叫怜香惜玉？这么折腾人家姑娘，打他几巴掌不错了。” 小兵丁：“要是被这么漂亮的姑娘打，我也愿意。” “什么姑娘？”宁王忽然开口，吓了众人一跳。 甲乙丁三个小兵正聊到了兴头上，听到有人插话，抬头对上宁王黑脸神一样的脸，顿时就像被掐着了脖子的公鸡，卡壳了。 “宁宁宁……王爷。” 宁王皱眉：“你们说的是什么姑娘？” 小兵甲说：“不知道，是容教头带过来的，这两天一直在这里训练，可凶残了。” 小兵乙点点头：“对，真的很凶残。” 小兵丁心有余悸的说：“真的是个姑娘，容二公子脸上都挨了六巴掌了。” 宁王看向马场，他很好奇，是谁狗胆包天，打了容二六巴掌还好好的活着。 然后他就看到了打人的那个穿着一身骑装灰头土脸明显晒黑了一个度的女人是…… 宋清月！ 没错，就是她，毕竟宋清月的脸，整个上京也找不到第二张。 宁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大步朝着马场走去。 马场上站着的正是宋清月，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齐俊逸得到了二夫人暗示，自然也知道宋清月在上京的名声。 他找了几次宋清月，都被宋清月言辞拒绝了，这看在齐俊逸眼中就是不识抬举，一个名声臭了女人，自己哪里不好了，他居然看不上自己？ 加上二夫人的鼓动，或许还有宋清慈的暗中帮忙，齐俊逸决定给宋清月点颜色看看。 于是二夫人支走了青芽，齐俊逸埋伏在宋清月的必经之路那个假山石后，袭击了宋清月。 宋清月也是大意了，怎么也没想到齐俊逸在宋府就敢动手，她的银钗之前给了容菁，手边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加上男女的力量悬殊，宋清月被他制服了，差一点就玩完，正好徐妈妈因为担心宋清月，带了彩蝶出来找，才惊走了齐俊逸。 青芽气愤极了，很快容二就知道了。 要不怎么说容二这个人是个奇葩，这种事情，他不去安慰宋清月，也没有当时找齐俊逸报仇，就问宋清月想不想自己报仇？ 宋清月点头。 容二就说：“你现在太弱了，就算是报了齐俊逸的仇，下次来个李俊逸，王俊逸，你又该怎么做？” 宋清月没说话。 容二继续说：“你的那些银钗毒药，只能趁人不备攻击，像今天这种情况，只要是个力气大点的男人，你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宋清月气的眼睛都红了，她看着容二：“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容二摇头：“我是告诉你，只有你自己变强了，别人就不敢欺负你。” 宋清月看着容二真诚的脸，相信了他的鬼话，于是第二天下午，她就被容二拎到了护卫营，接受了容二非人的变态的魔鬼的训练。 之前几次她还能忍受，这一次他选了一匹疯马给她，差点要了她的命。 容二揉了揉他那张帅脸，颇为无奈：“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不会真的让你死的。” 宋清月还是怒视着他：“你的训练毫无用处。” “我在训练你的反应能力。” 狗屁！ 宋清月一个字都不信。 容二道：“宋清月，你不是个听话的大家闺秀，承认吧，难道刚刚的那一瞬间，你没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宋清月转头看着他：“我可没有你那么变态。” 容二不置可否。 谁比谁疯还说不定呢。 看到宁王，容二并不意外，还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宁王殿下，你也来了。” 宁王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宋清月，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又看向容二：“容教头，军营重地，不是你胡闹的场所。” 容二很无辜的问：“谁胡闹了？” 宁王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容二的话脸色越发的阴沉。 第149章 男人生气怎么哄 “容教头带女人进来，还不叫胡闹？”宁王的嘲讽的问。 容二还没说话，宋清月就怒了，齐俊逸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她真是一点都看不上宋清慈的做派，宁王这样贬低她，她连日来的怒火也上来了。 “宁王有事说事，何必含沙射影？” 宁王不想跟她计较，只是看着容二， 容二从随身的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张纸递给宁王：“我不识字，劳烦宁王殿下帮忙看看。” 宁王拿着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古怪的看了容二一眼，又看了看宋清月。 宋清月不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内容，可是她很乐意看到宁王吃瘪。 容二道：“看清楚了吗？” 宁王将纸递给他，皱眉道：“容二，别以为父皇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容二将纸张收好，放进口袋才说：“注意你的措辞，我能为所欲为，不是因为陛下对我的纵容，而是我自己用命换来的，这一点你最清楚。” 气氛瞬间变的诡异至极。 就连宋清月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好像说到当年战场上的事情，宁王就会有些心虚。 容二也脸色严肃，虽然还在笑，可是宋清月看的出他动怒了。 宁王转身便走，宋清月却忽然叫出了他。 她现在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绝对说不上好看。 宁王停住了脚步，就连容二也看着她。 宋清月对宁王笑了一下：“宁王殿下说话算数吗？” 宁王冷笑：“你想说什么？” 宋清月道：“在宝华寺的时候，我救了成明郡王，宁王说欠我一个人情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 宋清月松了口气笑道：“记得就好，那我现在能用掉这个人情吗？” “宋清月，别耍花招。” 宋清月道：“我能耍什么花招，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 宁王不说话，等她说。 宋清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着宁王笑的十分恶意：“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要宁王殿下三年之内不娶宋清慈也不许和她定亲。” 宁王一愣，沉着眼睛看着她，心想，宋清月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他还以为她这些天的表现是对自己死心了，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容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宋清月，气压低的吓人。 宁王正要说什么，宋清月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恶心恶心宋清慈，是她先找人毁我清白。” “不可能，慈儿不是这样的人。”宁王下意识的便开始反驳。 宋清月可不想看他在这里和宋清慈扮演情深的戏码，她问：“所以王爷答应吗？” 她又说：“我若是你，就答应了，毕竟宋清慈还要守孝两年多，这两年的时间你们也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答应我的要求，这样还能用掉这个人情，不然我这么坏，将来说不定提什么更过分的要求，宁王殿下可怎么办呢？” 宁王冷笑一声，看宋清月的时候，眼神依旧是鄙夷的不屑的。 他说了声好，便转身走了。 宋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来冷，而容二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 他就说宋清月那么喜欢宁王，怎么忽然就想通了，原来是这样。 她在欲擒故纵，她在等待时机。 难怪上次他亲了她一下，她反应那么大，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宁王。 宋清月转身看到的就是即将要黑化的容二，如果黑化值能看到，容二周围一定弥漫着一股黑气。 一定是自己刚刚的话让容二误会了，他一直很讨厌宁王，自己也跟他说过自己不喜欢宁王了，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宋清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为了恶心宋清慈。” 当然了，也是挑拨宋清慈和宁王的关系。 宋清慈给她找不痛快，她就要还回去。 容二冷笑：“不用和我解释。” 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宋清月觉得，如果自己不追上去，后果一定很严重。 “容二公子，等等我。” 宋清月快步追上容二道：“我真的只是为了恶心宋清慈，对于宁王我真的一定都不喜欢，你相信我。” 容二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比珍珠还要真。”她又道：“宁王又自大，又傲慢，还是个蠢逼直男，他还踢了我一脚，毫无风度，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他，而且长得好不如容二公子你好看。” 容二依旧盯着她，宋清月被他看的直冒虚汗。 良久，容二才说：“那你喜欢谁？” 宋清月“……” 她喜欢谁？她谁也不喜欢。 可是看着容二黑如锅底的脸，宋清月说：“如果非要说一个喜欢……” 她想了半晌，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容二胸口憋着一口气：“算了，不用说了。” 他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宋清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二道：“还训练吗？” 宋清月点头：“当然。” 容二虽然野蛮粗暴了点，可是他说的话句句在理。没有人能时时刻刻的在她身边保护她，也没有什么暗器是万无一失的，这个时代和她所在时代也不同，她得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日后遇到齐俊逸之流，她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还有宁王，迟早她要踩着他的狗脸，叫他心服口服。 容二道：“明天你来容家，我亲自教你。” 宋清月其实不太想去容府，她到不是在乎名声，她就是怕大长公主。 可是现在容二显然还在气头上，她就没说什么答应了。 等他消了气再说吧。 回去路上，宋请月累的要死，虽然当时容二救了她，可她到底磕碰了，她肌肤本就娇嫩，有点伤是十分明显的，看着她一直在揉胳膊，容二公子总算是知道自己有多么凶残了。 宋清月却忽然叫马车停了下来，跳下车买了些小吃，上车，将手里的小吃递给容二：“给。” 容二嫌弃的看了一眼：“我不吃这种东西。”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接过咬了一口，味道说不上多好，也不知道宋清月为什么吃的这么高兴， “对了，你给宁王看的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当时他那个吃瘪的表情真是好笑死了。” “没什么。” 他越是不说，宋清月越是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 容二没说话，显然是还没有消气。 宋清月“……” 男人生气了要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第150章 掺杂了多少真情 容二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宋清月看着看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时她第一次打容二打完就后悔了，见他没生气，狗胆就大了，如今再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她自己倒是很不好意思了。 “你的脸…抱歉。”宋清月说。 容二摸摸自己的脸：“没事。” 女人的力气能有多大，况且他做的实在过分，打就打了，挠痒痒似的，他根本没在意。 回到宋府，容二便走了。 青芽欲言又止，宋清月：“怎么了？” 青芽说：”小姐，二公子的脸是你打的？” 宋清月点头：“我就是一时冲动，你不知道他让我骑疯马…” 青芽笑道：“看来二公子对小姐果然不同。” 宋清月“…” 青芽道：“若换成别人敢这么打二公子，手给她砍了。” 宋清月“…” 她垂了垂眼睛并没有说话。 容二对她似乎真的不同，除了利益关系，还有些别的。 宋清月也不是木头，多少能感觉的到，可人家不说，她怎么办？难道要自己去问？宋清月办不到，再说了，容二的好，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剩下的真情还有多少，又有谁能知道呢？ 对于宋清月自己来说，她也不知道对容二是个怎么样的感情，她从来没喜欢过人，至少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和容二还没到那个地步。 “回去吧。” 两个人往回走，自从出了齐俊逸的那件事，她们便不走那条小路了，在大路上，宋清月遇到了宋清芳。 这女人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脸得意的来看宋清月笑话。 “宋清月，你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宋清月说：“容二公子找我喝茶，怎么？你有意见？” 容二公子… 宋清芳怒道：“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勾引容二公子。” 宋清月挑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了，我和容二说不上谁勾引谁！” 说完她看了宋清芳一眼：“不过，勾引也要有资本，我看你这样的和齐俊逸倒是很般配。” 提到齐俊逸，宋清芳忽然冷静下来，只要齐俊逸娶了宋清月… 宋清芳知道齐俊逸什么德性，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还有她舅母，更是刻薄至极，若是宋清月嫁过去，才有她的好日子过呢。 想到这里宋清芳恶毒的笑了。 宋清月懒得和她逞口舌之快，绕过她走了。 宋清月一走，宋清芳也走了，姜珊就从暗处走过来，看着宋清月的背影目光很沉。 她知道齐俊逸，在府中见过两次，是个很清秀的公子哥，家世都不比顾听白差。 姜珊动了心思，现在她娘不得老夫人和宋墨涵的喜欢，若是她娘失败了，她们就得铺盖滚蛋了。 见识了上京的繁华，姜珊是死也不想回去了，她需要在上京站稳脚跟。 顾听白看着也不是有钱的，倒是这个齐公子不错，可为什么他也喜欢宋清月？ 姜珊不服气。 而宋清芳直接去找齐俊逸。 自从那天在假山被发现后，他着实忐忑了几天，害怕宋清月去告状，便躲了几天，回来后，得知府内风平浪静后，他才松了口气。 齐俊逸就知道，女人最在乎自己的名声，就算是臭大街的宋清月也不敢把这件事抖出去、想到宋清月的身段，脸蛋，齐俊逸便觉得口干舌燥，他一定要把这个小娘们搞到手。 “表哥。” 宋清芳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齐俊逸便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坐在这做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有办法搞定宋清月，你的办法在哪里？” 齐俊逸最不喜欢宋清芳了，长得丑也就算了，还丑人多作怪，咋咋呼呼的一脸刻薄相。 “我最近不是忙吗？等我有空了，我就去。” 齐俊逸敷衍的说。 宋清芳道：“你能忙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别忘了你答应我娘什么了？” 齐俊逸笑道：“记得我都记得，行了吧。” 宋清芳恶毒的说：“要我说，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往大伯那一捅，宋清月就得嫁给你了。” 齐俊逸无奈道：“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清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齐俊逸看着她一脸恶毒的模样，顿时心生厌恶：“表妹为什么这么帮我啊？” 宋清芳顿了下道：“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齐俊逸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容二了吧？” 宋清芳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我才没有。” 齐俊逸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那个容二有什么好的，疯子一个。” 宋清芳不高兴道：“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干，只要能抱的美人归，我什么都愿意干。” …… 姜珊看着从齐俊逸屋子里出来的宋清芳，眼睛沉了沉。 等宋清芳走远她才出来， 正好齐俊逸要出门，姜珊便丢了一条手帕，齐俊逸看着面前的手帕，拿起来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上面还绣着一朵兰花。 他知道定是哪个女人丢的，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前面的姜珊， “手帕是你的？”齐俊逸问。 姜珊看着他手里的手帕，恍然道：“原来是丢在这了，多谢齐公子。” “你认识我？”齐俊逸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条路通想向前院，前面还有一堵墙特意将前后院的男女分开，姜珊的手帕丢在这，倒是很耐人寻味了。 他见过太多的女人，他父亲的小妾很多，个个很会争宠，姜珊这样的他们府里有不少。，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姜珊羞涩的笑了笑：“您是二夫人的侄儿，之前我远远的见过公子。” 齐俊逸将手帕递给她，不经意间还碰了一下姜珊的手，姜珊收好帕子，脸却红了。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哪里是情场高手齐俊逸的对手？ …… 宋清月回到凝晖院，徐妈妈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心疼道：“这是怎么弄的？” 边说边拿了药酒给她擦。 宋清月倒是毫不在意道：“不小心摔了一下。” 徐妈妈知道肯定不是不小心摔一下的，可是宋清月不介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小姐，那个喜鸢有点问题。”徐妈妈忽然说。 宋清月侧头：“她怎么了？” 喜鸢自从被降为三等的丫头之后，基本都是在院子里做些杂活，宋请月的屋子她进都进不来。 基本上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宋清月也就放着没管她了。 徐妈妈道：“她昨天和大小姐的人有接触，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说她家里来人了，跟我请假说要去看看。” 宋清月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妈妈说：“彩蝶说，喜鸢进府是被人牙子买来的。” 宋清月还是不理解，徐妈妈又说：“小姐，这买人卖人都是有讲究的，人牙子是不会在买人地方卖人的。” 第151章 你用什么武器 这回宋清月懂了，喜鸢是被人牙子卖来的，那她就绝不是上京的人，进了府里的丫头，除非主人带着出门，或者是有主子交代的事情出去做，否则是没有机会出府的。 喜鸢最近都没有出府，她的家人是怎么知道她在上京，而且还被卖到了宋府的？ 宋清月问：“你觉得是怎样？” 徐妈妈说：“奴婢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喜鸢若是想出去，完全可以再找个理由，可她偏偏找了这么个很容易被人查到破绽的理由，奴婢怎么想都觉的不对劲。” 宋清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找人盯着她就是，其他的不用管。” 喜鸢是宋清慈的人，这件事和宋清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宋清月就去了容府，容二一向起的早，宋清月才知道他的拜月阁不只是当初她看到的那么大，后面别有洞天。 拜月阁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地，上面摆满了兵器，这里就是容二平时训练的地方。 他寻常大部分时间是待在这里。 宋清月看着满满当当的兵器都忍不住赞叹。 “二公子，这些你都会用吗？” 容二道：“除了弓箭我都会一点。” 宋清月想起了他的病，看来不只是字，凡是细小的需要集中注意力看的东西他都看不了。 “在想什么？” 容二穿的依旧是白色衣袍，头发却不像平时那样用白玉冠束着，而是绑了个高马尾，额前还垂着几缕碎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活力甚至有点放荡不羁。 宋清月承认就算是每天照镜子看着自己，可是看到容二她还是有点失神晃眼。 “我觉得二公子这么打扮很好看。” 容二笑了下：“你是说我平时不好看？” 宋清月很真诚道：“也不是，平时像个一本不正经的公子哥，现在像个浪荡的公子哥。” 她又道：“不过无论是什么打扮，都超美的。” 容二很满意：“选兵器吧。” “让我选？” 容二点头：“选一件你认为最合适的。” 宋清月很想吊炸天一点，她走过去拿了一把大刀，也只能勉强拿起来。 长剑太长，挥舞了几下，差点割到自己的手，锤子太重拿不起来，红缨枪比她个子都高，双节棍挥了两次，自己头上被打了个包…… 宋清月最后选了一把匕首，寻常的时候可以藏在袖子里。 容二点点头，他也建议宋清月用匕首。 “这匕首很漂亮。” 宋清月拔出来才发现这匕首真是不同寻常，十分锋利，削铁如泥，而且刀鞘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我的战利品，它的上一个主人被我割了头带回了上京。” 宋清月一愣：“那个西羌战神？” 容二点头，反正这里的每一样兵器都是他的战利品，他也没觉得那个什么西羌战神有什么不一样的，总归也一个脑袋而已的，割的时候毫不费劲。 宋清月看着手里的匕首，忽然就觉得不太香了：“我能不能换一个？” 容二点头：“可以。” 宋清月看了半晌，没有看到合适趁手的，她抬头问容二：“你用什么兵器？” 容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开始解腰带…… 宋清月“……” 容二从腰上扯出一条软鞭，因为用布包着，等他解开白布宋清月才看清，那鞭子是白色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筋做成的，可仔细看又不太像，鞭子上有细小的锯齿，被抽一鞭子，皮肉都要扯掉一块，十分凶残。 容二抚摸着他的鞭子问：“你上次的迷药不错，回头给我点。” 这是要抹在鞭子上了。 太凶残了。 接着她就看到容二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手上戒指按一下开关跳出一根银针，就连手腕上带着的黑铁镯子都是暗器。 宋清月目瞪口呆。 容二道：“想要我脑袋的人太多了，任何时候，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宋请月大写的佩服。 “那我……” 容二说：“我还是建议你用匕首。” “可那个……” 容二将自己匕首递给她：“用这个。” “给了我你用什么？” “我再打一把。” 宋清月点点头，容二这把匕首虽然不如西羌战神那把好，可宋清月很满意，这匕首是容二的，她用着就莫名觉得心安。 容二不太理解宋清月的想法，西羌战神的匕首她都不要，居然要他这把，毕竟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割了西羌战神的头，不过这话他没说。 接下来，容二便教她如何快速的打倒敌人，宋清月还以为要学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武功，可宋清月发现不是，容二教的更像是后世格斗，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他的唯一准则就是不管用什么招式，只要快准狠的打倒敌人。 宋清月累的想死，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动作居然那么生硬，她的反应能力居然那么慢。 容二十分有耐心，就算是宋清月看起来笨的要死，他都没有说半句嫌弃的话，只是很耐心的教她。 容二都这样，宋清月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徐妈妈心疼的不行，说要不让徐森过来保护她，要不就花钱雇人，何必自己这么辛苦。 宋清月摇头，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恒心，一旦决定了，便勇往直前，就算是现在吃点苦也好过将来吃亏强。 她魂穿到这个时代，本来就有太多的变数，没着没落的，有一技榜身终归是好的。 宋清月自己调配了点药酒，徐妈妈和青芽给她抹了，第二天红肿消了不少。 容二本以为她坚持不下来，没想到宋清月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又来了，而且每天都会进步一点，这让容二觉得非常有趣。 他感觉像是在看当初的自己，他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训练起来的。 只要过了那道坎，后面就相对容易的多，宋清月感觉自己走路都有劲，再不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姐了，这让她非常高兴，而且身上还有了一点肌肉，用不了多久。或许她就能有马甲线了。 第152章 过招 这天，宋清月要和容二对打，她十分紧张，开局之前，还特意警告过容二，他是陪练的，不能真的用力气。 不然她估计吃不住容二一拳，容二这个人真真的是一朵奇葩，看着是个瘦弱的公子哥，力气大的吓死人，拳头真的个沙包一样。 容二笑了。 宋清月让他保证，他无奈道：“我保证，好了吧。” 宋清月点头，可总感觉他的语气像是再哄小孩子，不过想想，他比自己大七岁，这年龄容二都会跑了，她还是个细胞，确实也就是个小孩子了。 宋清月动作是灵活了不少，可是面对容二，还跟只弱鸡一样，过了几十招，连容二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太慢了。”容二轻飘飘的说。 宋清月也来了气，可是越着急越是漏洞百出，到后来，她累的头晕眼花，容二却还是在嘲笑她。 “我不打了。” 她累的直接坐在地上，手都抬不起来了。 容二站在她面前笑道：“只要你挨到我，就算你赢了，我送你个礼物怎样？” “不怎么样，我不练了，我要累死了。”宋清月摆明了不想起来，容二也没有不高兴，他站在她几步远的位置，继续说风凉话：“你不想亲自收拾齐俊逸了？” 宋清月皱眉。她当然想了，让别人动手收拾，哪里有自己动手来的痛快。 她抬头看着容二：“拉我起来。” 容二笑了：“你以为我会上当？” 宋清月道：“我真的好累。” 容二不动。 宋清月也坐着不动，休息了一会儿，宋清月忽然探前身子就去扯容二，可容二的奇快，宋清月没碰到他，自己犹豫惯性摔了个狗吃屎。 容二终于没忍住放声大笑，宋清月就在这个空当跳起来抓他，可容二还是快了一步，而这一次宋清月撞到了旁边的兵器架，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宋清月倒地不起。 容二“……” “宋清月？” 容二叫了她几声，宋清月大约是晕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容二微微皱眉，走过去，将她翻过来，灰头土脸就算了，撞的鼻血都流出来了，额头上还多了一个大包。 容二觉得自己可能过分了。 “宋清月，醒一醒。” 宋清月毫无反应。 就在容二起身准备去叫大夫的时候，宋清月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冲他阴测测一笑：“容二公子，我抓住你了。” 容二“……” 他现在很想找个镜子让宋清月看看自己的样貌，不过看她这个惨样，，容二无奈道：“好，我输了。” 宋清月得意的笑了笑，手还死死的抓着容二手腕，容二道：“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不能。” 宋清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鼻血，道：“我要多享受一会儿胜利的喜悦，顺便给你个忠告，容二公子，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看着眼前这个实在和漂亮挂不上钩的女人，容二昧着良心点点头：“好，我记住了，现在能放开我了吗？你弄脏我的衣服了。” 宋清月“……” 拜月阁丫头们对宋清月表达了深深的同情，晨风则是对她表示了深深的感谢，以前没有宋清月，陪练的人就是他，二公子出手又快又狠，十分凶残，这么想虽然对不起宋清月，可是不得不说，宋清月的到来，拯救了晨风。 宋清月洗漱之后，就去跟容二要礼物了，容二也是刚刚沐浴完，墨发披散，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双狐狸眼眯着，十分慵懒的靠着椅子坐着。 他这模样就像是等着别人去蹂躏他一般。 “我的礼物呢？”宋清月移开视线问。 容二睁开眼睛，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盒子，宋清月也不客气，她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金钗，样式十分特别，钗头是一只小狐狸的形象，钗尾便是由着狐狸尾巴延伸出来的，十分精巧好看。 “容二公子，你这是按照自己的形象打造了一只金钗？” 宋清月坏兮兮的问。 容二看了她一眼，宋清月急忙闭了嘴，将金钗插到头上，走到镜子旁照了照，十分满意。 她喜欢金子，可不能白拿容二的东西，于是她决定要请容二吃饭。 容二看了看时间，确实倒了吃饭的时候，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去外面吃，宋清月也不理解他的不理解。 她还是现代的思维庆祝当然要去外面吃。 两个人出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宋清月的肉挨着地的地方没有不疼的，她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坐着，看的容二忍不住想笑。 “不许笑。”宋清月警告他。 容二果然没在笑了。 天香楼这样的高档场所，若不是看在那根明晃晃的金钗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总结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宋清月警告容二：“吃多少点多少，吃不了要兜着走的。” 容二“…” “那你点？” 宋清月装模作样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我请你吃饭啊…” 说完毫不犹豫的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功夫，宋清月和容二说起了兵器的事情。 “你最擅长哪一种？” 容二：“鞭子！” 宋清月想起那个凶残的鞭子，好奇道：“我能学吗？” 容二道：“能是能，不过你确定在打到别人之前，你不会抽到自己？” 宋清月想起了鞭子上面的倒刺… “那我找一根没有倒刺的。” 容二道：“你抽别人一鞭子不痛不痒的时候，人家一刀就能要了你的命了。” “…好，当我没问。” 直男去死。 容二不知道宋清月怎么不说话了，他也懒懒的靠着椅子不说话，却在眯着眼睛看宋清月。 宋清月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 没一会儿菜就来了，两个人边吃边聊，宋清月很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和容二最近习惯了，就有点狗胆包天。 “那天你给宁王看的到底是什么呀？”她问。 容二：“好奇？” 宋清月点头：“你不说，我就总想着这件事。 容二公子，你就发发好心，告诉我吧！” 容二轻笑了一声，说：“先吃饭。” 宋清月皱眉，总觉得那张纸上的内容不太好。 “你不说，我就去问宁王。” 容二的筷子一顿，抬起了头。 第153章 我真的很讨厌他 许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宋清月干巴巴的解释：“我就是随口说说。” 容二道：“不要问他。” 宋清月：“你好像很讨厌宁王？” 容二很认真的说：“我非常讨厌他。” 容二对宁王的讨厌几乎到了毫不掩饰的那种地步。 宋清月很奇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讨厌宁王，可看他模样也不会说，宋清月识趣的没问。 容二却微微垂了垂眼睛，他还等着宋清月问他为什么讨厌宁王呢，他好乘机说说宁王是怎样一个无用的废物，可她没问，这让小华有点失望。 她为什么不问？难道是因为提到了宁王还有旧情？ 小华的心情不太好了。 宋清月哪里知道他想了那么多，她专心的吃饭，不经意低头，就看到街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是…喜鸳… 宋清月低头往下看，容二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了去，却没有见到什么认识的人。 正当容二狐疑的时候，宋清月已经起身道：“那个是我府里丫环，我去看看她要干什么去。” “我也去。”容二已经站起来。 两人往楼下跑，宋清月还不忘对路过的小二道：“我们房间的饭菜装起来，一会要带走，钱记在容二公子账上。” 容二“…” 拉着容二出了门，很快便追上了喜鸳，只见她先是进了一家卖布的布匹行，待了一会儿又出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去了好几个店铺，表面上看就是闲着无事出来逛逛的，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们来看你的丫头逛街？”容二问。 宋清月也疑惑。 “徐妈妈觉得她的行为反常。”宋清月将喜鸳的奇怪之处说了。 容二道：“你们想的是有道理，可是不排除她在府中待的时间久了，想找个机会出来一趟，所以撒谎了。 而且，你们是不是太高估一个丫头的心机了，若是真有心机，就不会只是一个丫头了。” 宋清与一想也是，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喜鸳回去，宋清月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容二很无奈的看着她。 宋清月尴尬的笑笑，在路边买了两个棉花糖，给了容二一个。 容二微微皱眉。 “这…” 宋清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棉花糖，你没吃过吗？” 容二摇头。 宋清月：“你认真的？” 容二道：“没有。” 他十岁之前没有记忆，十岁之后到了容府，谁会给他买什么棉花糖？ 再后来年纪也大了，自然不屑于吃这种东西了。 宋清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将棉花糖团成团道：“你看，我喜欢这样吃，一咬一大口。” 容二试了一下，咬了一口，甜甜的，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原来不过如此，可容二还是将一大个都吃了。 宋清月看着心酸，又买了两个给他，搞的容二哭笑不得。 回到天香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宋清月将打包的饭菜拿在手里，想到这顿饭容二大概没吃好，便问他：“你那有没有厨房？” 容二摇头。 拜月阁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厨房。 不过他知道哪个地方有。 他带着宋清月到了容府不远的一个巷子，巷子最里面有一个小四合院，容二带着宋清月翻墙进入。 宋清月“…” “这是杨百万的家。”他说。 宋清月点点头，杨百万也走了一段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回来。 杨百万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他这里果然什么都有，院子里还有几个架子，大概是平日里晾晒草药用的。 东边有一个小厨房，里面的东西倒是挺全。 “你还会做饭？”容二问。 宋清月摇头，她不会做饭。 不过，她会烙饼。 这还是跟从前家里的保姆学的。 容二皱眉，不会做饭凑什么热闹？ 宋清月道：“我会烙饼，你就等着吃大餐吧。” 容二“…”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宋清月会烙一种白皮饼，刷酱，加葱丝，加黄瓜条，再将打包的肉丝卷进去，容二意外的觉得很好吃。 宋清月说：“好吃吧？” 容二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吃法，确实还不错。 宋清月又道：“我只会做这个饼子，连保姆…” 她顿了一下说：“反正我娘都说我做的好吃。” 两个人吃饱喝足，宋清揉了揉肚皮，感觉到了满足。 容二也一样。 吃饱了就有一个共同的毛病，犯困。 两个人都不知道是谁先打的哈欠，等到宋清月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四周十分安静，偶尔有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繁星铺满了整片天空，宋清月醒来，入眼是一片黑暗，她缓了缓，忽然看向旁边的容二。 容二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宋清月直接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完了，几点了，我得回去了。” 她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容二揉了揉头，他也睡的有些闷，他睡眠一向不好，宋清月回宋府之后，他就回到了老样子，像今天这样睡的不省人事，已经是很久不曾有的事情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宋清月又折了回来，杨百万家的门还是锁着的，她出不去。 刚刚着急，现在才冷静下来，她皱眉看着容二：“现在什么时辰了？” 容二摇头，他也不知道，看了看天色也不算太晚。 “走吧。”容二起身。 宋清月点头，两个人出了巷子，街上的人还是不少，也才刚刚天黑，容二先送宋清月回家。 “王爷，那个好像是容二公子。”康明郡王身边的小厮说。 康明郡王认出了容二，而且还有宋清月，这倒是有意思了，这两人晚上从一条小巷子出来，很难不惹人瞎想。 之前还以为这两人是做戏，现在看来真的搅和到一起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厮狐疑道：“这容二公子不是不近女色的么？这怎么…” 康明郡王笑道：“哪里有不近女色的男人，只不过是没遇到喜欢的女子罢了…” 他顿了顿：“当然了，喜欢男人的除外！” 他笑了下，摇着扇子进了一家酒楼。 … 府门外，等了多时的青芽都快急疯了，虽然她和容二公子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这天都黑了，相府虽然不像是其他世家那么严厉，可回来的晚了也到底不太好。 “二公子，我到了。” 容二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开口，转身走了。 宋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最近训练太累了，她和容二居然都睡着了，她也就算了，容二这家伙的警惕心呢？ 第154章 化神成了花魁 和青芽刚要走，就遇到了宋清慈。宋清慈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等着容二一走，她就过来了。 她从那辆很豪华的马车上下来，虽然脸色很平淡，可是宋清月却能看得出，她眼底含着滔天的怒意。 “二妹妹。” 宋清月：“有事？” 宋清慈道：“二妹妹好本事、” 宋清月道：“我本事多着呢，你指的是哪一种？” 宋清慈看着她，眼神又狠毒又凉薄：“二妹妹以为有了容二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宋清月不知道她说这个做什么，自己和容二的事，关她什么事？ “宋清慈，你不觉得你对容二的关心过头了吗？每次提到容二你都过分的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容二呢？” 宋清月轻飘飘一句话，在宋清慈这里却掀起了惊天巨浪。 她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丝丝龟裂，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觉醒。 她过分的关心容二了吗？ 宋清慈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恨他，上辈子是因为他漠然，才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甚至到他死，容二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宋清慈重生，她发誓要把上辈子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送进地狱。 可容二算什么？ 他没有欺负过她，他只是无视她，她当初对他一见钟情，满心欢喜的嫁给他，结果上辈子过的凄苦无比，宋清慈以为他是自己痛恨的一个人，可是宋清月的话，让她产生了怀疑。 她对容二的真是恨吗？或者说，她对他的恨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吗？ 还是…… 求而不得的恨？ 宋清月看着宋清慈的表情就觉得瘆的慌，虽然她只有十八岁，可是她此时流露出来的神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她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饱经风霜的怨毒老妇人。 “我才不在乎容二，我喜欢的只有宁王。”宋清慈不知道是在对宋清月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宋清月点头道：“那我祝你和宁王百年好合了。” 神经病啊，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宋清月和青芽走了，宋清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很沉。 她今天约了康明郡王见面，康明郡王说起了宋清月和容二的事情，宋清慈当时只觉得愤怒。 上辈子，她付出了那么多，容二都不多看她一眼，这辈子他却和宋清月搅和在一起。 他居然还… 容二那样的人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长成那样，他那样的性子，宋清慈实在无法想象他在床榻之上是什么样子？ 宋清慈一时间无法接受，便匆匆回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容二亲自送宋清月回来，她才一时冲动，忍不住刺了宋清月几句。 她长舒了一口气，努力的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现在喜欢的是宁王，宁王日后要有大作为的人，容二只是个短命鬼，就算是再好看，也终究不能当饭吃。 一旁的倚翠看出些端倪，可是她不敢说什么，她也察觉到了，每次容二公子出现的时候，小姐就会过分激动。 难道… 她看了看自家小姐，心头涌上了万般情绪。 … “小姐，宋清慈的眼神太吓人了。”青芽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 青芽真是被吓了一跳，这都不止一次了，每次被宋清慈盯着看，青芽都觉得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她实在不太理解，宋清慈和宋清月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啊，若说有，阮氏和宋清堂死的冤，该报仇的是宋清月才对。 宋清月问：“你觉得她的眼神吓人？” 青芽点头：“当然了，看着就不像个小姑娘该有的。” 宋清月想，青芽真相了。 她真的很好奇，上辈子宋清慈和容二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宋清慈对他又爱又恨？ 难道容二是个渣男始乱终弃了？ 想想也不太可能，容二身子骨弱，他就是想估计当时也做不了什么。 一无所知的小华打了个喷嚏。 … 喜鸳自那天出去后，在没有别的动作，徐妈妈说她就连宋清慈那也很少去，老实的不得了。 宋清月便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倒是她的训练继续，渐渐的，她有了点技巧，自己又刻苦，如今对付齐俊逸那种身体被掏空了的弱鸡是没有问题的。 正好这天是有个花神节，会有花魁游街，府里的小姐妹要一起去。 宋清月也挺好奇的便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就连顾听白都给几个小少爷放了假，也不知道是让小孩子们去，还是他自己想去看。 游街要在早上，宋家的人一大早就都起来了，古代的文化娱乐活动不多，这样的节日大家都想去看看凑凑热闹。 宋清慈坐着她的豪华马车一早就走了。 宋清月则是和宋家的其他姐妹挤在一起，可让她奇怪的是，一路上宋清芳都安静如鸡，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会露出得意的神色。 宋清月是懒得理会她，自己靠在马车补觉乐趣。 花神节其实是齐国传来的一个节日，齐国在南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真正的做到了花开百日，齐国百姓信奉花神，无可厚非，他们的节日过的也很隆重。 至于上京的花神节，毕竟是传过来的，就做了些改动，只是各个店铺前放一些花，摆着贡品什么的。 至于花神… 人家齐国选的花神都是玉洁冰清品性十分好的少女，而梁国人不一样，他们从各个青楼楚馆选花魁。 这是真正的挂羊头卖狗肉了。 想看花魁还要去清水巷。 清水巷有整个上京最大的青楼，红馆，歌坊等等一系列的娱乐设施，十分热闹繁华。 宋清月不又感慨古代人还是挺会玩的嘛。 宋家的马车就到了边缘，他们一早租好了茶楼，这个位置并不是太好，不过比挤在下面强多了。 “还是大姐姐命好，对面的摘仙楼位置最好了。”宋清芳酸溜溜的感慨。 宋清月对她很无语，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个醋缸精转世，什么都要酸两句。 姜珊很给面子的问：“大小姐是和宁王殿下在一起吗？” “肯定是了，大姐姐是有本事的，不像某些人啊。” 宋清月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 宋清芳也不恼，和对面的齐俊逸对视一眼，齐俊逸对她点点头，她的表情越发得意。 茶楼上了些点心小吃什么的，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子，大家在一起便说起了今年的花魁，宋清月才知道，这花魁还没有选出来。 是先由各个青楼红馆派出一个代表，由众人选举出来，到时候哪个姑娘得到的赏钱多，那个姑娘便是今年的花魁。 所以这个活动要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至于打赏最多的那位“冤大头”便能和花魁春宵一度。 宋清月再一次感叹，梁国人真他么的会玩啊。 把人家高尚的尊贵的花神换成花魁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和花魁共度春宵… 她这边感慨的时候，另一边，各个楼里的花车已经出动了。 众人站在窗户前往下看，便看到一个写着春庭楼的花车驶过，花车上坐着一个面容精致漂亮的女孩子，正拿着扇子挡着半边脸跟人们打招呼。 宋清芳撇撇嘴：“脸太大了，眼睛又小，哪里好看了。” 等第二辆花车的时候，她又说：“这个嘴太大了，还有点胖，这样的人也能来竞选花魁？” “还有这个，你看她嘴角那颗痣，难看死了，这样的长相一看就短命。” 来一个，宋清芳便说一个。 众人后来都懒得听她说什么了。 宋清芳见众人不理她，撇撇嘴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第155章 看来佛门不能让你静心 等花车都走过去，就是清水里面的事情了。 外面看不到什么，好在街上还有不少好玩的，可以出去逛逛什么的。 宋家姐妹不和，自然不会一起，不过齐俊逸倒是走过来邀请宋清月一起下去玩。 宋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张脸，再看看他眼底的乌青，宋清月乐了：“齐俊逸，你是哪里来的脸？” 齐俊逸笑容一僵。 宋清月看都没看他转身走了。 姜珊早在齐俊逸去找宋清月的时候就已经攥紧了手指，她不明白齐俊逸为什么也喜欢宋清月？难道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 她最近和齐俊逸在暧昧期，齐俊逸对她欲拒还迎，不和她亲近，却又钓着她。 这让姜珊十分难受，齐俊逸这人嘴巴甜长得又不错，姜珊对他是真的动了些心思的。 白芊芊那边没什么进展，她们母女的希望就都在齐俊逸身上了。 可齐俊逸喜欢宋清月… 宋清月一走，姜珊便上前道：“表哥，你别生气了，二表姐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坏心的。” 齐俊逸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来觉得姜珊长得还不错，可和宋清月一比，简直就是云泥，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他是情场老手，听到姜珊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便笑道：“没事，她不去，我带你们去玩。” 姜珊羞涩的笑了，其他人却很高兴，而宋清芳鄙夷的看了姜珊一眼，便也跟着去了。 只有宋清婷留下来，她总觉得齐表哥不太好，也不爱和宋清芳在一起，便留下茶楼打发时间。 宋清月下了楼，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主仆两个索性买了些吃食，等齐俊逸他们走了，也回到了茶楼，没想到会看到宋清婷。 宋清婷看到去而复返的宋清月也很意外。 “二姐姐。” 她有些害羞。 宋清月知道她是二房的庶女，她亲娘从前就是个丫头，一次二老爷喝醉被抬了姨娘，二夫人一直瞧不起宋清婷母女，他们在二夫人那种人手下讨生活，别提多艰难了。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宋清月问。 宋清婷道：“我…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宋清月了然，和青芽将吃食摆在桌上，还邀请宋清婷一起过来吃。 宋清婷一开始还很拘谨，不过慢慢的也放开了些，偶尔他们说话也会接话。 “五妹妹今年几岁？” 宋清婷道：“十四了。” 宋清月一怔，或许是这姑娘长的有点瘦小的缘故，看着就是十二岁的模样。 宋清婷腼腆的笑了笑：“姨娘说我还没有长开呢！” 她看着自己平平的胸口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开，和她一样的姐妹都鼓包了，她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葵水都没来。 宋清月却在想，宋清婷过了年就十五岁了，这看着就是个孩子，就该议亲了？ “可是要说人家了吧？”宋清月问。 宋清婷点点头，羞红了脸：“还要听母亲的。” 她上面还有个宋清芳，二夫人暂时顾及不到她，她也不想那么早出嫁，她还想和姨娘多待几年呢。 她的亲事要二夫人做主的，她娘这十几年一直谨小慎微，就是为了讨好二夫人给她说门好亲事呢。 可二夫人那个人… 宋清婷又开始犯愁了。 宋清月见她小小年纪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挺可爱的，这么小的孩子，谁娶了都是在犯罪。 “母亲正忙着四姐姐的事情，我不着急。”她说。 反正到时候也是宋清芳挑剩下的。 “她？”宋清月忍不住嘲笑道：“谁敢娶她，舌头长，嘴巴毒。” 她毫不掩饰的贬低宋清芳，反正她和宋清芳早就撕破脸了。 这话宋清婷不好接。 几个人吃吃喝喝完，便开始无聊了，宋清月想下去看看，问宋清婷要不要一起去？ 宋清婷有点纠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可是若是被宋清芳知道她不和他们一起，而是和宋清月一起，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她摇摇头。 看着她这么唯唯诺诺的模样，宋清月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权利说什么。 她和青芽了楼，看到路边有卖月季花的，她就想起了上次容菁生日她给容二簪花的事情。 真是人比花娇艳啊。 容二公子果真妖孽也。 容府的小华又打了个喷嚏。 他等了一上午没有等到宋清月，正打算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就遇到了要出门的容菁和容安。 看他们打扮的模样，容二微微皱眉：“你们去哪里？” 容菁被他冷不丁冒出来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回答，容安就说：“自然要去看花魁游街了，怎么？你不知道？” 容二这才想起来，好像上京是有这么无聊的节日。 “不去。”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容菁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容安还没说话，容二又折了回来：”我也去。” 宋清月没来，一定是去看花魁游街了。 这个女人… 容菁坐在马车上，规规矩矩的，动都不敢乱动，毕竟这两尊大佛杵着，呼吸都觉得有压力。 容安看了容二一眼，问：“二哥对花魁也有兴趣？” 容菁“…” 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当着她这个妹妹的面说这样的话题？她也会很害羞的好不？ 容二淡漠道：“怎么？我不能有兴趣？” “没怎么，就是想着二哥年纪也到了，是不是该成个家了。” 容二没说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容安像是丝毫没有发现容二的脸色难看，说道：“你若是喜欢宋二小姐，不如去提亲？” 容菁将自己缩成个鹌鹑，耳朵却竖起来在听他们两个的对话。 容二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管的这么宽，看来佛门并不能让你静心。” 容安道：”我是俗世人，自然有会有许多俗世的烦恼，你是我二哥，我关心一下也是可以的。” “你记得我是你二哥就好。” 容二靠着马车，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打算说话了。 容安看着他那张脸，眼神沉了沉。 容菁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说话。 他们到清水巷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容菁鼓起勇气问他要不要一起用膳，容二说了不用直接跳下马车走了。 容菁道：“三哥，你也是的，你惹他做什么呀？”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 容安侧头：“你很怕他？” 容菁点头：“当然了，你不怕他吗？” 容安摇头。 他不怕。 容菁想了想也是，反正容安也不太正常。 第156章 花魁楚香 容二在一个路边小滩找到了宋清月。 宋清月看到他也很意外：“你…你怎么也来了？” 不得不说，她心里其实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我不能来？”他看着宋清月冷冰冰的开口：我等了你一早上。” 宋清月一怔，看向青芽，无辜的青芽瑟瑟发抖：“小姐，我真的派人去跟二公子说了。” 容二凉凉看了她一眼。 青芽“…” 宋清月没在意，觉得可能是送信的人出了什么意外没送到吧。 “你吃饭了吗？”宋清月问。 容二摇头，光等她了。 宋清月莫名心虚道：“那要不吃点？” 容二点头。 宋清月舒了口气，带着容二吃了饭，或许是母性发作，还莫名有种看自己的儿子的感觉。 容二忽然问：“在想什么？” 宋清月也下意识的回答：“要是我未来儿子像你这么俊就好了。” 容二“…” 容二的脸色黑如锅底。 青芽急忙推了推宋清月，宋清月这才反应过来，想说什么补救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她遇到了顾听白，他今天是和明德书院的几个同窗一起来的。 他看了看容二又看向宋清月，就跟在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宋清月“…” “你们也来啦…” 他身后的几个同窗，好像正是元宵节怂恿他送花灯的那几位。 宋清月还和他们打了招呼。 几个书生都不经意间脸红了。 “风流才子嘛，我懂的。”宋清月看着顾听白小声说。 顾听白却是有点恍惚，他又看了看容二，到底没问什么。 “你们要不要去里面看看？”其中一个书生问。 他指的里面就是清水巷里面，可以看到哪个花车的姑娘。 宋清月想去。 容二去不去无所谓，却不想和这些呆瓜书生一起去。 “可是我能去吗？”宋清月问。 几个书生道：“能去，就是…” 他们觉得宋清月太漂亮了，她一去恐怕就没有别的姑娘什么事了。 容二却道：“不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过容二气场太强大，他们简单说了两句就跑了。 宋清月：“其实我很想去看看。” 容二：“我带你去。” 宋清月“？” 容二已经往里走，今天的清水巷十分热闹，人山人海，到处都有鲜花装点，上京的天气虽然算是北方天气，可这个季节的花很多，不过没有什么珍贵的。 宋清月看着街边的铺子的月季暗戳戳的想动手，被容二凉凉的看了一眼，打消了念头。 算了，容二公子那天都没有收拾她，她就不要找死了。 倒是容二忽然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摘在了她头上。 宋清月“…” 宋清月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呆了，正想说什么，店老板出来正要说不许他们摘花，可看到两人的样貌，又看到宋清月头上的花，他咽下了到嘴的话。 他的花太普通了，配不上宋清月。 宋清月问：“好看吗？” 她戴花倒是不突兀，今天花神节，不少的姑娘都戴花。 “凑合。”容二说。 宋清月撇撇嘴，本来就很好看，还非要说凑合。 口是心非！ 她想了想，所幸也摘了一朵，看着容二笑。 “容二公子，低低头？” 容二不屑的走了。 宋清月“…” 店老板：你还摘上瘾了。 容二公子终于还是戴上了花，宋清月没觉得什么，旁边的青芽却觉得，二公子有多喜欢宋清月，若是旁人，谁能让二公子戴花？怕不是在做梦。 而且，容二公子脸上的笑也做不得假，青芽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看着自己两个孩子相亲相爱，她自己心里也高兴，便拉着晨风慢了一点。 晨风道：“走这么远，万一有事我们来不及赶过去。” 青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要有危险，二公子的功夫用的着你去救？” 晨风一想也是。 青芽又说：“再说了，二公子和小姐说说话，你杵在旁边做什么？夸你个高呢？” 晨风“…” 他做错什么了？ 容二和宋清月的样貌，放在人群中十分扎眼，加上他们两个戴的花很好看，众人这才发现，其实男人戴花也可以不娘，可以变的好看，于是有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戴花，等到傍晚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不少男人开始戴花了。 宋清月“…” 果然，容二公子引领了时尚。 清水巷晚上有烟花，宋清月和容二找了个空地等着看，远处忽然传嘈杂声，花魁已经选出来了，不过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宋清月拉着容二想上前看看。 容二看着揪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失神，宋清月解释道：“我怕走散了。” 容二没说话，跟着她走过去，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果然，有宋清慈的地方就有是非啊。 和宋清慈发生争执的女人正是今晚的花魁楚香。 楚香长的很漂亮，丰乳肥臀，风情万种。 此时她正妖里妖气的站在前面，酥胸半露的嘲讽宋清慈是个清汤寡水的挂面。 宋清慈和她比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气度十足，有理有据的反驳，甚至会出言嘲讽，大致意思就是说楚香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就算是不问，宋清月猜到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起因是宁王。 宁王出价将楚香抬成了花魁，可却不愿意享受这一夜春宵，而楚香看到宁王这样貌这气度自然就动心了。 于是贴了上来，然后就和宋清慈互相看不顺眼，开始了刚刚那一幕的撕逼大战。 宋清月懵逼了：“宁王这是什么操作？他为什么给楚香出价？” 容二哪里知道，反正宁王的脑子一直有坑。 周围人都是议论纷纷，都说宋清月不够大度，又说宁王钱都花了，不如就将这女子收了吧。 楚香楚楚可怜的看着宁王，泪水滴到了胸上，惹的周围的男人们眼睛都瞪圆了。 宁王脸色也很难看，他本质上是个直男，哪里受得了这种三角关系被人围观，他低声对宋清慈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宋清慈眼眶红红的跑了。 宁王看了楚香一眼，交代了身边侍卫一句什么也走了。 只留下楚香一个人，像是被正室打压下楚楚可怜的小妾。 宋清月“…” 第157章 直直的宁王 “楚香戏还挺多。”宋清月八卦的说。 容二道：“很奇怪。” 没头没脑的一句，宋清月有点懵。 “什么奇怪？” 容二道：“宁王很奇怪，他跟宋清慈说，楚香他认识，他要救她，让宋清慈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宋清月一怔，这宁王果真是个渣男，这么恶心的话他都说的出来，这次她站宋清慈。 任何一个女人对他的这种操作怕是都受不了。 “不过，确实挺奇怪的，可能宁王认识楚香，不忍心看她流落风尘，所以才救下了她？”宋清月脑补了一出大戏。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楚香确实是宁王手下一个副将的女儿。 当初那个副将在战场上替宁王挡了一刀，死之前就是让宁王照顾他的妻女。 宁王当初也去找了，并且给了她们母女好大一你钱，原以为这对母女有了那么多钱，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谁知道，今天他会在这遇到楚香。 他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沦落风尘，这才出钱买下了她，只是他没想到宋清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宋清慈生气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这个楚香可不简单。 前世宁王将她接进府照顾，虽然是以义妹的身份，可外人都说那是宁王的小妾，宁王自己也没有否认。 这个楚香很有手腕，后来就真的成了宁王的枕边人… 她沉了沉眼睛。 这又是一件和前世不一样的事，前世楚香可不是花魁，至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倒是不记得。 宋清慈觉得，一定是因为宁王的出现让她成了花魁，她前世一直围着容二转，没怎么注意过宁王的事，只是听人提起当个笑话来听了，没想到轮到了自己头上。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心里甚至开始想该怎么样除掉楚香。 不过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虽然不是好人，可也还是有底线的。 “慈儿，你听我解释，楚香她是楚参将的女儿，楚参将死前求我照顾好她们母女…我…” 宁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宋清慈会理解他她一直都是通情达理，贤良大度的。 宋清慈也消了气：“王爷，是我刚刚冲动了。” 宁王很欣慰，握着宋清慈的手说：“慈儿，你放心，我不会负你。” 宋清慈便乘机说：“王爷这话说了多少次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安，现在整个上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错，父亲和祖母也问了我多次，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宁王道：“三年后，我定会娶你。” 宋清慈心里咯噔一下：“为何是三年？” 若是稍微弯一点的男人，肯定会拿宋清慈要守孝搪塞过去，可宁王殿下不弯，不但不弯，他还是笔直的。 他说：“我答应过宋清月，三年之后就会娶你，上次在宝华寺…” 宁王还没解释完，就见宋清慈眼眶都红了，隐忍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看的宁王一阵心疼。 “宋清月，又是宋清月，王爷是喜欢她吗？” 宋清慈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宁王被问的一愣，他当然不是喜欢宋清月，他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可宋清慈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每次一提到宋清月，她就很激动。 宁王不明白她的恨来自哪里，若说报复阮氏把她丢到乡下的事，可阮氏已经死了，宁王不是傻瓜，多少察觉到这事和宋清慈有点关系，还有宋清堂也死在了外面，宋清月名声臭了，这样还不够？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宁王看着宋清慈，说出了每个直男该说的必死语录：“等你消气了，我们再谈。” 他转身走了。 宋清慈气的一拳砸在马车壁上，指甲都断了一根，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倚翠吓坏了，急忙上去给她包扎伤口。 “影子，出来。”宋清慈气急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杀了宋清月，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很快，一道暗影出现在马车外，宋清慈道：“去杀了宋清月。” 影子是宁王给宋清慈的暗卫，自然是听宋清慈的话的，宋清慈说去杀了宋清月，他就真的去了。 倚翠小心翼翼道：“小姐，这件事万一被王爷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宋清慈恶狠狠的表情吓了倚翠一跳，倚翠便不敢说话了。 宋清月还不知道自己又作死了一次，她和容二又玩了一会儿，宋清月要去青楼看小倌，她对古代的小倌十分好奇。 可面对容二的死亡凝视，硬生生的忍着没去。 宋府的马车还没走，宋清芳他们还没有回来，宋清婷等不及已经自己先回去了。 宋清月看了看容二：“就此别过吧。” 容二点头，出了茶楼，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大步走了。 和外面的喧嚣不同，茶楼里很安静，宋清月也有点犯困，正当她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窗户忽然打开，一道锋利的剑气袭来。 这段时间跟着容二训练，宋清月的反应能力快了不少，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一把长剑擦着她的脸而过，一缕碎发掉在了地上。 宋清月抽出匕首，警惕的看着对面那人。 那是个黑衣人，只露着一双冰冷的眼睛。 屋子里安静至极，宋清月和黑衣人对峙，宋清月知道，刚刚是她反应快，下一次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个黑衣人定会要了她的命。 青芽下去找马车了，若是她不去，怕是也不是这个人对手。 “谁派你来的？我出三倍价钱好不好？”宋清月说着就想去摸藏在袖子里的暴雨梨花针，可她刚刚一动，那个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到了宋清月跟前，挥刀砍了下来，宋清月往后一倒，堪堪躲过了，人却因为惯性倒在了地上，而黑衣人已经到了她跟前，一把长剑指向了她… 宋清月心里一个咯噔，自己怕是要玩完了。 就在黑衣人要砍下来都时候，一把刀挡在了她面前，一个人冲进来和黑衣人打成一团，宋清月乘机爬起来掏出暴雨梨花针对准了两人。 第158章 刺杀 可两人都在缠斗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宋清月沉了下眼睛，直接扣动了暗器，那两个人大概没想到宋清月会来这么一招，纷纷开始躲避，可还是中了不少针。 救她的那人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埋怨她敌友不分。 宋清月不是敌友不分，她等了一下，那两人中针后又过了两招，剧烈运动催发了药性，这才感觉不对劲来。 宋清月很得意，她在每一根银针上都不吝啬抹了她的闷倒驴。 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宋清月又举起了针，那个黑衣人看情形不对就要跑，可他一用功，药效发作的更快，宋清月从兜里拿出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这种无差别攻击下，那两个人都有点吃不消。 宋清月看那两人都不太行了，她冲过去，也是恶向胆边生，就想给那个黑衣人来一下子，她速度不慢，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是不值一提，可现在那两个人都中了迷药，反应力差极了，虽然黑衣人躲开了，可还是被宋清月割伤胳膊。 一见血，刚刚被宋清月第二次撒的药粉落在伤口处，黑衣人瞬间觉得奇痒难耐，他心知不好，拼着一口气，迅速夺窗而逃跑。 他一走，宋清月才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着救她的人，这人也蒙着脸，个子不高，从体态上看雌雄莫辨，不过看喉结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靠着柱子坐着，意识有点模糊，见宋清月拿着刀走过来，他开口道：“宋二小姐，我刚救了你，你要恩将仇报吗？” 宋清月不说话，走到他跟前正要撕下他的面罩，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宋清月挣脱不开，才说：“我过来给你送解药的。” 男人也没说信不信，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解药！” 宋清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要兑水喝的。” 男人不放心的看着她。 宋清月无奈道：“你放心，你救了我，我不会害你的。” 男人看了看自己，自己现在这模样就是她害的。 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我发誓。” 男人这才放开他，宋清月倒了半杯水，将药粉撒了一些进去，这才递给男人。 男人没动，显然是不太信。 宋清月这个人性情多变，他不敢肯定她会不会又做什么。 宋清月端起茶杯喝了一点，男人这才接过把解药喝了，可毒也不是那么快能解的。 宋清月盯着他，并没有看他的脸，而是在看他的身形，她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我们见过吗？”她问。 男人笑了下，没回答。 他在回避这个问题，不想正面回答，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是见过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又问。 男人靠着墙壁，感觉药劲儿在一点点散去，却还是浑身无力。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宋清月点头：”从二楼的窗户路过，可真行。” 他不说她就不在问了。 “一会儿你自己把身上的药粉洗了，千万不要沾到伤口。” 这还是当初给宁王下药剩下的，不过当初对宁王顾及到他的身份，她做的仁慈多了，她用来防身自然不会那么仁慈，又加了点料。 宋清月阴恻恻的笑了，那个人不管是谁派来的，只要还想活命一定会来找自己。 “小姐，马车好…”青芽跑上来看到乱糟糟的二楼有些懵，宋清月一回头，刚刚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微微皱眉。 “小姐，这里是怎么了？” 宋清月摇头：“没什么，回去说。” 她真的觉得那个人很像什么人，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应该是见过几次，却并不熟悉的人吧。 可是谁呢？ 她认识的人中，武功这么高的没有几个。 想来想去一直没有头绪。 … 宋清慈这边影子刚走，她就后悔了，宋清月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而且，确实不好交代，尤其还牵扯了容二进来。 可为时已晚，影子已经走了，算算时间，怕是要得手了。 宋清慈一直让人守着门打探消息，当得知宋清月回来了，她居然松了口气。 可让宋清慈意外的是影子却没有回来，宋清慈起初没在意，等了两天，她还没有等到影子，宋清慈便着了急。 影子的功夫很高，又是宁王给她的影卫，若是出了事，她不仅不好跟宁王交代，折损这么一个人，也够让她心疼的。 她甚至怀疑影子已经被容二杀了。 宋清月也在等，等了两天没人来找她，她都有点佩服那个人，还挺能忍啊。 她照常去容二那训练，这次的刺杀事件让她更加明白，自己强大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容二也被她这积极的不要命的训练方式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她好几眼。 宋清月没理会他的眼神，只是不停的训练训练。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宁王到了容府，被人带进了拜月阁。 容二穿着训练时候的衣服，浑身出了汗，有点不太舒服，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什么事？”他问。 宁王道：“宋清月在你这里？” 容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王沉着眼睛说：“我找她要要事商量。” 容二不咸不淡的问：“什么事？” 宁王“…” 这到底关你什么事？ 宁王不说，容二就慢悠悠的喝他的茶，宁王有点坐不住道：“她伤了我的暗卫，我来跟她要解药！” 容二噗嗤一声笑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宋清月能伤了你的暗卫？” 宁王的暗卫最是厉害，都是花重金培养的，很少有人说能伤了他的暗卫。 而且… 容二阴恻恻的看着宁王：“你的暗卫是想做什么？” 宁王心里一个咯噔。 他不知道宋清月在容二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万一被容二知道是宋清慈指使的，容二这个疯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宁王道：“因为我，我和宋二小姐之间有点误会。” “我不太懂。”容二继续问。 容二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宁王就知道他难缠，若不是影子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被带回来，他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来容府找宋清月。 容二也不着急，等着宁王回答。 第159章 就是要钱 宁王说：“我的暗卫对宋二小姐有些误会，擅自行动，被二小姐下了毒。” 容二道：“暗卫不听主子命令擅自行动，就该直接处死，宁王殿下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宁王沉了沉眼睛：“我要见宋清月。” 容二：“见宋清月就去宋府，她不在我这里。” 宁王“…” 宁王气匆匆走了。 宋清月这才鬼鬼祟祟的出来。 被容二看的有点心虚，宋清月道：“是他的暗卫来杀我，我才给他下了毒。” 说到这，宋清月就觉得气愤：“宁王真不是个男人，这么卑鄙的手段都使的出来。” 宋清月真是高看他了，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貌美如花的弱女子。 容二垂了垂眼睛，他虽然讨厌宁王，可这种事不像是宁王会做的，派暗卫刺杀宋清月，想想都可笑。 可他没说，听着宋清月在这大骂宁王他觉得还挺顺耳了。 容二说：“培养一个暗卫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宁王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这个暗卫死了，不好收场。” 宋清月道：“那我就打死不承认了，只要宁王敢说是他派暗卫杀我，我再承认，宁王大约还是要点脸的吧。” 容二无奈的笑笑。 他并没有问宋清月是怎么躲开的，他训练宋清月就是为了让她遇到危险能自保的，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能依靠一辈子的，人总是要靠自己，看来她做的不错。 容二：“他还会来。” 宋清月：“我还怕他不来呢。” 只要他敢来，宋清月就得叫他脱层皮，一次就算了，再二再三的，大概是当她好欺负了。 … 宁王进了次宫，可周浪现在不在上京，据说是出城寻一味重要的草药了。 上京的其他御医根本治不了，宁王怒道：“怎么治不了？这毒上次本王就治好了的。” 御医摇头：“王爷，您上次的毒不重，这次的加了别的药。” 具体是什么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这需要时间研究，可宁王的暗卫显然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影子躺在床上，一条手臂都青紫了，这种毒发作起来叫人生不如死，本来他想自我了断的，可他们暗卫无论是生是死都是宁王的人，就算是死也要回来复命。 “王爷，属下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如此费心。” 影子有气无力的说。 影子从小就跟着宁王，多少次给宁王出生入死，宁王对他是有几分情谊，也知道他的本事，这才把他给了宋清慈，谁知道… 宁王压下心头的火气，影子绝对不能这么死了，不值得，也太窝囊了。 他都不知道宋清慈怎么会下这么愚蠢至极的命令，为了一个宋清月折损一个暗卫，实在是可笑至极。 宁王正心烦意乱，外面人通报说宋清慈来了。 “叫她进来。” 影子一直没回来，宋清慈忐忑不以，等进来看到床上的影子，她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宁王的脸色，宋清慈心里咯噔一下。 她舒了口气道：”王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冲动，才害了影子…” 宁王从前很喜欢她这种倔强不服输敢作敢当的性子，可如今却觉得有些厌烦。 他没说话。 宋清慈心里咯噔一下，忙走过去查看了下影子的伤，心就是一凉，她根本治不了。 宋清慈道：“我现在就去找宋清月，无论如何也会求宋清月救影子。” 她红着眼眶，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又看了影子一眼，转身走了。 宁王有些心疼，不过并没有阻拦。 宋清慈出了宁王府，脸色变的有些阴沉。 倚翠担忧道：“小姐，真的要去找二小姐吗？” 宋清慈沉着脸：“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先去探探宋清月的底细了。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倒是真的没想到，宋清月还有这本事能把影子伤成这样。 宋清月从容二那一回来，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宋清慈。 “宋清慈，我们可真是有缘，总是在门口碰到。” 宋清月已经猜到她等在这的目的了。 容二说这事不是宁王做的，那大概率就是宋清慈做的了。 还真是难为她了，派这么一个顶级杀手来杀她，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宋清慈应该没想到这小铜豌豆也能硌坏了牙齿。 宋清慈忍着怒火道：“我是专门等你的，能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宋清月笑：“当然可以。” 两个人一起到了宋清月的凝晖院，院子虽然简陋，不过好在很干净，院角的那颗树长得很好，宋清慈不由多看了几眼。 进了屋子，徐妈妈给她们上了茶，宋清慈自然不会喝她这里的东西。 宋清月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宁王的影卫的事…” 宋清慈还没说完，宋清月就问：“他死了吗？” 宋清慈眼底闪过一抹阴毒：“还没有，我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也清楚，要怎么样，你才肯交出解药？” 宋清月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装模作样的放下茶杯，才说：“当时他的刀离我的脑袋，只有这么一点距离…” 宋清月用手指比了比长短道：“我差点就没命了，他想杀我，就该去死，我为什么要救他？” 她看向宋清慈，看来这刺客还真是她指使的，宁王可真是大方，暗卫说给就给了。 宋清慈咬牙道：“你不是没死么？” 宋清月点头：“说的好，那他也不是没死么？放心吧，再坚持一晚上没问题的。” 宋清慈恨不得刮花她那张脸，她舒了口气，才说：“影子是宁王的人，他若是死了，你也不好交代。” 宋清月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宋清慈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的太对了，要不叫宁王去宫里告状去？让皇上看看他的好儿子有多么的出息，派暗卫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宋清慈攥着帕子的手都要变形了，她盯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宋清月点头：“自然有的，不然我没必要叫你来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受了惊吓，他也吃了教训，他的命我倒是可以留着，不过要点精神损失费还是可以的吧？” 宋清慈听明白了，这是要钱。 “你想要多少钱？” 宋清慈嘲讽的看着宋清月。 第160章 美男出浴图 宋清月对她的态度豪不在意，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宋清慈轻蔑道：“二千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宋清月扑哧一声笑了：“宋清慈，我就那么不值钱啊？不是两千两，是两万两。” 宋清慈一怔，随即冷笑：“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在抢啊，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丝竹，送客。” 她起身回了里屋。 “大小姐，请！”青芽看着宋清慈笑吟吟的说。 宋清慈脸都气的变了形，恨不得拿茶杯砸烂宋清月的脸，她到底哪里来的脸要两万两？影子一条贱命，哪里值这么多钱了？ 宋清月又从屋里探出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要筹钱最好快点啊，明晚之前没有解药，那个叫影子的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说完，在宋清慈杀人般的目光中关上了门。 “小姐…”倚翠被宋清慈的表情吓了一跳。 “回去。”宋清慈转身便走。 宋清月摆明了是狮子大开口，她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 宋清慈又去看了影子，影子的情况实在不好，就算是救活了，怕是也是个废人了。 可宁王的态度似乎很坚决，宋清慈知道他是生气了。 若是影子死了，不只是和宁王之间有了隔阂，怕是宁王的下属们以后也会有意见。 宋清慈很在乎宁王下属对自己的看法。 之前她来了，他们是很热情的，也很信服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宋清慈总觉得宁王的下属们看她的眼神有埋怨。 她离开了宁王府，倚翠说：“小姐，若是没办法也不用强求。” 在倚翠心中，影子再厉害也就是个下人，为了主子死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宁王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还有那个宋清月，就是故意为难她们小姐。 小姐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她看在眼里，可现在不能为小姐分忧，倚翠觉得自己很没用。 “如果影子死了，王爷定会怨我。” 她在他眼里还不如个下人。 宋清慈的眼神沉了沉。 “王爷现在是生小姐的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宋清慈不这么认为。 她想到宁王日后的成就，便觉得这些钱也不是不能拿出来。 … 宋清月还以为宋清慈舍不得出钱，到时候她正好告诉宁王，挑拨挑拨他们的关系，也给宋清慈找点不痛快，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宋清月刚出容府就看到了宋清慈的马车。 宋清慈对容府不陌生，上辈子她就是死在这里，若非有必要，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 看到宋清月从容府出来，她还是有触动，不过这种触动很快就被她赶走了。 容二短命鬼完全没有办法和宁王相比。 宋清月笑吟吟的走过来，跳上她的马车：“钱凑够了？” 宋清慈从马车底下拿出一叠银票道：“这是一万两，我只能凑这么多。” 这是她几乎所有的钱，她和康明郡王做买卖赚的钱几乎都在这里了。 就算是想到以后宁王的成就，看着宋清月拿着银票肆无忌惮的数，还是觉得阵阵肉疼。 宋清月也没想到宋清慈居然这么有钱，居然真的拿出这么多钱救人，这对宁王可真是真爱啊，她都不好意思破坏他们的感情了。 宋清月数完了钱，看了看宋清慈头上的一只金钗道：“还是大姐姐富裕，这首饰也多，不像我…” 她叹了口气。 宋清慈从头上拔下金钗，咬牙切齿道：“够了吗？” “够了，多谢大姐姐了。”她接过金钗，收好银票，从兜里掏出两个瓶子递给宋清慈：“白的服用，青色的泡澡用。” 说完带着巨款下了马车。 丝毫不理会身后已经被气疯了的宋清慈。 倚翠道：“小姐，那么多银子都给了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宋清慈冷笑：“自然不会白白便宜了她。” 她已经在路上埋伏了人，这些钱迟早会回到自己这里。 “走吧，去宁王府。” … 宋清慈一走，宋清月就折了回来。 青芽不解：“小姐，我们折回来做什么？” 宋清月道：“我总觉得宋清慈这钱给的太痛快了点。” 青芽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一万两银子呢，那可不是小数目，宋清慈能在一天凑够这么多钱已经很厉害了。 “小姐是觉得有诈？这银票不会是假的吧？” 青芽担忧道。 宋清月摇头：“我仔细的检查过，应该不是假的。” 可事出反常必为妖，何况宋清慈还不是一般的妖，是成了精的老妖怪，她不放心。 “我们去找二公子。” 对于去而复返的宋清月，拜月阁的人似乎都习惯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还说二公子就在屋子里。 宋清月敲了敲门，容二说了声“进”，她也没多想便推门进去了。 “二公子，我刚刚……” 还没说完，宋清月就愣住了。 容二刚刚沐浴过后，还以为是晨风进来送衣服，没想到是宋清月。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宋清月盯着容二又看了一眼，这才出了门。 妈呀，她又看光了容二，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虽然也看到了一些，可当初太害怕，她又病了，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后来施针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也没有看的这么透彻，今天不一样啊，这是完完全全的美男出浴图…… 这几个月容二长了不少肉，他又经常锻炼，这该有的人鱼线腹肌都有了，加上他的那张脸的，还有…… 那个尺寸应该不小了吧？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脸这么红？”青芽问。 宋清月收回思绪，干咳了一声：“没有。” 这时候，晨风也来了，他取了容二换洗的衣服来，看到宋清月也诧异：“二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宋清月知道容二肯定听到了，她都快囧死了。 “没有。” 晨风被她凶巴巴的模样吓了一跳，也不在多言，进屋给容二送衣服去了。 宋清月想了想，太尴尬了，还是脚底抹油先走吧。 青芽道：“小姐，我们这就走了？不让二公子……” 话还没说完，容二就开门出来了，头发还是湿的，好在现在天气不冷，在外面头发还干的快一点。 宋清月尴尬的要死，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容二：“去而复返，找我有事？” 宋清月只好硬着头皮道：“嗯，有事。” 满脑子都是容二出浴的模样，差点就忘了正事。 第161章 一万两 宋清月把那一万两银票摊开，容二先是一愣，等看清楚里面的钱后，他的表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哪里来的？”容二问。 宋清月道：“我敲诈宋清慈的。” 她把过程说了，丝毫不觉得羞愧，容二的表情十分复杂：“所以呢？” 宋清月说：“我感觉她没安好心，我怕她在路上动什么手脚。” 容二道：“你摆了她这么一道，就不怕再报复？” 宋清月当然怕了，这不是来找容二了么。 “容二公子，我分你五千两，你保护我好不好？” 五千两绝对不少了。 容二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点头：“好啊。” 他又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挣些钱将来成亲的时候用。” 宋清月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容二公子还挺顾家的嘛。 回去的路上，果然出了事，主路被堵了，宋清月看向容二：“怎么办？” “走小路。” “万一有埋伏呢？” 容二：“正好活动活动胫骨。” 他们被迫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马忽然被惊了一下，踩到了旁边的一个女人，很快牛三哥就跟外面的人争执起来，外面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牛三哥最近胆子也大了不少，狐假虎威的模样学的不错。 “我管你们是哪里来的马车，既然撞到了人，就要赔钱。” “没错，不赔钱别想走。” 牛三哥脾气上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撞到人，你们就是想讹人。” “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撞到人就想跑，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分贝级高，哭声婉转，还带着几分荡气回肠和对人世间不满的凄凉…… 宋清月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看着在路边哭着的女人：“你想要多少钱？” “你们撞了人至少要给二十两银子。”女人哭着说道。 青芽怒道：“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什么抢？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女人旁边的壮汉怒道。 “我怎么说话，你们明明就是讹人。”青芽也来了气。 眼看着两边人就要起冲突，宋清月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青芽道：“算了，本来是我们不对撞到了人，给大嫂赔点钱，也是应该的。” 青芽还想说什么，宋清月看了她一眼，她不情不愿的掏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宋清月又多拿了十两银子递给那个女人：“这位大嫂，我知道你们有难处，这十两银子拿着给兄弟们喝茶。” 女人眼底冒精光，拿着银子笑道：“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 宋清月笑笑上了马车，见一个人大概是断了胳膊，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嘴里还被塞了块破布。 青芽认得这个人小声说：“小姐，这个是府里负责采买的的孙管事。” 宋清月微微挑眉：“孙管事怎么会在我的马车上？” 青芽道：“怕是要偷东西吧。” 宋清月：“看看我丢了什么东西？” 青芽看了看道：“小姐，我们丢了五百两银子。” 孙管事疼的眼冒金星，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一个激灵，呜呜呜的想说话，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清月道：“这可怎么办呢？五百两银子呢，都是我大姐姐给的，一次都丢了……” 容二笑道：“不如报官吧？” 宋清月还没说话，刚刚那个讹人的女人已经将他们声音很高的话听了个真切，听到五百两银子的时候，几个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贪婪。 有人居然在他们干活的时候截胡，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事不能报官，若是报官了，万一查出他们怎么办？ 之前的女人说道：“这位姑娘，丢了多少银子，叫他交出来好了，何必劳动官府呢。” 宋清月也点点头：“报官确实很麻烦了，可是不报官，谁陪我那丢失的五百两银子呢？” 孙管事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又疼又怕。 容二大声道：“什么？你把钱送出去了？” 他有些生气的踢了孙管事一脚，问宋清月：“怎么办？” 宋清月十分为难：“孙管事，你我无冤无仇的，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钱的？” “是我大姐姐告诉你的？这不可能，我大姐姐最是心善，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不要污蔑我姐姐，她才不会叫你来偷自己妹妹的东西，一定是你自己见财起意。” “这个…这个金钗确实是我姐姐的，可是我…我…我不信。” 宋清月越说越激动，孙管事说了什么，大家没听到，可从宋清月的只言片语已经脑补了一出豪门大戏。 女人说：“姑娘，你这姐姐不善啊。” 宋清月：“不可能，我大姐姐在外名声很好的，她不是这种人。” 她手上拿着宋清慈的那根金钗晃了晃道：“这个金钗是我大姐姐的没错，可说不定是你偷的呢。” 青芽：“小姐，金钗这种东西，他一个外院管事偷不着的。” “可…这…这不可能，我要亲自去问问大姐姐。” 她说完看了一眼旁边围观的几个人：“我想问问我大姐姐，我不信大姐姐会做这样的事，可我怕这个人会反水污蔑我，几位好汉能和我一起去做个见证吗？”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几人，几个人被她看的退都软了，就想答应，可那女人有些犹豫。 宋清月道：“诸位放心，不会叫诸位白跑的，事成之后，我会拿出两百两感谢各位。” 这就是收买了。 女人看了看宋清月的穿着打扮，想到那两百两，只要有了这些钱，她三个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有了，还能有富余，足够她后半辈子生活了。 她心一横点头：“姑娘放心，我们都是见证人，我们给你作证。” 宋清月笑了：“谢谢大婶。”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宁王府去了。 此时的宋清慈刚送来了解药，影子也吃了，才被扶下去沐浴。 宁王看着宋清慈忙来忙去的，气消了一大半，又一点不忍心，心疼道：“清慈，多谢。” 宋清慈笑了笑：“没事，影子本来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是我对不起他…” 她这样，宁王顿时有些心疼。 后悔自己不该为了一个暗卫和宋清慈吵架，可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气昏了头。 “是我不好！“他拉住宋清慈的手说：“宋清月有没有为难你？” 宋清慈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倚翠便道：“二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她居然敲竹杠，跟小姐要了一万两，小姐为了凑齐这些钱，连霓裳坊的份子都卖了。” 宁王皱眉，他知道宋清慈在霓裳坊和康明做生意，没想到居然能赚这么多钱。 “你给她了？”宁王问。 宋清慈点点头：“钱没了还可以挣，影子的命最重要。” 宁王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心疼的将她拉进怀里。 暗处的几个暗卫听到宋清慈的话，心里都是一暖，纷纷感慨他们王妃不仅能赚钱还人美心善。 为了他们这样的下人居然出了一万两银子… 那么多钱啊，都给了宋清月，不由的对宋清月的恨又上升了一层。 第162章 呼吸都是有价值的 就在气氛一片大好的时候宁王府的官家急匆匆来了：“王…王爷，不好了。” 宁王放开宋清慈，不悦的皱眉：“什么事？” 官家道：“容二公子和宋家二小姐来了，说宋大小姐指使下人偷走了她的银子。” 宋清慈心里咯噔一下，听到容二的时候就已经暗叫不好，没想到他也在车上。 宁王怒道：“欺人太甚。” 在他看来，一定是宋清月又在耍花样，毕竟她才敲诈了一大笔银子。 那些钱就是宁王也不一定能在一天内拿的出来。 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王带着宋清慈到了门口，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了一下。 宋清月在车前哭哭啼啼，她身边还跟着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地上孙管事死猪一般瘫着。 宁王府本就在繁华地带，这么大的阵仗，瞬间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而那个讹人的张三娘已经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周围百姓此时再看宋清慈眼神都变了，毕竟，阶级之间有隔阂，可是同样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可信度高。 而且这个张三娘，口才极好，说的宋清月都差点信了。 宋清慈脸色难看，宁王怒道：”宋清月，你又耍什么花招？” 宋清月被吓了一跳，不是装的，是真的被宁王这突然而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道：“宁王殿下，我没有耍花招，是这个人他污蔑我大姐姐，我气不过来才过来的。” 宁王糊涂了，看了孙管事一眼。 青芽走过去揭开孙管事嘴上的纱布。 孙管事大喊：“大小姐，救命啊，我还没…” 青芽又将他的嘴堵上了。 宋清月说：“大姐姐之前来找我，给了我五百两银子，买了我手上的一些药，我很高兴，谁能想到回去的时候，马惊了，正好压到了这位张三娘。 我下车去看张三娘的时候，这个孙管事就乘机上车摸走了我的银票，也不知道他交给了谁，等我发现的时候，银票已经不见了，好在我们抓住了他，他是宋府的管事，大姐姐不久前才给了我银票，我很好奇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说是大姐姐指使他偷走我的银票的。” 宋清月踢了孙管事一脚：“我不信，这个人就说他有证据，然后…然后…” 她抬头看向宁王：“我从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她看了宋清慈一眼，拿出了之前从她头上拔下来的金钗。 真真假假，完美。 宋清月说完了这段话就不吭声。 宁王早在听到五百两的时候，就深深的看了宋清慈一眼。 他就觉得奇怪，就算是宋清月狮子大开口，宋清慈也不应该在一天之内凑够一万两才是，就算是凑够了，也不该就这么交给宋清月。 原来不是一万两，而是五百两。 宁王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又被骗了，他还没空找理由，就被宋清月接下来的话和那只金钗的证据给打击的回不过神。 他看向宋清慈，她早上来的时候确实带着那根金钗的，而且这个孙管事是宋清慈的人，宁王也知道。 这一次宋清月说的都是真的，宋清慈计划的很好，唯一的纰漏大概就是马车里的容二，她没想到容二会送宋清月，从而抓住了孙管事… 宁王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如今面皮都被人放在地上踩了，偏偏还是容二来踩的。 虽然容二一直在马车里，可摆明了就是给宋清月撑腰的。 宋清慈也慌了，这是她重生以来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刻，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宋清月说的都对，除了银子的数目和金钗，可当时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两个秘密交易的，没人知道。 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宋清慈感觉像回到了上辈子，被那种无力感包裹着，可她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宁王看向宋清月，声音十分冷：“你想怎么解决？” 宋清月虚伪道：“我不信是我大姐姐…” 宁王不想看她装模作样的，便说：“说你的要求？” 宋清月道：“算了，既然大姐姐不想给我，何必来偷？偷就偷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她舒了口气：“算了。” 张三娘一看宋清月不追究了，那哪里成，不追究那她的那二百两不就没了？ 顿时怒道：“不行，你们大户人家不就是讲究个礼义廉耻，哪有这样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做姐姐的还指使人偷妹妹的钱，不想给就明说，何必这么惺惺作态，这不是成心恶心人么？” 宋清月暗暗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啊，继续。 张三娘看到他鼓励的眼神，又说：“都是宋大小姐温柔贤淑，人善心美，今日一见可真是开了眼了，难怪二小姐名声在外那么差，怕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还没少做吧。” 刚刚不明真相的人此时已经把这个瓜的味都品出来了。 仔细一想也是啊，一样的两姐妹，没理由一个好的跟天仙一样，一个臭大街吧？ 联想到宋清慈今天做的事，众人都有点明白什么了。 这些看热闹的可不只是普通百姓，还有不少权贵府里的下人们，毕竟宁王住的是繁华地，这个地方住的人几乎都非富即贵。 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把这个瓜再吃多点了。 宋清慈面如土色，看着众人的眼神，耳边听着难听的话，一颗心跌入谷底。 “王爷…我没…”宋清慈还没说完，宋清月毫无诚意道：“王爷，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做戏是给外人看的，宁王怎么想她毫不在意。 宋清慈解释，她也解释，反正也不是解释给宁王听的。 宁王沉着脸，一双眼睛复杂的看着宋清月，隐忍着怒气道：“来人，给宋二小姐拿一千两银票过来。” 说完带着宋清慈走了。 正主都走了，围观人群都散了，这个大瓜他们要迫不及待的说给主子们听了，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什么的呢。 而宋清月顺利拿到了一千两。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她给了张三娘三百两，和张三娘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张三娘拿着钱和儿子们高高兴兴的走了。 青芽是很讨厌张三娘这一号人，宋清月也不赞同他们的做法，可她不是官府，这些事情不归她管啊。 何况，忽然暴富可真不算是什么好事。 她收起银票，看了看地上的孙管事，对牛三哥道：“三哥，抬上车，送回府去，发挥下孙管事最后的价值。” 牛三哥觉得解气极了，忙将孙管事扔上了车。 而宋清月上了容二的马车，挥了挥手里的银票：“二公子，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钱我也分你一半！” 容二看着她明媚的脸，嘴角也有了笑意：“真的给我？””比珍珠还真。” 她发现了，容二公子真的很好用，就像现代有证件的大佬，光是把证放在那都能收钱，简直不要太管用。 她相信，今天要是没有容二，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果然大佬小华的呼吸也是有价值的。 第163章 杀人诛心 宋清月将孙管事丢给秦姨娘，就不管了。 她回到凝晖院，看着床上那么厚一叠子银票，只觉得踏实满足。 感谢宋清慈和宁王，她下半辈子都用愁了。 而宋清慈这件事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上京。 对于一个一直是别人家孩子一样好名声的宋清慈突然翻车，带给大家的冲击力绝对比宋清月这个“绯闻缠身的黑红艺人”来的大多了。 宋清慈是名声好，处处优秀，她是有一些朋友的，可她的桃花也多，恨她的人不少，所以这次风波一起，根本都不用宋清月动手，就有人开始推波助澜。 宋清慈瞬间跌落神坛，外面众说纷纭，宋府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宋清月才回来睡了一觉，就被老夫人那边叫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见呼啦啦的坐了一屋子的人，宋清慈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倔强又隐忍。 府中各人，都是一副复杂的表情。 老夫人大怒，宋墨涵的脸色也是相当那看。 二夫人则是来看热闹的，嘴角还带着窃喜。 宋清月心想：你笑个屁，宋府的名声又毁了，你那个丑女儿不就更加嫁不出去了？ “给祖母父亲问安。” 宋清月微微屈膝，却并不下跪，她还是不太习惯下跪。 “跪下。” 老夫人这一声用尽了力气，声音奇高，导致她一开口就弄伤了嗓子，还咳嗽了几声，刘妈妈给她倒了茶，她喝了，才勉强顺了这口气。 宋清月道：“祖母，我知道大姐姐犯了错，可她已经知道错了，也跪下了，您就饶了她吧。” 她顺势走过来，坐到了末尾的椅子上。 老夫人气的差点翻了白眼，指着宋清月对宋墨涵道：“你……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都是讨债鬼，可怜我宋府，尽然被这两个妖精作乱了这么多年，你今天不收拾她们。宋府迟早要被他们害死。” 宋墨涵也是一阵头疼，他看向宋清月道：“还不快跪下，跟你祖母认错？” 宋清月一脸无辜道：“父亲，这大理寺审案还要讲究个证据，也没听说不问缘由，直接将凶手和被害者一起打死的道理。” 听到“凶手”两个字，宋清慈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宋清月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就是在说：宋清慈，你也有今天？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尖利的指甲几乎扎进了肉里，疼痛让宋清慈清醒了不少。 老夫人气的咬牙：“你听听，你听听，她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姐妹，她是巴不得大家都死了，她才高兴。” 宋清月可真是没有这么想。 她是想要宋清慈死，毕竟她背着阮氏和宋清堂两条人命，可其他人么，都有点小毛病，不过罪不至死。 “祖母，孙女没有，冤有头债有主，大姐姐犯了错，就一人做事一人担，跟咱们宋府其他姐妹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抬头眼神停在看戏的二夫人身上：“您说呢，二婶？” 看戏的二夫人被忽然点名，还愣了一下，随即瞪了宋清月一眼，这让她怎么说？ 无论是宋清月还是宋清慈，她都巴不得她们去死。 二夫人就是典型的，不管我好不好，但是你一定不能比我过的好的心态。 这也是上京的贵族们，看不上宋府的原因。 宋府的这些人虽然有了身份地位，可是见识还停留在下面的阶层。 她们永远不明白同宗同族的道理，世家大族之所以繁荣昌盛，不会因为一个人能力有多强，而是以为族中每个人的前途都和家族脱不了干系。 宋清慈和宋清月若是得了好，可以帮衬宋清芳，大房得了好，二房也会跟着沾光的道理，二夫人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宋墨涵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可他没办法，府里的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他被她们牵制利用，加上朝堂上的事情，他心力憔悴。 他有时候会想起阮氏在的时候，虽然也是吵吵闹闹可远没有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等二夫人回答，宋墨涵便道：“这件事虽然不是你的错，可都是自家人的事情，不该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在指责宋清月不该把事闹大，宋清月觉得很可笑，这才哪到哪，当初阮氏的事，宋清堂的事，哪件不是宋清慈闹大的，就说原主为什么跳河，也是宋清慈搞的鬼，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宋清月道：“不是我要闹，当时容二公子正好送我回来，是他抓着了孙管事，而且外面围观的人那么多，我堵不住大家嘴，还有……” 她看了宋清慈一眼：“我一直以为大姐姐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大度端庄，我是想要还大姐姐一个清白，不叫外面那些人看笑话，想要证明大姐姐清白的。” 宋清慈咬牙道：“那还真是多谢二妹妹了。” 宋清月道：“那倒是不必了，就是大姐姐这个表里不一的性子要改改了，这钱你要是不愿意给，就明说嘛，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老夫人听出不对劲了：“好端端的，你大姐为何要给你钱？” 五百两银子呢，那可不是小数目，老夫人刚刚气糊涂了，如今想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宋清慈是什么人？她会无缘无故的给宋清月钱？ 宋清月笑了下看着宋清慈：“是啊，大姐姐为什么要给我钱呢？” 老夫人咬牙：“问你呢，你阴阳怪气的含糊什么的？” 真是越看越生气。 宋清慈咬牙，她刚刚在宁王府解释好半晌，宁王才勉强相信了她的话，可其他人看她的眼光便有点意味不明了。 如今，她损失了一万两，还坏了名声，现在还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宋清月你真是好的很呢。 宋清月看着她精彩纷呈的眼神，心里爽歪歪，果然大舅舅说的对啊，杀人就该先诛心。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慕容公子诚不欺我。 “我看二妹妹手头不宽裕，给她些银子当体己。”宋清慈咬牙切齿的说。 宋清月点头：“对啊，大姐姐可怜我，看我穿的衣服破旧，首饰也没有，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花，谁知道最后我倒是恩将仇报了。” 众人看宋清慈的脸色有点怪，这个理由众人是不信的，他们两个势同水火，宋清慈会好心的给宋清月银子花？ 众人几乎都认为这里面有鬼。 可有鬼也不能问，这两人是不会说的。 而且，宋清慈这前脚刚给，后脚又派人去偷的行为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 众人也都注意到宋清月穿的确实很不好，衣服是半旧的，袖口都磨破了。 宋墨涵道：“宋家是缺了你什么了，要穿这样的衣服。” 宋清月看了秦姨娘一眼，秦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她要无差别攻击了。 果然，宋清月说：“不缺，秦姨娘送了不少衣服来。” 秦姨娘还没松口气，宋清月又道：“可我母亲新丧，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我不敢穿，怕穿出去惹人笑话，说我们宋府没有规矩，不知礼数。” 宋墨涵转头，眼神刀子一样看向秦姨娘。 第164章 我赢了 秦姨娘从没见过宋墨涵如此看人，顿时心虚不已，到嘴的话就有点说不出来。 “可……可能是底下人送错了。” 宋墨涵道：“只给她一个人送错了？” 他的声音很冷，眼睛带着几分阴狠，秦姨娘吓的一个激灵：“是……是妾身的不是，没有管教好下人。” 宋墨涵收回目光，声音十分冷道：“不怪你，你毕竟只是个丫头，不懂也是正常的。” 秦姨娘在做姨娘之前，就是阮氏房里的丫头，后来阮氏便将她给了宋墨涵，这么多年她在阮氏手底下讨生活，阮氏死了，她得了势，便真的有点得意忘形了，如今宋墨涵这么说出来，是将她的脸皮彻底的放在地上踩了。 秦姨娘心底一片冰冷，也明白，她的夫人梦碎了，她永远比不上阮氏。 阮氏虽然进门的时候也是个姨娘，可她是宋墨涵的少年恋人，男人对于第一个女人总是格外在意，何况阮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他，跟了他，又是十几年的夫妻，如今阮氏又死了，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宋墨涵心头抹不掉的朱砂痣了。 秦姨娘心如死灰，被打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而宋墨涵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他的妻子死了，他的长子也死了，女儿离了心，这一屋子的人都在计较自己的得失，没有一个人想到他。 越是这样的时候，他就越是想起阮氏，想起她曾经的好，可是想到她做的事情，宋墨涵又觉得一股怒意窜了出来。 众人看着他变幻的脸色都不敢说话。 良久他才说：“宋清慈犯了错，去跪三天祠堂。” 也不是什么大错，宋墨涵也没有重罚她。 至于宋清月… 她没有错，从头到尾她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甚至有理有据，宋墨涵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宋清月也站起来，这戏完了，就是该散场，要不真是怪累的。 宋清慈面色平静，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你以为你赢了？” 宋清月：“不然呢？我没赢还是你赢了？宁王和你离心，家中对你厌恶，你苦心经营的好名声碎了一地，难道我还输了不成？” 宋清月就差翻白眼了。 “我们走着瞧，好戏才刚刚开始。” 宋清慈去跪祠堂了。 宋清月看着她的背影冷笑。 当她怕她不成了？ 青芽道：“小姐，我们这么得罪她，她会不会报复？” 宋清月冷笑：“之前我都躲到容府了，她依旧没有放过我。” 蛊惑成明提亲，后来又叫齐俊逸来，在之后更是派人刺杀她，宋清慈真是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 再说了，杀母杀兄之仇，她早就和宋清慈不共戴天。 这次影子的事让宋清月明白，她们两个只有死一个，这个世界才会真正的太平。 宋清月转身要走，却从拐弯处跑出来个小孩子，很清秀的模样，一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宋清月知道这是谁，周姨娘生的叫宋清乐，是宋墨涵的庶子，也是宋清月同父异母的弟弟。 之前在府里存在感很弱，阮氏都不屑于打压他，毕竟年纪小，何况性子和宋清堂完全没法比。 这孩子一直胆小懦弱。 后来据说宋清慈对他很照顾，他和宋清慈关系不错，如今这是来给宋清慈报仇了？ “有事？”宋清月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问。 “你欺负大姐姐，我不会放过你。” 宋清乐眼底的恨意已经不属于一个小孩子。 青芽都被他吓了一跳。 宋清月却觉得，这是作业太少了，才会让这个小破孩还有功夫想东想西的来插手女人之间的事。 她一步步的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问：“我欺负宋清慈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姐姐是个好人，你欺负她就是不对。” 宋清月没忍住乐了，她走上前，推了一把宋清乐，宋清乐没想到她突然发飙，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手上都磕破了皮。 “你…你这个坏女人…” 宋清月拍拍手冷笑：“十二岁了，也该懂事了，我推了你一把就叫坏女人？那你骂人，你算什么？泼妇吗？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吗？” 论吵架，宋清乐哪里是她的对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宋清月道：“同理，宋清慈害我，我还手了我就是欺负她了？” 宋清乐无法反驳。 宋清月蹲下，在他头上戳了下：“父亲和先生或许没有教你，那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子，一个庶子，还是个小孩子，在没有搞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之前，公然站队，替人强出头，这不是勇敢，这是愚蠢是傻逼，你这莽撞的行为很容易早死，明白吗？” 宋清乐“…” 宋清月又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可在相府，你亲爹对你都不怎么样，你觉得，一个十几年未见面的大姐姐为什么要对你好呢？” “大姐姐心善，谁像你一样恶毒…” 宋清乐还没说完，宋清月已经站起来走了。 看在他一个小孩子的份上提点他一二，可他实在是个傻逼，宋清月半个唾沫星子都不想浪费。 青芽道：“小姐，他…” 宋清月道：“像这种一开口就说傻逼话的人，不用多浪费半个字。” 青芽“…” 和二公子好像。 宋清月最烦的就是，这种一开口就说，谁谁谁心善，这件事不可能是她做的，他是个好人，不可能做什么什么… 轻易的给人定性，完全听不懂人话的人，她简直没有什么好说的。 外公说，人性最是复杂，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好人可能会做坏事，可坏人也有可能做好事，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轻易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就跳出来的才是蠢货。 … 而宋清月走后，宋清乐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微微垂了下眼睛。 宋清月说的话，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娘性子软弱，没什么地位，爹不疼，祖母不爱的，日子过得艰难，也最擅长察言观色。 宋清慈突然对他好，他也看得出来，是有些算计在里面的，只是他不明白，宋清慈为什么会对自己好。 直到宋清堂死了，他就明白了什么。 宋清堂死了，宋清福是个傻子，他就是宋墨涵唯一的儿子了。 只要他好好表现，父亲一定会重视自己。 宋清乐早熟，之前装的人畜无害，单纯傻白，可在宋清月面前这一招似乎根本没用。 他看了看手上擦破的皮，他身边的小厮道：“少爷，您的手的破了，这二小姐也太狠毒了…” 小厮絮絮叨叨在说宋清月的坏话，宋清月欺负宋清慈也是他说的… 宋清乐转头看了小厮一眼，小厮还在说，宋清乐忽然明白宋清月话里的意思了。 第165章 欠我的钱 宋清慈乖乖的去跪了三天的祠堂，出来后，她深居简出，低调的又恢复了之前大小姐的模样。 宋府中也安静了几天，宋清月去了次二喜胡同，林森跟踪了几天宋清慈，因为宋清慈身边有影子，宋清月担心他被发现就撤了回来，这些天，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上京打探消息。 他之前就是个佛爷，宋清月也没指望他有多大收获，有点事情做总是好的。 宋清月来二喜胡同不是因为林森，而是陈童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个人。 宋清月很想看看他费尽心机带回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一大早就来了。 她还没到，门就开了，陈童和林森正在洗漱，武聪上学去了，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年纪和陈童差不多，样貌十分的普通，就是和陈童他们一样，都在人堆里找不到那种的，而且，和那些习武之人不一样，他站在院子里的存在感很低，除非刻意注意他，否则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陈童脸色不太好，行动看着也不太方便，应该是受了伤，看到宋清月，他笑着走过来：“小姐，我回来了。” “受伤了？”宋清月问。 陈童点头：“若非受伤，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宋清月看他走路吃力，叫徐妈妈去拿药箱过来。 “衣服脱掉。” 陈童一愣。 他不动，宋清月微微皱眉：”我看看你的伤，你一副我要占你便宜的样子做什么？” 陈童尴尬的笑了笑：“小姐，这不太好吧…” 宋清月“…” 古代男人怎么这么扭捏呢，还是容二公子豪放，露什么都无所谓，仿佛露出来的不是他，只要他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陈童最终脱了上衣，看到他的伤，宋清月的眉头皱了起来：“箭伤？” 陈童点点头。 他的伤在胸口，被弓箭所伤，这种弓箭应该是带着倒勾的，而处理的人显然很不专业，箭是生拔出来的，以至于陈童胸口的一块肉都被扯掉了，所以他才伤的很重。 宋清月道：“你这伤口处理的不好，我帮你重新消毒处理一下。” 陈童点点头。 宋清月将腐肉刮掉，又给他消毒，上药，这才用纱布小心的包好。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每天吃一颗，这是抹的。” 陈童脸上全是汗，面色惨白，已经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宋清月对徐妈妈的：“给他做些补血的吃。” 说完又对林森说：“这几天你照顾陈童。 林森点头。 宋清月这才转头看向院子里那个杵着的人：“至于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那人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疑惑，脸上两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宋清月让青芽出去买点好酒好菜，今天大家好好吃一顿。 众人都去忙了，宋清月和那人进了屋子。 宋清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陈童为什么受伤？” “你怎么不问他？”那人反问。 “你看他那个德行说的出来话吗？再说了，我的人去找你受了伤，我还不能问你句话了？” 那人显然没想到宋清月这么冲，有些意外道：“那到不是。”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 那人才说：“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 宋清月舒了口气，敲了敲桌子说：“你是属青蛙的吗？” 那人一愣。 宋清月道：“点一下动一下，你把陈童怎么受伤的，还有你是谁都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那人倒也是不恼，便将事情说了。 他和陈童以前都是汝阳王府的人，后来汝阳王牵扯到谋反一事中，被抄家了，他虽然暗卫，可属于那种钉子暗卫。 其实暗卫也分很多种，像宋清慈的那个影子就是寻常的那种暗卫，平常躲在暗处一直暗中保护主子，而他不一样，他是隐藏在陈府的，平日里他就是外院一个扫地干杂活的，一旦有事，他们就会出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谋反案中，他和陈童都被充入罪奴坊卖了。 陈童的运气好遇到了宋清月问，他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因为能打，他在罪奴坊里被当做头牌，每日要和人或者和恶狗，老虎决斗，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那个地方看守及其严密，没有决斗的时候会给他吃药，让他浑身无力，等有决斗，在给他吃解药，还会戴手铐脚铐，他根本逃不了。 好在陈童来了，陈童带了钱，本意是把他买出去，可谁知道那个老板黑心欺负外地人。 陈童丢了钱，又没有救出人来，觉得对不起宋清月，一直待在那地方等，终于被他等到了机会。 可两个人没跑多远，就被发现了，陈童为他挡了一箭，差点死了，好在两个人拼了命还是跑了出来。 宋清月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说完了，宋清月才问他：“所以，为了你，陈童丢了钱，还差点丢命？” 那人顿了下点点头。 宋清月道：“那些钱是我的。” “？” 宋清月见他疑惑不已，才说：“前前后后的…” 她算了算：“差不多三百两银子，你武功很好？” 那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点点头。 宋清月道：“那给你一个月按三两银子算，一个月三两，一年就是三十六两…” 她算了算说：“抹去零头，你要给我打工八年，才能还清，我这里是包吃住的，每个季节还给做两身衣服，你若是用钱就跟徐妈妈说，从你的工钱里扣。” “？？” 那人终于不再是冰块脸，而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宋清月抬头：“怎么？还有问题？” “小姐的意思…” 宋清月：“你欠陈童一条命，那是你和陈童的事，是他替你挨了一箭，日后你想怎么报答他随便，你欠我的只有钱，三百两银子，虽然是陈童带出去的，可是因为你才没的，这账算在你头上，所以你要给我做工抵债，直到钱财还清为止，上面就是我说的条件。” 那人还以为又要给人卖命呢，虽然他命如草芥，到底也是人，不是牲口，也有自己的思想，可他欠了陈童那么大一个人情，他替宋清卖命都行，可现在和他想的不一样… “小姐的意思是八年后我就可以自由了吗？” 宋清月点头：“是。” 那人点点头，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 没错，他是欠陈童的命，他日后会还，宋清月的钱他也会还。 宋清月道：“想好了就把这个签了。” 那人一怔。 宋清月道：“不是卖身契，就是劳动合同，刚刚的那些条件一会儿你自己写上，对我们双方都好。” 那人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十三。” 宋清月：“这是代号吧？” 那人点点头，他自小就是孤儿，十三是陈家给他的代号，为了区分他们，久而久之就是他名字了。 第166章 把他腿打断 宋清月道：“想不想换一个？” “请小姐赐名。” 宋清月说：“我不是说十三不好，就是觉得这是代号，不是名字” 感觉陈家取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尊重他们。 而且，她也不清楚汝阳王姓不姓陈，好像是个异性王。 宋清月道：“你是秋天来的，叫知秋好不？” 陈十三点点头，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 两个人聊的差不多，徐妈妈的饭菜也买回来了，除了陈童有些忌口，其他人都是吃现成的，酒楼的菜一次性花了宋清月二两银子，还有一些酒，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宋清月酒量不错，颇为豪爽道：“这是陈知秋，以后他就和你们一样了。” 陈知秋难得有点害羞，还和大家一起喝了酒。 低头发现宋清月正在挑鱼吃，她最爱的就是鱼头，每次吃鱼，鱼头都是她的。 陈童拍拍他的肩膀道：“她就这样，不习惯吧？我也不习惯。” 陈知秋点点头，是很不同，和他见过的所有主子都不一样。 哪有主子和下人一个桌吃饭的？ 宋清月吃了鱼就有点饱了，看其他人还在吃，她就拿了橘子过来扔到桌上，自己拿了一个一边剥皮一边说：“你功夫怎么样？” 陈十三点头。 陈童道：“他功夫很高。” 陈童是见过容二的，于是补充道：“接二公子几十招应该没问题。” 宋清月看了陈十三一眼道：”不错嘛。” 陈十三觉得他们是在嘲讽自己？自己虽然不算是顶尖的，可也不差，怎么就连十招都接不了了？ 宋清月推了推林森道：“他就交给你了。” 林森正在啃鸡腿，闻言不服气：“我也不差的。” 众人没理他。 宋清月又说：“我需要买两辆马车，一辆我出门用，一辆你们用，马上要冬天了，武聪考试之后上学也方便。” 牛三哥说：“这个交给我。” 宋清月点点头，又让徐妈妈一会儿带他们做衣服去，最好秋冬的一次性搞定。 徐妈妈说：“小姐要不要腌菜？” 这个她最拿手。 宋清月连忙点头，她最爱吃腌菜，尤其冬天，没什么吃食，有点菜是最好不过的。 宋清月又问武聪的功课怎么样了？ 武聪道：“应该没问题。” “能不能自信点把应该去掉，我花了不少钱。”宋清月说。 武聪“…” “没问题。宋清月这才满意了。 各自交代好之后，各人都去忙活了。 宋清月对还在发愣的陈十三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把我的情况跟你说一下，我有几个死对头…” 陈十三心想，你到底是做什么了，怎么这么多死对头？ 宋清月带着徐妈妈走了，让他先熟悉熟悉在来报道 宋清月走后，陈十三去看陈童，他也没有隐瞒，将宋清月的事情说了。 他现在和陈童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童道：“小姐是个好人，我们跟着她，不会有坏处。” 陈十三还是有点不太信，陈童也没有强迫他，毕竟日久见人心。 两天后，牛三哥的马车买好了，宋清月自己挑了一辆，剩下的就放在二喜胡同，可胡同太窄就有点放不进来。 宋清月现在有钱了，便决定买个大一点的宅子，最好僻静一点，但是不能离宋府太远，林森说这事交给他打听。 其实是不想被陈十三训。 “小姐，发财了？”林森走之前还这么问了一句。 宋清月点头：“是啊，发财了。” 她让陈童伤好了再给他打听打听多买几个人武功高的，上次影子的事情她不想再发生一遍。 陈童点点头。 陈十三微微皱眉。 宋清月看了眼他道：“你跟我来。” 出了门，宋清月说：“上次我说的死对头你还记得吧？” 陈十三记得。 宋清月指了指前面的马车：“那个就是宋清慈，我怀疑她身边也有暗卫，你跟着她看看有没有，若是武功比你高的，你就回来告诉我，武功比你低的，就把他腿给我打折了。 陈十三“…” 陈十三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宋清月还有点意外。 “这么快？” 陈十三说：“她身边没有暗卫，不过属下发现，有人盯着她，属下特意查了一下那些人，有两拨，一波是宁王的人，一波还不知道是谁的。” 宋清月并不意外，宋清慈前前后后回来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能有现在的规模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暗卫，十分的难得，要从小训练，耗时耗力，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要不是陈童把陈十三救回来，她也没有暗卫。 宁王那么大方给了宋清慈一个暗卫，可惜就那么折了。 宋清月忽然笑了，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宁王派人跟踪宋清慈，看来也是想到了宝华寺的事情和她有关系了，至于宋清慈知不知道宁王派人监视她，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至于另外的那一帮人，宋清月觉得可能是容二的。 陈十三看着笑的一脸恶意的宋清月，有点无语，说起来他比宋清月年龄还要大一些，现在听她的话，总觉得有点怪，不过他倒是很有职业道德，宋清月交代的事情，他都尽力去做了。 既然宋清慈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了，宋清月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也不是什么金贵人物，便叫陈十三留在这里训练林森，可林森已经年龄大了，不太愿意训练，谁没事喜欢被人一直管着？宋清月管着就算了，陈十三比他还来的晚呢。 陈童也觉得宋清月这是瞎指挥，便和她说不如买点年纪小的来训练，宋清月是坚决反对的，训练小孩子做杀人机器，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接受不了。 陈童却说：“也不能算是杀人工具，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我们不买，他们的归宿无非就是青楼歌坊，要么就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佣人，这还是好的，不好的直饿死冻死的也是有的，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我们把他们买下来，给口饭吃，给衣服穿，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教他们本事，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清月“……” 陈童，你口才不错嘛，这么一说，她倒是在做好事了。 宋清月同意了，她现在有的是钱，唯一该想的办法就是保住命。 和宋清慈的矛盾已经敌我不可调和的矛盾，确实需要帮手，至少在宋清慈下次发难的时候，她有能力自保。 第167章 闭眼射箭 宋清月不缺钱，给了陈童一笔钱，就叫他和陈十三去办这件事。 她自己自然是再去容二府里接受魔鬼训练。 宋清月还是很好奇，容二当初在校场上给宁王看的那张纸条是什么。 容二却说他不认识字，也没办法读给她听。 “没关系，这种事情哪里敢劳烦容二公子亲自来，还是我自己看吧。” 容二看着她似笑非笑：“真想看？” 宋清月点头：“想看。” 她真的是很好奇，总觉得那张纸上不是什么好内容。 “给你。”容二拿出那张纸递给她， 这么容易就拿出来，宋清月反而有点不踏实。 她接过那张纸，打开，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疑惑的问容二：“军医？” 容二点头：“你的能力足够做军医了。” 我是问你这个了吗？ 宋清月：“我为什么要做军医？” 和一帮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她怎么洗澡？怎么上厕所？来例假的时候去哪里换月经带？这都是赤果果的问题啊。 宋清月脑补了一大堆。 她一点都不想做军医，也不想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 容二道：“你不喜欢军人？” 宋清月摇头：“我很敬佩军人，可这是两回事，我还喜欢吃羊肉，难道我就要去放羊吗？” 容二乐了。 宋清月道：“你笑什么？” 容二道：“你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宋清月皱眉：“你什么意思？” 对于容二的自作主张她本就有些不悦，如今他这个态度，宋清月就很恼火，口气也就不太好了。 容二却不恼，他说：“我说清楚点，若是哪天你那父亲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决定你的亲事，再难听点，他若是不想让你活了，你有很多种死法。” 宋清月皱眉，这倒是真的，原主不就是这么死的么，若不是她过来，真的坟头雪都三尺厚了。 “军医虽然是职位不高，可却是正儿八经有军衔的，在梁国，没人可以随意处死军人。” 宋清月道：“继续。” 容二道：“你大姐宋清慈为什么挤破头要做宫里的医女就是这个道理。” 宋清月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梁国尚武，医者在整个东洲大陆都是很受尊敬的，数量也很少，军医更少，正因为如此，陛下才格外的开恩，允许女子学医，这是你唯一自立的机会。” 容二还记得她说要嫁给赵家公子的事情，他知道宋清月，只要她自己能立起来，就不会再动随便嫁人的心事了。 宋清月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容二：“你为什么要帮我？” 容二没说话，就是看着她，宋清月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虚心跳都有点加快了，她移开了眼睛。 容二：“我担心你被宋家弄死，这是其一，其二，万一你一冲动嫁人了，我们见面就不方便了。” 话糙理不糙。 宋清月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他的话，又觉得怎么跟偷情似的。 看到宋清月松了口气的模样，容二微微皱眉，其实还有其三，只不过他没说。 “那我可以随便去护卫营了？”宋清月忽然问。 容二点头。 “你想去？” 宋清月点头：“我想学射箭。“ 容二“？” 宋清月觉得会射箭很帅，而且可以远距离攻击敌人，最重要的是因为容二不会，那她要是学会了，她就可以狠狠的鄙视容二了。 想到这么多天他对她的摧残，宋清月就憋着一口气。 容二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笑了下：“我闭着眼睛都比你射的好。” 宋清月呵呵… 你闭着眼睛射一个。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速度的去了护卫营，正好宁王也在，只不过两个人无视他到了靶场。 众人远远看到他俩过来了，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有人大着胆子和容二打招呼，还有人想和容二切磋，容二一脚踢远那人，掐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军中的弓箭又硬又难拉，宋清月最近力气也算是见长，可到底还是很吃力，她咬牙，卯足了劲，可还是没成功，最后自己还摔了一跤。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宋清月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 她问容二：“有没有小点的，这么大的弓箭我根本拉不动。” 这个还真有，容二让人去弓箭营很快拿了一把比刚刚的那把小很多的弓，拉了一下，总算是勉强拉开了。 容二说：“慢慢来。” 容二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技巧，这些都是基础的，容二都知道。 宋清月射了一箭，可惜她力气不大，根本没碰到靶子，在中间就掉下来了。 靶场一片嘲笑。 宋清月没理会他们，一连十多只都失败了，宋清月转头看向容二：“容二公子，你是不是教错了？” 小华十分很自信：“不可能。” “你能示范一下吗？不是说闭着眼睛都能比我射的好？” 宋清月挑衅的问。 看着她扬脸得意的模样，容二便拿起弓，拉弓搭箭一气呵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然后他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不只是宋清月，其他人也都紧张的看着容二。 容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射了一箭… 他睁开眼睛，忍着不适往远处看去。 宋清月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看容二。 “那个…二公子…” 她指了指旁边：“你的箭在那边，脱靶了。” 容二“…” 容二生气了，他找了个弓箭手教宋清月，自己站一旁的阴凉处歇着。 弓箭手叫罗喜，小伙子黝黑黝黑的，黒的都快看不到五官了，和宋清月差不多高，身子骨也很瘦小，是个矮个子男人。 走到宋清月身边，罗喜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红了脸，只可惜他的脸太黑，红了也看不出来。 他给宋清月很认真的指导了一番，还说了许多技巧，她和宋清月个子差不多，比起其他人他的力气也不大，但他会用巧劲。 宋清月点点头，按照他说的方法射了一箭，这一回虽然离靶心依旧很远，可好歹是靠进了靶子，只不过力气小，箭没插进靶子离。 “就这样！”罗喜说。 宋清月有了进步，便有了劲，继续搭弓射箭，练了一上午，她终于能射到靶子了，虽然还是会有几次脱靶，可也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下午再练，第一次练明天隔壁和手会疼。”罗喜说。 宋清月也觉得没力气了。 而容二已经靠着墙壁毫无偶像包袱的睡着了。 第168章 学射箭 容二带她去吃饭，军营里的饭菜其实还不错，梁国皇帝尚武，经常发动战争扩充疆土，对于士兵们的伙食，算得上大方。 饭菜也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分高低，不过作为领导人，他们和普通士兵并不在一起。 宋清月还挺好奇，她端了饭，和容二刚走到小食堂，就看到了已经在吃饭的宁王。 宋清月拉了拉容二：“我们去外面吃。” 她是不想看见宁王，因为上次坑了他一千两银子呢，担心被他找茬。 容二还以为她心虚，他偏要在这里。 “你想出去被围观？” 宋清月心想，托小华的福，她早就被围观了啊。 容二找个位置，宋清月坐他对面。 宁王也看到了他们，目光有些沉。 宁王身边的一位下属也看了那边一眼，道：“王爷，李威的事…” 李威就是之前挑战容二被打败，负气辞官的人，不过军队并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能由着谁的性子胡来，所以李威现在只是嫌丢人告假休息。 宁王淡淡道：“技不如人，怨不了旁人。” 下属又说：“这容教头带着一个女人来军营，还这么高调，简直过分。” 宁王想到了容二给宋清月求来的军医一职，开始他以为容二只是胡闹，可是后来他就想清楚了。 他不由看了宋清月一眼，眼神微沉，看来容二是真的喜欢宋清月。 之前，他一直以为无论是宋清月还是容二都是在玩玩，现在看来不是。 毕竟那六巴掌，不是谁都敢打的，至少没有女人敢打他。 宋清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便问容二：“他是不是在看我？” 容二点头：“是。” “他会不会打我？我现在还打不过他，不过下毒我倒是可以。”宋清月心中，宁王就是个毫无风度的伪君子。 容二无奈的笑了：“放心，他不敢。” 有他在，没人敢打宋清月。 宋清月松了口气。 军队的饭菜说不上多好吃，两个人吃着饭，宋清月还说着上午的心得，宁王他们已经吃完了，路过容二他们的时候，容二还很欠揍的打了个招呼。 宁王看了他一眼：“容教头，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提醒你，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觉得宋清月是在欲擒故纵利用容二，毕竟之前她喜欢的人是自己，就算是宁王再迟钝，一个姑娘喜欢自己时候眼睛里流露的爱意他看的清楚，只不过宋清月的爱意却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容二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本来是不知道这句典故的，历史上没有，这是宋清月给他讲的，宋清月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比如这个。 宁王虽然没听过典故，可他大概懂这个意思。 影子是救活了，可是一只手已经废了，日后再也做不了暗卫了。 想到那一千两，宁王的脸更加难看，因为这个，他和宋清慈到现在都没有和好。 宋清慈极力的解释，加上宁王自己的调查，他才勉强相信了宋清慈的说辞，可宋清月的证据给的太完整，宋清慈说金钗是宋清月要的。 宁王就觉得可疑。 宋清月当时并不知道宋清慈要派人回去偷钱，提前准备金钗做什么？ 天地良心，宋清月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恶心恶心宋清慈，看到那金钗挺值钱的就要了。 而宋清慈之所以那么痛快给，一开始因为当时形势所逼，二来，她是想后续做个局，污蔑宋清月偷东西，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两个女人各怀鬼胎，可宁王是个直男，哪里懂这么多弯弯道道，他心里认定了宋清慈就是给了宋清月五百两，可又想在自己面前卖个好才说一万两，这是女人的小心思，也没有什么。 他也不觉得自己不信宋清慈有什么问题，而宋清慈也是个骄傲的人，对于他的不信任，她憋着一口气，于是，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对此，宁王对宋清月的厌恶就更甚了，听到容二这么说，他转头看向宋清月：“你玩这种把戏没有意义，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宋清月“…” 你厌恶就厌恶吧，直接说出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宋清月回了个微笑，表示她无所谓。 宁王十分不爽的皱眉，忽然道：“在其位，谋其政，宋军医既然已经是护卫营的一员，就该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是不是？” 宋清月“…” 感觉宁王没安好心。 容二却说：“那是自然，宋军医明天就正式上任了。” 宋清月“…” 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再说，她要去哪里上厕所？ 听到容二这么回答，宁王看了宋清月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宋清月总觉得这家伙想表达什么意思，可是具体是什么宁王没说就带着人走了。 容二盯着他背影看了一眼，又去看宋清月，宋清月还在想宁王刚刚话里的意思。 “舍不得？”容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宋清月一愣，她回过神，这才发现容二似乎不太高兴。 宋清月道：“没有。” 下午，宋清月更加努力的训练，就连罗喜都有点佩服她，告诉她一些技巧，免得明天胳膊疼的厉害。 罗喜还真是小瞧宋清月了，宋清月这些天在容二那训练，容二公子可一点没有怜香惜玉，她胫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就算是拉弓射箭一天，也没有觉得多难受。 回到宋府在门口遇到了姜珊。 姜珊满脸的春意，看到宋清月还冲她笑了一下。 宋清月问彩蝶：“她高兴什么？” 彩蝶小声说：“齐公子过两天要考试了。” 宋清月忽然想起来了，如今已经到了秋天，明德书院考试的时间要来了。 也不知道武聪准备的怎么样。 她去寻了顾听白，没想到这个点了顾听白还在宋府，一问才知道，这次考试不只是齐俊逸要参加，府里除了宋清福脑子不太好，另外的她的庶弟宋清乐二房那个宋清平也要参加。 这不，这个时间了，顾听白还在给他们说讲注意些什么，巧的是，宋墨涵也在。 第169章 他居然是个男人 这还是自上次宋清慈事件后，她第一次和宋墨涵见面。 宋清月叫了声“父亲。” 宋墨涵看了她一眼：“你来这做什么？” “二哥和弟弟明天要考试，我来看看他们。” 宋清月脸不红心不跳说。 宋墨涵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有心了。” 说完便走了。 他一走，宋清月就进去了。 宋清福早就回去了，宋清平是个花花公子，这是宋清月自回到宋府后第一次见他，他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两只脚一晃一晃的，显然是完全没有把考试的事放在心上。 只有宋清乐在和顾听白说着什么。 他刚刚听到宋清月的话了，以为宋清月是来看他的，可宋清月理都没理他，直接把顾听白叫了出去。 宋清乐微微皱眉，知道宋清月在说谎了，她根本不是来看他们的，她是来看男人的。 宋清月一出门便问武聪的情况。 顾听白说：“小聪没什么问题，只要好好发挥就行，他年纪小，书院考的东西不会太复杂。” 宋清月点点头，没在问什么了。 顾听白都笑了：“你怎么不问问你弟弟的情况？” 宋清月努努嘴：“他是相府少爷，有的是人关心。”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宋清慈也来了，不过人家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拿着东西呢。 看到宋清月他们，只是淡淡的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门。 “你这样不行啊，日后没有娘家人做靠山，不太好。”顾听白担忧道。 宋清月乐了：“娘家人？” 顾听白觉得她好像并不在意。 宋清月道：“我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靠的住。” 她现在有钱有人，还要娘家人？开什么玩笑。 “顾先生，我猜大小姐还有话要跟你说，再见了。”宋清月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一个人快步跟了上来，宋清月看到他真是十分意外。 “宋清月，你给我站住。” 宋清月看着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宋清平有些无语：“你怎么虚成这样了？” 宋清平“…” 他自小身子骨不好，所以二夫人对他格外的溺爱，可也没有到了虚的地步。 “找我什么事？”宋清月对二房的人观感不好。 宋清平说：“你和容二关系不错？” 宋清月点头：“还行。” “那…” 他顿了下：“你可不可以跟他说说，我想进军营。” “哈？” 宋清月表情十分夸张：“你没有搞错吧，虚成这样还想进军营？” 宋清平“…” “再说了，你不怕二夫人我还怕呢，把你弄进军营，我怕是嫌命长了。”宋清月转身便走。 “你站住！”他去拉宋清月的衣服袖子，宋清月这几天跟着容二训练，反应力和手上的力量很大，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按倒在地。 “说话就说话，做什么要动手动脚的？” 宋清平疼的大叫，他的狗腿小厮跑过来，还没靠近就被青芽制住了。 宋清月笑道：“二哥，不是我说，你真的有点虚啊。” 宋清平：“你快放开我…” 宋清月这才放开他。 宋清平觉得胳膊都要被拧断了，他揉着发疼的胳膊，却并不生气道：“这是跟容二公子学的吧？” 宋清月道：“关你什么事？因为你娘和你妹妹，我也是不会帮你的，你若是想进军营怎么不去找宋清慈，她和宁王关系好，宁王的官可比容二公子大多了。” 提到宋清慈，宋清平脸色古怪，似乎有点不屑道：“快别提她，每次她一对我笑，我就觉得慎得慌，还是你好一点。” 虽然很多人都说宋清慈好，可他就是觉得宋清慈有点假。 她会对不相干的人好，比如那个顾听白，可看着又不像是有情的，对宋清乐就更好了，可宋清平总觉得不舒服，宋清慈和宋清乐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根本没什么姐弟情却对宋清乐百般好，总让他觉得很假。 若真是个好姐姐，怎么不去对宋清福好一点？毕竟宋清福是个傻子，才最可怜不是么？ 宋清慈是真虚伪，宋清月是真恶毒。 宋清平觉得还是宋清月合他胃口一些。 他总结的很到位，宋清月对他印象总算是改观了一点点。 “你还是专心考试吧，我绝对不会帮你。” 帮你进军营，然后让二房狐假虎威对付自己？ 宋清月翻了个大白眼，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她就停住脚步，忽然想到了个主意怎么办？ … 明德书院的考试和后世的名校一样，时间还没到，书院外就挤了不少人，都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哥们，大家都坐着马车，加上陪同来的仆人，亲属，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和后世高考的场面差不多。 不过，在大家都在忙着往里走的时候，武聪他们已经进去了。 还是宋清月有先见之明，他们提早来了，在众人还没到达之前就让顾听白带着武聪进去了。 至于他们… 宋清月想到了一个主意，昨天二喜胡同的众人忙了一个通宵，煮了一大锅关东煮，去附近的早点摊买了不少小吃点心，还捎带了茶水，米粥等这些东西，不管学子们吃的好不好，等在外面的一票人闻着关东煮的味道就受不了。 刚开始学子们没进去之前他们还不饿，也没心情吃，可等的时间久了，就饿了，而且总得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于是生意就好起来了。 等到中午第一门考完之后，他们的吃食已经卖光了，众人心中还都挺高兴。 林聪最先忍不住问：“小葱，考的怎么样？” 徐妈妈就瞪了他一眼：“先去吃饭。” 宋清月道：“中午先简单吃点，等武聪考完了，我们再海吃一顿。” 众人都挺高兴的，陈十三也是，有点奇怪，却又满心欢喜。 林森道：“跟着小姐有肉吃，日后就没人想跑了。” 众人都想到了阿文，徐妈妈和她接触的时间最多，还有点伤感。 陈童瞪了林森一眼，林森道：“我也没说错话啊。” 宋清月却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以为她是提到阿文生气了，便有点埋怨林森。 徐妈妈说：“小姐，你别多想，阿文…” 还没说完，只见宋清月忽然抬头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难怪那么熟悉，原来是她，不，是他… 他居然是个男人。 第170章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上回宋清慈的暗卫影子刺杀宋清月的时候，危急关头出来救她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当时宋清月就觉得他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现在宋清月明白了，不是想不起来，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阿文是个女的，而那个是个男人。 难怪阿文总是穿高领衣服，一个男人再怎么会伪装，还是没办法遮住他的喉结吧。 如果那个真的是阿文，就证明他根本没跑，而是一直在暗处保护她。 而且，这人之前的身份也一定是假的，他一定另有身份。 宋清月瞬间想到了许多，等再抬头时就发现众人都在看着她。 宋清月笑笑：”没事，中午我们吃杂酱面怎样？” 众人都说好。 徐妈妈的杂酱面简直是一绝。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眼，她在想阿文会不会就在周围？ 之前阿文的时候，他的样子和后来出现时候完全不同，这就证明这个人是会易容的，这么高超易容术，混在人群中，鬼才能发现的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了二喜胡同，饭桌上大家都挺高兴，林森问：“小姐，我们明天还做买卖吗？” 宋清月笑道：“这个看你们，我明天有事就不过来了，这两天你们想做就做，除了成本还给我，剩下挣的钱都给你们。” 众人一愣。 林森干笑：“这不好吧？” 宋清月道：“我也就是出个主意，其他的我不懂，出力气都是你们，挣钱了就当是你们赏钱了。” … 宋清月下午去了护卫营，她还要训练，其他的她就没有管了。 倒是宋府着实把这些事当成一件大事，齐俊逸更是风光无比，看到宋清月他还过来说了两句酸话。 宋清月理都没理他。 齐俊逸讨了个没趣，好在姜珊很快的安慰了他，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 接下来就是等成绩了，宋清月照样去护卫营，有时候容二不在她也去，反正她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她也去军医那报了个道，不过没人把她当回事，这些人觉得她就是跟着容二来挂名胡闹的，宋清月也乐的清闲。 这天，她还在练射箭，罗喜说她很有天赋，才几天，她已经射的相当不错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人忽然跑过来道：“军医…快…快…” 宋清月还以为叫她，正要走，却见靶场不远处几个人匆匆跟着小兵走了。 罗喜安慰道：“宋军医，你也不用太难过，他们就是这样。” 宋清月却想到了什么似的：“罗大哥，麻烦你帮我去外面跟我的丫环拿一下药箱，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跑了。 罗喜虽然觉得宋清月在说笑，可是他是个老实人，便往大门口去了。 宋清月赶到军医处，就看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里面乱糟糟的，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宋清月拨开人群，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腹部被砍了一刀，鲜血将衣服都染红了。 一个军医正在查看他的伤势，宋清月认得这个人叫刘深，早上她来点卯的时候见过。 他看了看那人的伤，摇摇头道：“这伤太深了。” 刘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粉准备撒在伤口上就不管了，这手法和宋清慈当初治疗成明时候一模一样。 古代人对于外伤治疗的知识匮乏的令人发指。 “这…这可怎么办？” 众人议论纷纷，说要去找御医，可刘深说：“这个时候找御医也来不及了。” 不说血要流多少，就是御医来了还不是这么个手法？御医都不擅长外伤，还不如他呢。再说了，御医是可不会特意来给一个小兵治病。 “好好的怎么就这样的了？” “听说是和韩小公子打架了。” 众人都不在说话了。 碰到韩小公子也算是这高南山倒霉。 这时候罗喜来了，宋清月从他手里接过药箱这才走上前道：“他还有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刘深更是皱眉道：“宋军医，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这人的伤太重了，活不了了。” 他怀疑里面的内脏都损害了。 宋清月道：“我说有救就有救。” 她不容置疑的走到高南山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内脏。 宋清月需要更仔细检查才能做决定。 “闲杂人等都出去，当值的军医留下帮我忙。”宋清月一开口，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都交头接耳起来。 “到底行不行啊？” “刘军医都说救不活了，一个女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是啊，再说这女人要是看了男人的身子，这还怎么嫁人啊……” “……” 宋清月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心想这人都快死了，他们还关心自己怎么嫁人？果然，八卦不分男女。 “都给我出去！！”宋清月真是懒的跟他们废话。 她这一嗓子还真是让不少人愣了一下，不过对她的轻视深入骨髓，哪里肯轻易听她的话。 刘深也说：“宋军医，你就不要逞强了，这可不是在绣花，高南山的伤势太重，不顶事了，就是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 “让她治。” 一道沉稳浑厚的声音传来，众人朝外看去，就见宁王带人来了。 宁王虽然发了话，但是周围还是有人小声议论，宁王瞪了他们一眼，众人就都乖乖的出去了。 刘深还想说什么，宁王示意他听宋清月的，尽管刘深还是不服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没有了阻碍，宋清月给高南山做了个检查，他很幸运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腹部划开道将近一尺的大口子，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看着有点恐怖。 刘深也皱眉，好几次跃跃欲试想要把他手里的药粉撒上去，被宋清月瞪了一眼，宁王出声阻止，他才放弃了。 “不撒药粉，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待会死了人，看你怎么交代。” 刘深小声的嘀咕，宋清月都没有理会他，她给高南山用了一点药，此时高南山已经睡过去了，她自己做了很多用于外伤的药物，可到底没有现代的东西好用的，就拿清洗伤口来说，她只能用烧开的蒸馏水对盐水自制生理盐水进行清洗伤口的工作。 接着便是缝合等等一系列工作，宋清月不是第一次做，这一次比成明那次做的更加得心应手，很快，那道伤口就被缝合好了。 又写了药方给宁王，宁王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知道宋清月能治好，便也没有太担心，她要什么就去准备什么。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第171章 容教头的房间在哪里 他们没有发现，刘深早在宋清月缝合高南山伤口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他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众人都好奇不已，问他怎么回事。 刘深道：“女人能做什么？就该回家相夫教子才是，那是人，不是布，她以为用针缝起来就能好？” 众人一愣，转眼变了脸色。 “什么？那女人尽然用针将伤口缝了起来？” “亲眼所见。”刘深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军队一下子炸了锅，等宋清月处理好高南山的伤口时，新来的宋军医用“绣花针”把高南山伤口缝好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护卫营。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愤怒不已。 觉得宋清月就是在拿人命当儿戏，真当人是她家里的布吗？还能绣花？ 而容二这个把宋清月带过来的人，也被人又扒了一次皮。 包括他点人皮灯笼的事情，还有他在宫宴上杀人事情也被人拿出来说了一遍。 于是众人的怒火都被点燃了。 而宋清月对此一无所知。 “等他醒了把药给他吃了就没事了。” 宋清月说。 宁王对她这点还是信的，他已经让人下去做了，就在宋清月要出门的时候，宁王拦住了她。 “什么意思？”宋清月凶巴巴的看着宁王。 宁王愣了一下才说：“你现在不能出去。” “为什么？”宋清月冷声道：“你想卸磨杀驴？”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宁王不知道为什么就反问了一句。 宋清月点头：“比这还要坏。” 她的手已经将容二给她的匕首拿在了手里，这匕首不大，平时就藏在她的袖子里，有紧急的情况，很方便拿到。 宁王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说：“你自己出去看看。”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刚推开门看了一眼，就快速的退了回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外面密密麻麻的围了不少人，和刚才不信任不同，这一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气，看样子就来者不善。 她这么怂，宁王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说：“护卫营里有两拨人，一种是靠着自己军功爬上来的，一种就是门阀贵族子弟。这两派人互相看不上经常会有摩擦，床上躺着的高南山就是寒门这边的，今天他们和韩小公子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有了摩擦，高南山重伤，本来两边就都不对付，如今更是势同水火。” 宋清月皱眉，看来新老两派的碰撞不只是朝堂上，就连军队也被波及了。 寒门子弟文靠科举，武靠军功，都想夺得一席之地，而老派的贵族门阀又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和地位，可坑位就那么多，萝卜又太多，无论是那一派，都恨不得把对方踩死吧。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宋清月不解。 宁王道：“就在刚刚，你用绣花针将高南山缝起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军营，加上你和容二的身份，所以现在，他们认为，你们和韩小公子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在草菅人命，侮辱寒门子弟。” 宋清月“……”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宁王殿下知道怎么回事，你会向他们解释的对吗？” 宁王道：“只要高南山醒来，你的困局自己会解决。” 宋清月“……” 你果然很狗。 她坐回了椅子里，一点都不想再搭理宁王，。 没一会儿药煮好了，要不是宁王的人，根本都端不进来，。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 宁王皱眉宋清月就是矫情。 “你带她去我那里休息。”宁王对一旁的侍卫说，。 侍卫很不得捏死宋清月，上次她把影子害的那么惨，他想想就生气，偏偏王爷不让他们动手。 他刚刚咽下了一口怒气，只听宋清月说：“你那里？你房间？我可不去。” 到一个满是宁王气息地方去，她可受不了。 宁王也黑了脸：“那你就在这待着。” “高南山一会儿还要我照顾，我若是休息不好，可治不好人的。” “你别太过分！” 宁王侍卫忍不住道。 宋清月看了侍卫一眼道：“宁王，你侍卫们好像很喜欢自作主张啊，上次那个影子是这样，这回这个又是这样。” “你少挑拨离间。” 宁王看了侍卫一眼：“影木，退下。” 宋清月乐了，宁王取名字的水平，可比容二差远了。 那个叫影木的侍卫退到了宁王身后， 宁王道：“军医这里也有休息室。” 既然不领情，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容教头的房间在哪里？”宋清月问。 影木冷哼一声，心想果然不知廉耻。 宁王却说：“影木带她过去。” 影木不情愿却还是听宁王的吩咐，只是一出门，宋清月就被众人的眼神看的有些发寒，若是高南山死了，她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和她拼命。 想到这，她又折了回去和宁王说了几句什么才又出来。 在众人的死亡凝视下跟着影木去了容二休息的地方。 护卫营这一片都是给护卫营有官职的人休息的，容二也分了一间，其实他作为教头是该和别人合用一间，可谁敢和容二公子一间屋子？ “这里，我没有钥匙。”影木得意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道：“那就把门踹开咯。” 影木一怔：“你说什么？” 宋清月：“我说，既然没钥匙就把门踹开，你放心，不用你赔钱。” 影木巴不得宋清月倒霉，很听她的话一脚踹开了门，宋清月笑道：“多谢。” 说完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影木“…” 容二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可见容二并不经常来住。 宋清月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有人推开门，宋清月睡的太死也没有醒来，那人对于屋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显然是有点意外，走到床边看清楚床上的人，微微皱眉，又舒了口气，收起了手里的匕首。 宋清月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个人坐在床边，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床边看着她，顿时吓到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浑身的毫毛都立了起来。 第172章 与日月齐光 天色暗淡，她一时没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便一边惊恐的往后退，一边紧去摸匕首。 “是我。” 宋清月听出是容二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容二“…”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 宋清月：“在宁王和你的房间之间，我选择了你。” 言下之意，你该庆幸。 容二无奈的摇摇头，有点哭笑不得。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宋清月伸了个懒腰：“高南山的事你没听说？” 容二摇头，他刚到，没听说什么，再说，就算是有什么八卦，谁敢到容二面前讲？ 谁敢？ 宋清月就把高南山和韩小公子打架的事情说了：”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想不到寒门和门阀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容二没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问：“吃饭了吗？” 他一说，宋清月还真的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该死的她中午都没有吃饭。 “走吧。” “我不敢去。” 想到去饭堂那么多人盯着，宋清月还是有点不舒服。 容二笑道：“没事，我们出去走一圈，看看是不是什么人敢来找茬。” 宋清月“…” 果然，和容二公子待在一起，他总是能给你惊喜。 宋清月被说服了，她也很想感受一下容二说的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宋清月简单的洗漱之后，就和容二一起出门。 军营的傍晚和外面似乎有些不同，宋清月看着远处的那轮红日，这才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今天不回宋府有没有关系？” 容二道：“对于那些想抹黑你的人自然是有关系的，可你现在是军医。” 宋清月就懂了，她有了这个身份就要承担责任，是女人的同时，她也是一个军人了。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她侧头看了容二一眼：“容二公子，谢谢你。” 谢谢你做的一切。 容二想了下说：“你可以换个称呼。” 宋清月笑道：”其实我早就想换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小华。” 容二“…” 你怕不是皮痒了。 “我字齐光。” 他说。 宋清月一怔：“这个字很特别。” 她想了下说：“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你的字是这个意思吗？” 容二摇头。 他沉默了下停住脚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齐光这个字是他二十岁冠礼时时候长公主给他取的，她没说这是什么意思，容二也找不到出处，而且也很少有人会在乎他的字是什么，毕竟在梁国人眼中，他大字不识一个，一个粗人，要字做什么？ 梁国女子，十五岁及笄，指女子到了可以许配或出嫁的年龄女子许嫁。 而男子则是要到二十岁举行的加冠之礼，和及笄礼一样，都是成人礼。 至于字，往往是名的解释和补充。 容二大名叫容华，这个华字很有点意思，本身就是个不错的字，听起来就很富贵，至于这个字，如果真是与日月齐光的齐光，那容家或者说取名字的人对他可真是报以厚望，对容二是很看重爱护的，他的名和字都取的很用心。 宋清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容二很意外。 他认真的想了想，容府的对他大概是没有什么厚望的，长公主一向严肃冷淡，他的名字也不可能是她取的。 唯一剩下的两个人就是容二的父母了。 想到这，宋清月不由看了容二一眼，她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落日余晖印在他脸上，忽然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走吧。” 良久，容二才开口说。 两个人进了饭堂，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甚至比他们想的更厉害。 容二和宋清月在众人的死亡凝视中打了饭菜，这个点已经没有空桌子，宋清月提议带回去走。 容二点头，他还在想他的“齐光”。 在宋清月解释之前，他从来没想通过这个齐光的意思。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与日月齐光… 他住的院子叫拜月阁！ 他看了眼宋清月… 这是巧合么？ 两个人刚走了没多远，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宋清月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前面还差点撞到了人，还是容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 宋清月茫然的抬头，看到前面几个人，她还有点意外，转而有点兴奋，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我帮你拿饭。” 她接过容二手里的饭菜，退到了一边，眼睛发光，明显是要看戏的节奏。 几个找茬的人还愣了一下，韩小公子让他们来是找宋清月麻烦的，不是容二啊… 容二对于拦路的人，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爽，他眯了眯眼睛说了一个字：“滚。” 几个人飞快的跑了。 宋清月有点失望，走过来道：“还以为他们多大胆呢。” 她又说：“对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你？” 宁王那么凶巴巴的，众人看到他也没有像看到容二这样，简直跟见了鬼一样。 除了人皮灯笼，难道容二还做了别的事？ 宋清月充满了好奇。 可容二却懒得说，他满脑子都他字的意思。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 宋清月说的没错，这个字是很华贵，可他不是皇子不是皇帝，他接不住这么大这么重的字。 都说贱名好养活，一般人家家里取名字没有这么取的，取的太大了，孩子的命格接不住这字，很容易早亡。 可他的字，感觉比皇帝的都大了。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便有些失神。 “那句话哪里听来的？”容二问。 宋清月一怔：“那句？”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 宋清月“…” 这怎么回答？这句话这个时代没有啊。 “一个话本吧，具体的我忘了。”宋清月说。 容二也不知信不信，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人吃了饭，宋清月决定去看看高南山，顺便把青芽叫进来，省的她们在外面干着急。 去的时候，高南山已经醒了，麻药一过他就感觉到疼了…… 他周围围着一群兄弟还在正问东问西的。 “听说那女人在你肚子上缝了几针，就跟缝衣服一样，疼不疼啊？” “是啊，怕是要疼死了吧，最毒妇人心，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没拿我们当人。” 宋清月在外面就听了这么两句话。 “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宋清月的声音传来，屋子里顿时一静。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宋清月掀开帘子走进来，屋子里点了灯，足矣看清楚宋清月的样貌，这些人都听说来了个女军医长的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可是没想到这么美，简直比花魁还要漂亮。 众人看花了眼，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讪讪的，还有点羡慕高南山，这么个美人，就是缝成布偶也愿意啊。 第173章 宋军医在欲擒故纵 宋清月看着这些个傻乎乎的大头兵，翻了个白眼：“都给我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众人看她凶巴巴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加上高南山的伤确实是好了，他们也没了之前的愤怒，打了个哈哈，转头都出去了。 只是一出门，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 容二！！ 众人拔腿就跑。 高南山这小伙子长的和他的名字一样，又高又像座山一样结实，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宋清月问了他一些情况，他都说了，宋清月让他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说很快就会好。 高南山闷闷的，大概是想说感谢的话，可是酝酿了半晌，都没有说出来。 宋清月看他脸色也实在不好，失了那么多血，就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出了门。 容二就在外面等着她，等她出来，容二问她怎么样？ 宋清月道：“我出马，必须能治好。” 她又开始得意了。 容二看了看天色，这个点回去是肯定不可能了，便让她回自己屋子里休息。 “那你呢？” 她问。 容二看了看远处几个鬼鬼鬼祟祟的人影道：“许久没有夜间操练了，护卫营的人都发懒了。” 宋清月回房间睡了，她不是个认床的，基本上在哪里都能睡。 不过今晚，除了她，其他人大概都别想有个好觉了。 许多人都不知道高南山醒了，还在议论白天的事情，就说起了韩小公子如何嚣张跋扈，又说到了寒门子弟和门阀子弟的事，最后绕来绕去的就绕到了容二和宋清月的风流韵事上。 尤其是宋清月，作为这里唯一的女人，又长得貌美如花，早就是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她和容二还有宁王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简直可以编成一个话本子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从前宋军医喜欢是宁王，那可真是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只不过宁王心有所属，宋军医还主动投怀送抱，就因为这样才被宋府赶了出来，后来她就抱上了容教头的大腿。” 小兵甲煞有介事的说，他就是上京人，对这些事知道比较多。 “依我看，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宁王。”小兵乙分析道。 “怎么说？” 众人来了兴致。 小兵乙见大家来了兴致，便分析道：“你看啊，既然宋军医喜欢宁王，那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喜欢了？我看啊，她之所以和容教头好，就是为了能接近王爷，这样就能离王爷近一点，不就有机会了吗？” 众人听他这么分析，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小兵乙继续侃侃而谈，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爹是上京有名的说书人，他从小耳濡目染，编故事的能力一流。 只是说着说着，他就发现大家的眼神有点怪，或者说害怕？ 小兵乙僵硬的回头，看见宁王就在站他身后，而宁王身后不远处，容教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到宁王时他的心凉了半截看到容二时，整颗心就凉透了… 宁王他们是知道的，不会公报私仇，做事十分的公正严明，可容二不一样，据说他很小心眼，就喜欢公报私仇，而且十分记仇，睚眦必报，并且凶残…… 小兵乙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也求助的看着宁王，宁王沉着脸，还没有说话，容二就走过来道：“我看这队人不错，今晚他们就交给我了。” 众人：不要啊，救命…… 宁王也看着容二，想到这几个人刚刚说的话，确实过分，容二那么高傲的人被人说成那样，就连宁王都觉得有些发憷。 他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众人一片哀嚎。 宁王一走，众人的求生欲都回来了。 “容教头，我们说笑的。” “是啊容教头，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 容二踢开一个小兵，坐在刚刚说话的小兵乙身边，冲他笑了一下，小兵乙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尼玛，容教头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的吗？ “好好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说宋军医接近我是为了宁王？你哪里看出她还喜欢宁王了？”容二笑着问。 小兵乙一愣，随即哭丧着脸说：“容教头，我真的错了，我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就饶了我吧。” 容二不说话。 小兵乙被他看的浑身发毛，生怕下一秒他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做成人皮灯笼给点了。 小兵乙有点崩溃，其他人也在劝。 可容二无动于衷，似乎就是要问一个答案。 于是小兵乙结合自己的猜测，将分析的结果说了一遍。 “从宋军医之前的行为来看，她是喜欢惨了宁王的，还不惜爬……床……” 小兵乙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容二的脸色，硬着头皮说：“这样的深情，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而且一个娇滴滴小姐，做什么非要当军医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这一点都不合理，属下猜测，宋军医就是为了宁王。” 小兵乙的说书天性被释放了出来，又道：“宋军医突然就对宁王冷淡，还和容教头走的这么近，就是欲擒故纵，先冷淡宁王，然后和容教头走的近以此引起宁王的注意，再做军医从而接近王爷，不得不说，宋军医这一招真是极其的高明。” 反正话本子里，争宠的妃子们就是这么引起皇帝的注意的，最后皇帝对她们都求而不得，欲罢不能。 小兵乙说完，就注意到四周安静的很，只能听到远处别的队伍操练的声音，而大家都同情的看着他。 容二面沉如水，脸埋在阴影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容教头，我真的是胡说八道的……” 他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都说祸从口出，说的就是他了。 容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他们笑了一下道：“好了，现在开始训练吧。” 然后众人就看见，容二带的队伍霸占了校场的比武台，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切磋……不，是互殴。 后半夜的时候，大家都累了，纷纷散去休息，护卫营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第174章 容二公子生气了 而高南山这边，吃了药也沉沉的睡了过去，一个人影却偷偷摸了进来。 他走到高南山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高南山，举起了手里刀…… “南山兄弟，对不起了。” 说完，一刀刺了下去，可床上的高南山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动作灵敏，力气极大，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刺客哪里不知道中计了，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外面进来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四周也亮了起来。 被抓住的人正是军医刘深。 刘深看着面前的宁王和容二，知道自己逃跑无望，便想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可是影木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卸掉了他的下巴，将毒抠了出来。 “带回去好好审问。”宁王冷声道。 刘深被秘密带走，容二问：“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暗杀高南山。” 宁王道：“宋清月说的。” 容二微微一怔。 宁王道：“高南山被韩小公子打伤是个意外，可这件事的影响却太大了，宋清月前脚刚给高南山看完伤，还没出门，整个护卫营都知道了，她怀疑有人故意放出风想要引发寒门和门阀之间的斗争，只要高南山一死，寒门和门阀之间的的矛盾，必然会爆发。” 宁王说着还有点佩服宋清月确实有点脑子。 可容二的脸色的却越来越沉，他倒是不知道宋清月和宁王的关系变的这么好了，配合的还真是默契！！ 要不是他今天听说她来了护卫营想过来看看，还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宋清月的“欲擒故纵”玩的这么娴熟。 容二看着面前说起宋清月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的宁王，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傻瓜。 他垂着眼睛，一股怒火就这么蹿了上来，他能感觉到，每当他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那只该死的虫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等宁王说完，容二转身便走。 宁王看着他的背影片刻，收回了目光。 其实宋清月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她只说了八个字：“宁王殿下，此事蹊跷。” 那么短的时间，宋清月哪里能想到那么多，这还是担心连累她自己才说的。 后面的都是宁王查的和他自己分析出来的。 可容二和宋清月让他和宋清慈没少吃亏，他给他们找点麻烦也不算是很过分。 宋清月哪里知道宁王居然这么贱，将近一米九的大老爷们，办事这么卑鄙无耻？ 她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高南山彻底脱离了危险，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她也决定回府去了，至于刘深的事情，保守严密，没人知道。 今天来当值的是个老军医，听说高南山是宋清月治好的，还夸了她几句，说改天向她请教。 宋清月出了护卫营才想起哪里不对了，她好像一直没看见容二。 只当他是有事自己先走了，宋清月也没有太在意。 高南山的这件事宋清月没当回事，可是整个护卫营却是传疯了，大家议论纷纷，和当初宁王以及容二不一样，他们没有亲眼看见这件事，可是高南山确实活蹦乱跳，他腹部却是是被缝合起来，而且活的好好的，。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军队的人比较单纯，性子直，不像上京的贵族们，即使宋清月救了人，他们猜测是侥幸或者什么。 军队里的人几乎因为这件事开始对宋清月刮目相看，之前轻视的态度少了不少。 可关于她和宁王还有容二之间的爱恨情仇还是有流传，不过等看到被容二训练的猪头一样的那队人后，八卦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宋清月还不知道这些，宋府现在内斗的厉害，白芊芊想上位，秦姨娘知道自己当不成当家主母后，自然想要一个宽厚温柔的主母，而白芊芊头一个不合格。 老夫人还在挑人，白芊芊努力上位，秦姨娘从中作梗，二夫人浑水摸鱼，宋清慈却在韬光养晦，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连齐俊逸也一直在关注明德书院的事情，而姜珊却在想办法勾引齐俊逸，整个相府一团和谐。 除了宋清慈，就没人有空关注宋清月夜晚回不回来的问题。 宋墨涵也一早就上朝去了，护卫营都不太平，何况是朝堂上，他也是焦头烂额。 然而很快宋清月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容二不知道为什么不理她了。她去护卫营几乎看不到他，去容府，人家连理由都懒得找，直接就是闭门不见， 几乎是明晃晃告诉宋清月，容二公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而宋清月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容二了。 之前见面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件事宋清慈也很快知道了，她躺在软榻上，忍不住都要笑了。 想不到宋清月也有今天，她和容二决裂，没了容二这个靠山，她倒是要看看以后宋清月还怎么嚣张。 倚翠却担忧起来：“小姐，二小姐会不是故意的？” “什么？” 倚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她现在是护卫营军医，和王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没了容二公子，二小姐就更……” 倚翠还没说完，宋清慈直接坐了起来，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宋清月还真是好算计。 倚翠又说：“小姐，您和王爷闹别扭也多日了，可王爷一次都没有来过，这样下去，您和王爷就生分了，岂不是给了二小姐可乘之机？” 宋清慈瞬间清醒，倚翠说的没错，她绝对不能让宁王和宋清月有机会再续前缘。 宋清慈阵脚乱了，便让倚翠给她梳妆打扮，她要去看看宁王。 等到了宁王府，宋清慈瞬间傻眼了，因为之前被她一直忌惮，让她和宁王闹别扭的楚香也来了。 楚香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花魁事件后，宋清慈为了解决麻烦，派人给她送钱，想让她离开上京去别处过安稳日子。 可楚香不愿意，她太知道这个世道，一个女人就算是拿着再多的钱没有男人依靠也是活不下去的。 她之前的生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比起宋清慈给的那些小钱，宁王才是最可靠的，就算是给宁王做个小妾，有着父亲的人情在，他日再生个一男半女，这辈子就算是衣食无忧的了。 第175章 没见过生气把自己气成这样的 宋清慈就知道楚香的野心不小，便让人去给楚香找点麻烦，想把楚香赶走，可没想到却间接的成全了楚香，她被宁王英雄救美了。 宁王看着自己部下托孤的女儿成了这样，于心不忍，加上楚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心软了几分，宁王便打算把楚香接出来找个房子安置。 可没多久，一群流氓地痞见楚香一个貌美的丫头动了歹心，正好这件事被宁王知道了，他不放心，这不，就把楚香接回了宁王府暂住，想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 宋清慈看到楚香的那一刻，忍不住就要崩溃了，偏偏楚香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扶了扶头上朱钗，扭着水蛇腰进了王府。 宋清慈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呀。 倚翠更是大骂楚香是狐狸精的。 至于宁王府的人，之前对宋清慈的态度是很好，可是自从偷银子的事情后，宋清慈的名声大打折扣，她做什么，看在别人眼中就都有点虚伪。 加上宁王和宋清慈在冷战，楚香又被接了进来，宁王府的人便开始猜测，宋清慈“失宠了”，她不可能成为未来的宁王妃了。 于是众人对她的态度就变的微妙了。 管家道：“宋小姐，王爷今天去了军营，等他回来，小的会告诉他您来过的。”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去给楚香布置院子去了。 宋清慈站在门口，只感觉被人当众抽了一个耳光一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倚翠大骂宁王府的人势力，可无济于事，她也是干着急，万万没想到，宁王居然把个青楼女子接进了府。 宋清慈气的发抖，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心情，舒了口气道：“走，我们去护卫营找王爷。” … 容府 晨风道：“公子，楚香已经进去了宁王府，还在门口遇到了宋清慈。 容二坐在椅子上，看着光秃秃的墙壁发呆，听到他的话，他点点头。 楚香为什么最近会有那么多巧合，一开始宋清慈确实派人想把楚香赶走，二来么，自然是容二公子的功劳了。 容二公子小心眼记仇，睚眦必报，宁王让他不痛快，他就给他找点不痛快，正好楚香有意，他就顺水推了一把舟了。 宁王，不用谢我！ 至于让他不痛快的罪魁祸首宋清月，容二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宋清月今天来了吗？”他问。 晨风摇头：“自从门房告诉她不见客，宋二小姐就不来了。” 容二冷笑一声，从前宁王拒绝了那么多次她都能贴上去，现在自己就拒绝了她一次，她就不来了。 看来，达到了目的，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他甩开自己去贴宁王了。 容二越想越生气。 晨风注意到他的脸色，低着头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和宋二小姐闹了什么矛盾，一个人生闷气这么多天了。 这个宋二小姐也是，二公子就这么个性子，就不能说好话哄一哄？公子的耳根子最软了。 可这话晨风不敢说，他还想着要不要跟青芽说一声让她提点提点宋二小姐，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点越距，二公子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了，他还是不要触霉头。 可不触霉头他现在又这样… 晨风心中早已经是天人交战。 容二冷哼：“她今天去了护卫营？” 晨风点头：“是。” 容二冷笑。 晨风没忍住问：”公子，我们要过去吗？” “我们过去干什么？”容二冷声问。 晨风“…” 之前不是一有事就急匆匆的过去了，现在问一句也是错了？ “人家可用不着我自作多情。” 他站起来，去了后院练舞武去了。 晨风“…” 没见过生闷气能自己把自己气成这样的。 … 而宋清慈刚到护卫营门口就被拦住了，她从前也来过，门口的守卫有认识她的，可今天这两个正好是那天说容二宋清月八卦的小兵甲和小兵乙，他们两个那天被训练成狗还不够，又被宁王打发来这里守几天大门，正是苦不堪言。 看到宋清慈便有些铁面无私了。 宋清慈笑道：“我来找宁王，劳烦两位禀报一声。” 两个小兵一听来找宁王的，顿时又忍不住有点八卦，问她叫什么名字。 宋清慈虽然不高兴，却还是说了。 而倚翠已经看到了门口停着的宋清月的马车，还给宋清慈指了指。 宋清慈脸色也沉了沉，不过到底忍了下来。 小兵进去通报，可宁王今天正在校场上练兵，哪里有空过来，不过还是让人将她带进去。 宋清慈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前面是军机重地，小姐请在这里等。” 领路的小兵说。 宋清慈笑着点头，心里却有点不高兴，因为宋清月就可以随意走动。 她甚至怀疑，宁王现在不在是不是正和宋清月在一起，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爽。 宋清慈这可是冤枉宋清月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王了，军营那么大，遇到一个人可不容易。 容二不理她，她来练了几天射箭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今天她之所以来是因为高南山要拆线。 他到底年轻身体壮实，才几天就好利索了，宋清月都叹为观止。 高南山最后别别扭扭的说，这个人情他记下了，让宋清月以后有事就去骑兵营找他。 还有点时间，宋清月准备去练练马术，可刚出来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宋清慈和她的丫环。 宋清月无视她们准备离开，就听见宋清慈冷哼：“二妹妹好手段，连我都被你骗了。” 宋清月回头：“什么意思？” 宋清慈想的和容二差不多，她认为宋清月就是欲擒故纵，明明就是喜欢宁王，还装作和容二走的近，如今，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二妹妹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王爷了？” 宋清慈语含嘲讽的说。 宋清月盯着她看了半晌，总算是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她给气笑了：“你觉得我来护卫营是为了宁王？” “难道不是？”宋清慈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宋清月无语，她走近了几步，看着宋清慈道：“你是觉得宁王哪里比容二好？我会看上他？” 宋清慈冷笑，又来了，她就知道，宋清月这个女人诡计多端。 第176章 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宋清月还真是懒得跟宋清慈解释，她都说过无数次了，可没人信她。 再说了，能让宋清慈不痛快，她解释什么。 这些天，军营里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一下，从前听人说她和容二的时候她也没觉得什么，可说到她和宁王的时候，她真是无比的反感。 尤其现在宋清慈还一副这样的轻蔑的表情，更让宋清月不爽。 她站在原地盯着宋清慈看了一会儿才说：“宋清慈，你就是个蠢货。” 说完转身便走。 宋清慈的怒火也冒了出来，上手去拉宋清月，可宋清月这些天可不是白练的，她反手就将宋清慈的手腕给卸了。 宋清慈疼的脸都白了，眼睛一瞟正好看到了宁王过来，宋清慈突然朝后重重的倒在了下去，军营的地面很硬，还有细小砂砾和石头，宋清慈正好碰到了一块石头，手上钻心的疼，忍不住惊呼出声。 “慈儿！”宁王远远的看到宋清慈倒在地上，而宋清月就在旁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急匆匆的跑过来扶起宋清慈：“你没事吧？” 宋清慈眼睛含泪，却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宋清月“…” 宋清慈真是堕落了，都开始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宁王转头怒视宋清月：“你在做什么？” 宋清月：“我可没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我是瞎了吗？她会自己跌倒？” 宁王一副又要打人的模样，偏偏宋清月现在还打不过他，她害怕宁王又像上次一样踢她一脚，她往后退了退。 这种动作看在宁王眼中就是心虚。 “她还真是自己跌倒的。”宋清月说。 宁王冷笑，看着宋清慈手上的伤，他还真是想一脚踢翻宋清月，可想到容二，他又有些忌惮。 “宋清月，你现在是军人，我有权罚你。”宁王忽然阴沉的说。 宋清月“…” 宁王这么卑鄙的吗？ 她看了宁王一眼，不等他说出什么惩罚的话，拔腿就跑。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宋清月已经跑远了。 而宁王心疼的带着宋清慈去处理伤口了。 一旁，八卦的跟上来目睹了一切的小兵甲乙面面相觑。 好深沉的心机，你们上京的贵女都这么会玩的吗？ 他们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回头就发现了宁王的侍卫影木就站在他们身后。 “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影木问。 小兵甲道：“没…没什么。” 小兵乙犹豫了下也说没什么。 影木沉了沉眼睛：“说实话。” 小兵乙心一横，这才把刚刚看的一切说了。 影木大怒：“你们胡说什么？” 他下意识的想说，他们王妃最是和善，不是那样的人。 可想到之前的宋清慈，他的话转了个弯，到底没说出来。 小兵甲忙道：“兴许是我们看错了…看错了…” 他拉着小兵乙匆匆走了。 影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很清楚，这两个小兵没理由说谎。 可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她明明最是贤良淑德，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冤枉群宋清月的。 影木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想要引起王爷的注意力？ 影木心思百转，虽然找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可还是无法相信，从前那么和善温柔的王妃会做出这样的事。 今天能这样做，那之前呢？ 影木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等他回去的时候，宋清慈已经处理好了伤。 宁王还在安慰她，倚翠乘机出来，看着影木道：“我们别打扰小姐和王爷了。” 影木点点头。 倚翠叹了口气道：“小姐因为和王爷闹别扭已经这段日子真是吃不下睡不着。” 影木不知道倚翠说这些做什么。 只听她又说：“小姐这人重情义，看上了谁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即使有什么错处也是为了王爷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主子高兴就好。” 影卫点点头，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 倚翠暗暗松了口气。 她刚刚看影木脸色不对，就怀疑影木是不是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幕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幸亏她出来了。 … 而宋清月也没有耽搁，拿了东西就跑了出去，并且决定若非有必要，否则她都不会来了。 青芽忙迎了上来：“小姐，怎么了？奴婢刚刚看见宋清慈进去了。” 宋清月点头：“那个贱人诓我。” 从前宋清慈对高傲的人啊，如今这么婊的手段都用上了，看来她是真的着急了。 想不到她和宁王冷战了这么久。 等宋清月回了城听说宁王把一个青楼花魁接进了府，宋清月才明白为什么宋清慈这么着急了。 这可真是，她真是无辜的，这黑历史怎么就抹不掉了。 路过一家点心铺子的时候，宋清月停了下来，想了想，进去买了些点心。 “你说容二公子为什么忽然不理我了？”宋清月真是脑袋都要想炸了。 青芽摇头：”会不会真是有什么事在忙？” 宋清月：“兴许吧！” 她觉得不太可能。 容二以前再忙也不是这么个态度啊，再说了，她还不知道容二，别人或许有事忙，可他是真的很闲啊。 青芽道：“要不奴婢去问问晨风？” “可以吗？” 青芽点头，问一句还是可以的。 宋清月看着手里的点心，容二最爱吃的桂花糕，北方很少有这么精巧的玩意，所以很是稀罕，价格也有点高。 “要送给二公子吗？”青芽问。 宋清月点点头。 她总要搞清楚容二公子到底为什么生气了，冷战不是处理问题的方法。 青芽很快叫人将东西送到了容府，容二看着桌上的点心冷笑：送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晨风“…” 大概也许是给你吃的吧。 容二没吃转身走了。 晨风“…” 他也很想知道，这位爷到底怎么了？ 宋清月这边没得到回应，她想容二会不会跟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正常？ 这倒是很有可能。 要不等几天再找他？ 桂花糕放坏了，容二到底没吃上，他的脾气比天气还难以捉摸。 而宋清月去了二喜胡同，因为明德书院要放榜了。 宋清月要和众人一起去看，说实话，她还是挺紧张的，有种自己孩子高考放榜的感觉。 其他人也都紧张，就连一直在忙的陈十三也抽出时间来，众人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明德书院…… 书院外早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不少人，时间还早，牛三哥和林森买了些吃的，众人边吃边等。 宋清月还看见了几个熟人。 第177章 给她点教训 宋清慈是陪着宋清乐来的，还有二夫人身边的人，以及宋墨涵的小厮，就连齐俊逸也来了。 宋清月躲在车里，想到宋清慈叫她吃了个暗亏的事情，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十三。” 陈十三走过来。 宋清月问：“宋清慈身边现在有高手吗？” 陈十三这个还真是不知道，之前是没有，现在有没有真是不好说。 宋清月道：“你这样…” 她对陈十三说了句什么，陈十三点点头跟着林森走了。 没一会儿，到了书院放榜的时候，大家都忙往前挤，宋清月知道挤也没用，就在后面看着。 她还问武聪紧不紧张，武聪绷着脸道：“不紧张。” 嘴上这么说，可宋清月看得出，这小子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她没有拆穿他。 榜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名字，有的人欢欢喜喜，有的人唉声叹气，宋清慈那边也看过了成绩，和宋清乐走了。 武聪的成绩是他和陈童一起去看的，两个人回来后都高高兴兴的。 “过了，成绩还不错。” “宋府那几个人呢？”宋清月问。 陈童道：“那个齐俊逸也过了，宋清平没上榜，不过宋清乐倒是考的也不错。” 宋清乐果然是个狼崽子，从前在宋府表现的资质平庸，没想到能考上。 而齐俊逸，她到真是小看了。 “十三和林森呢？”陈童问。 “我让他们出去办点事。” 宋清月道：“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去天香楼吃大餐去。” 天香楼是上京最好的酒楼，价钱及其昂贵，饭菜是真的好吃，平日里她都舍不得，不过今天日子特殊，武聪争气，宋清月觉得有必要庆祝一番。 徐妈妈有点心疼钱，不过也到底没说什么。 陈十三和林森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冲她点点头。 天香楼今天人也不少，宋清月他们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桌子的菜，让大家放开肚皮吃。 可众人都不坐，非要宋清月和武聪先吃他们后吃。 宋清月微微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非要跟他们讲人人平等的话来这就是傻。 她让小二摆了两桌。 陈童问陈十三他们做什么去了？ 陈十三看了一眼宋清月。 宋清月道：“没事，正好我也听听。” 陈十三点头，他就是按照宋清月说的给了宋清慈一点小小的教训。 林森憋笑，这个教训确实很小，宋清慈连个指甲盖都没伤着。 只是… 宋清月看他们笑的太猥琐，可他们就是不说，还说不能影响大家食欲。 宋清月就没有问了。 回到宋府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彩蝶这个大嘴巴说的，她成日没事干，就盯着宋清慈，一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何况宋清慈回来的时候还大发了脾气，这和她往日温柔和善的人设大相径庭。 彩蝶小声道：“听说是踩到了狗屎，具体的奴婢就不太清楚了，那边的口风严的很，不像别的院…” 说到这，彩蝶又道：“二公子落榜了，还被二夫人打了一顿，跑出去了，说是要去从军。” 彩蝶又说了一些八卦。 总归就是，齐俊逸和宋清乐这次上榜考上了明德学院，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官场，对于倒霉了许久的宋府来说，这可是大好事。 齐俊逸和宋清乐一回来就被宋墨涵叫去了书房，现在还没有出来。 宋墨涵确实高兴坏了，齐俊逸还好，毕竟是个外人，可是宋清乐不同，自从宋清堂死后，他常常有种后继无人的无力感，没想到一向不被看重点庶子考的这么好，居然上了明德学院，这让他高兴不已，连日来的坏心情瞬间消散了不少。 宋墨涵说了好一通话，才放宋清乐出来，刚出门，宋清乐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冷漠。， 他的小厮高兴道：“少爷，可算是熬出头了啊。” 宋清乐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一直是个比较沉默的性子，小厮也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在替他高兴。 宋清乐高兴吗？自然是高兴的，可也没有多高兴，他自小就算是聪明，只不过他娘亲懦弱，府中的人对他也没有那么恭敬，从前宋清堂活着的时候，宋墨涵看重的是他，而且还有阮氏压着，他连优秀都不敢表现出来。 如今宋清堂死了，他考上了明德书院，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忽然变的慈祥；府里的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似乎整个宋府都变的温暖了。 宋清乐心中冷笑，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好儿子的模样，可真是可笑极了。 原来亲情也可以这样获得。 “少爷要不要去看看大小姐？” 小厮试探的说：“少爷考上明德书院，大小姐是最高兴的了。” 宋清乐忽然回头看了小厮一眼，小厮叫孟三，自小就跟着他，从前也算是忠心耿耿，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成了大姐姐的人。 是大姐姐早就看到了他的价值？知道他能考上明德书院吗？ 孟三被她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干笑了一声：“少爷，是小的说错话了吗？” 宋清乐摇头：“不是，我觉得你说的对，大姐姐对我这么好，我自然是要看看她的。” 说起来也倒霉，今天他和宋清慈高兴的往回走，马车忽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侧翻的时候，宋清慈带着他往外跑，跳下车，正好跳到了一推狗屎上…… 宋清慈的脸当时就绿了，火气眼看着压不住，宋清乐还以为她要发脾气，可是宋清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还笑着问他有没有受伤？ 宋清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很擅长察言观色，心思也敏感，看着笑咪咪的宋清慈，忽然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姐姐今天受了惊吓，我们还是过两天再看她。”宋清乐改了主意，宋清慈这个时候未毕想看见他。 回去的时候，他就遇到了正在和齐俊逸说话的宋清月。 宋清乐躲在一边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齐俊逸是个小人他是知道的，反正宋清月也不是好东西，从小到大，自己没少被她欺负，若是齐俊逸娶了她，他也巴不得看她倒霉。 第178章 三公子喜欢我吗 而齐俊逸确实是来堵宋清月的，他考上了明德，自觉地高人一等，自然是要来炫耀一番，让宋清月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看他的实力。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对于齐俊逸就是如此，何况宋清月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齐俊逸早就心痒难耐，好几次做梦都是和宋清月滚在一起，醒来后更是想她想的发疯。 之前在花神节的时候，本想表现一下，谁知道看到她和容二在一起，齐俊逸就没敢轻举妄动，宋清芳却气的要死，齐俊逸就看出来了，宋清芳喜欢容二，还真是重口味。 不过宋清月居然也喜欢容二，这就让他有点不爽了。 宋清月看着脸色变幻的齐俊逸，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之前的仇，她还一直记着呢，没想到齐俊逸这么上赶着找死，宋清月心里也在盘算着是打他一顿练练手的好，还是给他下点毒，直接让他下半身没有性福的好？ 小花园里，秋风萧瑟，秋意很浓，三个人各怀鬼胎。 宋清乐就看见宋清月忽然上前，卯足了劲，一脚将齐俊逸踹翻了。 “青芽，彩蝶，看着点人。”宋清月说完，走到被踹翻的齐俊逸身边又接连踹了是十几脚，也不知道宋清月用了什么手段，齐俊逸疼的脸都白了，愣是发不出声音了。 等她打累了，宋清月蹲下身子，看着齐俊逸说：“以后别在我面前发骚，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扬长而去。 齐俊逸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个地方又是他选的，平时很少有人来，齐俊逸算是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清月觉得还是亲手打人痛快呀，又解压，又解气。 她就知道齐俊逸狗改不了吃屎，所以出来故意把他引过来。 打了他一顿，果然，连日来被容二冷暴力产生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可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前面目瞪口呆的宋清乐。 宋清月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镇定下来，看着宋清乐道：“这条道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么多人？” 宋清乐“…” 宋清乐怒气冲冲道：“我看见你打表哥了。” “你要去告状？谁信呢？” 宋清乐微微皱眉，眼中却不见有怒意。 宋清乐又道：”表哥现在是明德学院的弟子，你打了他，父亲一定会责罚你。” 宋清月微微挑眉，原来是来炫耀的，她眯着眼睛看了宋清乐一眼，笑了：“考上明德怎么了？做官了吗？等你们做了官再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翻了个白眼走了。 宋清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宋清月说的没错，他还只是考上了一个学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没有做官呢，就算是做官了，官也有大小之分，更没什么了不起的。 孟三显然对宋清月很是厌恶：“少爷，二小姐就是这样，您别理她。” 考上了明德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官场，少爷以后希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宋清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宋府这边其乐融融，宋墨涵准备办一场宴会庆祝一下，和后世的升学宴谢师宴差不多，也会请一些和宋家交好的人过来。 宋清月寻思，武聪能考上明德，和顾听白这个师父也有点关系，她倒是没有请客吃饭，而是想送他点东西什么的。 读书人么，最看重的就是文房四宝了。 正好武聪开学也要用，宋清月也不懂，便带着青芽去铺子买。 书斋叫四方书斋，店面不是很大，但是人不少，宋清月的样貌本就出众，在一堆男人中就更加显眼了。 店小二是个很有眼里界的，还问宋清月要买什么，宋清月说了，店小二给他推荐了几款砚台，宋清月都惊呆了。 她第一次知道，这东西居然这么贵。 一块黑乎乎的砚台卖上百两，宣纸好的也好几两银子，还有毛笔什么的，宋清月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她不是在买文具，她是在买爱马仕。 读书的成本这么高，难怪梁国的读书人都是有钱有权的，就是顾听白，虽然他也打工挣外快，可宋清月知道他不穷。 宋清月最后选了平价一点的给武聪，小孩子吗，有个用的就好，至于顾听白，她选了一块相对好一点的砚台，花了五十两银子，宋清月的心在滴血。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再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有一座金山都不够造的，何况她的钱都来路不正，不是从宁王那诓的，就是宋清慈的，那一万两，估计宋清慈做梦都想杀了她。 买砚台是小事，她还有件大事要做。 她依旧不知道容小华为什么生气了，宋清月不喜欢冷战，她想再去容府问问清楚。 可就是这么巧，她遇到了容三公子容安。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个人了，宋清月很意外，他居然还没有回宝华寺，而是留在了上京城，难道是真的打算成亲了？ 容安也看到了宋清月，并且清楚的看到她从书斋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青芽手上的东西问：“宋二小姐也来买东西？” 宋清月：“三公子也是吗？” 容安点头。 宋清月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总觉得这个容安对她有些莫名的敌意，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是宋清月还是发现了。上次在容府，容二忽然发疯似的亲她，事后想想，这个容三说的每句话都是导火索。她甚至暗暗猜测，难道这个也是宋清慈的爱慕者？ 容安：“宋二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那容三公子喜欢我？” 容安怔了下，随即摇头。 宋清月道：“那彼此彼此了！” 两个人正说这话，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带着几个人走过来，看到容三还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的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容安道：“这个韩小公子莽撞的很。” 宋清月一愣：“谁？” 容安挑眉道：“韩小公子啊，你不认识？” 宋清月还真是不认识，这上京的贵族都是有圈子的，旁人插不进去，韩家是名门望族，老牌贵族，像宋家这种寒门出身又是死对头的人家，是基本不来往的。 而容家就不同，人家不单是望族还是皇亲国戚，和韩家玩的也多。 不过这个韩小公子宋清月倒是久闻大名，之前在护卫营带人打伤高南山的就是他，换成别人早就被收拾了，可韩小公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在军营找茬被容二打跑的那几个人就是他的手下狗腿子。 只是，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第179章 你是不是断袖啊 宋清月和容安看到他进了四方书斋，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没一会儿他就带人出来了，十分嚣张跋扈的踢了他手下一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呢？不是说宋清月就在书斋吗？” 几个手下委屈道：”公子，真的就是在这的，我们亲眼看见她进去的。” “早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韩小公子一脚踢翻了手下，气呼呼的朝容三走过来。 对面的容安和宋清月目瞪口呆。 “容安，你认识宋清月吗？”韩小公子气呼呼的问。 容安迟钝的点头：“认识……” 他还忍不住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小公子找她有事？” 韩小公子道：“有事。” 容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韩小公子终于看到了容安对面的宋清月，他有点意外，上京还有这样的美人呢，就是有点黑。 宋清月之前常去护卫营，就有点晒黑了，不过比起普通人其实还挺白，韩小公子在美人堆里长大，自然是十分挑剔，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他气呼呼的说：“这帮狗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容安问：“你找宋二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韩小公子恶狠狠的说：“贱人，我要剥了她的皮。” 容安“…” 宋清月“…” 宋清月不记得她哪里得罪这位韩小公子了，上来就要弄死她？难道是因为高南山的事？可她是军医，治好了高南山，难道不是间接帮了他？他干啥要剥她的皮。 这么血腥，这么残暴的吗？ 韩小公子又说：“这帮狗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都是废物。” 宋清月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韩小公子，宋二小姐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韩小公子撇了她一眼：“关你何事？你是谁？” 宋清月“…”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抽死刚刚的自己。 叫你多嘴问。 不过韩小公子倒是没有追问，他好像很不喜欢和女人说话，对女人也是有些轻蔑的，连个正眼都没再看宋清月就匆匆的走了。 容安看着他走远，才回头对宋清月说：“宋二小姐，想不到你这么招人恨。” 这话很不客气了。 宋清月回过神感叹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讨厌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她看着容安道：“你说呢，容三公子？” 容安道：”哪里有无缘无故的恨，宋二小姐自己多想想，总能想明白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 宋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没动。 “青芽，你对这个容安了解多少？”宋清月问。 青芽摇头：“三公子很少在容府的，从前好像听说他和二公子关系不错，后来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就不来往了，再后来三公子就被送去了宝华寺，也不常回来，奴婢就更不知道了。” 宋清月点点头：“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容二身上，他对我的敌意也是来自于容二。” 青芽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小姐从前都没怎么见过容三公子，这么看来，他们之间确实也只有一个二公子了。 “那韩小公子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青芽没办法回答。 宋清月却不想这么算了，这些人一个个的疯了不成，都是大男人个个看他不顺眼，她长的这么美，美人不是该有很多福利的么？怎么到了她就这么倒霉，谁都想踩一脚。 她急匆匆的朝着韩小公子的方向赶，青芽拦都拦不住。 宋清月走了两条街，就看见韩小公子站在一家人家门口的石狮子上，瑟瑟发抖。 宋清月“…” 他不远处，一条黑色的脏兮兮的恶犬正恶狠狠的盯着韩小公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去咬他两口。 宋清月一怔，反应回来后转身想走，韩小公子想剥她的皮，活该被恶犬咬几口，她是不打算管的，可韩小公子眼尖，正好抬头看到了她。 “那…那个…那个美人，快…快过来救救小爷，小爷要被咬死了…” 韩小公子声音都在发颤，哪里还有刚刚嚣张跋扈的模样，宋清月还很怀疑，他是不是一会儿会被吓哭了。 青芽看到那狗也是害怕的很，正好那狗也朝这边看过来，还冲着他们恶狠狠的叫了两声。 青芽也很怕狗，却还是挡在了宋清月的面前。 “快，救我……” 韩小公子喊道。 宋清月也有点怕，她把刚刚买的包子拿了出来，往旁边一扔，那只恶犬看到包子果然被吸引，放弃韩小公子跑过去吃包子去了。 韩小公子乘机从石狮子上下来，腿都软了，他跑到宋清月身后，道：“杀了……杀了那只恶狗。” 宋清月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好啊。” 这种脏兮兮恶狗万一咬到人可是要命的，就算是韩小公子不说，她也会动手。 韩小公子也是着急了，本来没指望一个女人做什么，没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居然答应了，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而那只凶狠的大黑狗，吃了宋清月的包子后，忽然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七窍流血死了…… 韩小公子愣住了。 宋清月却是回头笑着问他：“死了，还害怕吗？” 韩小公子见鬼一样看着她，这尼玛还是女人吗？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舒了口气，才说：“本公子什么时候害怕过？” 宋清月道：“那就劳烦韩公子把这狗的尸体处理了，免得有人误食了，也被毒死。” 韩小公子艰难的点点头，他怕狗，活的死的都怕，不过在女人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是韩小公子一贯的准则。 “那我就先告辞了？”宋清月询问。 韩小公子点头。 宋清月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问：“韩小公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要问就问，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可能是觉得刚刚丢了面子，韩小公子的态度变的恶劣起来。 “你为什么要剥了宋二小姐的皮啊？她跟你有仇吗？” 韩小公子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为什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你认识她？” “我认识宋家大小姐。” 宋清月边说边观察韩小公子的脸色，看到他没有异样后，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宋清慈的爱慕者就好。 韩小公子道：“看在你杀了恶狗的份上，小爷就告诉你，小爷就是讨厌她，一个贱人而已，不好好在家待着，成日的招摇过市，还害的容二公子的名声被她连累，你说小爷该不该弄死她？” 哈？ 宋清月觉得她有点听不懂韩小公子的话了，她折了回来：“你是不是喜欢容二公子？” 潜台词就是，你是不是个断袖啊？ 第180章 我不会笑话你的 韩小公子怔了下，随即怒道：“怎么可能？小爷是很烦女人，可也不喜欢男人。” 宋清月明显不信。 看到她这样的大美人，无动于衷，偏偏这么护着容二，不是个断袖是什么？ 不过考虑到古人比较害羞，她还贴心的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韩小公子“……” “你再胡说小爷剥了你的皮，小爷不喜欢男人。小爷只是很敬佩容二公子罢了！” 宋清月“……” 韩小公子不是断袖，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概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且有点中二，他觉得容二厉害，而且行事放荡不羁的，就把容二当成了偶像。 看这样子还是个比较狂热的粉丝，某一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偶像被人捆绑炒作了，偶像的名声受损，偶像还为此受了伤，偶像还要脱单谈恋爱，作为狂热粉丝的韩小公子暴走了，自然要给宋清月找不痛快了。 宋清月叹了口气。 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位容二的狂热粉丝。 韩小公子双眼发亮，得意道：“怎么样？小美人，容二公子是不是很厉害？” “是很厉害。” 宋清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韩小公子又道：“所以，容二公子值得更好女子，而不是宋清月那样声名狼藉的贱人。” 声名狼藉的贱人宋清月“……” 他又看了宋清月一眼道：“其实你还不错，要不要考虑下二公子，小爷跟你说，那些书呆子有什么好的，个个虚伪阴险，哪里有容二公子那般魄力，容二公子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和说到偶像的粉丝一样，韩小公子巴拉巴拉将容二的事迹说了一遍，有的事情就连宋清月都没有听说过。 见宋清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韩小公子感觉找到了知音，越说越高兴，最后决定找个地方两个人边喝茶边说，他也说的渴了。 宋清月点头同意了。 那只狗么…… 宋清月当着韩小公子的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洒在狗身上，那只狗的尸体就那么一点点融掉了…… 韩小公子目瞪口呆“……” “走吧，小公子？” 韩小公子见鬼一样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你那个是什么药？怎么这么厉害？” 宋清月道：“我家的独门秘方，不能告诉你。” 韩小公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容二公子，我觉得你们很配。” 宋清月“……” 两个人找了家茶楼，茶楼底下正在说书，他们去了二楼的雅间，要了一壶上好的茶，一盘点心。 韩小公子迫不及待开始讲述容二的英雄事迹，都是他在战场上，他是如何打的西羌人落花流水，又是如何在百万军中取了西羌战神的脑袋，最后又是如何在风沉谷点了西羌人的人皮灯笼，吓破了西羌人的胆子…… 不只是宋清月就连青芽都觉得韩小公子说的好极了，她听的都热血沸腾，这还是那个喜欢穿着一身白毛窝在椅子里打瞌睡喜欢讽刺人的容二公子吗？ 韩小公子的口才不去说书实在是可惜了。 韩小公子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才问：“我讲的怎么样？” “好。” 韩小公子懊恼道：“只可惜了，要不是四年前的那件事，现在容二公子官职定然小不了，他那长相，怕是上京想嫁给他的人都能排出城了，哪里用和宋二那个贱人搅合在一起。” 韩小公子还叹了口气。 宋清月“……” “你又没见过宋清月，这么给她下定论是不是太武断了点？”宋月试探的问。 对于别人质疑他的业务能力，韩小公子表现的的极其不满道：“又不是只有我说，大家都知道，而且那个贱人接近二公子还是为了利用他接近宁王，如今她进了军营和宁王接触的几乎多了，就一脚把容二公子踢开了，你说她是不是个贱人？小爷该不该剥了她的皮？” 宋清月“……” “这些话你是听说说的？” “护卫营的人议论被我听到了。”韩小公子很是气愤，那天他还派人想给宋清月点教训呢，谁知道容二公子也在。 宋清月现在差不多肯定，容二那天一定也是听到了这些话，才开始对她不理会的。 难怪呢。 她站起来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宋清月一点都不喜欢宁王。” 说完她拉着青芽便走。 韩小公子愣了一下：“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宋清月已经走远了。 … 容菁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接到宋清月的请柬。 她拿着请柬有些懵逼的问珊瑚：“宋清月的弟弟考上明德书院关我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请我去宋府参加宴会？” 宋清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珊瑚也觉得这件事蹊跷。 “小姐，那要不咱们不要去了？” 珊瑚说：“反正跟宋二小姐也不熟，听说最近二公子的都不理她了门都不让她进。” 容菁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很想去吗，这不是王爷要去嘛！” 宋清月请柬下还清楚的写了宁王要来参加事，真是个狡猾的贱人。 她已经许久许久许久没有见到宁王殿下了，偏偏还听说他抬了个青楼女子进门，容菁都气炸了，恨不得立刻提刀把那个叫楚香的贱人活刮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见王爷的机会，她哪里能错过。 “去就去，宋清月有什么可怕的。” 容菁决定去，就给宋清月写了信说自己来。 宋清月又来了一封请柬，看到这请柬，容菁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炸了毛：“她…她…她是不是有病？请我二哥就请我二哥，请柬不给我二哥给我做什么？” 珊瑚：“她一定是得罪了二公子自己不敢去，才让小姐送的，这个宋二小姐还真是狡猾至极。” 容菁也很气愤，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要去见宁王殿下啊… 于是容菁鼓起勇气到了拜月阁，将请柬交给婢女就跑了。 青荷拿着请柬有些懵，她也不认识字，不知道三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于是把请柬给了晨风，晨风自然是认出来了，急忙将请柬送到了书房。 第181章 你的佛心越来越不稳了 书房里，容二正在和容三说话。 容安看了看这满书架的书，嘲讽道：“这么多书，真是暴殄天物了。” 容二冷笑：“有事说事。” 容安看了他一眼才说：“前两天在四方书斋遇到了宋二小姐。” 容二无动于衷。 容安笑了笑：“宋二小姐好像很仰慕读书人，也不知道给哪位才子挑了一件礼物。” 容二微微皱眉抬头看着容三：“看来你的佛心越来越不稳了。” 容安也没恼怒。 容二根本没在意，宋清乐和武聪考上了明德书院，宋清月买砚台送给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容安之所以过了两天才说，也是打听到宋清月和宋清乐关系不好，她会送他那么贵的砚台？ 不见得！ 不管是不是他都要给容二找点不痛快的。 “我有没有佛心你不是最清楚了？”容三忽然说了一句，转头看着容二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他的眼神让容二很不舒服，他皱眉道：“出去。” 容三对容二的冷淡毫不在意，只是笑着道：“你说宋清月要是知道我的佛心，会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容二已经到了他面前，冷着脸，眼底弥漫着杀意：“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容三挑衅的笑：“来，杀了我，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圆满了，总好过如此痛苦的活着。” 容二沉着脸，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晨风出现在门外。 “滚。”容二说。 容三收起笑，又痴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晨风微微皱眉，他进了门。 “何事？” 容二还没有从刚刚的愤怒中平复下来，就连晨风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宋二小姐送了这个请柬来。” 晨风将请柬放在桌上顺便说了里面的内容。 本以为容二会高兴，可是他半晌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不去。” 晨风有些意外。 容二公子最近闹别扭，别人不知道，晨风可是知道的，是因为宋清月。 人家一个姑娘，点心也送了，门也登了，如今还送了请柬请你，你还没消气，这是生了多大的气？ 不过晨风也就是想想，真要是让他说什么，他可不敢。 转眼到了宋家宴请宾客的时候的，宋墨涵请了不少他的同僚，都是寒门学子，和他十分交好，这些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这一派力量能够壮大，这样才能和门阀贵族们抗衡。 顾听白作为宋清乐的老师，坐上首，他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子，学问在明德书院都是拔尖的，虽然还只是个秀才，去没人敢小看了他去。 宋清乐没什么伙伴，宋墨涵有意扶持他，便一直带着他跟众人寒暄，齐俊逸沾了光也跟在一旁。 二夫人看起来挺高兴的，逢人便夸自己的侄儿有出息，不过心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毕竟这次去考试的三个人，只有她的儿子没考上。 宋清平自从被二夫人打了一顿之后，便嚷嚷着要去军队，可二夫人不同意，非要让他来年再考，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二夫人已经想着要不要给他先找一门亲事。 宋清平见反抗无用，便开始破罐子破摔的，整日和上京的一群纨绔公子哥们混在一起都斗鸡玩乐，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宴会是老夫人主持的，当然了，主办的还是宋清慈和秦姨娘，没办法，家里还是没有当家主母，宋清慈已经卯足了劲儿要乘机露个脸，挽回之前的形象。 事无巨细，宋清慈都亲自过问，办的十分妥帖，就连厨子都是曾经的御厨，点心师父更是从扬州那边请过来的，据说是百年传承的。 这一点，宋清月是真的佩服她，宋清慈的确是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做宁王妃也不委屈宁王。 估计这次也是想好好露个脸，得到宫里的肯定。 宁王的生母是贤妃，早就病故了，他自小长在太后膝下，太后对他是极其疼爱的，所以宁王的婚事是太后做主的，而宋清慈若是想要上位，首先就要过了太后那关。 听说太后很喜欢宋清慈，不过宋清月觉得宫里的喜欢掺杂了太多东西，就算太后真的喜欢宋清慈也未必会让宁王娶她。 宋清慈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可这个相府是掺杂水分的，宋墨涵是依附皇帝的也是寒门学子的代表，若是宁王娶了宋清慈，他是可以得到寒门支持，可这样一来，势必会让皇帝猜忌，而且就是公然站队到了寒门这边，和韩相领导的门阀贵族为敌，而且宁王还握着兵权，这其中就牵扯着太多的东西了。 宁王就算是再喜欢宋清慈，宋清慈哪怕是九天仙女下凡，太后也不会轻易让宁王娶了宋清慈。 宋清月觉得，这娶不娶的就看宁王，取决于宁王是不是对那个位置感兴趣，若是不感兴趣，那他对宋清慈的深情又有多少了。 无论是怎样的，这门婚事都是那么容易的，宋清慈的路还艰难的多。 青芽给宋清月梳妆打扮好，很素净的衣服，她还在孝期，素净点好，而且宋清月可不想和宋清慈一样出风头，她不在乎名声，更不在乎能不能找个好夫君，她在想容二今天会不会来。 作为宋清月最大的金大腿，干爹一般的存在，容二公子的态度很是关键啊。 容菁倒是来了，她和宋清慈不对付，宋清慈看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还以为容菁是来找茬的，可容菁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宋清月了。 “我说宋清月，你就不能住的离大门近点吗？” 容菁为了仪态好看饭都没吃，走了这么长的路，腿都要走断了。 “你二哥呢？”宋清月对她的吐槽毫不在意的问。 容菁皱眉看着她：“我说你是不是太直接了？而且……” 她四处看了看没人才问：“我听说你是为了利用我二哥接近宁王才和他有关系的？” 容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炸了，她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此时看宋清月的眼神是有点试探的。 宋清月已经不只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了，韩小公子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容菁都这么说，是不是证明，整个上京城都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了？ 她不说话，容菁就越发怀疑，她警告道：“我说宋清月，若这件事是真的，你最好祈祷别再见到我二哥。” 容二一定会弄死她的。 宋清月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容菁：“整个圈子里都这么说。” 源头自然是很难查到的。 宋清月相信，这应该就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了。 可是谁，她还想不到。 “没有的事。” 她否认道：“不管我喜不喜欢你二哥，我都不喜欢宁王。” 她最讨厌的就是宁王了，还喜欢他？她又不瞎。 第182章 吵架就吵架动什么手啊 容菁显然不信，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将宋清月的行为分析的十分透彻。 容菁越想越不对劲，宋清月有多喜欢宁王她是知道的，没道理忽然间就不喜欢了，还做出喜欢她二哥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呢？ 容菁觉得自己和二哥都是被宋清月耍了。 宋清月倒不是非要和容菁解释什么，可若是容菁都这么怀疑的，那其他人说不定会怎么想？ 想她就算了，他们会不会把容二公子当成被人带了绿帽子耍的团团转的傻逼？ 难怪他都不愿意理她，没剥了她的皮是不是已经很仁慈了？ “容菁，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宁王，我可以发毒誓，全家死绝的那种。” 容菁“……” 容菁受到了惊吓，宋清月在发什么疯，哪里有这种毒誓，就算是她敢发，她也不敢让她发啊。 “我……我真是怕了你了，好，我信了。”容菁无语的说， 容菁又问：“不喜欢王爷，那你真的喜欢我二哥吗？” 宋清月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容二。 她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之后，一直帮她护着她的都是容二。 若只说利益关系那就实在是太肤浅了，容二对她的好，她看得到，再说她对容二心思大概也不是对合作伙伴那么简单，从前她也有合作伙伴，不是这么个相处的，宋清月都能感觉到自己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可她没喜欢过人，喜不喜欢容二她自己并不清楚，而且容二也明确的说过不让她耍花招有别的心思。 若是容二没那个心思，她可不想提前陷进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容菁撇撇嘴：“我说宋清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二哥吧？” 这话宋清月没接话，还真是这么回事。 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聊的，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一起往外走。 她们到的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宋清月和容菁找了个位置坐下，听到众人夸宋清慈，容菁的老毛病又犯了，跃跃欲试的想找茬，被宋清月生生的按住了。 “你这样闹起来只会自讨没趣，以往哪次你讨到好了？” 容菁怒道：“宋清月，以往你可比我闹的厉害，现在怎么了？胆子都被吓破了？” 宋清月看着容菁这张漂亮的脸蛋，十分无语，上天创造她的时候就不能多给她点脑子吗？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我这是有脑子，不逞莽夫之勇。” 容菁刚想说她什么，旁边就传来一阵嗤笑声，几个贵女围在一起，说容菁和宋清月都是草包之类的话，还说起了宋清月和容二的事情，字里行间是替宋清慈委屈，自己的妹妹居然觊觎自己的男人，还心机这么深，不过宋清月和容二也算是烂锅配烂盖，说不上谁利用谁。 容菁认出是宋清慈才女团的几个人，她们几个自认为有点文才便组了个上京七仙的组合，成日的就是吟诗作对，恶心的要死，不过之前那个董三小姐死后，就成了六仙了。 容菁白眼还没翻完，就看到刚刚劝她不要乱来宋清月已经起身，并且走过去，将一杯酒倒在了刚刚说话的女子身上。 容菁“……” 什么是双标，这就是双标，大家都在耍嘴皮子呢，你动什么手呀。 那个被泼的小姐姓赵，是赵雨思的堂姐，和赵雨思一直也不对付，如今被宋清月这么羞辱，当即便叫了一声。 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这吵架大家都习惯了，直接动手的真没见过。 宋清慈道：“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赵小姐是客人，你怎可如此无礼？” 宋清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大姐姐，你刚刚就坐在她旁边，她红口白牙的说我和容二公子是烂锅配烂盖，你难道没听到？” 宋清慈一怔。 宋清月又说：“大姐姐刚刚听得不是挺高兴，现在倒是充好人来骂我了？是问，这是哪家教出来的闺秀居然在别人家里做客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菁觉得此时的宋清月威武极了，看着脸都绿了的宋清慈，实在是太爽了，她站起来：“是啊，离的这么远，我都人听到了，宋大小姐听不到吗？就这么任由外人侮辱自己的妹妹，平日里大小姐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容菁又说：“还有，我容府也算是有点脸面，你们当着面就说我二哥的坏话，是不是不把我们容府放在眼里？都说宋家大小姐最是和善，又贤良大度，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呀！” 宋清月都想给她鼓掌了，她看了容菁一眼，容菁也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对视，居然有几分知己的感觉。 周围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加上前些天宋清慈的事情，大家再看她就觉得她的贤良看起来有点假了。 宋清慈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脸都白了，而那位赵小姐却跳了起来道：“我哪里说错了，，现在整个上京谁不知道你是个贱人，你敢说你不是觊觎自己姐姐的男人？” 赵小姐也是生气了，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宋清月看向宋清慈：“大姐姐，我们都还在孝期，你什么时候有了男人我怎么不知道？既然有了就说出来，妹妹以后也好躲着点走，省的别人说我觊觎你的男人！” 她特意加重了“男人”这两个字。 没错。整个上京都知道宁王和宋清慈有点意思，可是没有婚约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公然说宋清慈是有了“男人”，这话可真是不好听了。 赵小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现在想收回已经晚了。 而宋清慈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简直是精彩极了，她还真是一时间想不到该说什么，心中不由的埋怨赵小姐的口无遮拦，同时恨毒了宋清月。 至于和她交好的几个人，大都是塑料姐妹情，这种自杀式的混战谁敢往前凑？ 容菁最不乐意听别人说宋清慈和宁王，也不由笑道：“是啊，这还是在孝期呢，宋大小姐若是真有什么心仪的男子不妨说出来，省的大家不知道，“觊觎”了大小姐的男人。” 宋清慈气的脸都要变形了，却还是笑着说：“赵小姐也是随口一说，容三小姐还当真了，二妹妹也是，今天是宋府的宴会，弟弟考进了明德，我们做姐姐的理应替他高兴才是，何必搅了这宴会，让人看笑话？” 第183章 有备而来 赵小姐也回过味了，她是才女，不是傻子，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再闹下去怕是讨不到好，便也不在说话，不过心里倒是把宋清慈恨上了，鼓动大家说话的是她，现在出来做好人的也是她，她可真是会办事。 宋清月却也笑了：“好啊，只要诸位才女们不要在背后嚼舌头，我怎么都行，为了弟弟我可以忍，全听大姐姐的。” 宋清慈看着她那张虚伪的笑脸，恨不得撕下来踩上几脚。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容菁心情大好，她对宋清月说：“我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可见怨念有多深。 宋清月道：“以后还是不要和她们正面硬来，不太淑女。” 容菁“……” 老子信了你的鬼。 你才是最硬来的一个，她吵架归吵架，可从来没有当众泼人家酒。 赵小姐由宋清慈带着下去换衣服去了，场子上的气氛有点尴尬，容菁和宋清月脸皮都还挺厚的，完全没有受影响，倒是赵雨思偷偷的跑到了她们这一桌。 容菁从前和赵雨思也不对付，原因就一个，赵雨思也喜欢宁王。 不过自从上次落水之后，赵雨思就很少出现了，也很少往宁王面前凑了，容菁对她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敌人的敌人就是盆友嘛。 “我可以坐这里吗？”她还问了一句。 容菁就忍不住挤兑她：“你坐都坐了还问？” 赵雨思笑了，她还算是腼腆，不过还是小声道：“宋二小姐，你真厉害。” 敢泼她堂姐的酒，就是她的盆友。 她这个堂姐真是讨厌至极，赵雨思和她也一直不对付，自诩会几句诗词，平日里可没少挤兑她，还有她那个大伯娘，母女两个一个路子，赵夫人和赵雨思没少受他们的气。 宋清月笑笑，看着容菁和赵雨思，觉得有点玄幻，毕竟曾经她们三个也是见面互相问候“贱人”的关系，想不到现在居然能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了。 容菁心情不错，话就多了起来，便问宋清月宁王在哪里？ 宋清月说：“男客们都在前院，一会儿说不定会去花园。” 容菁心情大好，赵雨思也是若有所思。 宋清月问：“你二哥呢、？他怎么不来？” 容菁道：“你快别说了，以后这种事可别让我做，吓死我了。” 她顿了顿说：“请柬我可是送去了，他没来可不关我的事。” 赵雨思好奇的问：“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你二哥啊？” 容菁反问：“他招惹你了吗？你不是照样怕他？” 赵雨思想了想，她对容二惧怕大多是来自周围人的渲染，身边的人都说要离容二远一点，加上容二的一些事迹，赵雨思看到他就是能躲就躲了。 不过她倒是听到一件事，只是这件事她在这个场合不好说。 “那你为什么怕你二哥？” 宋清月问容菁。 容菁说：“他是十岁才被接回来，本来我也很想和他玩，可他总是凶巴巴的，而且……” 她没有继续说。 宋清月知道大概是有难言之隐吧。 反正这些人都是这个毛病，说一句留半句的，好在宋清月好奇心并不重，不说她就不听了。 赵雨思小声道：“二小姐，你真是在利用容二公子吗？” 宋清月无语：“连你都听说了？” 赵雨思点头：“整个上京都在说，而且你刚刚和大小姐有了矛盾，不管这件事是因为什么，估计到了明天，大家肯定都会说你是为了争风吃醋故意针对大小小姐。、” 宋清月“……” 其实用不着等到明天，宴会的院子就是一墙之隔，隔壁也听说了这件事，男人们哪里会理会女人们之间的矛盾，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些风流秘事。 就有人不时的看向宁王，就连宋墨涵也感觉到了，让人一打听就知道了这件事。 宋墨涵自觉丢人，心里把宋家两个姐妹恨的要死，这两个人只要在府里一天，府里就不会安宁。 宁王听说宋清慈受了委屈，顿时有点心疼，和宋墨涵匆匆告别，就想去看看宋清慈。 而此时的宋清慈已经和赵小姐换了衣服，赵小姐在不停的埋怨宋清慈。 宋清慈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今天不用她出手，自然有人会出手整治宋清月，她要做的就是暗暗的推一把，然后看戏就是。 宋清月还在想容二的事情，一个婢女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汤汁溅到了她的裙子上，宋清月只好回去换衣服。 她一走，一直没说话的宋清芳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她一晚上没说话，如今看着宋清月走了，她不由有点得意，甚至克制不住的激动。 姜珊坐在她身边，对于宋清芳的安静，她还有点诧异，看到宋清芳眼底那藏不住的得意，姜珊不由的更加怀疑，便试探的说：“想不到宋清月这么嚣张跋扈，这么多人都敢专门闹出来。” 宋清芳冷笑、：“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容二公子那样的人物，宋清月居然敢利用他，简直是该死。 姜珊狐疑：“为什么啊？” “因为……” 宋清芳看了姜珊一眼：“没什么。” 姜珊心中的怀疑越甚，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借着身子不舒服和丫鬟走了出来。 宋清月若是换衣服应该不会再回她自己的院子，宋清慈那么周到的人定然是在这里准备了客房的。 姜珊让自己的丫环去打听一下。 而宋清月此时确实在隔壁的院子，青芽回去拿衣服去了。她自己一进门门就被人锁上了。 院子隔壁就是花园，院子里宋墨涵还请了戏班子来助兴，咿咿呀呀的，这里有什么动静根本听不到。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往房间里面看去，只看见床上躺了一个男人，或许是听到了动静，男人也睁开了眼睛，看到宋清月他也很意外：“二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俊逸喝多了，是来客房休息的，倒是没想到宋清月回来，上次被她打的阴影还在，他倒是想克制，可是浑身就跟火烧一样，齐俊逸难受的扯了扯衣服。 宋清月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中药了。 看来这是有备而来，齐俊逸既然中药了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会是谁？ “二表妹，你是来陪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最想要了……” 齐俊逸笑眯眯的说的。 第184章 有没有黄雀在后 齐俊逸打了个酒嗝，往宋清月这边走来，宋清月拿出容二送的匕首，又想起容二的好来了，容小华真是个人才，这种匕首藏在袖子里，最是方便不过。 齐俊逸看到明晃晃的匕首，又看到宋清月脸上那有点渗人的笑容，顿时吓的一个机灵，人也清醒了一点，他后退了一步道：“这……这都是误会，我不是……我不是……” 宋清月笑咪咪道：“你也应该看出来，我们被人算计了吧？” 齐俊逸点头，理智却一点点的被蚕食。 宋清月道：“我这把匕首见血封喉，你过来，我给你放点血就好了。” 齐俊逸“……” “不，我不要……” 宋清月笑眯眯的说：“我知道，你们男人嘴上说不要，其实最想要了……” 这边宋清慈带着赵雨莹刚刚换了衣服来到席间，看到宋清月不在，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往宋清芳那边看了一眼，见宋清芳不时的往旁边的院子看去，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个笑来。 宋清芳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假装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桌上汤，顿时汤水四溅，她周围坐着的几个小姐全部遭殃。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她一直认错，别人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宋清慈道：“四妹妹毛手毛脚的，对不住了，四妹妹，还不快带各位小姐去换衣服？” 宋清芳求之不得，点点头：“是我的错，各位小姐随我来。” 众人虽然恼怒还是跟着她走了。 倚翠道：“小姐，我们不去看看嘛？” 宋清慈笑道：“着什么急，好戏一会儿再去看也不迟。” 再说了，她也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 可宋清慈左等右等不见宋清芳的消息，便叫倚翠去打探一下。 倚翠过去时候，客房安静的很，根本看不出有事发生。 “你在这做什么？” 就在倚翠狐疑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倚翠走了许久没有回来，宋清慈终于坐不住了，她起身往客房走去，到了门口，她试探的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宋清慈便推门进去，此时的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房间里凌乱不堪，看得出来，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宋清慈忍不住笑了，一转身去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她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看到眼前的人显然有些震惊，这两种表情一起出现在脸上，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有点扭曲，甚至是狰狞。 “王……王爷，你怎么在这？”宋清慈有些慌乱。 宁王的眼睛有些沉。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王爷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呀。”宋清月从门外走进来，走到宁王身边笑着说道。 宋清慈一愣，脑子嗡了一声：“不……不可能是王爷……” “不是王爷是谁？” 宋清慈很快镇定下来，看了看宋清月又看了看宁王，见他们的衣衫整齐，不像是做过什么事情的，她压下心中的怀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王爷。” “这样啊……”宋清月拉长了声音：“确实啊，不过大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刚刚四妹妹才来……” 宋清慈舒了口气道：“你和四妹妹久不回来，我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我们关系这么好啊，难为大姐姐这么关心我，我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你和王爷叙旧了，我先走了。” 宋清月走了。 宁王的脸色依旧很冷，宋清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问：“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宁王道：“我听说你和宋清月有了口角，便过来寻你。” 原来是这样。 宋清慈松了口气道：“二妹妹那个人就是那样，我没事。” 宁王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没事就好。” 宋清慈觉得今天宁王有点怪，她怀疑是宋清月说了什么，可她又不能问宁王。 而宁王显然也不打算说，就是冷着一张脸。 其实宋清慈多想了，宋清月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她全是让让宁王自己猜的。 … 不久前。 宋清月拿着匕首一步步往前，齐俊逸却是一步步后退，姜珊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宋清月，你要对表哥做什么？”姜珊怒道。 宋清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是要逼良为娼的意思。 她笑道：“也没什么，齐公子中了毒，我给他放放血而已。” 姜珊跑到齐俊逸面前：“齐公子，你没事吧？哪里中毒了？” 齐俊逸本来就忍的辛苦难受，姜珊主动跑过来，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抱住了姜珊。 姜珊一怔，瞬间想明白了什么，她看了看已经失控的齐俊逸，又看了看宋清月。 宋清月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看姜珊那模样，她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了。 “真的不用我给他放点血？” 姜珊羞愧的摇头。 宋清月收刀，关门，出门，一气呵成。 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了宁王这个狗男人，显然，狗男人是听到刚刚对话了，他耳力不错，自然也听到了里面声音。 他比姜珊来的要早，听到宋清月的声音，便想教训教训她，谁知道里面是这么个情景，而宋清月显然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可到底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就没走，没想到姜珊来了，然后宋清月就出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宁王从小也是在宫中长大，自然也明白了什么。他想找宋清月问个清楚。他甚至做好了宋清月会把脏水泼到宋清慈身上的打算。 可宋清月真是一个字都没说。 她要在这里看戏，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费劲心机，不知道看到里面的情景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宋清芳和几个小姐过来换衣服，自然是撞破了姜珊和齐俊逸的好事，宋清芳当时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声张，就被老夫人那边的人带走了，至于老夫人的人为什么就来的这么快，这就不清楚了。 宋清月怀疑是宋清慈做的，毕竟宋清芳对付自己她很乐意看到自己身败名裂，可是她又不想把这件事的闹大，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宋府的姑娘们名声就都毁了，太后本来就态度暧昧，她可不想连累到自己。 院子里的人，都被老夫人带走了，宋清月还站着没动。 宁王冷笑：“你不去看戏？” 宋清月摇头：“不，我要在这里看看，螳螂捕蝉，有没有黄雀在后。” 第185章 我是去看热闹的 宁王冷哼一声，不过他也没走，很快就看到了倚翠鬼鬼祟祟的来了，宁王沉着脸，看了宋清月一眼，只看到她满脸的嘲讽。 他让影木将倚翠控制起来，他就在这里等着，他不信宋清慈会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她平日里行事很辣了一些，可那都是别人逼人太甚，她是逼不得已才反击的，像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宋清慈是不会做的，她有自己的底线。 可事实很快打了宁王的脸，宋清慈来了。她进了院子，看到房间里污秽恶心的一切，没有惊慌，没有诧异，她居然笑了…… 那种笑让宁王觉得毛骨悚然，玻璃心碎了一地，成了渣渣…… 宋清慈是知道的，而且参与了这件事。 她让人毁自己妹妹的清白…… 这个认知让宁王觉得心寒，看着一直在解释的宋清慈，宁王只觉得越来越陌生，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 宋清慈也意识到宁王的情绪不对，她想试探一下，可是又怕弄巧成拙。 “王爷，刚刚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和二妹妹为什么会在一起？” 宁王没说话，倚翠跑过来，冲宋清慈使了个眼色，宋清慈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想到自己也没做什么，动手的是宋清芳，便安心了不少。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宁王根本不看什么证据，她的种种表现，已经让宁王认定，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了不是吗？ 宁王走了，宋清慈暂时无暇顾及，她还想知道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得去老夫人那走一趟，探探消息，免得惹祸上身。 宋清月和宋清慈想的一样，虽然是姜珊要和齐俊逸成事的，可是她也担心姜珊 会反咬一口，还有宋清慈和宋清芳，都不是省油的灯。 宋清月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刘妈妈看到她也不意外：“二小姐来了，里边请吧。” 宋清月冲刘妈妈点点头，便进了屋子。 老夫人怒不可遏，白芊芊母女跪在地上，姜珊脸上还有个新鲜的巴掌印。 至于二夫人气的脸都白了，指着姜珊破口大骂她是个不要脸荡妇勾引她的侄儿。 白芊芊不愿意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怒道：“明明就是个登徒子，还读书人呢，我呸，老夫人，这件事二房不给个交代，我跟他们没完。” 老夫人一阵头疼，出了这种丢人的事情，虽然已经告诫过那几个看到的小姐，可这件事到底怕是瞒不住，宋府还有这么多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就名声不好了，现在怕是更加嫁不出去了。 老夫人恨不得现在就活吞了姜珊，姜珊也知道现在情况对她不利，她眼睛转了转，就看到了进来宋清月，宋清月和她对视，忽然笑了下，冲她点点头，姜珊心里便明白，宋清月就算是不站在出来说话，也不会捣乱，便道：“姑祖母，您要给珊儿做主啊，我和齐公子是被人害了啊……” 一旁的宋清芳顿时一个哆嗦，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她就完了，她大怒：“姜珊，你休要胡说，谁会害你，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检点，勾引表哥，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不知道羞耻贱人。” 白芊芊怒道：“四小姐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她看向老夫人道：“姑母，珊儿既然说有人害她，就让她说说是谁要害她？我们珊儿一个清白的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清白，这件事不查清楚，我……我……我就是死，也绝不善罢甘休。” “白芊芊，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要害你不成？”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宋清芳的模样，怕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看了宋清芳一眼，又看了二夫人一眼，冷笑：“着什么急，不管是什么东西作乱，总能查清楚的。” 二夫人心里一个咯噔，看来这件事，老夫人是不打算这么揭过去了。 宋清芳更是吓的面如土色。 宋清月看了一眼这两人，二房一向是墙头草，没什么本事还要跳出来作乱，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一次，她绝不叫二房好过。 姜珊得到了示意，低头抹了一把眼泪道：“事情是这样的，宴会上，一个婢女不小心的弄脏了二表姐的裙子，二表姐便和丫鬟出去换衣服，我在宴会上认识的人不多，觉得无聊，便想出去走走，正巧走到了客房那边，便想着找二表姐说说话的，谁知道……” 她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凄惨：“谁知道刚进去，门就被锁了，而屋子里，齐公子看起来神智已经不清醒了，我……我……” 姜珊的演技很好，眼泪说掉就掉，而且众人都知道，齐俊逸就是被人下了药，现在还没醒来，只要不是她有意勾引，她就是受害者。 老夫人不是傻子，她明白就算是姜珊对齐俊逸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在今日的场合还是在客房做这样的事，这不是等着被人撞破么。 她看向宋清月冷声道：“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宋清月表现的有些懵逼，她看了看姜珊，又看了看老夫人重重的点头：“表妹说的没错，确实有个丫环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裙子，本来我是打算去客房换的，可是我最近长高了些，担心客房的衣衫不合适，加上刚吃点东西，想着走几步消消食也没有关系，便和丫头一起回凝晖院换的衣衫。我也是出来才听我那爱嚼舌头的丫环彩蝶说出了事，祖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过来就是看热闹的。” 众人“……” 好吧，话糙理不糙，这种热闹谁不想看？ 老夫人看她不像是说谎，便冷笑：“一个姑娘家居然如此是非，。” 宋清月不满嘀咕：“祖母，又不是只有我是非，四妹妹不是也来了？” 宋清芳害她没害成，现在对她恨的要死，便张口反驳道：“我才没有你是非，我是撞破了……” 她意识到不对，便没有往下说。 果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带着那么多人出现在那里？” 宋清芳还没说话，宋清月就说：“祖母，我看四妹妹很像是去捉奸的啊。” 宋清芳险些没站稳， 老夫人怒道：“闭嘴，这种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吗？” 宋清月不说话了。 第186章 小蚊子也很讨厌啊 老夫人看向宋清芳，又问她为什么会带着那么多人在那里。 宋清芳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宋清月道：“祖母，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来的都是贵客，我们府里的丫头是不是也太疏于管教了？” 今天宴会是宋清慈和秦姨娘办的，宋清月这话给他们两个上了眼药，同时又让老夫人对她们有了猜忌。 姜珊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白芊芊聪明，她急忙道：“老夫人，这丫环们素来分寸，怎么今天就这么毛手毛脚的？” 老夫人沉了沉眼睛，给刘妈妈递了个眼色。 刘妈妈便出去了。 宋清芳抖如筛糠，她年纪小，办事难免有疏忽，二夫人也是面色惨白。 刘妈妈还没有回来，宋清慈就到了，老夫人道：“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你来做什么？” 宋清慈看气氛不对，知道怕是有变故，她朝宋清月看了一眼，宋清月挑衅道：“祖母问你话呢，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答案了？” “你闭嘴。”老夫人看见宋清月就心烦，宋清月也不在乎。 “孙女听说出事了，就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吗？” 老夫人看着这各怀鬼胎的一屋子人，冷笑：“既然来了，就一起坐着的看一看，听一听，既然闹开了，今天就把府里的事情好好整治整治。” “是。” 宋清慈坐在了宋清月旁边，她知道这是被宋清月反将了一军，不过自己并没有参与这件事，只是推了一把，尾巴也处理干净了。她朝二夫人递了个眼色…… 宋清月喝着茶，看着戏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不管是谁倒霉，对她都没有影响，若真要说起来，她才是受害者。 此时最为煎熬的就是二房的人了，出事的是二夫人的侄儿，始作俑者是宋清芳，宋清慈是要袖手旁观，而宋清月和白芊芊母女联手，他们怕是难逃一劫了，二夫人此时唯有期盼，宋清芳能稍微有点脑子，千万不要留下太大的把柄。 可今天，二夫人终究是要失望了，因为刘妈妈很快回来了，今天宴会的两个丫头都带来了，两个丫头年纪也不大早就吓的魂不附体，稍微吓唬吓唬就都说了，是宋清芳身边的丫头彩莲指使她们把汤洒了的。 而且，给齐俊逸传话的小厮也找到了，也是二房的人。 宋清芳吓得险些就站稳不稳了。 二夫人到底有些城府，走过去，狠狠的抽了彩莲一巴掌：“贱婢，我让你伺候小姐，你居然敢背着小姐做这种事？简直是该死。” 她怒极，用尽了权力，一巴掌直抽的彩莲头晕眼花，嘴角鼻子都见了血。 眼看着二夫人还要再打，白芊芊怒道：“齐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想杀人灭口吗？” “白芊芊，你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故意顺水推舟的。” “你……” 白芊芊指着二夫人怒道：“你的好女儿设计毁了我女儿的清白，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怕撕破脸皮了，我现在就去官府告状，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一听说要去官府，二夫人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而宋清芳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不是啊，我不是，我不是要害姜珊……” 她抬头忽然看到了对面坐着的宋清月：“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凝晖院换衣服，本来该是你的，你这个贱人，你……” 众人目瞪口呆。 眼看着她还要说出什么来，二夫人上去就抽了她一个巴掌：“你……你闭嘴。” 宋清芳愣了一瞬间，这才清醒过来。 宋清月道：“祖母，听四妹妹这话，好像也不是彩莲自作主张。” 宋清芳顾不得疼，顿时面色惨白，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而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夫人知道大势已去，跪求道：“老夫人，清芳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宋清芳也知道自己失算了，跪求老夫人原谅。 老夫人不吭声，显然也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同样的白芊芊母女也在估量这件事，姜珊的本意是要嫁给齐俊逸的，可不是和齐家和二房结仇。 于是她轻轻拉了拉白芊芊的衣袖。 白芊芊也明白了这件事的厉害关系，她在犹豫。 若是放过二房，二房缓过劲来一定会收拾她们母女，可若是不放过二房，她又担心姜珊以后不好做人。 宋清月是不打算这么放过二房的，她忍二房很久了。 “大姐姐，这小蚊子忽然咬一口还是挺痛的，关键我们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突然咬人一口，就算是不咬，偶尔出来嗡嗡几声，也真是挺讨厌的，你觉得呢？”宋清月就坐在宋清慈旁边，用很低的声音跟她说。 宋清慈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现在把二房按死，前世二房可真是没少给她找麻烦，她落的最后的那个下场，二房也算是推波助澜了。 忽然听到宋清月这么说，她转头看着宋清月：“你想挑拨离间？” 宋清月道：“我说的是事实呀，你难道就不讨厌吗？” 宋清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那就随你了。” “怎么能随我呢，这要诛，就要彻底的按死，不然日后反扑回来，咬上我们一口，那就真是谁疼谁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默契。 二夫人还在哀求，宋清芳恨毒了宋清月和宋清慈，此时见他们两个笑容满面的说话，她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宋清月说：“祖母，四妹妹心思歹毒，平日里姐妹们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如今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完全没有顾忌此事会给宋府带来怎样的后果，孙女觉得，她之所以犯这样错，完全是因为以前对她的管教太轻，才会让她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此事必须严惩。” 二夫人一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清慈也说：“是啊祖母，今天的事万一不是姜珊表妹，而是其他贵人进了那房间……” 她顿了，摇摇头痛心道：“四妹妹实在太不像话了，她心里没有一丁点为宋府考虑过。”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老夫人就会很在乎，宋清慈和宋清月说的句句在理，今天也幸亏是将姜珊，万一惹上什么贵人，怕是宋府都要有灭顶之灾了。 第187章 怎么遇到宋清月的事就不能接受了 二夫人一看老夫人那模样，顿时心凉了半截，她急道：“老夫人，清芳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她，不会再叫她惹出什么乱子来的……” 宋清月道：“祖母，二婶说的没错，四妹妹变成这样，的确和二婶的管教分不开。” 宋清慈也说：“祖母，这件事若是不严惩，怕是日后府里都不得安宁。” “你……你们……你们好歹毒的心思。”二夫人指着宋清月和宋清慈怒道。 宋清月道：“我们只是说实话，哪里比得上四妹妹和二婶的心思歹毒，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要毁人清白，这是想要整个宋府的姐妹兄弟们都不好啊。” 二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宋清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宋清芳状若疯癫。 老夫人道：“来人，按住她。” 几个婆子将宋清芳死死的按在地上。 老夫人是要处理，可是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宋清慈道：“祖母，到底是自家姐妹，四妹妹既然犯了错，不如让她去家庙待一段时间，聆听佛音，好好反省。” 宋清芳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二夫人已经明白了什么。 去家庙？那可真是要断了宋清芳的前途了。 “老夫人开恩啊……” 老夫人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她看向二夫人：“齐俊逸是你的侄子，这件事也是因你的女儿而起……” 她看向白芊芊道：“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报官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最后吃亏的还是珊儿。” 白芊芊明白了：“我听老夫人的。” “好。” 老夫人看向二夫人：“这件事你去找齐家说明白，剩下的你和芊芊商量着办，办好了，你就再去跪三个月的祠堂，抄女戒一百遍。” 二夫人跌坐在地。 老夫人摆摆手：“都散了，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半个字去，否则都和宋清芳一起去家庙去。” 老夫人走了。 二夫人和宋清月也被带走了。 白芊芊和姜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走了，姜珊也是第一次，身子到底是伤了。 就只剩下宋清月和宋清慈。 宋清慈冷冷的看了宋清月一眼，转身离开。 青芽舒了口气：“小姐，这宋府也太可怕了。” 见过内斗厉害的，没见过几个女人斗成这样的，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吗？ 青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宋墨涵明明是丞相，可在上京的地位却低成这样了。 家里没人啊…… 就靠他一个人，后面还有这么多拖后腿的，宋家能起来才怪呢。 青芽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也真是难为小姐了，生活在这样家里。 宋清月却是心情大好，一下子除掉了这么多看着不顺眼的人，她心情能不好吗？ 宋清月觉得，自己多半是因为流着钟家的血脉，所以没什么同情心，反正看宋清芳倒霉她感觉只有一个爽字。 宴席早就散了，众人都在宋府的花园子里游玩，宋府虽然不是百年世家，可这宅子确实不错，花园修的也好看，阮氏当了那么多年的女主人，对这园子很是看重，为了它花了不少心思。 宋清月倒是安心的欣赏起花园子里的风景了。 容菁和赵雨思凑过来问她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清月可不敢说，只是搪塞了几句。 容菁不信，可宋清月就是不说她也没办法。 “对了，王爷呢？”容菁可没忘了今天她来的目的，要不是因为还没有见到王爷，她早就走了。 赵雨思一听要见宁王，顿时也来了兴致。 宋清月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她环顾四周，料想宁王可能已经走了吧。 可没想到赵雨思忽然小声惊呼：“王爷在那边。” 宋清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莲花池背面的假山旁站着的宁王和宋清慈。 她猜测应该是为了刚刚的事情吧。 她就知道，男人都是狗，一面说着喜欢宋清慈的果断干脆倔强不服输等等品格，一面又嫌弃她心思歹毒，算计人。 这一点宋清月是真的瞧不上。 而容菁和赵雨思决定回去刷一波存在感，宋清月虽然一点都不想去，可还是被被容菁拉着往莲花池那边走。 此时正是荷花开的最美时候，整座池子铺满了大片的荷叶，荷叶中一只只荷花绽放，美的犹如一幅画。 容菁将宋清月她们拉在一边打算听墙角，宋清月十分无语，她们大概当宁王是个死人，他武功高强，怕是一靠近就被发现了。 宋清月想多了，宁王此时正和宋清慈在吵架，根本无暇注意周围。 宋清慈跟他解释了宋清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原以为宁王会对误会她的事情道歉，没想到宁王却看着她的眼睛道：“宋大小姐办事果然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 宋清慈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有些生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信我，还是因为这件事伤害了宋清月？” “这跟宋清月没关系，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宁王冷淡的说。 他的冷漠刺伤了宋清慈，她也冷声道：“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就算是我做了又怎样？是她们先害我，我还手难道不对？” 宁王并不想吵架，故而他不吭声。 宋清月无语的摇头，男女吵架最忌讳宁王这样的，他不说话，只会让宋清慈更加愤怒。 果然，宋清慈冷笑：”原来在王爷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宁王反问：“你不是吗？” 宋清慈气的发抖：“其实也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若是软弱早就是一堆黄土了。” 她转身便走，宁王拉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从前我也是这样的，王爷都能接受，怎么遇到宋清月的事王爷就觉得不能接受了？” “这和宋清月有什么关系？”宁王十分无语，他都没提，宋清慈总是提起来做什么？ “是吗，我以为王爷是要替她鸣不平呢。” 宋清慈冷笑，眼前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从宋清月手里夺来的，若是没有她，他们是一对，正因为如此，她才格外在意宁王对宋清月的态度，也才控制不住自己说了这番话。 宁王皱眉，脸色也不好看，他是皇子，是王爷，长这么大，很少有女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觉得自己权威受到了挑衅。 两个人都是太刚的人，杠在一起，便不欢而散。 很快，莲花桥上就空无一人了。 第188章 是有人推波助澜 宋清月三人吃了个超级巨瓜，容菁最是兴奋道：“他们这是分开了？” 宋清月心想哪里有那么容易，宋清慈废了那么多心机搞到手的男人，哪里就会那么容易让出来？ 赵雨思倒是没有多高兴，她还是第一次见宁王脾气，凶巴巴的看着有点吓人。 容菁笑道：“王爷此时定是伤心难过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我得出手了。” 宋清月“…” 她拉住容菁，想到之前被宁王踢的那一脚，她就好心的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确定现在去？” 容菁一想也是：“那我明天去？” 你就不能不去？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随你。” 容菁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她连明天见宁王穿什么都想好了，急匆匆走了。 赵雨思也告辞要走，宋清月说：“赵小姐，你也看到了，宁王真是你喜欢的类型的吗？” 赵雨思还真是不知道了，少女的情窦总是懵懂的，她之所以喜欢宁王是因为他出身好，样貌俊俏又是大英雄。 可抛开这些，宁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真是不知道。 “多谢而小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她说。 能听进去话就好。 干掉了二房，宋清月心情大好，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宋清月舒服的喟叹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她以为是青芽，心里还在想不是不让青芽进来吗，难道是有事？ 宋清月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白兮兮的脸时，她愣了一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一张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毫无表情，猛不丁的看到着实吓了宋清月一跳。 宋清月并没有伸手抓衣服，而是将桌上那把匕首拿在了手里，警惕的看着那张脸，他带着面具，看不出是什么人。 和这个人对视了片刻，那人忽然跳起来，一把长刀直直的朝着她砍来，宋清月用匕首挡了一下，可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宋清月哪里有这人力气大，被震的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刀。 一击不成，那人便再次攻击，宋清月急忙跳出了浴桶往床上躲去，顺势裹了床单，将一个枕头朝着那个人丢过去。 那人也没有躲避，枕头哪里有什么杀伤力，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等那人还想动手的时候，就看见宋清月拿着一个小小的针筒对准了他。 “暴雨梨花针哦……” 宋清月说话的功夫已经按下了开关，可那人依旧没躲，不少针扎在了他身上，他都毫无反应，反而再一次朝着宋清月冲来，宋清月握紧了匕首，可她心里不确定能不能接住这一招，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窗户忽然开了一下，一个人从外面跳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他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脚朝着那个面具人踢了过去。 这触感…… 那人看到容二也无心恋战，接了几招跳窗跑了。 容二没有追出去，他转头看着宋清月：“怎么样？” 宋清月道：“我没事，” 她注意到容二看她的脸色有点沉，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就裹着一条床单，跟没穿似的，不该露的地方都露着，该露的地方若隐若现的。 宋清月“……” “看什么？转过去！” 容二听话的转过身，等到宋清月说可以了，他才转头。 宋清月穿了鞋，叫了几声青芽，没有反应，她正要出去查看，容二拉住了她。 “我去。” 他出了门，很快就回来了：“他们都晕倒了，中了迷香，很快就能醒来。” 宋清月心有余悸的问：“你怎么来了？” 幸亏容二来了，不然她估计就死定了。 容二没说为什么会来，他也不知道，就是看着桌上的请柬心烦，晨风还说宁王也来了，他就坐不住了，想过来看看，谁知道正好救了宋清月。 救就救了，也不说以身相许什么的，还问他怎么来了？他不来，她就死定了。 没心没肺！ 宋清月都习惯他这样了，她皱眉道：“刚刚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居然敢来宋府就刺杀她，简直太明目张胆了。 宋清月又说：“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容二沉默了片刻道：“和宝华寺的是一种东西。” 他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当初在宝华寺，容二就和那个掳走宋清慈的白面具人交过手，当时他的感觉就是不太像个人，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个人是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 他想到了宁王说的了尘，是个披着人皮的蛊虫。其实说披着人皮也不全对，容二后来插过来，那种蛊虫可以钻进人的脑子里，就能控制人的行为。 若不是阴差阳错的发现了，还真是难以分辨，不过那种东西到底不是人，行为做不到人那样，而宝华寺那个，和刚刚那个绝对不是那种东西，应该是个人吧？ “是宝华寺那个吗？”宋清月问。 容二摇头：“不清楚，很像。” “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 宋清月想不通，容二也不明白。 “所以，你来干什么？”宋清月又问。 “路过！” 宋清月“……” 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而且不是不理她么？现在跑来做什么？ 宋清月看着他，他也看着宋清月，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宋清月道：“容二公子，没事你就回去吧，这深更半夜，随便进一个姑娘的闺房不太好吧？” 容二冷笑一声。 宋清月有点来气：“你笑什么？” 容二又没说话，只是嘲讽的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将人家用完了就丢掉渣女一样。 宋清月将剩下的一个枕头朝他丢了过去：“容小华，你在笑什么？” “容……小华？”容二抬头看着她，宋清月一个激灵，怎么把这个叫出来了，顿时有点心虚，不过还是故作生气道：“我问你笑什么，你别转移话题。” 容二道：“我笑宋二小姐果然是利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踢开了，现在整个上京都在嘲笑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果然是因为这个！ 宋清月：“容二公子，这是个误会，绝对没有的事。” 容二冷笑。 宋清月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真的没有，这个谣言突然就冒出来了，这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容二垂了垂眼睛，他当然知道，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这个谣言已经传的这么广了，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 刚想来找宋清月问一问，她就遇到了刺杀，看来和宝华寺的神秘人是有关系了。 可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宋清月？他们的目标不是宋清慈吗？ 容二也想不通。 宋清月盘腿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容小华：“容二公子？” 容二点点头：“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第189章 看来讨厌她的不止我一个 宋清月松了口气：“所以真的不关我的事。” 容二没动，一双狐狸眼盯着宋清月：“有人推波助澜，不代表你没有做。” “做什么？” 宋清月回过神来，无语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根本不喜欢宁王，他那么自大，毫无风度，大男子主意，还打女人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喜欢？” 宋清月又说：“容二公子，这话我不只说过一次了。” 真是，她为什么要跟容家人一遍遍解释她不喜欢宁王这件事？ 再说她就算是真的喜欢宁王，又关你容小华什么事？不过这话宋清月到底是没敢说。 容二微微点头，算是信了她的话。 宋清月松了口气。 “他们或许还会再来。”容二说。 宋清月懂他的意思，今晚刺杀她的人简直莫名奇妙，这种未知的危险让宋清月觉得十分不安。 “我会叫十三过来的。” 陈十三买了几个人，最近都在训练他们，宋清月之前觉得自己没什么危险便没让他跟着，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好。” 宋清月发现，容二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可她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她也不知道容二这是怎么回事。 容二又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就跟专门来质问她似的，宋清月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他刚刚又救了自己，就算了，不和奇葩计较了。 查出谣言其实并不难，宋清月能力有限，可是容二自然有他的手段，很快他就查到了这个人。 容安正在擦拭古琴，容二进了房间，他便知道定是他查到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容二，和平日的孤傲冷淡不同，此时的容三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看得出他是有些得意的。 “你怎么来了？” 容二眯着眼睛，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为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容二盯着他：“谣言是你传的。” 容安笑道：“空穴不会来风，再说你不知道吗？这种事非要我说出来？” “我和你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容安看着他那张精美的脸，看了一会儿：“你喜欢她就和我有关系，我看宋清月根本就不喜欢你，若是她再知道我们从前的事……” 话还没说完，容二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敢！” 容安被掐的脸都红了，他感觉呼吸困难，连说话也变的费劲：“我说过，只要是你喜欢的女人，来一个我杀一个，当年的周雪如此，宋清月也是如此。” 容二脸色阴沉，双目含了杀意：“是你派人刺杀她的？” 容安根本说不出话来，容二松了力道，容安大口喘了好几次气才缓过来，笑了：“看来讨厌她的不只是我一个。” 容二看向容安。 刺杀宋请月是宝华寺的那些人，可也不能证明容安和那些人没关系，毕竟他在宝华寺多年，知道点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说不定这个疯子和那些人就是一伙的。 容安任由他打量，良久他才说：“齐光，你的人生由不得自己，若是不想不相干的人死，就还是做好以前的清冷高贵的容二公子，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容二：“你什么意思？” 容安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容二转身离开，容安却是沉了眼睛，他想到了容二刚刚表现，周雪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来质问过自己，可如今，就因为一个谣言，他就差点掐死他… 容安舒了口气。 他果然是对宋清月动了情。 … 容二肉眼可见的心情不是很好，晨风看了一眼容三的房间，默不作声的跟上。 容二忽然停下脚步：”让冬青和冬明去保护宋二小姐。” 晨风一怔：“公子，那样我们会不会就暴露了。” 容二迟疑了一下，晨风又说：“宋二小姐身边那个陈十三挺厉害的，从前是汝阳王的俺卫，有他在，二小姐不会出什么事，我们若是派人去，他肯定会发现的。” 容二却是脸色阴沉，他也是着急了，晨风一提醒，也想到了不妥之处，这件事就此作罢，最近感觉到上京的风头有些奇怪，更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宋清月？ 宋清慈之前也被掳走过，宋家姐妹身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还有宋清月那些奇怪的医术和药方，阮家根本就没有，她说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又是什么古书？还是她在说谎？ 容二越来越觉得这上京的水深，看似平静的表皮下，有什么事情在悄悄地酝酿着。 … 而宋清月第二天就去找了陈十三，让他过来保护自己，陈十三那真是相当专业，宋清月看着他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什么。 真正厉害的暗卫就混在你身边，他们的存在感很弱，寻常人就是看到也很难注意到，而主子有危险他们却能随时出现。 当然了，藏也是个技术活，该藏的时候，陈十三能隐藏在任何一个角落，连呼吸都轻的很，寻常人很难发现。 宋清月对他很满意，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跑掉的阿文。 那个人会易容，而且技术一流，若他藏起来，那才真是谁都发现不了，他的藏是明晃晃的，他可以易容光明正大到底在任何人周围 宋清月问了陈十三阿文的事。 陈十三面色严肃道：“小姐，暗卫有很多种，你说的这个阿文是顶尖的，而且易容术的人皮面具十分难做，这种手艺都是秘法，很少有人知道，我觉得这个阿文一定很有来头。” 罪奴坊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宋清月小声道：“你帮我留意下身边的人，看看他是不是隐藏在周围。” 陈十三点头，很快便不见了。 有了陈十三，宋清月倒是安心了不少。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为了讨好老夫人让她消气改变主意，二夫人回去找她娘家谈条件去了。 至于姜珊，出了这样的事，她被关了起来，不怎么出门。 而齐俊逸第二天才醒来，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恨不得立即剥了宋清芳的皮。 他是喜欢宋清月，也想把她弄到手，可不想被宋清芳摆了一道，倒霉至极还不算，他还要娶姜珊？ 姜珊算是个什么东西，破落户而已，姿色出身都不如宋清月，给他做妾就算是抬举她了，还想做他的夫人？ 齐俊逸咽不下这口气，当天就回去了。 二夫人回娘家就被她嫂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齐俊逸考上了明德书院，现在是齐家的骄傲，齐家还指望着他飞黄腾达呢，谁能想到就这么被算计了。 二夫人嫂子刘氏第一个就不同意：“齐微，你打的好算盘啊，你女儿算计了我儿子，如今倒霉了，你倒是要我把儿子陪进去了，我告诉你，我第一个不同意，我们俊逸可是天大的冤枉，他是绝对不会娶那个破落户的。” 刘氏态度强硬，以前二夫人仗着是宋府的人，没少给她脸色看，现在风水轮流转，她不会轻易放过二夫人母女。 二夫人眼看不行就去找她娘，哪知道刘氏已经抢先一步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齐老夫人气的大骂二夫人和宋清芳。 二夫人在娘家没落到好，回来后，白芊芊又催她。 宋清芳却嚷嚷着要出去。 二夫人一时间焦头烂额的。 第190章 诡异中秋 姜珊是一定要嫁给齐俊逸的，现在掰扯的问题就是做妾还是做妻的问题。 白芊芊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女儿做妾的，二夫人一说，她就去找老夫人，态度十分强硬的表示，如果要让姜珊做妾，她就去大理寺告状，到时候齐俊逸这种品行还想做官？别做梦了。 白芊芊的强硬让齐家那边也着了急，事情僵持了半个多月终于算是定下了。 姜珊嫁给齐俊逸做正妻，两边交换了庚帖，定下年底就要过门，毕竟谁也说不好，万一姜珊一击而中怀上了呢。 这件事解决后，二夫人和白芊芊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宋清月都没想到白芊芊这次这么硬气，为女儿争了个正妻的位置，只是这齐俊逸不知道婚后能不能改改自己的毛病了。 姜珊这件事后，白芊芊好像也看出宋家对她不满意，宋墨涵更是躲着她走，她也歇了心思，专心的准备女儿的婚事。 至于宋清芳，本来是要立刻送走的，可眼看着要中秋了，二夫人哭哭啼啼的说了要一家人再吃顿团圆饭再走，于是老夫人也就答应了。 宋清月觉得二房可能还会作妖，无非就是想让宋清芳留下的问题。 可这件事闹的太大，老夫人绝对不会让她留下。 至于二房要怎么操作，宋清月就不知道了。 她最近没去容府倒是去了几次护卫营，大概是因为那个谣言的原因，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宋清月很无语，可她也做不了什么，对付谣言最好就是无视它。 不过她没有在军营见过容二，连宁王都没有遇到过。 转眼到了中秋，梁国中秋不吃月饼，他们吃粘糕，就是一种糯米糕做的小吃，白白的做成月亮或者兔子的形状。 宋清月触景伤情有点想家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放河灯啊。” 青芽问。 宋清月一怔：“河灯？” “是啊。” 青芽诧异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从脑海中把这记忆挖了出来。 没错了，梁国的中秋节是要放河灯祈愿的。 古代人真会玩啊。 宋清月是当然要去的，这场景难得，她穿过来，万一哪天死了，连放河灯都没有看到，那就真是太遗憾了。 “要去，自然是要去的。” 于是中秋这天，宋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宋清芳看着十分老实，二夫人也没有什么异样，至于宋清慈她和宁王上次吵架后就一直没有和好，宁王这次倒是邀请她了，可她说了不去，有心晾着宁王几天，倚翠劝了也不管用。 至于宋墨涵他最近倒是心情不错，宋清乐读书不错，书院的先生没少夸赞他，说宋府后继有人，宋墨涵总算是有了几分当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老夫人则是有些疲惫，年纪大了，一到换季的时候她总是有些困乏。 一顿饭早早的散了，众姐妹都出去玩。 宋清月现在有自己的马车，吃完饭她就带着人出去了。 宋清芳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这个贱人，得意什么，迟早有一天搜要让她后悔。” 二夫人怒道：“你胡说什么，吃亏还没有吃够是吗？” 宋清芳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恨宋清月恨的要死：“娘，您难道真的忍心看我去家庙受苦？” 二夫人冷笑：“自然不会。” 她自有主意，要是宋清芳有了婚约，她就不用被送到家庙了。 可这女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二夫人早就找好了一个现成的。 顾听白就是那个倒霉蛋。 二夫人打听过了，顾听白家里都是读书人，虽然不显赫，可家世清白，他读书又好，人品也不错，都说他明年一定能高中。 本来还想等高中之后再定，可如今宋清芳要被送走，二夫人便等不了那么久了。 顾听白还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宋清乐他们进了书院他就不用再教了。 顾听白今天来宋府是因为宋请乐给他传了信让他过来，谁知道过来没看到宋清乐，倒是看到了宋清平，同时还有二夫人。 ……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放河灯是在城门外的蓝镜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蓝镜湖的湖水是碧蓝色，远远看去像一面蓝色的镜子，因此得名。 宋清月认为可能是湖水里有什么微生物之类东西，才让湖水看起来是蓝的，不过她化学不太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日子特殊，今天一晚上的城门都是不关，大家可以玩个尽兴。 宋清月来的时候，湖边已经有了不少人，远远看去，湖面上星星点点一盏盏河灯飘在水面上，精美极了。 青芽去买了一盏灯，宋清月正要许愿，忽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回头才发现是一队护卫营的士兵，叫她的那个人是教她射箭的吴喜，后面几个虽然叫不出名字，不过也是见过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宋清月问。 吴喜道：“今晚城门大开，我们负责安全。” 他顿了下，看宋清月的眼神有几分惊艳，毕竟第一次离这么近看宋清月穿女装，果然是倾国倾城，难怪有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后面那几个小兵也看花了眼睛。 “宋军医是要放河灯吗？”吴喜问。 宋清月点头。 吴喜便说：“我们还有公事，就先走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了说：“对了，宁王殿下和容教头也来了。” 宋清月很想问一句的，可吴喜他们已经走了。 青芽很高兴道：“二公子也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现在可不想碰到他们，和宋清慈一样，每次碰到宁王就没有好事，至于容二，大概还在闹别扭，怪怪的。 宋清月没说话，许了愿，放了灯，便决定逛一逛。 整个蓝镜湖这么大，遇到宁王和容二概率很小，至少宋清月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她逛完了街都没有看到这两人，正当宋清月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湖面传来一声惊呼，这惊呼声很小，在嘈杂的人流中显得不值一提，可紧接着惊呼声便多了起来，而且人群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纷纷往后退，宋清月担心出现踩踏，也不管什么八卦拉着青芽就往人少地方跑，等她们跑上高地，底下已经乱作一团，而宋清月也终于明白了人群为什么忽然乱了…… 碧蓝的蓝镜湖，如今已经变成血红的一片，湖水像是浸满了血水，在这血水中飘荡十几具尸体…… 就连原本皎洁的月亮似乎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第191章 中秋惨事 宋清月还没有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下面的人群就已经乱作一团，一大片一大片人因为恐慌四处逃窜，底下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人们的惊呼声，前一刻还热闹美丽的蓝镜湖顿时变成了地狱…… 宋清月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呆呆的站着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整个高地看台上的人都盯着那诡异的湖面。 许久许久之后，护卫营才控制住了局势，可此时底下被踩踏死伤的已经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哭喊声和哀嚎声。 青芽惊呼道：“小姐，是二公子。” 人群中一袭白衣容二格外的显眼，他如同鬼魅一般的跳上了湖中的一艘船，正低头专注的看着什么。 “小姐，太乱了，属下送您回去。” 陈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宋清月却还在看容二，陈十三又说了一句，宋清月回头看他：“你能带我上那条船吗？” 陈十三一愣，随即点头。 宋清月被陈十三带着很快就跳到了船上，这船不是很大，一上船便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容二就在船尾，宋清月和陈十三走过去他都无动于衷，只是专注的看着湖里面的尸体。 “容二公子……” 听到宋清月的声音，容二缓缓的转过了头，宋清月看到他一脸鲜血，冲她诡异的笑了一下…… …… “啊！” 宋清月从睡梦中惊醒，青芽忙跑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宋清月出了一声冷汗，摇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她起身走到床边，容二还没醒，似乎做了什么不好梦，他眉头紧皱，脸很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昨天晚上，她和陈十三到的时候，他忽然晕倒了，要不是陈十三眼疾手快，他就掉进湖里了。 宋清月只好将他偷偷的带回了宋府，如今日头高悬，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夜。 “去拿我的银针来。” 青芽拿了银针递给宋清月，宋清月在他身上几个大穴扎了针，容二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宋清月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又睁开。 宋清月有点哭笑不得：“容二公子，不是做梦，。” 容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只觉得浑身无力，头脑发胀，他揉了揉头，头发乱糟糟的，还竖起了一缕呆毛。 迷迷糊糊的模样有点呆萌。 宋清月好笑的看着他。 容二四处看了看，狐疑的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宋清月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昨晚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宋清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这才慢慢的想起来，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我听到了很多声音，是死人的声音……” 宋清月吓了一跳：“你不是吧？别吓我。” 容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湖里那些死人的声音。” 宋清月伸手摸了摸容二的头，容二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宋清月道：“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容二道：“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宋清月叹了口气：“死了不少人，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现在上京已经戒严了。” 这时候徐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容二还是晕乎乎的脆弱的像个娇滴滴病美人，宋清月却觉得他现在没了平日孤傲，看着顺眼多了。 “先吃饭吧。” 容二点头，宋清月扶着他下了床。 早饭就是简单白粥配包子，容二没什么胃口，他的头还是隐隐的再疼，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宋清月也没有什么胃口。 吃过饭，宋清月才说：“你说这次的事，和宝华寺，还有祭祀台的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容而道：“看样子是同一批人，可是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不好说。” 之前那些人才刺杀了宋清月，这中秋夜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其心难测。 宋清月分析道：“感觉这些人好像就是要引起恐慌，让人害怕。” 容二觉得这只是其一，这其中定然还有别的隐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你在歇一会儿，反正现在戒严也回不去。” 宋清月刚说完，外面青芽就急匆匆进来了：“小……小姐，容府来人接容二公子了！” “不是打过招呼了吗？容府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人？”宋清月皱眉：“他们直接来找我的吗？” 青芽点头。 也是一脸的担心道：“好像是大长公主的人。” 宋清月心想：完了完了，大长公主都将容二堵在她床上了，她是跳进黄河的洗不清了。 她回头看了眼容二，后者还是迷迷糊糊的，萌萌的，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容二公子，要不你跑吧，回去就说你在外面待了一夜、”宋清月友善的建议。 容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祖母既然来了，就知道我一定在这里了。” 知道归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什么？还嫌她和容二绑的不够紧俏吗？ 难怪容府奇葩为何这么多了，从上面起就是这个调调。 “那怎么办？你这样出去，整个上京城恐怕都知道你昨晚睡在我这里了。” 宋清月无语的说。 虽然她名声不好，可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嘛。 容二还是头疼，他脑子有些懵，也没想那么多：“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这话听着不对味的厉害。 宋清月拉住他：“我不管，你一定不能从我这走。“ 容二被她拉的一个踉跄，没站稳朝宋清月的方向倒了下去，宋清月眼疾脚快的躲开了，容二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下不只是宋清月，容二也惊呆了。 他茫然又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清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宋清月！” 宋清月也没想到他这么弱不禁风，还好她躲的快，否则被他压着，都该吐血了。 “容二公子，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赔笑假惺惺去看容二，容二推开她，自己站起来，整理了下衣冠，看了一眼宋清月，推开门走了。 宋清月“…” 宋府的家丁丫环们大清早的就看见一个高冷俊美的男人一路走出了宋府，顿时炸了锅。 没过一个时辰，整个相府都知道了。 可知道了又怎样？ 老夫人心情复杂，一边觉得宋清月不知廉耻和男人厮混，这下宋府的脸都要丢尽了，之前姜珊齐俊逸的事和这个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一边又觉得能和容府结亲，背靠大长公主这颗大树，宋府就能真正的挤入上京豪门圈子了。 一时间便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而宋墨涵昨天就进宫了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至于宋清月，等容二走了，她冷静下来，又想不通大长公主什么目的了。 她要接人完全可以悄悄的说一声，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简直就像是专门要坐实了这件事，巴不得别人知道一样。 这很古怪。 她对这个大长公主产生了好奇。 第192章 你笑话谁呢 宋清月这件事的传播只在小范围，上京戒严了，大家讨论的都是昨天晚上蓝镜湖的事情，谁还有空想宋府小姐这点子风月八卦。 当然了，宋府小范围内这些人知道这件事也都心思各异，不过也和外面人一样，她们对蓝镜湖的事情很感兴趣。 可戒严了，有什么消息也传不过来。 宋清月是觉得这上京要变天了。 宋清慈也是紧张不安，她昨天没出去，听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心惊，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带给她多大的震撼，而是因为又一件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蓝镜湖这件事，或者说发生了她不知道？ 总之这事让宋清慈十分不安，以至于听到容二从宋清月房里出来的事时，宋清慈直接烦躁的砸了手边的青花瓷瓶。 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些事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她能一直顺风顺水，靠的就是重生比别人知道了先机，可现在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便慌了。 倚翠从没见小姐发这样的脾气，顿时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宋清慈很快冷静下来，决定派人出去探探消息，昨晚蓝镜湖是怎么回事，还有容二为什么会出现在宋清月的房间？ … 至于容二，一出门便上了马车，没多久到了容府，往大长公主那去，却在园子里遇到了容安。 容安显然也是一夜没睡，眼底乌青，脸色也十分差，看着容二阴沉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容二一脚踢开：“你还没有资格来警告我什么。“ 容安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疼痛的胸口冷笑：“那祖母呢？” 昨晚容二一夜没回来，他就知道他在哪里了。 宋清月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于是容安早早告诉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若是不同意，他这辈子都别指望和宋清月在一起，宋清与连个妾都做不到。 容安笑的很邪恶，他不好，容二一辈子也别想好。 容二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容华…你要为你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 容安的声音渐渐远去，容二再没有回头。 香雪姑姑就等在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容安的话，表面上至少是看不出来的。 “二公子，这边请。” 容二进来的时候，大长公主也才刚刚用了早膳，屋子里点了檀香，大长公主在闭目沉思，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 “祖母。” 听到声音，大长公主睁开了眼睛，冷淡又挑剔的看了容二一眼：“穿成这样来见你的祖母？容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容二衣服都没换是直接过来的，面对大长公主的质问，他并不是很在意道：“孙儿以为祖母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有急事，所以才匆匆赶来。” 大长公主冷淡的笑了一下：“这么说来还是我不懂事了？” “孙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大长公主语气严厉，却不见她有多生气。 容二也习惯了，只是静默不语。 “你打算怎么办？”大长公主问。 容二一怔。 看着他这样，大长公主无奈道：“你年岁也到了，是该娶亲了，我之前就说过，若是你喜欢宋二，娶了便是。” 娶宋清月这件事，容二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快死的人，娶亲就是祸害人。 大长公主冷笑：“你们成日出双入对，可知整个上京人都在说什么？我们容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再有，你觉得现在除了你，宋二还能嫁给谁？” 容二想到了什么，试探道：“祖母，宋清月名声不好，祖母不担心吗？” 大长公主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半斤八两，你笑话谁呢？” 容二“…” 容二当胸中了一箭。 “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上京，哪个贵女愿意嫁给你？”大长公主又说。 容二“…” 又一箭！ 容二挣扎：”可我现在不想娶亲。我这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不要连累旁人了。” 大长公主又看了他一眼，老太太十分肯定的说：“你放心，你死了，她也是个有钱有势的寡妇，过的不会差，说不定她更乐意看到你死了呢。” 容二“…”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了。 大长公主拿起茶盏，用茶盖拨弄着茶叶，放到嘴边却没喝，她放下茶杯道：“上京要变天了，你年岁不小了，皇帝怕是要赐婚，现在大局未定，你挑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是很好吗？” “赐婚？祖母是何意？” 容二不解，上京要变天了，和他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他还想问，可大长公主却摆摆手让他下去吧。 容二满肚子疑惑，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祖母，容安越来越过分了。” 大长公主一顿，随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说。” 容二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摸不着头脑，大长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京要变天，和他成亲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成亲还能决定什么不成？ 可大长公主不愿意多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了门口，容安已经不在了，容二回拜月阁换了衣服，宁王就来了。 宁王来探探底，说不好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容二或许有什么想法， 现在皇帝的亲卫已经接管了蓝镜湖，他们护卫营只负责守卫，不允许调查，可人就是这样，越不让干什么事，就越是想要干，宁王就是这样的人。 容二的模样，宁王还微微愣了一下，这是刚睡醒？ “找我有事？” 宁王点头：“昨晚你在船上看到什么了？” 容二想到昨天听到的声音摇头，问他：“死的是什么人？” “城西白家，一家十几口，全死了，你昨天坐的那艘船就是他们的。” “白家？白启仁？” 宁王皱眉：“你怎么知道是白启仁？” 容二不知道，但是他昨晚上听到的声音说了白启仁这个名字，当时觉得是个梦，或者是出现幻觉了，现在看来并不是，他真的听到了一些声音…… 容二的异常，宁王看在眼里，心想他果然知道什么。 “这个不难查到。” 容二的解释，宁王并不怎么相信，他问：“你觉得这件事和宝华寺，还有祭祀台有没有关系？” 容二笑了：“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宁王看着他，见他精神不济，想到了昨天是宋清月带人把他带走的，便眯了眯眼睛，不过到底没问什么。 “白家人是怎么死的？”容二忽然问了一句。 宁王道：“自杀。” “什么？” 宁王说：“大理寺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都是自己拿刀割喉自杀。” 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割喉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有力气，而且这种方式既血腥又残暴。 难以想象，白家人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拿刀不顾一切的割向了自己的喉咙？ 第193章 祖母让我来提亲 宁王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那么多人，这么残忍的死法，一般人对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容二想了想说：“你这话有点片面的了，为什么不是有人抓着他们手割喉？” 宁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具体还要查，白家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 宁王道：“白家人富足，寻常时候足不出户，连门都不出，只有几个哑巴仆人出去采买东西，附近的人连他们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那他们是如何做生意？” “都是白启仁出面的，这次也是他去码头租了一条船，一家人还特意打扮，十几口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夜之家都死了，。” 容二眯了眯眼睛：“你怀疑他们是中了什么邪术被人控制才会自杀？” 宁王道：“你难道不这么想？” 容二垂眸问：“陛下是什么意思？” 宁王摇头：“这我不能说，不过昨晚父皇去了神官府。” 又是那个神官，这么看来是和南黔有些关系了。 宁王既然来找他，显然宁王也是这么想。 宁王走后，容二让晨风去查查白家的事情，白家并不难查，只是查到的东西很少，和宁王说的差不多。 …… 上京戒严，宋清芳因为这件事，暂时留了下来，不过老夫人说了，不许她出院子门半步。 二夫人着了急，昨天她探过顾听白的意思，原以为这个书生会高兴的答应，谁知道他居然拒绝了，二夫人和宋清芳心里都不怎么痛快，觉得顾听白不识抬举。 白天听到了宋清月和容二的事情，宋清芳更是气的要死，她哭天抢地的要二夫人去跟老夫人说她愿意嫁给容二。 以前二夫人也看不上容二，觉得容二哪里都不好，可现在火烧眉毛了，她觉得容二也还算是凑合，只是他和宋清月搅合在一起，二夫人就发愁，觉得这件事还是不成的。 宋清芳道：“我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哪里就比不上宋清月那个贱人了？” 二夫人一想也是，心里有了几分意思，既然容二能看上宋清月怎么就看不上她的女儿。 她回头看了一眼哭的丑兮兮的宋清芳，又微微皱眉。 论长相真的是比不上的。 岂止是比不过，简直一言难尽。 二夫人觉得够呛，还是找找别人吧。 宋清芳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娘嫌弃了，还沉浸在能嫁给容二的美梦中。 宋清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给气笑了，宋清芳也想嫁给容二？她不照镜子的吗？ 不过她倒是有点理解宋清芳了，毕竟前世自己也是一见容二误终生，对他一见钟情，死心塌地，费尽心机嫁给了他，最后落了个孤苦惨死的下场。 想到这里，宋清慈又觉得不平衡，容二为什么就看不上她？难道就因为宋清月长的好？ 宋清慈的态度让倚翠摸不着头脑，她之前一直以为小姐是喜欢宁王的，可是慢慢的她发现，宋清慈对宁王的在乎远不如容二。 每次提到容二公子的时候，小姐表现出来的态度都耐人寻味。 倚翠担心她走错路，便劝道：“小姐，容二公子也只是空有一张皮囊而已，哪里比得上宁王殿下。” 宋清慈回过神来，笑了下：“你别担心，我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容二如此肤浅之人，确实比不上王爷。” 倚翠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倚兰回来了，她是宋清慈最得力的丫环，当初还是宋清月花了十两银子从外面买回来的，谁也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办起事情来，如此的果决。 “查到什么了吗？” 倚兰是去调查蓝镜湖的事了， 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此时突然发生了，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倚兰道：“奴婢查到，那户人家姓白…” 她查到的和宁王说的一样，临了，她又说：“宁王殿下今天去了容国公府。” “他去那做什么？” 倚兰说：“奴婢不知。” 倚翠却说：“怕也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宋清慈微微垂眸。 和昨天的事有关… 那和祭祀台的事也有关吗？想到祭祀台她就想到了惨死的董三小姐，那件事后，宋清慈也怀疑过，会不会当初那些人要抓的就是她，不，而董三是抓错的？ 宋清慈有点不安，让倚兰出去好好的查一查。 … 三天后，容二公子再一次登门了，他直接说来找宋清月，宋家的人对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是又不敢得罪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了宋清月的凝晖院。 老夫人更是气的大骂，可她有什么办法，对于这种真正的豪门望族出来的，尤其是容二这种上战场杀过人她还是发怵，索性假装不知道不管了。 宋清月也很意外，看他进门跟回家似的，她就无语了。 “我说容二公子，你能不能稍微低调收敛一点？”宋清月问。 容二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来，看看这，看看那的，觉得宋清月这小院子除了破点没什么不好。 “成明之前不是也来过？他都能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容二反问。 宋清月道：”我不是说不行，我是让你低调点，你知道现在整个宋府还有上京是怎么说我？” 容二毫不在乎：“又不是光说你了。” 大长公主都说了，他和宋清月半斤八两，很是般配。 宋清月“…” 好吧，她无言以对。 反正这个时代的人都透着一种光怪陆离的不正常。 “青芽，去给二公子倒茶。” 青芽忙跑了。 容二喝着茶，宋清月就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有点花孔雀的感觉，处处透着诡异。 “有一件事跟你说一下。”他忽然开口。 宋清月也端起了茶杯：“什么？” 容二眼睁睁看着她喝了一口，才说：“我祖母让我来提亲！” “扑哧！” 宋清月一口水喷了出来，容二往旁边挪了下，顺利躲开。 宋清月抬头：“你疯了还是我聋了？” “都没有，你没听错。” 他说：“我祖母说，我在你这里过了一夜，就该对你负责。” 宋清月：“那我在你房间里过夜的时候她怎么不这么说？” 当初是谁把她赶走的，不就是大长公主吗？那时候她都在容府住了一个月了，虽然没和容二发生点什么，可外人不知道啊。 现在容二来她这住了一晚上，要不是大长公主骚操作，根本没人知道，她故意把这事闹出来，现在又要负责，这祖孙两个唱戏呢？ 大长公主肯定不是为了她好，当然了，她更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容二是真的想娶她。 她和容二暧昧有，容二或许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远没有到那个可以结尾夫妻，共患难的地步。 “注意尊重长辈。”容二笑道，看样子心情不错。 “我不同意。”宋清月拒绝。 “为何？”容二抬头看着她问。 第194章 你要不娶她 为何呢？ 宋清月也说不好，她和容二就是差那么点意思，而且容二公子也从未说过喜欢她，他对她做的任何事，最后都会加上一句“利益”二字。 包括现在的提亲。 暧昧有之，真情不足。 当然了，宋清月对容二感情也是这样，她喜欢纯粹的感情或者纯粹的利益。 若是今天换个人来，哪怕是成明郡王过来和她谈条件她都会考虑一下，毕竟她对成明完全无感，谈利益就是利益，可容二到底不同，宋清月和他，不想只谈利益。 她是有那么点心思的，这一点她承认。 “不为何，就是不想嫁，容二公子，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什么感情，何必绑在一起呢，我既然敢把你带回来，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对我负责。” 宋清月又说：“我们也根本没发生什么，你很清楚。” 容二皱眉，半晌没说话，宋清月都习惯了，容二就是这样，她知道他生气了，可生气了又怎样？这是原则问题，这次她不想哄着他。 “和我没感情？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仰慕我的？”容二忽然问，声音有些大，以至于宋清月还被他吓了一跳。 宋清月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当初她就解释过了，现在看来，容二根本没听进去。 “当初只是权宜之计，是容菁要杀我，我为了自保才这么说的，抱歉。” 容二冷笑：“所以你是骗我的，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 宋清月看了看他，有些无奈。 看来容二公子还是想糊弄过去了。 “是。”宋清月说。 容二冷笑一声，大概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宋清月又骗了他。 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他。 “那你喜欢谁？宁王？” 宋清月刚想回答，可这话说了无数次了，显然容二根本不信，那她就算是说再多也没用。 而且，宋清月发现，容二公子听话只挑自己想当然认为的听，他自己心里会提前做好判断，然后过来求证，若你回答和他想的一样，他就高兴，若是不一样，在他这里就是你在骗他。 宋清月的沉默下，容二的脸色及其的难看，他忽然站了起来，宋清月以为他要走，谁知道他忽然走过来，宋清月就跟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拎了起来。 “容二，你干什么？” 她以为他要掐死她，可容二没有，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头想亲她，可想到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容二有了经验，他将她的手按住，身子死死的抵在墙上。 “是不是非要发生点什么，就要负责了，嗯？”容二问。 他声音低沉，显然是压抑着怒气。 宋清月无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容二低头亲吻她的唇，有了上次经验，容二依旧是个愣头青，不过他很善于学习，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要领。 宋清月倒是想反抗，可她如何反抗？把容二舌头咬下来吗？到时候她大概要被点天灯，而且，容二又不是正常人，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不反抗，容二公子无师自通的加深了这个吻，许久之后，容二公子喘着粗气放开了她。 宋清月抬头对上他炙热的眼睛，心跳忽然漏了半拍，这样的容二有种让人想扑倒蹂躏的感觉。 宋清月脑补了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想着万一他发疯自己是从了他？还是反抗一下？ 反抗什么的话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不说别的，容二公子这张脸，去花楼挂牌，绝对是她嫖不起的存在。 有点纠结了… 宋清月将奇怪的画面赶出脑海，容二却忽然伸出左手，捏着他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忘了问，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宋清月“…” 她想起上次他吻她，被她一针扎晕的事，后来宋清月就警告过他，要尊重女性，以后做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可之前不说，你做都做了现在才说，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不可以。” 容二笑了下：“说可以。” “不可以。” “那我再问一遍？” 宋清月“…” 容二到底是发什么疯… 宋清月还没想清楚容二的心态，他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头，低头又一次亲了上来。 宋清月“…” 好在容二公子再放荡不羁，还是有点底线的，在青芽进来添茶水的时候，他放开了宋清月。 青芽面红耳赤：“对…对不起，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急匆匆的跑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宋清月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身子也软成了面条，而容二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宋清月一眼，似乎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宋清月摸了摸嘴唇，看了他一眼。 容二说：“你喜欢吗？” 宋清月“？” 容二：“喜欢刚刚的…感觉？” 宋清月“！” 有点弄死容二，把他的牙拔下来，嘴巴缝上才好。 真会玩。 耍流氓还问姑娘感觉如何？这波操作也是没谁了。 容二低声笑道：“现在我们算是有关系了吗？” “没有…” 容二点头：“是还不够！” 宋清月道：“够了。” 她舒了口气，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全喝了才说：“你为什么娶我？不告诉我真实的目的，我绝对不会同意。” 容二垂眸，再抬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告诉你其实也可以。” “我祖母的意思，我实在猜不透，但我感觉，南黔那批神秘人对你还有宋清慈有些不同，所以我想娶了你看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只是大长公主，就连皇帝对容二婚事，似乎也有些在意，这一点，容二之前不懂，那天去见大长公主，她说了陛下赐婚之后，容二回去才想明白的。 所以，既然大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他正好不讨厌宋清月，娶了放在身边说不定能引出那些人。 而且宋清月还能给他治病，多好。 至于喜欢宋清月… 呵，反正容二是不会承认的。 宋清月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他倒是坦诚。 可利用归利用，亲她做什么？这算人格侮辱了啊。 “那些南黔人是想杀我，我应该没什么用，我觉得宋清慈的价值更大一些，你要不考虑下娶她？” 容二“…” 你怕不是想死！ 第195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容二公子这一波操作，着实让宋清月看不懂了。 虽然她不是很想卷进这是非中，可从上次的刺杀事件来说，她已经卷进来了，如今容二带着大长公主的命令大咧咧的来提亲，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用想都知道很多。 “我要好好的想想。”宋清月说。 容二转着手里的茶杯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宋清月脑子快速的转着：“真的？” 容二点头：“自然是真的。” 他很有钱，而且也算是有点势力，宋清月的要求应该很好满足。 宋清月道：“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我和我手下的合法的身份文牒。” 容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了她一眼道：“可以。” “第二个，我要你写一张和离书，盖上你的印鉴。” 容二“……” 他只是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下来，这两个要求没什么难的，到时候，他就说宋清月重病死了，倒是很利索，很干脆，也不会再有什么羁绊。 前提是他不想有羁绊，若是他想有，宋清月也只能被动承受。 容二公子对自己一向是自信，他懒得考虑那么多，至于他和宋清月的感情问题，他认为当前不适合说这些。 宋清月其实是在试探，她现在的路也不好走，留在宋府怕是没什么好果子，这是她目前想到的，最好的，能离开宋府的方式。 虽然容二动机不纯，可宋清月现在就是案板上待杀的鱼，其实不只是她，宋清慈也是一样的，一旦哪天宋墨涵又发什么神经，说不定就把她嫁给谁了，成明小郡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是能让的古代女子永不翻身。 与其嫁给一个不确定的人，不如嫁给容二，毕竟容二这人也算是熟人了吧。 不过，她到底想试试容二的态度，现在看来，之前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和容二之间，有暧昧，但是利益更重。 宋清月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她也就释然了，这样也挺好，只谈利益，不谈风月，对她和容二都挺好。 至于婚后要不要一起睡的问题，那就看容二公子了嘛，对于宋清月来说，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嫁给他又不睡他，那真是有点暴殄天物了，说不上是谁占谁的便宜。 容二还不知道，他只是说了提亲，宋清月就连谁上谁下的问题都考虑好了。 他只看到宋清月在认真思考，然后又有点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笑了，再然后，她抬起头，义正言辞的说愿意为了容二牺牲一次自己。 呵…… 她打什么算盘，容二也看出了七七八八的，对此还真是挺无语的。 两个人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容二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宋清月是很想出去。 “现在不是戒严吗？” 容二道：“我们是护卫营的人。而且戒严只是不能出城，又不是不能出门。” 宋清月还真以为戒严就是不能出门，这才知道是宋府怕他们出去惹麻烦，不许他们出去。 宋清月换了件衣服，就跟着容二出门了，他们一走，府里就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气的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等宋墨涵过来就将他叫了过来。 宋墨涵这两天陪着皇帝也是焦头烂额的，哪里有空管宋清月和容二的事情。 而且宋墨涵就跟有了免疫力一样，开刚开始听说的时候震惊愤怒，多来几次他习惯了，再说就算是不习惯他能怎么样？宋清月不是他的女儿，那是讨债鬼，偏偏陛下暗示过他几句，他也不好做什么。 而容二…… 宫宴上都敢杀人，就是个疯子，若非逼不得已，宋墨涵也不想招惹他。 所以老夫人说的时候，他也是东耳朵进去，西耳朵出来，等老夫人说完了，他便起来告辞。 老夫人无可奈何，最后所幸不管了，宋清月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 宋清月和容二出了门，直接往城西去，宋清月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带我去白家？” 容二：“嗯。” 好样的容二公子，要不是这张脸，估计都没人愿意搭理，哪里有和女孩子约会去凶宅的？你可真是宝藏男孩。 容二公子对此豪不自知，还有点得意的带着宋清月翻了个墙。 宋清月“……” 我还要夸你真是个小机灵鬼是吗？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可惜容二公子已经往前走了，根本没看到。 白家的宅子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能买得起这样宅子的人不缺钱，可能是因为死了太多的的人，整间宅子就给人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宋清月道：“容二公子你看那棵树。” 容二：“怎么了？” 宋清月道：“是柳树啊，柳树是阴木，招鬼的，谁会在院子里种柳树啊，不是很奇怪吗？” 容二诧异：“柳树招鬼？从未听说过。” 宋清月：“你们这地方没有这个说法吗？” 容二看着宋清月，她也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压下心中的怀疑道：“没有这个说法。” 不过好像也从来没见谁家里种柳树的。 “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两个人进了院子，越看越觉得古怪，白家这些宅子的窗户居然都是封起来的，就好像是他们不想看到太阳一样。 拉开房门，阳光从门外钻进去，勉强能看清楚屋子里的景象。 很整齐，丝毫不见慌乱的痕迹，倒是和寻常的人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有很多蜡烛，窗户堵成那样，屋子里黯淡，多点几只蜡烛倒是没什么。 两个人又去了别的房间，依旧是这样，整整齐齐，不见一丝的凌乱，就好像是这家人真的提前知道自己会死，做好了准备。 “你怎么看？”宋清月问。 容二道：“大理寺的结果出来了，是自杀。” 宋清月：“自己抹自己脖子，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需要及其大的勇气，就算是白启仁愿意去死，可他的家人难道就心甘情愿的愿意赴死？” 容二四处走了走，又看了看，在桌边停下：“所以我怀疑他们中了邪术。” 宋清月道：“哪有这种邪术？若是真有，那岂不是可以称霸天下了。” 容二不这么认为，他发现一个问题，宋清月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看待的时候和他不一样，就像是邪术幻术，她根本没见过，却总能说的那么肯定。 还有之前蓝镜湖的血水，自己提了一嘴，她就说可能是什么药粉。 她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一旦超标，她就会反驳。 就像是现在。 “怎么了吗？”宋清月摸了摸自己的脸。 容二：“我觉得你和传言的不太一样。” 宋清月“…” 这是哪里跟哪里？ 宋清月：“我还觉得你倒是和传言一样。” 疯疯癫癫的。 容二看了她一眼，再没理她走了。 第196章 神官云玄 两个人出了屋子，容二问：“有什么发现？” “没有书本，一点都没有。” 屋子里太干净了，不过日常的生活用品都有，唯独没有书本。 “也有可能是白家人不识字。” 宋清月：“不可能，桌上有笔墨，却不见纸，白家也不穷，买几张纸还是买的到的，可是没有，书也没有。” “或许有…”容二和宋清月对视一眼，对啊，或许有呢，之后烧了或者带走了。 还有一个可能… 宋清月看了容二一眼，沉声问：“有没有可能他们和你一样，看不了字？” 容二一怔，低头思索片刻，复又抬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有。 两个人刚说完话，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应该是什么人到了，容二急忙拉着宋清月躲进了一间杂货间一样的小屋子，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 很快，一队人马就到了。 看到来人，宋清月和容二都是一愣。 虽然当初离的太远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样貌，可是现在他走近了，他们还是认出了他，红白相间的官服，黑色的官帽，整个梁国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装扮。 梁国那位神秘的，快死了的神官大人云玄。 云玄是一张很清俊的脸，皮肤过分的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十分瘦，宽大的官服套在他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他先是四处检查了院子，进房间待了一会儿，出来后便让随从在院子的几个角落开始挖土。 很快，就有人说挖到了，似乎是一个黑色的用黑布包着的罐子，拿了东西，云玄便带人走了。 他走后，宋清月和容二从屋子里出来，宋清月拍了拍身上的土，她穿的衣服还好，容二的白衣上沾了不少的灰尘。 “你站着别动。“她走到他身后将他身上的灰尘拍落，却还是污了一大块。 看着那块污渍，宋清月心情有瞬间的烦躁。 “他挖了什么东西？不会是骨灰吧？”宋清月问。 容二：“骨灰？” 宋清月“…” 她忘了古人不火化了。 容二却道：“有可能，谁知道。” 宋清月想到刚刚的那个神官，就觉得眼熟，她又看了看容二。 “容二公子，我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 宋清月看着他，艰难开口：”神官大人的状态和你很像。” 容二一愣：“什么？” 宋清月说：”我也是感觉，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就和他差不多，瘦弱，苍白，病态，看着奄奄一息…” 就跟磕药磕多了，随时要挂了。 容二也思索片刻道：“我先送你回去。” 有些事他要去查一查。 把宋清月送回家之后，容二就在没有来过，也没有信传来，宋清月其实很好奇白家的这个案子。 没多久，上京的戒严就解了，关于那个案子，官方的说法是白启仁铺子出了问题，欠下巨额赌债，这才想不开杀了一家人，然后自杀。 这个结果不知道内情的肯定就信了，可宋清月不信，她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而且那个神官从白家挖走了一些东西，她很好奇是什么东西。 还有容二急急忙忙的查什么去了？ 这些都是疑点，可没人能给出解答。 虽然这件事轰动不小，可人总是健忘的，既然官府都结案了，也没人会在意这件事。 天气转凉，二房那边还真是折腾出了花，宋清芳定亲了，据说一个落魄候府的庶子。 一个候府庶子，若是放在以前还真就未必配得上宋清芳，毕竟宋清芳是相府的，还是二房的嫡女，而梁国最不缺的就是候府，落魄的候府一抓一大把，何况还是个庶子。 可二夫人总不能叫自己的女儿真的去家庙，相看了几次，觉得这人还不错，也考中了秀才，家里侯爵之位是不可能了，但是只要好好的读书，考个功名倒是可以的，到时候宋墨涵再帮衬一把，前途也是不错的。 宋清芳却是老大不乐意，听说闹了好几次。 宋清月懒得理会，反正对她来说宋清芳去家庙还是嫁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总归是离自己远远的就好了。 可宋清月不理会，不代表宋清慈咽得下这口气，她去老夫人那走了一圈，二夫人就去跪之前没跪完的祠堂了，宋清芳也被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只等着出嫁。 宋清月之前跪过祠堂，她真是一天都坚持不下来，有个蒲团垫着还好，可要是有人作梗，让你干跪着，这天又冷，地又硬，那可真是要命了。 宋清月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彩蝶很快就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 二夫人还真是干跪着，因为宋清慈说了几句话，老夫人大概觉得宋清芳这么订下亲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她是让她去家庙反省，结果她们母女来了这么一出，摆了老夫人一道不说，简直就是不把她老人家放在眼里，于是二夫人的蒲团就被撤走了。 又下了一场秋雨，秋意浓烈，早晚冷的不行，二夫人没几天就病倒了。 可老夫人说了，病好了要接着去跪，二夫人苦不堪言。 宋清月感慨，宋清慈的手段实在厉害。 不过她也没有放松警惕，宋清慈对付完二房说不定就会对付她。 她的担心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一个消息，皇帝要去皇家猎场围猎，她和宋清慈也被邀请了。 宋清月不觉得高兴，只觉得不安。 从她穿过来开始，皇家就是她的绝缘体，无论什么场合，无论是哪位皇亲国戚办宴会或者什么场合从来都不请她的。 她和容二现在的名声不相上下，皇亲国戚都不会请她，像是皇家围猎这么长脸的事情突然请了她，就显得十分古怪。 不过既然请了就不能不去。 宋清月一早便开始准备了，徐妈妈对此很有经验，衣服什么都准备的十分妥当。 就连老夫人之前的那点不痛快也消失了个干净，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好好准备，不让穿的太寒酸了。 宋清月乖巧的答应了，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要进去请安的宋清慈，她不得不佩服宋清慈的毅力和忍耐力，面对老夫人，她就是能做到一派祖孙情深的模样，除非有事耽搁，不然每天都会给老夫人请安，可以说是很敬业了。 宋清月就做不到，因为她起不来，就算是起来了也不想做。 就是单纯的不想而已，就这么简单。 “二妹妹也要去皇家猎场吗？”宋清慈问。 宋清月道：“是啊，你有什么忠告吗？” 宋清慈冷笑一声：“忠告没有，倒是有几条建议，二妹妹要听吗？” 宋清月道：“不必了，大姐姐不也没参加过么，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宋清慈是前年回来的，那时候阮氏根本没给她去的机会，去年的那一次，阮氏又刚死，她自然也是不能去的，说起来还挺可笑的，明明她恨阮氏恨的要死，偏偏还要给她守孝，受阮氏的制约。 第197章 能不能把仇报了 宋清慈的脸色有些阴沉，死死的盯着宋清月问：“你在想什么？” 宋清月如实回答了，又忍不住惋惜：“你说你再等等多好，等着你和宁王定亲了再害死我娘不就好了，这么着急，得不偿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宋清慈的声音微微拔高，透着说不出的阴沉，一字一句道：“你可不要胡说，阮氏是我的嫡母，我可没有害死她，是她和她的小厮通奸，被父亲抓到了，之后嫌丢脸含恨自杀了吧，说起来有其母必有其女，二妹妹得了你母亲的真传。” 宋清月相当平静的想了想道：“就像我说你偷了我五百两银子一样吗？” 宋清慈冷笑：“随你怎么想，我要去和祖母请安了。” 宋清慈走了，宋清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青芽都被这对姐妹的对话惊呆了，这也太…… 都说容二公子疯，哪里疯了，和宋家姐妹比，公子再正常不过了。 “小姐在想什么？”青芽战战兢兢的问。 宋清月道：“我在想，我离开之前能不能把仇报了。” 阮氏和宋清堂两条人命，都是原主的至亲，此仇不报，怕是他们两个黄泉路上都走的不安心。 青芽小声道：“小姐觉得夫人真的是大小姐害的？” “就算是不是她亲自动手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 宋清月和青芽正要回去，在路上遇到了秦姨娘那边的人，急匆匆的好像是出事了。 宋清月给青芽使了个眼色，青芽便走过去问丫环出了什么事。 那丫环倒是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事也不是秘密。 是宋三小姐宋清敏病了。 宋清敏是秦姨娘唯一的女儿，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小时候还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后来，秦姨娘家出了事，她父母意外暴毙，秦姨娘背着府里人偷偷带着宋清敏送殡，回来后，宋清敏就发了高烧，烧退了之后，这孩子就落下了怪病，成天的说胡话，脑子有点不太正常，跟宋清福差不多，不过人家宋清福至少还身体健康，她就不一样了，三天两天的发病，胡言乱语的，人人都说她是上山中了邪被鬼缠身了，等她到了及笄的年纪，那鬼新郎就要把宋清敏带走的的。 这事阮氏在的时候，就不许人提起，只说是病了，后来阮氏死了，秦姨娘当家，就更是不许人提起，整个上京的人都以为她是病了，常年不能出院子，可宋清月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阮氏经常念叨，还给请了不少和尚道士什么也都没用。 说起来，宋清月都有好多年没见过这个妹妹了。 宋清月忽然想起之前在自己院子里挖到的红布包着的死人头发，那个放东西的人再没有什么动作，故而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对这个妹妹，她还真是有点好奇呢。 宋清敏就住在合欢院，这里宋清月不陌生，从前她就住在这，后来她被赶出宋府之后，秦姨娘就让宋清敏搬了过来。 合欢院还是当年阮氏给她的，休整的十分精致繁华，几乎是每一处细节，阮氏都亲自过问过，可见她对自己女儿的宠爱。 “院子里的合欢花呢？”宋清月问。 丫环看到她都吓了一跳，小声答道：“三姑娘不喜欢，就叫人给拔了。” 宋清月沉默片刻道：“拔了也好，拔了干净。” 这时候屋子里的人也知道她来了，秦姨娘第一个跑出来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三妹妹病了，过来看看。” 宋清月边说边打量院子，其他的倒是没怎么动，就是院子里没了那些个花花草草的，看着有点不习惯，而且时不时的还传出一声宋清敏的鬼叫声，听着头皮发麻。 “姨娘，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宋清月随口问道。 秦姨娘警惕的看着她，不自然的答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我会点医术要不要我给她看看？” 秦姨娘皮笑肉不笑道：“不必了，二小姐心意我领了。” 宋清月又说：“那我能进去看看三妹妹吗？” “三小姐发病不宜见客，二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 秦姨娘的态度很强硬，摆明了就是不许她进去看，宋清月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来。” 宋清月一走，秦姨娘便怒视着周围的几个丫环：“谁放人进来的，给我下去领十板子，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宋清月出了合欢院，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古怪，青芽忍不住道：“小姐，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宋清月说：“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看人呢？” 青芽也觉得奇怪道：“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病？” 她并不知道的宋清敏的情况便随口猜测道。 宋请敏是得了病，可是这个病到底怎么样，还是很值得怀疑的，而且秦姨娘刚刚的那个表现，似乎生怕她进去看到宋请敏一般。 难道宋清敏现在真的就不能见人了？ 这宋府也真是古怪极了。 … 转眼到了秋猎的日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城外出发，宋清月看到了宁王，他带着护卫营负责贵人们的安全，还有就是一些皇子公主啊什么的，当今皇上的生育能力极强，他的儿子女儿加起来有几十个，宋清月都怀疑，他自己能不能把这些儿女们都认出来。 而梁国的太子殿下除了性子沉闷不爱说话外，还算是能干，只不过皇帝觉得他太过软弱不太喜欢他。 皇帝倒是很喜欢宁王，可宁王过于刚强，不适合做皇帝。 还有一个是明王，是皇帝最喜欢贵妃生的，可惜当年贵妃难产撒手人寰，明王也因为早产，从小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剩下的就都是郡王了，像是康明郡王啊，成明郡王，德明郡王之类的有十几个，总的来说，梁国的皇子们还算是安定，暂时没看到什么储位之争之类的，皇室内部算是一派和谐， 最大的问题其实还在朝堂上，门阀贵族和寒门子弟，两大相爷背后的党派之争的摩擦倒是越来越多朝堂很不安稳，算是梁国目前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宋清月把这些过了一遍，做到心里有数，也省的到时候惹祸。 第198章 他不会是个兄控吧 宋清月坐在马车上，懒洋洋的打瞌睡。 上京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这个季节，北方的气候特征十分明显，草叶变黄，气温下降，不过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动物们也都吃胖吃圆了，这时候狩猎是再好不过的。 射的猎物可以归自己所有，宋清月猜测容二去年穿的那个毛茸茸披风是兔子皮做的，又白又软，她喜欢极了，她想逮几只兔子做披风，正好乘机看看自己的射箭的技术怎么样了。 青芽也是第一次来，容二骑马不错，射箭不行，他不来，他们就根本没机会来见识见识世面。 同来的还有彩蝶，至于徐妈妈，宋清月让她留下，免得二房又捣鬼，而且还有个喜鸢，也得看着点。 围场很大，早早的就搭好了帐篷，本来宋家两姐妹是该住在一起的，毕竟地方不多，人太多，官员家属就该凑合凑合，可是耐不住宋清慈手眼通天，她自己换了一个宽大的帐篷，倒是给宋清月做了好事，宋家没有当家主母，宋清慈一走，她就乐的自在了。 这么看宋清慈还是有点用的。 青芽和彩蝶收拾东西，宋清月就在旁边坐着，也不出去，这个时候出去一定会惹上是非，还是安静的待着比较省事。 可她还没舒心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看到一身红衣，打扮的十分娇俏像是要出道的容菁，宋清月满脸的疑惑。 “谁让你进来的？我们很熟吗？” 容菁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我是来显摆的，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宋清月给面子的凑近了看了看，点点头：“真好看。” 是一身红色骑装，面料材质都很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容菁转了一圈道：“那是当然，这是我大哥给我的，整个上京找不到第二件。” 容家大哥一直不在上京，和容二爷在外边，很少回来，宋清月听说他们在江南做生意，至于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挺有钱的。 她又给面子夸赞了几句，容菁十分高兴道：“宋清月，我发现你自从跟了我二哥时候，就比以前讨喜多了，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明明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却还要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看的人火大。” 宋清月无奈笑笑，容菁这人还真是让人没办法形容。 可恨的时候十分可恨，现在又觉得不是那么可恨了。 “你怎么不出去？”她问。 宋清月道：“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每逢这种场合一定会惹事，我才懒得出去打嘴仗，打输了自己不痛快，打赢了别人不痛快。” 容菁想到自己刚刚吵的那一架，忽然觉得宋清月说的十分有道理。 可随后想想又不对，不攀比，不吵架，不显摆，她来做什么？难道还真是打猎不成？ 容菁觉得自己被宋清月带跑偏了，翻了白眼准备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道：“有些是非你是躲不掉的，我二哥来了，他刚刚在外面走了一圈。” 宋清月“……” 她没想到容二也来了，自从上次“协议结婚，凶宅约会”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容二公子了，还怪想念的，容二这人一向是高调，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青芽和彩蝶已经收拾好东西，宋清月想着既然来了，那就带这两个丫头出去看看也好。 皇家猎场的气派真不是说说的，帐篷外是大大小小几十个帐篷，密密麻麻的，一眼看过去，还真是分不清谁是谁的，难为容菁能这么快找到她的了。 远处是一大片空地，设立了骑马和射箭的场地，已经有人在围在那边玩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们凑在一起说话，宋清月才发现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还不少，大概都和容菁是一个想法想成为人群中最亮的妞吧。 宋清月没去凑热闹，她带着彩蝶和青芽四处逛了逛，还遇到了几个护卫营的，人家认识她，她却不记得这几个人。 “宋军医，容二公子在那边。” “是啊，你是来找他的吧，他就在那边。” 几个人好心的指出来的，挤眉弄眼的，搞的宋清月哭笑不得，不过既然就在不远处，倒是可以去打个招呼。 容二站在一顶圆帐篷前，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宋清月让彩蝶和青芽在这等着，她自己过去看看。 “你会后悔的……” 她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就看见和容二说话的那个人气冲冲走出来，看到宋清月，容安冷笑一声：“宋二小姐，这山里野兽多，你多保重。” 宋清月莫名其妙道：“你有病啊，我又没惹你。” 容安没想到她还给顶回来了，噎了一下，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宋清月走到容二身边，见他还是寻常的装扮，便问他：“你这个弟弟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怎么觉得他刚刚在威胁我？” 容二：“不用你觉得，他就是在威胁你，怕吗？” 宋清月：“有点，他看起来怪怪的。” 从第一眼看见容安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而且，他对她和容二的事情似乎格外的在意。 “他不会是个兄控吧？”宋清月忽然问， 容二一愣：“什么？” 宋清月道：“就是他是不是喜欢你？” 她本是随口说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容二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也来秋猎了？”宋清月问。 容二回过神：“我担心这次秋猎再出事，就跟过来了。” 宋清月点头，不过随即想想也不太可能，这皇家猎场围的跟铁桶似的，哪里能进来人？若是有，一定是内鬼。 “你为什么会来？”容二问。 说起这，宋清月就有话说了：“是宫里来的旨意，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我一向和这些宴会绝缘的，宫里的人都躲我还躲不开呢，怎么就忽然邀请我了，还是特意请我？” 容二微微蹙眉，确实是很奇怪。 不过暂时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宋清月很想问问他那天为什么忽然跑了，是查到了什么没有，可是来来往往的总有人往这边看，她就忍着没问。 第199章 美人会骑马吗 第二天才是真正秋猎开始，就连皇帝也换了衣服，只不过宋清月离的远，她依旧没能看清楚皇帝陛下长什么样。 皇帝射出第一只箭后，宣布秋猎正式开始，不少的小姐公子哥们已经骑马准备出发，林子里的猎物就那么点，越到最后越不好打。 宋清月不太想凑这个热闹，人多是非多，她是真的不想打嘴仗。 可她又想拥有一间毛茸茸的兔子毛披风，这就很纠结了。 “青芽，你说一会儿他们猎回来，我用钱买，他们会不会同意？”宋清月问。 青芽很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我觉得他们都不缺钱。” 宋清月：“这样啊…” 她想了想：“那算了，要不我们回上京再买？” 彩蝶无语：“小姐，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在家待着不好吗？跑到这里来就为了住帐篷吗？ 宋清月想想也是，可这不是皇家点名了吗？她也不想出风头的啊。 而那边，宋清慈十分干练的上了马，她是一身藏青色的骑装，面料质地款式几乎碾压容菁，加上她的动作，气质，顿时吸引了一大部分人的注意。 男人看美人，女人看贱人。 大家都是这么个心态，宋清慈还没有出发，就开始和不知道谁家小姐吵起来了。 这次护着她的是两个皇子，好像还有一个清俊的公子，青芽认识说：“那是韩家的公子。” 韩家公子很多，具体哪一个青芽也说不好，不过能让死对头替自己说话，宋清慈魅力无限大。 而且，宋清慈好像也很喜欢这种舌战琼花的感觉，反正最后都有人护着都是她赢。 宋清月叹了口气：“我还是算了，我被围攻的时候估计没人会帮我。” 青芽道：“二公子会帮。” 彩蝶：“奴婢倒是觉得二公子帮了还不如不帮。” 宋清月“…” 三个人周围弥漫着一股丧气，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 宋清月想着要不要回去睡一觉的时候，一个小黑影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你…你怎么也在这？你是哪家的小姐？” 宋清月看着这人，又看了看他身后跑来的几个狗腿子，眉头突突的跳：“韩小公子，好巧啊，你也来秋猎？” 韩小公子点点头，擦了一把汗：“老远就看到你了，怎么不一起去？你会骑马吗？小爷教你，小爷的骑术很好的。” 说到骑马，宋清月有点蠢蠢欲动。 彩蝶：“小姐，去吧，机会难得。” 宋清月一想也是，这样的机会估计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了，便点点头。 青芽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容二，她有点失望，不过也是鼓励宋清月让她去玩一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在帐篷里睡觉多憋屈啊。 宋清月点点头，不过和韩小公子还是算了，这个神经病万一突然不小心发神经知道自己是宋清月，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先过去吧？” 宋清月话音未落，韩小公子就上前道：“对了，你上次那个化狗粉还有吗？能不能卖给我点？” 宋清月“…” 请问化狗粉是什么鬼？ “那是化尸粉，你给我闭嘴，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第一个化了你。”宋清月威胁。 韩小公子急忙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保证半个字都不会说。” 宋清月点点头：“乖！” 韩小公子“…” “那我们走吧！” “不合适吧？”宋清月十分为难：“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 韩小公子：“你想多了，那边一大群人呢，快走，迟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清月心一横便决定去：“那你发誓你要保护我，不许伤害我。” 韩小公子真想说你爱去不去，小爷有病吧，还要发誓保护你，不过他太想要那个化狗…化尸粉了，便昧着良心发了誓。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有好几个人了，男男女女的打扮一个比一个娇艳，看长相做派都不是安分的主，大概都是上京的纨绔公子小姐们。 “韩小七，你怎么才来。” 一个黑衣服公子忍不住抱怨，然后一眼看到了他身后的宋清月，赶紧立正了身子眼睛一亮道：“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宋清月还没说话，韩小公子就说：“这是我请来的，你们不许欺负她。” “呦，韩小七，你还学会护着人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样，叫容二公子情何以堪啊。” 韩小公子怒道：“吴有才，你给我闭嘴，当心小爷鞭子抽死你。” 宋清月有点后悔了，她开始头疼了。 “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真的没猎物了。” 韩小公子这才想起正事来，问：“你会骑马吗？要不要找个人带你？” 实在没人他也行。 宋清月已经走到马厩旁，挑了一匹看着就不是很好惹的大黑马，眼神凶狠的看了马一眼，拉着缰绳利落的翻身上了马。 “走吧。” 韩小公子“…” 众人“…” 还以为是个花瓶呢，原来是个会骑马的花瓶了。 吴有才笑道：“姐姐，那你跟上，別掉队了。” “谁掉队谁是王八。”宋清月被个小屁孩调戏，有些不爽，一声“驾”之后，黑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吴有才对宋清月显然很有兴趣：“韩小七，你哪找的大美人，也这也太生猛了。” 韩小公子挠挠头：“我…我…” 对啊，他哪里找的，大街上找的，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公子，快走，掉队的是王八。”韩小公子的狗腿好心的提醒。 韩小公子反应过来，也驾马跟了上去。 猎场很大，宋清月一路驰骋，倒是觉得痛快，马上射箭，宋清月也算是得心应手，就是准头差了点，无伤大雅。 吴有才道：“美人姐姐，不错啊，有两下子。” 宋清月瞥了他一眼：“叫我宋小姐。” 吴有才哈哈大笑：“不知是哪个宋府的小姐？” 宋清月没说。 韩小公子也跟了上来，对于吴有才的行为表现了强烈的不满：“滚远一点。” “好好好，我滚了。”吴有才笑嘻嘻的骑马走了。 韩小公子问：“你想打什么？” 宋清月：“兔子。” “这个简单。” 韩小公子这个人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他射箭很准，没一会儿便猎到了几只山鸡野兔什么的。 韩小公子问：“你要兔子做什么？ 宋清月：“我是要它的皮做披风。” 韩小公子“…” 他还以为宋清月是觉得兔子可爱要养着，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幻想。 这是个有点恶毒的蛇蝎美人。 正常女人做不到用化狗粉将一只不太可爱的恶犬化成一摊水… 韩小公子道：“射中的兔子皮毛就不好了。” “那好吃吗？” “…” 韩小公子：“倒是不影响口感。” 宋清月点头，那还行，不然就浪费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兔子，我们去那抓。” 第200章 好多的兔子 两个人往林子的深处走，宋清月担心有野兽，韩小公子说这林子是清过场的，不会有野兽。 两个人脱离了队伍走了好一会，人也少了，好像动物真的多了。 “再往前一点就是了。”韩小公子带路，宋清月看了看四周，越来越荒凉，她都有点不想走了，韩小公子停下脚步兴奋道：“就是这。” 宋清月下了马，就见韩小公子蹲在地上，抓着一只兔子的脚，几拳就把兔子打晕了。 宋清月：“这是…” “这是陷阱，你看这根绳子，兔子钻进来就跑不了。” “这是你设的？” 韩小公子摇头：“不是，不过是我发现的。” “…” “你怎么知道这有陷阱可以抓兔子？” 韩小公子道：“我意外发现的，每年都有，但是不知道是谁，管他呢，我捡到就是我的。” 韩小公子熟练的把兔子装进了口袋里：“再抓几只。” “这…不太好吧？”宋清月四处看了看，既然有陷阱，说明是有人专门设立的，这样带走总觉得不太好。 韩小公子看她：“要不要披风了？” 宋清月犹豫了下，迅速做了决定：“要…你捡那边，我来这边。” 容二那个披风手感是真好，她想了一年多了。 韩小公子哈哈大笑，他就知道蛇蝎美人不是个善良之辈。 两个人分工合作，这一带果然有不少的陷阱，很快，两个人都拿了不少的兔子，宋清月没有韩小公子那么残暴，她是用银针扎晕的。 收获颇丰的两个人刚准备离开，就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韩小公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躲起来。” 宋清月哭笑不得：“你也会心虚啊。” 韩小公子拉着她躲在了草丛中，这林子的灌木丛又高又密，躲起来还真是发现不了，两匹马又都是受过训练的，安安静静的站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很快，就走过来两个人，韩小公子惊讶极了。 “康明郡王怎么和宋清慈一起来了？宋清慈不是和宁王是一对吗？” 韩小七眼中满是八卦的小火苗。 宋清月不觉得奇怪，给他解释道：“康明和宋清慈有生意上的往来。” 韩小公子小声道：”你见过谁谈生意钻密林子的？” 宋清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现在也在密林子，还鬼鬼祟祟的躲了起来，若是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怎么想？ 韩小公子八卦的很，他不喜欢宁王，故而看到宋清慈和康明郡王在一起，他幸灾乐祸的很。 宋清月也很无语，她倒是很想听听那两个人说什么，可是离的有点远根本听不清。 等她回过神发现韩小公子已经往那边靠近了，显然是想知道“奸情”的第一手资料。 宋清月只好跟着他往前走，两个人在草丛里跟做贼一样靠近，，总算是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了。 宋清慈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康明郡王：“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别说你没有怀疑？” “怀疑？郡王怀疑什么？” 康明郡王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我听说你在打探容二的消息，你若是不怀疑，打探他做什么？” 宋清慈没说话。 康明郡王又说：“清慈，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想要什么？” 宋清慈笑道：“这个郡王就不必管了，说到底我们不是敌人。” 康明郡王道：“那可说不准。” 长久的沉默后，宋清慈正要开口说什么，韩小公子忽然尖叫一声，不只是那两个人，就连宋清月都被他吓了一跳。 “蛇…韩小公子脸色苍白，一条绿油油的蛇正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别动。” 宋清月掏出匕首，手起刀落，一条青蛇被她砍成了两段。 “没事了…” 韩小公子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宋清慈和康明郡王。 “两位好巧啊，你们也在这抓兔子？”宋清月面不改色的问，还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匕首。 宋清慈沉了沉眼睛：“你怎么拿着容二的匕首？” 宋清月道：“是他送我的，倒是大姐姐，你怎么知道这是容二公子的匕首？” 宋清慈一时间难以回答。 康明郡王温和的笑道：“宋二小姐和韩小公子你们在这做什么？” 韩小公子诧异道：“宋二小姐是谁？” 宋清慈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怎么，小公子不知道我二妹妹的身份？” 韩小公子侧头看着宋清月，愣了片刻恍然大悟，指着她结巴道：“你…你是宋清月？” 宋清月将地上的蛇提起来，蛇血淅淅沥沥的一直往地上掉，溅起的血花弄脏了她的鞋子。 “是。” 韩小公子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一步，宋清月这个形象实在是有点恐怖。 康明郡王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她几眼。 “所以你们在这抓蛇吗？”康明郡王问。 宋清月摇头，韩小公子道：“我们在这抓兔子，不知道谁在这设了很多陷阱，宋清…宋二小姐想用兔子毛做一件披风穿。” 康明郡王眯了眯眼睛：“陷阱？谁弄的？” 韩小公子摇头：“不知道，每年都有。” 康明郡王感觉不太对。 下一秒，他们面前高数十米的树上跳下来一个人：“是我设的陷阱。” 容二跳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四周变的鸦雀无声，连大家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得到。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宋清月深刻的明白了东西方文化的精髓，容二一直在这里，所以她和韩小公子的一切动作，康明郡王和宋清慈的对话，他都知道了。 康明郡王和宋清慈的脸色十分难看。 韩小公子却是十分激动，一副粉丝看到偶像的傻样，恨不得上去扒拉一下自己偶像，摸摸偶像的皮是不是真的。 宋清月则是在想，他的披风就是这么来的。 五个人各怀鬼胎。 康明郡王最先反应过来，面不改色道：“表哥居然在这，难怪一路没有看到你。” 容二点点头，看了宋清慈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林子：“宁王在那边。” 宋清慈脸色难看。 和康明郡王很快告辞了。 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容二听到了多少。 韩小公子双眼放桃花的看着容二：”容教头，这些兔子原来都是你的，是我鲁莽了，都给你，都给你。” 要我的命也给你，我只是个卑微的小粉丝。 “无事。”容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是猜疑，韩小公子的眼神太过炽热，若他是个女的，容二怀疑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容二转头问宋清月。 第201章 宋清慈在调查我 面对容二突然的疑问韩小公子只觉得后背一冷，生怕被自己的偶像讨厌，匆忙的解释道：“容教头，你误会了，我是来陪宋二小姐抓兔子的。” 说完拔腿就跑，转眼就不见了。 宋清月“……” 容二又把目光投向她，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正如韩小公子说的，我们只是来抓兔子的。” “抓兔子做什么？” “做披风啊，毛茸茸跟你那件一样多好。” 这句话极大的取悦了容二，他神色软了下来道：“我猎到了好多，回头送你一件。” 宋清月“……” 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容二要直接送她一件披风吗？ 容二见她还傻呼呼的站着，有点好笑，就一件披风而已，她至于吗？ 再说不是早就答应过送她一件了？ 容二还在走神，只听宋清月问：“刚刚宋清慈和康明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容二回过神，似乎还仔细回想了一遍才说：“宋清慈在调查我，她好像很了解我。” 宋清月微微皱眉，是了，刚刚宋清慈一眼就认出了容二的匕首，那是他贴身的武器，像宋清慈这样的深闺小姐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除非…… 宋清月想起从前的猜测，觉得宋清慈和容二是不是上辈子有仇？ 她又看了容二一眼，深刻的觉得，容二这种人好像也不太可能和宋清慈结仇吧？ 可宋清慈每次看到容二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是什么鬼？ 难道是又爱又恨？ 宋清月想了很多，容二看着她变换不定的脸色，微微蹙眉：“怎么了？” 宋清月很认真的问：“容二公子，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娶宋清慈？” 容二一愣，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故而他的脸色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很好奇而已。” 容二本不想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看她问的认真，也就想了想说：“会。” 若是知道宋清慈可能和南黔人有关系，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他真的会娶宋清慈。 宋清月心想，果然是这样！ 这么说的话，前世容二会不会娶了宋清慈？ 宋清月看看容二，又脑补他娶宋清慈的画面，实在是有点想象不出来。 而且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容二这个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是个渣男，估计上辈子他对不起宋清慈，这辈子宋清慈才会对他恨之入骨。 “算了，我们走吧。”宋清月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眼睛。 容二点点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么无聊的事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回到营地，已经有不少人回来了，宋清月把兔子交给负责做饭的，让他们处理好就可以。 她和容二既然碰到一块了，一起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吃了兔肉，容二让晨风拿着兔子皮去处理。 没一会儿几个人匆匆的跑过来，看到容二，吴有才的气势矮了半截，变的十分老实：“那个宋小姐，韩小七呢？” 宋清月诧异：“他没回来？” 吴有才：“他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到现在都没回来，韩家的人都在找他。” 宋清月道：”在林子里我们就分开了。” 吴有才问了分开的地点，便走了。 宋清月越想越不对，有点不安心，担心韩小公子出事。 容二说：“这林子四周都有护卫营的人，不会迷路，四周也没有野兽，应该不会有危险。” 宋清月点点头，心里却想万一韩小公子出事了，她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以宋府和韩府的关系，韩家一定觉得是她们在捣鬼。 直到下午，韩小公子还是没有出现，韩家也着急了，派了不少人找，就连皇帝也惊动了，御林军的人也派出去了。 宋清月往宋清慈的帐篷看了一眼，让青芽过去问一声，果然那边说宋清慈也没有回来。 “我们也出去找找。”宋清月起身。 容二吃饱了就不想动，懒洋洋的问：“我为什么也要去？” 宋清月看他这副渣男样就有点来气，踢了他一脚：“你去不去？” 小华觉得她最近狗胆包天，都敢踢他了，他复杂的看了宋清月好几眼，想着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免得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不过又想到，宋清月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她之前还扎了自己一针，抽了他六巴掌，如今这一脚倒是不算什么。 容二公子愣了片刻，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上了马：“走吧。” 两个人进了林子，太阳已经开始落山，若是天黑前找不到，那就更危险了。 宋清月还记得之前韩小公子跑开的地方，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想，好像和宋清慈还有康明郡王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宋清月和容二在林子里疾驰，眼看着天黑了也不见人，这林子里天一黑，就会显的格外的恐怖。 宋清月担心和容二失散，叫住了容二。 “怎么了？” 宋清月无奈道：“走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了。” 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容二下马四处看了看，他在军中做过斥候，对寻人踪迹很有一套，可这林子里白天不少人进来围猎，到处都是踪迹，好几次都找错了，眼看着天黑了，宋清月想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容二发现了线索。 是韩小公子的衣服碎片，被树枝勾到的。 “怎么确定是韩小公子的？”宋清月问。 今天这些人，穿的都差不多。 容二笑了下：“韩小七的衣服用的熏香都是一种很名贵的香料，这东西一般人可用不起。” 宋清月还拿着闻了一下，确实有股很清甜的味道。 容二眼神有点沉，看着她问：“好闻吗？” 宋清月笑道：“不如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容二不用香料，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 容二瞥了她一眼，嘴上说着油嘴滑舌，眉眼却柔和了不少。 往前又走了几里，天已经黑了下来，宋清月虽然强悍，可这种环境下还是有点发怵。 她抓了容二的一只袖子。 容二点了一只火把，反手握住她的手道：“跟紧我，不害怕。” 这林子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前在和西羌打仗的时候他就经常在林子里过夜，经验丰富，不过宋清月应该很害怕，毕竟他能感觉到她手指已经冰凉了。 宋清月“…” 不是怕，是冷的，冷的… 宋清月觉得太安静了反而有点不安，便随口问道：“容二公子，你在西羌真的点了人皮灯笼吗？” 问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还不如不问。 容二脚步一顿：“想知道？” 宋清月点头，想到自己走在他身后点头他也看不到，便嗯了一声。 容二说：“是，我抓住了十三个人，全都剥皮点了灯笼，忙活了一晚上。” 宋清月：“是有什么讲究吗？” 容二：“也没有什么，两国交战，一般都不斩来使，可他们斩了，还将使者的头挂在了城墙上示众，活埋了我们的俘虏，这是挑衅，我只能比他们更狠，才能镇住凶悍的西羌人。” 宋清月之前听说对越战争的时候，就有人抓住俘虏剥了皮肚子里填上稻草放在边境震慑敌人的，所以此刻听到容二公子这么说，她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容二却问她：“不怕？” “怕什么？我又不是西羌人，也不是你的敌人。” 容二笑了。 第202章 你们两个收一收 韩小公子正和宋清慈康明郡王被困在一个大陷阱里。 这个地方本身就属于边缘地带，人烟稀少，土质疏松，加上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底下就空了。 康明和宋清慈没防备先掉下来了，他们两个呼喊了半晌，韩小公子是听到喊声跑过来的，所以很不幸，他也掉了下来。 当时康明郡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后来想想，觉得也不能怪他，韩小公子本身就是这模样，再说了，他们三个不见了，第一个来找人一定是韩家，这么一想也还算是放心了，而且旁边还有个宋清慈。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男男和女，应该就没那么多人想什么了。 宋清慈的脸色十分难看，自己每次遇到宋清月都没好事。 韩小公子还摔伤了腿，宋清慈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韩小公子人就清醒了，话也就多了。 他先是杀猪般的叫了一会儿，看着没人来，就开始打量康明和宋清慈，还偷偷问康明郡王是不是真挖了宁王的墙角？ 康明郡王恨不得打死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有杀人灭口。 韩小公子又想到了宋清月和容二，他听到了无数宋清月的传闻，现在看来，果然传言有误，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倒是宋清慈，名声一直很好，可谁知道背地里居然和康明郡王搅和在一起，还在一起私会… 韩小公子的眼神太过明显，以至于宋清慈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看了看康明，又看了看宋清慈，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对奸夫淫妇。 宋清慈气了个半死，偏偏他还是韩相的儿子，她都不能说他什么。 过了一会，韩小公子的话就多了起来，天南地北的胡说八道，宋清慈道：“你有力气还是多喊几声，说不定有人会来救我们。” 韩小公子道：“这个地方也不远，他们总能找到的，就是会废点功夫。” 他一点都不着急。 可天色逐渐暗下来，气温变低，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坑里待着，滋味实在不好，韩小公子有点不安了。 不只是他，其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天黑了，三个人心里都有点害怕，想了各种办法，都爬不上去，韩小公子着急的大喊大叫，他的情绪去的快，来的很快… 不过这喊声还正好容二听到了，他拉着宋清月不紧不慢的走着玩，在韩小公子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束火光出现在了头顶… “我…我在这，快来救我！”韩小公子刚说完，就看到了容二那张脸，他一愣，随即大叫：“容二公子，大英雄，快救我。” “…” 容二丢下了绳子，他们三个人爬了上来时，就连一向精致到头发丝的康明郡王，也是满身泥土，狼狈不堪。 容二倒是没说什么，韩小公子看到容二背后的宋清月差点就哭了：“宋清月，你怎么来救我了？” 宋清月：“你别误会，我担心你死了，韩家找我麻烦。” 韩小公子“…” 宋清慈冷哼一声，宋清月不由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宋清慈及其狼狈，宋清月还没见过她这个模样。 “其他人呢？”韩小公子问。 宋清月说：“其他人也在林子里，不过目前只有我和容二公子。” 韩小公子受了伤，宋清月把自己马让给了他，容二的大高马，她自己骑着，至于宋清慈… 康明郡王是觉得她和宋清月可以一起骑马，可宋清慈死都不愿意，她要和他们一起走。 康明点点头，不愿意也不勉强。 容二翻身也上了马，伸手抓着缰绳，从姿势上看，就跟将宋清月搂在怀里了一般，其他几个人看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有宋清慈的眼神有些阴沉。 宋清月的后背贴着容二的胸膛，这人最近吃胖了些，胸膛也宽阔了些，虽然硬邦邦的，却很结实，宋清月干脆往后一靠，比自己骑马舒服多了。 韩小公子道：“郡王，要不要和我一起骑马？” 康明很想啊，他是个贵公子，这辈子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如今又冷又累又困，哪里还能走的动，可他若是也骑马宋清慈就一个人走路了，出于风度，康明郡王艰难的摇摇头。 于是，五个人就在林子里慢慢的走，夜晚的林子里，蚊虫多，加上周围的树枝什么的，没一会儿宋清慈和康明身上手上就多了几道被树枝划伤的口子以及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包，又痒又疼，难受的很。 宋清慈倒是很有毅力，什么都没说忍了下来，康明郡王走着走着便有点心烦气躁。 宋清月也一点没见外，这晚上凉，她干脆钻进了容二怀里。 容二：“痒！” 宋清月：“你怕痒？” “嗯。” 宋清月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还在他身上挠了几下，容二无语的看着她：“再乱动，扔下去了。” 韩小公子闲着无聊，看了看可怜兮兮康明和宋清慈，又看了看宋清月和容二，好心提醒：“你们两个收敛一点。” 容二一记眼刀过来，韩小公子就闭嘴了。 宋清慈又累又生气，加快了脚步，可因为走的太快的缘故，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着实有些重，手上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半晌没爬起来，还是康明把她拽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 几个人继续赶路，韩小公子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他又忍不住低声对宋清月道：“他们看起来有点可怜。” 宋清月：“你还有同情心？” 韩小公子“…” 宋清月又说：“要不你下来，让他们骑马？” 韩小公子摇头，他可不愿意。 宋清月又道：“我和宋清慈有仇，你知道吧？”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韩小公子闭嘴了。 宋清慈却是回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完全没理会她，她就是实话实说哪里不对了。 哪有委屈自己，让敌人快乐的。 前方隐约有火光，韩小公子兴奋的大叫一声，众人都往火光方向看去，没一会儿宁王的人便到了跟前。 看到惨兮兮的宋清慈，宁王狠狠的瞪了宋清月和容二一眼。 宋清月还没开口，容二就说：“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救人还救错了？” 宁王冷笑：“救人没错，只是觉得容二公子毫无风度。” 容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比你打女人还没有风度？” 宁王还没说话，韩小公子就问：“宁王打女人？打谁了？” 宋清月道：“打我，莫名其妙踹了我一脚，我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韩小公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古怪的看了宁王一眼。 就连康明郡王也忍不住看了宁王一眼。 想不到玉树临风，三军楷模，品行刚正的宁王殿下会做如此没有风度的事情。 第203章 不要跟朕玩心眼 真相就这么被说出来，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宁王尤其是这样的，当时他的确是冲动了，踢了宋清月，后来想想确实不太好，可他也受了教训，容二和宋清月一个打伤了他，一个给他下毒，这怎么算？ 眼看宁王黑着脸就是要发飙的节奏，康明郡王劝道：“三哥，韩小公子受伤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再好好的睡一觉，哪里有心情和这些人在这里的掰扯这些事。 宁王抱着宋清慈黑着脸就走，容二在马上说：“你们还是分开走吧，被我看到无所谓，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康明郡王和宋清慈了，明知道容二挑拨离间，宁王还是脚步一顿，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康明郡王也回头看了容二一眼，笑道：“表哥，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韩小公子都惊呆了，亏他还号称是上京一大害，第一纨绔公子哥，这尼玛和人家比简直就是小儿科，看看容二和宋清月双贱合璧把宁王都气成什么样了？ 宁王回去要是和宋清慈不吵架，他就跟着容二姓。 果然是他偶像，有个性啊。 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众人也才刚吃了晚饭，宁王放下宋清慈就去找皇帝复命去了，韩小公子也被韩家人接走了，倒是容二和宋清月在一起，折腾了半晌，他两都有点饿了，还好青芽留了饭，两个人各自吃了点便各自告辞回去歇息。 第一天，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宋清月是怎么也不愿意出去了，以后想打猎，自己出来就能，何必和这些人凑热闹，万一再惹上什么事，她是管还是不管？ 她不惹事，事情总是会找来，宋清月才吃了午饭，营地又是一阵乱糟糟的，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请宋清月过去，说是有人打猎伤到了。 宋清月也没有在意，毕竟请她的这人她认识，是宁王身边的，大概是外伤吧。 她带着药箱跟着那几个人一路往营地的中央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越往中间越象征了权力，皇帝和妃子皇子们就住在里面。 “是什么人受伤了？”宋清月问。 “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宋清月看了一眼带路的人，除了领头那个是宁王的，其他人好像都不是。 到了一个靠中间的大帐篷，另外有人来接，顺便检查宋清月身上有没有暗器之类的东西，宋清月也看出来了，为首的这人是个太监。 难道是哪位皇子病了？ 就在宋清月这么想的时候，太监检查好了，带着宋清月进了帐篷，一进门，一团贵气扑面而来，宋清月只觉得眼睛一花，被眼前这明晃晃的几个晃了眼睛。 为首的那人是个中年人，穿着明黄的龙袍，长相十分秀气，一双眼睛细长细长的，有些文弱，可他看人一眼，便压迫感十足，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宋清月看到他，也不由的想下跪给他磕三个头。 宣嫔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行礼。” 说完她又对皇帝笑道：“陛下，这孩子都吓傻了。” 天保帝没接话，似乎在打量宋清月，美是美，可呆头呆脑的样子，也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容二看上她哪里了。 皇帝很快失去了兴趣。 宋清月忙行礼，皇帝道：“免了，听宣嫔说，成明郡王的腿是你治好的？” 宋清月道：“是民女。” 皇帝又说：“宁王和容二也说你有点本事。” 宋清月哪里敢接话，吓都吓死了，尽管她胆子大，可这是皇帝，真正的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主。 宣嫔笑道：“陛下，您吓到宋二小姐了。” 皇帝道：“吓着不至于，朕看宋家女胆子很大，朕的两个虎将不是都对她另眼相看？” 宋清月听出来了，皇帝不是在夸她，是说她有手段，她和宁王还有容二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 她被皇帝分在了红颜祸水的这一类女人里。 他不会一怒之下要杀她吧？ 这可真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你在想什么？”皇帝问。 宋清月道：“杀鸡焉用牛刀，陛下日理万机，大概不是为了惩治民女才叫民女来的。” 皇帝冷笑：“倒是会揣测圣意？” 宋清月都不敢接话了，这话怎么接，答应了就是妄自揣测圣意，不答应那就又是对皇帝的不尊敬。 她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每次宋墨涵从宫里回来都是一副衰样了，这皇帝可不好糊弄，聪明极了。 宣嫔道：“陛下，正事要紧。” 皇帝这才道：“听闻你医术不错，能起死回生。” 妈呀，这可真是吓死人了。 “民女只是略知一二。” “行就是行，不用跟朕玩心眼。” 宋清月“……” “起来吧。” 宋清月这才起来，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模样，惹的皇帝一阵不痛快，大概她这种样貌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祸国妖姬。 “带她进去看看。”皇帝说。 宣嫔点点头。 宋清月明白了，这还真是要她看病人，不过她对这个病人产生了好奇，整个梁国能让皇帝出马的人，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成明郡王？ 好像不太可能，小郡王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不可能出什么事的。 宣嫔特意放慢了脚步，好带着宋清月，宋清月冲她感激的笑了一下。 大帐内还有一个房间，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药味，进了帐篷，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很瘦很瘦很瘦的人，宋清月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这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十分吓人。 床边站着一个老者，五十多了，体型偏胖，不苟言笑，看到皇帝也只是微微行礼，不过看到宋清月，目光就有点不太友善了，显然是认识她。 宋清月也很快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周神医周浪，宋清慈的师父，当年宫中选医女的时候，他选了宋清慈，还间接了羞辱了原主几句，说她资质平庸，德行不好，为此原主被人嘲笑了好一段时间。 “昱儿如何了？”皇帝的言辞都温和了几分。 轩辕昱，皇帝二儿子，也就是明王，那个久病不起的王爷。 宋清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一直听说明王病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周浪道：“明王殿下的情况不太好，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昏迷不醒。” 皇帝皱眉，转头看向宋清月：“你去看看。” 第204章 前浪怎么死的 宋清月正要上前，周浪道：“陛下，慎重，明王殿下的病情不容乐观，宋家二小姐么，虽然会点投机取巧的本事，可此事非同小可，贸然上前，怕是不妥。” 皇帝还没说话，宋清月冷笑一声开口了：“周神医，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时候坐进观天日子久了，蛤蟆都觉得自己的水中之王了。”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周浪怒道。 宋清月见皇帝没说什么，便也大了胆子，她怕皇帝是真的，周浪么，算是个什么东西。 侮辱她的医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周神医是要代替陛下发号施令吗？”宋清月反问。 周浪沉了沉眼睛，对皇帝道：“陛下，老臣不敢。” 皇帝倒是高看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发现了，皇帝好像很喜欢这个调调，难怪他偏爱容二呢。 “你去看看。”皇帝对宋清月说。 宋清月走上前，近看明王越发的消瘦，虽然五官还不错，可这副模样，怎么说都跟美没有关系了，这种病态也不是一年半载形成的。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容二。 宋清月给他号脉，又仔细的检查了他的身体，皇帝看着她对一个男人摸来摸去，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有周浪冷笑一声。 “如何了？”宣嫔问。 宋清月道：“陛下，您过来看。” 宣嫔：“清月…” 宋清月回过神，吓了一大跳，皇帝却凑了过来：“看什么？” 宋清月道：“陛下您看，明王殿下眼睛里有一条红线是不是？” 皇帝看到了，明王的眼白上，很清楚的有一道红线，大概是他的病比容二重，所以这红线十分明显。 皇帝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月：“陛下，明王殿下不是中毒，也没有病，他是中了蛊。” 这个蛊虫和容二那个还不一样，容二那个比较温和，明王这个有点暴躁，大概动不动就要发飙，而且… 宋清月凉飕飕的看了周浪一眼，周浪明显的感觉到她不怀好意，果然，下一秒宋清月说：“周神医似乎用错了药，才导致明王殿下的病加重了。” 周浪“…” 我不是，我没有… “陛下，老臣绝对没有害王爷的心，无知小儿信口雌黄是想污蔑老臣。” 宋清月道：“有没有污蔑，很快就知道了，周神医看好了，晚辈今天就让前辈看看，前浪是怎么死的，省的你以后目中无人。” 可以侮辱她，但是绝对不能侮辱她的医术，这是钟家的祖训。 宋清月拿出银针，在明王的身上开始针灸，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小东西真的比容二那个暴躁多了。 宋清月压下心底的疑惑，给明王施了针，又写了个药方，特意嘱咐皇帝的人小心，暗戳戳的给周浪上眼药。 皇帝哪里不知道，他看了周浪一眼，周浪忙跪下道：“陛下，老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明王殿下的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皇帝没责怪他，毕竟蛊虫这个东西，很少有人知道，可宋清月就是知道啊… 宋清月也没想那么多，她对这蛊虫本来就很有兴趣，而且，她想着说不定容二的蛊虫能从明王这个身上找找线索。 果然，人一得意，狗胆就大了。 她看了看房间的四周，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太阳光，难道这小东西不能见太阳？ “把帘子掀开。”她说。 众人一愣，周浪本想说什么，不过故意没说。 皇帝皱眉，宣嫔道：“明王这病见不得太阳。” 宋清月见皇帝没说话，又道：“打开。” 内侍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点点头。 帘子揭开，阳光一照，本来还平静的明王就开始抽搐，宋清月道：“按住他。” 几个宫人按住明王，宋清月给他施了几针，他便安静了下来。 宋清月也觉得有点棘手了，她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正眯着他细长的充满威严和审视的眼睛看着她，宋清月手忍不住抖了抖。 周浪心中不屑，他根本不信宋清月能救活半死不活的明王，若是她接手了也好，明王一死，跟他就没有关系了。故而，周神医都不说话了。 宣嫔道：“怎么样了？” 宋清月摇头：“说不好，这个小东西古怪的很。” 宣嫔看了皇帝一眼，果然皇帝说：“治不好，你就给昱儿陪葬。” 宋清月就知道是这样。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宣嫔忙解释：“陛下，宋二小时一时慌张，才…” 解释了一通，见皇帝没有别的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明王没多久就醒了，是真的醒了，他眼睛很大，因为瘦，这眼睛睁开就有点像外星人，古怪的很。 一睁眼看到宋清月那张脸，他还愣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昱儿，感觉如何了？”皇帝走过来问，温和的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明王又睁开眼睛道：“父皇，我肯定是做梦梦到仙女了。” 皇帝看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笑道：“明王殿下很有眼光。” 皇帝“…” 明王道：“你是谁家的？” 宋清月如实说了。 明王听过无数八卦，不能出门的时候他就喜欢听人说些稀罕事。 宋清月和容二，宁王，宋清慈的四角恋大战他知道的比当事人还清楚。 “原来是你啊，容二呢？” 宋清月道：“他在自己帐中，明王殿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明王觉得很舒服，这感觉让他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看他们两个聊的不错，皇帝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说：“昱儿，让宋二小姐陪你说会儿话。” “好。” 皇帝警告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皇帝这才带着人走了。 他一走，宋清月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明王笑的很难看：“你很怕我父皇？” 宋清月：“谁不怕呢。” 明王又问：“你和容二的事情是真的吗？” 宋清月心想，这个大眼睛还挺八卦的，就问他：“你指的是什么事？” “就是你故意接近容二，是为了得到宁王的心！” 宋清月“…” 这八卦传的有点快呢，宫里都知道了？ 第205章 扎死你了吗 宋清月对这位明王殿下观感还不错，便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番，明王很是惊讶，因为表情过于夸张，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明王睁着大大的卡姿兰眼道：“那还真是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一直喜欢老三呢。” 宋清月笑笑，就坐在旁边听明王说话，明王说了一会儿就累了，这时候药也好了，明王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就是不肯喝。 “拿走吧，从小到大我喝了太多药，都腻了。” 他及其厌恶排斥吃药。 宋清月说：“不想喝就算了，少喝一顿没关系。” 明王很高兴。 “宋二小姐，你可真是仙女，比周浪知趣多了，若是有你天天给我看病，我能好的更快点。” 宋清月：“殿下，你还是再做会梦吧。” 明王哈哈大笑。 从大帐出来的时候，宣嫔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怎么样了？” 皇帝在旁边看奏章，看起来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半晌没有翻动一下。 宋清月说：“娘娘，你们平日里看到的明王殿下也是这样吗？” 宣嫔点头：“他是个乐观的孩子，从小就懂事，不会让人操心，有了这病，依旧是开开心心的。” 宋清月无语：“你们觉得他开心？” 宣嫔诧异：“他虽然…可总是开开心心的，对谁都这样。” 宋清月摇头：“他一点都不开心，不只是不开心，他大概一点都不想活着。” 宣嫔一愣，给宋清月使眼色。 宋清月道：“娘娘，在病人的病情方面，我从来都实话实说，明王殿下一点都不高兴，他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 皇帝放下手上的奏章，冷冰冰的看着宋清月：“此话当真？” 宋清月道：“陛下，我很肯定。您也知道若是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欲这病是很难治的，。” 明王这个蛊虫的情绪和容二那个一样，是受宿主情绪影响的，明王看起来乐观，却都是假象，他自己不想活了，那蛊虫不就往死了折腾他。 而且一个乐观的人是不会自残的。 皇帝沉思良久，看了宋清月一眼：“他体内的蛊虫有救吗？” 宋清月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民女可以压制它，减轻明王殿下的痛苦，延长他的寿命，当然了，前提是他自己要想活着。” …… 从皇帝的大帐中出来，宋清月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果然伴君如伴虎，也真是为难宋墨涵了，天天被皇帝叫过去加班。 好在宋墨涵此次没来，不然知道了她今天见了皇帝，还给明王治病，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走了没几步，就见周浪走来，应该是要去见皇帝，宋清月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知道了？”宋清月问。 容二点头：“什么事？” 宋清月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她狐疑道：“为什么明王也会中蛊？” 容二是大长公主的孙子，他中蛊就很奇怪了，可明王还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众所周知，要不是明王身子骨不好，估计当初皇帝就直接封他做太子了。 这样金贵的人，怎么会中蛊虫？难道南黔余党的手真的这么长，能伸到宫里去？ 最让人疑惑的是皇帝的态度，他好像并不惊讶，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么猜测的话，是不是容二的蛊虫他也早就知道，所以当年宫宴上，才没有降罪容二？ “说不准你和明王的蛊虫真的有点关系。” 宋清月分析道。 容二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反而说：“你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宋请月：“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皇帝已经找到了我，想必早就查过我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成明郡王提亲的时候被宋墨涵拒绝了？当时我就在想是有什么理由能让宋墨涵对成明的威胁不管不顾，也要拒绝这门婚事，现在看来，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 这一点容二也不意外，他也这么怀疑过。 宋清月又道：“成明郡王的腿也是我治的，我就是深闺小姐，皇帝当时可连过问一下都没有，还有后来你去给我求军医的位置是不是也很顺利？” 容二明白了她的意思。 宋清月：“或许从你没有发病好好的站在人前开始，他就注意到我们了，后来的一切不过是他顺水推舟在考验我而已，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治，今天他既然已经将我叫过去了，心里早有了成算。” 宋清月摇摇头：“这个皇帝陛下真是太可怕。”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他从很早之前就算计好了一切，所有人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监督之下。 宋清月也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救治明王。 容二皱眉：“看来他真的早就知道我的蛊虫了。” 宋清月点头问他：“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已经有点苗头了。” 容二点头。 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我也怀疑你们两个蛊虫有什么关联，我再从明王身上找找线索。” 目前掌握的情况真是有点吓人了，都捅了天了。 “万事小心。”容二忽然说。 宋清月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不管皇帝是个什么心态，什么目的，既然费尽心机的找上她，暂时不会动她。 第二天，宋清月又被叫过去了，她要给明王针灸，以确保他的蛊虫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这样说不定他就能和容二一样了。 明王还很好奇的问她：“你的针灸是跟谁学的？” 宋清月小声道：“这可是我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明王好笑道：“好了，我不问了，不过很厉害，我听小夏子说，你把周神医脸都气绿了。” 宋清月：“他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医术。” 明王哈哈大笑。 宋清月又道：“还有，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之前周浪没有选我做徒弟，我尊重他的选择，可他选了我仇人宋清慈还要踩我一脚，我忍他真的很久了。” 触不及防的一个大瓜砸的明王头昏脑涨，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你说什么？什么踩你一脚怎么回事？还有宋清慈不是你姐姐吗，就算不和，也不是仇人吧。” 宋清月就知道他感兴趣，便把周浪的事说了，然后也小声说了她和宋清慈之间的矛盾：“我怀疑我哥和我娘就是她害死的，别看她一脸的刚强婊样，其实真不是个善茬。” 明王咽了咽口水：“那你是吗？” 宋清月下手一针：“我也不是。” 明王：“你扎疼我了。” 宋清月：“扎死了吗？” “没有……” 宋清月问：“明王殿下，我若是治好了你，你能不能给我报仇？” 明王：“恐怕不能……” 宋清月下手重了几分：“疼不疼？” 明王：“还没死……” 第206章 尊重下八卦 宣嫔笑道：“陛下，您看，宋二小姐还是很有一套的，明王殿下确实很少有这样的真情实感。” 皇帝看了看吃瘪的明王，眉头也舒展了几分道：“宋墨涵这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了不得。“ 这话听着不像是夸人的。 宣嫔道：“陛下不是最不喜欢蠢笨之人么。” 皇帝转了话题：“晨儿如何了？” 提到这个，宣嫔就觉得当初自己真是做了个英明的决定，当然，这和皇帝暗中的提示分不开，宣嫔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儿子能好好的。 “能站了，还能走两步。” 皇帝很意外：“当真？” 宣嫔心想，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哪里会让宋清月给明王看病。 可她脸上不显，笑道：“回头等他能走了，让他亲自去宫里给陛下请安。” … 秋猎在三天后结束，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上京。 明王住在储华宫，他是除了入驻东宫的太子外，唯一一个留在皇宫的皇子。 为了方便治疗，皇帝还给了宋清月一块牌子，可以随时入宫。 宋清慈听到这件事后脸色当时就难看了，因为她和康明郡王的事，她和宁王又又又又又又又又闹矛盾了。 似乎自从宋清月回来，她和宁王就一直在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的路上，就算是宋清慈也觉得身心疲惫。 宋清慈恨宋清月恨的要死，可她无计可施，偏偏现在宋清月还得到了皇帝的信赖。 宋清慈想，自己真的是放虎归山了，当初在她落魄的时候，就该将她彻底的踩死。 宋清月对此也只能送给她一句“妇人之仁。” 当初让她留在容府多好，或者一回来就悄悄的弄死呢，非要搞什么花样复仇，这玩出屎了吧。 不过后悔也没用，宋清慈如今有点自顾不暇，她的宝全押在了宁王身上，如今宁王对她越来越冷淡，楚香又跃跃欲试，宋清慈的心思全在怎么挽回宁王身上。 宋清月照例去给明王看病，明王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听八卦和讲八卦，整个上京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说皇帝给了他两个很厉害的龙影卫，全被他派出去听墙角了。 宋清月也是大写的佩服。 “容三公子你熟吗？”宋清月问。 明王点头：“熟，他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事？我总觉得他对我有敌意。”宋清月问。 明王睁着他的卡姿兰大眼睛，嘻嘻笑个不停：“宋清月，你也有今天，我跟你说…哎…疼…” 宋清月毫无诚意的道歉道：“抱歉，你笑的吓人，我手抖了，你继续。” 明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不过还是老实的说：“他讨厌你也正常，因为他喜欢容二。” “哈？” 明王：“你当他一个世家公子哥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寺庙，是容家送去的。 容二从外面被接回来的时候才十岁，看他现在这模样就不难猜到他当初有多好看，我跟你说，容二小时候真是太漂亮了，像个小姑娘，容三比他小两岁，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玩闹，时间长了，就玩出事了！” 宋清月“…” “你说清楚点，玩出什么事？他们睡了？” 明王“…” 他干咳了一下，掩饰了下尴尬道：“没有睡，不过容三喜欢容二，不是兄弟情，是男女那种喜欢，你懂吧？” 宋清月点头。 那你倒是给个反应啊，尊重一下说八卦的人行吗？ 宋清月却在想，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容三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可惜了！”她感慨，两个漂亮的男孩子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可惜是兄弟，如果不是的话就好了。 明王受到了惊吓：“可惜什么？” 宋清月道：“可惜他们是兄弟，不然我觉得还挺般配的。” 明王“…” 你有毒。 “容家除了大长公主没人知道这件事。” 明王小声道：“不过外界不是有传容二是我父皇的私生子么？容三就信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放弃，他觉得如果容二是我父皇的私生子，那他和容二说不定能在一起，真是个天真的少年。”明王忍不住感慨。 宋清月：“那容二是不是你父皇的私生子？” 明王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仔细看我父皇的鼻子嘴巴是不是和容二有点像？” 宋清月：“我哪里敢盯着你父皇看？” 明王哈哈大笑，笑的着实有些难看。 宋清月说：“容三爷和陛下是表兄弟，他们两个不是也很像？容二说不定像他爹呢。” 明王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容三不信，他认定了容二不是他兄弟。” “表兄弟也不太好吧？”宋清月说。 明王古怪的看着她：“你和容二不是一对吗？你难道就不担心他和容三……” 宋清月：“从容三的反应来看，容二不喜欢他，而且容二也不喜欢男人，那我为什么要担心？再说了，谁说我喜欢容二的？” 明王无奈看着她：“你都在他屋子留宿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宋清月：“你这么说倒是很有道理哈……” 宋清月给他端了药，笑道：“这是我配的，比周浪的好。” 明王不想喝，他皱眉，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宋清月：“喝死还是被我扎死，自己选。” “我是王爷，你这样得寸进尺，我就告诉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宋清月：“你不喝药，我就告诉你父皇你自残。” 明王冷笑：“你早就说了。” 宋清月抱着胳膊站着：”我是说了，可我没说这玩意怎么治，陛下大概会听我的意见，比如绑着采取点什么疗法…” 明王依旧不喝，他就是不喜欢喝药，他的胃对这种东西生理性的反感。 宋清月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明王似乎很喜欢和她对着干，然后被她虐，卡姿兰大眼睛里写满了戏谑。 这人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岁，却像个小孩子。 宋清月：“你喝了药，等下雪了，我跟陛下说让你去看雪。” 明王：“你的鬼话我才不会信。” 不过肉眼可见的他松动了，大概是真的很想出去。 宋清月：“我说话算话，到时候你身体好了，陛下不会阻止的。” 明王：“我还能好？” 宋清月：“能，等你好了，正好帮我狠狠打了周浪的老脸。” 明王乐了，最近他从宋清月这听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词，所以他知道这个打脸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药，宋清月也该走了。 “还有几天？”他问。 宋清月：“三天。” “三天啊…” 三天后就不会再来了。 宋清月走了，明王看着头顶发呆，身边的小太监劝道：“殿下，不用伤心，等您好起来，就可以出宫找宋二小姐了。” 明王苦笑：“小夏子，你觉得我还能好？” 小夏子道：“一定能，您看容二公子，之前跟个疯子一样也是半死不活的，现在不是好好的？都一年没发疯了。” 明王一想也是：“你让人查查宋清月和容二怎么回事？” 第207章 不是容二公子来了 小夏子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之前宋清月和容二的事他们知道一点，后来最大的一件就是容二在宋清月的房间里过夜。 “听说是大长公主派人接的容二公子，整个宋府都知道，奴才看，容府很快就要提亲了。” 小夏子说。 明王想到宋清月那张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容三会阻止。” 小夏子道：“容三公子是有些本事，可前提是二公子之前让着他，现在宋二小姐对容二公子这么重要，若是容二公子决定了，容三公子怕是拦不住。” “陛下来了。”外面来人通报。 话音刚落，皇帝就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明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气色好了不少。 “父皇。”明王笑笑。 “说什么呢？” 明王道：“没什么，就是和小夏子随便聊聊。” 皇帝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试探道：“你若是喜欢宋清月，就叫她天天来宫里陪着你，可好？” 明王一怔：“不可…” 皇帝：“为何？” “儿臣这模样还是不要祸害人了，何况她还是容二的心上人。” 皇帝笑道：“你是皇子，全天下没有人能尊贵过你，嫁给你是她的福分，至于容二…” 皇帝冷笑：“不必理会。” 明王微微怔了一下：“还是算了，儿臣怕她用针戳瞎儿臣的眼睛。” 皇帝无奈的笑了笑，拍拍他，示意他好好的休息就出去了。 … 宋清月没想到在明王这能吃到这么大的瓜，着实惊讶，之前还以为容三是个兄控，现在想来，其实早就很明显了，只怪她自己太纯洁，没看清事情的本质。 就在宋府大门口，宋清月看到了容二的马车，片刻后，容二就跳上了她的马车。 “你来做什么？”宋清月问。 容二道：“明王那还有几天？” “三天了。”她说。 容二道：“等那边结束，我就来提亲。” 宋清月：“这么突然？” 宋清月对于和他成亲这件事抱着的一直是利益交换的心态，既然是利益交换，她和谁可以，不一定非要是容二。 这一点让容二公子非常烦躁，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 他看了宋清月一会儿才说：“迟则生变。” 宋清月一愣：“你担心明王？” 容二点头：“陛下对明王很偏爱，就算是明王要星星，要月亮，陛下都会给他的，他年纪也到了，你又…” 容二看了看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宋清月：“明王一旦有点那个意思，陛下定会同意。” 其实他怀疑成明提亲被拒绝，会不会也是皇帝想要插手宋清月的婚事，听说，宋清慈那皇帝也暗示过。 容二就坐不住了。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了解皇帝，一个热衷于开疆扩土，喜欢发动战争的人，绝对不是个良善之人。 一想到宋清月要被抢走，嫁给明王，容二就忍不住心烦气躁，他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他和宋清月的事情必须快点定下来。 宋清月却不言语。 容二皱眉：“你在想什么？” 宋清月故意调侃道：“嫁给明王就是明王妃，他一死，我就是个有钱有权的皇家寡妇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容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他盯着宋清月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忽然冷笑出声：“我觉得以皇帝对明王的偏爱来说，他可能会让你去陪葬，守着明王，免的他一个人寂寞。” 宋清月“…” 豪门梦就这么碎了一地。 “提，明天就来提亲。”宋清月说。 容二说的很有道理，她可不想去陪葬。 再说了容二确实长得美，狐狸眼难得一见，配上他的长相，说比女人美，比男人帅，第一眼，便能惊为天人。 宋清月又舔了一波颜，心想拥有几年容二这种盛世美男挺不错的，想着想着便有点激动了？ 容二“……” … 最后一天，宋清月给明王施针之后，明王问她：“你以后还会来吗？” 宋清月摇头：“无召我不能入宫的。” 明王便没在说什么了，要不是容二吓唬她，她还挺喜欢和明王说八卦的。 走的时候，明王对她说：“小心点，有些人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宋清月一愣。 再回头，明王已经闭眼休息了。 宋清月一直在想他说的这个有些人是谁？ 难道是宋清慈？ 她知道宋清慈秘密，难道明王也察觉了？ 她一走，小夏子看着床上的明王道：“殿下，宋二小姐走了。” 明王睁开他闪闪的卡姿兰大眼睛，盯着房顶一动不动。 “殿下，若是喜欢，不如跟陛下说一声。” “不是喜欢。” 明王想，大概是自己孤独太久了，突然有个人陪着他，他能开心这几天就好了，得寸进尺就不对，何况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哪里比得上容二公子。 “算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宋清月也没打算就此不管，明王的病没那么简单，她去见了宣嫔，宣嫔说她的意思会告诉陛下 说完，宣嫔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犹豫了半晌到底什么都没说。 宋清月跟着宫人离开，每次来去她都是急匆匆的，就是怕惹麻烦，可有时候，你不惹麻烦，麻烦就会找上你。 比如现在，走的路明显不对，前面的宫人还非要说是近路，把宋清月当傻子玩。 宋清月一根银针刺在她的穴位上：“别紧张，一会儿自解开，这路呢，我也认识，就不劳烦你了。” 她刚走了几步，前面忽然出现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红衣少女，长的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嚣张跋扈，看宋清月的脸色及其不善，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鞭子。 宋清月后退了一步，身后也来了几个宫人将她围住，显然是要找茬了。 “你就是宋清月，果然是副狐狸精的样貌。”女子开口道。 宋清月笑了下：“你是？” “大胆，看到九公主还不下跪？” 宋清月依稀记得哪里听过这个九公主，后来一想大概是宋清慈救过的人。 宋清月道：“我天生就是这副样貌，爹娘给的还有错了？” 九公主没想到她会反驳，当即大怒，一鞭子抽了过来，她的鞭子和容二公子的比那可真是太弱了，宋清月反手就抓住了她的鞭子，用力一扯，鞭子就到了宋清月手上。 宋清月道：“九公主，你师父是谁啊？你这么玩可不对！” 她说完，反手一鞭子，直接抽到了刚刚让她下跪的宫女身上，那宫女只觉得身上闷闷的，很快便是火辣辣的疼，顿时尖叫一声：“公主，救命。” “废物！”九公主想去夺，可宋清月的鞭子就像是活了，几个女人哪里能近的了身，宋清月乘机退了出去，临走还将进来时候的门用鞭子绕了几圈锁上了。 等出了宫她才松了口气，真是太可怕了，这公主是不是疯了，还在宫里呢就喊打喊杀的，要是在宫外… 宋清月不知道暗暗弄死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第208章 一道圣旨 回到宋府，就看见了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一问才知道是容府的。 宋清月还挺纳闷，容二公子的动作够快的，这就来提亲了？ 门口小厮道：“小姐，不是容二公子来了…” 今天来的确不是容二公子，是容国公夫人。 老夫人十分意外，毕竟容国公夫人这样的人寻常不会和宋家扯上关系。 人家是真正的名门，皇亲，宋家说句不好听的，往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老夫人也大概猜到容国公夫人来干什么了。 没错，就是给容二提亲。 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宋清月什么名声，她除了嫁给容二也不能嫁给别人了。 虽然容二名声也不好，不过半斤八两，总比烂在家里强，好歹还有点价值。 不过老夫人也算是清醒了一点，没有着急答应，而是推脱要问问宋墨涵的意思。 容国公夫人表示理解。 出来时，就和宋清月打了个照面，不过都没说话。 若说容国公夫人同意不同意，她自然是不愿意，毕竟宋清月名声太差，就算是她也不喜欢容二，可容二是容家人，一荣俱荣，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道理他们这些人自小就知道，所以，容国公夫人还是希望他能找个正经的名门千金。 可如今大长公主发话了，别看大长公主平日里不管事，鲜少出面，可她的话，容家人都会听，就连容二也不能例外。 容国公夫人就来了，可这不妨碍她依旧看不上宋清月。 宋家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在他们心里，容二和宋清月就是一起的，容二不来提亲才不正常呢。 青芽高兴道：“太好了小姐。” 宋清月不这么乐观，她担心这事没那么容易，皇帝那的态度非常非常的奇怪。 果然，宋墨涵和老夫人“商量”后就拒绝了。 至于理由，只说不合适。 容国公夫人气的不行，觉得宋家人不识抬举。 宋清月却没太意外，宋墨涵没理由拒绝的，若是拒绝了，一定是皇帝在作梗。 … 宋清慈心情更差，她前世也是费尽心机才嫁到容家，容国公夫人出身名门根本看不上她，哪里会来提亲，她的婚事办的十分寒酸，那时候容二病了，拜堂都没出来。 可如今凭什么宋清月就有这么好的待遇？ 人一旦陷入某一个怪圈，就好像是钻了一个牛角尖，明知道不该想就是走不出去。 宋清慈就是这样。 她活的不通透吗？她难道看不明白？可她就是放不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不甘心，都要把自己和宋清月比一下，恨不得宋清月倒大霉，永远不能得偿所愿才甘心。 倚翠很担心宋清慈，以前小姐多好啊，做事干脆利索，一心爱慕宁王和宁王的关系也不错。 可如今，她和宁王都冷战了多久了，到现在都还没和好，她的注意力越发不在宁王身上，而是放下了容二身上，怡翠很担心，却又不敢说太多。 … 而容府也是不太平。 闹的最凶的就是容安。 提亲的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暴走了。 容国公夫人实在不理解儿子的想法，皱眉：“他成亲又不是你成亲，你吊着脸给谁看？” 容三道：“母亲，宋清月不合适。” “我自然知道，可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她顿了下，安慰道：“天下好的姑娘多的是，宋清月绝对和好姑娘也扯不上关系，你何必在她这棵树上吊死？” 容国公夫人以为他喜欢宋清月，本来还想告诉他提亲没成，可现在看来这是万万不能告诉他了。 自己儿子和一个讨厌的侄儿，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容国公夫人看了容安一眼，觉得这个婚事促成也好，省的自己儿子惦记那个狐狸精。 宋清月这样的儿媳妇她是万万不想要的。 容三见她这说不通，也不在多说，他去找容二，容二不在。 容二此时在大长公主的院子里，也是为了提亲的事。 大长公主道：“你的意思是我去和皇帝要赐婚？” 容二觉得只有这一条路了，宋墨涵是皇帝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听皇帝的。 容二摸不准皇帝的意思，难道真的看上宋清月要把她嫁给明王才这么做的？ 那他可要快点行动了，若是宋清月嫁给明王，不是往火坑里跳？ “求祖母成全孙儿的一片心意。” 大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说：“罢了，你从未求过我，这一次祖母豁出老脸替你走一遭。” “多谢祖母。” 容二松了一口气。 大长公主没去皇宫，她就是递了个信，很快宫里也回应了。 容二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这么同意了？ 可当他看到圣旨的那一刻终究是傻眼了。 不只是容二，这道圣旨简直就像是平地扔了个闷雷，炸了所有人。 皇帝的圣旨写的是宋家嫡女，可他没说是宋家哪位小姐，宋家有两个女儿都是嫡女。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别人看不出来，容二还看不出来吗？皇帝这是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抓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没错，是他们所有人的。 他和宋清月，宁王还有宋清慈。 顺便还堵住了大长公主的口，既不让她丢了面子，还顺了她的心意。 圣旨是给的宋墨涵，仿佛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宋墨涵，可宋墨涵是皇帝的刀，他不会因为两个女儿就得罪皇帝。 宋清月也被皇帝的神操作惊呆了。 她让青芽看看自己。 青芽看了：“怎么了？” 宋清月：“这是为什么？我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容二就个教头的破官职，他压着我们做什么？” 青芽也想不通道：“小姐，没准是陛下写错了，这宋家嫡女说的就是你。” “这要看他的心情。” 真是一条千年的老狐狸。 宁王也急了，他以为又是宋清月在耍花样。 宋清月真想一巴掌打他脸上，让他睁开狗眼看看自己哪里比容二帅了，她要看上他？ 宋清慈却是心情复杂，同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前两天对容二的那一点点心思也没了。 感觉命运之手似乎在将之前偏离的剧情一点点掰回来。 不然，为什么又把她和容二扯到了一起？ 想起前世的种种，她是绝对不会想要嫁给容二的。 宁王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心疼的不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我去找你父亲谈谈，毕竟决定权在他手里。” 宋清慈可不觉得，宋墨涵是个什么尿性她最清楚不过了。 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女儿得罪皇帝的。 第209章 父债子偿很有道理 除了当事的几个人，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是皇帝不严谨，宋家其他人也都认为这个宋家嫡女是宋清月本人没跑了。 是吗？ 真是不一定，皇帝的心思很难猜，而且现在阮氏还孝期还没过，什么都不好说。 “你说他想干什么？总觉得是想拿住谁？”宋清月问。 她和宋清慈在皇帝眼中大概就是个玩意儿，宁王是他亲儿子，有什么好拿捏的。 她转头看着容二：“幸亏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不然就要把拿住了。” 容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若是这圣旨在宋清月刚回宋府的时候下，确实没什么用，娶谁对他来说真是无所谓，可是现在…… 看着没心没肺的宋清月，容二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这事影响到不是很大，很快就过去了，至于到底是谁和谁，谁也没主动提。 一入冬，上京周边下了一场大雪，宋清慈和康明郡王之前囤积的棉布棉花就派上了用场，赚了不少钱。 周边几个县还出现了小部分的雪灾，城里各家搭了粥棚接济灾民。 宋清慈也去了，青芽还问宋清月要不要去，宋清月说不去，她嫌冷，去年掉进冰窟窿伤了根本，一到冬天手脚冰凉，需要养几年，不过她也捐了些钱。 容菁这位大小姐也是，为了得到宁王几乎是丧心病狂，宋清慈施粥她也去，人家亲自去，她也亲自去。 也不嫌冷，而且，自己笨手笨脚的自己心里没点数？灾民都要冻死了，半天等不来大小姐一碗粥，也不知道是帮忙还是去添乱。 青芽看天气不错，便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宋清月觉得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她昨天收到了容二公子送的毛茸茸披风，真是爱死这个触感了，必须去容菁面前显摆一圈。 于是，在容三小姐手忙脚乱冻的手脚通红还被灾民催促的时候，她一抬头看到宋清月穿着一件白白的毛茸茸的披风，坐在对面的茶楼里喝着热茶，吃着点心的时候，容三小姐再也装不下去了。 爱谁谁吧。 可这时候，偏偏宁王来了，宋家和容家的粥棚离的不远，这就尴尬了。 容菁心里骂了宋清月无数次缺德，最后还是要忍着严寒，忍着冻手给灾民施粥。 一着急，勺子一偏，热粥洒到手上，虽然粥已经不烫了，可这感觉还是不好，偏偏领粥那人还说：“你到底会不会啊，慢吞吞的，我都要饿死了。” 碍于宁王在，容菁硬是硬是压下了火气：“我不是有心的，我在从新给你盛一碗。” 那人嘀咕道：“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做过这种活，不行就让别人做吧，大冷天的大家都要冻僵了。” “是啊，是啊，隔壁一锅粥都没了，我们这里还发了这么点人，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了不满。 容菁“……” 真想将碗盖在那人脸上。 宁王却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容菁，看着宋清慈通红的脸问；“冷不冷？” 宋清慈仰起头，笑了笑：“不冷，一想到能为灾民们做点事情就不觉得冷了。” 宁王看着她的笑，微微的一怔，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宋清慈了，这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宁王心疼道：“休息一会儿吧，也不用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宋清慈点点头，和宁王往宋清月所在的茶楼而来，容菁见了，终于丢来了勺子，整理了下衣服，往茶楼而去。 大小姐总算是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宁王和宋清慈一来，就看到了坐在茶楼里喝着热茶的宋清月，她也是白衣加白色的披风，乍一看，颇有几分容二的感觉。 这披风是容二送的，宋清慈是知道的，皇帝的圣旨如同当头浇了一瓢冷水，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这一辈子，绝对不能再嫁给容二，否则上辈子的事情就会重演，这样看来，让宋清月嫁过去也好。 至于皇帝的旨意，说不定就是皇帝一时兴起，只要自己做的好，牢牢的抓住宁王的心，陛下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宋清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便也很快安定下来，如今看到宋清月也少了几分戾气，尽然主动和她打招呼：“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宋清月：“喝茶，顺便看你们施粥。” 宁王皱眉，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宋清月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她看到了宁王的老婆粉容菁。 容菁和宁王打了个招呼，那矫揉造作的姿态和寻常判若两人，看的宋清月嘴角抽搐。 宁王显然没心思和他们寒暄，带着宋清慈准备进包间，谁知道容菁忽然说：“相逢不如偶遇，表哥，宋小姐，我们一起吧？” 宁王显然不愿意，宋清慈倒是没说什么。就算是坐在一起，容菁想耍什么花招，最后请自取其辱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这种场面她见多了，并不反感，相反还有一种奇妙的快感。 宋清月也没有意见啊，她出来就是找乐子的，容菁大战宋清慈，这种现实版的大戏，不是更好吗？ 几个女人都没有意见，宁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很难看，对于宋清月这种毫无怜悯心的行为，嗤之以鼻，越发看不上她。 宋清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开始挑事了：“几位想吃点什么？” 宋清慈随口说了几个点心，都是寻常的东西，这茶楼都有，还叫了一壶茶。 容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东西她自然是想吃的，可是碍于宁王在，她需要注意形象。 东西上来后，宋清慈道：“不知道二妹妹出来做什么了？是和容小姐一起来是施粥的吗？” 她一向是会拐弯抹角的挤兑人，稍微不聪明点的还真是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来。 容菁就说：“当然不是，谁和她一起。” 她颇为嫌弃。 宋清月道：“我是来吃东西喝茶的。” 宁王终于忍不住道：“毫无怜悯之心。” 宋清月道：“那你有吗？” 宁王：“我自然有。” 宋清月：“不是吧宁王殿下，你穿着锦衣华服，坐在温暖的茶楼里吃点心喝茶，而外面灾民却为了一口白粥在寒风中等几个时辰，我看不出你的怜悯之心在哪里？你嘴上怜悯一下吗？” 宁王一怔，他不太善于打嘴仗。 宋清慈道：“宁王身居高位，却也有很多迫不得已，能做多少算多少，求个心安罢了。” 宋清月十分赞同的点头：“说的好，所以我捐了钱，也求了心安了，宁王是在指责什么呢？指责我没有慢吞吞的在寒风中亲自把饭端给灾民？那很抱歉，我动作慢，实在不忍心灾民们在寒风中等待呢。” 容菁一怔，宋清月说的对啊，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让灾民们在寒风中等待呢？ 宋清慈道：“二妹妹……” “大姐姐！”宋清月打断她的话：“我们都是做个秀而已，就不必比出个高下了。” 宁王气的捏紧了手里的茶杯，眼看着就要捏碎了，宋清月总是能很轻易的挑起他的火气。 宋清慈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宁王看到她，这才忍下了一口气。 容菁嫉妒的火冒三丈，可是在宁王面前，她的战斗力明显不行。 宋清月心情还挺好，被老皇帝摆了一道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果然，父债子偿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嘛。 第210章 我有事要和康明郡王说 四个人各怀鬼胎，宁王也不想和他们几个女人坐一起嚼舌头，正准备走，宋清月忽然看到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康明郡王，我们在这。” 底下穿紫衣的康明郡王抬头，看到宋清月那张脸，微微皱眉，不过还是走进了茶楼，看到这一桌子奇奇怪怪的人，康明都忍不住诧异了。 “皇兄，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宁王黑着脸：“碰巧遇到。” 上次树林的事情后，他对康明郡王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康明了然的看了看众人，也坐了下来。 “这茶楼点心是有什么特别吗？” 他拿了一块，吃了一口便没有了兴趣，这茶楼的点心和他府里的比差远了，他是个很讲究的人，不好吃的东西，吃不下去。 宋清月问：“郡王来这里做什么？” 康明郡王笑道：“前面也有王府的粥棚，我过来看看，二小姐也是来施粥的吗？” 他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道宋清月答道：”不，我来喝茶，顺便看别人施粥的。” 康明郡王“…” 这话不好接了。 康明郡王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今年冬天的雪，其实也不大，不过古代生存条件恶劣，每年都会有灾民倒是不足为奇。 宋清月也没有接话，都是康明和宁王再说，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聊了一会儿，宁王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准备告辞的时候，容菁嘴贱的问：“宋小姐还要下去施粥吗？” 宋清慈哪里还能说不去？ “尽自己所力，能做一点是一点，自然是要去的。” 容菁没说话了，打死她她都不去了，大不了她多出些钱就是了。 “康明郡王留步，我有话要跟你说。”宋清月说。 众人一愣。 宋清慈眼神扫过宋清月，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感觉宋清月是想故意抢她的东西博关注。 “既然妹妹有话，那我们先告辞了。” 宋清慈和宁王走了。 容菁都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还留。 宋清月看着她，笑眯眯的说：“菁啊，有点有眼力见儿。” 容菁“…” “我要告诉我二哥。” “嗯，快去吧。” 容菁气鼓鼓的走了。 康明郡王饶有兴致：“宋二小姐，你这张嘴很特别。” 宋清月说：“我还有更特别的东西，你要不要看？” 康明郡王“…” 好在康明郡王阅历多，没有被宋清月给吓跑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概是茶叶不合口，便又放了下来，笑道：“宋二小姐特意来这里堵我，是要给我看什么？” 被说中了心思，宋清月也不惊慌，拿出个东西给他，康明郡王狐疑的接过，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有点诧异：“这是什么？” “你闻闻。” 康明郡王放到鼻子间闻了闻点头：“很香。” 他有了点兴趣：“这是什么？” “这是香皂，用来洁面，沐浴，洗衣服都行，就当是我送给郡王的小礼物了。” 这玩意她废了不少的功夫，从回到宋府就一直在实验做，当时还没有宋清慈的一万两，实验了几次，都失败了，她就放弃了，后来在明德书院卖早点之后，林森他们就对做生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宋清月觉得挺好，不能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便想着给这些人的找点能做的，于是就把她的香皂大业提了起来，这次就认真了许多，可宋清月只知道大致一些东西，具体的配方她根本不记得。 好在林森他们也乐此不疲，终于找到了方法，做了一些出来，卖相还不错，几个人很兴奋，宋清月自然是乐于支持手下的这种敬业精神，她就想着把这些东西卖掉换点钱。 她手下没有意见，不过也有人说要开个铺子，宋清月觉得不现实，在上京做买卖可不是那么好做，每个铺子后，都有一系列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东西在他们手上，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搞不好还会惹麻烦。 就拿宋清月之前救人的麻药来说，要不是她的身份还有容二压着，早就有人来要了，现在无战事，皇帝暂时没有舔着脸来要，若是有了战事，肯定是保不住的。 这香皂也是，虽然稀罕也精美，却不是刚需品，新品上市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他们几个小打小闹弄不起来的。 宋清月自己也没有长久做买卖的打算，她也不喜欢做买卖，操心的事情太多，她喜欢来快钱。 放眼整个上京，有谁比康明郡王更会做生意的？ 没有！ 康明郡王有点意外，自然是明白了宋清月的意思，笑道：“宋二小姐，你怎么肯定我会和你合作？” 宋清月道：“我们又没有仇怨，你又不娶宋清慈，总不会和钱过不去吧？” 康明道：“那可说不准。” 宋清月：“无所谓，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了。” 你是第一人选，却不是唯一的人选，宋清月就是这个意思。 康明郡王听明白了，倒是有点欣赏她，他拿了香皂走了，并没有太在意，随手扔到了桌上，晚上沐浴的时候，他的小妾看着稀奇便问康明郡王要了。 谁知道当晚，康明郡王夜宿美人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香气，而且美人的手感也十分好，皮肤滑嫩，尤其是那香味…… 郡王可谓是相当尽兴，一问之下，才知道了是宋清月的香皂的味道，他自己也用了几次，果然是又香洗的又干净，宋清月的香皂用的是动物植物油脂，洗完皮肤也是滑嫩的很，完全不干，康明郡王看着手里的东西笑了。 这宋家的姐妹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宋清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红光满面的，就算是天再冷，也没有冻住康明郡王灿烂的笑容。 天香楼里，康明郡王大方的要了一壶茶水，大方的点了菜。 宋清月觉得这事差不多了，就看怎么谈了。 康明郡王也不是扭捏的人，笑道：“宋二小姐送到东西，我的小妾们很喜欢。” 宋清月点头，这倒是，自古以来，女人对化妆品都是狂热的。 康明道：”二小姐要什么尽管开口。“ 宋清月道：“郡王你这么说，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吗？” 康明郡王道：“我自有分寸。” 宋清月：“两万两银子，配方卖给你。” 康明郡王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笑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两万两，宋清月换算了一下，差不多是两千万的样子，一个香皂配方，确实不能值那么多钱。 但是谈判么，他自己说了随便提，宋清月就提了，难道还要客气吗？ 她也笑了笑：“也不算吧，不是郡王让我提的？” 她吃了块点心：“天香楼的厨子过分了。” 今天吃的明显比她从前来买的要好吃不少。 康明郡王立即让人给她包了一些带走。 小插曲过了。 康明道：“你提的确实过分，可知道要卖多少我才能赚回来？” “郡王谦虚了，你知道价值的。” “一千两银子如何？” 宋清月“……” 还真是砍个零，对半给啊，郡王，我怀疑你是穿越来？不然你就是砍价的开山鼻祖。 第211章 突然更想死了 宋清月道：“郡王，你这样没有诚意，我真的是很为难啊。” 康明郡王笑道：“可二小姐也要知道，你的价也太高了，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宋清月心想，我呸，我信你个鬼。 她又不是没买过大牌的护肤品，成本就真的高吗？屁，人家研发费用高好不啦。 她将杯子里的茶喝了，起身道：“那既然这样就告辞了。” “留步！”康明郡王叫住她：“宋二小姐何必呢。” 宋清月：“郡王，我觉得你没有成心，你和宋清慈也是这么做买卖的？” 当然不是，宋清慈也很难缠。 康明郡王舒了口气：“你说个价，我考虑一下。” 宋清月：“一万两。” 一个香皂配方一万两，宋清月有点心虚，不过还是站的直直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艳高贵神圣不可侵犯，希望能震慑到康明。 康明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宋清月：“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五千两，这是我的底线。” 康明的底线其实是两千两，反正不能超过三千，不过宋清月硬生生的逼着他改了底线。 宋家姐妹就是牛逼，上次改底线还是和宋清慈谈判时候，硬是分走了他三成股。 宋清月笑了，又重新坐了回去：“也行吧，五千就五千，剩下的五千就拿郡王的英俊抵了。” 康明郡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他摇摇头：“宋二小姐，你可真是个妙人啊。” 宋清月：“钱带了吗？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带了个伙计来，之后他会去教你们如何做。” 康明点头，让亲卫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 梁国的银票最高的面额是一百，五千两就是五十张，放在一起还真是很可观。 宋清月笑弯了眼睛，数了数，拿了钱，交了秘方，就带着人走了。 她直接回了二喜胡同，众人都知道今天是干什么去了，宋清月回去后，大家都还挺紧张的。 林森先忍不住：“怎么样了？” 宋清月瞥了他一眼：“有点眼力见，先去给小姐倒杯茶去。” 林森乐癫癫的去了。 其他人巴巴的看着，宋清月喝了茶，将银票往桌上一拍：“谁过来数数？” 这个重任落在了武聪身上，武聪一副小书生的打扮，清俊的很，明德书院学识好，审美也好，这院服穿出来，那真叫一个好看。 武聪数了数道：“五千两。”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有点不敢相信，不管东西好不好，原材料实在是便宜的过分，就这么鼓捣鼓捣就比当官收入高多了？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 同样沉默的还有康明郡王，他看到原材料有些意外。 毕竟这材料便宜的很，成本到时候会很低，他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宋清月居然用猪油和酒这些东西做出了这么好的东西，真是了不得呢。 … 二喜胡同的众人也不太敢相信，宋清月道：“不用怀疑，是真的。” 这玩意领先了多少年？能做出来，她都可以封神了。 宋清月十分得意。 接下来这钱要怎么分，宋清月问了他们，大家都说他们是仆人，哪里有要主子东西的。 宋清月没这么想，光让马儿跑有什么意思，也得让马儿吃饱吃好，还得让马儿觉得跟着她才能吃饱吃好才行。 她很大方，给每人分了一百两，叫他们自己拿出买东西去，其他的她就收了，武聪没有贡献，宋清月也没给他。 众人都很高兴，也都激动啊。 以前就算是最风光的时候，月钱也没有几两银子，也没什么盼头，现在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感觉有了盼头，可怎么这么不安呢。 林森道：“小姐，要不我的收回去吧，我这辈子没拿过这么多钱，感觉像偷的，这要是被抓住了，估计的判个十年八年的。” 宋清月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之后还是她替林森保管了。 其他人都没有问题，都叫他们自己拿着，牛三哥虽然话不多，可宋清月好像听谁说过，他家里是有亲人的，这些钱对他有大用处，至于其他人，随便他们吃喝玩乐，不要惹出事就好。 康明郡王这人真的很有能力，因为没过多久，宋清月就知道他已经开卖了，而且，他很会做生意，开始卖就是在世家大族的贵妇里，皇后，太后，妃子们都有，慢慢的世家小姐们也开始争相抢购。 彩蝶八卦道：“小姐，你不知道，那东西都是装在金盒银盒子里，卖的价钱及高，就这还未必买的到呢。” 这就跟新出了一个口红一个包包一样，女人们的购买力自古就强，这一波，康明一定赚了不少钱。 青芽小声道：“小姐，这么看来，我们卖的价钱还低了。” 宋清月摇头：“不低，我们自己卖，连几十文都未必卖的到，康明郡王就不同了，他有身份，有背景，有人脉，有路子，他的成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复制的。” 有钱有权的人成功就是比普通人容易。 青芽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宋清月一点都不酸，她要的那个价也真是不低。 整个冬天，宋清月都没怎么出过门，窝在屋子里，腊月的时候，皇宫来人了，宋清月想着应该是明王的事情，便带着药箱去了。 果然是明王有请。 明王气色照旧，似乎比以前更差了，看到宋清月，睁着他越发大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脸幽怨的说：“你骗我。” 宋清月“…” 这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我骗你什么了？” 明王道：“你说带我去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 宋清月忽然想起来，好像确实和这孩子说过这话，她早就忘了。 “把手伸出来。” 明王伸手，宋清月注意到这人胳膊上多了一些咬出来的齿痕。 没试过的人可能不知道，要咬破一个人手臂是要用很大力气的，何况还是自己的手臂。 她假装没看到，检查了明王的情况，倒是没发病，不过他这气色终究是不太好。 “我当初说的是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看雪，你好起来了吗？” “那是你的药不管用。” 明王忽然想到宋清月说不能侮辱她医术的事情，有些后悔，不过宋清月倒是没在意，她说：“我的药是辅助，关键还是看你自己，你若是没有求生欲，什么药都白搭。” 明王不吭声，有点委屈了。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补充：“不过，你这样子确实也很难生出求生欲啊。” 明王“…” 突然间就更想死了呢。 第212章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宋清月来了，明王活泼了很多，卡姿兰大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顺便又给她说了一些八卦。 最后他问宋清月：“我父皇的那道赐婚旨意是大长公主亲自来求的人。” 这倒是让宋清月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是容二求的，没想到是大长公主，难道大长公主也中意她？ “不过这宋家嫡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父皇疏忽了，没写明白。”明王坏心眼的说。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明王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天天躺在这，除了上茅厕连地都下不了。” 宋清月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识字吗？” 明王点头：“认得一些。” 宋清月心想，容二不识字果然和蛊虫没关系，是有人不想让他认字，是看到什么内容，还是因为别的？ 这倒是奇了怪了。 她给明王施了针，离开的时候明王张了张嘴，大概是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还来，不过到底没开口。 宋清月担心又遇到什么九公主之类的，特意让明王的人将她送出了宫。 她直接去找容二，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了，不过不巧，容二不在，却倒霉催的在门口遇到了容三。 容安看宋清月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冷意，他不说话，宋清月也没有主动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想到明王说的八卦，宋清月觉得，容安怕是记恨她记恨的要死了，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她走了没多远，马车追了上来，帘子揭开，容安笑了笑：“宋二小姐，能请你喝杯茶吗？” 宋清月笑：“当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容安选的地方是一个戏院，他们在二楼的包间，视线很好。 戏唱的精彩处，楼下还会传来阵阵的喝彩声。 只不过，宋清月一句戏文都听不懂。 她看了容三一眼，不厚道的想，万一他和容二有点什么，他们两个谁是攻？ 大概是容二吧，毕竟，容二这人看着一摔就倒，骨子里却是强势的。 容安哪里知道宋清月在研究他和容二的体位，他心里阴暗的想，等宋清月知道他和容二曾经有过一段，会是怎样的反应？ “三公子有话要说？”宋清月实在听不懂台上的唱曲，天怪冷的，她想早点回去了。 容三说：“宋二小姐觉得这出戏如何？” 宋二小姐一脸懵逼，不如何，她看不懂啊？ “不是很懂。”她谦虚的说。 容三道：“这戏说的是一对兄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感，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最后被世俗活活拆散的故事。” 宋清月“…” 容三公子，你是拿我当白痴了？这戏虽然听不懂，可这明明就是个类似于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故事，难不成容三觉得鲁提辖和镇关西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这样那样吧？ 见宋清月脸色难看，容三心中得意，果然… “宋二小姐怎么看？” 能怎么看？ 宋清月道：“若他们不是兄弟，没有血缘关系，又彼此喜欢，我自然是祝福他们。” 容安有点意外。 他摸不清宋清月说这话是真是假。 宋清月说：“容三公子，其实感情的事情没有性别取向，只有心之所向。” 她也不是个刻板的人，心之所向，想喜欢谁喜欢谁，何况容二长的那么美，不喜欢才怪。 容三一愣。 宋清月又道：“可他喜欢吗？你们还是兄弟，你若是放不下，偷偷喜欢他就好了，不要给他带来困扰。” 容三“…” 这女人是给一颗糖，然后又狠狠的抽了他两巴掌。 容三不吭声，宋清月叹了口气：“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知道有点难受，但不管是谁都要尊重容二公子的选择。” 直到宋清月离开，容三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宋府，她就看见容二正在她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翻东西。 宋清月诧异：“你怎么来了？” “你去找我了？”他问。 宋清月点头：“你不在…” “我听说你找我了才过来，倒是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 宋清月心想，还是不要把见容安的事情说出来了，古代人对这个应该是很忌讳的，尤其是容二，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弯的？ 她古怪的盯着容二研究他是不是弯的，容二皱眉，转过身：“你看着我做什么？” 宋清月回过神：“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 宋清月郑重的点头：“随便看看。” 好在容二也没有多想，而是问起了明王的事情。 宋清月道：“毫无起色。” 她顿了下：“简单的说，明王死定了，只是早晚的问题，除非能找到解除蛊虫的方法，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求生欲，那蛊虫被他影响了，有些暴躁。” 明王的蛊虫和容二的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东西的黑白两面，而明王那个就是黑暗面。 宋清月也不知道两者有没有什么关系，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容二也没多说什么，他道：“最近，你进宫也小心些。” 宋清月：“我知道，明王的命还是能撑几年的。”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明王自己心里最清楚，宋清月暗暗叹了口气，她还挺喜欢明王的，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找到方法治好他，若是治不好，就要想办法跑路了，万一皇帝怪罪了，估计容二都保不了她。 宋清月想的很多，容二同样，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要说，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宋清月道：“对了，过两天姜珊要出嫁了。” 容二都忘了姜珊是谁了，宋清月一说他就记起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嫁给我。“他问。 宋清月道：“她要嫁的是齐俊逸。” 齐俊逸这个名字容二不陌生，他看向宋清月，宋清月道：“姜珊怀孕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决定放他一马，只要他老实做人就好。” “嗯…” 容二征了下，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也是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做什么，大概是因为没话找话？ 只听容二淡淡道：“你也想怀吗？” 宋清月“…” 第213章 姜珊出嫁 不知道是姜珊走运还是什么，总之她就是怀上了，虽然不好看点，但是那件事在众人眼中也不是她的错。 姜珊这个人的知名度不高，她嫁人不嫁人，或者怎么样，都和其他人关系不大，就像是一颗小石头，扔进了水里，只有一圈浅浅的涟漪，之后便回归平静，再没有一点声响。 姜珊的婚事办的并不热闹，她没有父亲，加上齐俊逸也在这边，便也在这边办了，官方的说法是她怀孕了不宜舟车劳顿，可是内行人总是能看出点门道。 齐家对这门婚事是极其不满意的。 可因为姜珊的身孕和相府的面子又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只不过咽的不是很痛快罢了。 相府毕竟不是娘家，只是简单的摆了几桌，请的都是自家人，这年头流行昏礼，是黄昏才出嫁的。 宋清月也挑了一件礼物，因为离的近，她去的最早，白芊芊倒是早早的打扮好了，她来的时候母女两个都红了眼眶，显然是不舍得，看到宋清月来了才止住了眼泪。 宋清月送了礼物，是一对金镯子，分量很足，一看就值得不少钱，白芊芊愣了一下，随即道：“二小姐，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其他人都没过来，送的礼物很不怎么样，有的可以说的上寒酸，没什么价值，宋清慈和宋清芳更是撕破了脸，东西都没送。 宋清月道：“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白芊芊点点头，再一次表达了感谢，却有点摸不准宋清月的意思。 姜珊有点别扭，什么也没说，宋清月也无所谓，她是来看新娘子的，别说，姜珊打扮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呢，平日里六七分的样貌，如今变成了八九分。 白芊芊感慨道：“这满府上下，也就你过来了。” 其他人是看不上他们母女的。 当然了，她也不觉得宋清月看的上她们。 姜珊低头道：“娘，你放心，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把你接过去。” 姜珊不管怎么样，倒是挺孝顺的，白芊芊心眼多了点，大概也是被逼的，这年头，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生活何其艰难，能活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巴掌没打在谁脸上谁不知道疼。 她自己是深有感触，想当初，她不也是抱着容二的大腿？本质上和姜珊也差不多。 虽然她不认同姜珊的做法，可她一点都不鄙视姜珊，人各有志而已。 “你和表姐说会话，娘出去看看齐家那边来人了没有。” 白芊芊说完就出去了。 姜珊和宋清月可不是一路人，还真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宋清月也不是扫兴的人，她笑了下说：“你这肚子尖尖的，看起来像是个儿子。” 姜珊果然很高兴，她摸了摸肚子，被嫁衣遮住，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还是很高兴。 “我也觉得是。” 两个人尴尬的聊了几句，没一会儿白芊芊回来了，说齐家那边来了人，宋清月知道他们有话说，就告辞出来了。 她一走，白芊芊也不愿意勾着女儿哭，和丫环们一起给她收拾东西。 “这是什么？”白芊芊拿出一个被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二百两银票，她看了看姜珊，姜珊也一脸怀疑：“不是我的。” 白芊芊就知道是谁的了。 宋清月留下的。 姜珊别扭道：“她这个人也真是，给就给，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白芊芊发了一会儿呆道：“还不是照顾你的面子，若是当面给你，你会要吗？” 姜珊撇嘴：“这么多钱，她可真是有钱。” 白芊芊：“宋清慈更有钱，给你一文钱了吗？我拿一百两，剩下的一百两你拿着，嫁过去，打赏下人什么的都有用。” 姜珊点点头，将钱收了起来，尽管别扭，心里还是高兴。 姜珊也没有兄弟，是二房的宋清平背着出去的，二夫人是一百个不乐意，不过不敢再惹老夫人生气才答应的。 姜珊一走，就算再不在乎这人，相府众人还是觉得这晚饭吃的有点凄凉。 二夫人大概是想到了要出嫁的宋清芳，心里也不大痛快。 宋清慈倒是出来了，看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闷闷不乐。 只有宋清芳看着宋清月的眼神就跟淬了毒，她喜欢容二，可她却要嫁给一个穷秀才，宋清月一个贱人，凭什么嫁给容二公子？ 宋清芳万分不满意。 … 姜珊出嫁没几天，转眼就要过年了，宋清月今年有幸能进宫参加宫宴。 自她己没什么兴趣，老夫人却十分重视。 衣服都是老夫人做好送过来的，还让刘妈妈多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宋清月都认真的听了，对此刘妈妈很是满意。 “你要去参加宫宴？”容二看着她桌上的衣服问。 宋清月正在想事情，冷不定的被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道：“容二公子，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影响，这是我的闺房，不是街边茶楼。” 容二：“我注意了，我来的时候没人发现。” 没人发现就可以随便进人家屋子了？ 宋清月跟他有点说不通，容二却又问：“你要参加宫宴？” 宋清月点头：“是啊，宫里下了命令，不敢不去。” 她成功的被容二转移了话题：“是有什么问题吗？” 容二道：“我总感觉今年宫宴不太平。” 宋清月一愣：“你是说……” 容二点头。 宋清月一想也是，那些神秘人先是在祭祀大典上闹了一出，后来又是中秋宴上，都是梁国很重大的节日场合，像是要引发什么恐慌，如此一来，若是他们还想做什么，年三十的宫宴的确是很合适。 不过宫宴的安保十分严密，这些人若是捣乱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弄不好的自己会损失不少人。 宋清月觉得不划算。 容二若有所思道：“又不是要自己动手。” 宋清月想到那些古怪东西，便觉得头皮发麻：“那这怎么办？” 容二笑道：“没事。今年那位神官也会来，应该不会有事，我也只是猜测。” 宋清月却隐约觉得不安，既然容二都这么说了，怕是一定会出点事情。 第214章 你知道吗 宫宴那天，宋清月和宋清慈就算是再不和，也要做出个样子来，两个人同坐一辆马车去了皇宫，因为进宫的人多，皇宫门口盘查的极其严密。 天冷，人多，宋清月他们的马车排的靠后，没一会儿就冷透了，宋清月拢了拢披风，青芽将手炉递给她，宋清月看了看前面还长长的队伍，忍不住问宋清慈：“往年也是这样吗？” 宋清慈也疑惑道：“不是。” 往年会盘查，可是没有今年这么严密。 她看了宋清月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清月道：“我能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吗？” 宋清慈：“不知道。”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 宋清月：傻逼。 宋清慈：贱人。 两个人都没说话，而队伍还在缓慢缓慢的行驶着，就在宋清月想着要不要下去活动活动的时候，远远看见走过来几个宫人，径直就到了宋家的马车前面。 众人见怪不怪，毕竟宋清慈和宫里的几个主子走的近，去年她就是直接被叫走了，都不用在冷风中等待。 大家的目光变的微妙起来。 宋清慈果然好手段。 不只是别人这么想，就连宋家姐妹也是这么想的。 宋清月羡慕的看着宋清慈，心想，她们两个的关系，不知道一会儿她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她，她是真的很冷啊。 宋清慈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外面的宫人找的却是宋二小姐。 宋清月还在想怎么跟宋清慈开口，青芽推了推她：“小姐，找我们的。” “……” 包括宋清月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惊讶，宋清月看到那位公公的时候却是笑了：“小夏子公公，是你啊。” 来的正是明王身边的小夏子，因为明王从来不在人前露面，所以众人都不认识，可宋清慈却是认识的，毕竟她是周神医的徒弟。 想不到宋清月还挺有本事的，这就又勾搭上了明王，宋清慈嘲讽的笑了笑，但凡宋清月能勾搭个命长的，她也还用担心一下，现在，她就是不出手也能把这些人熬死了。 宋清慈这么想着，那边宋清月已经问明的缘由，是明王身子不舒服，要她过去看看。 宋清月还回头看了宋清慈一眼问她要不要跟着去。 宋清慈直接说不去，她已经跟九公主说好了，九公主一会儿就会派人出来接她，她可不想和那个比容二还病秧子的明王扯上半点关系。 宋清月和小夏子走了，她一走，倚翠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小姐惯是会这些手段，她有什么医术，不过是些狐媚子手段罢了。” 宋清慈却道：“和明王沾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明王的病比容二还棘手，她师父说了，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所以，现在明王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宋清月能占点小便宜，一旦明王有一点点的不好，以皇帝对明王的宠爱来说，宋清月大概是要陪葬的。 倚翠也是随口一说，还担心自己小姐多想，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若是这样，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 “明王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夏子叹了口气道：“明王殿下的母妃死的早，这大过年的，殿下就一个人……” 宋清月就懂了，她和明王勉强算是朋友，但是男女有别，感觉多少有点暧昧了。 明王的宫殿里果然是一片喜庆，只是众人脸上都没什么喜庆之色，大概也是觉得明王其实活不久。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明王难得起来了，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只是因为他本人太瘦，这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看着十分怪异，看到宋清月他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宋清月看了一眼小夏子，笑道：“没什么，我来参加宫宴顺便看看你。” 明王还很高兴，招呼宋清月过来，宋清月给他号了个平安脉，他还是老样子，不过可能因为天气不太好，他有点咳嗽。 “按时吃药就好。” 说完她又道：“殿下，活着才有希望，这么多年都挨过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办法了呢。” 说到这她小声道：“殿下，你知道哪里的书籍最全面吗？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明王明白她的意思，小声问：“你想看南黔的？” “这是你说的，我只是想看看医书。” 明王道：“宫中藏书阁有一些，不过你肯定不能去看，神官府倒是有很多书，就是神官大人深居简出，不怎么露面，你若是想看，我去找父皇说说。” 宋清月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还是虚伪道：“我是不是在找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明王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死之前，父皇大概不会为难你，我死之后就说不准了。” 宋清月：“那殿下您可要好好活着。” “对了，这个算我送你的礼物，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他拿过手边的盒子递给宋清月，宋清月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对红色的珊瑚珠耳钉，很好看，但是宋清月不太了解它的价值。 “这值钱吗？” 明王：“对我来说不值什么钱，就是个小玩意我留着也没用。” 宋清月道：“那我就收下了，让来让去的也不好看。” 明王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宋清月得走了，走之前她问：“对了王爷，上次秋猎你既然身体不好，陛下为什么还要让你过去？直接让我进宫不就好了？” 这一点她一直想不通。 明王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他顿了下道：“除了我，你也不要再问旁人了。” 宋清月看着他，如今已经快要黄昏，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太好，明王坐在椅子上，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 宋清月忽然有点心酸，好好一个人，本该风华绝代的站在阳光下的，可却被莫名其妙折磨成这样… 宋清月想到了容二，若是她不出现，大概没几年，容二和明王也差不多了。 她舒了口气，更加坚定了要治好他们两个的决心。 宋清月对他挥挥手，道：“王爷，你好好活着，我一定治好你。” 明王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只是冲她笑了笑。 第215章 纸扇书生 宫宴的地点就在光明殿，大殿内，装修考究，低调奢华，点了不少灯盏，恍如白昼。 宋家的位置靠中间，宋清慈人缘不错，她周围围了几个女子在说话，其中就有那个曾经拦着宋清月的九公主。 九公主一看到宋清月顿时火冒三丈，想发火却被宋清慈拦住了，九公主道：“清慈，你就是心软，才会让人抢走了你的东西，还一次次的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宋清月“……” 这说的是她？ 谁在谁头上作威作福？ 宋清月在他们的目光中淡定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九公主道：“不知羞耻。” 宋清月回头：“谁？” “谁接话谁就不知羞耻。” 周围人都笑了，九公主可能觉得自己说了个好笑话，得意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很无语：“九公主，我得罪你了？” 九公主道：“本公主就是看你不顺眼。” “这样啊。” 宋清月不说话了，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不过眼前这位是公主，她就不计较了，谁让她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呢。 她不说话，九公主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起先大家还在那笑，到后来有人便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就跟九公主在欺负宋清月一样。 而宋清月的亲姐姐就站在边上，倒是没有火上浇油，不过也没有阻止，谁都知道九公主和宋清慈关系好，她这么做说不定就是宋清慈挑拨的。 在坐的都不是傻子，众人对视一眼，便不大接话了。 这宋清慈的好名声果然是踩着妹妹上来的啊。 人们都习惯同情弱者，宋清月如今在她们眼中就是弱者，何况宋清慈在上京混的如鱼得水，嫉妒她的人也不少。 宋清慈开始还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没高兴多久，就感觉到了什么，再看大家的脸上那心照不宣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拉着九公主道：“殿下，快开席了，您不去那边看看吗？” 九公主趾高气扬的走了，宋清慈假惺惺的安慰：“公主殿下性子如此，妹妹不必介意。” 宋清月笑：“我不介意。” 她说的没什么诚意，宋清慈为难的看看她，到底什么都没说，煮的一手好茶艺。 宋清月没说谎，她是真的不介意，嘴长在别人身上，如果别人几句话就能让她难受，让她坐立难安，那就不要活了，毕竟别人要对付她，说几句难听话就是了。 宋清月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手劲儿还挺大，直接将宋清月给拍懵了，她回头，就对上了韩小公子那张欠揍的脸。 宋清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天灯都他妈的被拍灭了。 韩小公子：“容二公子呢？” 宋清月：“我觉得你该去问容府的人，谢谢。” 韩小公子“……” 宋清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韩小公子：“我就坐在你对面。” 宋清月有点尴尬，韩小公子似乎还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问问容二的事情，可宋清月也不好说太多，便将他打发走了。 他一走，宋清慈就往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想到了上次秋猎时候那段什么不太美丽的回忆。 没一会儿帝后就来了，梁国对嫡庶是十分看重，这样的场合，贵妃早亡，除了皇后，其他的嫔妃没有资格参加。 宋清月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和太子，皇后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可是保养的还算不错，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标志的美人，只不过面容有些刻板，一颦一笑都十分端庄，简直端庄的过了头。 太子和皇后差不多的模样，坐在一边也不怎么说话，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连宋清月都注意到皇帝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可太子表现的毫不在意，只顾着低头喝闷酒。 比起无趣的太子，宁王的人缘倒是好了不少，可也只是好了一点，毕竟他气场在那摆着，看着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最受人欢迎的就是康明郡王了，康明郡王这个人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身边的人络绎不绝，人缘极好。 还有几个皇子公主都不是太显眼的人，最让宋清月的奇怪的是成明小郡王居然没来，之前还特意派人打听了一下，据说他现在行动自如了，按道理说，这宫宴也应该来参加的。 宋清月眼睛扫过这些个皇子们，心里算计着谁最有可能当皇帝。 看来看去，除了太子，其他人其实也就是那样，难怪太子如此无趣还能稳坐太子之位。 看了一会儿，宋清月就没有什么兴致了，而席位上的九公主却看着她冷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对付她。 她长的乖巧可爱，十分讨皇帝喜欢，只见她低声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 皇帝皱眉，随即摇头，九公主很不高兴的下去了。 宴会到了一半，康明郡王忽然起身，说有节目给大家看。 众人也都乏了，这么一听也来了兴致，皇帝也叫他表演。 于是康明郡王拍拍手，一阵清扬的音乐声便响了起来，接着六个拿着纸扇的青衣书生便走了进来，脸上还都带着银色的面具，随着鼓点和音乐开始跳舞。 宋清月还是第一次见男人跳舞跳的如此好看，不娘也不粗犷，不媚不俗，表演的恰到好处，殿内的人都认真的看起来，沉浸在优美的舞蹈中。 一曲完毕，众人愣了一下，意犹未尽，都开始叫好，就连皇帝都说要打赏。 康明郡王道：“父皇，您要赏就赏别人吧，儿臣可是无功不受禄。” 这时候那领头的书生忽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众人都是一愣。 皇帝也吓了一跳：“这是…小十三？” 成明郡王笑着跪下来：“父皇。” 大殿内内瞬间穿出小声的议论声。 “小郡王的腿不是废了吗？” “是啊，我亲眼看到的，听宫里的御医说要截掉的。” “现在怎么好了，我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没有没有，没听陛下叫小郡王！” “那这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小郡王也许久没有出现了” “…” 众人议论纷纷，也想起来，小郡王确实很久没有出现了。 这一出现就吓死个人，断腿还能重新好起来，和起死回生也没有差别了。 大殿内的声音越来越高，宋清慈却是脸色发白，嘴唇哆嗦，她回头看向宋清月：“是你对不对？” 宋清月沉浸在刚刚的舞蹈中，听到她变了调的声音，茫然道：“什么？” 宋清慈声音有些尖细，见鬼似的看着宋清月：“你…你不是宋清月。” 宋清月“…” 第216章 甜蜜的烦恼 “成明，站起来让朕好好的看看。” 皇帝也来了兴致，他之前收到消息说成明好了，可是亲眼看见了又当真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冲击力不可为不大。 成明站起来，走了几步。 儿子的腿伤好了，皇帝自然是高兴的，心情大好。 就有马屁朝臣乘机出来说，这可是大喜事，这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众人高呼万岁。 皇帝更加高兴，问成明要什么赏赐。 成明却说：“父皇，儿臣的腿能好起来，全都要靠宋二小姐妙手回春，父皇要赏就赏她吧。” 成明的话可算是激起了千层浪，众人的目光头投向宋清月。 皇帝看宋清月顺眼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慈和。 宋清月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点懵圈，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皇帝笑道：“宋二，你治好了成明，朕算你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赏赐？” 宋清月“…” 呆头呆脑的模样急死个人，韩小公子提醒道：“宋清月，你傻了，还不快谢恩。” 宋清月这才起身，走到中间，跪拜了下皇帝：“陛下，民女是医者，医者仁心，不求回报。” 成明“…” 医者仁心说的是谁？反正不是宋清月。 宋清月本想提提要不封她个什么主当当？可是想到容二的话她就打消了念头。 好在她多看过几本小说，多看过几部电视剧，便有了这么个保险的万能回答。 皇帝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给了宋清月很实质的奖励，五十两黄金。 宋清月谢恩。 皇帝还特意夸了宋墨涵几句，宋墨涵从刚刚成明出来就一直懵逼，如今更是懵逼了。 这有宋清月什么事？她怎么就治好了成明郡王了？她有那么厉害吗？ 宋墨涵身边的同僚或羡慕或嫉妒的恭喜他生了个好女儿。 人群更是议论纷纷，就连赵雨思也被人围着问长问短，问她上次掉进河里是不是宋清月救了她？宋清月一个草包，还真的能起死回生？ 宋清月回到座位上，眼睛还瞟了一眼金灿灿的黄金，想着她要打一根金钗，金耳环金手镯。 宋清月很喜欢这种明晃晃的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东西，没注意到旁边的宋清慈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她。 宋清慈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她现在很想问问宋清月，或者走到她跟前扯一扯，看看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 可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一直觉得宋清月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救过几回人罢了，或者应该有什么秘密药方之类的。 可现在她亲眼看到被自己师父都判了刑的成明郡王居然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了，他还能生龙活虎的跳舞。 这已经不是医术，而是妖术了。 对，就是妖术，不然怎么可能？ 这么想的不只是宋清慈，宁王也这么想，他对南黔了解的多一点，宋清月能做到这样，真的就像是妖术了。 宁王想了一会儿，又说服自己，不是妖术，应该是有什么神奇的药，就跟之前很多次一样。 可什么药能让一个双腿残废的小郡王站起来？这不是药，这是仙丹吧？ 宁王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宋清月哪里知道，一向一本正经的宁王连仙丹都想出来了。 她身边围着人在问东问西的，而成明郡王身边则是围了一圈皇子公主们，要不是在宫宴上，大概他们都能把成明的裤子扒了看看他的腿真的好了还是假的好了。 就连无趣的太子也抬头看了一眼成明。 皇后笑道：“这宋二小姐当真是了不得。” 皇帝见皇后主动开口，很是难得，便说道：“是啊，宋府的小姐都厉害。” 这话说的倒是叫人听不出是好是坏。 太子垂了垂眼睛，继续低头喝酒，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很不关心。 宋清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甜蜜的烦恼，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个八卦的小姐们，宴会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能早点回家吃饺子的时候，九公主忽然道：“父皇，宋二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还会医术，当真是了不得。” 皇帝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不悦。 九公主被怒火冲昏了头，自然没看出来，只是说：“听说宋二小姐一舞动京城，不知道今日可否为我们献舞一支呢？” 她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有点意味不明。 宋清月是相府嫡女，不是舞姬，让人家在这么多人面前取乐跳舞，这有点过分啊。 不过大家什么都没说，准备看戏。 成明已经站起来道：“昕儿，不得胡闹。” 九公主道：“我哪里胡闹了，我说的是事实嘛，再说你贵为皇子都跳了，她为什么不能？难道宋二小姐瞧不上本公主和在坐的各位？” 成明本来就不是个会吵架的，被她一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宋清月道：“抱歉啊公主，我没有针对你，我不能跳舞。” 她不会啊。 这技能她真的不会，就算是会也不跳。 她不知道为什么古代公主都这么喜欢让人家女孩子跳舞？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都”？ 眼前一幕似曾相识，宋清月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谁说过。 九公主道：“为何不能？” 咄咄逼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一众不说话的皇后端庄的笑道：“小九的脾气越发大了。” 皇帝眉头皱的更深。 宋清月站起来对帝后拜了拜，才转身对九公主道：“公主殿下，实在抱歉，去年我不幸落水，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跳舞了。” 她低着头，眼底满是冷意。 一个皇家公主，公然逼迫一个大臣之女在宴会上跳舞作乐，这简直是荒唐，甚至有人会觉得皇家霸道跋扈。 皇帝微微皱眉，看了九公主一眼：“宋二小姐腿伤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九公主看着皇帝沉下来的脸色，这才回过神，意识到皇帝可能生气了，就不敢说话了。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宴会也很快散了。 有惊无险，没出大事，宋清月松了口气。 第217章 鬼故事 “宋清月等等我。” 成明郡王急匆匆的跑出来。 宋清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腿脚不错，恭喜啊。” 成明郡王不只是腿好了，整个人精气神都变了。 宋清月看着他，不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死在流放之地的清俊公子，成明还能跑能跳的，可她大哥却连尸骨都没有了。 成明笑道：“还要多谢你，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宋请月点点头，并没有说别的。 成明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话，很快两个人便到了宫门口，宋府的马车旁边，宋清慈已经在等着了，看着宋请月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成明郡王，好久不见。”宋清慈笑着说。 成明郡王是真的许久没有看见她了，从前就算是失望，在他心里，宋清慈这张脸也是好看的，可是如今，成明觉得很陌生，就好像宋清慈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他一点都不认识了。 此时此刻，她又对着他笑，笑的成明郡王头皮发麻。 成明摇了摇他之前跳舞拿着的扇子，声音有些冷：“大小姐，确实很久没有见了。” 之前其实他也幻想过，宋清慈能去看看他的，可是没有，他没用了，宋清慈对他就跟对一个没用的废物一样，随手便可以丢掉了。 宋清慈沉了沉眼睛，转头再没有说话。 成明也没有搭理他，和宋清月告了别。 宋清月上了马车，两姐妹谁也没有搭理谁，宋墨涵还有一些应酬，便是他们先走。 路上格外的安静，宋清月都有点困了，道路两边挂满了红灯笼，配上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些瘆人。 宋清月靠着马车道：“这路上太闷了，要不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如何？” 众人“……” 大过年的，你怕不是疯了。 青芽虽然害怕可自家小姐的面子还是要给：“好啊。” 倚翠胆子有点小，嘀咕道：“谁要听你讲故事，怪吓人的。” 宋清月也懒得理会她，自顾自的说：“那是战国时期，战乱不断，死伤的人也不少，死了的人得不到很好的安葬，冤魂不得安息，便游荡在这世上，这其中自然有新婚之后被抓来死去的男人。 这部分人因为思念家中娇妻，又不能入土为安，冤气不散慢慢的就变成了一种妖怪，民间不敢直接称呼鬼妖怪或者鬼新郎之类的，便就管这妖怪叫郎鬼，后来慢慢的流传变成了狼鬼。” 青芽道：“奴婢好像听过，以前以为是狼变的鬼，原来是这样。” 宋清月继续道：“据说这种妖怪很容易被红色的东西吸引，比如红色灯笼或是红色衣服，所以过年或者成亲的时候，会燃放鞭炮以求吓到郎鬼。” 倚翠道：“胡说，鞭炮明明是吓唬年兽的。” 宋清月说：“年兽这种东西谁也没见过，鞭炮吓唬年兽是一回事，你们觉得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驱散邪祟的？你家打人小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过年的时候不要去犄角旮旯？” 倚翠有点害怕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宋清月道：“有一户大户人家，这家的儿子战死沙场，尸骨都没留下，父母担心儿子变成孤魂野鬼便想着给他讨一门亲事，就是传统意义的冥婚。 那个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村里便有一家人将女儿嫁了过来，新婚夜拜堂用的是公鸡，可这公鸡自抱出来就十分不安，一只在叫，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众人疑惑之计，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这人满身风尘，狼狈不堪，可老夫妻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原本该战死沙场的儿子。 本来不愿意的新娘，看到丈夫回来了，自己不用嫁给一个死人继续守寡自然是高兴，当即就和新郎高高兴兴的拜堂成了亲。 可就在洞房花烛的时候，新娘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些不同，不过她也是第一次，经验不足也没有多想。 新媳妇第二天按道理要给公婆早起做饭的，新娘子早早醒来，却不见了身边的丈夫，只当他是有事出去了。 可直到天亮，这人都没有出现，家里人着了急，找遍了每个地方都没看见这个人，一直到傍晚这个人才回来，他满身风尘，又变的和昨天一模一样…” 车厢里安静至极，其他三个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她往下说。 倚翠又怕又想继续听：“你快说呀，卖什么关子。” 青芽：“注意你和小姐说话的态度，谢谢。” 宋清月点点头，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打算睡觉了。 众人“…” 虽然这个故事不怎么样，可这种听到一半的感觉，就跟有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很。 宋清慈：“装腔作势。” 宋清月忽然不说话了，众人都觉得不舒服，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 青芽道：“小姐……” 宋清月直起身子道：“众人这个时候都知道这新郎怪了，可是谁也不敢说，老夫妻更是觉得这是自己儿子鬼魂回来了，本来和姑娘就不是正常的成亲，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姑娘不干了，想到自己身世凄苦，最后还要和鬼同床共枕就觉得心里委屈，可也没办法，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反抗的过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新郎和她办事，她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都说鬼是没有的温度的，可眼前这个有温度，完全不像是鬼，难道他们都搞错了，夫君只是脑子不太好了，而不是死了？ 第二天，新娘留了个心眼，她假装睡着了，想看看这新郎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公鸡一打鸣，新郎就起身了，新娘跟着他，却看见他寻着公鸡的叫声，找到一户人家，一刀杀了那大公鸡，新娘觉得惊骇，没多久就见新郎不见了，她四下一看，并没有他的踪迹，正疑惑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草垛子边蹲着一个人。 新娘大着胆子走过去，那人听到声音回头，新娘也看清楚了他的脸，却不是她夫君的脸，而是另外一张脸，十分陌生，新娘以为认错了，正要走的时候，这人抬起了胳膊，衣袖卷了起来，她看见…” 宋清月看了众人一眼，故意压低声音道：“新娘看见那人裸露的胳膊上赫然长着另外一张脸，那张脸正是她丈夫的，那张脸也看到了她，还开口叫着：娘子，娘子，你快来救我呀！” 新娘子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坏了，大叫一声，那人被惊动，忙过来追她，新娘呼喊踢打，纠缠之下，那人的衣袍被扯坏了，露出来的身体上，密密麻麻长着几十张脸，齐齐的叫着：娘子娘子，别跑呀…” 这个故事是宋清月从容二书房一本民间杂怪的书中看到的，那本书很旧了，看样子有点年代，作者叫青吴女帝，宋清月觉得很有意思，就记了下来。 本想吓吓宋清慈，不想，宋清慈并不害怕，她自己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自然不会怕这个。 倚翠小脸惨白道：“那…那后来呢？” 宋清月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典型的又害怕又想听。 “后来新娘就疯了，说是看到了鬼，旁人听她的描述猜测是郎鬼，据说这妖怪吃了她夫君，回来就是了解心愿的，心愿一了，他自然就消失了。” 第218章 她不是大小姐的人 四周又安静下来，偶尔有风吹过，树上的灯笼来回晃动，清冷诡异。 倚翠吓了个半死，悄悄的瞪了宋清月一眼，心想宋清月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吓唬她们。 马车很快到了宋府，宋清月在宫宴上没吃什么，正好徐妈妈他们已经包好了饺子，煮了大家的一起吃。 徐妈妈小声道：“小姐，有动静了。” 宋清月一怔，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之前就觉得喜鸢古怪，一直让徐妈妈盯着，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 “怎么样？” 徐妈妈道：“之前她一直接触大小姐院子里倚梅。我们还以为她是大小姐的人。” 宋清月：“难道不是？” 喜鸢是秦姨娘派来的，开始她以为是秦姨娘的人，后来又断定她是宋清慈的人，现在如果不是，那这个喜鸢可就是个人才了，三面间谍？ 徐妈妈道：“我一直让人盯着，她最近十分老实，有时候会和彩蝶说说话，挑拨彩蝶和小姐的关系，不过彩蝶一直没有理会她，就在今天，她看众人都在忙，放松了警惕，偷偷去了合欢院。” 合欢院…… 宋清月抬头：“宋清敏？” 徐妈妈点头：“是。” “他们说了什么？” 徐妈妈摇头：“这个倒是没听到。” 这么说来，喜鸢是宋清敏派来的？可是自己和宋清敏无冤无仇的，宋清敏派她来监视自己做什么？理论上来说，宋清敏和秦姨娘是一伙的，难道自己猜错了，喜鸢依旧是秦姨娘的人？ 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便让徐妈妈继续盯着的喜鸢。 吃了饺子，众人就围在一起聊天，青芽想到今天的那个故事，便问宋清月：“小姐，你说那个狼鬼是个英俊的男子吗？” 宋清月道：“那个话本子的作者说他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至少，这个妖怪不算是罪大恶极，他的目的是成亲，只怀着众多男儿的美好心愿幻化成的妖怪，自然不会丑，说不定还会对你温柔至极，善解人意，百依百顺呢。” 青芽还没说话，彩蝶就说：“如是有这样的男子，管他是人是妖，我都喜欢。” 众人哈哈大笑，倒是徐妈妈严肃的告诉他们，过年是喜庆的日子，不许谈论神神鬼鬼的东西。 可是她自己倒是说好像哪里听过青吴女帝的传说。 宋清月一怔：“这不是个假名字吗？” 徐妈妈摇头：“可能是战国时期或者更早的女帝吧，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她也只是听过一耳朵，至于具体的内容早就忘了。 一群人一起守了岁，老夫人知道她得了赏赐，治好了成明郡王，陛下还夸赞她了，老夫人也挺高兴，还让刘妈妈准备了礼物，打算明天送给宋清月。 过了午夜，宋清月就熬不住了，困的直想睡觉，可徐妈妈不同意，说什么也要众人守岁，宋清月刚想和大家找点什么乐子，就有人神色匆匆的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是别人，正是宋墨涵，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衣服上沾了血迹，他手臂也受了伤，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 “快，快跟我走。” 宋墨涵急道。 宋清月皱眉：“出什么事情了？” “带上你的药箱，路上说。” 宋清月料想是出了什么大事，叫青芽拿了药箱，跟着宋墨涵出了门。 路上，宋墨涵才说了事情的经过。 容二猜对了，今天果然有人在搞事情。 皇宫宴会散了之后，各位大臣郡王们各自回家，就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变故，他们无一例外都遇到了刺杀。 宋墨涵的手臂被弓箭擦伤了，宋清月看他脸色苍白，便说：“还有点时间，我给您从新包扎一下吧。” 宋墨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不自在，同时又有点受宠若惊，宋清月看着好笑，她给宋墨涵洗了伤口，上了药，边包扎边问：“看清楚什么人了吗？” 宋墨涵摇头：“只是躲在暗处射了几只箭。” 宋清月心想果然如此，南黔人不会傻乎乎到派人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来刺杀的，看来和之前中秋节还有祭祀大典一样，就是要引起恐慌。 可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通。 这种恐慌有什么意义？ 马车很快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太子居然不住在东宫，而是住在外面啊。 宋墨涵安顿道：“一会儿只管救治，不要乱说话。” “哦……” 无所谓的态度看的宋墨涵有点想发火，不过想到刚刚宋清月给他包扎了伤口，便忍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今天的事不是小事…不过你也不用怕。” 宋清月“……” 她哪里害怕了，她明明就是很兴奋好不。 又不是她被刺杀了，她害怕个什么劲呢。 父女两个等了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带着他们往里走，一直到了一个很大院子，门口的人看到他们迎了过来，让他们进去。 宋清月跟着进了屋子，屋子偏冷，清清冷冷的，一看就不是给主人住的。 屋子里站着几个仆从，还有一个老大夫，显然是有点束手无策，脸色也很难看。 “殿下，人到了。” 太子让他们进来，宋清月进了内屋，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也没意外，受伤的不是太子，是太子的一个侍卫，胸口处中了一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牙关紧咬，疼的厉害。 宋清月也没多说什么，她走过去，拿了两颗药让那个侍卫服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这箭的箭头带着弯钩，加上刺的比较深，肯定不能生拔，好在之前给成明做手术的时候打造了几把小巧的刀，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宋清月还是好规矩，写了一张药方叫人去熬药，自己忙活着侍卫的箭伤，拔了箭头，缝合了伤口，一回头就发现宋墨涵和太子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一着急语气就不友好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宋墨涵皱眉：“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宋清月回过神，有点讪讪的，太子倒是无所谓摆摆手：“无妨，我们出去说。” 宋清月交代了丫头一些事，出了屋子。 太子和宋墨涵正在商量着什么，她寻了个椅子坐下，倒是也不犯困，大概是熬夜后遗症，越熬着反而越清醒，她在想今天晚上的事情。 第219章 储君和将军不是一类人 和宋墨涵说完了话，太子就来了。 “多谢二小姐。” 宋墨涵道：“殿下严重了。” 宋清月也觉得是举手之劳，何况眼前这位是太子当不得一声谢。 “殿下去忙吧，给我找个客房就好。” 她倒是不做假的想要住一晚上，宋墨涵想说成何体统，若是被人知道她在太子私宅住了一夜，她还要不要名声了？不过宋墨涵随即又想到她可不只是在太子府过夜，在很多地方都过夜了…… 算了，虱子多了不怕痒，过着过着就习惯了。 太子倒是没多想，点点头，让人安排下去，他一会儿还要进宫一趟，宋墨涵也得进宫，无心顾忌也就这样了。 宋清月便去了太子府的客房，一进门，她洗漱都懒的，困意上来了，就想睡一觉。 第二天天一亮，宋清月就醒了，简单的洗漱后，婢女带着她到了侍卫的房间，那侍卫到底身体好，已经好了很多，看到宋清月颇有点受宠若惊。 宋清月叫他不必客气，问他感觉怎么样？ 侍卫道：“很好。” 宋清月就佩服他们这种人，她平日里手上扎根刺都难受，这些人被挖去一块肉吭都不吭一声。 留下药，又耐心的教了他同伴怎么换药的问题，他们都是经常受伤的，自然没问题，宋清月和管家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正好这时候太子回来了，他也是一身的疲惫，他不是爱说话的性格，沉默的时候眼睛下垂，嘴角抿着，看起来既刻薄又严肃。 “二小姐这是…”太子疑惑的看着她。 宋清月道：“我该回家了。” 太子恍然：“用了早膳了吗？“ “还没…我父亲呢？” 太子道：“宋相忙了一夜已经回去休息了，二小姐先去用早膳，一会儿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清月倒是不好拒绝了，她只好点点头，为了避嫌，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宋清月的事情，太子叫人准备了早饭，他和宋清月是分开吃的，办事可谓是相当妥帖了。 宋清月心想，谁说太子平庸的，都是辣鸡，太子哪里平庸了？ 吃了饭，太子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派了马车送宋清月回去。 宋清月一走，他就去了侍卫的房间。 侍卫看到太子就要行礼，太子摆摆手：“你躺着。” “殿下，小的…” 太子道：“感觉如何？” 侍卫道：“很好。” “昨天呢？” 侍卫道：“小的睡着了，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而且伤口也没有溃烂，夜晚连发烧都没有。” 太子微微眯了下眼睛。 侍卫又说：“殿下，看来传言是真的，宋二小姐的确有灵丹妙药。” 太子想到成明的双腿，说是奇迹也不为过，连周浪都没有办法的事她都做到了，这可不是灵丹妙药能办到的。 他拍拍侍卫的肩膀：“好好休息。” … 宋清月还以为今天上京会戒严，可是没有，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连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看来皇帝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祭祀大典，中秋宴会，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朝局不稳。 刚到宋府门口，她就看见门口停着辆熟悉的马车，接着一道白影跳上了她的马车。 “你去哪里了？”容二问。 “我去了太子府…”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容二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乱跑什么？” “我没乱跑。” 宋清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今天容二公子有点狼狈，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了些，眼底有乌青看起来是一晚上没睡。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容二确实一晚上没睡，昨天一出事，他就往宋府赶，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宋墨涵和宋清月都不在，他怀疑出了事，足足找了一个晚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跟宋清月说的。 宋清月道：”你没事吧？吃饭了吗？” 容二没吃，他找了她一夜，想到她还在太子府住了一夜，容二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徐妈妈做了早饭，进去吃点。” 宋清月把容二带回来这件事，众人都觉得有点见怪不怪了，徐妈妈早上做了好几样吃的，也是为了宋清月回来准备的，正好容二来了就全都端了上来。 容二确实饿了，昨晚上他什么都没吃，难得这次吃的比平日里多，吃了饭，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两个人才说起了昨天的事。 宋清月巴拉巴拉的分析了半天，一抬头才发现容二正专注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容二声音有些沉：“皇帝又没请你，你去明王宫里干什么？” 宋清月：“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容二皱眉，表达了他的不满。 宋清月也算是了解他，容二公子一般只有不高兴或者生气的时候就会不理人，他会让你猜。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了…” 话音未落，容二冷笑道：“你倒是来者不拒。” 宋清月皱眉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眼睛却忽然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盒子，那是太子走时候送的礼物，宋清月还没来得及看，容二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 容二的眉头皱的深了些，宋清月道：“这镯子看样子不错，太子这人还挺上道的嘛…哈…就是礼物送的有点暧昧。” 可当时那种情况，真是不好拒绝，宋清月一点不想和太子有什么牵扯，这种钱货两清的东西她也就收了。 可看着容二公子的黑脸，她也不敢继续说了。 容二把镯子收了起来，宋清月道：“那是…我的…” 容二看了她一眼，宋清月肉疼的摆摆手：“好好，你拿着，太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治疗的诊金。” 容二忽然笑了一下：“宋清月，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意思？拿东西就拿东西，不带人身攻击的。” 容二道：“太子是天之骄子，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侍卫的命让宋墨涵请你过去？” 宋清月一怔，随即道：“那也说不准，当初宁王还不是为了影子来找我？” 容二：“太子和宁王不是一类人。” 储君和将军能一样吗？ 他虽然讨厌宁王，可不得不说，宁王这个人本质上要比太子简单的多，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太子和皇帝才是一类人。 宋清月皱眉，容二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容二：“昨天成明才惊艳亮相，晚上他就来请你，你说什么意思？” 宋清月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他…他心机怎么这么深？他要干什么？” 容二见吓唬她的目的达到了，便道：“大概是要看看你的医术如何，现在看来，你通过了他的考验。” 宋清月“…” 越说越吓人了。 容二又说：“太子能在这个位置坐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个废物，没事还是少靠近他。” 宋清月忙点头。 容二又加了一句：“和其他皇子们也最好保持距离。” 宋清月重重的点头。 容二很满意，总算是觉得气顺了一点。 第220章 你不是宋清月 “你怎么还不走？” 容二没有要走的意思，宋清月忍不住问。 容二瞥了她一眼，不太高兴：“我累了！” 不是，你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诧异的看着容二。 难道想在她这里休息一下？ 容二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想回容府，现在有人可能去找他了，他要出来躲躲。 宋清月道：“也行，那你去客房睡一会儿。” 宋清月看他实在疲惫，虽然不知道最近他忙了什么，可是也就由着他了。 徐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宋清月换了新衣服去给老夫人拜年，她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新年开始，老夫人心情也很不错，加上昨天宋清月长脸，宋墨涵早上来的时候还特意说了皇帝对宋清月的赏识，这让老夫人越发觉得高兴，看着倒是慈眉善目了不少。 宋清慈昨晚则是一晚上没睡，瞧着精神不大好，不过看宋清月的眼神很复杂，又带着说不出的阴冷。 至于二房的人，自然是怎么低调怎么来，生怕别人想起宋清芳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毕竟是二房理亏，就连定亲都没有征求老夫人的意见，到现在老夫人还在生气，都不大愿意搭理他们。 白芊芊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姜珊还是很有一套的，加上怀孕了，在齐家那边过的也还不错，说过了年就想把她接过去，她现在也是没了主意，都快来一年了，宋墨涵面没有见到几次 渐渐的也就歇了心思，女儿又找了个不错的人家，她心情自然就不错，正围着老夫人说话。 秦姨娘坐在一边，魂不守舍的看着就是有什么心事。 宋清月扫了众人一眼。接着给老夫人行礼拜年，老夫人笑眯眯的叫人拿了红包给她，顺嘴也夸赞了宋清月几句，宋清月道：“祖母刚刚在说什么？” 老夫人笑道：“你表姑听说宝华寺的香火很灵验，想去替珊儿求个平安。” 宋清月听到宝华寺就头疼，这地方的香火灵验，可真是不见得。 宋清慈的反应也是一样，她抬头看了白芊芊一眼：“表姑怎么想起去宝华寺了？” 白芊芊道：“我也就是听说，珊儿如今有了身子，我到底不放心，就想去拜拜佛。”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过去。 或许只是个巧合罢了，毕竟上京城的贵妇们，没事就喜欢去拜拜佛什么的。 而且每天上山的人也不少，宋清月就没怎么当回事。 又聊了一会儿，老夫人就乏了，众人也都各自告退，宋清月被特意留了下来。 老夫人让刘妈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道：“这是额外给你的，你有功劳，陛下都赏了你，我们这做长辈的也该有所表示。” 宋清月心想老夫人果然会见风使舵，昨天皇帝才夸赞了她，今天老夫人就示好了，宋清月也就收了：“多谢祖母。” 老夫人道：“你还年轻，有好多事不明白，可你要知道，你毕竟是宋府的人，你的荣辱始终和宋府紧密相连。” 这就是在敲打她了。 大过年的，宋清月也不会和她抬杠，她说什么她就听着，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又说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宋清月一出来就看见了等在一边的宋清慈，这一次连偶遇都懒得装了，宋清慈看了一眼宋清月手里的盒子，袖中的手指紧了紧，随即道：“你不是宋清月，你是谁？” 这话一出，青芽和倚翠都愣住了，看看宋清慈又看看宋清月，一脸懵逼，就跟见了鬼一样。 宋清月道：“青芽，你先去把东西送回去，我随后就到。” 青芽一走，倚翠也跟着走了，园子里就只剩下的宋清月和宋清慈。 冬日的园子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两个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宋清月笑道：“红口白牙的话可不能乱说。” 宋清慈边说边观察宋清月的表情，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你紧张什么？” 宋清月：“我哪里紧张了，我只是觉得荒唐，大姐，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宋清慈冷笑：“宋清月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会作诗，更别说会那么奇怪的医术了，还有，她跳舞很好，而你似乎根本不会。” 宋清月道：“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有点改变吧，你若是这么说，我还觉得从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大姐姐忽然变的如此聪慧狠辣，也不正常呢。” 或许是被说到了痛楚，宋清慈脸一白：“你知道什么？” “什么？” 宋清月诧异的问。 宋清慈看她的反应不像是做假，可是眼前的宋清月确实和以前不同了，是真的像她说的她只是因为死过一次性情大变，还是因为她也是重生的？ 昨晚上宋清慈想了很多，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再试一试宋清月。 …… 宋清月回来的时候，容二还在睡，他睡着的时候很乖，面容安详… 呸呸呸！ 徐妈妈拉住她小声道：“小姐，你和容二公子的事，奴婢本来不该多嘴的，可是他这也太……他是男子，不会有什么，就算是有人说，也只会说他风流成性，可是你呢，小姐，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宋清月知道徐妈妈是为了她好，等徐妈妈说完了，她才说：“徐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知道，从前我最难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 那时候容二都没有嫌弃她名声不好，现在她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嫌弃容二？ 再说，容二帮了她多少，她又不是感觉不到，要是没有容二，当初在她早就被容菁弄死了，就算是不被容菁弄死，她出去后，宋清慈，成明郡王都不会放过她，她哪里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嫌弃容二？ 宋清月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她就是懂的知恩图报的道理。 徐妈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 到底不太好看。 宋清月根本不在乎，过两年她就要离开上京了，好不好的又有什么关系？宋清慈倒是做的好，可是照样有人不喜欢她，她做千万件好名声的事情，只要有一件做的不好，外人还不是逮着往死里踩？ 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宋清月真是不怎么在意。 而且，容二这个人是粗中带细，绝不会胡来，他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目的，也有分寸。 他这么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旁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日后皇帝就算是想拿拿道圣旨做文章，也不太好做。 想通这一点，宋清月还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容二公子这么豁的出去，日后必成大器啊。 第221章 我有分寸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宋清月进了屋子，容二已经醒了，正坐在那喝一杯冷了的茶水。 宋清月：“睡醒了？” 容二点点头，揉揉眉心，眼睛里面依旧有红血丝。 让人换了热茶，宋清月拿了把瓜子边吃边说：“你昨天有没有查到什么？” “没有。” 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毫无头绪，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造成什么恐慌，看起来十分的奇怪，可越是这样容二心里越是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宋清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容二把茶杯放下，漫不经心问：“容安找过你了？” 宋清月点头：“请我看戏了。” “他说什么了？”容二问。 宋清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事情不好说，她不知道容二会不会很介意，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兄弟的人喜欢，到底是不怎么好听。 “他说了个故事…”宋清月将容三那个指鹿为马的故事说了一遍。 容二听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干咳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清月一怔，本来她没多想，容二一说，她有点多想了。 “那是怎样？”问完之后的就有点后悔了。 容二抬头看她，狐狸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想知道？” 宋清月“……” 是很好奇嘛，但是不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呀。 容二道：“我没那个意思，是他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说起这件事容二就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初他刚回到容家，也没有个熟悉的人，大长公主不怎么管他，旁人也不怎么和他玩，只有容安会来找他，容安那时候还小，脸上还满是婴儿肥，虽然打扮是个小公子，可是看模样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算是容二唯一的玩伴，两个人感情倒也是不错，事情在容二十五岁那年有了变化，那时候容二已经是个翩翩少年的模样了，尽管容家的人觉得他有点奇怪，不怎么搭理他，可到底是容三爷的孩子，容国公夫人便想着给他送一两个通房丫头，谁知道这件事彻底惹怒了容安。 当天，他就跟容二表白了心意，容二差点没给吓死，他们都是男的，还是堂兄弟，容二那时候的心情也不能简单的说是惊讶，简直是惊吓或者是惊悚了，他都不知道上京的公子哥们私下里玩的这么开？ 他拒绝了容安，并且再不见他，没几天，容国公夫人给容二准备的通房丫头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后院的井里。 说是失足落水的，可是众人都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有人怀疑是容二虐待她们或者怎么样，府里的谣言传开了，下人们见了他都躲着走，这件事大长公主很快也就知道了，找容二问了问，虽然难以启齿，可是容二还是说了。 他觉得若是继续放纵，容安迟早会闯祸，都说容二这人古怪，其实大长公主心里明白，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容三小公子还是最古怪的那个人。 容安当时才十二三岁就敢杀人了，日后还了得，于是大长公主做主将他送到了宝华寺修身养性。 这件事本以为就这么过了，可容国公夫人却不干了，她不知道容安做的事，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容二不好，她以为大长公主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容二在背后说了什么，越发的看他不顺眼，甚至在府中处处找容二不痛快， 最后的结果就是容二被国公夫人安排送进了军营，名义上是说容二是去锻炼了，而且容二不能识字，没法做官，做武将到也能挣一份前途。 可是内里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毕竟当时和西羌打仗打的凶，上战场无异于送死。 当时她找容二谈话，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第二天，容二便带着包裹离开了容家，多年不归，直到他杀了西羌大将军，论功行赏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军中那位很厉害的小将，居然大长公主的孙子。 容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脸色也不太好，他每次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那只蛊虫也不太安分。 宋清月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她就说么，每一次看到容安的时候都不觉得他有半点慈悲心肠，总感觉他不怀好意，还有她肩膀上伤，就是他推到划破的。 这小子果然小时候就不是好东西。 宋清月道：“前段时间上京关于我和宁王的流言是不是他传的？” 容二点头。 果然是他。 宋清月：“他想干什么？不会也把我推到井里去吧？” 这种因爱生恨的人最是可怕了，想到这，宋清月又看了一眼容二那张脸，确实够招人的，可容安还是他兄弟呢，这…… 这果然情敌不分男女的吗。 “他…… 宋清月刚开了个头，容二就说：“他一直觉得我不是我爹的儿子。” 宋清月知道那个传言，传言都说容二是皇帝的私生子，是容三爷背锅养着的，没想到容安信了，等等，他是因为传言信了？还是查到了什么？ 显然容二也有这样想的。 “所以，我们第一次去宝华寺，你就去试探他了？” 宋清月问。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说起来明王的蛊虫和你的蛊虫是不是也有点联系？” 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总感觉，只要找到蛊虫的秘密，这一切的秘密都能解开。” 容二当然知道，可蛊虫的秘密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他查了这么多年，也才发现了个皮毛而已。 “我问过明王了，他说神官府里有许多藏书，我准备去看看。”宋清月说。 “我不同意，你不能去。”容二直接反对。 宋清月：“我知道你想什么，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的蛊虫我只是暂时压住了，万一将来…” 她想到容二以后可能会变的和明王一样，甚至会死，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想试试。”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接近神官大人虽然危险，可是如今的形式，要想查到容二蛊虫的事，就必须冒险。 容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究是被她说服了。 “小心。” “你放心，我有分寸。” 第222章 我来找容二公子 有了明王做保，皇帝也同意，宋清月果然拿到了一块令牌。 手上的令牌沉甸甸的，触手冰凉，宋清月还有点紧张。 等到了神官府，宋清月还着实有些意外，神官府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就是神官府，修建的可谓是十分低调了。 高门大院，院子里落了厚厚的雪，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也没有几个下人，十分冷清，整个神官府给宋清月的感觉就像是一副巨大的冰冷的棺材。 接待宋清月的是神官夫人，很年轻，大约也只有二十几岁，穿着素净，人也很冷淡，话也少，看到宋清月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就好像宋清月这个人怎么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就是藏书阁，里面的书，宋小姐可以随便看，有什么事问素心。” 神官夫人说完便走了。 宋清月松了口气，看向旁边的素心：“夫人性子挺冷的啊。” 素心并不回答，只是带着宋清月进了藏书阁，一进门，宋清月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藏书阁的书有成千上万本，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完。 “我想看关于南黔的书，在哪里？”宋清月问。 素心带她走到角落的一个书架：“这一排全是。” 宋清月粗略的看了一下，有上千本。 “那关于药理的呢？” 素心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这里全是。” 宋清月“…” 神官府是把国家图书馆搬过来了吗？ “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素心问。 宋清月摇头。 素心就退出去了，至于宋清月看什么，怎么看，她都一概不管。 宋清月没想到这么顺利，她和青芽对视一眼，宋清月说：”你仔细看，有关于南黔大祭司的都挑出来，我去看药理的。” 青芽点头。 尽管如此，这个工程量还是巨大，而且有些文字还是南黔那边的，晦涩难懂，宋清月只好放弃了。 她这边一头扎进了书里，就没管其他的事情。 转眼，天气渐渐暖和了，宋清月看了一个多月，关于蛊虫的书还真是没有看到，不过关于南黔大祭司的倒是有了些了解。 青芽道：“小姐，你说那个大祭司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宋清月摇头：“我也不知道。” 南黔国的大祭司似乎真的懂很多邪术，可以呼风唤雨，占卜吉凶，甚至能控制一些人畜，而且，有关的记载都说他可以长生不老，至少南黔自建国以来，就只有那么一个大祭司，一直活到南黔灭国，他被当做妖人烧死，可事后却没有找到他的骨灰，有许多人都说大祭司其实没死，死的只是他用障眼法弄的一个假人罢了，还有人说大祭司窥探天机，本身就有违天道，他一死，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直接灰飞烟灭了。 南黔灭国几十年，大祭司再没有出现过，人们渐渐的信了后一种说法。 宋清月并不能判断这个大祭司到底是怎样的，毕竟在古代，很多解释不了的东西会被赋予神秘的色彩，其实都是可以解释的。 宋清月想到了什么，合上书就去找容二了，可容二在护卫营。 宋清月便又去护卫营了。 “宋军医来了？护卫营门口的两个小兵认识宋清月，宋清月却不认识他们。 “嗯，里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问， 门口站着的正是之前说宋清月坏话，被容二操练个半死的小兵甲和小兵乙，两人后来又被宁王发配到门口看门，一看就是几个月，宁王早就把他们两个忘了，两人正感慨自己倒霉的时候，里面出了大八卦，没多久宋清月来了，两个人哪里还能想到自己的前程，八卦的小火焰窜了三尺高，笑眯眯的看着宋清月：“你来找容二公子还是宁王？” “我当然是找……”宋清月看了两个小兵一眼：“关你们什么事？” 两个小兵讪讪一笑。 “里面到底怎么了？”宋清月问。 小兵甲道：“是宁王的小妾来给王爷送汤了，结果宋大小姐也来了，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小兵乙：“不是王爷的小妾，是王爷的妹妹。” 小兵甲：“妹妹说的好听，其实不就是小妾吗？”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笑。 宋清月无语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就进了军营。 小兵甲：“精彩了精彩了，这下有好戏好看，王爷的新老情人都来了。” 小兵乙泼凉水：“好戏我们也看不上啊。” 两个人看着宋清月的背影同时叹了口气。 宋清月先去了演武场，容二不在，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容二回房间休息了，宋清月看了看那边，休息区都在一处，院子外不时的有人探头探脑，因为此时离容二房间不远的宁王房间门口站着宁王，宋清慈和楚香。 那是风暴的中心，宋清月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过去了。 不过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众人很友好的跟她打招呼，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这让宋清月很是意外。本想着悄悄的走过去，可是院子里三个人也看到了他，宁王一脸便秘的表情，极其不耐烦的问：“你又来做什么？” 宋清慈脸色铁青，应该是被楚香气的，楚香则在旁边站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宋清月的时候，眼里满是审视。 女人看女人最准确，楚香一眼就看出，宋清月对宁王并没有什么兴趣，不排除欲情故纵的可能。 宋清月本无语，宁王显然被两个女人缠的麻烦，想要转移战火，她哪里会如他的意？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你们继续聊，我是来找容二公子。” 宁王对宋清慈和楚香道：“你们两个先回去，我找容二说点事情。” 宋清月“……” 宋清月能感受到两道目光向她射过来，如果目光能杀人，她就被楚香和宋清慈撕成碎片，她看了一眼狗男人宁王，宁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宋清月就恨不得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去。 宁王走过来，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摸了摸鼻子道：“带路。” 宋清月“……” 宋清月若是能如他的意，她就不是宋清月了，她热情的招呼那两个女人：“你们要不要一起？容二公子那有好茶，要不要一起去喝？” 第223章 宁王很狗 宋清慈这人很是高傲，宁王明显是要躲着她，她自然不会凑上去，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至于楚香，那就更是会察言观色，礼貌的笑了一下道：“算了，我什么都不懂，不给王爷添麻烦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还看了宋清月一眼：“宋二小姐，改日再见。” 宋清月：“你认识我？” 楚香道：“二小姐上京第一美人，谁不认识？” 宋清月姑且就当这是句好话了。 楚香也走了，转眼间就剩下宁王和宋清月，宋清月瞪了他一眼，话都没说，就往容二房间走。 宁王松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宋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他真的有话跟容二说？ “王爷好福气啊，这齐人之福真是羡煞了旁人啊。”宋清月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宁王道：“你大概不知道楚香是容二设计送到我府上的。” 宋清月一怔，没忍住笑了：“容二公子干的漂亮。” 真想给容二鼓掌了，这是什么宝藏男孩，这个堵填的实在是太妙了。 宁王看她幸灾乐祸的笑，微微愣神，很正经的问：“慈儿觉得楚香对我有非分之想，你觉得呢？” 宋清月：“你问我？” 宁王对于女人之间的事情，真是头疼的要死，他完全不能理解楚香为什么一天到晚热衷给的他做吃的，他对吃什么根本不在意，只觉得烦，又不好说什么。 他一直拿楚香当妹妹的，可是宋清慈总是误会他和楚香的关系，动不动就生气，还经常和楚香有摩擦，这让宁王十分头疼，他也不认识别的女人，没忍住就问了出来，可是问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果然，宋清月一脸的幸灾乐祸，笑的不怀好意。 宁王：“当我没说。” …… “你们在说什么？”容二站着门框站着，双手抱臂，脸色有点阴沉，老远就看见宁王和宋清月一起走过来，说说笑笑的，倒是很亲密。 宋清月正要开口嘲笑宁王，宁王抢先说：“没什么。” 容二的眼神沉了沉，凉凉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 她又做错什么了？ 她转头瞪了宁王一眼，感觉又被狗男人摆了一道。 她这模样看在容二眼中又是在打情骂俏了，他转身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宋清月“……” 宁王“……” 好在容二只是关上门，并没有反锁，宋清月推门进去，容二坐在椅子上，狐狸眼微微眯着，一看就是生气了，她坐在他对面道：“这件事不能怪我，都是宁王那个狗男人惹的事的，他自己处理不好妻妾的问题，就拿我做挡箭牌。” 容二冷笑：“你若是不凑过去，旁人如何能牵扯到你？” 宋清月道：“二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不是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道：“这话真是不对，我们掰扯掰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话本身就不对吧，那苍蝇就是苍蝇，它若是落在你容二公子身上也是你的错吗？” 容小华冷哼一声：“巧言善辩。” 宋清月看他一眼，觉得有点可爱：“这本来就是苍蝇的错，我真的只是一只路过的蛋，相当无辜了。” 容小华看了她一眼，宋清月摊摊手决定拿出女人的杀手锏，三分怒气，七分委屈道：“你不信我？” 果然，容小华认真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小孩子气了，便也不在揪着不放了。 而门口目睹了一切的狗男人宁苍蝇，无奈的咳嗽了一声，刷了刷存在感。 他有点羡慕容二，无理取闹生气都有人哄，他就惨了，一天就哄别人了。 小华像这才看见他，漫不经心的问：“找我有事？” 宁王点头：“有事。” 他是真的有事找容二。 宋清月：“用不用我回避？” 宁王：“不用。” 宋清月便也没在回避，宁王要和容二说的是春闱的事情。 梁国的科举分两种，一种是文科举，一种是武科举。 文科举考中的可以入朝做官，武科举同样，取得名次的可以进军营或者兵部任职，类似于现代的军校。 梁国皇帝是个很有好战的人，年轻时候一直热衷于开疆扩土，十分霸道，没事就爱打打别人，所以梁国尚武，皇帝疑心也重，不愿意军中的事情都交给世家大族把持，可寒门子弟靠着军功要爬上来其实也不容易。 很多人会受到上司的打压，一辈子出不了头，更有倒霉的，被人明里暗里的暗算，直接丢了性命，为了向上爬，又只能投靠贵族，这又是皇帝很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在文科举的时候，有人便提议增加了武科举，皇帝为了壮大寒门学子的势力，自然是十分愿意。 只是这两年武科举办的并不顺利，根本原因是武科不像文科答题交卷这么简单，武科举这里面的可操作性太强了，导致有人从中作梗，就拿前两年武状元来说，都是门阀子弟，违背了皇帝的初衷，所以今年的武科，皇帝十分看重，这事就落到了宁王头上。 宋清月听出不对了：“不是，你什么意思？” 宁王看向容二道：“你既然做了护卫营的教头，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今年我想请你做监考官。” 哈？ 容二还没说话，宋清月就说：“宁王殿下，你也太鸡贼了，你是自己不想得罪人，拉容二公子下水吧？” 宁王看了她一眼：“还有你，你是军医，武斗难免受伤，你们军医营也少不了要出分力。” 啥？ 她就说，宁王今天怎么转性了，自己那么骂他，他都忍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真是太不要脸了。 宁王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地道，他说：“这事对你们也有好处，若是办的顺利了，我会跟给父皇说给你们请功。” 宋清月“……” 谁稀罕？ 她看了容二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拒绝。 原以为容二不会答应，可容二居然点头答应了。 宋清月：“你疯了，这么得罪人的事……” 容二：“我有分寸。” 宁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告辞了，走之前还特意看了宋清月一眼。 他一走，宋清月不由皱眉道：“朝堂上，寒门和门阀已经斗的跟乌眼鸡一样了，我看军中也不太平，你现在插一杠子进来，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容二见她急成这样，嘴角多了几分笑：“这么关心我？” 看他又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了，宋清月有些无语，真的，男人有时候也很难猜，你永远想象不到他漂亮的小脑袋瓜里会自动脑补多少剧情。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自我感觉会有多么的良好。 显然，仙气飘飘的容二公子也不能免俗。 “我们现在是盟友，你倒台了，对我可不是好事。”宋清月说。 这句容二不想听，于是自动忽略了，他说：“我有自己的考虑，陛下那道圣旨下的蹊跷，我也不想娶宋清慈，所以我需要一个契机。” 宋清月一怔，忽然明白了容二的意思。 第224章 哪里不太一样 容二没什么学识，如今也没有仗要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做出点贡献来，乘机跟皇帝提出来，成亲的事可以往后拖，但是亲事先定下来，日后皇帝也不好再把宋清慈推给他。 宋清月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我就怕……” 容二：“没事。” 他又道：“不必担心，我只要让皇帝看到我是站在他这边的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了武科的事情，容二问：“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宋清月差点就忘了正事：“我在神官府查到点东西。” 容二：“什么？” 宋清月道：“查到了一些关于大祭司的传闻，首先就是这人长生不老，我们先放在一边不说，就说他能占扑吉凶，观测天象，呼风唤雨，通古博今……” 宋清月凑到容二身边问：“这个技能有没有一种很熟悉感觉？” 两个人面对面对着，宋清月一靠近，容二几乎能看清楚她脸上的毛孔，白皙的脖子，以及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煞风景的说：“你身上有股发霉的味道。” 宋清月“……” “神官府里的书都是这个味道，大概是放的时间长了，我着急过来，没换衣服，这你都能闻得到，真是狗鼻子。” 宋清月拍了拍桌子：“我说正事呢。” 容二想了想她的话，说：“你想说南黔国的大祭司和我们梁国的神官很像？” 宋清月：“除了寿命问题，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又道：“只不过，梁国神官看起来像是野路子，并不正统，比如他不长寿，比如这些年神官府的衰败……” 她眼睛一亮：“以前神官就都好好的，虽然短命了一点，可是也并不衰败，现在神官府衰败成这样，会不会和南黔灭国有关系？因为他们是同宗的，南黔就是这些人“神力”的根源，可南黔灭了，神官的能力就消失了？” 容二也皱了皱眉，也觉得宋清月说的有道理，他问：“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宋清月点头，颇有点得意：“我这人缺点没有，就是优点多，比如这个想象力，和推理能力……” 容二见她又要扯远了，说：“你再分析分析，还有什么？” 宋清月道：“就拿南黔大祭司的长生来说，许多书籍都记载了，这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还有他们的姑且叫“神力”吧，会不会有个什么东西是释放神力的，就好像是一个神奇的水晶球……就是你们说的法宝，有了它，无论是大祭司还是神官们，都能得到那种能力，可是南黔灭国了，这东西或许是毁了，或许是怎么样了，所以才导致了，梁国神官的衰败？” 容二听明白了，尽管觉得宋清月说的玄妙，可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些都是猜测。”容二说。 宋清月：“别着急啊，我有理论依据的，都说无利不起早，陛下那么精明的人，费尽心机的讨伐一个南黔做什么？南黔那边多盆地，平原极少，还有不少的密林，就算是拿过来了，也没有多大的价值，有点得不偿失。” 容二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宋清月又说：“官方给的解释是担心南黔的邪术祸害别国人，可梁国还有神官呢，神官和大祭司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几百年都过来了，偏偏现在就容不下南黔了，你不觉得很奇怪？” 宋清月这么一说，容二就真的觉得很奇怪了，而且越想以前的那些事就越站不住脚。 就像是挖井一样，前期做了许多工作，就这么临门一铲子，好多事情就想通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件事有点大，真正的捅破了天了。 容二脸色沉重：“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宋清月点点头：“你放心，我的嘴巴很严的。” “我觉得还是要从蛊虫的事查起来，这两个小东西不一般。”宋清月又说。 她心里其实还有个猜测，可这个猜测她暂时不能对容二说，在她确定之前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容二犹豫了，他看了宋清月一眼，想着要不要把她摘出去，让她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可想到那道圣旨，容二不由的皱了皱眉，好像也摘不出去了。 神官府的书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完的，宋清月有空就去，只是除了那个素心，她没见过神官府的任何人，就好像整个府里没有人一样。 “这么大的府邸，也没个人打扫哈……”宋清月故作不经意的问。 素心道：“大人和夫人都是喜欢清静之人，不喜欢热闹喧哗，大人身子也不好，需要静养。” 宋清月又说：“听说大人学识渊博，我有一些疑惑，能否向大人请教？” 素心没想到宋清月会说这个，她盯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她来神官府看书已经是很开恩了，现在还要见神官？孤男寡女的不知道避嫌吗？ 宋清月哪里知道她想这么多，她现在对这个神官大人万分好奇，她就想探探底，至于避嫌… 大不了叫夫人一起，实在不行她把容二叫来，反正男女厕所都挨着，这还能不见面？她军营都去了八百遍了。 素心也不好拿主意，只说要问问神官大人。 宋清月了然。 得到的答复是大人病了，不宜见客。 宋清月道：“我略通医术，大人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帮大人瞧瞧。” 素心“…” 她做婢女好多年，没见过宋清月这么难缠的，偏偏她说的问题她一个婢女还真是不好回答，于是素心又去问神官的意见了，这一次，神官居然同意见她。 素心看她的脸色都变了，宋二果然是很有手段啊。 神官住的地方十分特别，建在一处高台上，跟个庙似的，看起来就是十分怪，上了几十个台阶，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里面通报的人终于出来了，说可以进去了。 屋子里摆设十分简单，又大又空旷，神官正着白衣坐着，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正低头看着棋盘。 “民女宋清月，拜见神官大人。” 神官眼皮都没抬：“过来。” 宋清月走到棋盘前，坐了下来，如此难得的机会，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位神官大人，眼睛微微一眯，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第225章 脑子进水 云玄给宋清月的第一感觉就是瘦，样貌算得上清秀，不过瘦成这样，其实长什么样都不好看了。 又一个和容二很像的，或者说更像明王！ 宋清月的打量并没有逃过云玄的眼睛，他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并不看宋清月，而是问：“看出什么了？” 宋清月摇头说：“看不出来。” 云玄的声音毫无波澜：“你费尽心机想见我，如今见到了，不看出点什么不吃亏？” 宋清月“…” 云玄这话也没有什么问题，他说话时候也没有过多的语气，可就是听的人不舒服，就好像他知道宋清月此刻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这种诡异阴森的感觉让宋清月头皮隐隐发麻，她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在神官大人面前，她仿佛无处遁形。 宋清月忍着不适道：”大人误会了，我并没有看出什么。” 云玄并未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把这棋局解了。” 宋清月“…” 她不会下棋… 完全看不懂。 她拿了一子，随便扔了个地方，可她并没有虚竹那么好的运气，她输了。 云玄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才说：“何意？” 宋清月：“我不会下棋，自然没必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的浪费时间，输了就输了。” 云玄并没有生气，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道：“二小姐这种人，到如今脑袋还在脖子上，还真是稀奇。” 宋清月站起来，围着神官转了一圈，微微皱眉，她忽然伸手推了一把，神官便倒了下去，接着，一只很小的虫子从皮囊中爬了出来，很快不见了。 宋清月“…” 她想到了宝华寺的了尘。 一模一样的把戏。 宋清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宋清月。 白衣黑帽，一张脸惨白，人还是那么瘦弱，像阴间走来的无常。 宋清月看神官的时候，神官也在打量她，两个人彼此看了一会儿，云玄才道：“宋二小姐千方百计想见我，有何事？” 宋清月看着云玄皱眉：“也没什么，听素心说大人病了，过来看看。” 云玄道：“本座无事。” 宋清月：“那我的问题…” “本座还有公事，二小姐可改日再来。” 宋清月也不介意，笑笑：“好。” 从神官府出来，她就去找容二了。 正好容二今天在家，为了不出现之前那种撞破人家洗澡什么的尴尬事，宋清月让晨风去禀报。 容二在书房打盹，还在犯迷糊，样子有点萌。 宋清月好笑：“你大字看不懂一个还在书房睡觉？” 容二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幅度很大的懒腰：“看不懂才困。” 宋清月没继续揪着这个问题，而是把今天见神官的事情说了。 容二瞌睡都给她吓醒了：“你胆子也太大了。” 简直是狗胆包天了。 宋清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什么都瞻前顾后，那真是什么都做不好了。” 容二觉得宋清月不只是胆子大，歪理也好多。 宋清月又说：“先不说这些，晚上你去神官府探探。” “探什么？” “今天那个神官是假的，我这人看人都看身材，今天那个虽然很像，可明显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我怀疑哪里出了问题。” 容二却道：“是云玄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宋清月一愣：“你知道？” 容二点头：“还记得中秋夜白家人集体自杀的事情吗？” 宋清月当然记得。 容二说：“当时云玄从白家挖走了一个罐子，我就去了神官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神官府死了好几个人，都是秘密处理了，接着云玄又病了。 半死不活的，他经常病，大家见怪不怪，可自从那天后，云玄就再也没醒来过，今天你看见那个是他弟弟云凌，神官的死活，关乎国运，在没有下一任神官人选之前，云玄不能死，否则会被视为不吉，就这么一直吊着命，你没发现，皇宫宴会他都没有去吗？” 宋清月发现了，当时还挺奇怪呢。 尽然是这样。 宋清月：：“那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容二：“我都知道的事情，怎么能瞒得住皇帝？自然是知道的，说不定神官府现在都是他控制的。” 宋清月一个激灵，如果是这样，那她的种种行为也都是皇帝在纵容了！ 宋清月觉得头疼，这里面的关系她真是一点都想不通。 “云凌怎么不直接拒绝我，还要给我演出戏是要做什么？是觉得我傻看不出来，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容二说：“云凌没那么闲，大概没想到你狗胆包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吧。” 容小华明显在说谎，他肯定知道点什么，可他不说，宋清月倒是没生气，毕竟这种高级秘密，他不会同自己说，他们没熟到那个份上。 宋清月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头绪，总觉得整个神官府，或者说整个皇宫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容二忽然问：“在我这吃？” 宋清月才注意到到饭点了。 两个人吃着饭呢，晨风进来，看到宋清月犹豫了一下，容二头都没抬：“直说。” 晨风道：“三公子来了，闹着要见您。” 容二筷子一顿：“不见，由着他闹。” 晨风出去了，宋清月看了容二一眼，见他脸色平静，可嘴巴像下抿了抿，可明显不高兴了。 “你和容三的事……” 容二道：“我和他没事，” 有这样一个爱慕者，还是兄弟，打不得，杀不得，还要藏着掖着的，宋清月都觉得此事棘手。 “我看容三状态不太对，若是他发起疯了，这件事不好收场，大长公主那什么态度？” 宋清月问完就后悔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是容二私事，她插手好像不太好。 容二倒是无所谓，道：“祖母那边是想把他送回宝华寺，可是国公夫人不同意，容安年纪不小了，国公夫人在给他看亲事。” 宋清月皱眉：“他这样，谁嫁给他不是毁了吗？” 容二也十分头疼，可他也毫无办法，容三真是比他都疯。 宋清月：“你们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尽出奇葩。” 容二“……” “还有谁是奇葩？”容二凉飕飕的看着她问。 宋清月笑道：“容菁啊，她对宁王那个劲头，还不是奇葩，你想什么呢，总不会觉得我说的是你吧？” 我说的就是你，容二公子，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容二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也是奇葩了？从前你还不是追着宁王跑，下药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容二想到这件事就觉心情烦躁，宋清月从前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脑子进水这话是容二跟宋清月学的，他觉得这个比喻真的是十分恰当了，经常拿出来用。 第226章 又和人打架了 宋清月在门口遇到了容安，当时容安看她眼神很不友善，愤怒，嫉妒，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疯狂。 面对情敌有这样的眼神不奇怪，不过宋清月还是觉得脖子凉凉的，毕竟容三公子这个人和寻常的情敌不一样，就拿容菁来说，她最多就是和人斗斗嘴，再不济吓唬吓唬，真要让她做什么，估计也不敢。 可容三不一样，偏执暴力疯狂，十二三岁就敢将人扔到井里淹死，这是什么操作？ 她两个舅舅都没有这么牛逼。 当年宋清月还是小孩子时，他就敢把她推到石头上，差点要了她的命。 宋清月停下脚步，青芽也被容三这眼神吓得不轻，担忧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宋清月点点头，也不想和容三起冲突。 容安的脸色十分阴沉，没见到容二，气全撒在了她头上：“怎么？炫耀？” 宋清月摇头：“我想问问你，当年你为什么推我？” 容安眯了眯眼睛，笑的像个变态了。 “想知道？” 宋清月道：“也不是特别想知道，我就是很好奇，毕竟当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容安看着她良久没说话，显然是不打算开口，宋清月也没在问，转身就走了。 容安看着她的背影，沉了沉眼睛，若不是因为容二，其实他也没有这么讨厌宋清月，毕竟当年她的确是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至于容安为什么推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那时候宋墨涵还不是丞相，只是个小官，阮氏带着宋清月赴宴，容二也才接回来两三年，一切还没有发生，容二不怎么合群，容三陪着他在园子里瞎逛。 容三一抬头，就发现容二盯着某个地方看呆了，容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在前面跑，她身后的丫环在后面追，小姑娘长的好看，笑的也灿烂，若是非要找个词，那就是鲜活。 那种鲜活对于死气沉沉的容二来说，大概是很少见到的，毕竟十二三岁的容二活的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容安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感情，就是觉得不舒服，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要被另一个人抢走了一般，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公子，夫人请您过去。” 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容安的思绪。 容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拜月阁的大门，越看越觉得拜月阁三个字十分的不顺眼，心里那股火气又冒了出来。 “公子……” “滚。” 容三说完，跳上了墙，一脚一脚的踢着那块牌匾，周围人都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傻了，没想到一向佛主一样慈悲温和三公子忽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都忘了反应。 “咣当。” 直到那块牌匾掉下来的，容三才停下，看着碎成两半的牌匾，就像是看到碎了的某个人，心情畅快极了。 容国公夫人听说之后，匆匆赶来，却没有看到容三，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进了拜月阁，孙氏心里不安，可拜月阁的人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她怒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着我？” 众人不敢说话，孙氏正要冲进去，就见容三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嘴角还有血迹，孙氏心疼不已。 “安儿，这是谁干的？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我打的。” 孙氏抬头，怒视着不远处悠哉出来的容二。 “容华，你也太过分了，他是你弟弟。” 容二抱着胳膊，冷淡的看着孙氏，显然也是生气了：“管好你的儿子，他就不会有事。” 孙氏怒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带着容安走了。 容二的脸色十分阴沉，他甩了甩发疼的手，烦躁的进了书房。 他心情不好或者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待在书房，可是今天不同，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烦躁。 容二起身，推开窗户跳了出了。 宋清月进屋看到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又到了容府，她四处看了看，又看了容二一眼：“你怎么比我还快？” 容二坐下喝了杯茶：“是你太慢了。” “是吗…”宋清月：“你怎么来了？我们才分开。” 容二道：“没什么。” 宋清月瞟了一眼：“手怎么了？” 容二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打容三的时候，打在了石头上，要不是他有顾及打偏了，容二骨头都能被他自己撞碎了。 容二没好意思说自己差点把自己打残了。 “没事…”话音未落，宋清月已经拿着药箱过来了。 “手伸出来，可能有点疼。” 容二本想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看着宋清月紧张的脸，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宋清月给他处理好伤口，又包扎好，才问：“怎么弄的？”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乐了：“不会是又和人打假了吧？” 容二很想说，你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可宋清月又开口了：“容二公子，你多大了，还打架？” 她印象中，只有初高中的小男生喜欢打架，再大点一般就不会了，可容二都多大年纪了，还动不动就跟人动手，简直和他的形象差之千里。 因为看出他心情不好，宋清月很贴心的没问他打谁了，只问他要不要在这吃饭。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让徐妈妈做些他爱吃的菜，徐妈妈对容二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不会乱说话。 其实就算是乱说话，宋清月和不在乎。 容二只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吃了饭，宋清月捧着一杯热茶一点点的喝着，像是猫一样，容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准备搬出去。” 宋清月一愣：“什么？” 容二说：“我准备搬出容府。” “为什么？你们这种大家族，你若是搬出去，怕是会被唾沫淹死吧？” 宋清月几乎可以想象，容二若是搬出去，明天上京就会说他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出去了。 容二“横行霸道”的这么多年，他自身厉害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背靠容国公府。 有了这层关系，任何人都要给他个面子。 可他若是搬出去就不是一回事了，宋清月上次劝他是让他找个时机，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容二道：“实在不想住在那。” 也不知道和谁赌气，反正他说这话的时候，宋清月是觉得他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清月有些好笑，这人还有点小孩子心性。 “容安又去了？” 容二点头。 还有孙氏，真的是让人很心烦，偏偏骂不能骂，又不能打死，他知道，这次他把容安打了，孙氏又会没完没了的想招让他好看，他倒是不怕孙氏，就是觉得麻烦。 第227章 大人这是怎么了 想到容安… 宋清月道：“也不用搬出来，你在外面买个宅子，偶尔回回国公府就好，平时就住在自己宅子也好。” 容二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宋清月不明所以的笑道：“我这也是看别人的，你看我二叔，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他一年到头都住在外面那个家里，就算是过年都不露面，我回来一年了，总共就见过他两次，来去匆匆的。” 宋清月二叔叫宋墨章，是个十分风流的人，他在外面有外室，是个青楼花魁，还生了儿子就是她三哥宋清峰。 不过老夫人看不上那个外室，二夫人又对那母子俩如眼中钉肉中刺，宋清峰都成年了，就是不让进门。 于是宋二叔也一年到头就住外面不回家，气的二夫人搓胸顿足可就是毫无办法，偏偏自己的儿子还不成器。 她的话容二听进去了，觉得十分可行，心情也没那么沉闷了。 宋清月看他心情好了，就开始狗胆包天的八卦了：“容安还能站起来？” 容二道：“不知道，我没下重手。” 肋骨断了几根，能不能站起来，全看容安自己了。 宋清月又说：“他从小就这样吗？” 容二：“不知道。” 他回来时候都十多岁了，印象中容安还挺温和的，一直是他的好弟弟，算是容府里对他最好的人了，他哪里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弟弟，根本没拿他当哥哥，心心念念的一直想睡他… 容二想起小时候被容安按在墙上差点强吻了，就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出的古怪来。 软糯可爱的弟弟，忽然露出獠牙，脸色狰狞的模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宋清月没再提容三，而是问他：“下午干什么去？” 总不能一直待在她这里。 “你呢？”他问。 宋清月：“我要去神官府。” 神官府的书有好多有用的，只是说不准在哪里，她要一本本的翻看才行，这是个巨大的工程，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的。 而且那个古怪的神官，宋清月也非常有兴趣。 容二：”我也去。” “哈？” “通报一声就是了，云玄都快死了，还能跳起来吃人不成？” 宋清月总觉得不太好，可容二大爷要去，她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神官府的人果然没说什么，连通报也通的十分敷衍，大概他们觉得，整个上京城最放心的就是容二了，毕竟他不识字，想看点什么也看不成。 宋清月觉得挺好笑，这到也是个优点。 等进了藏书阁，看到那满书架满书架满书架的书，容二公子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他站在门口，宋清月看着他惊讶到变形的脸，心想若是他知道卧槽这个词，这会怕是能说个十几遍，不然不足以表达容二公子心中的震撼。 毕竟，宋清月第一次来的时候，心里说了五十个卧槽。 “这什么时候能看完？” “这些都不是，只有这两排。” “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看不完。 宋清月道：“碰运气了，说不定就能拿到有用的。” 容二扫了一眼书架，忽然说：“这里放把火估计要烧一段时间吧？” 门口的素心脸色变了下。 宋清月担心他再多话，连自己都要被赶出去，赶紧说：“这是神官府，放火遭天谴。” 素心松了口气，看宋清月也顺眼了不少。 容二是不可能在这里待着，待一会儿就要疯。 “我出去转转。” 宋清月就知道他待不住，舞刀弄枪行，看书他是真不行。 容二出了门，素心对这位大爷也是久闻大名，立即跟了出去，生怕他做点什么。 容二在小花园转了一圈，还想往别处走，素心拦住她：“二公子，那是夫人的院子。” “你们夫人不和大人住一起？ 素心”…“ 这是什么古怪问题？ 素心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公事公办的不让容二过去。 容二也没坚持，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无聊，东看看西转转的，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主，素心光看着他就觉得头疼。 好在宋清月没一会儿也出来了，两个人一走，素心大大松了口气。 “看出什么了？”宋清月问。 容二摇头：“没有。” 宋清月也没看出来，神官府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当然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忽然传来几声尖叫，容二的耳力极好，眨眼的功夫已经折了回去，宋清月很快的跟上了他。 神官府里难得的喧闹，宋清月赶到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一身白衣的云玄瘦的跟个鬼一样。 头发凌乱，眼神凶狠，状若疯魔，几个家丁按不住他，已经不能用人形容眼前神官大人，他就像是发了狂的野兽。 好在容二的反应快，他跳到云玄身后，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容二的力气很大，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晕了，可云玄不同，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只手已经狠狠的掐住了一个下人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掐碎那人的喉骨，宋二跳上去用力打他的手，依旧无济于事，被掐住那人眼看着就要没了生气，宋清月喊道：“按住他！” 容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朝着宋清月点点头，死死的按住了云玄，宋清月拔下发间的簪子，刺了下去，云玄很快便软了下去，手指松开，家丁掉了下去，云玄也晕了过去。 众人都是精疲力尽，容二上前探了探云玄的鼻息，抬头看向宋清月：“闷倒驴？” 宋清月点头：“改良版的。” 众人见云玄没事，也都松了口气，云凌匆匆赶到，指挥人将云玄抬进了卧房，这才对宋清月道：“多谢两位。” 宋清月道：“大人这是怎么饿了？” 云凌道：“老毛病了……” 他看了两人一眼：“今日的事……” 宋清月说：“我和容二公子定会守口如瓶。” 云凌点点头，宋清月还想说什么，容二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就没多说了，和容二出来后，正好遇到了匆忙赶来的神官夫人，三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神官夫人就进去了。 第228章 你们只是 出了神官府，宋清月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回头就发现容二公子的情绪不太对。 “你怎么了？”她问。 容二没回应。 宋清月又问了一句，他才抬头道：“没什么。” 男人说没什么的时候一般就是有什么，可看容二这状态，显然是兴致不高，宋清月便转移了话题：“其实我刚刚可以探探底的。” 她真的是很想知道，是不是这位神官大人也中了蛊虫。 容二道：“等云玄醒了再说，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让你碰云玄，而且，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危险。” 宋清月道：“我现在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宋清月的药下的很足，直到第二天下午，神官大人才醒来，并且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宋清月。 当时宋清月还在神官府看书，尽管她很喜欢看书，可这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还是看的她头疼不已，听说云玄醒了要见她，宋清月欣然前往。 云玄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穿了件白色的衣袍，斜靠在榻上，大概是宋清月的药下足了，他还有点迷糊，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打量了宋清月一眼才说：“抱歉，失礼了。” 宋清月道：“大人知道，我不太介意这些虚礼。” 云玄笑了笑：“二小姐最是通透了。” 云玄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梨涡，依稀可见年少时候的风采，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他也是个清俊的美男子，只是可惜了…… 宋清月很少用可惜了这个词，最近却总是用，看到云玄和看到明王的时候都给她这样的感觉。 云玄道：“二小姐坐吧。” 宋清月：“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玄道：“听说二小姐医术高明。” 宋清月点头：“对，我比周浪厉害。” 云选无奈的笑笑，似乎很少听到这样不谦虚的言论。 宋清月也很意外，这个神官大人倒是很温和，和她想像的那种高冷男人不一样，云凌的性子更符合她心目中神官的人设。 “大人要不要我帮着看看？” 宋清月问。 云玄并未拒绝：“有劳了。” 宋清月便走上前，云玄身边的侍卫好像很在意，云玄道：“不必紧张，二小姐不会害我。” 宋清月走到云玄身边，先给他把了脉，云玄比看起来更瘦，几乎是皮包骨。 宋清月想到了容二和明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大人，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宋清月问。 云玄并不意外的点点头，他是丹凤眼，眼珠子很黑，宋清月扒开他的眼皮，果然看到了一条细线，一条很长的细线，已经不再是血红色，而是紫黑色，宋清月松开手，叹了口气。 “大人，您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 云玄垂着眼睛，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二小姐是个聪明人。” 宋清月道：“大人这病……” 云玄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估计也撑不到年底了。 云玄道：“我今年三十岁，明王二十七岁，容华二十四岁。”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 云玄应该知道的更多，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累了。 宋清月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本来该回宋府的她转头就去了容府。 … 天色渐晚，明王靠在床榻上发呆，小夏子点了灯，屋子里瞬间变的明亮起来，明王似乎并不习惯这样亮度，他抬手挡了挡眼睛。 小夏子道：“王爷，该用膳了。” “不想吃。” 小夏道：“王爷，您午膳都没有好好吃。” 明王实在没胃口：“宋清月最近在做什么？” 小夏子道：“在神官府看书。” “她对容二倒是很上心。” 小夏子叹了口气：“其实，若是王爷您……” 明王摆摆手：“我又何必害人。” 再说，他对宋清月也并非是男女之情，只不过是个能说话的人罢了。 旁观者清，小夏子可不这么认为。 “王爷若是闷了，不如叫二小姐进宫陪您说说话。”小夏子试探的问。 “再说吧。”明王垂下了眼睛，看着自己干枯的双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殿中的烛火灭了几盏，屋子里一下子暗了，小夏子急忙叫人去点，可明王却忽然抬头，盯着他被拉长的影子发呆，眼神渐渐迷离，等小夏子回来，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可他进了屋子，屋子里却只有明王一个对着墙上的影子发呆。 …… 容家对宋清月的到来心照不宣，也没人问原因，宋清月到了拜月阁，正好容二在书房，她就进去了。 屋子里，容二和往常一样，窝在椅子上睡觉，看姿势应该很不舒服，宋清月也是无语了，明明有床，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窝在椅子上睡觉。 听到动静，他睁开了眼睛，眼神有瞬间迷离，等看清楚是宋清月时候，他直起身子，很自然的整理了衣服，甚至抬手摸了摸嘴角，查看有没有口水流出来。 “你怎么来了？”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声音有些嘶哑，听得人心猿意马。 宋清月道：“你昨晚没睡？” 容二点头，也没有解释。 宋清月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容二道：“你问。” 宋清月舒了口气：“四年前宫宴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容二并不意外，也没有多排斥，他只是轻轻的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那中秋那天，你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是真的吗？” 容二道：“这个我记得，我确实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他看着宋清月：“你发现什么了？” 宋清月：“没……没什么。” 容二微微眯眼，似乎并不信，却也没有追问。 “这种情况发生的多吗？”她又问。 容二眯着眼睛，狐疑的看着她：“你说的情况是什么情况？” 宋清月：“就是类似听到一些你认为不存在的声音，或者是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人，再比如说，会忽然失控，就像三年前一样？会突然失忆，有某个时间点空白了，但你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容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清月是个无神论者，从她来这个世界开始，被这个世界的神官言论搞昏了头，所以才会出现之前她认为的所谓南黔大祭司和神官们的神力。 自从看到云玄发病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个猜测之前就有，毕竟，怪力乱神的事情太多，让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看着容二那张好看的脸，还有他幽深的眼眸，她很难说出，其实我怀疑你们并不是有什么“神力”也根本不能顶仙或者能窥探天机，你们只是得了精神分裂… 第229章 怎么选都能 上京人人都说容二疯，可容二自己大概就只是认为自己中了蛊虫行为异常不受自己控制而已。 若是真的告诉他，他可能个疯子，他所谓听到的那些不存在的声音，只是精神分裂出现的幻觉，幻听，他是真的疯了，这种话，宋清月说出口，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也不敢说。 其实不光是容二，明王和云玄大概也有一样的情况，明王喜欢听八卦，他说他的两个暗卫经常带八卦回来给他听，可宋清月那天特意问过小夏子，小夏子说，皇帝是给了明王暗卫，不过只给了一个。 明王不出宫门，连房间都很少出哪里需要两个暗卫这种高配置。 那时候，宋清月还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明王在吹牛说错了，直到看到了两种状态下的云玄。 蛊虫就算是有再强大的功能，也不可能够有“神力”这种玄乎东西，现在看来，或许她的猜测是对的… 无论是容二，明王，还是云玄，都有相当程度的精神病，会出现幻听，幻视。 历代神官包括那个大祭司，所谓的窥探天机，听到的什么神言都是精分出现的幻觉。 只不过因为蛊虫的加持，巫蛊之术的作用，让他们看起来神秘不可测，毕竟，宋清月听说过，只有高智商的人才会得精分。 这些高智商，又精神状态不好的神官能够把持神官府，加上巫蛊之术，蒙混过关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具体是不是还需要去验证。 此时天色渐晚，屋子里也暗了下来，容二的脸埋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你问这个做什么？”容二忽然问。 “看到神官了，有感而发问问你。” 容二似乎并没有多想，他靠在椅子上，姿态依旧是懒懒的，很随意的问：“他和我的状况一样，是因为蛊虫吗？” 宋清月点头：“是。” 她察觉到容二今天心情不好，自从昨天看到云玄发疯他的情绪就不太好，应该是想到了四年前宫宴上的自己。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关于那个疯子的言论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就算是有了证据，宋清月也不敢说出去。 这样的惊天秘闻，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 春闱很快到了，梁国的科举制度和后世还有好些不一样的，不过大体上还是相同的，只不过这时候体制还不完善，才导致了寒门门阀之间的对抗。 顾听白参加的就是春闱，听到宋清月赞叹提出科举的人，他面上忽然多了几分嘲讽，说道：“可惜没有好下场。” 宋清月本来是随口说说，听他这么一说，便问：“那人怎么了？” 顾听白并不想说，也不好冷脸只说：“也没什么，因为他的想法大逆不道，被降罪杀了。” 宋清月总觉得他有点怪，不过她事情多，倒是也没有多想，因为她还有军医的头衔，要去忙武科那边的事。 顾听白也是和林森他们熟了，过来二喜胡同串门子，没想到就遇到了宋清月。 宋清月顺着话头道：“恭祝公子金榜题名。” 顾听白道：“借小姐吉言了。” 宋清月急匆匆走了。 林森拍了拍顾听白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顾听白收回视线。 林森道：“你刚刚是不是还有话说？” 顾听白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的吗？” 林森这个傻瓜都看出来了，他城府这么低？ 林森嘻嘻一笑：“男人看男人最准了，小姐这么美，你喜欢她也正常，不过作为兄弟，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为何？”顾听白问。 林森道：“因为有容二公子啊。” 顾听白根本没放在眼里：“宋二小姐喜欢容二？” 容二是长的好看，可除了那张脸，其他的真的让人一言难尽，顾听白并不喜欢容二。 林森无语：“你哪里来的自信跟容二公子比？” 顾听白固执道：“说不定二小姐就喜欢我这样的！” “这倒是说的也不错，小姐确实喜欢清俊的小书生。”陈童插话道。 顾听白眼睛一亮：“陈兄，这是真的？” 陈童道：“真的假的不知道，小姐是这么说过。” 林森一想，好像确实这么说过，可这也不代表就会喜欢鼓听白啊。 顾听白就是个小书生，容二公子大字不识，和书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顾听白很兴奋，陈童又泼他冷水：“不过小姐也就是说说吧，毕竟她现在和容二公子情谊很深。” 顾听白不服气：“多深？” 陈童道：“二公子为了小姐把宁王都打了，那可是皇子，小姐不可能不感动，换成小书生能做什么？” 顾听白若有所思。 等他走后，林森道：“你逗他做什么的？” 陈童道：“我可没逗谁，我说的是真话，我这人务实，最烦卖嘴皮子了，容二公子虽然不识字，可他是干事的人。” 林森一想也是，可他和顾听白关系好，自然偏顾听白，正要说什么，陈童一眼看穿了他：“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林森道：“我自然不忘。” 武聪是没资格参加春闱，听到他们议论不由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随即就觉得很可笑了。 宋清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两个人之中选一个？他觉得哪个都不合适，容二和顾听白一个比一个虚伪。 春闱在四月初开始，一个月的时间。 文科考场在上京城里，武科考场就在护卫营，除了考武艺，还考策略，骑射等等…… 到最后，只有真正文武双全的人，才能通过考核，最后通过的武子们，会被分进刑部，兵部，大理寺，甚至是护卫营，和文科举差不多，这是除了战场上拼死拼活累积战功之外，一个不错的途径。 宋清月来护卫营的时候，容二已经到了，他和宁王在一起说着什么，两个人亲密的完全不像是几个月前还彼此在校场的互殴过一样。 等他们说完了话，容二才抬头看到宋清月，朝她走了过来。 “你也这么早就过来了？”宋清月还以为他这种终极boss会在最后出来露个面就行呢。 容二今天穿了军装，干净利落，少了几分散漫，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任何时候，穿军装的男人都是最帅的。 “这次不太平。”他小声说。 宋清月明白他的话，无论是文科还是武科，都是寒门和门阀安插势力的好时候，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站在哪边？”宋清月问。 容二是世家公子出身，按理说应该站在门阀这边，这样才能保证他家族的利益，可寒门这边明显是皇帝在撑腰的，若是搞不好，容二就很容易得罪皇帝，他现在身份如此尴尬，得罪了皇帝，就失去了庇护，可若是站寒门，就等于背弃了家族。 虽然怎么选都很为难，可宋清月知道，容二早就站在了寒门，也就是站在了皇帝这一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娶宋清月。 第230章 军医处 容二她担心什么，难得好心情的调笑道：“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关心我？” 宋清月翻了个大白眼：“你失势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警告你，不管你选什么，都得保证我的利益，我可不想哪天让宋清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容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就算是她做了王妃，也是你在她面前嚣张，行了吧？” 宋清月小声道：“比王妃还嚣张？除非你做皇帝。” 容二不可能做皇帝。 宋清月只当是玩笑话，也没有太当真。 “宁王站哪边？”宋清月问。 容二看了看远处的士兵道：“不站队。” “他倒是聪明。” 容二嗤笑一声：“聪明？” 这可真是未毕。 宁王太刚正，不是什么好事。 宋清月没和他继续说这个话题，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宋清月就去了军医处，她还是第一次在军医处看见这么多人，十几个站在一起，懒懒散散的，几乎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和其他士兵相比，军医处的诸位同僚们完全不像一个军人。 宋清月作为唯一个女人，一进门众人就都看向她，齐刷刷的就跟向日葵一样。 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找了位置站好。 周围传来小声的议论声，宋清月听了听，都是些军中八卦，还夹带着一些她和宁王还有容二桃色新闻。 果然，男人也很八卦。 肩膀忽然一沉，宋清月侧头，就看到一张男人的侧脸，她狠狠的推了那人一把，用力不少的力气，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纷纷朝她们这边看过来，然后没忍住都笑了。 “吴启，醒醒，怎么又睡着了。” “哈哈，是不是昨晚太操劳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吴启睁开眼睛，似乎吓了一跳，反应了半晌，才用袖子擦了擦口边的口水，急忙爬起来，一脸无辜的问：“我怎么摔倒了？” 宋清月“……” “你小子怕不是故意的吧。” 周围有人挪揄。 吴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茫然道：“故意什么？” 宋清月“……” 宋清月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吴启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宋清月，微微一怔：“你是宋清月？” 宋清月：“对，没错，就是我。” 吴启还想说什么，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装，看起来十分严肃，他走到中间，眼光锐利的扫过众人，最后在宋清月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目光道：“都是熟人我就不客套了，武科期间，希望大家守规矩，好好办事，不要惹事……” 中年人的话很剪短，大概交代了一下武科期间的注意事项，还分配了任务，点到名字都去领了任务，最后就只剩下了宋清月和那个一副没睡醒模样的吴启。 眼看着那人准备出去了，吴启道：“武大人，我做什么啊？” 武大人看了他一眼：“你和宋军医留守，随时等候调配。” 吴启点点头，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至于宋清月，她连多一句废话都没有，她能看得出来，不仅是军医营的人，就是这个武大人都看不起自己。 她不动声色，这倒是让那个武大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眼，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吴启两个人了。 吴启打了个哈欠，叹了口气：“宋二小姐，你好歹也说句话嘛。” 宋清月：“我说什么？主动揽活吗？你也看到了，武大人根本看不上我。” 吴启点头：“也是，他们家世代都是太医，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野路子了。” “太医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个刀伤都处理不好。” 宋清月又不是没见过宫里太医的实力，简直是一言难尽。 吴启很自来熟：“他们家不一样，他们这一房专管军队这一块，对外伤很有一套。” 宋清月之前听容二提过一嘴，说武家是有点本事的，上次自己能治好高南山也是因为武大人不在，若是他在，估计也轮不到她动手。 当然了这是别人说的，从军中那些人没见过世面的言论来看，宋清月觉得武家也就那样。 比起傲慢，钟家人自成一派。 吴启道：“高南山伤口是你缝合的吗？” 宋清月点头。 吴启来了点兴趣：“我偷看过高南山的伤口，缝合的十分好，而且都没有发热，以前我们也这么做过，可全靠伤员扛着，抗的过去的命大，抗不过去就死了，你也是靠这个？” 宋清月道：“当然不是，我有药，我的药很神奇，能大大减低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 她一顿：“偷看？” 吴启干笑了一声：“高南山洗澡时候，我去偷看了一眼，都是男人嘛……呵呵……” 宋清月“……” “所以你是门阀这一派的？” 吴启道：“你问的也太直接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 他停顿了下谨慎的反问：“那二小姐呢？是寒门一派的吗？” 宋墨涵就是寒门的头头，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寒门这一边的，她看了看身边的吴启，眯着眼睛问：“不会寒门这边只有你一个吧？” 吴启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宋清月皱眉：“可是军中这么多寒门子弟，他们万一受伤怎么办？” 吴启道：“军中还有些野路子的赤脚大夫，小病小灾的，扛一扛就过去了，太贵的药，他们也拿不起。” “这上面不管吗？”宋清月诧异：“都是梁国的将士，他们这就这么明目张胆？” 吴启看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才说：“不是不管，是这边开出的药他们拿不起，是他们自己自己不治的，说破天也是这么个理。” 宋清月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药材有贵有便宜的，很多药其实用不了多少钱，听吴启这么说，是军医处这边故意开出高价药排挤寒门子弟了。 吴启看着她变幻的神色，微微垂眸。 宋清月倒是没在纠结这个，而是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也是被排挤了？” 吴启道：“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们待不下去，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两个只能坐在这里干瞪眼。” 宋清月道：“也挺好，我还没见过武科举，我们正好出去看看。” 吴启起身伸了个懒腰：“那走吧。” 第231章 断了一条大路 宋清月跟着吴启乱转，吴启这人人缘不错，跟好多人认识，有些人宋清月也混了个脸熟，都是寒门这边的，至于遇到那种翻白眼的，一看就是门阀那边的，两边泾渭分明，势同水火。 宋清月都觉得心惊，一个国家的军队，派系争斗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是个很不安定的因素了，梁国皇帝那样的人，怕是容忍不了多长时间了。 宋清月问吴启：“你怎么进军医处的？” 按照现在比例来看，军医处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别的地方不知道，至少护卫营中，基本是在门阀的控制之下，难怪自己上次给高南山治疗时候，别人的反应那么大。 吴启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武科考进来的。” 宋清月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武科考这个？” 她怎么不知道。 吴启道：“我本来是想考个武状元回去的，可我的武艺在我们村数一数二，到了这里就不行了，正好当时有人受伤了，我就帮忙治疗了一下，被考官看到了，破格提拔了我。” 宋清月看着他的眼睛，这人长的还算是清秀，一双眼睛始终带着笑意，看起来很面善，不过宋清月不太吃他这一套，她冷笑一声：“糊弄鬼呢？哪个考官这么不靠谱？” 吴启停下脚步，无奈道：“容二公子。” 宋清月“……” “这么一说就可信多了。” 两个人转了一圈，都是初级的比试，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两个人来回瞎转悠，很快就到了射箭的场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不时的还会传来阵阵喝彩声。 宋清月和吴启走过去，场中两个人正在比试。 吴启道：“弓箭是明天才开始比试。” 宋清月说：“是在练习吧……” 她这么说着，就注意到场中一个人有点眼熟，等那人射了几箭转过头，宋清月终于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 “韩小公子怎么会参加武科？” 宋清月很诧异，韩小公子已经是护卫营的人了，就算是武科通过了，进护卫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启摇头，这有钱公子哥的想法他就不知道了。 韩小公子射了几箭，回头正好看到了宋清月，他将手里的弓交给手下，跑了过来，他今天穿了适合骑射的军装，头发利落的绑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美好的人事总让人心情很好，宋清月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宋二，你是来看我射箭的？容二公子呢？他来了没有？” 韩小公子四处看了看，没见到容二，只看到了宋清月身边的吴启，忍不住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吴启抱着胳膊没说话，宋清月看得出，他和韩小公子的关系不太好，她只当是寒门和门阀之间的事情，便没有接这话，而是问：“你也参加武科了？” 韩小公子点头：“是啊，小爷今年非拿个武状元不可。” 宋清月很喜欢他的自信。 “加油。” 虽然不明白加油是什么意思，但丝毫不影响他领会了其中的精神，他看了吴启一眼，才对宋清月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宋清月“……” 韩小公子道：“能不能让容二公子在我的战袍上写个名字？” “哈？”宋清月诧异的盯着韩小公子，这是在要签名吗？ 韩小公子丝毫不掩饰他对容二公子的喜爱，说道：“好多人都这么干，就跟拜财神，拜关公一个道理，容二公子战无不胜是战神，只要有了他的保佑，我肯定能考中。” 宋清月“……” 容二公子是很厉害，但是若说他是战神，还真有点不靠谱夸大其词了。 她沉默了半晌，最后十分无语的看着韩小公子：“首先，容二公子不识字，没法给你签名，其次，你考的是弓箭啊大哥，你不知道他根本射不中靶子的吗？” 这是容二两个很明显的缺点，他根本不能集中精力看细小的东西，无论是书本上的字，还是靶子。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军，更不是战神，虽然这么说很伤人，可容二充其量只是一员猛将，或者说他可以成为一个厉害的刺客。 不识字这一点，断了他的一条大路。 韩小公子垂头是丧气道：“这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这是别人编排他的。” 打击了人家的偶像，宋清月看着韩小公子的丧气样有点不还意思，道：“不过他天生神力，你也可以试着练练举重。” 韩小公子“……” “我还是继续射箭吧。”韩小公子细胳膊细腿的。 韩小公子走后，吴启才道：“你怎么和他这么熟？” 宋清月道：“我人缘好啊，和你认识不也才半天？” 吴启乐了。 宋清月道：“倒是你，和他关系看着不太好。” 吴启笑了笑，没有多说，宋清月也没有在问。 因为武大人的刻意安排，宋清月一天都很闲散，中午她和吴启本来想去军中的食堂吃饭，可到了才发现，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根本挤不进去。 吴启道：“还是去外面吃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宋清月：“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 “和我一起。” 宋清月：“和你一起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想吃牛肉面，这附近有吗？” 吴启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道：“牛肉面没有，不过别的面有。” 他又补充道：“牛肉太贵一般人吃不起。” 宋清月忽然想起来了，的确，在梁国，牛作为农耕的主要劳动力，根本不允许随意宰杀，倒是问了个蠢问题。 吴启说的面馆就在护卫营出来不远处，这里有不少卖小吃。 吴启道：“来这的都是寒门子弟，这里东西便宜。” 吴启推荐的面馆不大，不过面的确是很好吃，他和这里的老板似乎和熟悉，以至于，宋清月的鸡肉面里，肉也多了几块。 吴启说的没错，来这里的大都是寒门子弟，但是也有一小部分门阀贵族中的旁系或者没落的来这里吃饭。 宋清月吃饭很快，几乎是和吴启同时放下筷子，吴启笑道：“宋军医，你和寻常的大家闺秀真是不一样。” 宋清月道：“我权当这句话是在夸我。” 吴启哈哈大笑。 第232章 一只烧鸡 回时走到门口，宋清月就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走上前，看着门口守卫的两个小兵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守门？” 这两人正是之前八卦自己的小兵甲和小兵乙，之前被容二收拾了一顿，又被宁王打发到这里来看门，依宋清月来看，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吸取教训，还是那么的……好奇心旺盛，也许他们更适合去说相声。 “宋军医和吴军医关系很好嘛？”小兵甲眼中闪动这八卦的火苗。 “搭档。” 两个小兵显然有点失望。宋清月无语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进了门。 因为来回跑的麻烦，加上宋清月有正经的差事要做，就连宋墨涵都许可她住在护卫营，宁王给她分了个房间，离容二房间很近。 比起清闲的宋清月，容二就忙多了，他作为这次考试的主考官之一，几乎是从早上开始就和宁王各种忙，武科和文科还不一样，变数更多，加上寒门和门阀的关系，搞不好很容易出乱子。 等容二忙完，天都快黑了，他中午都没好好吃饭，晚上更是错过了饭点，苦哈哈的从食堂和宁王一人拿了几个馒头，准备对付一顿。 宋清月出来倒水，看到他们两个人的馒头，狐疑：“你就吃这个？” 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显然是问容二的，就跟没看到宁王似的。 容二道：“你吃了吗？” 宋清月道：“我早就吃过了。” 她顿了一下道：“你等一下。” 她匆匆的跑进了房间，没一会儿拿着一个纸包就出来了，递给容二道：“我在护卫营外的小吃街买烧鸡，我吃了一点，剩下的你拿去吃吧。” 容二咽了咽口水，眼底染了笑：“好。” 宁王也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烧鸡上，尽管包着，可是依稀能闻到鸡肉的香味，看着手里的馒头，忽然觉得有点咽不下去。 然而那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邀请他的自觉，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容二一眼，容二将烧鸡换到了另一只手，离他远了些才问：“今天做什么了？” 宋清月道：“和吴启四处看了看，武大人看不上我，估计也不会给我分什么活，我乐的清闲。” 宁王微微皱眉，老毛病又犯了，开始训人：“这样说你的上司是不是不太好？” 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宋清月能注意到他，给他分点吃的。 宋清月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我又没说错。” 她摆摆手：“那你们忙，我回去休息了。” 宋清月说完就走了。 宁王咽了咽口水，转头对容二说：“还有些事要和你说，去你房间里边吃边说吧。” 容二“……” 烧鸡和后世的饲料鸡不同，是农家的土鸡，肉质鲜美，个头又大，宋清月只吃了一条鸡腿，剩下的他也吃不完，便没有拆穿宁王，两个人一起回了房间， 容二的饭量不大，他吃了另一条鸡腿，又吃了一个馒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宁王将剩下的东西都吃了，喝了茶，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对宁王的饭量简直叹为观止。 “你的饭量也太小了。” 宁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容二端着一杯茶，小口的喝着：“一直都这样，吃不下饭。” 他身体不好，这也是宋清月在，压制了他体内蛊虫，否则，他更惨。 说起来，那只古怪的虫子好久都没有发作了。 宁王道：“这烧鸡味道不错。” 容二淡淡的应了一声。 … 宋清月洗漱过后，拿着一本书，借着烛火在看，这书还是神官府借来的，是一本药理方面的，上面都是古文，宋清月就算有原主的记忆，依旧看的磕磕巴巴，她旁边放着一叠纸张，是她自己翻译出来觉得有用的东西，是用现代文写的，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也不认识。 门忽然被人推开，宋清月抬头，没人进来，她有点疑惑，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反锁了门的，她光着脚下了地，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并没有人，又将门关上，反锁，一回头，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冷不丁的吗，宋清月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她重重的吐了口气：“想吓死人吗？” 容二嘴角含笑，并不说话，宋清月想推开他往里走，容二却将她抱的更紧了：“让我抱一会儿。”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撒娇求好的味道，宋清月根本无法拒绝一个美男子这样的要求，伸手保住了他的腰：“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投怀送抱了？” 容二被她撩的有些好笑：“你喜欢这样？” 宋清月道：“美人谁不喜欢呢？” 容二这次是真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真像只成了精的男狐狸精，颇有风情。 宋清月以为他来是有事，没想到等了半天容二都没动，她抬头，正好对上了容二的眼睛的，险些溺毙在他温和的眼睛里。 宋清月干咳了一声：“容二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容二没说话，低头亲吻她，宋清月回应了一番，这才舔着嘴唇道：“你刚吃完烧鸡就来亲我？” 容二：“不行吗？” 宋清月：“也不是不行，就是一嘴的烧鸡味，感觉不够庄重。” 容二好笑的又亲了一下，宋清月觉得他今天热情的过了头，恐怕有诈。 “等武科结束了，我就跟陛下求旨，我们成亲。”容二说。 宋清月并不意外，之前和容二就把话说开了，要不是那道奇怪的圣旨，这事早就定了。 “能顺利吗？皇帝这样安排绝不是一时兴起。” 容二说：“这次我是有功之人，他会同意的。” 宋清月想到了皇帝那张斯文的脸，心情并不乐观，不过也的不好扫容二的兴。 “吴启你认识吗？”宋清月转移了话题。 容二点头：“认识，当初还是我点的他，让他进的军医营。” 宋清月：“你是这么热心的人吗？这个吴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容二看了她一眼：“这么关心他？” 宋清月说：“我只是有点奇怪，军医营现在在职的军医都是门阀这边的，那个武大人又是坚定的门阀支持者，军中两派也是斗的厉害，门阀一直打压寒门，这样的情况陛下应该知道的，而吴启又是这里面唯一的寒门……” 她顿了下：“现在又多了个我，我和吴启都是你点进去，看似不着调，这背后又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容二的脸色，容二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直到宋清月说完，他也没有接话。 第233章 招架不住 宋清月又试探道：“陛下这人我见过几面，就算你是他的私生子，他也不会让你胡闹成这样。” 容二笑道：“有些话不好说，知道就行了。” 宋清月心一沉，果然是她猜对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憋着一口气，刚刚和容二公子的亲吻的情义瞬间荡然无存：“好歹我们也算是有点亲密的关系，你这样害我不太好吧？” 容二看出她生气了，若是以前他是不屑于去解释什么，可是今天，看着宋清月，他的心格外的柔软。 “从我的蛊毒没发作，陛下就注意到你了，你觉得我算什么？凭什么能让皇帝亲自下令让你来军医处？” 宋清月一怔，对上容二眼睛，心跟着狂跳了几下，他这是在解释吗？ “他想干什么？” 容二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门阀和寒门始终要有一个被灭，陛下想收回势力，自然是寒门这一边，而太子和你父亲的关系也很暧昧，现在你明白了吗？” 宋清月心一沉：“陛下是准备动手了吗？” 容二道：“早就想动手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韩相势力太大，门生遍布天下……” 容二嘲讽的一笑：“韩半朝啊……” 他眼中有几分冷意，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这……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容二：“不是你问的吗？” 他又道：“这样，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就更亲密了？” “……” 容二笑道：“作为回报，再让我亲一下？” “……” 烧鸡是不是有发情的功效？ 突然而来的骚话撩的宋清月脸都红了。 容二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别怕，相公保护你。” 宋清月“……” 忽然热情的容二公子，真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 宋清月和吴启将附近的好吃的都吃了一遍，，宋清月发现，吴启并不穷，至少他不是单纯的寒门子弟。 吴启听到这话有点好笑：“你对寒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寒门并不能说单纯的穷，就像你父亲宋相，他有权有势，依旧是寒门代表，所以我们家并不穷，只是没权势而已。” 宋清月受教的点点头：“那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吴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容二公子没说？” 宋清月摇头。 那天她是问了，容二没来得及说，两个人就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吴启道：“我们家世代行医，和你外祖阮家还有点关系，说起来也算是世交。” 要不是吴启说起来，宋清月几乎忘记了阮氏一族，原主那时候的注意力全在阮氏和宋清堂身上，加上爱慕宁王，自然没空理会外祖那边的情况，如今听到吴启提起来，便很想知道阮家的人怎么样了。 “我外祖他们怎么样了？” 吴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此很不解，随即一片了然，他看着前方，幽幽道：“都没了。” “都没了是什么意思？” 吴启道：“两年前，阮家一批药材出了问题，县令家的儿媳吃了保胎药，不但没保住孩子，还大出血死了，后来在县令儿媳吃剩的药渣里找到了一些剧毒的药物，县令大人大怒，当即将药铺查封了，阮家当家人也被下了大牢。” 宋清月心一沉，两年前，不正是宋清慈回来的时候么，那时候她就开始釜底抽薪的对付阮家了吗？ 吴启继续说：“后来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店铺的伙计一口咬定是阮家的大爷下的大毒，这件事就这么盖棺定论了，没多久，阮家的大爷就被判了死刑，阮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一命呜呼，阮二老爷又是个纨绔子弟，一辈子都没什么建树，性子也软弱，阮老爷是大爷没了，他根本扛不起阮家，一个纨绔子弟，一屋子的老弱妇孺，日子可想而知、” 宋清月眉头紧皱：“那时候我母亲还在，我父亲不可能不管的。” 吴启道：“你说的没错，阮家得罪了县太爷在青阳县也待不下去了，便想着进京投靠的宋家，可惜就在这路上遇到了土匪，阮二老爷以及阮家的一些小辈都被杀了，县太爷自然不会去追查凶手，而留在青阳县的妇孺们，死的死，逃的逃，阮家就此败落了，等到宋相知道派人来的时候，大势已去，什么都没了。” 吴启叹了口气：“都说阮家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这么陷害的。” 宋清月站在原地，她记得有段时间阮氏的心情很不好，不是哭，就是跟宋墨涵闹，隐约和阮家有关系，后来没多久就出了宋清堂的事，阮氏也就多余的精力追究阮家的事情，再后来她自己就出了事，不明不白死了。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宋清月却无端的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在发冷。 原主的记忆中，依稀记得阮家，外公是个严厉的老人，穿的很板正，留着山羊胡子，宋清堂小时候总喜欢揪外公的胡子，那个老人虽然嘴上呵斥，却还是将她们兄妹抱在怀里，外婆则是每次都大包小包的送一堆东西来。 大舅舅也是个严肃的人，做生意很有一套，每年都会给阮氏送钱，就为了自己妹妹在相府的日子能过的好点。 二舅舅总是笑嘻嘻的，看着十分不靠谱，被二舅妈就这耳朵拽出来打，说他沾花惹草，几个表哥表妹们总围着宋清月转，满眼羡慕的看着她身上衣裙首饰…… 那么多鲜活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宋清月不是个多感情用事的人，此时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原来，这才是宋清慈的报复，杀人诛心，钝刀子割肉，先把阮氏的后路断了，在弄死她的儿子，毁了她的名节，夺走她的一切，最后让宁王羞辱抛弃宋清月，让她心灰意冷的跳河…… 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宋清月觉得，她真是太小看宋清慈了。 直到吴启叫了她几声，宋清月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这些事你不知道的吗？”吴启问。 宋清月摇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否则怎会让宋清慈嚣张这么久，从她过来开始，她虽然想着给阮氏宋清堂报仇，可是到底没采取多么激进的手段，甚至有时候还抱着和宋清慈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 现在想想，多么可笑，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要了人家的人生，凭什么只享受好处，不承担义务？ 何况，宋清慈怕是时时刻刻也都想着怎么弄死自己才对。 第234章 查到什么了吗 “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你脸色不太好。”吴启说。 宋清月点头：“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就好了。” 男女有别，吴启也不好扶她，宋清月找了个阴凉地就坐下休息，她脸色很阴沉，低着头，垂着眼睛，看的吴启阵阵心惊。 “这事都过去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吴启说。 宋清月忽然问：“你和阮家真的只是世交？” 吴启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表姐阮明玉是我的未婚妻子。” 宋清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吴启对上她的眼睛，并没有退缩，坦坦荡荡的和宋清月对视。 宋清月觉得心口很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困难。 直到许久之后，那股憋闷之气才疏散了许多，宋清月和吴启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宋清月问他：“你是怎么个意思？” 吴启道：“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个军医，什么都做不了。” “我来护卫营这么久了，你都没想过找我？” 吴启舒了口气，有些悲哀的笑了笑：“明玉死了快三年了，已经是一堆白骨了，你是相府的千金，宋清堂和阮夫人死了，你都没有做什么，我还能指望你为了阮家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吴启觉得她是贪慕虚荣，对于自己亲娘和亲大哥都不在乎，怎么会为了阮家报仇？ “你查到什么了？是不是宋清慈？”宋清月问。 吴启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没查到，办事的人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不过……” 他看了宋清月一眼：“这事……似乎和你父亲有关系。” 宋清月一怔，猛地抬头看了吴启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想到了成明郡王提亲的时候，拿来威胁宋墨涵的东西，会和这些有关系吗？ 阮家是相府的姻亲，一个县令，真的敢，真的能灭了阮家不露消息吗？就算这事是宋清慈做的，宋墨涵真的就毫不知情？ 宋清月觉得脑子有点乱，之前许多看似合理的事情，此时忽然变的不合理了。 还有隐藏在相府的那个会巫蛊的南黔人，阮氏的死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这个人是不是宋清慈的人？ 她满脑子疑惑，只觉得事情像是一团乱麻，暂时理不清楚。 吴启坐在她旁边，脸色平静的抬头看着天，他一直以为宋清月是贪慕虚荣，谁能想到她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大事情，阮夫人居然没说？ 是没说还是不敢说？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良久，宋清月起身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等我查清楚再说。” “如果真是宋相干的呢？”吴启问。 宋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之后，两个人默契的没再提这些事，宋清月不信任吴启，他也是容二和皇帝点来军医营，显然，容二没有这个权力让吴启直接进军医处，容二只是个幌子，真正让他来的很有可能是皇帝。 就算他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也不能洗脱他是皇帝的人这个嫌疑。 宋清月根本看不透皇帝在想什么，也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这天下午，宋清月交差之后打算回城一趟，她去跟武大人告假，那人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轻蔑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准了她的要求，仿佛她在不在都一样。 等她回了城已经下午了，宋清月去了容府，守卫还很奇怪，说容二一直在护卫营，宋清月道：“我找容菁。” 容菁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宋清月，此时看到她十分奇怪：“你怎么来了？我二哥不在家。” 宋清月道：“我来找你的，最近怎么样？” 容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都愁死了，我娘忙着给我相看人家呢，还不准我出去，你说我三哥不成亲这关我什么事？” 宋清月随口道：“容三公子不愿意成亲？” 容菁道：“是啊，祖母想送他去宝华寺，可我娘不愿意，说三哥年纪大了该成亲了，再耽搁几年就耽误了，母亲好不容易求了祖母让他留下，他倒是好，死活不愿意成亲。” 容菁憋了许久，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他怎么回事啊，他自己闹就算了，现在我娘连我都注意到了。” 宋清月有些心虚，她知道容三，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二哥，不成亲和喜欢男人之间，不知道哪个更容易让容国公夫人接受？ “对了，你见到宁王了吗？”容菁忽然问。 宋清月回过神：“见到一两次，他和容二忙着呢。” 容菁托着下巴道：“真羡慕你，能见到宁王。” 宋清月心想，我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容菁问， 宋清月道：“你还记得你要刮花我脸这件事吗？” 容菁恼羞成怒：“别翻旧账啊，要不是我，你哪里能遇到我二哥。” “你当初是好心吗？” 容菁理亏，嘴硬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秋后算账吗？” 宋清月道：“那到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我跳的是护城河，是你把我从河里捞上来的？” 容菁摇头：“当然不是，我没那么无聊，大冷天的跑到护城河捞你，我巴不得你死了呢。” 宋清月“……” 谢谢你的诚实。 容菁道：“是有人告诉我你来我家了。” 宋清月满脸的疑惑。 容菁道：“真的，那天我本来在家看话本子，我还记得当时话本子的情节，是说一个书生落榜之后，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诡异的庄子，庄子里有一位美貌的小姐……” “打住，说重点，” 容菁道：“我正看到关键之处，有个丫环过来说看到你晕倒在我家后巷子了，我就带人出去看了，果然是你，当时你太惨了，我也没多想，就让人把你带去柴房了，怕被我娘发现，还特意晚上过去收拾你的。” 宋清月：“你还记得是哪个丫环吗？” 容菁摇头：“府里那么多丫环，我哪里记得。” 宋清月无语的看着她：“我跳的是护城河，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你家后巷，你就不觉奇怪吗？万一我死了，有人污蔑你们家，说你们容家害死相府二小姐，你脱不了干系吧？” 容菁一愣，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怪吓人的，再说这不是没发生吗？” 宋清月看她蠢成这样，无语道：“那是因为我命大。” 可原主是死了的，送她过来的人当时抱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那……那……那你当时不是被相府逐出门了……” 容菁想起来也有点后怕了，这事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宋清月起身，无奈道：“那我也是相府二小姐啊，长点心吧。” 她是相府二小姐，还是寒门老大宋墨涵的女儿，死在护城河没事，可是死在容家就奇妙了， 不过，这件事容二公子知不知道，还有他那位好友杨百万，调查个事情走了一年多，是查到什么了吗？ 第235章 小书书的魅力 宋清月满肚子的疑惑，走之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容家的大门，这里的每个人都透着不寻常的古怪，之前不觉得，可拨开一层层迷雾后，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冒出来，真实存在，却又让人看不真切，如鲠在喉。 宋清月的心情可以说阴郁，以至于到后来几天，她根本没关注考试的事情，而是去二喜胡同，让陈童和陈十三查查阮家的事情，陈童他们什么都没问，当天就出门去了青阳县。 躺在凝晖院的床上，宋清月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发现的事情。 容二，神官，明王，皇帝还有南黔，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迷迷糊糊的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她醒来时候，天已经亮了，徐妈妈催促道：“小姐快些洗漱，不然来不及了。” 宋清月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吃了饭，问徐妈妈：“这几天上京没发声什么事吧？” 徐妈妈摇头：“那倒是没有。” “宋清慈那边呢？” 徐妈妈想了想道：“大小姐很少出门。” 她顿了下道：“对了，前几天进了一次宫。” “进宫？” “看着有点着急，像是有什么急事。” 宋清月没说话，吃过早饭，她收拾东西就去了护卫营，好在今天不是小兵甲乙守门，是两个不认识的小兵丙丁，看到宋清月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却还是假装的镇定的样子有点好笑。 宋清月去军医营的时候，武大人已经在分配任务了，瞥了一眼宋清月，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于她的迟到也没有说什么，或许根本就不屑说。 宋清月走到吴启身边，吴启给她使了个眼色，宋清月没太明白，也没多问。 还是和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宋清月和吴启有任务了，他们负责校场那一块，因为负责那一块的两个军医昨天出去找乐子，其中一个睡了另一个的老婆，两个人打起来，不管伤的重不重，这两个人都不适合今天出现了，武大人才叫宋清月他们顶上去。 宋清月原以为武大人会交代他们几句，或者说点什么，可他没有，他依旧是那副高冷傲慢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吴启道：“走吧，校场上是最容易出事的，我们两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他表现的很自然，和前几天一样，就好像昨天和宋清月说话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提，宋清月也没有主动提，这个时候也拼演技。 两个人到了校场，找到他们的位置安静如鸡的待着，偶尔看到有打斗精彩的，心还会给两声喝彩。 校场上的比试远没有当初容二打宁王那么凶残，虽然偶然会有摩擦碰撞，却只是小伤，只需要简单的巴扎一下就好。 吴启说：“这只是初步的选拔，越到后期越是凶残。” 宋清月问：“不会闹出人命吧？” 吴启指了指台下的几个主考官：“中间那个是护卫营的总教头，身手很不错，负责预判打斗中是否会有违规，若是有他们会提前阻止。” “这个不确定因素也多，万一主考官偏颇呢……” 她话音刚落，一刀目光射了过来，宋清月正好对上了总教头的眼。 她急忙将头埋下，没想到这个总教头的耳朵这么好。 吴启也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宋清月坐着无聊，便在面前的桌子上翻来翻去，发现桌子夹层中夹着几本书，她将书拿出来。 是市面上常见的话本子，粗制滥造的，上面还画着人物插画什么的，书名却有点不敢恭维，应该是之前的两个军医留下打发时间的。 “风流女鬼俏书生。” “方丈再爱我一次。” “霸道公子软娇妻。” 宋清月有些好笑，翻到最后两本的时候，愣了一下，一本是上京公子排行实录，后面还写着几个小字“实时更新”。 另一本的书名相当豪放“我和容二公子在军营的那些年。” 宋清月“……” 是她认识的那个容二公子吗？ 她侧头看了一眼，吴启正专注的看着校场的比试，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宋清月打开了那本看起来很正经的上京公子实录排行，翻开第一页就是京公子尺寸前十排名实录。 第一名轩辕晟（宁王） 第二名韩铭（韩相嫡子） 第三名…… 宋清月再蠢也看出点不对了，她很惊讶，这个排名是怎么来的？怎么就是宁王的第一了？明明容二公子也很出众好不，反正她以前没见过那么大的，想起当初惊鸿一瞥，宋清月微微有些失神。 她翻开第二页：京城公子美貌排行榜。 第一名楚香玉（楚国皇子） 第二名容凌（梁国容国公府嫡子） 第三名萧迟（大燕国丞相） …… 宋清月一怔，容凌不就是容菁的大哥吗？这么漂亮的吗？她粗略的看了一下，容二公子排在第五，宁王是第六…… 这两人排这么后，可想而知，前面的楚香玉和容凌是什么颜值。 这书也太不严谨了吧，说好的上京公子排行，怎么楚国和燕国的也冒出来了。 后面的排名画风依旧是这个风格，上京纨绔公子排名，韩小公子高居第一。 不过有一个排行榜容二得了第一，一个是武力值排名，他是第一名，第二名就是刚刚坐在前面的那个总教头秦昭，剩下一个是京城十大癫人排行榜，容二公子排行第五。 看到这个宋清月的心情就有点不好了，她往后又翻了几页，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是京城十大美人排行榜，她在第一…… 宋清月“……” 她把这被不靠谱的书仍在一本，专心的看起了那本关于容二公子的话本子，很牛逼的出版社，很会钻空子，全文没提容二的本名容华，只说是容二公子，故事的女主叫柳盈盈，因为被歹人陷害，家破人亡，一心想给父母报仇的柳盈盈女扮男装进了军队，从一个小兵最后成长为女将军…… 这是一本小h文，事业线只是个幌子，着重描写的就是她和军中几个将领以及上京几个贵族公子的爱恨情仇以及这样那样的细节片段。 其中就有身娇体弱的容二公子，横刀夺爱的宁王，铁汉柔情的总教头秦昭，小狼狗韩小公子，风流多情的康明郡王，第一美男楚钰，端正儒雅的容凌大公子… 宋清月这种厚脸皮的人看到那浓墨重彩的激情戏都觉得脸红，可小h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粗制滥造，文笔一般，描述直白，庸俗至极，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 一片阴影落下来，宋清月看的太入迷，没注意到，旁边的吴启推了她一把，宋清月本来就心虚，吓一跳，一紧张，书便掉到了地上，然后她就看到了面前的有六只脚，抬头就对上了容二，宁王和秦昭三双眼睛…… 宋清月“……” 第236章 念念书而已 容二不认字，他把书拿起来，粗略的看了一眼，正要还给宋清月，宁王眼疾手快的接过书，也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宋清月，他又低头翻了几页，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似的解释道：“这书不太对，我应该比上面写的久一点。” 坏心肠的宁王把书递给秦昭，秦昭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丝丝龟裂，干咳了一声，道：“确实不太准确，我没那么频繁，第一次后，需要歇几个小时才行，一晚上七八次不太可能。” 他把书递给容二，意识到他不识字后，还拍拍他的肩膀，好心的提醒：“我觉得你这身子骨没到了气喘吁吁只能在下面被动承受的地步吧？” 宋清月“……” 容二“……” 始终一脸懵逼的吴启“…” 如果有个地缝，宋清月会选择钻进去。 容二也觉得古怪，奈何他实在不能认字，只好把书递给宋清月，宋清月惶恐的起身去接，可她太慌张，一不小心，带动了桌子，那几本书也掉了出来。 宁王低头将京城公子排名实录拿起来，翻开第一眼，看到自己排在第一位，觉得十分自豪，秦昭有了第一本书的经验，接过书，看到自己排在第六，脸色也不太好道：“我不至于这么靠后吧？要不咱俩比比？” 宁王道：“还好吧，毕竟容教头没上榜啊。” 宁王毫不客气的在容二心头补了一刀。 秦昭往容二下半身看了一眼，道：“我记得你…哎，不至于不上榜吧？” 宋清月“……” 容二公子不傻，就算是不认字，从各位的表情也看出了什么，他拿着两本书，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这才对宋清月说：“宋军医，一起去吃饭吧，” 简单的几个字，宋清月愣是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是很不想去的，可是面前三人就这么看着她，宁王挑眉，贱兮兮的说：“走吧，一会儿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昭却是看着她笑的意味不明。 宋清月都不知道是怎么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起去了食堂，吴启小声问她：“你没事吧？” 刚刚那几本书他也看到了，平日里无事，大家是喜欢翻几本小h书的，那几本可是廖军医的珍藏，大概是打算放在那里慢慢看的。 吴启同情的看了看宋清月，宋清月恨不得把脑袋扎起来不让人看到才好。 武科期间，食堂的饭菜是很不错的，宋清月跟着大家打了饭，她是想另外找个座位的，不料容二忽然拉住她，找了个桌子坐好，宋清月一点食欲都没有，干笑了一声：“其实…我可以解释。” 容二：“不用。” 顿了下他说：“你把那本书念给我听就好了。” 宋清月“……” 容二又说：“麻烦你了。” 宋清月“……”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两个人往回房间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容二问：“你平日里喜欢看这些东西？” 宋清月：“什么东西？我从来不看的……” 她觉得哪里不对，诧异道：“你不是不认字的吗？” 容二道：“有图。” 有图有真相，看图猜真相。 不认字，可是图画在清楚不过了，宋清月觉得，容二肯定以为她在考试场地看的是春宫图。 她张了张嘴，打了好几个腹稿，都没解释出半句话来。 没法解释。 说这书是廖军医的？可人家放在那而已，谁让你看的？你还看的那么认真。 容二没回自己房间，他跟着宋清月进了门，今天的容二公子看起来格外的生猛，看的宋清月都有点腿软。 毕竟是自己心虚，她刚想找到话说，容二公子伸手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书上写的不准确，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宋清月只觉得耳根子发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心剧烈的跳了几下：“我没……” 话没说完，容二公子又道：“或者可以亲自实践也行。” 亲自实践？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宋清月想起书里的内容，脑子里的车简直可以跑一次长途了，脑海中那些迤逦的画面和容二公子那张脸叠加重合，慢慢的变成了一幅香艳的生动图案。 至于容二公子什么时候亲她的她都不知道，现实的刺激和脑海中赛车现场重合，宋清月只觉得眩晕。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排行榜，毕竟实践出真知，宋清月觉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凭触感来看，容二公子绝对能进前十的…… 漫长的亲吻过后，容二公子的气息重的不像话，若不是残存的理智，容二公子估计他今天可能会失控。 宋清月睁开眼睛，双眼雾蒙蒙的，眼角微微发红，嘴唇红润，似乎还带着可疑的光。 容二看的喉头一紧，坐在椅子上，用衣袍挡着尴尬。 宋清月缓了好一会儿，才偏头看了容二一眼，她脸颊微红，眼睛雾蒙蒙的，让人忍不住想按在怀里欺负一番。 “容二公子，男女授受不清，你这样占便宜不太好吧？” 容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压下了心头躁动的情绪道：“我觉得我们两个说不上谁占谁便宜。” 刚刚他只是亲了宋清月，宋清月的手却不老实的往哪摸了，当他没感觉到？ 他这么说，让宋清月想到了刚刚那本书，书中那位风流的女将军和书中的容二公子之间就是女上男下的姿势。 写书的可能是听信了传言，容二公子身子不好，才把他写成个身娇体软爱吃醋的软公子…… 可见传言有误，宋清月刚刚目测了一下，容二公子绝对不是个身娇体软的软公子…… 没了刚刚的暧昧，两个人的气氛瞬间变的有些诡异，诡异中还夹杂了几分尴尬，宋清月人生中很少体会到尴尬是什么感觉，今天她很幸运，尴尬了两次。 她咳嗽一声，整理了下衣裙才说：“在校场怎么没看见你？” “我分在了别处。” 宋清月点点头，随口道：“我今天说秦昭坏话，被他听到了，他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容二抬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会。” 说完他又道：“下次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最好还是别当面说。” 宋清月“……” 谁知道那个秦昭耳朵那么灵？ 宋清月头丧气的模样，容二忽然觉得还有点可爱，他站起来，像个衣冠禽兽一样整理了下他自己的衣服，才说：“晚上你不回去了吧？” 宋清月抬头：“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念念书而已，” 说完扬长而去。 宋清月“……” 第237章 三成把握 那本书到底没能拿出来念，因为马场上出了问题，一个考生的马忽然发狂，将考生甩了下去，发疯的马狂躁不已，向围观的人群扑去，考场乱作一团。 宋清月还沉浸在上午的尴尬中，而吴启在旁边打瞌睡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军医，军医……” 宋清月站了起来，吴启也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看着远处乱糟糟的人群，顿时察觉了不对，纷纷往军医处跑。 军医处外围聚集了两伙人，两方人马吵吵闹闹，互相看不顺眼，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吴启道：“寒门和门阀的。” 宋清月也看见了，一边人是韩小公子带着，另一边站着一个高大男人和高南山。 宋清月舒了口气，和吴启走过去：“都让开。” 众人一愣，转头看着她，见到熟人，韩小公子还没开口，宋清月就道：“这里是军医处，都吵吵嚷嚷的干什么？不知道伤者需要休息？要么给我出去，要么闭嘴，” 高南山对他身旁的高大男人说了什么，高大男人点点头，高南山道：“我们听宋军医的。” 高南山对她很信任。 韩小公子也道：“宋清月，我也听你的。” 他挑衅的看了高南山一眼又说：“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宋清月舒了口气道：“都去外面等着。” 一群大男人被她吼成这样，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无奈两个领头的听宋清月的，他们只好都出去了，不过韩小公子和高南山留了下来。 宋清月懒得和他们多废话，带着吴启进了门。 屋子里几张床都占满了，宋清月目测了下，伤者十几个，伤的最重的在里屋，宋清月听人简单的说了一下，就知道那人是被马蹄踩到了，可能伤了内脏。 粗略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都不是要命的伤，宋清月就进了里屋，两个军医正在查看伤者，武大人在一旁和秦昭说着话。 宋清月看了一眼床上那人，已经昏迷了，情况很危急。 “恐怕是不行了，大人先出去稳住外面的人……”武大人说。 秦昭面色凝重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武大人摇头：“他这是内伤。” 宋清月实在等不及他们说完了，直接道：“我能试试。” 众人一愣，武大人转过头看向她，秦昭也看了她一眼，他对宋清月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本小h书上。 宋清月道：“他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我有三成的把握治好他，你们两个是这里最大决策人，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眉眼间带着几分笃定，和上午完全不同，以至于秦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武大人皱眉道：“宋清月，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人，别捣乱。” 宋清月道：“半柱香。” 秦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三成的把握？” 宋清月点头：“你们最好快点，我看他不太行了。” 受伤的这人叫秦子明，是秦阁老的孙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秦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宋清月…… “好。”秦昭很快做了决定。 武大人道：“大人……” 秦昭说：“出了事我担着。” 必死和有三成把握之间，他有必要赌一把。 宋清月笑了下：“有眼光。” …… 容二和宁王赶来的时候，宋清月已经在做手术了，韩小公子看到容二，急忙跑过来告状道：“容教头，秦子明的马被人动了手脚，肯定是他们干的。” 他指了指对面的寒门士兵。 高南山道：“你他娘的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做的了？我们的人也受伤了。” 韩小公子道：“那是你们的苦肉计，秦子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死吧。” “闭嘴。” 容二怒呵一声：“谁让你们在这里吵闹的，都给我滚回各自的营房去。” 韩小公子一愣：“你说话怎么和宋清月一样？” 容二问：“宋清月进去了？” 韩小公子妙变小狗狗：“进去有段时间了，还把我们骂了一顿。” 容二没理他，和宁王进去了，在大门处看到了秦昭，秦昭的脸色很不好看道：“人扣住了？” 宁王道：“乱哄哄的，扣了几个马夫，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来什么。秦子明怎么样？” “武勋说死定了，宋清月有三成把握，我就让她试试了。” 秦昭顿了下又道：“容二在这守着，王爷和我出去看看，外面那群小子怕是要反天了。” 宁王点点头，跟着秦昭出去了。 宋清月一直忙到天黑才出来，除了秦子明，外面几个难处理的伤患她也都处理了，大家都是军医，对外伤见怪不怪，可这必死无疑的内伤还真是没见过能活下来的。 对于胆大妄为的宋清月众人都投来狐疑的目光，吴启和武大人刚刚临时做了宋清月的助手，简直对她的行为叹为观止，要不是秦昭同意了，武大人绝对不允许她胡来。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很怀疑被划开肚子缝合了内脏的秦子明还能不能活下来。 他皱着眉头，以至于其他人还以为秦子明死了，对宋清月的态度就变成鄙视。 一个女人，如此爱出风头，大言不惭，简直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啊。 除了吴启没人跟宋清月说话。 吴启也满是担忧：“这是秦阁老的孙子，你太冲动了。” 宋清月没吭声。 吴启道：“他本来也活不了，如今转了手，死在你手上就麻烦了。” 宋清月道：“没事。” 吴启心想，真是无知者无畏，秦阁老三朝元老，最是德高望重，就算是皇帝对他也很敬重，秦子明又是嫡孙，受尽了宠爱，若是死了，整个护卫营都要有麻烦。 处理完伤员，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了靠着门口站着的容二，懒懒散散像睡着了。 韩小公子在他身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高南山在另一边蹲着，不耐烦的在地上画圈圈。 韩小公子最先看到她，先跑过来，像只小狗：“怎么样了？秦子明怎么样了？” 宋清月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韩小公子点头。 秦子明确实是他好朋友。 即将进入睡眠的容二公子睁开眼呢，朝她走过来：“累吗？” 宋清月点头，真是很累很累，身体累还好，心也累。 高南山虽然和秦子明关系不好，可是秦子明死了，会很麻烦，竖着耳朵一直等消息。 宋清月道：“我只有三成把握，能不能熬过来要看他的体质，还有……运气。” 第238章 应该包括你吗 关于这一点，宋清月感觉十分无力，她的技术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架不住条件实在简陋，当初武聪的哥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缺少好的医疗条件，药材，工具等等，若是在现代，她有九成把握，可现在，她的把握只有不到一半。 韩小公子脸色有点不好道：“尽力就好，尽力就好，他被马踩了两脚，寻常人早就没命了，有三成希望总是好的。” 宋清月有点意外，印象中韩小公子很不靠谱，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清月道：“今晚容二留下来跟我守着，你去安抚下秦家人吧，不要让他们过来闹事，好坏这两天就有结果。” 韩小公子点点头，转身走了，情绪看起来很不好。 高南山也听到宋清月的话，他就是来问个结果，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往外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道：“宋军医，我相信你，当初你也是在鬼门关把我拉回来的，现在一定也没问题的。” 宋清月笑了下。 高南山走后，宋清月满脸的疲惫，容二道：“我叫人送饭菜过来，你先休息一下。” 宋清月点点头。 饭菜很快就来了，两个人吃了饭，容二才道：“情况不好吗？” 宋清月道：“很不好，” 她顿了下道：“虽然听起来很矫情，可床上那个还是个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绪影响了，一向冷硬，对生死有些冷漠的宋清月忽然有点难受。 容二道：“你尽力就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为了转移她的情绪，容二又道：“秦子明是秦阁老的嫡孙，娇生惯养，和韩小公子一起在新京横着走的纨绔公子哥，秦家都是读书人，就只有秦昭从了军，这小子就跟着他哥非要进护卫营，今年是偷偷报名来的。” 宋清月一怔：“秦昭是他哥？” 容二点头：“秦昭是旁系，在秦家不受重视，才从军的，秦子明却很崇拜他。” “可秦昭…” 她仔细回想了下，对秦子明受伤，秦昭并不是多么关心。 容二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说：“秦昭这人城府极深，他想什么，怎么会让你看出来，再说了，这事除了我和宁王，没人知道他们是亲戚。” 宋清月也就没多想了，进去看了一眼秦子明，果然发烧了…… 宋清月又忙活了大半天，期间还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似乎是秦家人来了，想进来。 宋清月想出去，容二拦住她：“我去看看，你休息一会儿。” 等容二应付完秦家人回来，宋清月已经靠在墙壁睡着了，似乎睡的很不安稳，她眉头紧皱，呼吸也有点急促，头发有几缕都落了下来，和醒着时候不同，此时的宋清月看起来乖巧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宋二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额头，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宋清月没睡多久，秦子明的情况不太好，她要时时刻刻的观察，免得他在昏迷中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直到第二天，宋清月才确定他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这时候容二从外面进来进来，还有从食堂带的包子和米粥。 “先吃东西。” 宋清月吊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才觉得饿了，拿着包子就吃. 吃饱喝足，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容二说：“秦家人不放心，非要看看秦子明，可以进来吗？” 宋清月道：“可以，最多只能来两个人。” 容二道：“好，我出去说一声。” 没一会儿，容二就领着两个人进来，一个是个衣着华贵的贵夫人，一个年轻一点，留着胡子，也就三十岁左右，看到宋清月，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容二道：“这是宋军医，是她治好了秦子明。” 他又对宋清月说：“这是秦夫人，和秦家大公子。” 秦夫人疑惑的看着宋清月，按照容二这么说，宋清月一个姑娘家和秦子明待了一夜？而且她治好了秦子明？ 这…… 宋清月没多想，但是容二看出秦夫人的想法了，他说：“医者仁心，在宋军医眼中秦子明只是个病人。” 宋清月多聪明，也听白了。 “容二公子说的没错。” 秦大公子道：“失礼了。” 秦夫人也有点不好意思。 宋清月道：“没事，你们进去吧，他还没醒，需要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就得出来。” 秦夫人还想说什么，被秦大公子拉住了，秦大公子是典型新京贵公子，十分知礼数，朝她拱手后带着秦夫人进去了。 宋清月打了个哈欠，容二道：“一会儿你去休息，这里我和吴启守着。” 宋清月摇头：“这件事不是意外，别人我都信不过。” 容二微微垂眸：“这个别人包括我吗？” 宋清月问他：“应该包括你吗？” 她现在谁都不太敢全身心的信任，容二也是一样。 容二沉默了片刻，道：“暂时可以包括，我不会做这种事。” 宋清月道：“所以我留下你了啊。” 秦夫人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跟宋清月道了谢。 他们昨天就来了，没见到人自然是一肚子气，韩小公子将事情都跟他们说了，他们更是心惊，连武大人都说没救了，必死无疑，尽管韩小公子说什么宋军医能治好之类的，秦家人心里还是打鼓，加上容二不许他们进来，他们更是心里不舒服， 直到刚刚看到秦子明，虽然人看着憔悴，可是有呼吸的，人还活着，秦家人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感谢的话现在也不适合多说，看宋清月劳累，也不好多打扰。 宋清月却说：“大公子，等小公子醒来，最好还是将他接回去。” 秦大公子不是傻子，宋清月这么一说，也明白她的意思，倒是有点欣赏宋清月，先不说医术如何，至少很坦白。 “可是我弟弟的伤……” 肚子都划开了，秦大公子实在担心。 宋清月道：“你放心，我要治他，就不会不管的。” “有二小姐这话，秦某就放心了。” 秦子明是下午醒来的，一睁眼看到一位美人，脑子还晕晕乎乎的，有些茫然的问：“我……” 宋清月掀了掀他的眼皮，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他是谁啊，这是几根手指之类的，秦子明都回答了，宋清月松了口气道：“恭喜，捡回了一条命，我现在去找你娘和大哥去，回到秦家记得投桃报李好好报答我。” 宋清月说完就出去了。 秦子明一脸懵逼，直到看到他大哥和娘，才红了眼眶：“娘，大哥……” 第239章 我是小人吗 秦子明的这件事对外宣称是意外。 秦家不这么认为，又是武科期间，没多久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后续到底是谁做的，宋清月不知道，她回了相府，几天没吃好睡好，澡都没洗，她觉得自己都馊了。 徐妈妈道：“小姐都瘦了。” 宋清月摸了摸自己脸颊，确实瘦了不少，不过她结实了许多，她又想到了容二，似乎他也瘦了不少。 徐妈妈又道：“对了小姐，宫里好像真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宋清月漫不经心的问。 徐妈妈道：“听说大小姐这几天经常进宫，似乎还是陛下传召的，应该和明王殿下有关系。” 宋清月筷子一顿：“明王？” 她确实很久没去看过明王了，宫里也一直没有消息，宋清月还以为明王没问题，不过周浪那个老鬼一向是不喜欢沾惹明王这块烫手山药，如今怎么倒是让宋清慈沾惹了，难道宋清慈找到了什么治疗明王的办法？ 宋清慈是重生的，说不定就真的知道什么呢？ 宋清月心思百转千回，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明王的蛊十分难缠，宋清慈若是真的能治好他，这也是好事，说不定容二也有救了呢。 吃饱喝足，宋清月又去了护卫营，秦子明的伤还得等两天才能走，宋清月来的时候，他正在和秦大公子说话。 “打扰你们了？” 秦大公子摇头：“没有，子明说想亲自感谢你。” 秦子明和一般的纨绔公子哥不一样，有点腼腆，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挺讨喜的一个孩子。 “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宋清月道：“也是你命大，还要多亏了秦总教头送来的百年人参。” “秦昭？”秦大公子有点意外，眉头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秦子明眼睛都亮了，显然很激动：“真的是三哥送来的？” “是！” 宋清月搞不懂他们秦家的这些事，查看了一下秦子明的伤势。 “回去好好养着吧。” 秦大公子自然是高兴，又说了些感谢的话，他还有事要处理，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宋清月和秦子明，秦子明这孩子看着腼腆，也只是看着，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宋清月，宋清月一回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秦子明道：“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宋清月道：“好多人这么说，你也和传闻中的纨绔公子也不一样。” 秦子明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问：“我三哥……就是秦总教头真的那么关心我？” 宋清月：“你哪里看出他关心你了？我前天来的时候，他正在和武大人商量你的后事。” 秦子明“……” 宋清月顿了下又道：“不过人参确实是他送来的，也是他同意让我给你治病的，不然你真的就死定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关心你，这就得你自己品了。” 宋清月出了门，在门口遇到了秦昭，这人站在这也不知道多久了，她和秦子明的话多半是听到了。 “多谢。”秦昭忽然说。 宋清月脚步一顿，看了秦教头一眼，犹豫了下说：“我做了这么大贡献，是不是能往上升一升？” 宋清月的坦诚让秦昭有点意外。 “你想做官？” 宋清月：“不可以吗？你也看到了，我的水平在这里是最厉害的。” 秦昭乐了：“手艺好，和能做好官可不一样。” 说完转身走了。 宋清月盯着他的背影，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宋清月头也没回道：“这个秦总教头有点意思。” 容二道：“护卫营的人哪个没意思？” “也是。” 宋清月将容二的手扒拉下去：“你今天不忙？” 容二道：“出了秦子明的事情，陛下说要严查，大理寺的人来了两天，就查到一个马夫不小心将药草喂了马，可这马呢又是随机分配的……” 宋清月道：“也就是说，没有固定的目标，谁选中那匹马谁倒霉？” 容二道：“大理寺那边已经回去交差了，今天武科考试暂停，明天才继续。” “那秦家能怎么说？我看秦大公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容二道：“这事水深呢，门阀和寒门斗争激烈，就算秦家也不能公然挑起争端。秦子明没死，这件事就有商量的余地。” 宋清月舒了口气：“有人挑事？” 容二道：“看起来是这样的的，至于是谁，那可能性就多了，估计会推到别国奸细头上。” 这倒是个万能的好主意。 宋清月也懒得管这些事。 容二说的没错，大理寺的调查很快就出来了，查到那个马夫就是西羌的奸细，人被带走后，武科在第二天恢复了正常。 不过排查比往日更加严格了，宋清月以为自己还会和之前一样当个小透明，没想到她刚来，武大人就叫她过去，说是有话说。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有点怪，有羡慕，有嫉妒。 如今这时代，内伤才是最难治的，一旦受了内伤，等于判了死刑，可宋清月就是把秦子明给治好了。 加上之前高南山，赵小姐和成明郡王的事情，宋清月风头很盛，算是正式的c位出道了。从前她在护卫营是个关系户，从她救了秦子明开始，她就彻底不是了。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武大人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宋清月也没出声，安静的等他看完。 武大人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武大人上下看了看宋清月才道：“其实我很不喜欢你。” 宋清月道：“我知道。” 她顿了下又道：“上一个这么鄙视我是周浪。” 武大人没想到她会还嘴，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宋清月坦荡的让他看。 武大人道：“刚开始我以为你和容教头在胡闹，可军医处不是该胡闹的地方，我们手里掌握着人命。” 宋清月安静的听着。 武大人又道：“不过你倒是很让我刮目相看，你是有真本事的人，适合待在这里。” 宋清月很意外的看了武大人一眼，武大人皱眉：“怎么？难道我是会嫉妒下属才华暗中使绊子的小人吗？” 宋清月摇头：“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宋清月道：“那外面的传言……” 武大人道：“这个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这里也不是完全我说了算的，你明白吗？” 宋清月不太明白，却还是还是点头，假装自己明白了，她感觉若是再问下去，武大人可能会拿起手里的砚台砸她。 第240章 滚出去 武大人舒了口气道：“我找你是有正事，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是军医处的一员，那个……” 他干咳了一声：“你的那些药，能不能卖给护卫营？” 这件事宋清月不意外，她说：“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我开的药也不同，不过大人最想要应该是麻药。” 武大人点头：“对，就是那个。” 跟人家一个小姑娘要人家祖传的方子，武大人觉得脸上挂不住，可他没办法，谁叫宋清月的药实在是太好了，他问过秦子明和高南山，那种程度的伤换成平时怕是要活活的疼死了，可是他们俩个都说当时没什么感觉，秦子明肚子都划开了，都毫无知觉，这药实在是让人很心动。 不怪他舔着脸过来要了，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半晌她才开口：“大人是代表谁来要的？我可以交出方子，可也得给我点实际的好处。” 武大人似乎笑了，不过他习惯板着脸，就算是笑了也看得不明显：“你先说说你要的好处。” “我要做军医处的二把手，和大人一样，有正式的文书任命，有官职那样的。” 武大人道：“你野心还不小。” 宋清月道：“也不是，我和宋清慈有仇，我担心她嫁给宁王之后为难我。” 武大人的面瘫脸险些绷不住：“你们宋府还真是……” 相当的叫人无语。 宋清月道：“我就这个要求、” 武大人不耐烦挥挥手：“好了，滚出去吧，你这个要求也不低了。” 宋清月滚了出去，她觉得这事有戏，容二不是说了，女人不能单独立府，凡事要依靠男人，她这个方子迟早要交出去的，在得知宋墨涵可能和阮家灭门的事情有关系后，她就一点都不想给宋府谋一点福利了。 至于容二公子，两个人暧昧有呢，感情大概也有点，可宋清月明白，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今天一个人爱你爱的要死要活，等不爱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况容府那水也还深的很呢。 她要靠自己，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让自己陷入被动。 她若是能做军医营的副营长，那真是不小的官职了，以后就算是皇帝想动她，也得找个冠冕堂皇拿的出手的理由才行。 这事是挺困难的，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很好，秦家感谢她，武大人想要方子，这两家都要出力的。 “想什么呢？”宋清月正在规划自己职业，被这一声打断，她回头看见韩小狗站在她旁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刚刚的表情太猥琐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宋清月：“找我有事？” 韩小狗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上午有一场我的比试，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清月上下看了他一眼，韩小狗虽然性格有点中二，确实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吃穿用度讲究，身材也不错，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可也只是看着。 宋清月问：“你还没被淘汰？” 韩小公子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纨绔公子？” 宋清月还真是，可她没好意思说。 “那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行了吧，在哪里比，校场吗？” 韩小公子点头，走的时候还不忘又叮嘱了一遍。 宋清月去食堂吃早饭，这个点已经有不少护卫营士兵了，宋清月找了个空位边吃边想事情，护卫营在军机重地，既然皇帝让她进来了，是不是就有心提拔她？那她乘机提的要求应该不算是过分？ 宋清月想了许多，她资历也不够，就光凭一个药方，若是皇帝有心要，再赏赐她点金银子其实也能拿到，不一定非要给她个官职。 “想什么呢？”吴启不知道何时坐在她对面。 宋清月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看你想事情，就没打扰。” 宋清月没吭声，吃了饭，吴启道：“听说你的药方是阮家祖传的？” 宋清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药方当然不是，是钟家老祖宗传下来的，阮家只是个皇子，如今阮家没了，知道这件事真假的恐怕就是这个阮家的未婚女婿了。 吴启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宋清月道：“我已经决定交出来了。” 吴启不意外道：“武大人给你什么好处了？” 问完他又补充道：“能说吗？” 宋清月没回答，反问：“武大人是谁的人？” 吴启摇头：“这个不好说，武大人这人看起来挺严肃的，很少和人私下交往。” 宋清月没在说什么了。 吃了饭，两人一起去了校场，场内已经开始比赛了，韩小狗排在后面的位置，和他对战的是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人，长的跟坐小山一样，顶的上两个韩小公子了。 吴启道：“那人叫刘强，很厉害的，韩非俞这次遇到对手了。” 前几对打的挺激烈，但是远没有到了精彩的地步，终于到了韩小狗上场了。 他和刘强站在一起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宋清月跟着容二学了那么长时间，也算是有点经验了，两个体型差不多的人在一起，靠的是招式技巧，可是两个实力完全不对等的人，就像是韩小狗和刘强这样的，就很难取胜了。 就像小孩子打不过大人一样。 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宋清月还真替韩小狗捏一把汗，不过她也肯定了，今年的武科没黑幕，不然韩小公子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这么早就遇到刘强这样壮硕的选手的。 韩小公子和台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鼓声一起，比赛开始。 和宋清月猜的一样，韩小公子是有些本事，可他的体格力量远远不如刘强，而刘强显然也只是个只有蛮力的，韩小公子的招式在他身上根本施展不了，他打刘强一拳，刘强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抓住了韩小狗的手，将他扔了出去，看的宋清月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好在韩小狗有些本事，用了巧力，跳到了刘强的肩膀上，挥着拳头就往刘强的头上砸。 刘强被他砸了几拳，晃了几下，人就反应过来，也伸手抓住韩小公子的胳膊，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宋清月都替他疼。 韩小公子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站起来又朝刘强扑了上去。 吴启摇头，似乎很不看好韩小公子道：“韩非俞实力不弱，不过这个刘强也很强。” 第241章 小爷今天厉害吗 韩小公子这一场打的十分艰难，在自己付出不小的代价后，总算是打赢了刘强。 考官宣布成绩后，韩小公子冲着台下欢呼的人群挥挥手，英俊的容颜都被揍成了猪头，笑的却很开怀。 宋清月舒了口气，等他下来后，拿着药箱走过去，给他查看伤势，吴启则是去了刘强那边。 刘强输了也不恼怒，憨厚的笑了一下道：“韩非俞，下次我们再打过。” 韩小公子肿着脸道：“你个土鳖，下次不许打小爷的脸。” 刘强的脸比他严重多了，也没他这么在乎，挥挥手道：“老爷们，要脸做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下一秒韩小公子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疼疼疼……宋清月，能不能轻点？” 宋清月道：“你这个要消毒，不然会留疤。” 韩小狗果然安分了，呲牙咧嘴道：“那是不能留疤，小爷这张英俊的脸有用……啊疼……” 宋清月给他处理了伤口，又送了他一瓶私人的除疤效果很好药膏。 “宋清月，你还没说，小爷今天厉害不？” 宋清月收拾好了药箱道：“不错，继续努力。” 韩小公子又道：“对了，容二公子今天来了没？” 宋清月“……” 如果不是了解他，她真的会以为韩小公子喜欢容二呢。 “没来。” 韩小公子明显有点失望：“我还特意跟他说了。” 宋清月道：“这两天事情多，他没空过来。” 容二确实忙，和宁王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连秦昭今天都没出现。 韩小狗最终止步于二十强，最后陆陆续续的只剩下十个人，状元，榜眼，探花，就在这十个人中。 韩小公子在最后那场对战中被人打折了胳膊，天天架着胳膊，跟上瘾了一样关注着最后的比赛。 托韩小公子的福，宋清月对剩下这些人的出身背景以及实力也掌握了不少。 这十个人里，寒门的有四个人，门阀这边有六个，韩小公子说，最有可能夺冠的就是吴悠，李子豪，还有赵成，三个人各有千秋，除了赵成之外，都是门阀贵族。 和韩小公子猜测的差不多，一天后，决战的就是这三个人。 最后这天太子来了，太子还是那副样子，很冷漠，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校场围的水泄不通，护卫营里没什么事情的人都来看比赛了。 韩小公子分析道：“这三个人里面赵成的实力最弱，不过他也是最稳的一个人，其他科目的成绩无功无过，吴悠的实力最强，但是他这个人偏科，有几门成绩不理想，拉分严重，至于李子豪，他和吴悠的水平差一点又比赵成强一点，倒是也不偏科，所以现在很难看出来他们谁会是今年的状元。” 宋清月直接问：“你就说这里面谁是你爹的人吧？” 韩小公子道：“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想问问你，赵成是不是你爹的门生呢。” 宋清月笑了：“天下是陛下的。” 韩小公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理谁都懂，可谁又能真的办到呢。” 韩小公子这人表面上是个纨绔子弟，可也不全是，懂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要不也不能进二十强，而且参赛的这些人他基本都分析过，一看就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和秦子明那种单纯一腔热血来参赛的小白兔完全不一样，还挺有意思的。 … 三个人的状元之争没用多少时间，最终赢的人是吴悠，赵成第二名，李子豪在是第三。 不过这不是最终的成绩，最后的成绩还要结合之前的成绩加起来算，算是十分超前先进的比试了。 等待结果过程中，宋清月很紧张，好在并不是太慢的，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总成绩第一的是李子豪，也就是说，这位出生侯府的李公子成了今年的武状元。 吴优不出意外的第二名，赵成是第三名。 … 剩下的事就和宋清月没关系，她收拾了东西回相府，容二比她忙多了，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对上，这让宋清月颇为失望，她这几天都没见过容二公子。 宋墨涵也不在，文武出了这么多人，他也是忙，不过相府倒是出了一件喜事，这件事还和宋清芳有关系。 之前和宋清芳定亲的那个秀才这次也考上了，虽然名次也不是多靠前，只要踏实的干几年，宋墨涵再稍微提拔一下，前途不错，可彩蝶发来第一手资料却显示，宋四小姐并不高兴。 “为什么？”宋清月十分不解：“是那个秀才有什么问题吗？” 彩蝶摇头：“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清月皱眉：“有话快说。” 她知道什么？ 青芽忍不住道：“小姐，今年的新科状元是顾听白。” “谁？” 青芽重复道：“是顾听白，顾先生。” 宋清月好半晌没说话，意外又并不意外，她知道顾听白很厉害，不然宋清慈也至于亲自出马去堵他，可她没想到他这么牛逼啊。 状元啊那可是，无论古今那都是要被人仰望的存在，顾先生这么牛逼的吗？真是看不出来。 “这和宋清芳又有什么关系？”宋清月将话题转了回来。 彩蝶翻了个白眼道：“小姐不记得了，之前二夫人是打算把顾先生说给四小姐的。” 宋清月总算是明白了，宋清芳觉得吃亏了，如果她嫁给顾听白，她是可能做状元夫人的。 宋清月有点好笑，宋清芳大概是脑子有病吧，不管顾听白考没考上状元，他都不可能娶她的吧，顾听白又不是个傻子。 几个人说笑了一通，彩蝶好奇道：“小姐，武状元长的好不好看？” 宋清月想了想，摇摇头。 李子豪长相很普通，若说难看也不是，就是一张普通人的脸，放在人堆里，找不到那种，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走在大街上，是真的很难把他和什么武状元联系在一起。 至于赵成倒是还算是清秀吧，也只是比普通稍微好一点，吴悠是几个人中最好看的一个，和宁王是一个款的，但是没有宁王帅。 这三人出现在一块，如果不是在比试，站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真的有点可笑。 彩蝶失望：“还以为武状元也跟文状元一样好看呢。” 宋清月道：“以貌取人那你可就错了，不过说起好看，你应该看探花。” 青芽也来了点兴致：“奴婢听说探花是大梁第一美男楚钰。” 这个名字宋清月好像是听过的。 第242章 生不起气来 宋清月略微想了想就想起来，在那本不靠谱黑历史书上，梁国的第一美男就是楚钰，是楚将军的儿子，因为他和楚国皇子楚香玉名字相近，宋清月特意记了一下。 梁国皇帝尚武，各种将军一堆，容二说在军营里扔块石头，就能砸到一个将军。 被几个丫头这么一说，宋清月倒是很好奇，有点想看看这位第一美男有多好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毕竟有才华也很少见，美貌与才华都有的就很难得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强烈支持，尤其是彩蝶，十分激动：“状元游街的时候就可以看了。” 宋清月拍拍她的胳膊：“行啊小姑娘，你还知道的挺多的。” 彩蝶这人就喜欢别人夸她，听了宋清月的话，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嘚瑟道：“那是，奴婢什么都知道。” 宋清月以为要晚点才能见到容二，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来了。 “忙完了？” “嗯。” 容二应了一声：“我是考官，比试结束后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天不见，她都感觉再看容二这张脸有点陌生了，而且容二公子也不是多话的人。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各怀心事。 还是容二先开口：“太子今天找我了。” 宋清月很难把太子和容二联系在一起，虽然他们是亲戚，可看起来并不熟。 “说什么了？” 容二道：“武勋跟陛下提了你的事。” 宋清月：“所以呢？” 容二看着她，宋清月被他这么盯着有些生气，他这眼神就好像是宋清月背叛了他一眼，让人感觉的很不舒服。 “生气了？”容二问。 宋清月道：“没有啊，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不是你在质问我吗？” 容二轻笑了一声。 宋清月感觉有点不爽：“你笑什么？” “没什么。” 这样的对话，真的是很能让人撮起人的怒火，宋清月沉默了，莫名其妙的不太想说话。 容二也不是那么迟钝的蠢直男，没有干坐着，而是说：“不是我和太子有什么阴谋，是太子来找我说的这件事。” 宋清月道：“我没说你有阴谋。” 不用着急承认。 说个话还要山路十八弯。 容二道：“太子来跟我说，武大人是提了这件事，本来陛下让你进军医处是有点其他目的，你的药不错，升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 宋清月终于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话。 容二道：“有了变故，有人提前了你一步。” 宋清月一怔，脱口道：“是谁？” 麻沸散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方子，如果有人在她之前提前研制出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清月虽然心疼，但是并不惊讶。 “宋清慈，她提供了一种药，比你的药好用。” 宋清月冷笑：“不是我瞧不起她，她没有那个本事。” 若是别人，宋清月还稍微在意一下，可是宋清慈就算了。 宋清月就是从心里强烈的鄙视她。 “事实就是如此，宋清慈还用药治好了明王。” 容二越说越离谱，等他说完了，宋清月才说：“你的消息可靠吗？” 容二点头：“相当可靠，据说神官府也用了宋清慈的药，效果不错，过两天状元游街的时候，说不定神官大人就能出门了。” 宋清月沉着眼睛，思考了片刻才说：“宋清慈是拿到太上老君的仙丹了吧。” 容二看了她半天：“你对自己为什么这么自信？据我所知，你的本事宋清月可没有。” 这话让宋清月大吃一惊，她抬头看向容二：“你怀疑我？” 容二道：“你和宋清慈一样可疑。” 宋清月并不恼怒，她的行为确实已经反常于之前的宋清月了，容二怀疑也正常。 “我就是有自信，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以去查。” 容二揉揉自己头，无奈的看着宋清月：“我查不到啊……” 如果能查到一点的蛛丝马迹，他也不用来这里试探宋清月了，还要被她防贼一样盯着，当他心里好受吗？ 宋清月给气笑了：“有这功夫还是去查查宋清慈这个药吧，总觉得很古怪。” 容二早就派人去查了：“可惜你这次被人截胡了，而且陛下很有可能让宋清慈也进军医营。” 宋清月不意外道：“我还以为她要给自己求姻缘呢，这是个好机会。” 容二道：“她未毕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她越是能干，陛下就越不会让她嫁给宁王。” 宋清月乐了，容二倒是看得很透彻，宁王本身就是带兵之人，现在皇帝还健朗，太子也没有什么大错，皇帝怎么会给宁王娶一个如此聪慧又野心勃勃的儿媳妇来给自己和储君添堵？ 可惜这事宋清慈看不透，她太想表现自己了，反而走了反路。 说完了正事，宋清月道：“你是不是该走了？” 容二有些无奈：“从前你不赶我走的。” 宋清月道：“你也说了是从前。” “好吧……” 容二叹了口气，从怀里将那本小h书掏了出来：“还是让晨风念书给我听好了。” 宋清月“……” 看到那本书.宋清月脑子嗡了一声，那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宋清月脑子里被这句话刷频了。 虽然脸皮厚，可到底是要脸的，她上前一步就要把书夺过来，被容二闪开了，他拿着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清月，眉眼微挑，嘴角含笑。 “怎么，想要？” 他说话这个声音，如果能有个京城公子声音排行榜，容二绝对能进前三。 宋清月盯着他，有些无语，她本来该生气的，可是在这人面前，这气就是生不出来。 …… 宋清慈的药没那么容易查出来，武大人也没找宋清月说什么，宋清月识趣的没问。 状元游街那天宋清月也去看了，可惜人太多，除了顾听白，她也没看清楚其他人长什么样子，彩蝶也没看清，不过就算是看到个后脑勺也不耽误她把探花那个漂亮的后脑勺描绘的多好看多好看。 第243章 二房金氏 宋清月倒是见到了宋清芳的未婚夫林芝，长的算是周正，至于人品怎么样，不好判断，看着比宋清芳好太多了，宋清芳要不是有个当丞相的大伯，根本找不到林芝这样的。 青芽小声道：“林姑爷脾气是真的好，听说四小姐闹的厉害，张口闭口说他不如顾先生。” 宋清月一怔：“她不是喜欢容二的吗？怎么又和顾听白扯上关系了？” 青芽道：“之前二夫人不是和顾先生提过这亲事，结果顾先生拒绝了。” 宋清月：“这事我知道，彩蝶跟我说了。” “就是这个，四小姐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当初如果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顾先生就答应了。” 宋清芳这个逻辑，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青芽又说：“就因为这个，四小姐和二夫人闹的厉害，偏偏二老爷回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二夫人又和二老爷闹了一场，现在二房是一团乱。” 宋清月很快就知道二老爷回来干什么了，她在老夫人那见到了二老爷还有他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子宋清峰。 宋清峰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样貌端正，和二老爷颇有几分相似，据说读书还不错，但是他的心思不在读书上，很喜欢做卖卖。 “娘，清峰是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孙子，他如今年岁大了，是该说亲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母亲就让他们母子回来吧，算儿子求您了。” 二老爷和宋墨涵很像，也是清贵儒雅的长相，看起来也很年轻，他这么求着，老夫人也难免心软，就算是看不上宋清峰他娘，宋清峰到底是宋家的骨血，如今宋清堂死了，宋清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剩下宋清福脑子不好，宋清乐年纪太小，宋家后继无人，确实也该接回来了。 老夫人道：“齐氏答应了吗？” 二老爷一脸难看：“她……” 老夫人本来就对二夫人有怨言，二夫人又闯了那么多祸，老夫人早就看她不顺眼，沉默了片刻道：“不管她，这个妒妇，容不下人。” 二老爷心中大喜，忙拉着宋清峰让他叫祖母，宋清峰也没有扭捏，叫了声祖母，老夫人看他知礼数，又生养的不错，对他又喜欢了几分。 老夫人好不容易松口，二老爷办事也迅速，当天就让人收拾了院子出来，第二天就带着宋清峰他们搬了进来。 二夫人哭天抢地都无济于事了。 这天，宋清月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强烈要求），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金氏，和宋清月想的不一样，她以为花魁都是像宁王干妹妹楚香那样的，可金氏不同，她长的美是美，却很温婉，笑起来很温柔，举手投足间很是大气，比起脸色的黑如锅底的二夫人来说，她更像正室夫人。 金氏面对老夫人的时候姿态很低，三两句话就把老夫人哄的直乐。 宋清月旁边坐的正是宋清慈，宋清月好久没见她了，便推了推她，宋清慈见鬼一样警惕的看着她。 宋清月小声问：“听说你给明王治好了病？你用的什么药啊，这么神奇？” 宋清慈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看着宋清月，也不回答。 倚翠更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又说：“有这个条件，你怎么还不跟宁王吹吹枕边风，让他跟皇帝求娶你啊？” 宋清慈以为她这么着急是想嫁给容二了，不由冷笑：“怎么？怕我抢了你的容二公子？” 宋清月道：“都是姐妹，你说这话伤感情了，什么我的容二公子，你要是喜欢，我就让给你。” 宋清慈被恶心的够呛，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句贱人，一句话都不想和宋清月说了。 宋清月看了眼金氏道：“我看这个二婶子想做的可不只是小妾，二夫人玩不过她吧。” 宋清慈没说话。 青芽觉得好笑。 倚翠则是被宋清月的不要脸惊呆了，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道：“倚翠眼睛怎么了？” 倚翠还没回答，老夫人便开口：“你们姐妹在说什么？” 宋清月忽然被点名，转过头才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和宋清慈身上，她笑了下道：“也没什么，随便聊几句。” 老夫人特意将金氏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隆重程度根本不像是一个妾室。 宋清月惊讶于老夫人的态度，毕竟昨天之前她根本看不上金氏母子的。 她觉得非常奇怪，白芊芊在她身边小声道：“刚刚金氏送了老夫人好多礼物。” 宋清月了然。 没一会儿金氏也让人拿了不少礼物来说是见面礼，宋清月得到了一对耳环，她对首饰不太了解，青芽也不太懂，白芊芊更是没见过世面，宋清月就问身边的倚翠：“这东西值钱吗？” 倚翠冷哼：“这是上好的……” 巴拉巴拉，倚翠说了一个什么名字，宋清月也记不住，总结了两个字，就是很值钱。 宋清月想，看来宋清峰的生意做的不错嘛，出手这么大方。 宋清慈微微一顿，宋清月从前是嫡女，虽然相府不是多有钱，可阮氏疼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戴过？如今面对一对小小的耳环，怎么就不认识了？ 宋清月心中狐疑，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宋清月没错了，可她的行为又有很多解释不同的地方，难道她和自己一样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随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的话，那她更应该不会不认识这么一对耳环才是。 结合她之前的种种行为，宋清慈忽然觉得后背一冷，之前那个想法又冒了出来，眼前这个真的是宋清月吗？ 因为太过惊讶，她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收不住，宋清月微笑：“怎么了？” 宋清慈觉得这笑跟恶鬼似的，她回过头，手指紧紧的攥着，却没再说话。 见到宋清峰是在下午的花园里，这位三哥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冷冰冰的，看宋清月的时候，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他隐藏的很好，旁人或许发现不了，可是宋清月看出来了，她也没打招呼，准备走开，擦身而过的时候宋清峰忽然说：“你最好收敛一点。” 宋清月顿了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宋清峰看着她。 宋清月又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宋清峰重复了一遍，冷笑：“清慈让着你，我可不会。” 宋清月舒了口气，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又是和宋清慈有关系，之前她还奇怪，宋清慈那么多买卖是怎么做的，现在看来有答案了。 是宋清峰母子替她打点的。 原来如此。 第244章 我等着 夏日的院子里，花香流动，蝉鸣不止。 宋清月和宋清峰无声的对视，半晌，宋清月忽然笑了：“我等着。” 青芽怒道：“小姐，这个三公子怎么回事？简直莫名其妙，你又没有得罪他。” 宋清月没说话，宋清峰母子这个时候回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宋清月还没想通各种关系，只叫人盯着宋清峰点，好在那边还有二夫人坐镇，不过二房最近鸡飞狗跳的程度，和二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来看，二夫人不是金氏的对手，而且比起二房不成器的宋清芳和宋清平，宋清峰的段数高多了。 科举考试结束后，宋清月除了当值基本不去护卫营，这天她刚来就遇到了武大人，武大人将她升职的事情说了一下，宋清月就明白了：“所以现在不需要我的药了？”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可真正听说了，还是难免失望。 武大人点头：“你姐姐宋清慈提供了一种药，据说效果很好。” 宋清月道：“大人知道是什么药吗？” 武大人摇头，他并不知道，宫里的消息很严，而且，皇帝是个多疑的人，除非有必要，这种消息他不会随便打听。 武大人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 武大人道：“你姐姐宋清慈要来护卫营了。” 宋清月沉默了片刻，武大人知道他们姐妹关系不好，也不好说什么。 武大人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其实不是，宋清月心里很痛快。 宋清慈这么着急的想要嫁给宁王，费尽心思，机关算尽的，如果她知道她走了一步臭棋，可能彻底断送了嫁给宁王的希望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宋清慈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她有一次当值的时候，看到了宁王和宋清慈，两个人似乎闹了点不愉快，离的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宋清慈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宋清月，便不在和宁王吵架了，因为之前科举的事，宁王对宋清月影响改观，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宋清月没说话，就当没看见走了。 她一走，宋清慈就看着宁王冷笑：“王爷不让我来护卫营，就是因为宋清月在吗？王爷是觉得我不如宋清月？” 宁王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明和她不和，在宫里做个医女不是很好吗的？为什么非要来护卫营？” 护卫营水深的很，鬼知道容二抽什么风把宋清月弄进来，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现在，宋清慈又因为争风吃醋来护卫营，宁王心里更是烦躁。 宋清慈怒道：“我就是想来护卫营怎么了？在王爷心里我的医术就是不如宋清月。” 宁王点头，很是赞同：“是有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 面对这种死亡问答，宁王殿下显然经验不足，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果然，他只是开了个头，宋清慈就没有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她冷笑一声：“我会证明给王爷看的，我不比宋清月差。” 说完转身走了。 宁王莫名其妙的被一顿抢白，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正好秦昭从那边走过来，他走上前拦住秦昭道：“出去喝一杯去。” 他心中烦闷的厉害。 秦昭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还没走远的宋清慈道：“因为宋大小姐？” 屋子里，两个男人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就是一个局。 秦昭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想开点，你看人家容二。” 宁王道：“我实在看不出容二是不是真心为宋清月好。” 秦昭道：“你这话就有点想当然了。” 宁王喝了杯酒：“若是真心为她好，何必送她进护卫营，这里面什么样你我都清楚。” 秦昭摇摇头：“这是你的想法，我看小宋军医很喜欢这里，” 宋清月的本事他看在眼里，送她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军营，容二做的没问题。而且秦昭觉得宋清月和一般的柔弱女子不一样，她骨子有一股韧劲，和人相处也没架子，很愉快，她在这里如鱼得水。 别的不说，现在护卫营里，无论是寒门还是门阀都对她很敬重。 宁王愣了一下才想起小宋军医说的是宋清月，是为了区分宋清月和宋清慈。 宁王是个大男子主义，下意识的就认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何况他认为宋清慈来护卫营是为了和宋清月较劲，可他和宋清月本来也没有什么。 “这里不适合她，她没有宋清月那种……心性，” 宁王想说脸皮厚的，硬生生拐了一下。 秦昭喝了一杯酒，往嘴里放了两颗花生米，幽幽的看着宁王：“你找我来是想说宋大小姐的事吧？现在怎么开口闭口提到的都是宋二小姐？” 宁王一怔，默然。 秦昭看着他道：“我之前听说了一些事，这事想必你也知道，既然当初没好好珍惜，就不要再提了，大老爷们，拿得起，放得下。” 宁王没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头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秦昭看着他这样，心下了然。 红颜祸水这句话还真不是说说的。 宋清月有这个资本，她那张脸就很有迷惑性，偏偏还很有才华，这样的女子，不怪容二喜欢，宁王么… 宁王一仰头喝了一杯酒，郑重其事道：“我喜欢的始终都是慈儿。” 秦昭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跟我解释，自己知道就行了。” … 宋清月在靶场练了一上午的弓箭，中午在食堂遇到了吴启，毫无疑问，这人又迟到了，除非有正事，这人总是不能按时到。 他端着饭碗走过来，八卦的说：“听说你姐姐也来了，你们宋家不是书香门第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医学世家呢。” 宋清月有点好笑：“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过我不知道宋清慈来做什么，你跟我打听也没用。” 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的心思九曲十八弯，凡人真的是很难猜透。 吴启道：“她那个药的事情。” 宋清月来了点兴致：“你听说什么？” 吴启道：“就说宫里那位明王好了，至于怎么好了，好到什么程度还真是不知道。” 宋清慈的医术宋请月是知道，就是半瓶子水，半路出家，这才学了几年，怕是把脉都没学会吧，那就神奇在这药了。 第245章 又见明王 这天成明郡王和秦子明还有韩小狗一起来了，说是秦子明要来亲自感谢是宋清月。 秦子明的事，秦家派人来谢过了宋府，给了谢礼，这是场面上的，私下托人带过话，说欠了宋清月一个人情，这可比任何金银值钱多了。 秦子明好了之后，也在家闲不住，韩小公子一鼓动他就来了，至于成明是半路遇到的，三个人一拍即合，完全没有把宋清月当女人，直接杀到了宋府。 宋清月看这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甚是欣慰，露出了慈母一般的笑容，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三人“……” 韩小公子道：“你最近怎么没去护卫营了？” 韩小公子武科得了个不错的成绩，韩相想让他去兵部，可是这人不喜欢被圈着，又回了护卫营，如今也领了个官职。 宋清月道：“宋清慈天天在那晃，我看着心烦。” 成明对她说话的方式见怪不怪，韩小公子更是哈哈大笑，只有秦子明有些懵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成明郡王道：“你这张嘴，不知道收敛一点。” 宋清月道：“我若是收敛了，会跟你们三个纨绔子弟在这说话？上京的小姐姐们躲你们还躲不及。” 秦子明依旧是一脸懵逼，像只懵懂的小鹿。 韩小公子道：“这可不包括小爷，小爷在上京受欢迎着呢，就是现在走出去还有姑娘丢手帕呢。” 秦子明道：“那手帕不是人家姑娘擦鼻涕不小心掉的吗？” 宋清月“……” 宋清月看他们越扯越远了，便说：“你们来找我有事吗？” 成明郡王道：“也没什么事。” 他闲着没事，正好遇到了秦子明和韩小公子就来了。 宋清月道：“正好我找你有事。” 成明一愣，眼底有了几分亮光：“什么事？” 宋清月道：“我想进宫看看宣嫔娘娘。” 成明虽然有些疑惑，却什么都没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 宋清月进宫就是为了打探一下宋清慈那个神奇的药，宣嫔并不意外，笑道：“还以为你要等几天再来呢。” 这是话里有话，宋清月诧异：“娘娘是知道什么吗？” 宣嫔让身边人都退下之后，宣嫔才说：“本宫确实知道一点，这药也神奇，不过……” “不过什么？” 宣嫔道：“本宫虽然不懂医术，可也知道，这事情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立竿见影的药总是不大让人放心。” 宋清月皱眉：“这药真的这么神奇？” 宣嫔点头：“十分神奇，明王前一刻还喊着身子疼，用了药，身子立刻就不疼了，就连精神也好了不少，看着怪异的很，可陛下那边高兴，本宫也不能说什么。” 宣嫔喝了口茶，才又道：“其实这件事你摘出来也好，明王的事本来就很棘手，现在明王有了起色，陛下也高兴，你就不要在趟这趟洪水了。” 宣嫔这话是很不妥当的，可宋清月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她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我记下了。” 宣嫔是好意，宋清月自然懂，可明王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胸口，她没法装作不在意，何况还有容二，不管这个药是好是坏，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或许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宣嫔看她有些走神，便道：“晨儿这个孩子年岁也不小了，本宫给他相看了几个世家小姐，他一个都不满意，也不知道想找个什么样子的？” 宋清月一愣，抬头看了宣嫔一眼，瞬间就明白宣嫔的意思了。 宋清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说：“郡王性子单纯，人品样貌都不错，总能找到合适的。” 宣嫔看着她：“清月啊，我们之间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本宫知道晨儿这孩子是有点不着调，可他更安稳，你治好了成明的双腿，他一直很感激你，我们不会亏待你。” 宋清月一怔，宣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舒了口气道：“娘娘，我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宣嫔叹了口气：“是啊，由不得，本宫也只是说说，你别太在意了。” 还有宋清堂的事横着，宋清月是绝对不会嫁给成明郡王的，除非宋清堂活过来她说不定考虑考虑。 而且宣嫔对她是感激，可也绝不会满意自己做她的儿媳妇，宋清月看了看屏风后面，然后起身跟宣嫔告辞。 宋清月走后，宣嫔看着屏风道：“出来吧，这下该死心了吧？” 成明郡王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宣嫔看着他叹了口气：“别想了，她不喜欢你。” 成明不服气道：“难道她真心喜欢容二？容二有什么好的。” 他这话带着赌气的成分。 宣嫔摇头：“就算没有容二，她也绝对不会嫁给你，你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横着宋清堂一条命，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到底是因为你宋清堂才被流放丢了命。” 成明就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变的颓败又沮丧。 他的确是欠了宋清堂一条命，宋清月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宣嫔看着儿子这样，叹了口气。 宋清月在出宫途中遇到了小夏子。 “宋二小姐，殿下有请。”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宋清月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她赌对了。 她今天进宫的真实目的除了在宣嫔那打探一点消息，更重要就是明王了。 只有亲眼看见明王，她才能判断宋清慈的药到底是好是坏。 小夏子心情不错，话也就多了：“王爷最近精气神不错，他是想自己开府出去住的，可陛下不放心，就留着在多住些日子。” 宋清月心里明白，明王身上那蛊虫是个大秘密，皇帝是不会轻易放明王出去的。 明王作为一个成年皇子住在宫里很不妥当，他的寝殿要绕一段路，和后宫有一道大门彻底分开。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他依旧很瘦，完全没个人形，单从面色很难看出他是好了还是没好。 听到脚步声，明王睁开卡姿兰大眼，从椅子上起来，他个子挺高，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挂了干皮的骨架。 “来的这么快，我还担心小夏子接不到你呢。” 明王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和寻常那种假笑不一样，宋清月看的一怔。 “我正好要出宫，再迟点就真的堵不住我了。”宋清月随意的坐下，自己倒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明王坐在她对面道：“许久没看见你了，我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宋清月道：“是秦子明的事？” 明王道：“不止……” 他顿了下：“还有大皇兄的事。” 第246章 别说了 明王排行第二，他的大皇兄只有一个，就是太子，这么说，除夕夜的事情，明王也知道了。 宋清月道：“殿下，你很有做狗仔的潜质。” “狗仔？” 对于宋清月时不时说出的各种新鲜古怪的词，明王依旧充满了好奇。 宋清月给他解释了一遍，明王哈哈大笑：“你说的有道理，回头本王也出本书，专门卖这些消息，本王可是知道不少的秘闻呢。” 两个人聊了几句，宋清月就说：“我帮王爷把个脉吧。” 明王道：“那可不行，你姐姐说了，本王若是信她让她治病，就不能再让你治，如果不听话，她就不管了。” 宋清月道：“您是王爷，还怕她吗？再说了，谁给她的狗胆，跟王爷谈条件？” 明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才说：“宋清月，你真有意思。” 宋清月无奈的耸耸肩：“所以，我能把脉了吗？” “好吧，你看看吧。” 宋清月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和以前差不多，明王的身子被掏空了似的虚，可他精神头就是不错，她皱眉看着明王：“王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王道：“没有。”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心想难道宋清慈真的找的解药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看出什么了吗？”明王问。 宋清月摇头：“没有。” 明王打了哈欠，有点精神不济：“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定真的是解药呢。” 宋清月还想观察他一会儿，他笑道：“我有点累了，等我开了府，请你吃饭。” 宋清月说了声好，便告辞了。 宋清月走后，明王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回房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我。” 小夏子走后，明王在院子在了半晌，抬头看了看天，才脸色阴沉的回了房间。 他和宋清月见面的事情，没多久宋清慈就知道了，明王看着眼前打扮精致笑容温婉的姑娘，透过她含笑眼睛，几乎能看到背后的狰狞。 “王爷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宋清慈说。 明王收回手，道：“不必绕弯子，你想说什么？” 宋清慈边收拾东西边说：“我二妹妹说什么了？” 明王道：“没说什么，叙叙旧而已。” 宋清慈笑容不变：“我这个妹妹啊，真的是很受男人欢迎。” 明王看了她一眼，嘲讽的一笑：“你不是吗？” 他太瘦了，眼睛又过于大，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种难以言说的诡异之感，宋清慈察觉他可能不太高兴，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是药，发作的时候吃一颗就好。”宋清慈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十颗黑色丸药，明王看了一眼，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建议你最好把方子交出来。” 宋清慈不动声色道：“王爷说笑了，这药是我师父给我的，我可没有什么方子，再说，就算是有了方子没有药材也没用啊。” 明王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被这么个怪异的人盯着看，宋清慈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过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勉强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 明王看了她一会儿问：“云玄吃了吗？” 宋清慈道：“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明王又道：“容二呢？没给他准备一份？” 宋清慈没给容二，一来容二好久没犯病，就跟好了似的，二来宋清慈不想去招惹他，何况还有个的宋清月在中间。 “这药很珍贵。” 宋清慈的言下之意是不需要给容二吃，浪费药材了。 明王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忽然笑了：“宋大小姐，你一直这么喜欢自作聪明吗？” 宋清慈一怔，有些恼怒，毕竟自作聪明，愚蠢，废物这些词都是她上辈子的标签，这辈子除了宋清月在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宋大小姐自然也不认为自己是个蠢货。 她占了先机，就算宋清月身上有古怪之处，就算是有好多事情和上辈子不同了，可她依旧觉得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比如明王和神官的救命药，这两个人的都被她抓在了手里，事情顺利多了。 可如今听到明王这么说，她不可抑止的恼怒：“明王殿下，此话何意？” 明王笑笑，没在说话。 等宋清慈走后，明王看着房间的角落幽幽道：“你都听见了？” 他嗤笑了一下：“你怎么不高兴？我说宋清慈蠢货难道说错了吗？” 明王皱眉道：“云玄今年已经三十岁，油尽灯枯，活不过年底了，我只不过比他苟延残喘几天罢了，真正能继任下一任神官的只有容华了不是吗？” 角落里那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带着怒意和不甘：“那你甘心吗？” “甘心做一个失败品？” “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连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你这个懦夫，你生来就是为了给别人铺路的。” 那个声音从低沉渐渐拔高，带着难以言说的怒气：“这一切本来该是你的，你是皇子，是王爷，本该尊贵耀眼，财富，地位，女人，都该是你的……” “你看看你自己，懦弱，无能，丑陋，你是个失败者……” 明王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捂着耳朵，怒道：“别说了。” 声音嘿嘿的笑着，一声声的嘲笑着他的无能。 明王抱着头，双眼通红：“我让你别说了……” 那声音却不放过他，在他耳边一遍遍的说，明王抱着头，怒道：“我叫你别说了…别说了…” 那声音嘿嘿笑了一声：“看吧，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就是个懦夫，就是个废物，作为一个皇子，你还比不过容二那个杂种。” “别说了…我不是…” “王爷！”小夏子着急的推门而入，只看见明王抱着头蹲着，脸上还有还有未褪去的狰狞。 “王爷，您怎么了？”小夏子急道。 明王朝角落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了，他舒了口气，额头满是冷汗道：“没事，没什么。” 小夏子往角落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人，眼底有惊恐也有几分复杂。 第247章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宋清月从明王那没得到什么有用东西，她就开始往神官府跑，她知道，从宋清慈的尿性来看，是一定要和自己比个高下，明王这边搞定了，没道理不来神官这里刷好感，讨好是一回事，另外还有一个最真实的目的，神官大人代表神，如果他说宋清慈和宁王是天生一对，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就算是皇帝也要听神官大人的旨意。 素心看到她就头疼，想到当初被容二支配的恐惧来，果然，宋清月没看两分钟书就开始扯闲话：“素心姐姐，这几天还有别人来神官府吗？” “回二小姐，没有。” “我是说我姐姐，就是宋清慈她来过吗？” “没有。” “那容二公子呢？” “没有。” “那宫里来人了吗？” “没有。” “那神官大人有没有出去啊？我是说游山玩水拜访好友之类？” “没有。” 宋清月笑道：“素心姐姐对神官府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呀？” 素心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道：“过奖。” 青芽道：“小姐，这个素心好像对你有意见。” 宋清月道：“是啊，大概是看我很烦吧。” 素心肯定是在敷衍了，宋清月看了一会儿书，眼看着快到中午了，她准备和青芽回去了，走到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豪华马车，她不由的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青芽道：“小姐别看了，车是大小姐的。” 宋清月回头看向素心，素心豪不脸红，目视前方，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宋清月。 马车上，青芽道：“小姐，素心也太过分了，说谎都不脸红。” 宋清月却在想宋清慈，既然宋清慈来了神官府，是不是证明这药对云玄管用。 她很想要一颗药丸过来研究研究，第二天，她就舔着脸去了，可是神官府的人以神官大人病了，要静养为由，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青芽气愤道：“一定是宋清慈说了什么。” 宋清月道：“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这件事还是她比较不要脸，人家不给也正常，再骂人就不好了。 青芽一想也是，换作从前，这么不要脸的事她想都不敢想，可现在她怎么张口就来，还理直气壮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宋清月好奇的抓心挠腮，回到宋府的时候都恨不得去跟宋清慈要，还是青芽把她拉住了，劝她不要自取其辱，自降身份，死乞白赖的送人头让宋清慈羞辱了。 宋清月并没有就此罢休，受钟家老祖宗的影响，她对这药是什么原理，药效如何等等，这种未知又神秘的东西有着难以言说的好奇心，当天下午，她就跑去找容二了。 容二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宋清月已经好多天没看见他，可见到眼前的容二，她还是吃惊不小：“你是被皇帝派去做苦力了？” 人瘦了一圈就算了，脸都晒黑了，还长了胡子。 胡子这种东西，有的人留着就是有男人味，就像宁王，虽然不喜欢他，可宋清月承认，他男子汉气概爆表留胡子肯定好看，又野又man，可容二就不同了，他是典型的小白脸狐狸精模样，很符合后世的审美，可是在如今，和主流的审美不符合，而且，他很不适合留胡子。 容二也许久没见她了，刚见面也想她，但他并不能很好的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他只是觉得很想将宋清月抱在怀里。 所以晨风一通报，他连衣服都没换就出来见她了，谁知越看宋清月越不对劲， 容二冷笑：“有这么可笑吗？” 宋清月没回答，表情说明了一切，事实证明，胡子并不能增加男子气概，尤其是容二公子这样…… 容二皱眉：“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么可笑？” 宋清月噗嗤笑了一声：“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哪里让你觉得这么可笑？” 容二简直莫名其妙，刚刚那点迤逦的心思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想按着宋清月的脑袋狠狠的在地上摩擦一番。 看着容二公子难看的脸色，宋清月想着一会儿还有事要找他帮忙，便收了笑道：“我是觉得容二公子没有胡子会更好看。” 容二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子，看了宋清月一眼，很真诚的问：“不好看吗？” 这是一道难得一见的送命题，宋清月很有经验道：“很好看，可没有胡子更好看，显得更年轻。” 容二公子嗤笑一声，道：“我先去沐浴更衣，你自己随意。” 宋清月眼睁睁的看着容二公子在自己面前脱衣沐浴，果然是十分随意。 她自动走到屏风后，找了把椅子坐下，不要脸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隐约看到一个长满头发的后脑勺，引人遐想。 容二公子则是当她不存在，该怎么洗就怎么洗，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他一只手伸了出来，宋清月还以为是叫她去擦背，她倒是很想去，可容二公子到底没叫她。 宋清月隔着屏风跟他聊天：“容二公子，宋清慈那药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嗯。” 淡淡的一声，就跟干了什么似的引人遐想。 宋清月咽了咽口水又道：“我去明王那打探消息了……” 她顿了下道：“明王恢复的不错，虽然身体还是虚，可是精神好了不少，我又去了趟神官府，也遇到了宋清慈，她去送药的，我很好奇那药，你不好奇吗？” 容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宋清月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容二道：“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想让你弄点药过来研究一下，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听起来不太要脸，不过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你，如果这药真的有用，你就有救了。” 容二嗤笑一声，确实有够不要脸的，而且宋清月口口声声说为了治好他，这片真心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可容二就是不太痛快。 如果不是为了这药，他走了这么多天，宋清月估计都没发现。 他闭着眼睛，泡在热水里不发一言，宋清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他一声。 “容二公子！” 容二公子，又是这个称呼，客气疏离，就算是两个人单独相处，就算是他去求亲，有了那道模棱两可的圣旨，宋清月依旧这么客气疏离的叫他“容二公子”。 从前不觉什么，现在听着这个称呼就有点没来由的不爽。 “宋二小姐，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容二忽然说， 宋清月还以为他睡着了，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无语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这么矜持了，她还想乘机好好看看美男出浴呢。 不过有求于人，还是听人家的话就好了。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转身出来了。 第248章 最大的丑闻 屋子外，青芽正和晨风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当然，大多数是青芽说，晨风听着，偶尔回一两个字，相当的高冷了。 宋清月走过来问晨风：“容二公子最近去哪里了？” 晨风道：“看兵器去了。” 宋清月：“什么兵器？” 晨风说兵部有一家兵工厂，打造了一批新的兵器，容二去接收送到了护卫营。 “哦！” 宋清月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他是做这个去了，居然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也没有和自己说一声…… 宋清月一个激灵，容二干什么为什么要和她说？她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她回头看了看屋子，心想不是穿衣服么，怎么就穿了这么久。 晨风道：“主子还给你带了礼物，别说是我说的啊……” 宋清月一怔，心情大好：“什么礼物？” 晨风道：“等看到就知道了，千万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宋清月心里却在猜测什么礼物了，刚刚还有点郁闷的心情瞬间变的明朗了。 容二公子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衣服换了，胡子刮了，头发也梳好了，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晃的宋清月移不开眼睛。 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宋清月在容府吃了饭，又闲扯了几句，容二始终没提药的事情，宋清月也看出他心情不是很好，便没有继续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 “你有没有东西忘了给我？”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容二冷淡道：“没有。” 宋请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又惹他生气了，猜来猜去也累了，便起身告辞走了。 晨风张了张嘴，他还以为容二今天会把东西送出去呢，毕竟为了这么个东西，在兵器厂多待了好几天，亲手做的，又急匆匆赶回来，不就是为了送给宋二小姐的么？这回来才见面，又莫名其妙的生哪门子气呢。 晨风到底是没敢张嘴质问他主子。 宋清月刚走，青荷从外面进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头道：“公子，国公夫人来了。” 晨风皱眉，公子心情不好，再说才刚回来，国公夫人这个时候又来凑什么热闹？ 果然，容二只冷冰冰的丢了两个字：“不见。” 青荷道：“夫人说……是关于三公子的事。” 容二很少到国公夫人这里，事实上，从他回到容府，除了他自己的院子，其他的地方他都很少来。 容菁在外面探头探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容二还怯生生的叫了声二哥。 容二理都没理她，径直进了院子，容菁本来也想跟进去，却被人拦住了，她一脸的不服气，却也不敢公然反抗。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容国公夫人和跪着的容安外，一个外人都没有，大门也在容二进来的那一刻关上了。 容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容安，容安瘦了一大圈，眼底乌青，只是一双眼睛却透着说不出疯狂和阴冷。 “夫人。”容二还算是恭敬。 国公夫人眼睛红红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容二道：“容华，不管我们寻常关系怎么样，到底是一家人，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容二点头。 国公夫人舒了口气才道：“容安为什么要去宝华寺？” 容二并不意外，道：“是祖母做主的。” 国公夫人：“他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祖母为什么送他上山？” 容二只觉得这个问题可笑至极：“这个应该问祖母。” 国公夫人脸一白，容二又道：“或者直接问容安。” 国公夫人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怒道：“你真要我闹到你祖母那里去？” 容二抬头看她：“尽管闹，我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好，好，好。” 国公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做哥哥的欺负了自己的弟弟，你祖母还怎么袒护你！” 容二是这里面最冷静人，他诧异：“我欺负了容安？” 他转头看容安，这才发现，容安的精神很不好，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红印…… 这东西，他曾经耍流氓的时候，没忍住在宋清月脖子上吸了一个，当时就被抽了一巴掌，抽的挺疼，以至于他印象深刻极了。 容安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既疯狂又得意，似乎在说：“我看你还怎么脱身。” 国公夫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自己的儿子遭遇了这种事，始作俑者还是兄长，这种丑闻一旦爆出去，别说她，就是整个容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日后怕是再也没法抬头做人了。 作为母亲，她没有深究容安的话是真是假，下意识就觉得，儿子不可能拿这种事欺骗自己，何况容安还说当年他之所以被送到宝华寺就是因为容二欺负他，不得已，他才躲了出去。 结合之前事情，国公夫人自然就认为容安说的才是真的。 她气疯了，浑身都在抖，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才让说服自己把容二找过来说清楚，谁知道容二又是这个态度，容国公夫人的最后一丝理智荡然无存。 …… 宋清慈的药见不着，又和容二闹了别扭，宋清月就闲了下来，正好姜珊来了，宋清月便过去逗孩子玩。 姜珊很争气的生了个儿子，齐家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齐俊逸依旧喜欢捏花惹草，不过姜珊倒是看的很开。 她和齐俊逸也本来不是因为喜欢走到一起，各取所需罢了，现在她是正头夫人，又生了嫡子，梁国十分注重嫡庶，无论齐俊逸多么花天酒地，那些个狐狸们也爬不到她的头上来。 这是姜珊原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都自信满满，散发着光，比起从前唯唯诺诺两面三刀，一脸绿茶的模样强了不知道多少。 宋清月很欣赏现在的姜珊，也不觉得这些个家长里短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圈子，姜珊就是在她的圈子，就要斗，就要争，才能活的好，她争斗也没有什么不对，又没有杀人放火，女人之间适当的争斗，有助于开发脑力，还能延年益寿，发散思维，总好过做个深闺怨妇，郁郁寡欢的好。 宋清月偶尔会插几句话，比如问问她是怎么把齐俊逸和府里的丫环捉奸在床什么的，姜珊会煞有其事的给她传授经验，教她以后如何做，宋清月点点头，表示大为受教了。 第249章 生日宴 白芊芊给她们端了几盘点心，也笑眯眯听着，看姜珊越说越不靠谱，白芊芊忍不住道：“行了，一家人和为贵，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姜珊撇撇嘴：“齐俊逸狗改不了吃屎，我若是不看着点，他越发能胡闹。” 这话倒是真的。 姜珊道：“娘，要不你搬过去跟我住吧。” 白芊芊道：“哪里有丈母娘住女婿家里的，平白让人嚼舌头，我存了些钱，寻到合适的宅子我就搬出去。” 宋清月也是才知道，白芊芊刺绣的手艺一流，一件绣品能卖不少钱，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姜珊也没在说什么。 姜珊的儿子叫团子，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宋清月逗了一会儿，姜珊道：“喜欢就自己生一个。你和容二也差不多了吧？” 她说话总是带着气，没了从前婊里婊气的模样，倒是顺耳多了。 宋清月却婊里婊气的说：“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和容二公子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姜珊被恶心到了，翻了个大白眼。 小孩子总能给人带来欢乐，就连看姜珊不顺眼的老夫人，都忍不住逗了逗团子，还赏了一个小金锁。 二夫人和金氏斗的乌眼鸡一样，本来就身心疲惫，如今看到姜珊母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要不是姜珊，他们二房也不会被老夫人厌弃，金氏哪里有机会登门？ 偏偏金氏还和姜珊聊的不错，二夫人越看越刺眼，却又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发作。 宋清月又一次见识到了金氏的厉害，才第一次见面，就送了孩子一对金镯子，姜珊眉开眼笑，两个人聊的十分开心。 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宋清月和宋清慈身上，金氏道：“说起来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不小了，不知道订下了人家没有？” 说起这个，老夫人就生气，她万万没想到，宋清慈也进了护卫营，成天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治病什么的，免不了和男人接触，她还要不要名声了？相府出了一个宋清月还不够丢人？又来个宋清慈，老夫人不痛快了好久，明里暗里的说了好几次，可宋清慈就是假装听不到。 今天宋清慈又不在，不知道是进宫见明王还是去见神官了，还是又去了护卫营，她不在，老夫人就开始逮着宋清月说教。 宋清月比宋清慈还像块滚刀肉，就是假装没听见，淡定的连金氏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从老夫人这出来，姜珊把孩子递给奶娘，扯了扯自己的脸道：“这可真是累死我了，脸都笑僵了。” 白芊芊好笑的摇摇头。 姜珊转头对宋清月道：“你可真行，老夫人就跟说木头似的，脸都绿了。” 宋清月道：“有用就行，又不会少块肉。” 姜珊道：“我也试试，回头我婆婆说我的时候，我就用这招。” 白芊芊呵斥道：“越发不像话了，这话可别被你婆婆听到。” 姜珊道：“怕什么，这里也没外人。” 她看了一眼宋清月，又翻了个白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宋清月表示自己嘴巴很严，绝对不会乱说话。 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宋清月就没在见过容二公子，她知道容二就是这么个性格，还去容府找了他一次，可容府那边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宋清月在门口站了许久，青芽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公子有什么事？” 宋清月心里憋着气道：“我们回去吧。” 她有点烦躁，心里空落落的，又堵着一口气，以为是容二不让她进门。 青芽还在给容二找借口开脱，宋清月却觉得有点累了，容二总是这样，一次两次，宋清月都可以忍受，次次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理人，她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算了，随他吧。” 回到宋府，徐妈妈忽然说起了宋清月生辰的事情，宋清月这才想起来，她生辰快到了，因为和原主的生辰不一样，她来这里后，从来没过过生日，宋府也没人在意她的生日，如今徐妈妈提起来了她也没什么心情。 徐妈妈却说生日是大事，就算不大过，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好，她也是看出宋清月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宋清月想了想也是，自己从前多洒脱，如今为了个暧昧对象，这样折腾自己实在不值得。 徐妈妈道：“小姐有没有要好小姐妹，可以请他们过来，咱们自己做饭吃。” 宋清月想了想，要好的人她还真是没有，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宋清慈了，便对青芽道：“去宋清慈那跑一趟就说我过生辰，请她过来，她要是不来我就去请宁王了。” 青芽完全不懂宋清月的脑回路，脸色难看的去了，宋清慈听到这话的时候，简直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要不是碍于教养，她都能的破口大骂了。 倚翠道：“宋清月多大脸，还要我们小姐给她过生辰？” 宋清慈长舒了一口气，总觉得宋清月要耍花样，肯定没安好心。 “小姐，我们不能去，宋清月肯定憋着坏呢。” 宋清慈道：“我不去岂不是怕了她了。” 倚翠还想说什么，可宋清慈主意已定。 … 宋清月没在府里办，她在天香楼定了几桌，六月初一，她生辰这天，宋清月特意打扮了一番，早早的到了天香楼。 “也不知道她们送的礼物能不能抵的了这饭钱。” 徐妈妈看着宋清月，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宋清月是她见过的最特立独行的千金了。 青芽往外看了看，忧心忡忡道：“小姐，你说他们会来吗？” 小姐请的人真都不是一般人，青芽都能预见，今天这顿饭吃的有多么刀光剑影。 最先来的是容菁，一进门，看到打扮好看的宋清月，羡慕嫉妒道：“看在你今天生辰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也不是专门来恭贺你的，我是礼尚往来。” 宋清月笑：“我知道，那你带礼物了吗？” 容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带了带了，肯定比你那银钗值钱。” 说完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四处打量了一眼，才道：“你还请了谁？” 宋清月道：“也没谁，就是我们共同认识的好朋友。” 容菁天真的信了。 第250章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清月本想问问她容二是不是真像青芽说的出了什么事。想到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就放弃了。 可她放弃了，容菁却不是个藏的住事情人，她挪到宋清月身边道：“你最近见过我二哥吗？” 宋清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容菁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清月：“你二哥怎么了吗？” 容菁狐疑的看着宋清月，满脸的八卦，见宋清月似乎真的不知道，她才卖关子道：“你和我二哥不是很好吗？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 宋清月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容菁反而忍不住道：“他和家里闹翻了，他……” 她正要说下去，赵雨思从外面进来，笑嘻嘻的走过来：“还以为我是最早来的。” 容菁还算是有点脑子，当着赵雨思的面，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雨思道：“我表哥本来还要跟着，我没让他来。” 表哥？ 宋清月一脸迷惑，容菁说：“是十四皇子德明郡王。” 宋清月想起来了，赵家的小姐也就是赵雨思的姑姑嫁给了皇帝，如今是宫里的赵嫔娘娘，有一子，便是德明郡王。 赵雨思和她们混熟之后，三个人凑在一起说八卦，聊了一会儿，容菁有点不耐烦：“还有谁没到？” 宋清月说：“我的姐姐妹妹们。” 容菁一愣：“不会有宋清慈吧？” 宋清月点头：“那必须有啊，不然我为什么告诉你宁王也会来？” 宋清慈不来，宁王怎么会来？宁王不来，容菁也不会来，那她的生辰宴不是就冷场了么？这显的她人缘多不好。 容菁震惊的无话可说。 赵雨思憋笑道：“二小姐，我是真心的。” 容菁看了她一眼，指着宋清月问赵雨思：“她不会也跟你说宁王会来吧？” 赵雨思点头。 宋清月是这么说的，不过她来却不是为了宁王，她是真的来给宋清月过生辰的，她很喜欢宋清月。 容菁无奈的摇摇头：“你疯了吧？” 宋清月笑的一脸坦然。 宁王今天不会来，他有事去护卫营了，这她早就打听好了，不过是跟大家开个小玩笑吧了。 宋府的人很快也到了，宋清慈，宋清芳，宋清婷和姜珊也来了，众人对视一眼，无语至极。 这是个塑料姐妹局，除了宋清月，其他人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宋清慈越发搞不懂宋清月在耍什么花样了，就在坐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容菁瞥了宋清月一眼，询问宁王哪去了？ 宋清月小声道：“他没跟宋清慈一起来，你不是该高兴吗？” 容菁一想也是，没来总比和宋清慈一起来让人舒心。 赵雨思在旁边笑个不停。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十分沉默了，姜珊他们都带了礼物，不管值钱不值钱，心意都到了。 宋清芳平时会说些难听的话，可是今天容菁在，容菁是个混不吝，她不敢招惹，可真是憋死她了。 宋清慈没怎么动筷子，大约是觉得今天是鸿门宴，担心宋清月下毒。 几个人正吃着饭，外面有人敲门，青芽打开门，就看见韩小公子和秦子明他们，韩小公子人没进来，话先到了。 “宋清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过生辰都不请我，我…” 韩小公子看着这一屋子女人，尤其是宋清月和宋清慈，整个人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感觉不太好，怪怪的。 秦子明诧异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也有点惊讶，都是上京纨绔圈的，他们和容菁认识，多少知道些什么，如今看到人家坐在一起给宋清月庆贺生辰，秦小公子觉得传言果然有误，人家姐妹们，明明关系就很好。 被这么多女人注视的韩小公子终于回过神来道：“你过生辰怎么也不通知我，太不够朋友了。” 宋清月道：“所以……你带礼物了吗？” 韩小公子“……” 什么礼物？他是来和秦子明吃饭的，听说宋清月在这里过生辰才过来看看，礼物还真是忘了。 韩小公子道：“回头补给你。” 宋清月道：“所以你要进来一起吃吗？” 是不是不太合适？ 韩小公子还算是识趣，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他们一走，容菁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和韩小七这么熟了？” 宋清月道：“在护卫营。” 容菁了然，随即看了宋清慈一眼，心头有点不爽道：“她也去了护卫营。” 宋清月知道她什么意思，容菁想的无非是宋清慈是为了宁王进的护卫营，开始宋清月也这么认为，不过通过金氏进门这件事，宋清月感觉宋清慈还是有点脑子了，为了接近宁王进护卫营显然不太可能，毕竟那药那么珍贵的，随便拿出来风险又高，就为了和宁王在一起上班，真不值当。 可她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今天她这么挑衅，宋清慈都能来，和从前看到她就要炸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是被高人调教过了？是给她药的人吗？ 宋清月观察宋清慈的时候，宋清慈也在观察她，她们寻常不在一起，这种近距离吃饭的机会十分难得，宋清慈之前猜测宋清月是换了个人，可她让凝晖院的探子看过，这个宋清月就是本人，一个人短时期之内又发生了那么多变化，宋清慈很难不联想到宋清月和她一样是重生的了。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宋清月的小习惯，试图找的一些蛛丝马迹。 忽然，她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宋清月以前是从来不吃鱼的。 其他人没注意到宋清慈的反应，可宋清月注意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了，宋清慈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是她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很快恢复了常态，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宋清月微微眯眼看她，小声道：“你的那个药能给我点吗？你也知道容二公子的病也是严重……” 宋清慈：“没有了，我只有那么多，都给明王了。” “不是还给神官大人了吗？我不多要，就一颗就行。” 宋清慈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宋清月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 宋清慈冷笑：“谁跟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宋清月道：“圣旨啊，你忘了？万一陛下觉得你和容二公子更配呢？” 宋清慈的脸色一变，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毕竟上辈子，她就是嫁给了容二，才落的个孤独早死的下场。 命运有时候是个神奇的东西，宋清慈这种重生的人，更是信奉这些东西，宋清月的话戳中了她的痛楚。 就算是自己变的强大了，好多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还是担心会走以前的老路，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不过这不代表宋清月就可以拿捏她。 第251章 赶出容家 对于恬不知耻的宋清月，宋清慈冷笑一声：“你想的倒是很美，不过我没药，” “这药不是你的吗？” 宋清慈知道她在试探，便说：“当然不是，我没有方子。” 宋清月再问什么，宋清慈就不肯说了，到最后，她冷冷的看着宋清月道：“该担心的人是你，如果容二死了，那圣旨就作废了。” 宋清月惊呆了。 “你这么说很有道理，可万一他死不了，你不该拿出点药来给他续续命？” 宋清慈不在说话了，显然是不愿意的，要她拿药救容二，除非她死。 饭一吃完，众人就都走了，只剩下宋清月和容菁。 宋清月这才有空问她：“你说容二和家里闹翻了，怎么回事？” 容菁道：“我也不知道，他和我三哥不知道怎么了，这事闹到了祖母那，我娘死活不要他继续待在容府，祖母就让他先出来住几天。” 容菁不知道内情，可宋清月明白，可能是容二和容三的事被闹出来了，容国公夫人容不下他了。 容菁道：“你没事去安慰安慰我二哥。” 宋清月“…” 她觉得容二巴不得搬出来。 可这话她不能说，便点点头。 回到宋府，宋清月都没有要去看容二的意思，青芽现在学乖了，知道宋清月和容二在闹别扭，也不敢多话。 宋清月的确不太高兴，容二搬出来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她说一声，她也没道理眼巴巴的巴上去。 青芽还在拆礼物，老夫人那边就派人过来了。 宋清月不意外，可能是老夫人知道她生辰送她个东西？ 等到了老夫人院子，宋清月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看到那人。 正好那人也抬头看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那人端坐在一旁，看着有些慵懒，难得没有穿白色，换了件天青色的长衫，嘴角含笑，眉眼微挑，暗藏风流。 从宋清月进门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宋清月，攻击性及强的眼神，就连宋清月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有点招架不住，进门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一下。 韩小公子差点笑出声：“宋清月，你小心些。” 宋清月道：“你来干什么？” 韩小公子道：“我们来送礼啊，对吧子明？” 他推了推秦子明。 秦子明懵懂的点头：“对。” 他和韩小七吃了饭，闲着没事就准备去给宋清月买礼物，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月过生辰他们要准备礼物。 毕竟男女大防，虽然近些年梁国的民风也开放了一些，可未婚男女互送礼物还是有点不妥当。 他还没想明白，结果偶遇了容二，本来是打算让人送过来的，可容二公子说那样不庄重，礼物必须亲自送过来才显得心诚，搞的韩小公子和秦子明又觉得自己礼物太便宜了，硬生生又回去换了个超贵的，然后莫名其妙就来了宋府，好在他和宋清平认识，这才稍微不那么尴尬了点。 老夫人十分高兴，她不懂朝堂上的事，韩相公子和秦阁老的孙子来了，她只觉得面上有光，招呼宋清平好好招待他们，千万不要怠慢了。 宋清平收起了他纨绔公子的那套作风，之前韩小七他们这个圈子他根本碰不着，谁知道今天秦子明他们主动找他，他十分高兴，更别提还有容二在。 宋清平看到容二的那一瞬间，眼睛都在发光。 容二是京城不少小男人心中的英雄，偶像。 韩小公子识趣的拉着宋清平和秦子明走了，园子里只剩下容二和宋清月。 容二掐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花，被宋清月狠狠的打了一下手：“你手这么欠？” 容二抬头：“一朵花而已！” “这个品种的牡丹很珍贵的，我娘种的，谁让你掐的？” 宋清月没夸张，这花的确精贵，好不容易才开了这么一朵，就被容二给摘了，手是真的欠啊。 容二抓着手里的花，呆了一瞬，似乎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回头赔你。”他说。 宋清月还生他前几天的气也没有主动搭理他，她以为容二也不会主动搭理她。 “我从容府搬出来了。”他捏着手里的花说。 “我知道，容菁说了。” 至于为什么搬出来，左右是因为容安，宋清月便没有多问。 可事实似乎要比想的严重一些，容二说：“可能族谱上会除名。” 宋清月一愣：“你说什么？” 容二好像不是很在意。 可宋清月知道，族谱除名是很严重的事，尤其是贵族，除非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过错才会被除名，仅仅一个容安不至于吧？而且，也不是容二主动的。 “为什么？”她问。 容二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容安。” “不至于。”宋清月很聪明，她直接推翻了这个理由。 容二笑了笑：“怎么就不至于？” “容安没那么大能耐。” 容二：“他有。” 宋清月抬头看他。 容二虽然掩饰的很好，可宋清月还是看出来，他脸色不是很好，眼底还有乌青，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容二也没瞒着她：“他不知道和谁睡了，说是我干的。” 短短的一句话宋清月愣是消化了半天，她惊讶的看着容二：“容安和一个男人？” 容二舒了口气，这件事显然让他也很难受：“他身上都是伤，祖母找人验过了，确实是…” “那你…” “我那时候在路上耽搁了一天，能做证的人都是我的亲信，不作数。” 容安发生了这样的事，容国公夫人都要疯了，甚至要杀了容二，容二拿不出证据，容安又咬死了他，他百口莫辩，还是大长公主出面，让容二先搬出去，可容国公夫人不依，这几天说动了容家的一些人，要把容二赶出容家，移出族谱。 如果真的被赶出容府，宋清月已经能想到容二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至于容安，还在容府关着。 宋清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了看容二，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好像有人扯她的心，扯的她又疼又闷。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宋清月闷闷的说，完全没了往日自信张扬的模样。 看着她低落下去的情绪，微微一怔，随即才道：“之前我就想搬出来，买了宅子，如今正好。” 宋清月瞪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 她咬牙道：“容安真是个疯子！” 得不到就毁了，这事肯定还没完。 可容二以后要怎么办啊？ 宋清月自己就被宋府赶出去过，那种感觉，能逼的原主自杀，不过当时还没有来得及族谱除名，可容二这… “容家会公布出来吗？” 容二看她担心自己，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不会。” 这是丑闻，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容家，容氏丢不起这个人，要不是国公夫人的坚持，一定会私下解决。 “你祖母呢？她也不管？你明明不会做这样的事…” 宋清月也没在多问，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不过她也肯定，容二被除名，赶出容家这事板上钉钉了。 第252章 谁上谁下 两个人看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看了一会儿，容二说：“这花叫什么？” 他晃了晃手里的花。 宋清月道：“应该是牡丹，至于具体是什么品种，这我就不知道了。” 从某些方面来看，她和容二一样没文化，而且比容二更加土鳖，至少人家容二的审美不错，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和护卫营那些大老粗完全不一样。 宋清月的审美就很奇葩了，现代的时候还凑合，古代那些衣服首饰什么的，搭配起来简直就是灾难，要不是徐妈妈和青芽把关，她的品位实在恶俗。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牡丹，宋清月不想跟他瞎扯淡下去，实在忍不住问他：“我生辰你没准备礼物吗？宋清慈都送我东西了。” 宋清慈还记得自己之前坑了她一万两银子的事情，礼物就给宋清月包了十两银子，可谓是十分接地气了，也充分的将她们姐妹的塑料情体现了出来。 容二眉头舒展了几分，冲身后招招手，晨风跑过来将一个盒子递给容二。 容二递给宋清月，宋清月看了一眼，很惊讶：“这么大盒子，不会是一箱子金条吧？” 容二愣了一下：“没有，金子太贵，我没那么大方。” 宋清月打开盒子，眼睛一亮，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弓，宋清月射箭还不错，可军中的弓箭她用的不是很顺手，这把就很好，适合她。 “你做的？”她问。 容二：“你怎么知道？” 宋清月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去兵器厂了么？而且这弓箭做的这么精美好用，一看就是用了心了。” 容二这才真心的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宋清月像模像样的射了几箭，微微蹙眉：“你不是没办法盯着细小的东西看吗？这花纹可以刻的吗？” 容二道：“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宋清月转头看他：“那文字呢？” “看不了。” 宋清月道：“十岁以前的记忆真的一点都没了吗？” “想不起来。” 宋清月说：“我觉得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可能是有人逼着你看过什么，你自己本能的排斥那些文字。” 容二点头，可知道这个又能怎样？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宋清月没学过心理学，也无计可施，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的学习。 …… 容二的新宅子有点偏僻，坐马车要走半个时辰，宅子不大，景致倒是不错，院子里有紫藤架，架子下有秋千，还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比从前的拜月阁有人气多了。 丫头上了茶，宋清月也没喝，只用茶杯盖子轻轻的刮着茶杯，清脆的声响一下下传来，像有人拿锤子在心口一点点的敲，敲进了心里。 “容二公子，你是怎么个意思？”宋清月开口问。 容二也学她的样子刮茶杯，装模作样的问：“什么？” 宋清月道：“比如送我东西，再比如我有事你会护着我，受委屈了会替我出头，还会给我将来做打算…” 她抬头看着容二：“虽然你说我们之间是利益关系，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做的事，超过了我们的友情，你觉得呢？” 这话说出来，宋清月自己也有点忐忑，之前总觉得自己和容二之间差点意思，就好像是一层窗户纸，薄薄的，却也将两个人彻底的隔开了。 你不说，他不说，就可以假装看不见。 宋清月本来也不想先说，可她感觉，若是她不开口，姓容的王八蛋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容二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跟寻常说吃饭一样平淡：“我以为你应该很明白的。” 听听这渣男一般笃定的语气！ 宋清月道：“我不明白，我不太喜欢这样暧昧，别的事情可以心照不宣，可这件事情，我不想糊里糊涂了。” 她不想和容二稀里糊涂的暧昧下去，她是个有野心的人，显然，她想要更多，或者… 她抬头，上下将容二打量一番。 她想要全部！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欲望，就这么看着容二，等容二的回答。 容二已经不刮茶杯了，他的手很白，拿着瓷盖，相得益彰，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你先说喜欢我。”他说。 宋清月一愣，反应过来轻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你先说？男人不是该主动些？” 容二从怀里掏出宋清月那本被没收的小h书毫无风度的扔在她脸上：“你也看到了，我不喜欢主动，你先说喜欢我，我会好好考虑要不要答应！” 宋清月被这么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像个要逼良为娼的老鸨子。 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容二这个性格真的有点怎么说呢，她不说，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开口。 特别像以前她养过一只橘猫有点傲娇？ “好，我喜欢你，那你呢？”宋清月说。 容二道：“你回答的这么快，一看就很敷衍没有诚意，也没有认真考虑。” 宋清月“…” 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看到了那本掉在地上的书，想起来了，容二回答的话是书里那个女将军逼迫压在书中容二公子身上说的话… 宋清月的表情一言难尽，盯着容二，说不出是心虚还是好笑。 “你还真看完了？”她问。 容二大概是口渴了，端起茶杯豪放的一饮而尽：“有几个地方我很不满意。” 宋清月好笑的问：“你不是不能看字吗？” 容二道：“晨风念的。” 天知道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念黄书的场景有多么尴尬，尤其其中一个还是故事的男主角，晨风念的额头冒汗，只觉得气氛也越来越怪，他不自在的想撞墙，差点就把自己念弯了。 容二听得很认真，期间还对她上他下的事情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事后，容二还诧异的问晨风：“我看起来像下面那个人？” 晨风干笑了一声：“这…这有时候换一换说不定很有情趣！” 容二皱眉，古怪的看着晨风。 晨风倒是无所谓，他虽然跟着容二这样的禁欲男（晨风一直觉得容二不是禁欲，而是病了导致他不行，才不近女色）。 晨风长的不错，清秀白净，府里喜欢他的小丫头不少，他虽然平日里严肃了点，可对姑娘们很温柔，又出手大方，所以，他比他主子感情丰富多了，各种传闻也听的多了，所以才敢这么说。 虽然觉得晨风说的有道理，可容二还是不满意，于是，在宋清月要把关系挑明了的时候，他想到书中那些段子，活学活用的顺势表达了自己述求。 容二公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宋清月也是第一次跟人表白，根本不明白男人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才开始表白，她作为一个世家千金，为什么已经和眼前这人讨论谁上谁下的问题？ 第253章 反客为主 武聪说容二虚伪，一点都没有说错，本来该是浪漫的表白时刻，容二那颗好不容易伸出来的头又缩了回去。 宋清月都替他觉得累。 她看着容二，看了一会儿，笑了一下：“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 “喜欢逃避，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想得到，可是在快要得到时候，又瞻前顾后，是为什么？” 容二沉默，宋清月的话似乎说对了，好像又不对。 他是这样的人吗？ 好像是这样的。 宋清月道：“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不认为是你演技好装出来的，所以你在逃避什么？” 她在容二面前一向弱势，很少有这么强势又咄咄逼人的一面，以至于容二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她。 沉默了许久许久，宋清月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会把这件事掀过去的时候，容二才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不配。” 宋清月一愣：“你说什么？” 容二抬头看她，他很擅于隐藏情绪，一双眼睛黑而沉，宋清月很少在他眼里看到别的东西。 容二说：“我觉得我不配拥有什么。” 古古怪怪的一句话，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应该说出来的话。 宋清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配什么？” 容二舒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一声：“你应该猜到了，云玄一死，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下一任神官了。” 这个宋清月有猜测，梁国的神官怎么选出来的很少有人知道，可宋清月觉得应该和蛊虫有些关系。 目前来说，就三个人，云玄，明王，还有容二。 也就是说，云玄如果死了，那下一任神官不是明王就是容二。 明王现在是好了不少，可是他的身体状况来看，很悬，而且明王精神也不太正常，那就只剩下容二了。 宋清月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听到了确切的答案，心里说不出一阵烦闷。 “做神官夫人不是很好吗？到时候，宋清慈在我面前都要矮一头的。” 她装作不在意的说。 容二看了看她，眼神有些复杂：“我现在二十四岁了，只剩下六年的时间。” 宋清月道：“你担心自己和云玄一样早死？” 容二道：“不是担心，是肯定。” 他肯定会早死，如果没有宋清月，或许撑不到三十，这是每个神官的宿命。 宋清月有点烦躁：“我或许可以治好你，宋清慈不是拿出药了么？说不定……” 容二很平静，像是认命了，道：“你也说了是或许。” 宋清月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表个白，就说到了她要当寡妇的事情上来。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招惹我，还要跟皇帝求圣旨？” 她有点生气：“既然你容二公子这么深明大义，这么为别人着想，就不该一次次撩拨我，你现在算什么？”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容二。 这话她憋了很久了，从她来这里，变成宋清月开始，容二这个王八蛋就一直招惹她，无孔不入的渗透到她的生命中，等她主动袒露心意，想要和他继续发展下去，她甚至还想治好他，改改他的臭脾气，和他共度余生的时候，他就给她来这么一下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容二公子欲擒故纵，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一招，玩的真是利索。” 宋清月越想越生气，简直怒不可遏，坏情绪一下子冒了出来，有的话就不太过脑子，她就像许多吵架被激怒的情侣一下，发泄着自己不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容二，将所有的错误推给他。 可宋清月也知道，其实最开始招惹容二的正是她自己，从她对容菁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二哥”开始，她就已经深陷其中，也把容二拉了下来。 她得到了容二的庇护和照顾，最后又要他的真心，又要日后的长久，又不喜欢容二脾气。 她和容二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宋清月坐回椅子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发了一通脾气后，就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再看被他指责的容二，也多了几分宽容。 感情的世界里，谁也别说自己是绝对对的，谁还不是个圣母了。 宋清月一向看得开。 “你怎么想，想和我继续？还是大公无私的放我一条生路，给我的自由？”宋清月问。 其实这话问有点多余，容二种种表现来看，他喜欢宋清月，他既想把她留在身边，又担心日后出事。 他大概也是矛盾了许久。 宋清月没有单方面的指责他，从那个该死神官制度来看，他那段缺失的记忆一定不会美好，容二的成长，无父无母，也没有长辈教导，更没有什么亲人的关心，唯一对他好的兄弟，最后还是想要睡他，他性格中缺失了很多东西，想法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宋清月不会拿正常的标准要求他，她等着容二的回答，只要这人自私一点说不愿意放手，宋清月就原谅他，不管他缺失了什么，她愿意替他补回来，不管他走到哪一步，她都愿意拉着他，将他拉回来。 宋清月觉得自己很伟大，果然爱情是个披着漂亮外壳的婊子，一边诱惑你，一边又矫情的要推开你，最后还要从你这得到点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容二始终没有回答她。 宋清月摸了摸刚刚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她耐心耗尽，再一次站起来。 容二身子一僵，猛的抬头看她，他眼底那种情绪太明显，宋清月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他以为她要走了。 他在示弱。 他又在示弱装可怜。 可他什么都不说。 宋清月心想，他果然是个虚伪的心机男。 可他又长得很好看，好看到宋清月照镜子看过自己之后，还是觉得他好看。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宋清月走到他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说什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容二大概第一次这么被人捏着，眼底有错愕，震惊，还有一些恼怒，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就好像即将要暴走的神经病，然后他说：“你说喜欢我，再说一次，我就答应。” 宋清月气笑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你有完没完，我好歹是个女人，你给我留点脸行吗？” “再说一次，我就答应。”容二重复了一遍。 宋清月舒了口气：“容二公子，我喜欢你。” 容二公子郑重的点点头：“我答应了。” “答应什么？” “允许你喜欢我。” 宋清月“……” 渣男。 心机boy！ 绿茶婊！ 宋清月走神的功夫，容二已经反客为主，将她拉进了怀里，很认真的问：“现在我可以亲你了吗？” “可以了。” 宋清月接吻的时候，喜欢睁着眼睛，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容二的眉眼。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额头光滑饱满，额前的碎发垂在脸上，既色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宋清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反手轻轻打了他一巴掌。 容二气息不太稳的放开她，看着她被亲的发红的嘴唇，没说话，又亲了下去，心里却在想，看吧，宋清月果然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第254章 两个都娶了 午饭是容二做的，宋清月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个技能，而且手艺相当不错。 他们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之前也有过亲密的行为，可之前的种种似乎都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和算计。 而现在…… 宋清月拖着下巴，看着容二，才感觉到满心的欢喜，就好像迷雾被拨开，从新看到了湛蓝的天空，照到了温暖的阳光一般，心里暖洋洋的。 容二无奈的放下筷子：“别看了，吃饭。” 宋清月托着下巴，手肘抵在桌上笑：“我不想吃饭，我想吃你。” 容二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和宋清月有一样的感觉，之前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没有了，他从未感觉这样踏实。 他笑笑：“先吃饭，再吃我。” 从容二宅子出来，青芽忍不住看了宋清月好几眼，最后忍不住道：“小姐，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清月一怔：“你看出什么了？” 她也没和容二做什么，就是亲了亲，抱了抱。这都能看出来？这么明显的吗？ 青芽说：“就是你和公子之间好像关系更好了。” 青芽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宋清月之前和容二相处，好像就是有点疏离，现在却感觉他们之间有种说不出亲密，就好像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很难插进去。 …… 宋清月没想到康明郡王会邀请她参加他们诗会，上一次她还是和容二一起去的，当时还得了个第一名。 她对诗会毫无兴趣，当时也只是因为要讨好容二公子才写的，现在她不用讨好谁，就不打算去。 偏偏容菁来了，自从宋清慈进了护卫营，容菁就觉得她离宁王妃这个位置越来越远了，加上国公府最近出的那些事，她一直没机会接近宁王。 得知康明郡王要办诗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她自己本身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到时候又担心被人鄙视，怎么办呢？容菁就想起了她从前的死对头，同样草包的塑料小姐妹宋清月。 两个草包在一起，别人的注意力总是能分走一半了吧。 宋清月看着容菁那张毫不掩饰的笑脸，无语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自取其辱？” 容菁道：“你不想见宁王了吗？” 问完，她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宋清月现在还真是真不想看见宁王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移情别恋，还移的这么彻底的。 容菁道：“第一名是有彩头的，这一次，康明郡王请了许多人，彩头肯定不小，你不动心吗？” 宋清月问：“你看我像是能拿到彩头的人吗？” 容菁“……” “前些日子，我大哥给我送了几匹上好苏锦，我全部给你了，你陪我去。”容菁说。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苏锦啊……” 容菁咬了咬牙道：“你别得寸进尺啊，你若是不想去，我就……” 宋清月笑道：“去，怎么不去啊，免费吃饭，还有礼物拿，为什么不去。” 容菁“……” 皇宫！ 皇帝刚下早朝，大太监便走过来道：“陛下，容二公子来了。” 皇帝道：“让他在偏殿等着。” 等皇帝处理完了正事，才在偏殿接见了容二。 “听说，你被容府赶出来了？”皇帝漫不经心的问。 皇帝长得清俊斯文，说话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好像寻常长辈在和晚辈说话一般。，而且若是仔细看，他和容二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容二恭敬道：“是，陛下都知道了。” 皇帝道：“容礼这些年越发糊涂了，由着容三胡说八道什么都信。” 容二没接话，皇帝既然知道了，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什么都没说，由着他被容府赶出来，生生的断了他的退路。 他彻底是个孤家寡人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小的不成器，他们也没办法。” “陛下说的是。” 皇帝又道：“你有什么事吗？” 容二道：“陛下，微臣……想成亲。” 大殿内安静无声，皇帝半晌没说话，大太监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半晌，皇帝将手里的奏章放下，抬头看着容二，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齐光长大了。” 容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说话。 皇帝笑道：“朕不是下了旨么？这宋府的小姐要守孝，时间还没到，你着急也没用。” 容二道：“没有定亲，微臣心里总是不踏实。” 皇帝的食指轻轻的敲着桌子：“神官府还没有消息……” 他抬头看着容二道：“要不这样，既然不能确定，不如宋府的两位小姐你都娶了如何？” 容二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句不可。 皇帝笑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容二道：“微臣喜欢的是宋府二小姐。” 皇帝说：“你父亲走的早，朕一直拿你当亲生的儿子，可情分归情分，你也知道，神官一职，兹事体大，关乎国运，就算朕在喜欢你。也不能不管国运，宋府的两位小姐，只有神官府认可那一个，才是下一任的神官夫人，至于另一个……” 他看着容二，语气平淡，却满含威胁：“要么你都娶了，放在府里玩，要么……” 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二低着头，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 皇帝的话没说完，威胁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回去吧，” …… 容二很少进宫，他不喜欢皇宫这些高墙大院，总觉得有些压抑沉闷。 尤其是今天，他格外的烦躁，脸色也是罕见的阴沉。 领路的太监大气不敢出，寻常他就怕容二，今天，他更是察觉到身边这位心情不怎么好。 “容二公子。” 容二抬头，见前面站着一个清俊的官员，暗红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显的格外清俊。 他不认识眼前这人，不过看着有些眼熟。 那人似乎看出他想什么，笑了笑道：“在下顾听白。” 容二眯了眯眼睛。 这名字听过不止一次了。 顾听白也是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近距离的和容二接触，容二的传言有很多，可只有站在他面前，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人。 他和传言的不一样。 容二道：“有事？” 顾听白摇头：“也没有什么事。” 就是看到了，好奇的不行，打了个招呼而已，他不止一次听林森他们提起容二，当面看的的话，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不知道宋清月喜欢他什么？难道就是喜欢这张脸？ 容二撇了他一眼，很没有礼貌的走了。 第255章 诗会呀 宋清月在容菁极其不舍的目光中，接过了那几匹苏锦，她用手摸了摸，手感极好。 这真是好东西啊，就算是宋清月这种土鳖再不识货也看得出来。 容菁眼睛有点红，亲眼看着青芽将布拿走，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恶狠狠的瞪着宋清月道：“我一定一定要嫁给宁王。” 宋清月“……” “你不是吧，几匹布就激发了你这么大斗志啊？” 容菁还是恶声恶气的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这么一匹布要耗费多少人力，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的起。” 宋清月眼睛微微一眯：“很值钱吗？” 容菁道：“当然了，我求了大哥好久，他才给我买的。” “说起你大哥，他一直在外做生意吗？” 宋清月疑惑道：“作为嫡子还是长子，他不是应该回来乖乖的继承家业吗？” 不说没觉得，现在提起来，真的有点蹊跷。 说不出的蹊跷古怪，当年容二的父亲容廉，也是一直在外面，容三爷死后，容二爷就出去了，还带走了下一代本应该在国公府继承家业的大公子。 容菁道：“谁说我大哥只是在外面做买卖，我大哥是皇商，也是陛下的人。” “他不经常回来吗？” 容菁道：“当然不了，我大哥很忙的，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她顿了下，抬头看着宋清月道：“你这么关心我大哥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啊，我大哥可不是你能想的。” 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我就好奇的问问，这不是因为之前我看了一本书，上面说你大哥是梁国第二美男么。” 容菁想了想道：“我哥确实长的很好。” 其实她不太记得了，她大哥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她印象中大哥是长得很好看的，比容二还好看。 容菁叹了口气，同样的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她怎么就不能再好看一点，如果像宋清月这么好看…… 容菁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长的好看也没用，宁王之前不是也没看上宋清月么。 还是要有才华。 容菁叹了口气，比美貌还难能拥有的东西。 等等，什么书还写她大哥的容貌？ 康明郡王这次算是下了大功夫，在康明郡王的一个私人的庄子里，说是庄子不太恰当，毕竟这地方占地面积极大。 容菁一下马车看着府周围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点失神。 “这是什么？” 什么天香楼，七彩灯笼铺，酒仙居等等……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眼，顿时心满意足。 康明郡王这个人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容菁道：“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宋清月道：“更有意思的还在里面呢。” 容菁狐疑的看着她，跟着她进了庄子，庄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康明郡王这个人八面玲珑，只要他想，没有请不来的人，今年科举前三甲都在，还有不少明德学院有名的才子，才女们。 容菁端着手里的酒杯道：“这酒壶为什么要把酒楼的名字也印上去。” 她又到处看了看，不光是酒壶，糕点盘子下写着糕点铺的名字，就连他们的坐的椅子桌子上都写着店铺的名字。 宋清月道：“这是赞助商，出了广告费的，自然要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去。” 容菁一脸懵逼。 其实这事跟宋清月有点关系，当时康明郡王要办诗会，为了表示重视，他特意来宋府给宋家两姐妹送了请柬。 康明郡王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了宋清月还有没有类似香皂着这种东西了，说是价钱可以好商量。 宋清月没有了，虽然她真的很想挣钱，可真的没有了，她读书不太好，尤其是理科，上学那会就没好好学，毕业后早就还给老师了，她之所以能做出那香皂，一来是因为身边有个同学有做过手工的香皂，而且她之前也看过几本网络小说，跟种田文女主学的，当时就看了一眼，都没记得太清楚，要不是林森陈童他们坚持不懈，那玩意也做不出来。 这已经是她人生中动手能力的巅峰时刻，其他的她除了会治病，就什么都不会了，她甚至不会做饭，之前和容二吃饭卷菜的白皮饼，也是她厨艺的巅峰时刻。 康明郡王有点失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这个人很会做人，和人聊天会让人觉得很舒服，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说到了诗会。 宋清月问了他一些相关的事情，他说起来了自己庄园每年打理什么的都要花不少钱，这次诗会也是，所以就算是康明郡王赚钱多，花起来还是有点心疼的。 宋清月就给他出主意，让他找几个广告商，像这种大型的装逼聚会，来的都是才子才女有钱人，打广告最好不过了，康明郡王这人披着风雅的外皮，其实内里一身的铜臭，他脑子灵活，觉得这主意不错，能不能拿到所谓的广告费不说了，他就想试试宋清月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宋清月又跟他说，他这个庄子放着也是放着，他自己又不常来，简直就是浪费，不如租出去，收钱，拿别人的钱供着自己庄子不是很好。 康明开始还有点不乐意，毕竟庄子这种私人的东西租出去不太好，可是后来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真的能赚钱，大不了他在买一个。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样成果。 康明郡王很聪明，这些看似广告的东西做的挺精美，一般人还真是想不到这上面去， 宋清月看着这一切是很满意，至于其他人满意不满意就无所谓了，其实就算是不满意又能怎样呢？在坐的，又多少是真的视金钱如风土的清高之人？ 如果真的清高，谁会来康明郡王的诗会？ 容菁当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就是觉得还挺稀奇。 于氏是康明郡王最喜欢的小妾，康明大概也知道宋清月是个什么德性，不是能和才子佳人聊到一起的性子，派于氏过来接待他们。 这于氏长的十分貌美，体态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一看到她，宋清月就知道康明郡王喜欢哪一款的女人了。 丰乳肥臀的娇艳美人。 容菁看着于氏走路时候，宋清月看了看她的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眉头紧皱，还生出了几分小小的嫉妒和不甘心。 宋清月也看着于氏，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微微有点失落，她理解容菁的心情。 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平衡了不少。 第256章 我比你大 于氏也在观察宋清月，宋清月长得确实美貌，加上王爷对她的另眼相待，让府中几位小妾顿生戒备。 毕竟之前还有个宋清慈呢，想不到姐姐这些天不来了，妹妹倒是又来了。 于氏不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有点小聪明，这种聪明具体的表现就是识时务，知进退，能认清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个妾，妾就是妾，是王爷用来消遣的玩意，康明郡王府日后一定会有以为尊贵的郡王妃，不管是谁都不是自己。 自己得到了王爷的喜欢，可男人善变，王爷的宠爱是暂时的，她知道自己不能恃宠而骄，要给以后留退路。 故而她做好了一个妾应有的事，有自己的本分。 无论是宋清月还是宋清慈都不是她能惹的，她也不想惹。 她坐在宋清月对面，客客气气，从来不说不好听的话，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宋清月对美人一向宽容，面对于氏这样的大美人，性格也不错的，话就多了。 宋清月小声的问她：“你是有什么秘方吗？” 容菁本来迷迷瞪瞪的，四处张望，生怕错过宁王了，听到宋清月这么一说，她顿时来了兴致，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于氏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微微一红，有点不好意思道：“没……也没有。” 宋清月一脸羡慕：“天生的啊。” 她叹了口气：“这样啊，还说成亲早比较好，是不是这样？” 容菁一口水差点没喷出去，看着宋清月简直无语。 于氏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清月却还在走神，想不到康明郡王这么大众审美，不知道容二是不是这么个爱好。不过说起来于氏和宋清慈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类型，她到现在都看不明白，康明郡王和宋清慈是什么关系，毕竟这两人之前还钻过小树林。 尽管插入了广告，可康明郡王的诗会还是办的很有逼格。 和宋清月一起来的是九公主，宋清月看到这女的就头疼，赶紧拉着容菁和于氏就走。 容菁道：“宋清月，我鄙视你，你居然害怕他她们。” 宋清月道：“我是不想惹事，这叫睿智，不是害怕，再说了，他们一会儿肯定要作诗什么的，你不嫌烦吗？” 容菁一想也是，随即摇头：“不对，要是躲起来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诗会？我是要见宁王的，你拿了我的东西，就得陪我一起出去。” 于氏“……”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宋清月最后又被容小姐带了出来，可惜宋清慈已经和其他才女们争奇斗艳去了，对于容菁这样的草包，人家都懒得玩。 容菁更气了。 “狗眼看人低。”容菁不服气道。 宋清月无语的摇摇头。 人越来越多，宋清月看到了不少熟人，赵雨思看到他们两个急忙跑过来，高兴道：“你们也来了，太好了。” 宋清月道：“我们三个都是来自取其辱的吗？” 赵雨思道：“我本来不想来，我堂姐非要来，表哥也来了。” 宋清月知道她说的表哥是德明郡王。 赵雨思不太高兴道：“他喜欢宋清慈……” 宋清月一愣，往远处看出，确实看见一个年轻的小公子围着宋清慈。 容菁道：“德明自小就喜欢看书，宋清慈有才，他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宋清月很意外，她还以为容菁对宋清慈那是一竿子打死无差别攻击的，没想到她还会替宋清慈说话。 不过客观上说，宋清慈确实有点才华。 四个草包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的才子才女们，忽然之间倒是生出几分自卑来。 等了许久，宁王也没来，容菁被四周偶尔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刺的坐不住，提议她们到处转转。 要不是拿了容菁的东西，宋清月早就走人了，赵雨思更是，看到德明郡王哈巴狗一样跟着宋清慈她就觉得心塞。 于氏说后花园有一个小湖，里面养了不少的红鲤，可以去看，几个人都很感兴趣，一起出发去后院看鱼去了。 后花园有一段距离，走了一会儿，宋清月注意到赵雨思的目光也在于氏的胸上流连，她有些好笑的将赵雨思拉过来，笑道：“羡慕啊？” 赵雨思狂点头。 她是好羡慕，可是她矜持，她不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后花园。 容菁道：“这是个小湖？” 宋清月也有同样的疑问，这个湖可真是不小，她又看了一眼这个庄园，占地面积不知道多大，这康明郡王是真有钱啊。 赵雨思看着底下道：“好多鱼。”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真是有好多的鱼。 于氏道：“王爷让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很不好养活。” 宋清月在她胸口看了一眼，转头看鱼去了。 容菁也看了一眼，也转头看鱼去了。 于氏“…” 等他们看完了鱼，已经中午了，四个人往回走，前边已经开始比赛了，院子里的人各自拿着纸笔苦思冥想。 于氏问宋清月他们要不要参加？ 宋清月摆摆手，自从学校毕业后，她一点都不想做作业了。 容菁和赵雨思也都是不爱学习的，纷纷摆手。 四个人就坐在凉亭里，吃着糕点喝着茶看其他人作诗。 “那个是新科状元吧？”容菁忽然问。 宋清月点头，她一来就看见了宋清慈不远处坐着的顾听白。 顾听白不穿官服时候还是老样子，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如果不是认识他，谁也不会想到状元上头。 容菁又笑了：“那个是成明郡王，他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水平还不如我，还非要挤进才子里头。” 宋清月不置可否，她第一次见成明郡王就是在诗会上，当时被他吓唬了个半死。 还有容二，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吓唬她，大概第一眼就被自己的美貌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还一直装模作样的不说。 宋清月忍不住想笑，那人的性子真的有点一言难尽。 容菁看着她满脸含春的模样，翻了个极大的白眼，转过了头。 诗会经过几轮决择，最后选出了前三，第一名是顾听白，第二名是上京的一位才子，第三名就是宋清慈。 宋清月感慨，宋清慈混的好不是没道理，至少人家真的有些才华，而且十分努力。 虽然是她死对头敌人，可宋清月不得不佩服她这点。 宁王到底没来，容菁失望至极，张了张嘴，好几次恨不得将送给宋清月那几匹布要回来。 宋清月知道她有这个心思，愣是假装没看见，昧着良心收了东西。 第257章 土包子 比赛结束后，宋清月终于见到了康明郡王，他冲宋清月笑的温和有礼，宋清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人办了诗会，没花一分钱，还赚了名声，得了利益，能不高兴么。 宋清月道：“郡王，按理说你该给我封个大红封才对。” 康明郡王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宋清月问他：“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商家花钱的？” 投广告这个事情，在现代没什么，古代么，毕竟有点惊世骇俗，这种看不着却要花钱的事情，宋清月觉得很少有人会做，她是真没想到康明郡王能做到。 康明郡王知道宋清月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道：“这件事旁人做，换成任何一个人做，都未毕能办到。” 宋清月一愣，瞬间就明白了。 他可是康明郡王啊，皇帝的儿子，做生意的奇才，只要他挑头，就是白拿钱，也有人会排队来送。 “这回也就是好玩试试。”康明郡王又说。 宋清月一怔。康明郡王笑笑：“真当我缺钱呢？” 这庄园看着是大，其实也就那样，康明郡王在别处也有不少这样的庄子，他根本不缺钱，那他为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靠不靠谱，还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你挺有意思的。”康明郡王又说。 宋清月盯着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看了半天：“郡王，你这么看着我，我会感觉你对我有点别的意思？” 康明郡王收起刚刚那副尊容，道：“你想多了。” 宋清月当然知道康明郡王不可能喜欢她这种平板豆芽，虽然她长的好看，可康明郡王明显是个着重用户体验的人，再说美人么，都是各有各的美，她是被人说什么上京第一美人，可审美也是有差异的，每个人喜欢的不同，她也没到那个人见人爱的地步。 至少康明郡王不喜欢她，她那么说，就是被康明郡王看的不舒服，怕他怀疑到什么。 康明郡王岔开了话题问：“怎么不去参加诗会？” 宋清月道：“郡王，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 康明郡王饶有深意道：“从前知道一点，可自从那年雪天二小姐那首诗之后，本王就不太清楚了。” 宋清月心虚的没接话。 康明郡王很忙，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容菁跑过来道：“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宋清月道：“也没有熟悉，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容菁道：“他心高气傲的，还真不是谁想说都能说的。” 宋清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大哥他们也是皇商，和康明郡王熟悉吗？” 容菁摇头：“不熟。” 或许熟悉她也不知道。她就是个纨绔小姐，这么高深的问题就不要问她了。 宋清月没在多问。 中午，他们在府里吃了饭，期间有人表演各种才艺，无关别的，就是大家在一起，弹弹琴，作作诗，还有人即兴提字画画的，氛围特别好。 宋清月还挺喜欢这种氛围，就连容菁也不敢多说，安静的听着看着，生怕被人发现她是个草包。 不明觉厉。 宋清慈坐在不远处，一脸的高冷深沉，正提笔写着什么，宋清月见过她写的字，很工整，很漂亮，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写好的，必须长年累月的练习才会有这个效果，在这一方面，宋清月是十分佩服她。 不像她，别说好看了，还经常有错别字，也是闺秀界的一股泥石流了。 就连容菁和赵雨思的字都写的娟秀工整，比的宋清月体无完肤。 宋清月干脆就不写了，反正她也没有想表现什么。 她就懒懒的坐着观察周围的人。 九公主好像对那位新任的探花很有兴趣，一直在献殷勤，探花叫楚钰，据说是梁国的第一美男，可宋清月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好看是好看，有点雌雄莫辨，娘里娘气的，哪里有容二好看了，甚至都不如顾听白看着舒服。 她眼睛扫了一圈，没看到顾听白，还有点意外。 宋清慈身边倒是围着好几个男的，品相都还不错，尤其赵雨思那个小表弟德明郡王，就跟个哈巴狗一样，看宋清慈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康明郡王身边的女人换了，不是于氏，换成了高冷的美人，坐在一边弹琴，不少公子哥会不时的往她那看一眼，听容菁说，那是康明的丫头红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婢，每次诗会她都来，很能撑场面。 宋清月觉得这个名字取的真是很有水平了，红袖添香。 容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宋清月身边说：“这个婢女性子高傲的很，以为有点文采就了不起了，寻常看人眼睛都长到天上了，这里面有不少人捧着她呢。” 宋清月道：“她确实有资本。” 虽然是个丫头，能混到这一步，确实有点本事的，高傲点也没什么：“谁规定的人家丫环就不能高傲了？郡王都没说什么。” 容三小姐就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 容菁轻蔑道：“没人规定，可她就是个丫环，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你看这些人，捧她是捧了，可真正的看得起她的没几个，不过有一点我还挺高兴，她和宋清慈不和。” 两个人闹过好几次，明争暗斗的。 容菁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道：“宋清慈也是，她都有宁王了，还和康明的一个丫环斗什么？” “抢别人的高兴呗，宋清慈什么都有，可红秀呢，就只有康明这一条出路，对旁人极其珍贵的东西，对宋清慈来说，不过是一次争锋相对，教训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环罢了。” 或许是家教的关系，宋清月从来不会妄自给任何一个人下定义，也不会轻易鄙视任何一个人。 就像白芊芊和姜珊，不少人觉得她们母女不知羞耻，想攀龙附凤，可宋清月觉得，她们的出发点也只是想过的好一点罢了，孤儿寡母的能从泥潭里爬出来太不容易，她对她们说不上同情，却多了几分理解和宽容。 眼前这个丫环也是一样，生而为奴，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厉害了，丫环那么多，谁有她做的好？ 容菁并不是很能理解，她出生好，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丫头，她也看不上，宋清月这么说，她心里还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心想，宋清月到底是个土包子。 第258章 换个皇帝好了 宋清月和容菁说着话，注意到对面有人看着她们。她抬眼看去，是个挺英俊的公子哥，脸特别白，一双眼睛细长细长的，不笑不说话，看着有些阴沉，就直勾勾的盯着宋清月他们看，容菁都被他看发毛了。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看什么看？” 赵雨思道：“榜眼。” “我管他什么眼……”容菁一怔，又看了一眼那个白面的阴沉公子一眼：“榜眼？方小山？” 赵雨思点头：“就是他。” 容菁道：“榜眼是多只眼睛吗？哪里有这么盯着人看的。” 容菁本来想给那人点教训，谁知道那人已经移开了眼睛，让人发脾气都没地方发，又不能现在闹出老，说有人多看了她一眼？ 他们这边聊天的时候，那边宋清慈和九公主几个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人起了冲突，宋清慈正在条理分明的跟人说着什么，不时有人会喝彩，跟她起冲突的是一对兄妹，两人一看就是嚣张跋扈的哪一款，被宋清慈说的哑口无言，那位妹妹气的不行，眼看着就要伸手打人了，被德明郡王拦了下来。 两边又是吵吵闹闹的，宋清月看得都头疼，真不知道宋清慈是不是自带什么磁场，怎么她每次出门都能和人起冲突，而且挑事的都是别人，最后不管那人什么背景什么身份，都能被宋清慈打脸。 容菁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那位吵架吵的急赤白脸的白小姐，就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愚蠢的自己。 赵雨思也有同感，当年她也是这其中一员！ 她和容菁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宋清月，毕竟宋清月又是他们中的翘楚，他们顶多被宋清慈羞辱几句，宋清月简直惨到家了，到现在名声都不怎么好。 几个人正觉得无聊呢，门外进来一个人，他进来的很低调，很少人注意到她，赵雨思是第一个看见他的，急忙推了推宋清月，宋清月回头，看到那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脸上不由自主的荡漾了一层笑：“你怎么来了？” 容二看走过来，容菁现在看到她二哥都发憷，麻溜的退到了一边，容二也就直接坐在了宋清月身边。 “没事，过来玩玩。” 宋清月笑着看他：“专门来接我的？” 容二没否认。 自从话说开后，两个人都感觉亲密了不少，容二这个人也就是这样，就算是他来找宋清月也也不会说。 宋清月和热恋中的无脑少女一样，笑的挺开心：“你看那边又吵架了。” 容二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专心的看宋清月了。 这时候，顾听白也从外面进来了，默不作声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容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其实他不是来找宋清月的，他来找的是顾听白。 半个时辰前。 顾听白喝多了，出去放风，就被人请上了马车，康明郡王的庄子依山而建，不远处有处密林，顾听白在那看到了容二。 顾听白这人心思细腻，自然看出容二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不动声色，还以为人容二找他是因为宋清月。 容二给了他一页纸，顾听白看后，脸色微微变了：“容二公子，不至于吧？我和宋二小姐没什么。” 容二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他说：“我知道你的仇人是谁，我能查到东西，顾大人不会觉得旁人查不到吧？” 顾听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二垂了垂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几乎和这密林融为了一体。 他说：“宋墨涵是皇帝走狗，能力有之，魄力不足，你靠着他报不了仇。” 顾听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道：“宋墨涵至少是丞相，容二公子一个护卫营的教头，自身难保的，没资格说这话吧？” 容二抬头，很平静的说：“我是下一任神官。” 顾听白一怔，诧异的看着他。 容二也没说话， 沉默了片刻，顾听白才压下心头那股震惊，装作镇定的问他：“这事不小，你得让我知道你图什么？无所图的人，靠不住。” 容二抬头看了看被林子遮挡住的天道：“我图的不过是个顺心罢了。” 顺心？ 听起来简单，做到了很难。 容二这短短二十几年里，从来没有顺心过。 他十岁之前没记忆，就算是有估计不可能多美好。 回到容府，也没人在意他，这种不在意不是身体，而是心里上，容府对他，从不苛待，衣食无忧，却也从没人拿他当亲人，更多的时候就是无视，当你不存在。 他从军，想凭自己混出个样子来，以差点死在乱军中为代价杀了敌国将军。 在外人听来，或许很简单，可鲜少有人知道，他差点就回不来了，他当时就剩了一口气，像个血葫芦一样被人从乱军中抬回来。 还以为他会功成名就，可宫宴上，那一杯酒又彻底的断送了他的前程。 那个宫女的模样容二不记得了，他当时味觉损了，根本尝不出那酒有没有下毒，皇帝敬酒，他就喝了，然后，他发了疯杀了宫女，还差点杀死宫妃。 就那么一杯酒，容二这个人之前用命赚来的荣耀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他又被打入了泥里，扔进了那个毫无温度的容国公府自生自灭。 容二以为自己会死，悄无声息的死在容国公府，他死了，估计整个上京城都会欢呼，毕竟一个疯子死了，多好啊，有谁会在意这个疯子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 他那时候被病痛折磨的厉害，也觉得这样死了也挺好，可宋清月出现了。 带着目的，算计，出现在他身边。 就像是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裂了的墙缝里透进来的一束光。 细小，微弱，却让容二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抓着那点光，想要抓在身边，又怕抓的太紧了，光会从指缝间溜走，小心翼翼的算计着，一步步谋划，他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可现实就那么又给了他一闷棍。 容二冷笑出声。 皇帝答应他了，他明明说，只要他听话，他就给他赐婚，让他娶宋清月。 结果呢？ 皇帝的条件又变了，堂堂帝王，出尔反尔，阴险又卑鄙。 皇帝大概还认为他不识抬举，娶两个多好啊，享齐人之福，可容二不想，他在某些方面就是一根筋。 他认定的是宋清月，也只是宋清月，他的计划里没有宋清慈，没有就是没有，强加进来的东西，让他整个人十分不爽。更何况，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在威胁他！又在威胁他！ 皇帝对此轻车熟路，他对他的臣子总是这样，一个巴掌一颗糖，一边给你荣宠，一边又捏着你的命脉， 帝王权术玩的熟练极了。 可他忽略了容二，容二不吃他这一套，他思维并不是很正常，某些方面很极端，他可以为了军功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自然也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 既然皇帝不能让他如意，不能让他顺心，不能让他娶宋清月，怎么办呢？ 容二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换个皇帝好了…… 第259章 盘点 顾听白端着一杯酒，却并没喝，他在暗暗的观察容二。 容二这个人，他对他最多的了解也就是自己情敌了，他从前并没有怎么注意过他，至于容二说的合作，他还要考虑考虑，毕竟这并不是小事，而且那个关于疯子的传言也让他很在意。 空穴不来风，一个在宫宴上杀人的人，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顾听白不允许自己计划毁在这样的不稳定该因素中。 “顾兄也喜欢宋清月吗？” 听到声音，顾听白转头，看见了坐在他旁边的方小山，他微微的皱眉，他很不喜欢方小山这个人，一来是因为此人是门阀那边的，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二来么，就是这个人给他的观感了。 很不舒服，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他跟他说一句话，那种语气那声音都有种他被毒蛇的信子舔了一下的感觉。 顾听白很少遇到这样的，毫不掩饰自己阴暗面的人。 “美人谁不喜欢看？”顾听白轻飘飘的回答。 方小山笑了下：“可惜美人有主了，容二公子倒是好福气。” 顾听白没回答，显然是不喜欢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在方小山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方小山的视线，宋清月也察觉到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侧头的时候，发现容二也往那边看了看，容二脸上一般不会有什么表情，可现在他微微皱了下眉毛，很轻微，宋清月看出来了。 “我们出去转转吧，这里很闷，”宋清月说。 容二点头，看她的时候目光又温和下来，宋清月感觉忽然被阳光照到了，暖呼呼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 … 天气转冷，宋清月明显的感觉到护卫营也紧张了起来。 韩小狗说，西羌气候恶劣，每年的秋冬西羌人都会在梁国的边境作乱。 宋清月诧异：“前两年为什么没有？” 韩小狗道：“还不是因为之前容教头杀了他们战神将军，西羌没了挑大梁的，这两年又有内乱，所以消停了两年。” 还有就是梁国的态度十分强硬，皇帝爱打仗，喜欢扩充疆土，要不是因为西羌条件恶劣，皇帝早就派兵打进去了。这一点，韩小公子没说，宋清月意会了。 和其他国家相比，梁国地区的确是五国中最不安分的存在，现任的皇帝上来短短十几年，梁国的疆土足足扩大了一倍不止，当年打南黔就是梁国挑头的。 宋清月皱眉道：“既然梁国这么厉害，西羌还敢来？” 韩小公子道：“那有什么办法，他们那边一到冬天冷的要死，每年冻死饿死不少人，比起冻死饿死，还不如拼一拼。” 宋清月不太喜欢打仗，可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就连军医处也忙碌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是全员报道，准备药材什么的，这些都是活。 武勋让宋清月和吴启去清点盘查仓库中的药材储备。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眼，问：“宋清慈怎么没来？” 武勋抬了抬眼皮：“管好你自己，少操心别人。” 宋清月继续过嘴瘾给宋清慈上眼药道：“她不是有药可以代替我的麻沸散么？让她拿出来呀。” 武勋瞪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个：“滚。” 吴启道：“宋清慈就是去外面准备那些药材去了。” 宋清月道：“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武大人说话了。” 宋清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吴启道：“你这药也不早点拿出来换些好处，这平白让被人抢了先。” 宋清月并不觉得遗憾，她无所谓。 护卫营的仓库就在最南边，面积不大，药材也不多，旁边是存放军粮的地方，再旁边大概还有放武器，军服棉被的地方，除了他们已经有人开始清点其他的物资了，这些东西都要军需处登记盘点，然后报上去。 宋清月看到了宁王，宁王脸上也是难得的严肃，看来对这些东西也很重视，看见宋清月他还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库房已经有军需的两个人等着，宋清月他们进来，便将账册递给宋清月，宋清月和吴启两人盘点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吴启道：“我现在感觉走哪都能闻到那股草药味。” 宋清月笑，其实她也是。 吴启边吃边小声问她：“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宋清月道：“你说的是以次充好，做假账吗？” 吴启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才说：“这你都能看出来？” 宋清月很无语，这有什么看不出的，若是不懂的自然看不出，她几岁就跟这些中药打交到了，这些都看不出来，那就别活了。 “那我们怎么办？告诉武大人吗？”吴启问。 宋清月道：“告诉武大人也没用。” 吴启道：“那就视而不见？” 宋清月笑道：“这事跟武大人没关系。” 吴启：“……” 宋清月道：“如果真跟武大人有关，他应该会派自己人去盘点啊，为什么会派我们两个去？你想想我们两个人什么身份？” 吴启：“什么身份……我们……” 他脸色一变：“寒门？” 宋清月道：“所以你懂了吗？你一库房要药材做假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军医处的所有门阀子弟，他们一起贪污，一起分赃，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种关系十分稳固，就算是事发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吴启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武大人……” 宋清月摊摊手：“这么复杂，我怎么知道。” “那我们说不说？” 宋清月道：“我们人微言轻的。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还是不说了。 吴启皱眉，盯着宋清月道：“你还是不信任我？” 宋清月点头，她不信任吴启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有什么好委屈的？ 下午盘点时候，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 军需那两人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以为他们不懂，也暗暗的松了口气。 下午盘点后，吴启道：“负责军需的那个官员是韩家的一个亲戚，你说的对，我们人微言轻，确实干不过韩家。” 他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可怜了我梁国的大好男儿，说不准就死在了自己人刀下。” 宋清月“……” 绿茶婊！ 第260章 神的旨意 盘库用了两天，两天后，宋清月和吴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吴启看了宋清月好几眼，欲言又止，宋清月都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理会他。 回了城，她偷偷找时间去了宁王府。 宁王府的人看到她就跟见鬼似的，瞬间进入了一级戒备。 宋清月“……” 等宁王从护卫营回来，管家急忙跑过来道：“王爷王爷，不好了，宋家二小姐来了。” 宁王一怔：“谁？” 管家又重复了一遍，宁王换了件衣服，就去找宋清月，此时宋清月正在默写账册。 “再等一会儿，很快好了。”她说。 宁王没打扰她，安静下来的宋清月有种别样的风情，宁王不讨厌，反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清月放下笔，道：“好了。” 宁王上前，看到她的字，刚刚那点迤逦的心思顿时去了大半。 宋清月道：“这是军医营药材存放的账册，你仔细看看。” 宁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你都记下了？” 宋清月道：“只要我想，我就能记住。” 她过目不忘，小时候为了记住各种药材，药方等等，还特意训练过。 “你觉得有问题？”宁王翻着账本问。 “有问题，账本对不上，而且库房的药材大多以次充好的。” 宁王道：“什么意思？” 宋清月道：“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发现了问题，正好你也在盘库给你就好了，再说我人微言轻，我说什么别人也未必会信。” “怎么不找容二？” “容二没有你官大。” 宋清月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我傻啊，这种得罪人，费力不讨好的事，交给你最合适了。 也不知道戳到宁王哪根神经了，宁王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宋清月道：“账本交给你，我就先走了。” 宁王脱口道：“天色不早了，留起来用午膳。”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宁王或许也意识到有点不妥，他没在多说。 宋清月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两个没那么熟悉。” 宁王放下账本，看着她：“还在记恨我？” 宋清月点头：“对，我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 当初宁王踢了她一脚，她这辈子都记得。 宁王张了张嘴，道歉的话在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这辈子都没跟人道过歉。 等他回过神来，宋清月已经走了。 宁王拿着账本看了一个多时辰，宋清月的字真的很难看，勉强认得，护卫营的情况他知道，不只是军医营，真个军需处甚至整个大梁的军队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这东西却又不能根治，门阀势力环环相扣，盘根错节，就算是整治了那么一两个官员也无济于事，除非彻底的从根上解决， 可又谈何容易？ 宁王想的这些宋清月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把东西交给了宁王，是管还是不管，斗还是不斗，交给这些上层巨头们处理好了，她一个小虾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好几天没见容二了，宋清月去了他买的宅子，可容二却不在，宋清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就回去了。 被宋清月惦记的容二公子，此时就在神官府。 云玄病的厉害，已经油尽灯枯，宋清慈的药对他已经没了作用。 云玄清醒的时候不多，容二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等了一会儿，云玄才悠悠转醒。 “容华吗？”他眼神迷离，努力的睁着，却发现根本看不清楚的眼前的了，不过，他知道这就是容二。 云凌将他扶起来道：“是容二公子。” 云玄坐起来，揉揉自己的眼睛，才说：“阿凌，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二公子说。” 云凌点点头，走了出去。 屋子里沉闷不已，就连照进来的阳光都透着股腐朽灰败的味道，光影中，细小的灰尘跳来跳去，让人心生烦躁。 云玄的精神似乎不错，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温和，容二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觉得，云玄此时的不错，应该就是回光返照了。 云玄还是看不清东西，他努力的看了看容二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呢。” 容二一怔，他今年二十四岁，可云玄也只有三十岁，那就是说，云玄六岁的时候见过自己。 容二抬头看他，云玄像是陷入回忆中，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其实我和你一样，那时候事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抱着你，有人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着说，叫容华吧。” 容二问：“那人是我父亲吗？” 容二表面镇定，可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他，好在云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他，或许注意到了，可云玄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被子上某个绣花图案看的专注，沉默了许久，云玄道：“只活了我一个，只活了你一个，容华，我们不是神官，我们是罪人。” 云玄说完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对着前面空旷地方，笑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哈哈哈，我都知道了……别说了……” 容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有一把椅子，并没有人，云玄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低声絮叨的说着什么，说了好一会儿，他又转头看着容二问：“你听到了吗？” “没有，你听到什么了？”容二问。 云玄不回答，又说：“那你看到了吗？” 容二依旧说没有。 云玄的嘴唇有点颤抖，他干瘦的手掌往前伸了伸，似乎在抚摸什么人：“我很快就来陪你们了。” 容二一直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云玄也不知道是在跟容二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都说你是神，只有我知道不是，那是恶鬼……是恶鬼……哈哈哈……他们来报仇了…” 云玄笑的很大声，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癫狂至极的状态。 云凌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大变：“大人，你怎么了？你冷静一点，你不是有话要和容二公子说吗？” 云玄的理智回来一点，看向容二的方向，眼神呆滞，转而变的惊恐：“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啊……你快走……走的远远的……远远的……啊……” 云凌废了好大力气，没办法，只能将他打晕了。 容二看着云玄，直直的看着，半晌没动。 云凌累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他怎么了？”容二问。 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 云凌看了容二一眼，脸色十分淡漠道：“就是你看到的。” 他嘲讽的一笑：“都说他看到了神，在聆听神的旨意，可你觉得这是神的旨意？” 第261章 真复杂 容二回去时候，宋清月已经走了，他的宅子不大，因为在城中，偶尔能听到外面小贩叫卖的声音，容二觉得挺好，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很晚才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云玄的那番话，梦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只是那人穿着宽大的白色外袍，看不清长相，甚至是男是女都很难分辨。 那是个顶大的宅子，四周都是高墙壁，他看到来来往往好多人，有年纪小的小孩子一边哭，鼻涕都流进了嘴里。 还有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要么站着，要么手舞足蹈，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容二很想问问那个鼻涕流进嘴巴里的孩子他哭什么，可还没走近，那孩子就不见了，四周的人都没了，容二听到一声尖叫，他看到了云玄。 状若疯癫的云玄一遍遍的站在高台上，传达着所谓神的旨意，台下的人表情虔诚听的十分专注，容二再抬头时，云玄已经是一副枯骨，却还在举着手跟人们传达神言。 这么严肃恐怖的场景，容二忽然就想笑，他也就真的笑出了声，接着他就醒了。 四周一片漆黑，桌上的烛火已经燃尽，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冷风正一个劲的往里灌。 容二揉了揉头，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外面已经有早起的小贩开始准备早点之类东西，宿醉的酒鬼躺在路边，旁边是一滩恶心呕吐物，。 容二昨天就没吃饭，被冷风一吹，胃就开始翻腾的不舒服，他一向是个能忍耐的性子，如今却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也忍不下来。 他脚步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加上后天练过轻功，他的速度非常快，看在旁人眼中，就只有一阵风，一道白色的残影罢了。 等到再次停下来，他已经站在了宋府门口。 宋府这墙他翻过无数次，宋墨涵这人本质上就是个土鳖，他不知道这种高墙其实有一个很巧妙的机关，就是为了防梁上君子的，一旦有人翻墙，机关就会触发。 可容二翻了无数次，没有一次触发机关，身手好是一回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墙上的机关根本没开。 容二很顺利的翻了墙，还嘲讽的笑了下，心想难怪上京城的贵族看不上宋墨涵，真真的就是个土鳖。 其实宋清月也是个土鳖，容二经常觉得她是白瞎了那一张脸，品位实在是恶俗又寒酸。 宋清月这辈子都想不到，之前容二之所以送她首饰，送她布匹，不是献殷勤，也不是想讨好她，更不是因为他看上她，只是因为他看不下去。 宋清月的衣服，品位，在当时震慑刺激到了容二公子，她还一直在容二公子面前晃呀晃的，像个骄傲的孔雀，一副她天下最美的模样。 容二公子承认后来他是对她有了想法，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就顺眼了。 可是刚开始，宋清月在容二这里就是一只土鳖，尤其是头上的那根银簪子，容二公子这辈子，只在府里的嬷嬷头上见过那种簪子。 还有她那几身寒碜的布衣，用宋清月的话说是纯棉的舒服，狗屁的舒服，容府只有老妈子才穿布衣…… 可就是这样一个品位恶俗，写字难看，狡猾无比又相当自恋荤段子张口就来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住在了容二公子心里。 容二公子吐了口气，在宋府那些废物侍卫发现自己之前，摸进了宋清月住的院子。 宋清月起的挺早，不是不喜欢睡懒觉，实在是古代娱乐项目特别的匮乏，天一黑也没什么事，除了造人就只能睡觉了，她年纪轻轻的，睡个七八个小时也就醒了。 而且她心里还装着事，没事就琢磨琢磨。 正盯着床顶发呆呢，窗户就被人推了一下，宋清月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跳进了屋里，那熟悉的身段，灵活的身姿，一看就知道是谁。 在容二靠近她床边的时候，宋清月卯足了劲儿大吼了一声，声音尖细难听，猛不丁的容二阴沟里翻船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又被身后椅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宋清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门外青芽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过来敲门。 宋清月说做噩梦了，青芽才走了。 容二公子盯着她，有点恼羞成怒，看了一眼她的大红缎面绣牡丹的被子，一声“土鳖”差点脱口而出。 他想，日后成亲了，家里被子面一定要他自己选。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宋清月问他。 “你昨天找我了？” “是啊，护卫营出了点事，好像是要打仗了。” “好几年了，西羌也该有所行动过。” 宋清月随后说了账册的事情。 “我交给宁王了，我不确定武大人是谁的人，不过我感觉他在拿我当枪使。” 容二听到宁王的时候微微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等宋清月说完了他才道：“这事不稀奇，这还只是护卫营，城北大营那边更严重，不过也有好处。” 宋清月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好处是什么，容二就给她举了个例子，当年的城北大营比现在还乱，韩相的手伸的太长了，他们以为皇帝不知道，其实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他没管。等和西羌打仗的时候，韩家的四爷，也就是韩小公子的四叔，当时已经是骠骑大将军，结果就那年行军途中，中了西羌的埋伏，最后被乱刀砍死，包括和韩家亲近的几个人也全死在了那场埋伏中。 韩家元气大伤，在军队这一块，彻底没了话语权，后来骠骑大将军就换人了，再后来宁王展露头角，护卫营就让他管着了。 宋清月道：“你是说，是皇帝设计弄死了韩四？” 容二道：“我不知道。” 这些弯弯道道的事，从前他想到很少。 当年的事也很复杂，至少韩四的死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韩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韩相也很不满。韩半朝权势滔天是真，可当年也没有谋反的心思，至于现在有没有，这就很难说。 宋清月道：“真复杂。” 确实复杂，容二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将她拉近怀里，低头就要吻她。 宋清月躲开：“我还没刷牙呢，太不庄重了。” 面对心上人，还是刚刚确定关系不久的心上人，宋清月还是很想留下个好形象的。 第262章 会是谁 容二根本没理会她，低头亲吻她的唇，容二公子这人虽然没有经验，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经过前几次的不愉快经历，此时已经是驾轻就熟，很有那么点样子了。 宋清月觉得今天容二公子有点不对劲，心里装着事，她就随口问了一句，容二寻常有事都装在心里，很少会跟谁说说心事，可宋清月这么问了，他挣扎了一下也就说了：“我见了云玄。” 他顿了下道：“他的样子很奇怪。” 他这话说的艰难，宋清月敏锐的嗅到了什么，她问：“怎么奇怪？” 容二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心里压着这些事，也确实想跟人说说，就把云玄的反应说了。 宋清月沉了沉眼睛，之前那个猜测又冒了什么。 幻觉，幻听… 云玄现在神智都不清楚了，去年祭祀大典的时候，她还见过他的，几十年的精神病，现在才疯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云玄早就疯了？ 她问容二：“你最近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吗？” 容二看了她一眼，摇头：“最近没有。” 就只有白家案子的时候，那一湖的“血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到了古怪的声音，那之后一个月，他也经常听到，有时候是梦到，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似乎还听到白家人说话，不过这些他都没跟宋清月说。 昨天看到云玄那个状态，容二隐约也有了点猜测。 “如果我最后变成云玄那样……” 他没说完，宋清月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道：“你不会。” 或许是她表现的太过镇定，容二忽然就心安了。 他说：“云玄没几天了。” 宋清月点点头：“是没几天了，我有点担心，不过我并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 容二看着她笑了。 容二说的不错，在外地买药的宋清慈都被召了回来，来接宋清慈的人是神官府的，宋清月之前见过。 府里的人也议论纷纷，大概是宋墨涵提点过，老夫人这次的态度十分强硬，不许府中人提这些事。 彩蝶道：“大小姐的医术还不如二小姐，神官大人病危叫她去做什么？” 这话青芽听到了，她不许彩蝶说，可是心里也犯嘀咕，神官大人病危了，找宋清慈做什么？怎么想怎么古怪。 宋清月道：“许是找她拿药吧。” 她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不舒服了，隐约也感觉哪里不对，可除了拿药她也想不到别的。 去容府找容二，那边说容二也被神官府派人接走了，宋清月并不意外，去了护卫营，连宁王也没见到。 宋清月根本没空多想，护卫营又有事了，新来药材也要他们这些人分类入库，妥善保存。 亏的宋清月和容二练了几个月，后来虽然不怎么去容二那了，可她自己也每天练练，这时候体力好的好处就展现了出来，她跟在一群男人身后，做这做那，有时候搭把手什么的也毫违和感，这一下，彻底的颠覆了别人对她花瓶的认知，加上宋清月是个漂亮的美人，没两天，就算是坚定门阀派那些人对她态度也好了不少。 之前私藏黄书的廖军医还贴心的问她要不要坐下歇会看看话本子，他那有好多珍藏，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很是坦然清澈，宋清月觉得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跟宋清月说这话是赤果果调戏，他就觉得自己是找到同道中人了。 虽然很想看，可是宋清月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廖军医还有点失望。 宋清月就问他，上次说的他睡了沈军医媳妇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廖军医破口大骂无良小人败坏他名声。 廖军医长的很白净，说话也很温和，气质儒雅，一看就是闷骚闷骚的那一款，不过脾气有点意思，他坐在宋清月旁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说道：“那是沈昀那婆娘偷汉子，被我撞到了，谁知道这婆娘会反咬一口。” 廖军医越想越生气，张牙舞爪道：“那婆娘就不是个安分的，娘家有点势力，就欺负沈昀老实，这也不是第一次。” 宋清月想了想，那个叫沈昀的军医确实很老实，脾气很好，说话的时候很温柔，有时候还会脸红。 不像这位廖军医，一看就不是吃亏的主。 吴启跟宋清月介绍说，廖军医家里也是太医院的，他本来是有机会进太医院，可这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要来军营里， 他口中那位沈昀沈军医家里就不显赫了，他爹就是个村里赤脚大夫，医术还不错，就是个野路子，像他这样的身份能进护卫营全靠他娘子。 整个军医处没人不知道沈昀娘子是个什么货色，那女人背地里有个相好，和沈昀成亲前就混在一起，成亲后还混在一起，沈昀和她也是互不干涉，只要不是太过分，沈昀都不管。 宋清月瞠目结舌，她想说，大哥你们是不是封建王朝下的古代人你们不是很保守的吗？这怎么玩的这么开？ 下午，其他人就不让宋清月动手了，让她在一旁歇着去，宋清月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赢得了这种待遇，虚伪的推辞了几下，便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其实接触下来，这些人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大都跟韩小公子一样，有些世家贵族的毛病，其他的也没什么。 宁王回护卫营已经是几天后，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看着宋清月的时候也是欲言又止，宋清月有点莫名其妙，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等她忙完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云玄到底没熬过这个秋天，他死去的消息传来的还是廖军医说的。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宋清月还是有些恍惚。 云玄就这么死了！ 或许是神官久不出世的原因，大家对他的死也只是口头只言片语了，并没有任何感想。 宋清月却很感慨，她看着护卫营上方那一片天发呆，云玄死了，下一任神官很快就会继任了。 会是谁？ 第263章 云玄葬礼 再次见到宋清慈已经是几天后，她脸色很不好，她来跟武大人请假，假还请的时间不短。 看到宋清月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宋清月的眼睛冷笑一声道：“宋清月，你到底是喜欢宁王呢，还是喜欢容华？” 宋清月微微皱眉：“当然是容二了，你有什么问题？” 宋清慈嘲讽又同情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一点说不出的得意或者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宋清月隐约觉得不对劲，她问武大人宋清慈为什么请假？ 武大人看了她一眼道：“库房那边忙完了吗？这么能多管闲事？” 宋清月道：“忙完了。” 她顿了下道：“我看宋清慈刚刚看我的眼神不对，她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想暗算我吧？你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 武勋都愣住了，看宋清月跟看猴子似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宋府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宋清月也没空理会武勋话里的调侃之意。 武勋叹了口气道：“真是搞不懂你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是要成亲了。” 宋清月松了口气，心想宋清慈难道是在神官府立了大功皇帝给她赐婚了？ 难怪最近连宁王都看不到了，刚刚宋清慈会问她喜不喜欢宁王，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大事了。 … 神官大人的丧礼，办的十分隆重，上京城的百姓对神官没什么感想，权贵们却是闻风而动，梁国选神官是什么标准没人知道，可不能不在意，毕竟神官这个职位虽然看起来脱离权势中心，可事实却不尽然。 年迈的老臣们都知道神官的权势有多可怕，神官传达的都是上天的旨意，只要神官说一句“你是灾星，活着对国运有损”，说不定下一秒，皇帝就能将这灾星祭了天。 毕竟违抗神命，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让大梁国运受损这个后果。 不得不说，神官在前些年辉煌的时候，的确是皇帝的一把利刃，一把杀人最快的刀。 这样的存在，在云玄的上一代开始没落，一来是因为这刀太快，杀人太狠。二来就是因为南黔的灭国后，梁国的神官们寿命开始变的短暂，而且当初那些在外人看来厉害诡谲的神力也消失了。 神官的话语权开始变低，最后彻底没落。 可如今云玄死了，皇帝将他风光大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就证明，皇帝将这把刀又磨好了？ 而且新一任神官是谁，耳朵灵的已经得到了风声。 容二！ 坊间那个被人戏称为十大癫人的疯子。 这样的人做了神官，在门阀和寒门斗争日益严重的时期，会有什么样影响难以预料。 宋清月和云玄也算是有点交情，她对这位神官大人有几分同情，感觉这人一生都在苦水里泡着，死了还要被人拿来做戏。 而且以己度人，她想到了容二，容二坐上这个位置，必然也不会轻松，她又何尝不知道的容二或许就是皇帝一把刀，等到了将来没用了的一天，说不定下场还不如云玄。 秋日本该烈阳高照，可今天却格外的阴沉，就好像一块饱经磋磨的抹布，灰扑扑的没有生气。 整个神官府一片死寂，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宋清月觉得这里比以前更加萧条沉闷了。 素心是老熟人了，在门口接待宾客，其实也不用她，神官的丧仪自然有礼部的人协理操办，可素心大概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宋清月边往里走边问：“怎么不见夫人？” 她以为神官夫人在里面。 素心脚步一顿，没说话。 宋清月觉得有些古怪也没有多问，直到在里面看到了两副棺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云凌穿着孝服，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听到脚步抬头，看到宋清月的时候，他只是很平静的道：“很意外？” 宋清月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夫人怎么……” 云凌又低头开始往盆里扔纸钱，边扔边说：“没人跟你说过么？神官死了，神官夫人是要殉葬的。” 宋清月愣在了原地，后来又做了什么她完全没印象了，麻木的走完流程，出了冰冷的神官府，她才感觉胸口那口郁结的气呼了出来。 她虽然来过神官府一段时间，却只见过那位神官夫人两次，她甚至不记得她的样貌，只记得那女人的性子冷淡，对什么都莫不关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当时不觉有什么，现在想来，那大概是种很绝望的情绪，就像是即将行刑的犯人，铡刀就那么悬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开始或许会恐惧，慢慢的恐惧也淡了，转化成麻木，只等着那一天一到，手起刀落，各自解脱。 或许是神官府的气氛影响了，宋清月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这种不好心情随着上京阴霾的天气一直持续着， 宋清月已经好多天没见容二，她知道他忙，可她实在想他，心里空空的，生出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青芽道：“看着要下雨了。” 宋清月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乌云厚厚的一层，像堆积起来的发了霉的烂棉花，将太阳包裹的死死的，一点光都不露，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容二的小宅子，青芽敲了好半天，才有人开门，青荷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 宋清月道：“二公子呢？” 青荷摇头：“公子已经许久没回来了。” 宋清月一愣：“从被神官府接走就没有回来？” 青荷点头，脸有点白，这段日子容二不在，晨风也没有踪迹，小丫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早就吓坏了。 宋清月皱眉，说不出为什么，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记闷雷，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出来的时候带了伞，伞撑开，噼里啪啦的将雨滴隔绝在外。 等宋清月回到府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她很少来宋清慈的院子，总觉得危机四伏，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一般，让她如芒在背，她也很难说清，这双眼睛是盯着她的，还是盯着宋清慈？ 第264章 赐婚 宋清慈的丫头们看到宋清月也没有太好的心情，个个如临大敌。 宋清月就笑：“你们怕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我大姐，不知道哪位姐姐能去通报一声？” 早有人进了院子，没一会儿倚翠就出来了，看到宋清月时肉眼可见的厌恶，若是寻常宋清月也不觉有什么，可是今天看到倚翠这个眼神，让她格外的厌烦。 “大小姐不在，你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倚翠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看宋清月的时候，就像在看一团恶心的垃圾。 宋清月收了笑，眯着眼睛看着倚翠，倚翠开始还好，后来被她这样盯着就觉得不舒服了，她挪开了眼睛，像只一撮就破的纸老虎。 宋清月道：“我和宋清慈有什么都是我们姐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环对我指手画脚了？” 倚翠嘴硬道：“反正我们小姐就是不在，你有事……” 话音未落，宋清月忽然上前，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抵在倚翠的脖子上，尖锐冰冷的触感自刀尖传来，倚翠顿时像只被掐住了嗓子的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人更是如临大敌，惊慌失措，青芽背靠宋清月站着，以防止有人背后偷袭，怒道：“我看谁敢动？” 周围都是些丫头，早就吓傻了哪里还敢动？ 宋清月问倚翠：“你不是挺能说的吗？继续说啊！” 倚翠吓得发抖，却还是嘴硬道：“你敢杀我，我们家小姐不会放过你。” 宋清月道：“我杀不杀你，和你们小姐也是死敌，你这张贱嘴实在是讨厌极了，很早之前我就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了。” 她这话是贴着倚翠说的，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倚翠的脖子上，就像是被毒蛇舔过，倚翠感觉的自己脖子都僵硬的没什么感觉了。 她吓着了。 “所以，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宋清慈在哪里？” 倚翠道：“小姐……小姐她进宫了。” “进宫？” “太后派人接走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清月放开倚翠，目光还特意在她嘴巴停留了一段时间，道：“多谢。” 说完带着青芽就走，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秦姨娘，她已经有段日子没见这个恶女人了，没想到这人瘦了这么多，看到宋清月也是满脸的敌意，正要开口说话，宋清月掂了掂手里的匕首道：“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没事不要惹我好吗？” 她轻声细语，秦姨娘却听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那把匕首道：“你…你…我要告诉老夫人。” 宋清月转身走了。 回到凝晖堂，外面又刮起了大风，明明才下午，天色却暗的不像话，雷声轰隆隆作响，却依旧没有下雨。 接连几天都是阴天，云玄很快出殡了，容二依旧没有回来，就连宋清慈也不见了踪影。 宋清月没办法，只好去找宁王，宁王府的人对宋清月没有那么好耐心，将她拦在了门口，就说宁王不在，就算宋清月说破天，都没放她进去。 宋清月也不是纠缠的性子，转头去找成明郡王，想从宣嫔哪里下手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消息。 成明正在练剑，听到宋清月来了，难掩喜悦的跑了出来：“你……你来了……我这刚得了一些上好的茶叶，是父皇给我……” 成明像个开心的小孩子，宋清月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殷勤的态度，毕竟从前，他对自己的态度可是相当的恶劣，甚至是厌恶，就因为自己治好了他，他的态度就变的这么彻底么？ “到底是个小孩子。” 宋清月这么想。 成明让人上了茶，宋清月也没和他客气，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成明眼神一暗，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你别着急，我这让人去宫里问。” 成明郡王这边有宣嫔的人，消息在第二天递了出来，宣嫔十分谨慎，说陛下有自己的打算，叫他们不要管。 成明酸酸的说：“容二长腿的大活人，不会丢了，还有宋清慈，，她就是被太后接去小住，没什么吧？” 成明这个人本身也很单纯，宋清月也没说什么，道了谢就回去了。 上京终于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洗去了连日来的焦躁，也带走了秋天最后的一丝温度。 花瓣枯萎，百草枯黄，温度骤降，天一点点的变冷， 宋清月不想出门，可今天她当值，于是穿着二棉的衣服去了护卫营。 宁王也是这个时候来的，许久没见，宋清月差点认不出他来，他瘦了一圈，胡子也像是刚刚才刮过，看起来十分狼狈，本来走过去了，他又折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也看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向来是有什么不满的就问。 宁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声音嘶哑，掩饰不住的疲惫：“容二回来了。” 宋清月一怔：“真的？” 宁王点头：“这些天找他找疯了吧？” 宋清月点头。 不知道宁王说这个干什么。 宁王看着她，眼底有了几分怜悯：“想开点吧。” 他说完就走了，宋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安又冒了出来。 宋清月在容二宅子也没有见到他，他没回家？ 回到宋府，宋清月一进门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嘲讽，有厌恶，甚至还有同情， 青芽也察觉到不对了，可眼下这个情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们在半路遇到了彩蝶，彩蝶急道：“我的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出事了。” 宋清月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出了什么事？ 彩蝶道：“她们说……她们说……” 她看着宋清月实在难以说出口，宋清月舒了口气：“说。” 彩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刚刚陛下下旨了，给容二公子给大小姐赐婚，而且……” 彩蝶一咬牙道：“他们说容二公子现在是神官了，那大小姐很快就是神官夫人了！” 彩蝶说完急忙观察宋清月的脸色，见她就是站着不说话，有点担心道：“说……说不定是他们弄错了，容二公子喜欢的明明是小姐啊……” 彩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青芽也愣住了，就跟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65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青芽和徐妈妈在院子翻晒药材，两人不时的往屋子里看一眼。 青芽忧心忡忡道：“小姐不会有事吧？” 徐妈妈叹了口气道：“小姐没那么脆弱。” 话是这么说，可谁的心里也没底。 徐妈妈道：”这容二公子是怎么回事，他和小姐那么好，怎么就忽然…” 和宋清慈定亲了。 这个消息，炸的所有人回不过神来。 那天，知道这个消息后，宋清月就一直没出去过，徐妈妈知道她是在等容二上门给她解释，可这都三天过去了，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小姐颜面尽失就算了，容二就真的跟个负心汉一样，不闻不问，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青芽是容二送过来的，以前一直替容二说话，现在事情变成这样，青芽气的要死，她把手里的药材扔下道：“我去找二公子要个说法。” 徐妈妈拉住她：“你就别添乱了。” 青芽道：“我怎么叫添乱呢，这事是公子不地道！” 两个人拉拉扯扯，就算是说话声音再小，屋子里的宋清月也都听到了。 她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人瞬间就变的精神了。 “青芽。” 青芽回头看她：“小姐！” 宋清月道：“我没事，你们不用多想，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是…” 宋清月看着院子了枯了叶子的树道：“我说了不用担心，再说，你看我像是嫁不出去的样子吗？” 当然不是，小姐这么美… 青芽还是闷闷不乐，她感觉宋清月在强颜欢笑，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妈妈道：“小姐说得对，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 宋清月垂了下眼睛，好男人多的是，可容二公子就一个啊。 她等他上门解释足足等了三天，他没来，她就不会再去问。 钟家的人又不是光感情活着的，钟家人是最不需要感情的。 她去护卫营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一路上看她的人很多，曾经她和容二多高调，如今就有多可笑。 宋清月向来不在意别人的验光，可护卫营她还是有点感情，这么多人同情可怜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难受，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 怪不得人家说办公室恋情不能有，一分手，这不就很尴尬了。 吴启也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休息够了就来了呀。” 吴启从宋清月脸上是看不出半分端倪的。 “你没事吧？”吴启小心翼翼的问。 宋清月笑道：“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吴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强颜欢笑，不过看宋清月脸色精神都还不错，毕竟，隔壁宁王瘦了一圈，脾气又暴躁，他手底下的人这几天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宋清月真像她说的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没事干的时候，她还跟廖军医要了几本珍藏的小书书打发时间。 这让有心看她笑话的人大失所望，更多的都是同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清月碗里的肉都比别人多了一倍。 还有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她，跟她表达了爱意，韩小公子还特意跑过来说可以娶她。 宋清月简直苦笑不得。 下午她去靶场练箭的时候，凶残程度直线上涨，她现在水平很高，不夸张的说，几乎是百发百中。 看着红心处累起来的箭，众人都觉得，那个靶心长的有点像容二的脸。 休息的时候，宋清月终于看到了宁王，这才明白，为什么众人看她充满了同情，实在是宁王的样子就跟被人辣手摧花的几天似的，憔悴的像是刚刚被秋雨打过的枯花，说不出的凄凉可怜。 “聊聊。”宁王说。 宋清月好笑：“聊什么？” 宁王说：“容二和清慈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清月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 看你一副衰样，你才是多想了的那个好吧。 宁王道：”是父皇下的旨，他们的婚事云玄死之前算出来的。” 宋清月没理会，自顾自的选择架子上的兵器，大有一会儿要跟人干一架的趋势。 “你想说什么？”宋清月问。 宁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我…” 他长舒了口气道：“你怎么想？” 若是宋清月愿意，也可以嫁给容二。 训练场上的兵器还挺全，宋清月选了一遭没有找到合适的，她看一把大锤挺顺眼，可惜拿不动。 “王爷觉得自己怎么样？”宋清月问。 宁王皱眉，不过还是答道：“你觉得呢？” 宋清月又拿起一把刀，比划了两下，脸上有了笑，显然还算是满意。 “你看着兵器这么多，看上的未必合适，没看上的未必就不合适。” 宁王蹙眉，不明白宋清月的意思。 宋清月看着他笑了：“我的意思呢很简单，天涯何处无芳草，离了谁大家都照样活，不是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宁王正要反驳，宋清月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王爷堂堂七尺男儿，英俊多金，身份尊贵，又是大好的年纪，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叫人看笑话。” 宁王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宋清月收回刀随意的对着空气砍了几下，又扔了回去：“这兵器不适合我，我就只能把它扔掉了。” 宁王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你要扔掉容二了？” 宋清月摇头：“看情况。” 宁王“…” 宁王站在原地，仔细的回忆了一番，然后又总结了一番，最后他得出了个结论。 “你劝我大度点放弃清慈，然后你自己还要和容二在一起，我没理解错吧？” 宋清月道：“我只是安慰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哈。” 宁王“…” 宋清月这几天天天在护卫营，大家开始还对她“另眼相看”，后来也就把这事揭过去了，毕竟，天气越来越冷，据说寒谷关下了雪，西羌那边用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 宁王不知是听进去了宋清月的话，还是怎么，没几天就恢复了，再说他也没空想别的，一旦西羌进犯，他要立即赶到寒谷关，在国家大义面前，他那点儿女情长，显然也微不足道。 第266章 都输的彻底 从赐婚到如今，整整过去了一个月，百草枯黄，寒冷的冬天来了。 西羌“不负众望”，终于忍不住打了过来，这一次显然准备了许久，西羌人来势汹汹，从前还只是骚扰，这回，西羌的铁骑直接踏进了寒谷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如人间炼狱。 朝堂上，虽然没想到西羌这次如此凶残，却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仅仅一个早朝的功夫，便商定由宁王的带大军，前往寒谷关。 除了宁王自然还要一些别的将领辅助，众所周知，护卫营就是出将领的地方，就跟后世的军校似的，在一早上讨论中，决定了这些随行将领的人选，其中就有这次武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不是特别有实权的职位，却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韩小公子倒是想去，可千求万求，韩半朝就是不松口，他的意思很简单，韩小七是韩家最小的孩子，韩家根本没指望他建功立业什么的，只求他平安喜乐就好。 军医营的气氛也挺紧张，武大人在选这次跟宁王一起去的人选，宋清月很想去，从前她怕吃苦，可最近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宋清月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要逃避一下的念头，而且她也很想去看看， 可武大人不同意，原因就一个，她是个女人，别管平时多厉害，可她一个女人，在全是男人的军队中，万一出点什么事，一来是宋府那不好交代，二来么…… 有人提点过他，不能让宋清月跟着去。 武大人已经选好了，沈军医和廖军医甚至是吴启都在，总共十个人。 生在和平年代的宋清月没经历过战火，尤其还是这种刀碰刀的冷兵器战争，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等人都走了，她问武大人麻药什么的准备的如何，毕竟这事一直是宋清慈负责的，皇帝那边采用了宋清慈的东西，武大人这边也一直没说什么，宋清月认为是搞定了，而且宋清慈大概是怕她知道什么，一直藏着掖着的，宋清月一直没看到她的麻药。 武大人道：“已经运来了，出发的时候，会带上。” 宋清月松了口气。 回去后，她将自己之前准备一些列特效药做成的药丸都带上，给了吴启，以备不时之需。 吴启百分百信任她，把东西收好，道：“等我们回来。” 大军出发那天，上京城飘了雪，雪不大，风不小，寒风卷着雪沫子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太子说了些慷慨激昂的话，风太大，离的远的人谁也没听清，尽管如此也不能阻挡大家慷慨激昂的内心。 宋清月站在风雪中仰头看到了太子身边，白衣黑帽子的神官大人他站在太子殿下身边，像一尊雕塑，这还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见他，因为离的远，风雪太大，宋清月想好好看看他，却被风雪迷了眼睛。 宋清月揉了揉眼睛，视线却变的模糊，韩小公子拍拍她的肩膀痛心道：“别看了。” 宋清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我没看。” 韩小公子没说话，没揭穿她的谎言。 宋清月有点想笑，毕竟韩小狗这样的纨绔公子都看出了点什么，那证明自己或许真的有点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她心里从未将神官大人放下，她一直等着他来找她，可他一直没来，宋清月想，那她就去找他好了。 大军开拔，气势如虹，等宋清月回过神，长街上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朝城楼看去，神官大人已经早就走了。 宋清月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如果说赐婚是皇帝的旨意，容二没办法反抗，可他至少能跟自己说句话，解释一下，她就要他解释一下，说不定就理解他的苦衷，原谅他了，可他没有。 回到宋府，意外的遇到了宋清慈，几个月不见，宋清慈也瘦了不少，不过依旧端庄优雅，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像只高傲的孔雀，宋清月讨厌是讨厌，可真是佩服她这一点。 不过看到宋清月后，宋清慈脸上那股厌恶还是隐藏不住。 她抬着下巴，蔑视的看着宋清月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妹妹！” 宋清月道：“你这么想我啊。” 她对旁边的倚翠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了，一冲动就……” 倚翠看了她一眼，还是厌恶，却也夹杂了几分恐惧，若是平时，这丫头早就开始怼宋清月了，可今天她就跟被割断了喉咙的鸡，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宋清慈看了倚翠一眼，回过头问宋清月：“妹妹这是去哪里了？” 今天大军开拔，宋清慈是明知故问。 宋清月也不是吃素的，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会输给宋清慈，她笑了笑道：“宁王殿下远赴西北，我不放心他，自然要去送送的。” 宋清慈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她轻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又抢了你喜欢的人。” 宋清慈哪里不知道她最在乎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往她心口捅了一刀。 宋清月笑道：“没事，那我再喜欢宁王好了，做不了神官夫人，做宁王妃也不错。” 说完这话，两人的心情不好，周围的空气就跟冻住了一般，。 宋清月心里难受的厉害，其实宋清慈比她好不了多少，她对容二的旧情很淡了，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做宁王妃，可谁知道，因阴差阳错的，她又和容二定亲了。 宋清慈开始是崩溃的，她觉得命运有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的罩住，不管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上辈子她嫁给容二，难道这辈子也要重复上辈子的悲惨命运么？ 云玄不久前才下葬，他的那位夫人，福没享多少，却要跟着云玄一起死，宋清慈觉得，如果她真的嫁给容二，她和那位神官夫人的命运是一样，也和她上辈子的命运一样。 都是个悲惨身死的下场，那她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如今宋清月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宋清慈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为什么这辈子她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要嫁给容二那个早死鬼，而宋清月兜兜转转的还是能做宁王妃，享一世的荣华谷富贵？ 看着宋清慈难看的脸色和越来越狰狞的表情，宋清月并没有觉得多痛快，宋清慈怎么样都无所谓，她还是会成为神官夫人，自己呢？她和容二算什么？ 宋清月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宋清慈机关算尽，没得到她想要的，却拿走了自己最想要的。 她们两个，谁都没赢，都输的彻底。 第267章 我们结束了 再次站在神官府门口，宋清月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她看着眼前这座困住活人的巨大棺材，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守门的人早就换了，不像容府的人只要看到宋清月就会让她进去，如今她被拦在门外，已经等了许久。 这个时候的天气不算太冷，可是这个巷子里的穿堂风还是吹的人浑身发抖。 青芽站在宋清月身边，给她挡着风，心里却不爽极了，可她不敢抱怨，小姐都没说什么，她现在说什么话都不合适，都是在戳小姐的心窝。 终于，那扇厚重的门开了一扇，通报的人叫他们进去。 宋清月不是第一次进神官府，可每次进来心态都大不相同。 容二并不住在云玄那个像庙宇一样的小殿中，他住在东边的一个院子，不大，好在看起来没有那么高高在上的冷清。 和从前的慵懒闲适不同，容二穿着很严谨的常服，如果不是那张脸，宋清月几乎不认为这是她认识的容小华了。 宋清月坐在他对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容二表情淡淡，他比几个月前瘦了不少，宽大的衣服也遮盖不住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宋清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来人，给宋二小姐上茶。” 宋清月愣了一下。 宋二小姐，多么客气疏离的称呼。 宋清月端着茶杯的，似乎已经预见了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不过，宋清月并不怕，她既然主动来了，就做好了准备，不管听到什么话，她都能接受。 茶是好茶，茶香在鼻尖游走，空气中还有一股别的药味。 宋清月道：“你吃什么药了？” 容二微微一顿，大概没想到宋清月没有指责他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陛下让人送来的。” “是宋清慈的药吗？” 容二摇头：“不知道。” 他又说：“每次送来都有人看着我喝下去，药渣子都会被带走。” 宋清月心想，难怪刚刚等了那么长时间，原来是宫里派人送来了药看着他喝下去。 “我帮你把把脉吧？” “不用了！”他拒绝的很干脆。 宋清月抬头看他，容二将茶喝了，宋清月摸了摸茶杯的温度，很烫，这么喝下去，嘴巴肯定被烫坏了，可容二像是毫无感觉一般道：“我们之间有些话要说清楚。” 宋清月笑：“好，我听着。” 容二道：“如果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请宋二小姐都忘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各自安好。” 他这话让宋清月有点意外，宋清月都气笑了：“这么文绉绉的话，你想了很久了吧？” 容二并不接话，只说：“我以为我的态度你能明白。” 他指的是之前冷落宋清月，以为她能知难而退，不在纠缠，既然宋清月找上门，他就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宋清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真心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容二道：“我之前确实喜欢你，可喜欢不代表要在一起，我现在是神官，未来也会是你的姐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管有什么苦衷，都是事实，而且……” 他顿了下道：“之前我对你的喜欢，掺杂了不少利用，抛开这点利用，其实也不剩什么了，我希望宋二小姐能明白。” 宋清月说：“我明白。” 容二张了张嘴，没什么好说的了。 宋清月道：“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放弃我了是吗？” 容二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声：“是”。 宋清月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容二坐着没动，任由她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 … 宋清月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不知道是不是在神官府外面吹了冷风的缘故，她很少生病，平时有个小病小灾的自己都相当注意，只是这次的病却是来势汹汹，她自己迷迷糊糊的，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从外面请了个大夫来，配了几服药，吃了也不见好，青芽一着急只好去了神官府，却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进去，还是在路上遇到了成明郡王身边的阿树，阿树知道自己郡王什么心思，又感谢宋清月治好了成明，当即带着青芽去找成明，成明二话不说，递了个牌子，从宫里请了位太医出来。 太医们外伤不擅长，可是这种内调很是厉害，几幅药下去，宋清月的烧就退了，人也就醒了。 醒来后也不说话，就看着床顶发呆，其实也不是发呆，只是她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了前世的事，梦里那架飞机并没有出事，后来被机长力挽狂澜停在一个国家。 宋清月惊魂未定的下了飞机，在机场附近定了家酒店，然后她在酒店遇到了正在结婚的新郎容二…… 宋清月揉了揉发疼的头，问：“我睡了多久？” 她嗓子又干又哑，像只快要断气的乌鸦。 青芽忙给她倒了杯水，宋清月喝了水，这才感觉好了一点，青芽又给她倒了一杯，才说：“吓死奴婢了，小姐你睡了好几天了。” 青芽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公子也太绝情了，要不是遇到成明郡王，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宋清月小口的喝着水道：“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去找他，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就找老夫人，或者宋墨涵。” 私下里，宋清月从来不管宋墨涵叫父亲。 青芽道：“奴婢知道了、” 她顿了顿道：“您和公子……” 宋清月道：“我和他结束了，日后不必再提他。” 青芽叹了口气道：“奴婢去跟阿树说一声，小姐病了这几天，郡王一直很担心。” 宋清月应了一声。 宋清月前前后后病了大半个月，人一好，就又去了护卫营，营里人最近都在议论跟西羌的战事，据说开战打了个漂亮仗，可是后面就不太顺利的。 “西羌人这次明显有备而来，他娘的，这帮蛮子准备了这么些年，这回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带兵，你怕什么？我们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了西羌不铖？” “也不能这么说，西羌人本就对地势熟悉，又骁勇善战，几年没动静了，怕是也被逼急了。”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显然是很担心，不过也有乐观的，说西羌再强悍，当年都被打跑了，如今也不算什么。 第268章 不着急慢慢来 宋清月回了军医处，这个季节有不少士兵染了风寒，门阀子弟们还好，不少的寒门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以前有吴启顶着，吴启不在了，宋清月就负责接待他们，她和谁都能聊几句，又长得好看，病了的都找她，到后来有门阀兵也过来找她。 宋清月是相当随和，反正这次库里留下一批旧的药材要处理，宋清月就跟武大人商量了一下，很便宜价钱就开出去了，比那些赤脚大夫开的药还便宜。 刚开始来找宋清月的有不少冲着她样貌来的，都会偷偷看一眼，后来来的就都是出于敬重。 之前看不起她是女人，看不上她的，都对她印象改观，或者变的更好，宋清月在军营受到了很大赞扬。 武大人看她病了一场，瘦的厉害，多了几分恻隐之心，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可以给她放几天假。 宋清月说不用，她想忙一点。 武大人会错了意思，以为宋清月是受了情伤想忙着转移注意力，叹了口气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宋清月问起了宋清慈那批药怎么样？ 武大人道：“已经用了一些，据说还不错。” 宋清月就没在多说什么了。 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许久不见人，真的是许久不见了，宋清月差点没认出他来。 “容三公子，好久不见。” 容安脸白如纸，瘦的厉害，眼窝深陷，看着宋清月的眼神说不出的阴沉。 宋清月没什么诚意道：“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容三一怔，狐疑的看着她，显然对她这么说很意外，也对宋清月现在这个状态很意外。 宋清月道：“我请你吃饭吧，前面有家羊肉锅子不错。” 容三不是来找她吃饭的，他是来折磨宋清月羞辱她的，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跟着宋清月一起进了一家小餐馆吃羊肉锅子。 羊肉锅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宋清月道：“这家锅子还是别人给我推荐的，冬天吃正好。” 容三盯着他，死死的盯着，大概是觉得宋清月又要耍花样了。 宋清月吃了两口，身子暖和起来了，看了容三一眼：“世上最愚蠢的事就是用折磨自己惩罚别人了，你杵着看我吃，对你就是一种惩罚。” 在来见宋清月之前，容三确实一天没吃过饭了，羊肉的香味飘出来，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赌气似的端起碗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饿的久了，这羊肉锅意外的好吃。 两位情敌谁也不说话，和谐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宋清月又要了一些茶水点心，这才问容安：“你找我有事？” 容安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容二要和你姐姐成亲了，你不生气？”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想要刺激宋清月，可宋清月毫无反应，她抱着一杯茶水暖了一会儿手才说：“生气啊。” 她当然正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容安冷笑：“看不出来。” 他又说：“女人真是无情，我就知道你当初只是在利用他，可他不信，不过我还以为他也喜欢你，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宋清月勾着嘴角：“小孩子才一哭二闹三上吊，显然，我不是这种人。” 容安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宋清月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宋清月没回答，她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冲容安轻笑了一声。 … 原以为必胜的战事并不顺利，原本愚笨的西羌人也忽然变的狡猾，最糟糕的是宁王在战事中还受了伤。 这下，就算是一向霸道惯了的梁国皇帝也着了急。 宋墨涵忙的不见人，回府也是满脸的愁容。 宋清月天天去护卫营，她依旧是那么温和善良，几乎是护卫营士兵心中的白月光。 就连韩小公子来都说她变了， 宋清月笑着问：“哪里变了。” 韩小公子道：“说不好，我就是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和容二的事放下了吧？” 宋清月道：“你觉得呢？” 韩小公子说不好，人人都说宋清月如何温和如何善良如何能干，可韩小公子总觉得假，宋清月可不是个博爱的人，如今她忽然变的这么好，总是让人觉得不踏实，他更喜欢从前的那个宋清月。 韩小公子摸摸鼻子道：“我也说不好，就是变了。” 宋清月道：“我没变，这才是我的本性。” 韩小公子看着她这张脸，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天气越发冷，上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和去年一样，城里搭了不少粥棚救济灾民。 宋清月一改去年的脾气禀性，出钱出力，长街上不时的能看到她的影子，宋清月素来抠门，这一下就连康明郡王都觉得狐疑，可狐疑归狐疑，也没多想，反正宋清月那个人就是与众不同。 他原以为容二的事会让她大发脾气，毕竟根据他的了解，宋清月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可谁知道她不吵不闹，连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之前她和容二的那点传言都是空穴来风一样。 康明郡王是上京难得一见的无聊的人，他对这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很好奇，她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在宋清月的粥棚旁边看了她三天，这三天，宋清月笑的温婉大方，毫无破绽，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对来，可就像是韩小公子一样，他也认识以前的宋清月，觉得现在这个有点假，处处都透着假，可是具体假在哪里他也说不好。 宋清月也看到了他，不过康明没主动过来，她也就懒得打招呼了。 这天，宋清月起了个大早，正在院子里跑步，宋府来了一帮不速之客，是皇宫的人，二话不说便将的宋清慈带走了。 宋清慈要做神官夫人了，还是容二的夫人，自赐婚那天开始，宋府的人就没有停止过议论，宋清慈也经常进宫，谁也没把今天的事情当回事，就在宋清月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金氏还在老夫人面前夸奖宋清慈，说以后宋清慈做了神官夫人，相府定会更上一层楼。 说完还饶有深意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回了她一个微笑，笑的金氏心里直发毛。 第269章 给金氏下毒 老夫人洋洋得意，觉得相府今年倒是好事不断，金氏还说起了宋清月的婚事。 宋清月冷淡的开口问她：“金姨娘不是在张罗三哥的婚事么？” 金氏当年被接回来，就是因为找了给宋清峰寻亲事的借口，回来后她倒是没少相看，可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 宋清峰是二房的庶子，还是个商人，可挑选的范围很少，比起二房的宋清平还直接掉了一个档次。 金氏此人，看着温和，其实就是个笑面虎，白莲花，她是不甘于落在的人后的，尤其是二夫人的后面，所以挑挑拣拣的一直不满意，直到今天都没定下来。 如今宋清月提了，老夫人也就提了出来：“没有合适的吗？” 金氏点头，摆弄着手里的帕子说：“做娘的，总想给峰哥找个好的。” 老夫人对宋清峰没什么感情，可宋清峰有钱会做人，这几个月有好东西都孝敬他，她对宋清峰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便也温和道：“慢慢挑，总能挑到好的。” 因为宋清月岔开了话题，金氏倒是不好再开口。 宋清月也什么都没说。 不过金氏回去后就生病闹肚子，起先还以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后来越闹越厉害，找了几个大夫开了的药也不管用，宋清峰本来是想找太医的，可宋清慈一直没回来，宋墨涵也不会因为一个兄弟的小妾生病而在战事紧张的时候，去找宫里的太医。 眼看着金氏都快不行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二小姐也是大夫，而且据说医术很好，不如请她来看看？ 今天宋清月不当值，她正披着容二当年送她的毛茸茸披风，坐在火盆前，边嗑瓜子边听彩蝶说八卦。 这时候，外面小丫头说三公子来了。 宋清月将瓜子皮扔进火盆，火苗瞬间窜高，又快速的黯下去。 宋清月就说了两个字：“不见。” 青芽那天也听到了金氏那些话，虽然没看见小姐是怎么动手的，但是之前宋清芳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所以她知道一定是小姐干的。 青芽觉得活该，就该给金氏一个教训。 小丫头走了，没一会儿又来了：“小姐，三公子说了，小姐不肯见他，他就不走。” 宋清月：“那是他的事。” 等彩蝶的八卦说完了，宋清月嗑瓜子磕的舌头都疼了，才说让她们散了。 彩蝶跑出去上茅房，回来后就跟宋清月说：“小姐，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三公子就站在院门口，周围围了不少人呢。” 宋清月伸了个懒腰，对青芽道：“我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我。” … 宋清峰在凝晖院外站了一上午，都没能打动他的妹妹，府里都说宋二小姐铁石心肠，不念骨肉亲情。 最后连老夫人都惊动了，老夫人的人来请宋清月的时候，宋清月也才刚刚醒来，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屋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子，屋子里暖烘烘的。 宋清月进了门，果然看到了老夫人和宋清峰。 宋清峰脸红红的，大约是冻的狠了，不时的吸鼻子，看着宋清月的眼神却不良善，没什么求人姿态。 老夫人皱眉道：“你倒是架子大，一家人想见你还真是不容易。” 宋清月道：“祖母想见我啊？我这不是来了么？” 老夫人冷笑：“我说的是你三哥。” 宋清月看向宋清峰：“三哥想见我？我怎么不知道？” 她转头看青芽：“有这回事吗？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青芽道：“小姐前些天病了，那会儿在补觉，府里丫头担心小姐身子，就没说。” 宋清月怒道：“太不像话了，下次三哥想见我，不管我是不是病了，都要通知我，拖也要把我拖起来，知道了吗？” 青芽忍笑道：“奴婢知道了。” 宋清峰被这明显的挤兑气的脸色发白。 宋清月生病的事，老夫人也知道，听说病的挺厉害，后来还请了太医。 老夫人知道这事她们不闻不问不太地道，便道：“罢了，金氏病了，你去看看。” 宋清月挑眉：“好啊！” 她答应的如此痛快，以至于怀疑是她给金氏下药的宋清峰心里直犯嘀咕。 “走吧，三哥！” 她笑吟吟的说。 宋清峰吸了吸鼻子，跟着宋清月出了门。 “你别耍花样，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 他没说完，宋清月就停下脚步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嘴角却还挂着一抹笑：“威胁我啊？” 宋清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宋清月摸了摸额头，一副站不稳的模样，青芽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大叫：“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宋清月有气无力道：“我…我头晕。” 说完就真的晕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青芽忙叫人把她扶走了。 宋清峰此生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站在原地，两行清冷晶莹的鼻涕流出来都没顾上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宋清月早就走远了。 他身旁的小厮道：“公…公子，您这是何必呢，这二小姐向来乖张记仇，您既然有事求她，说两句软话就好，闹成这样…” 小厮也是很无语，宋清峰刚刚那个态度，就是他也不乐意啊，何况是宋清月，府里下人背后没少议论府里的两位小姐，宋清慈笑面虎不能惹，这宋清月更不能惹，二小姐非常记仇，睚眦必报，是真小人那一款的，谁也不敢得罪她。 宋清峰吸了吸鼻涕，冷哼：”我就不信，除了她没人能治好我娘。” 宋清峰不信邪，他四处托人打听，找了不少名医，药是开了不少，金氏吃的脸都绿了，病却越来越重，尤其拉肚子这种病最是折磨人。 她这样，二老爷也是着急上火，可这人被金氏伺候惯了，如今金氏病了，他就有点不顺心，看什么都不耐烦，甚至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二夫人最擅乘人之危，乘这个空挡就把自己的贴身丫头送了一个给二老爷。 新鲜的美人在怀，二老爷哪里还会管金氏。 二夫人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她最近也想明白了，和宋清月她们死磕没意思，斗来斗去都是自己吃亏，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金氏和她那个野种儿子。 每每看到，都如鲠在喉，这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其他的，她真是不愿意多管了。 就算是她愿意管，也斗不过，宋清慈宋清月一个比一个难缠。 果然，二夫人听说，金氏吃了外面大夫的药，病又重了。 于是，在宋清月装晕的第三天，宋清峰再一次来到凝晖院，二话不说就跪在了院门口。 可惜这次还是没见到宋清月，不是宋清月躲着他，而是因为，宋清月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这次被带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第270章 从来不下毒 宋清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沉沉的看着凝晖院的方向。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也没人敢劝他。 “三哥。” 宋清峰转头看到一张俊秀稚嫩的脸，是宋清乐。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宋清峰并不讨厌宋清乐，加上他们都是宋清慈关系不错，所以，宋清峰对这个堂弟还是很照顾的。 不过此时，他确实没什么心情应付他。 “三哥，我让人从城北那边请了个大夫，据说医术不错，要不让他给婶婶看看？”宋清乐小心翼翼的说。 宋清峰摸摸他的脑袋，点了点头。 他真是没想到宋清月下手这么狠，他娘背后和宋清慈的一些勾当他也知道一些，他也不喜欢宋清月，却到底还没做什么，他看不上宋清月，觉得就是个女人，能有什么能耐呢。 前不久，金氏擅自做主看上了一个秀才，这人家里倒也富裕，哥哥是做官的，家庭还算是不错，只不过婆婆嫂子很厉害，金氏说，要把这人说给宋清月，宋清月嫁过去，也不算是亏待她，还能让婆婆嫂子整治整治她的脾气。 宋清峰见过那家人，确实一家子的极品一个比一个难缠，他没有阻止金氏，毕竟他也很讨厌宋清月，让她嫁过去也好。 可谁知道，金氏才提了这件事，宋清月还没被整治，她自己就病倒了，宋清峰怀疑是宋清月下手的，可他没有证据，宋清月又躲着不见人，眼看着金氏就要不行了，他抛弃了尊严来求宋清月，谁知道宋清月又不在。 他皱眉，心里恨得要死，却也无计可施。 宋清月下手太利索，真的没有半点证据，就算是金氏死了，也赖不着她。 宋清乐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不过他是个聪明的小孩子，看宋清峰这模样，也猜到是宋清月有关系了。 宋清乐是真的佩服啊，宋清月心狠手辣，办事利落，这种手段就算是宋清慈也未毕比的上。 “三哥。” 他又拿出十二分的演技，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宋清乐请的是住在城北的许大夫，老大夫年纪不小，满头的银白，面容慈祥，一年四季住在城北的一个村子里，很少出来，宋清乐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姨娘是这个村子出来的，和许大夫有几分交情。 老大夫给金氏查看了情况，又抓了药，宋清峰本来也不报希望，没想到一副药下去，金氏的腹泻居然止住了，人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清峰满心的欢喜，看着许大夫满眼的感激。 老大夫看着他却是欲言又止，宋清峰问：“先生，是有什么话说吗？” 许大夫道：“实不相瞒，令堂这病乃是人为。” 宋清峰并不意外，就问起了病症。 许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道：“下毒的人十分高明，先是用了让人腹痛的泻药，就是很普通的药，是个大夫都能看出来，所以在开药的时候，便会采用常规的法子对症下药，这正好又中了下毒之人的计策，这开的药里，就有引发第二种毒的药，如此反复，夫人的病就重了，还不如不吃，若是不吃，夫人自己就会好，所以说下毒之人用心险恶，他这么做，十分巧妙，就是让公子自己一碗一碗的害死自己的母亲……” 许大夫的话有点绕，可宋清峰听懂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许大夫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想，如果真是自己一碗药一碗药的把自己的母亲害死，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宋清月实在歹毒。 许大夫道：“公子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吗？” 许大夫看起来很有兴趣，对他来说，能用最简单药，把毒下成这样还抓不到她证据的，一定是个人才，他向来爱才惜才，对于这样的人，他是很想见一见，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将这个人拉回正道。 宋清月不知道府里的事情，她被带进宫是陪太后的，不过太后就是稍露了一面，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太后的长相，就被安排在偏殿住下了。 之后，吃喝拉撒有人照顾着，就是不准她离开，也不许她和外界接触，算是变相的软禁了。 宋清月也很听话，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她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至于她有什么价值值得皇帝这么大费周章的，宋清月觉得肯定是拿来威胁容二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她有点担心容二。 她想起上次见容二时候情形，容二说的话句句绝情，就是想跟她撇开关系的意思，宋清月生气吗？当然是生气的，伤心也是真伤心啊，毕竟她活这么大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才喜欢了没多久，她连容二的腹肌都没摸过几次，就被人甩了，宋清月根本接受不了。 她恨不得打死容二，一了百了。 可这些情绪过后，她又忍不住想容二，容二瘦的跟个鬼一样，笑都不笑了，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宋清月的生气和伤心很快就被心疼取代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此生还会这么心疼一个男人。 她觉得有点可笑，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担心，思念，种种情绪占据了她的心，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让她寝食难安。 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宋清月看着大殿内摇曳的烛火，心里空落落的。 她是真的有点想容二了。 宋清月在宫里待了半个多月，才被放回去，她让人去了神官府，得到的答案依旧是神官大人在闭关，不见客。 神官府的人内内外外全都换了，别说是曾经容府的熟人，就是之前神官府的那些人也全都不见了。 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刚回到宋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正是多日不见的宋清峰，这人从前看她的时候，就是鄙夷和不屑，可是如今看她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剥皮抽筋。 宋清月和他对视，也不说话，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宋清峰也是，所以，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是你给我娘下毒的！”他说的是肯定句，咬牙切齿。 宋清月道：“我可没下毒。” 她可真没下毒，她从来不下毒。 第271章 我不怨你 宋清峰冷笑，怒道：“宋清月，你也太狠毒了，我娘就算是做了什么，也罪不至死，你居然……” 还没说完，宋清月就打断他：“毁人姻缘，断人前程，将送人入火坑还罪不至死？那什么罪才是该死的？” “果然是你……” 宋清月看着宋清峰冷笑：“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们母子从来没有什么仇怨，我之前甚至没见过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你们却要加害我？你们害我，难道还不许我还手？” 她看着宋清峰的眼睛，冷冷的说：“我知道你和宋清慈是一伙的，你替她抱不平，可我倒是想问问宋清慈是有什么不平的？我娘，我大哥，是对宋清慈做了什么事，要给她赔命？” 宋清峰说不出话来。 阮氏死了，宋清堂也死了，宋清月名声扫地，宋清慈却成了神官夫人，在此之前，上京城人人都知道，容二和宋清月是一对。 他哑口无言。 若说深仇大恨，那也是宋清月才该有的。 宋清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宋清月是做了什么，值得宋清慈这样报复。 从前宋清慈说的种种真的就是对的吗？ 宋清月道：“别再惹我，否则，我的手段就不会这么温和了。” 她转身走了。 宋清峰的出现，让她的心情更加不爽。 什么狗屁罪不至死，都是站在旁人的角度说的，金氏没有直接杀人，可是要毁了宋清月的人生，对于宋清月来说，就是该死的。 这罪该不该死，为什么是旁观者轻飘飘的说出来判定，难道不应该由受害者决定？ 巴掌没打在谁脸上，谁不知道疼。 不过宋清峰倒是没说错，宋清月本来就要弄死金氏的，现在金氏没死成，她回头也可以轻飘飘的说：“我罪不至死啊，毕竟你娘没死啊！” 想想还挺爽的。 宋清月有点想笑了。 至于宋清峰怎么想，会不会报复，这宋清月可就不在乎了，反正她就是什么都不做，宋清峰和金氏也不会饶了她。 宋清月见到许大夫是在第二天，对于这个解了她的毒的老大夫，宋清月还是给点面子的。 许大夫大咧咧的喝了一杯茶，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捋着胡须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老了。” 宋清月觉得这老头有点意思。 许大夫问她：“你是怎么下毒的？我问过金夫人，那天她和你还有你的丫环根本没接触。” 宋清月道：“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许大夫微微皱眉，不过宋清月不想说，他也没办法，便劝了宋清月几句，说宋清月小小年纪的，手段阴狠，这样不好，巴拉巴拉的。 宋清月见他，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可不是因为她喜欢听人说教。 再说，这老头算是哪根葱谁给他的脸来这里教训她？ 她将茶杯放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大夫：“送客。” 许大夫愣了一下，应该是活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毫不客气的撵出来，顿时脸涨的通红。 …… 宋清月从宫里回来后，宋清慈也回来了，宋清月没去见她，她和自己一样，应该是被软禁起来威胁容二的。 现在她们两个好好的，是不是说明容二被威胁到了？他去做什么了？ … 西北战事并不顺利，天气越来越冷，对梁国士兵非常不利，据说西羌那边还下了一场极大的雪。 坏消息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向好整以暇觉得自己必赢的贵族大臣终于开始正视这场战争。 很快那边传来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宁王在一次战役中，遭遇埋伏，在茫茫雪山中，重伤失踪了。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宁王是谁？皇子龙孙，又是三军统帅，他失踪不见，生死不明不说，更预示着西北战场群龙无首，虽然有代理的将军顶着，可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和宁王差了很多。 以前西羌也是，因为将军被杀，才溃败的那么迅速。 如今宁王也得了这样一个下场，这是西羌人报复。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战报一封一封传来，寒谷关失守，平城被占，西羌人凶狠残暴，士气高涨，梁国军队却是节节败退，情况实在不乐观。 这天上午，正要去护卫营的宋清月遇到了早朝回来宋墨涵。 宋墨涵也憔悴了不少，眼底的乌青很明显，他天不亮就入宫了，朝局动荡，内忧外患，他的压力不小。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宋清月想装没看到，宋墨涵却说：“你来我书房一下。” 宋清月跟着他去了书房，宋墨涵的书房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她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 “你最近在做什么？”他问。 宋清月道：“就是在护卫营当值。” 宋墨涵沉默了下问：“你和容二的事，你可还怨我？” 宋清月很惊讶，他居然会问这个。 她摇摇头：“我不怨你。” 她连父亲都没叫。 宋墨涵心想，她还是怨的。 宋清月似乎看出他想什么了，她笑道：“我真的不怨你，我知道这是皇帝的旨意，谁也违抗不了。” 皇权至上，她如果是韩半朝的女儿，皇帝忌惮，说不定会有用，可宋墨涵不行，他是寒门贵子，没有背景，所仰仗的就是皇帝，皇帝让他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他不能反抗，他还有一家老小。不能因为自己就害了全家全族人的性命，宋清月还没傻白甜到那个地步。 宋墨涵有点意外，毕竟圣旨下来后，宋清慈来找过他，指着他的鼻子口口声声的说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怎么样才是配做一个父亲？说他贪生怕死，不顾女儿的幸福，说他是皇帝养的一条狗。 宋墨涵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可宋清慈的话也让他震惊，愤怒，甚至是寒心。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他甚至有点不认识自己女儿了。 宋请月一直没找他，他以为她也是怨恨自己的。 宋清月看他一副感动的模样，顿时有点无语。她说：“这件事，我理解你的不容易，可从前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宋墨涵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 他苦笑了一声，似乎十分疲惫。 “清峰跟我说，金氏的病是你下毒了。” 宋清月很痛快的承认道：“是我，金氏要把我卖了，她敢朝我动手，我就敢弄死她。” 宋墨涵抬头看他。 第272章 管家 宋清月道：“父亲，你看看我们这个府里，都是些什么人，金氏一个二房小妾就敢打我的主意，再放任下去，这些人迟早会拖死你。” 宋墨涵当然知道，可这些都是他的亲人。 宋清月笑：“老夫人生养父亲是你的亲人，我是父亲的女儿，也是亲人，金氏，秦姨娘，二夫人这些算什么东西？不过靠着宋府的吸血虫罢了，什么时候，我们宋府需要这些人来把持了？” 宋清月又道：“父亲，府里是该整治整治了，只有将烂掉的脓疮割掉，府里才会太平。后宅安宁了，父亲才能更好在前朝办事。” 宋墨涵半晌没言语，直到宋清月走后许久，他才回过神。 宋清月就是上眼药，她知道宋墨涵这个人优柔寡断，未毕真下得了决心，可她没想到，宋墨涵下不了决心，便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她。 下午她一回府，就被人叫到了老夫人哪里，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坐了不少人，就连久不见面的宋清慈都在。 金氏脸色苍白，瘦了一大圈，她是被人扶着进来的，看到宋清月的时候，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眼底居然也流露出一丝恐惧，还有憎恨。 宋清月还冲着她笑了一下，问了一句她身体如何了。 秦姨娘是最忐忑的，上午管家来了，让她把府里账目什么的清理一遍，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秦姨娘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以为宋府是要进当家祖母了，派人打听了半晌也没查出来什么。 至于其他人脸色各异，尤其是宋清慈，大概也是知道宁王受伤了，整个人憔悴的厉害，从这方面来说，她和宋清慈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命相连了。 宋墨涵不在，宋清月不知道老夫人要做什么，直到人来齐后，老夫人才宣布把管家权交给宋清月。 宋清月自己都懵了，她诧异的看着老夫人，有点不敢相信宋墨涵为什么忽然作这样的决定。 老夫人的话一出，当即就有人反对，秦姨娘笑眯眯的说：“老夫人，这二小姐年纪尚小，也没管过家，宋府这么大的家业，妾身有点担心。” 老夫人还没说话，宋清月笑了道：“姨娘都能管好，我为什么不行？姨娘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妾而已，我可是正经的嫡女。” 说完她还不忘看了一眼金氏：“你也是是个妾，你觉得呢？” 金氏对宋清月的恐惧深入骨髓，以往她和二夫人斗，只是妇人之间的争锋吃醋，偶尔做点小动作，像宋清月这种上来就要人命的，她真是没见过，也真的是吓着了，何况二老爷前些天新得了一个小妾，最近宠的厉害，她也没了嚣张的资本。 秦姨娘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二小姐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宋清月道：“这还难听？这不是实话吗？外面谁不知道我们宋府是妾在做主，都快要把嫡出的小姐给卖了。” 她又看了金氏一眼：“你都快成拉皮条的老鸨了，这二房的正室夫人还在呢，五小姐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 宋清月说的五小姐是二房庶女宋清婷，挺腼腆的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存在感，也很少惹事，金氏回来后，不知道是不是妓院带回来的毛病要和二夫人争个高下，便给几个姑娘物色起婚事了。 金氏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知道为什么秦姨娘挑头，倒霉的却是自己。 老夫人无奈道：“闭嘴吧，都说的是什么话。” 她看着宋清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让你管家是让你提前熟悉一下，日后嫁人了，也好管理后宅。” 这话是她说的，宋墨涵不是这么说的，昨天宋墨涵过来，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了一下，母子两个已经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宋墨涵到底是一国丞相，对付一个老太太绰绰有余，老夫人还真就被他说服了。 不得不承认，宋府现在看着还不错，其实后宅很不平静，秦姨娘的手脚也不干净，府里的姑娘们斗来斗去，宋墨涵说已经影响到他前朝的仕途了。 老夫人也不想要宋清月，可现在实在没有合适的人，宋清月这人就像一块滚刀肉，手段又极其强硬，金氏就说了句话，差点被她弄死。老夫人也是有点怕她了。 不过为了宋府，老夫人这次的决心也挺大，有这么个活阎王罩着，后宅也能安分点。3 二夫人早就没有了争管家权力的心，她如今最大的敌人就是金氏母子，宋清月和金氏不对付，她不帮着宋清月，不过暂时也不想捣乱。 两个姨娘都弄倒了，二夫人不表态，就只剩下宋清慈了。 宋清慈道：“祖母，我也要出嫁了，什么都不懂，我也很想跟二妹妹一起学习管家。” 老夫人对宋清慈的观感现在很复杂，有点害怕，毕竟宋清慈以前装的很好，可是现在看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 而且她以后就是神官夫人了，老夫人根本不敢得罪她。 她看向宋清月，显然是想询问她的意思。 宋清月道：“人多热闹，一起啊。”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秦姨娘的账目很乱，很多东西都对不上，宋清慈很认真的翻看着，宋清月也翻了一遍就把账本扔了出去. “秦姨娘镯子不错啊。”宋清月说。 宋清慈也看了一眼秦姨娘的手腕，目光沉了沉。 那镯子水头极好，秦姨娘的月钱可买不起。 “老爷送的。”秦姨娘说。 宋清月道：“丝竹，你去前院问问父亲。” 青芽点头，转身就要走。 秦姨娘没想到她真的会派人去问，尽管她觉得宋墨涵不会记得，可心里也是没底的。 宋清慈和秦姨娘之前有过合作，可她没想到，秦姨娘这么能贪，账本写的一塌糊涂，让她更意外的是，宋清月居然看懂了。 “二小姐，不至于吧。”秦姨娘干巴巴的说。 宋清月道：“很至于。” 青芽很快就把宋墨涵叫来了，这让所有人都意外，宋墨涵以前从来不管内宅的事情，而且现在朝局动荡，谁都知道宋墨涵很忙。 宋墨涵一来，秦姨娘脸色就变了变，险些都站不稳了。 宋清月道：“父亲，秦姨娘这账本做的可对不上，从她管家一来，所有的账目都存很严重的问题，我粗略的算了算，姨娘这两年贪墨的银子不下五千两。” 秦姨娘面如土色，哭道：“老爷，妾身冤枉。” 宋清月把账本递给宋墨涵。 宋墨涵是谁，当年的科举前三甲，全国前三的成绩，万里挑一，样样优秀，看懂一本账本完全不是问题，他很认真的翻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听到亲姨娘耳朵里就跟催命的诅咒似的，秦姨娘只能寄希望他不要看出什么来。 显然，她的祈祷并没有什么用。 第273章 捶死秦姨娘 宋墨涵将账本直接仍在了秦姨娘脸上，淡淡道：“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人帮你开口。” 宋丞相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无情，秦姨娘尽管知道，还是忍不住求饶，说着冤枉求饶的话。 “老爷，妾身也是一时糊涂，三小姐病着，妾身就她一个女儿，妾身不想她死，给她吃药吊着命，妾身真的不是有意如此。” “看在妾身多年服侍您的份上，老爷就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秦姨娘哭哭啼啼好不凄惨，一直说着她的不容易，她长的不错，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宋墨涵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心软了。 宋清慈也说：“父亲，秦姨娘也是一时糊涂，她也是爱女心切，为了三妹妹……” 宋墨涵看向宋清月：“你怎么看？” 宋清慈眼底闪过一抹恼怒。 宋墨涵喜欢的果然还是宋清月，他们才是父女情深。 她攥紧了手指。 宋清月看着秦姨娘，又看了看宋墨涵道：“秦姨娘老家是在单县吧？” 秦姨娘哭声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二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得罪了你，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她跪在地上，给宋清月磕头，她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样一跪，看得宋墨涵心里极其不舒服，以前他是不想管，其实他又何尝看不出的一个内宅夫人这点小伎俩。 他现在可以确定，秦姨娘的家里确实有点问题。 宋清月转头对宋墨涵道：“父亲不知道吧，秦姨娘的家里人早就搬来上京了，还在上京城里买了宅子，姨娘的大哥光小妾就三四个，比父亲你都要风光了。” 宋墨涵干咳了一声：“不许胡说。” 宋清月道：“我可没胡说，这些事父亲一查就知道，我记得我娘说过，姨娘家里很穷，怎么忽然就这么发达了，这可要不少钱呢。” 秦姨娘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当即辩解道：“老爷，妾身兄弟们是来了，不过他们都是靠自己做买卖赚的钱，妾身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府里的钱贴补娘家的。” 秦姨娘哭的楚楚可怜，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动容的。 宋清慈道：“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清月转头看她：“大姐姐要替她求情？” 宋清慈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姨娘陪伴父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妹妹无凭无据就要致人于死地么？好歹也要先查清楚再说。” 宋墨涵没吭声，他现在对宋清慈只剩下满心的厌恶，从她那天指责他开始。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可也让她衣食无忧长大，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大女儿如此恨他。 至于宋清月，宋墨涵觉得，宋清月和他也不是一条心，不过，至少拎得清，不管有没有父女之情，宋清月能体谅别人的难处。 这一点，宋清慈就比不了。 宋清月哪里会给秦姨娘翻盘的机会，她今天就要剁了宋清慈的爪牙。 “我有证据啊。” 她笑着对宋清慈说：“秦姨娘拿没拿家里钱贴补娘家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打着相府姻亲的大旗，在外面欺男霸女，为祸乡里。” 宋清月的话一出，秦姨娘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了个干净，她紧紧的攥着衣服的一角，脑子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宋清月扫了她一眼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丫环从外面进来，这人大家都不陌生，就是一直待在凝晖院的喜鸳。 看到喜鸳的那一瞬间，宋清慈和秦姨娘脸色都是一变。 喜鸳此人可谓是个奇人，她是宋清慈派到秦姨娘身边又被秦姨娘派到宋清月身边的三料间谍。 宋清月一直搞不懂她，让徐妈妈盯着她，每当宋清月觉得她了解这个丫环了，这个丫环就又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让自己充满神秘感。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盯梢终于有了结果，那还是在秦姨娘娘家去年搬来后才发现的。 林森发现，这个小丫环总是偷偷摸摸的去秦家，经过多翻查探，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喜鸳也是单县的，她有个姐姐，长的不错，可家里穷，她爹娘便开始卖女儿，维持生计。 最先卖掉的就是她姐姐，再后来是她。 她算是幸运的，在被倒卖了几次后进了相府，相府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正派，至少不会随意的打杀下人，也不会有什么变态主子折磨丫环。 相府有这个爱好的二房，最多也就是威逼利诱。 这让喜鸳心安了不少。 宋清慈回来后，她就跟着宋清慈，宋清慈对她不错，对所有的丫环都不错，她很感激，直到有一天秦姨娘偷偷的来了。 喜鸳认识她，当年她带女儿回秦家吊丧的时候，喜鸳见过她，她姐姐跟她说，这是秦家的小姑，给上京一位大户做了妾，风光的很。 那时候她姐姐已经被秦家少爷折磨的不成样子，浑身的伤，看人的时候满是畏惧，妹妹来看她，她还偷偷的给了她一对珍藏的金耳环。 那是喜鸳最后一次见姐姐，那天，她亲眼看见姐姐又被那位少爷抓回去，满脸的恐惧，她用力挣脱，跑到那位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姑小姐面前，求她救救她，她还求了她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姐，可秦姨娘冷漠的推开她，还踢了她一脚，骂她下贱，说她姐姐脏了她的眼。 或许是那天就存了死志吧，她姐姐拼命的反抗，甚至踢翻了烧纸的火盆，火盆的灰纷纷扬扬撒了满天。 喜鸳姐姐被秦家大少爷推了一把，头磕在棺材上，就那么死了。 人有时候真是脆弱，喜鸳常常梦到她姐姐死时候的场，血溅的到处都是，她感觉姐姐死之前似乎往她这看了一眼，她张着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那么没了。 秦姨娘怀里的金贵小姐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坏了，哇哇大哭，回来后，宋清敏就病了。 喜鸳说到这，转头看着秦姨娘，眼神及尽恶毒的说：“秦小姐，这就是报应，你们杀了我姐姐，你女儿也没有好下场。” 秦姨娘当然记得那天的场景，她的女儿就是那天不好的，她恨死那个死了的女人，还特意叫人将她扔在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自那之后，宋清敏的病变本加厉，说不清是被吓着了，还是报应。 此时她真是恨毒了喜鸳，她知道大势已去，宋墨涵最恨的就是有人打着相府都名义为非作歹，她万念俱灰，心头涌上一股难掩的愤怒，像个疯子一样，完全不顾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体面，上去就抽了喜鸳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当初就该…就该和你那个贱货姐姐一样一起去死…” “贱人…贱人…” 早有人将她拉开，可她疯了一样就想杀了喜鸳，宋清月冷眼看着，宋墨涵开口道：“将她拉出去，关进柴房去。” “宋墨涵，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你也不得好死。” “宋清月，你这个下作的婊子和你娘一样…” 秦姨娘都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屋的寂静。 第274章 斩草除根 秦姨娘被拉走了，她尖利的声音，刻薄的话还残留在耳边。 宋清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才对一旁脸色铁青的宋墨涵道：“父亲，秦姨娘的院子可以查封了吧？” 宋墨涵转头看着她，眼神十分凉薄，带着深深的怀疑。 “这个丫环你早就拿住了，为什么现在才放出来？” 宋清月道：“早前父亲没想通，我担心您顾念旧情，这会放出来，新仇旧恨，加上父亲的决心才能将秦姨娘彻底捶死呀。” 她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就连一旁的宋清慈都听到胆颤心惊。 她看着喜鸳，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秦姨娘多能忍的人，那是在阮氏身边伏低做小，做了十几年丫环的人，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就算是再恨也不至于胡言乱语成那样，直接将最后一丝求情的机会都断送了。 宋清慈怀疑宋清月又动了什么手脚。 宋清月在宋墨涵吃人的眼光中喝着茶嗤笑道：“父亲，您不会真的觉得咱们家能养出什么纯良的女儿吧？” 她看向宋清慈道：“大姐姐，你觉得呢？” 宋清月的话让的宋清慈平白的打了个寒颤，屋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出奇，父女三人各怀鬼胎，谁也没有说话。 宋墨涵最先站起来道：“就这样吧。” 他走了，宋清慈也站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喜鸢，上去就要抽她一个巴掌，被宋清月拉住了，宋清月跟着容二练了一身的力气，对付个宋清慈完全不是问题。 她笑盈盈的说：“大姐姐，你的风度呢？” 宋清慈不说话，只是阴沉的看着她。 宋清月又说：“喜鸢虽然是个丫环，可你不能打她。” 宋清慈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吗？” 宋清月摇头：“我没赢，你也没赢，不是吗？” 宋清慈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一声：“我是没赢，可你却输了，不管你再怎么钻营，你费尽心机想得到的容二，很快就会成为我的相公。” 又是这句话， 宋清慈说的没错，宋清月在这一刻的确嫉妒的发狂，她攥紧了手指，强压下心头那股不爽道：“那就走着瞧。” 宋清慈走后，喜鸢也回过神，她起身，抬头看宋清月的时候，发现她正脸色阴沉的盯着某处发呆。 喜鸢低下头，她如今报了仇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就等着宋清月处置她。 宋清月上任的第一天，成功的杀了秦姨娘这只鸡给宋府的所有猴子看。 凝晖院。 宋清月看着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的喜鸢道：“有什么打算？” 喜鸢道：“喜鸢大仇已报，全凭小姐做主。” 宋清月盯着她，目光沉沉的看了一会儿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你一笔银子，你离开，第二种么，自然就是留在我身边，不过你不太老实，我不太信任你，留着你，就是为了恶心宋清慈。”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条路摆的很明白，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喜鸢道：“奴婢愿意留下来。” 宋清月笑：“为什么？” 喜鸢道：“奴婢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这人睚眦必报，奴婢出去了也不会有出路，而且，奴婢家里人也疏远了，他们也不在乎我，我回去也没有容身之处，就算小姐给了奴婢银子，奴婢一个弱女子，守不住，出去也活不了。” 这倒是真的，这世道，单身女人出去就是送死。 宋清月舒了口气，点点头：“好，那就这样。” 喜鸢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说，宋清月又看她：“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喜鸢点头：“小姐，奴婢确实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小姐刚搬来的时候，奴婢看见有人往院子里埋了些东西。” 宋清月抬头看她，目光犀利，就连青芽也盯着喜鸢，满脸的震惊。 “是谁？” …… 宋清月当天就让人抄了秦姨娘的住处，控制了几个秦姨娘的亲信，秦姨娘这事事发突然，好多东西来不及处理，搜出了不少的银票以及贪墨的首饰等等。 宋清月本来想从秦姨娘的亲信嘴里问问看有没有当年阮氏被害的证据，宋清月怀疑是秦姨娘和宋清慈联手做的，如今秦姨娘倒台，她对宋清月恨之入骨，自然是什么都不肯说，可她的亲信就未毕这么忠心了。 谁知道，这事还没来得及做，当天夜里，秦姨娘的贴身嬷嬷就上吊了，发现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宋清月盯着看守的人，一脸的阴沉。 看守那人也实在是冤枉，他们昨天集体吃坏了肚子，闹了半夜，也没看见有人进去，谁知道人就那么死了。 宋清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人就往关着秦姨娘的地方去。 “二小姐。” 看守秦姨娘的是宋墨涵的人。宋清月说要见秦姨娘，那人领着宋清月进了院子， 秦姨娘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一晚上的时间，人就像是老了十岁。 看到宋清月进来，她倒是比昨天平静多了，只不过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阴沉的很。 青芽给宋清月搬了把椅子，宋清月坐下，看着秦姨娘道：“我记得我当初在容府还是姨娘要去接我回来的呢，怎么样？姨娘现在有没有后悔？” 秦姨娘冷笑，因为一晚上没喝水，她的嗓子有些干哑，又透着说不出的阴毒：“我真后悔没有杀了你这个贱人。” 宋清月点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姨娘是仁慈了，我就不会……” 她笑眯眯的看着秦姨娘。 “俗话说，斩草除根，姨娘放心，我不会犯和你一样的错误，” 秦姨娘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宋清月说的是什么，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她站起来，激动的看着宋清月，怒道：“你敢动三小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宋清月歪着头看着她：“做鬼？如果你真的能做鬼，说不定能看见我娘呢。” 听到阮氏，秦姨娘顿时没声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第275章 灭口 宋清月看着秦姨娘被吓白了的脸，又道：“宋清敏身子骨不好，娘亲一死，她受不了刺激，出点什么事也是正常的吧？” “你……你敢……”说完似乎又觉得底气不足，宋清月有点邪性，金氏都差点被她害死，万一她真的做点什么…… 秦姨娘像只斗败的公鸡，颓然的坐在地上，说出的话也没了刚刚的底气：“有什么冲我来，三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宋清月沉着眼睛看着她｜：“我娘是怎么死的？” 秦姨娘不说话。 宋清月道：“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老实回答。” 秦姨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宋清月，阴沉道：“你为什么不相信，你娘真的是个贱人，她和小厮偷情，被人发现了，没脸活着就死了呗……哈哈哈……” 她笑了几声：“贱人……她真的是个贱人，你为什么就不信？那个小厮是她带过来的，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她是个贱人，你也是……” 秦姨娘有点疯疯癫癫的，问什么也不说，宋清月无功而返， 她心情不好。 宋清月学过如何观察人，她感觉秦姨娘刚刚的话并不是假话。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原主记忆里阮氏，大概是因为带着亲娘的滤镜，在原主的的记忆中，阮氏就是个温柔娇媚的女人，有点市侩，很会钻营，却深爱宋墨涵，根本不是会偷情的那种人。 在秦姨娘这些话之前，无论是原主还是宋清月根本没有怀疑过她偷情这件事，她一直认为她是冤枉的，是宋清慈和秦姨娘联手害她…… 可现在宋清月有点不确定了。 她想到了阮家的灭门案，那个案子也古怪的很，宋清月让陈童去查，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查到什么了没有。 … 秦姨娘这边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宋墨涵。 “大人，二小姐对夫人的死，似乎存着疑惑。” 宋墨涵垂眸沉默了一会儿。 “秦氏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宋墨涵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 秦姨娘被关在一处柴房里，她养尊处优多年，这样的环境让她浑身难受，白天她撑着一口气还能骂宋清月，可是宋清月一走，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没什么力气了。 已经一天了，没人来看过她，大概是没人会救她了。 宋墨涵薄情，宋清慈心狠，宋清月也不会饶了她。 秦姨娘终究是不想死的，她只贪了些钱，罪不至死。 秦姨娘暗暗的吐了口气，心里还是忐忑。 “吱吱吱。” 一只硕大的老鼠快速的跑过，秦姨娘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它就已经跑远了，秦姨娘捂着胸口喘气，却是不敢再蹲在地上了。 门从外面打开，是送饭的来了。 秦姨娘看着那人诧异：“你怎么来了？” “给姨娘送饭，知道您饿了一天了。” 若是旁人送的，秦姨娘多少会有点疑惑，可是眼前这人，秦姨娘却没有半分疑惑，她拿出饭菜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放心，宋墨涵不会把我怎么样。” 她边吃边说：“我还抓着他们不少把柄，他们不敢让我死，等过了这个风头，我就没事了，至于宋清月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 那人点点头：“那就好。” 秦姨娘的手忽然一顿，紧接着筷子便掉在了地上，她捂着肚子大喘气，腹部刀削斧剁般的疼，她想喊人，可喉咙也是火辣辣疼，她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一会儿，秦姨娘就没了声息。 那人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东西，提着餐盒出了门。 深夜，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宋清月来的时候，秦姨娘已经死透了，死状难看，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宋墨涵披着外衣，头发散了，看来出来的匆忙，宋清月一来，他的眼睛就直直的钉在她身上，不只是宋墨涵，其他人也这么看着宋清月。 青芽觉得这些人的眼神怪吓人的，她去看宋清月，发现她脸色也不好看。 宋墨涵还没说话，一个人忽然扑了上来，幸亏宋清月躲得快，不然真被抽一巴掌。 “我杀了你……杀了你……” 那人还要扑上来，去被身后的人拉住，却还是眼神凶恶的要扑上来杀了宋清月。 宋清月沉了沉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人。 是个女孩，十几岁的模样，长的不好看，脑袋有些大，看起来有些怪。 从她言语宋清月得出了一个猜测。 “你是宋清敏。” 眼前这个没长大孩子，正是三小姐宋清敏，宋清月打量她的身形，她今年比宋清芳还大一点，不应该是这个身材。 没长大？ 或许是宋清月的眼神太过惊讶，宋清敏恼羞成怒道：“父亲，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杀了我娘，你要给我娘报仇……” 宋清敏大喊大叫，声音也不怎么好听，配上她古怪的样子，愣是让院子里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墨涵皱眉道：“来人，带三小姐回去。” 宋清敏被人带走了，诅咒的话似乎还在院子里回荡。 宋清月心想，难怪秦姨娘不许她出门，宋清敏的模样确实的有点吓人。 对于宋清敏的样貌，宋墨涵也很诧异。 他回过神，凉凉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你跟我来。” 宋清月跟着他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秦姨娘，确实是中毒死的，至于中了什么毒，还不清楚。 宋墨涵也走进来，一把将门关上，冷冷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无语道：“你不会觉得这是我做的吧？” 宋墨涵没回答。 宋清月从没见过他这样，说：“我留着秦姨娘还有用，我不会杀她。” 宋墨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耳：“我知道不是你。” 宋清月有点意外。 宋墨涵瞪了她一眼道：“我好歹为官几十年，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话倒是真的。 宋墨涵是怂了些，可这人绝对是有点本事的，不然按照皇帝的性子，他绝对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了寒门的代表，深得皇帝的信任。 宋清月看不上他行事作风，却从来不敢小瞧他弄权的本事。 尤其是这两天，她对宋墨涵的认识更加深刻了些。 第276章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宋清月道：“白天的时候，秦姨娘身边的丫环也死了，如今又是秦姨娘，父亲觉得凶手是想嫁祸给我，还是想要灭口？” 宋墨涵盯着秦姨娘的尸体看了一会儿，道：“如果是灭口，大可以伪装成畏罪自杀。” 宋清月道：“所以父亲觉得是想嫁祸给我了？” 其实她更偏向于是灭口， 宋墨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都有可能。” 宋清月道：“如果是灭口，那证明秦姨娘一定知道什么有趣的秘密，如果是嫁祸，还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嫁祸……是不是这人不想我管家啊？” 宋墨涵道：“继续说。” 宋清月道：“我管家的了，有人怕我在这府里查出点什么东西来，所以这人大张旗鼓的杀了秦姨娘，既嫁祸给我，又能灭口，让秦姨娘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良久，宋墨涵问：“还要管这个家吗？” 宋清月点头：“当然要。” 这么有挑战性的事她当然要做，她就是要看看这家里，到底是什么人在作乱。 宋墨涵看了她一会，其实在这之前，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后宅里，秦姨娘的事情，让他觉得心惊，联想到从前的好多事，宋墨涵眼神沉了沉 宋清敏第二天便闹到了老夫人那里，秦姨娘是中毒死的，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她也以为是宋清月下的手，可宋墨涵似乎找她说了什么，老夫人便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这还是近几年来，宋清敏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她的样子实在是怪异，就连性子就透着一股不寻常，以至于屋子里的人都把注意力投在了她身上，而且别人不知道秦姨娘的死因，对外放出消息又说上吊自缢，其他人也就没多想。 宋清敏大喊大叫的要老夫人报仇，老夫人被她吵的头疼，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都以为宋清月这个管家是管不下去了，没想到老夫人只说秦姨娘是畏罪自杀，不关宋清月的事，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其他人没多想，可是宋清慈却不能不多想，她明显的察觉到，宋墨涵老夫人和宋清月站在了一边。 虽然她看不上宋墨涵和老夫人，可他们和宋清月联合起来，对自己未毕是好事，而且秦姨娘的死，宋清慈敢肯定不是自杀。 秦姨娘是什么人，她是了解的，她绝对不可能自杀。 难道真像宋清敏说的，秦姨娘是死在了宋清月手里？如果是这样，宋墨涵和老夫人为什么不管？ 宋清慈想不通，回去后她便让人去打听一下。 她最近心情不好，出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皇帝的赐婚，接着宁王受伤，这些事情堆积起来，让宋清慈心力交瘁，她觉得自己被推到了上辈子一样的路上，可是很多事情和上辈子似乎又不一样了，至少，上辈子容二没做神官就死了，西羌大军也没这么厉害，宁王也没有受伤，秦姨娘更没有死。 宋清慈又开始恐慌了。 她本就不是个多么坚强聪明的人，不过是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靠这种作弊的方式顺风顺水的得到了一切，就好像在考试之前就知道了答案一样，她有翻手为云的感觉。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越来越脱离的轨道，考试的题目被人换了，就算是宋清慈拿着答案也没用了。 “倚兰，去查查秦姨娘怎么死的？”宋清慈说。 再次听到容二消息已经距离她管家半个月后了，自从大军开拔那天在城楼远远看过他一次，她再没有他的消息。 后来被宫里带走，宋清月知道一定是皇帝威胁容二做了什么，她一直担心却也无计可施。 直到今天，神官府来人接走了宋清慈。 宋清月听到消息急匆匆出来，正好遇到了出门的宋清慈，宋清慈本来脸色不好看，她见过云玄的模样，谁知道容二变成了什么鬼样子，神官府来的如此匆忙，她心里烦躁，看到宋清月她这股烦躁又压了下来。 她就那么看着宋清月，居高临下，面露鄙夷，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宋清月什么都没说，目送她走了之后，她又回了凝晖院，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书，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青芽知道她着急，给她上了杯热茶，轻声道：“小姐，公子不会有事的。” 青芽不知道神官的秘密，可能觉得没事，宋清月心里有那个猜测，她就总是怀疑，毕竟容二很少产生幻听幻觉之类的，可这种状况万一在皇帝眼里不符合一个神官的标准，再对他做什么怎么办？ 她心里担心，可是这话不能跟青芽说，她又见不到容二，心里就没着没落的。 宋清慈傍晚才回来，宋清月也没见到她，第二天她早早又走了。 宋清月不想坐以待毙，便去了神官府， 这一次，她依旧没见到人，神官府戒备森严，全是皇帝的亲卫，宋清月看着高高的城墙，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可她和容二却像是彻底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上京的冬天非常冷，气温低，风又大，没一会儿，宋清月就被冻透了，青芽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宋清月点点头，上了马车。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却不是在宋府，宋清月警惕掏出匕首，和青芽对视一眼，青芽点点头。， 车帘外，她们马车对面停着另外一辆马车，就在宋清月狐疑不定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宋二小姐，好久不见啊。” “是你！” …… 马车的空间并不大，宋清月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脸，她狐疑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杨百万摸摸自己的脸笑道：“风餐露宿的，能不瘦吗？” 杨百万自从去江州查容三爷的事情，就走了近两年，宋清月看他气色不好，气血亏损，并不是风餐露宿的问题。 “受伤了？”她问。 杨百万笑道：“果然是宋二小姐啊。” 他的确是受伤了，差点就没挺过来，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好。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回去，明天到这个地方找我。”杨百万说。 宋清月点点头，拿了地址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第277章 他们在造神 这一天晚上，宋清慈都没有回来。 上京又下了一场大雪，自从宋清月整治秦姨娘之后，整个宋府，除了一个宋清敏，其他人都安分的很。 宋清月正要出门去见杨百万，二夫人忽然来了。 宋清月也不好不见她，就让她进来了。 二夫人四处打量了一眼，发现宋清月住的地方还挺寒酸，没什么值得看的，也就收回了目光，。 宋清月没空跟她周旋，直接问她来做什么。 二夫人客气了几句，说了来意。 宋清芳年后出嫁，她是来要嫁妆钱的。 宋清月心中冷笑，也没给二夫人个好脸色：“这事和祖母说了吗？” 二夫人道：“说了，老夫人的意思你们姐妹几个都一样规格，公中出一部分，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都添上，也算是体面了。” 宋清月笑道：“二婶也知道，我管家的时间不长，之前秦姨娘在的时候，没少从公中贪墨银子，后来我抄了她的老窝，拿回了一部分。也不多，既然四妹妹出嫁，就先紧着她来，回头我再问问祖母，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钱都不会少。” 二夫人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当即喜笑颜开的走了。 宋清月没胡说，宋府这些年确实亏损的厉害，阮氏在的时候，有阮家的贴补勉强过的去，秦姨娘接手后，那就是单方面的吸血了，才几年的光景，真是没少折腾进去。 就算是二夫人不来，她也打算将这一切报给老夫人。 至于给二夫人的那点钱，宋清芳出嫁，本来府里就该出一部分，宋清月不会克扣这些。 杨百万约的是一家酒肆，大冬天的，出来喝酒的人并不多，宋清月上了二楼，包间里，杨百万已经在等着她了。 宋清月将披风交给青芽，杨百万啧了一声道：“这是容二送你的吧？” 宋清月点头：“和他那件一样。” 杨百万道：“这处理皮毛的方法，还是西羌那边的，上京这边会的人很少，就算是会做也没有容二这手艺。” 宋清月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那披风，问：“你说这是他自己做的？” 杨百万点头：“是啊，他没说吗？” 宋清月摇头。 忽然就有点眼眶发酸，容二这人就这样，做什么都不说。 杨百万看她情绪低落，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有戏，现在看来，还真是……” 他又道：“可惜有缘无分。” 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也没想到皇帝会下这样的旨意。 宋清月收敛了情绪道：“他现在好吗？” 杨百万道：“暂时还行，他是神官，皇帝不会对他怎么样。” 宋清月并不觉得被安慰到了，她想知道，她心里那个猜测是不是真的。 “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查到了什么？”她问。 杨百万脸色有些沉重，他舒了口气，反问她：“如果容二和宋清慈成亲了，你怎么办？” 宋清月抬头看他，杨百万少见的严肃，显然，这个问题关系到他接下来会不会把事情告诉她。 她说：“除非他死了，否则别想甩了我。” 杨百万一愣，随即笑了：“容二还真是……” 宋清月冷漠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百万本能的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在造神。” 宋清月并不意外，她看着杨百万：“怎么个造法？” 杨百万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去江州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便南下去了南黔，查了半年多，一无所获，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我在南黔旧址看到了陛下的龙影卫。” 宋清月知道，皇帝有一批自己的暗卫，就叫龙影卫，可这些人非常神秘，除了在明王那听过一次，宋清月根本没见过。 杨百万是怎么认出来的？ 杨百万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这事真是巧了，还记得几年前，容二在宫宴上杀了宫女那事吗？” 宋清月点头。 杨百万道：“当时制服容二的就是龙影卫，这次也是巧了，我看到的那个，正是当年的那一个，如果换成别人，我肯定就认不出来了。” 杨百万说的没错，龙影卫除了来无影去无踪有真本事之外，有很大一部分人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就拿皇宫里来说，说不定一个扫地的小太监，一个瘦弱的小宫女，都有可能是龙影卫，这些人有的还会易容，隐藏在周围，毫不起眼，你平常和他擦肩而过都未毕能注意到他们。 这让宋清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她从罪奴坊救出来的阿文。 除了知道他叫阿文之外，宋清月对此人一无所知，他的种种表现，倒是像极了龙影卫的作风。 杨百万继续道：“我遇到的那个就是宫宴上露脸的那个，他当时就是个小太监，站在容二不远处，才及时制服了容二，也正因为如此，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皇帝打发到了南黔，才会被我认出来。” 宋清月点点头：“继续说。” 杨百万也不敢跟的太近，担心惊动了那些人，几个月后他终于有机会接近他们。 “他们在搜罗小孩子，就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孩子，然后进行训练……” 杨百万顿了顿道：“具体怎么训练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孩子到最后就都不太正常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心情。 她说：“你说的不太正常是疯了吗？” 杨百万诧异的看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猜出来的，但还是点点头：“大部分都是疯疯癫癫的，不少人都自杀了……” 他舒了口气：“通过这部分测试的孩子后来又被带走了，大概还有别的测试，我猜最后留下的会给他们种蛊虫。能活下来的，才会被带回上京，然后，安排一个身份给他们，等他们长大，从这些人里选出下一任神官。” 宋清月沉默了良久，杨百万查到的东西和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杨百万道：“你不惊讶？” 宋清月道：“我猜到了。” 杨百万：“……” 所以他花了两年时间才查出来的东西，人家早就猜到了…… “你觉得他们真的是神吗？” 杨百万不确定的问：“我是说，容二他们经常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什么的，我看过一个小孩子，本来很懦弱，畏畏缩缩的，可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十分凶残……” 就是这个孩子捅了杨百万一刀。 当时那个孩子，除了长得一样，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杨百万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而且容二有时候也会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他不懂现代科学，在他的认知里，这种现象除了“怪力乱神”之外，很难理解。 第278章 算了就这样吧 宋清月看着杨百万，她真的不确定要不要告诉杨百万真相。 如果说了，那容二肯定也就知道了。 自己几十年的人生，本来就够凄惨的，结果到后来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神官，而是彻底的疯了，这样的结果，对容二来说，真的太残忍。 就连身份… 也许他根本不是容家人，只是皇帝派人给他安排的一个身份，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容府的人对他那么冷漠。 那明王呢？ 他真的是皇子？还是那些孩子里其中的一个？ 杨百万看着她，宋清月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莫名的就叫人觉得信服，可她这个表情，也着实让杨百万不安。 宋清月沉默了许久，才说：“我需要见他一面。” 杨百万并不意外，他犹豫了片刻，宋清月道：“他现在是不是不方便？” 杨百万点头。 宋清月说：“宋清慈在做什么？” “宋清慈有药。” 宋清月冷笑：“狗屁。” 确定了容二是什么状况，宋清月就知道，宋清慈的药是狗屁，最多也就是压制蛊虫的，根本不能彻底根治，说不定那药就是皇帝给的，好让宋清慈名正言顺的嫁给容二。 杨百万道：“我跟他说一声，不过不是现在，得过几天。” … 西北战事不好，平城失守，整个上京忽然变的人心惶惶。 宋清月去护卫营的时候，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武大人说还要派一批人过去，军医处除了宋清月以及另外两个年龄大的老大夫都得过去。 宋清月问了问宁王的事，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容乐观，还没有找到人。 大雪封山，那么恶劣的条件下，这么久没有消息了，宋清月觉得生还的希望不太大了。 她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护卫营。 她见到容二的时间比她自己想的快多了，也没有遮遮掩掩，很光明正大。 宋清月反而心里不安，她总觉得皇帝肯定又在算计着什么。 神官府还是老样子，或者说。比从前更灰败，大雪落满了院子，也只是扫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还是在之前的地方，屋子里烧的热烘烘的，宋清月进门便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杨百万正在和容二说着什么，杨百万的脸色十分难看，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愤怒。 “你们吵什么？”宋清月的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容二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便移开了眼睛。 宋清月心就是一沉，之前容二和她说分开的时候，不是这个眼神，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陌生又疏离。 杨百万瞪了容二一眼，转头对宋清月道：“来了。” 宋清月点头，眼睛没离开过容二，他比之前瘦了一点，看起来病态又苍白，坐下的时候十分端正，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显然，杨百万也这么认为。 杨百万说：“你劝劝他，他要去西羌。” 宋清月挑眉看着容二：“皇帝威胁你了？” 宋清月并不意外，如今西北战事吃紧，平城都失守了，主帅下落不明，梁国军队士气低落，节节败退，而西羌军却是势如破竹，再耗下去未毕是好事。 容二现在是神官，又曾经在军队中威望很高，如果他能再次杀得了西羌主帅，那这场战争就会好打许多。 就是不知道这是皇帝威胁的，还是容二公子自己提出来的。 杨百万显然是气的不清：“当初是出其不意。你当这次西羌想不到？他们也许就等着你往陷阱里钻呢，你当年杀了他们的主帅，这次若是落入他们手里……” 杨百万都不敢想。 他是坚决不同意。 容二没理会杨百万，而是对宋清月道：“我们谈谈。” “好。”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仿佛回到了不久之前，只不过谈话内容，怕是不会有什么区别了。 杨百万见这两人默契的无视他，气呼呼的走了。 容二面色十分冷漠道：“宋二小姐，我觉得之前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宋清月没说话，就是看着他，虽然猜到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到的话，可真正的听到了，感觉还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他顿了下道：“就算了吧。” 等他说完，宋清月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 容二道：“不为什么。” “因为被威胁了吗？” 容二不否认，他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想继续了。” 他若是否认，哪怕他说是不喜欢宋清月了，他是在利用她，她都不会这么难受，因为她知道那是假的，可现在他这么诚实的说出来，不管因为是什么，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哪怕他圣母的是为了宋清月好，不想她以后跟着他一起死，无论是再高尚的理由，都只能证明，容二放弃了。 容二不要她了。 宋清月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之前容二就没有这些担心和顾虑吗？有的，可容二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那时候他多么坚定的，可现在，他就这么放弃了，宋清月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家都不想继续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想好了？收回刚刚的话，我就原谅你。” 容二看着手边的白瓷茶杯道：“我尝试过了，后来发现我自己太自不量力，所以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承认我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 神官大人轻飘飘的道：“我的事你不要再管，就这样吧。” 算了，就这样吧！ 宋清月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杀伤性居然这么大。 她安静的坐着，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自己和容二认识的，暧昧，在一起直到分开，这期间就好像是个笑话，两个人就那么不清不楚的搅合在一起，就像两团软糖，不断的揉捏，磨合，直到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忽然有一天，手起刀落，将这团糖劈开了，就真的能分的开吗？ 她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痛，和别的生理性的疼痛不一样，心沉甸甸的，就好像被人用手攥着，生生的撕裂开一样，充斥着她的每根神经，四肢百骸。 宋清月忽然有些茫然了，她在坚持什么？她这几天又在折腾什么？ 她就好像站在悬崖边，看着容二要掉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伸出手了，可容二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你拉不住我，我也不需要你拉。” 宋清月从前在想，是看着容二掉下悬崖痛苦，还是跟着他一起跳下去痛苦？ 可现在，容二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他根本就不需要她了。 算了，就这样吧。 第279章 你是我的 情情爱爱的就是这样，看戏的人只觉得矫情，笑哈哈的说一句，这世界离了谁还不活了？ 只有真正在戏里的人才知道，谁离了谁当然活的了，可有的感情，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分开的时候，才明白那种的皮肉骨血被人生生剥离的痛苦。 宋清月看着容二那张可以说冷冰冰的脸，她抬头摸摸自己的脸，她想：“我真的这么喜欢容二吗？喜欢到离开他就这么痛苦？” 她想到了自己的舅舅，偏执的令人发指。 她想，说不定她这种偏执是骨子里带过来的，钟家人的这种偏执遗传给了她。 “咔嚓！” 突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宋清月的思绪，她抬眼看去，容二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了，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茶杯的碎片混着鲜血和茶水落了满手。 宋清月有些茫然的回过神，很平静的问：“要包扎一下吧？” 容二收回手：“不用。” 他没想到宋清月会这么平静，他宁愿的宋清月抽他几巴掌。 宋清月道：“还是包扎一下吧，毕竟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容二道：“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清月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能笑出来，她说：“先包扎一下，然后，我给你讲个故事。” 容二舒了口气，任由宋清月给他包扎好伤口。 做完一切。宋清月才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故事不复杂，就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可男人自小就有个青梅竹马。最后女人用了点手段得到了那个男人。 可那男人并不开心，至少在女人看来他非常不开心，女人以为他在想着老情人，男人觉得女人控制欲太强。 两个人相互折磨，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这个故事并不出彩，甚至有些老套枯燥。 宋清月问：“你觉得那个男人喜欢那个女人吗？” 容二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知道。” 宋清月笑道：“这是我父母的故事。” 容二不知她是不是说错了，毕竟宋墨涵现在活得好好的，死的人是阮氏。 宋清月的父亲是个搞艺术的，她爷爷是有名的书画家，奶奶是个大学老师，她父亲书香门第出来的，骨子崇尚浪漫充满艺术。 他的这种气质，加上他英俊的外表，很少有姑娘能抵挡他的魅力，他像是一件珍贵美丽的艺术品，无时无刻散发着诱人的光。 宋清月的妈妈是个很一言难尽的人，她有美丽的外表，性格温婉，举止大方。待人也非常有礼貌，认识她的人没有人说她不好的。 可只有真正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知道，她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她擅于观察模仿别人，她根本就没有感情，没有同理心，她是钟家百年来又一个难得出来的怪胎，就连宋清月的大舅舅，小舅舅都望尘莫及的怪胎。 她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其中就包括宋清月的父亲。 那个男人太过理想化，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他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恶劣的女人。 宋清月出生后，他很高兴，像天下绝大部分父亲一样，把自己的爱无私的给了女儿，就因为这个，彻底激怒了那个女人。 她是不允许任何人分享自己丈夫的爱，包括她的女儿。 或许在她看来，这个女儿只是一团肉罢了，和陌生人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宋父无奈，只能将女儿送到了宋清月外公外婆那里。 后来，他甚至都不敢也不能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宋清月爷爷奶奶的去世，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清月的亲生父亲最后的结局是服毒自杀，可惜他到底太单纯，宋母早就发现了，他视死如归，用尽最后的勇气吃下的毒药只是普通的安眠药… 宋清月算是整个钟家最正常的孩子，可也只是相对而言。 比如，她现在看着容二，心里想的不是羞愤，不是愤怒，而是如何将这个人彻底占为己有。 人生短短几十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痛苦？ 容二眨了眨眼睛，视线有点模糊，宋清月在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宋清月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道：“刚刚那个故事的中心思想是，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 宋清月说了什么，容二已经听不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杨百万看到他醒来，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二揉了揉发疼的头，缓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他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发现穿戴整齐，这才舒了一口气。 杨百万气笑了：“你不是吧？你不会认为宋清月对你做了什么吧？” 容二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没说。 “她走了？” 杨百万点头：“我说你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 容二知道自己没晕，是宋清月给他下药了。 “我说不是我自己晕的你信吗？” 杨百万道：“不是你自己晕的，难道还是宋清月把你打晕的不成？我说你也真是的……” 杨百万叹了口气道：“宋二小姐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哎……”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是孽缘啊。 容二没多说什么，脑子里却一直是宋清月最后那句话，他想了一会儿，又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他最近总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甚至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人。 可别人听不到，也看不到。 那些人很满意，觉得他像个合格的神官了，只有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快疯了。 “等我活着从西羌回来再说吧。”他说。 杨百万点头，之前觉得不甘心，现在想来，其实容二这么做也没错，是真的为了宋清月好。 容二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最后吃亏的就是自己。 一辈子都没痛快过一天，没好好的为自己活过一天，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弄成这样。 想到这，杨百万就更加痛恨皇帝。 “你就打算这么为皇帝卖命？”杨百万问了一句。 容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百万也知道不可能，容二和皇帝仇怨及深，他想当然认为不可能，可是自从容二做了神官他就太确定了，毕竟皇权在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们再怎么也硬不过皇帝，只要皇帝一句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想来，如果容二真的喜欢宋清月，把她摘出去也好，至少不用丢了命吧。 就是… 杨百万看着容二那张脸，摇摇头。 容二却是盯着门口的一张椅子发呆，他看见宋清月站在那冲他笑，他摇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280章 宫里死了个美人 风雪夜，街上空无一人，冷风肆虐的吹过皇城每个角落。 宫里，守夜的太监靠着墙偷偷打盹。 忽然，一道给黑影闪过，太监抬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只当自己眼花了，也没太在意便又继续睡了。 屋子里，女人呼吸平稳，她昨天刚刚承欢，白天着实风光了一把，晚上早早的歇了，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还带着笑。 一只冰冷的手忽然伸出来，女人却毫无察觉。 … 下了早朝，宋墨涵耽搁了一会儿才回来。 “二小姐呢？”他问。 身边的亲信道：“今天小姐当值，去了护卫营。” 宋墨涵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她也去？” 亲信道：“护卫营军医不多，小姐最近都很忙。” 宋清月确实很忙，天冷了，护卫营这些壮小伙子们也染了风寒，还不是一两个，是一大片。 宋清月让食堂熬了药汤，谁觉得不舒服，都去喝一点，也不是什么虎狼药，就是清热解毒的之类的，只要几个铜板就能喝。 所以来喝的还真是不少。 武大人看着也高兴，夸奖了宋清月几句。 宋清月问起他西北战事的事情，武大人知道的和宋清月听说的差不多。 正好秦昭过来了，看来和武大人有话要说。 宋清月道：“秦大人，我就问一个小小的问题，问完就走。” 秦昭对她挺友善，点点头，示意她问。 宋清月道：”宁王还没有消息吗？” 秦昭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在打量宋清月。 宋清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她问：“找到了？” 秦昭点头。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况不太好。” 这个不太好怎么不好他没说，但是宋清月也知道很不好。 宋清月道：“那还会派人去吗？” 秦昭好笑：“小宋军医，你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问题。” 宋清月便出去了。 她想起那天杨百万和容二说的话了。 如今宁王不好，再派一个将军去，也未必能打赢西羌。 梁国当年树敌无数，如今倒霉了，其他几国也虎视眈眈的，情况不太妙。 如果有人能迅速过去偷一波人头，倒是个好办法。 可这种送死的难办的差事，除了容二没有别的好人选了。 宋清月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贱啊，人家都不要她了，她还想着他干什么？ 秦昭出来就看看她抽自己巴掌，他本来想走的，可又退了回来道：“你这么关心宁王是不是对他旧情未了？”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宋清月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秦昭，她有点无语：“你和武大人谈完事情了？” 秦昭点头，忽然就有点想要逗逗她：“你抽自己巴掌做什么？” 宋清月一怔：“没什么。” “没什么抽巴掌玩？”秦昭又问。 宋清月皱眉：“秦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秦昭摇头：“没有。” 说完转身便走了。 宋清月莫名其妙，下午她回了宋府，刚进门，宋墨涵就派人过来找她。 宋墨涵谈事情就喜欢在书房。 宋清月很疑惑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宋墨涵道：“最近不要进宫了。” 说起来，宋清月很久没进宫了，她不知宋墨涵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宋墨涵道：“宫里出事了，陛下的一位美人昨夜被人发现惨死宫中。” 宋清月大惊：“是被人杀的？” 宋墨涵摇头：“不清楚，多事之秋，能躲就躲开。” 宋清月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下，她问：“宁王伤重，陛下会派谁去西北？” 宋墨涵看了她一眼道：“楚老将军。” 宋墨涵知道楚老将军，宁王上面那一位就是楚将军，这位将军的一生都挺传奇，在梁国这样的军事制度下，他曾驻守边关二十年，立下了赫赫战功，在西北的威望极其高。 “可楚老将军都快七十岁了吧？”宋清月问。 七十岁的老人，真的能跋山涉水的在苦寒的西北扭转乾坤吗？ 宋墨涵道：“楚国和齐国已经屯兵边关，别的地方再没人能顶上了，西羌这次来势汹汹，陛下怀疑背后有高人指点。” 宋清月惊呆了，不是震惊这消息，而是…… “父亲，这种军国大事，你和我说什么？” 知道的越多不是要被灭口的吗？ 宋墨涵看她这样，倒是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不由的笑了：“你不是很想知道的吗？” 宋清月道：“也没有那么太想知道。” 她想知道的是，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派容二去西北。 宋墨涵道：“你回去吧，没事别乱跑就是了。” 宋清月点点头，就出了门，在门口遇到了宋清慈，看来也是要被警告不许入宫的。 说实话，皇帝死了个小妾，宋清月还真是不太在意，毕竟宫里那种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嫔妃争风吃醋的，死一两个人太正常了，她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隔了两天，后宫又死了一位贵人，这就有点蹊跷了，皇帝下令让人去查，若是以前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可前朝事情多的，皇帝没腾出手，只交给皇后去查。 皇后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这事就一直搁着，好在后来平静了一段时间。 宋清月之所以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宋清慈在宋墨涵警告了一番后，又顶风进宫了。 宋清月想，她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进宫有重要的事情。 宋清月是越来越搞不懂宋清慈了，这个时候她进宫做什么？ 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徐妈妈说了个消息。 陈童和陈十三回来了。 宋清月没再管宋清慈的事情，去了二喜胡同，这段时间忙，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来了，院子里的雪都被扫干净了，不知道是谁在门口堆了个挺大的雪人。 宋清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人，看着这个比自己都高许多的雪人，宋清月转头问林森：“你们是不是懒得除雪，随便堆了个雪人？” 她顿了下道：“这不是雪人，这是雪巨人。” 林森低着头笑。 武聪在院子里背书，看到宋清月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高冷的不得了。 宋清月问林森：“这小子是不是长高了？” 武聪就跟出了苗的庄稼，一下子蹿高了不少。 林森点头道：“别夸他，不然要蹬鼻子上脸。” 武聪冷着脸道：“我听到你们的话了。” 宋清月和林森对视一眼，没忍住乐了。 第281章 走水 陈童这次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陈十三站在门口，表情也挺冷淡。 宋清月烤了烤手，才问：“查到了吗？” 陈童道：“查不到。” 宋清月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查不到算怎么回事？” 陈童看了一眼陈十三。 陈十三道：“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阮家的事情后，那个县令升了官，上任途中被山匪杀了，我和陈童又去山匪那里查了查……” 他脸色有点不好：“山匪也全死了。” 宋清月震惊的抬头：“这么利索？” 陈十三道：“小姐，这么利索的手法，一定是受过训练的人干的，而且这人还很有权，不然县令调任，处理山匪等等，不会这么干净。” 能让陈十三说干净的，就证明这伙人真的很专业。 宋清月皱眉，她现在真是很疑惑，这件事是不是宋清慈干的了，如果真的是宋清慈，那就证明，她手下有一批很厉害的专业人士。 如果宋清慈哪天想要自己的命，是不是也能这么利索干净，不留痕迹？ 还有当初宋清慈让成明拿去威胁宋墨涵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之前还觉得阮家就是宋清慈为了铲除阮氏害死的，可后宅的斗争，上来就先灭人满门，还做的如此心狠手辣不留痕迹，真的是宋清慈能干的出来的？ 宋府，百香院， 宋清月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发愣，她还记得这里曾经的辉煌景致，这是阮氏的院子，曾经这里也是热闹奢华，繁花似锦的，可现在，杂草丛生，大门上的漆也掉了不少，就连墙砖也坏了不少，处处透着凄凉。 冷风一吹，院子里探出的枯树枝咯咯作响，显得格外的诡异。 李婆子道：“自从夫人死后，这院子就再没人来过了，老爷把门封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边说边拿钥匙开门，因为眼神不好，找钥匙还费了一番功夫。 门一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李婆子呛得咳嗽了几声，让开了路。 宋清月走进院子，这院子她印象很深，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灰败阴森的院子和从前的那个院子结合在一起。 青芽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多少听说了一些阮氏的事情，担心宋清月触景伤情。 宋清月表现的很淡然，她本身对阮氏也没什么感情吗，让李婆子出去后，便进了屋子。 房间里落满了灰尘，地面一片狼藉，宋清月抬头看着头顶的房梁，当初阮氏就是在这上吊的，当然了，是自杀还是她杀，如今已经不可考量。 宋清月走到里面的卧房，桌子上还放着一本书，是一本女戒，书上落满了灰尘，阮氏不爱看书，这书放在这根本没被翻阅过。 屋子里被洗劫一空，没留下一点值钱的东西。甚至连阮氏一件衣服都没留下，大概是当初死了之后，被一起扔掉了。 青芽看着心里也难受，而且她总觉得这屋子阴森的很。 宋清月随意的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又把那本女戒拿了起来，随手翻了翻，递给青芽道：“收着。” 青芽点头，将书收好了。 宋清月又在屋子里转悠，偶尔也会到处翻翻，却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 当天晚上，宋清月做了个梦，梦里她就站在百香院，听见里面有人敲窗户，打开门，只见阮氏吊在房梁上，房门并没有关紧，风一吹，她的身体轻轻摇晃，脚尖一下下的磕在房门上，就好像有人在屋子里拿东西轻轻的敲窗户…… 宋清月从梦中惊醒，睁眼看见青芽正站在窗前，她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她房间里从来不留人，没事青芽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青芽脸有点白，说道：“小姐，府里走水了。” 宋清月一怔：“哪里走水了？” 青芽摇头：“彩蝶她们出去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没一会儿，彩蝶和几个丫环就回来了，宋清月才知道是她白天去过的百香院着火了。 宋清月穿好的衣服，等她赶到的时候，百香院的火已经扑灭了，这院子位置不错，离宋清敏的合欢院不远，加上夜里有风，合欢院也被烧掉了一大半。至于百香院，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宋清敏还没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白着脸大喊着是宋清月放火要烧死她。 自从秦姨娘死后，宋清敏就跟疯了一样，得了迫害妄想症，看谁都是要害她。 如今又着了火，恰好又烧了她的院子，她整个人的心态都崩了，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说宋清月要杀她，一定是她放的火。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火才刚刚扑灭，火场的温度极高，根本靠近不得，也查不到是怎么着火的。 就连宋墨涵也狐疑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却是盯着火场，眼神幽暗深沉。 她白天才来过，晚上这里就着火… 果然，阮家一定藏着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和宋府的某个人有关系。 宋清月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宋府的人着实不少，除了几个主子，还有丫环婆子，小厮等等，这么多人，要藏起来简直太容易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暗处那个人，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宋清慈。 可宋清慈今天没出来，宋清月只看到宋清慈那个丫环倚兰匆匆离开。 “父亲，救我…她要杀了我…要杀了我…” 宋清敏抓着宋墨涵的衣服，她用力极大，将宋墨涵拽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宋墨涵有点烦躁，语气不太好的道：“带三小姐回去休息。” 宋清敏的丫环道：“老…老爷，三小姐的院子被烧掉了…” 宋墨涵这才想起这事来，看了一眼被波及的合欢院，说道：“去别人院子将就一晚上，明天让人收拾个院子。” 宋清月现在管家，这事自然落到了她头上，这么晚了，去谁院子都不合适，她想着带宋清敏回自己院子将就一晚上，可宋清敏死活不愿意，说宋清月带她走是要她的命。 宋清月无奈，宋墨涵也是头疼，最后还是白芊芊说可以去姜珊之前的房间睡。 宋清敏显然也是折腾累了，乖乖的跟着白芊芊走了。 宋墨涵看了宋清月一眼道：“你跟我过来。” 第282章 一本女戒 宋墨涵的书房有点冷，火盆里的火早就灭了，宋清月又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浑身都冷透了。 宋墨涵问她怎么回事。 宋清月知道宋墨涵不太愿意提起阮氏，不管当初是怎么回事，宋墨涵认定阮氏绿了他，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每提一次，就是在宋墨涵的胸口捅一刀。 这都快三年了，众人甚至都不知道阮氏埋在哪里，宋清月也没有祭拜过。 当初宋清堂出事，尸骨无存，宋墨涵偷偷弄了个衣冠冢，宋清月也没有过问过，宋墨涵一面觉得省心，一面又觉得宋清月薄情。 “父亲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宋清月问。 宋墨涵阴沉的盯着她，显然是有这个怀疑的。 宋清月说：”我今天是去过，可我只是想我娘了，就去看了看，谁知道晚上它就着火了，我真的是很好奇，这个院子是怎么了，会有人想要放火烧了它？” 宋墨涵道：“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放火？” 宋清月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百香园连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失火，除非是鬼放的火。 宋墨涵暗暗的舒了口气。 宋清月道：“父亲，上次是秦姨娘的事，现在又是放火，咱们府里不太平。” 宋墨涵当然知道。 宋清月又说：“这后院这么不安宁，万一哪天出点什么事，父亲能兜的住吗？” 宋墨涵抬头看着宋清月：“你怀疑谁？” 宋清月摇头：“我毫无头绪，不过我倒是很想怀疑宋清慈，毕竟，她很可疑。” 宋墨涵终于露出一点他身为权臣的魄力，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个人一定要揪出来，你别管了，我来做。” 宋清月盯着他，宋墨涵对她的眼神很不满，从前父女两个虚与委蛇，如今脸皮撕成这样，彼此都不在隐藏自己，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宋墨涵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是反感看不上宋清月，可现在，他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儿其实也没有那么愚蠢。 宋墨涵怎么查，宋清月不管，她自己私下肯定是要查的，她也不那么信任宋墨涵，说不定还是他做的呢。 宋清敏死活不愿意再去合欢院住了，也不愿意去宋清月安排的院子，非要说宋清月要害死她。 于是，她就在白芊芊的院子住了下来。 姜珊出嫁后，白芊芊一个人也闷，而宋清敏又是刚刚丧母，两个人相处倒是融洽。 关于火灾的事，可以肯定是纵火，而且火是从阮氏上吊的那个房间开始的，由此可见，放火的人担心有人在阮氏房间找到发现什么，才一把火干脆烧了那间房子。 宋清月翻着从那个房间唯一带出来的书，书的外皮破了，可里面很新。 写字的人很有风骨，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不是女人的字。 难道是宋墨涵的？ 宋清月让人拿了宋墨涵的字过来对比，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个人写的。 宋墨涵的字十分好看，却缺了几分力道，带着文人特有的雅，而女戒上的字却是苍劲有力，可以肯定写字这人是很有力气的。 宋清月越发疑惑了。 是谁给阮氏写了这本书？ 青芽说：“会不会是买的？” 宋清月觉得有这个可能，好多书生为了贴补家用，会拿一些书回去抄来卖。 宋清月道：“随便买来的一本女戒，会郑重的放在床头吗？” 青芽道：“其实也不算是郑重吧，奴婢昨天看，夫人也可能是随手扔在桌上的。” 宋清月点头，青芽说的也有道理。 她暗笑自己太紧张了，就是一本书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说不定就是一本普通的女戒而已。 这么想过之后，宋清月就拿着书出门了。 青芽“…” 宋清月去了书局，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来这里买过一本书，贵的要死，当时还遇到了顾听白。 书斋里书生居多，宋清月挑了几本书，放在桌上，边翻边问掌柜的：“这几本书的字写的不太好啊。” 这年头没有印刷这一说，全靠手抄，这也是书贵的一个原因。 掌柜看她拿了那么多，便笑道：“这都是书局的人抄的，小姐若是想买字迹好看一点的，价钱要贵一点。” 宋清月将书翻的哗哗作响，道：“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合眼缘，有的字写的太难看了，也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掌柜的赔笑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宋清月道：“其实也不是我…” 她顿了下道：“是我哥哥，他爱读书，对字迹很是苛刻，他喜欢苍劲有力一点的字体。” 宋清月把女戒拿出来道：“这是他之前买的一本书，很喜欢这字还说要给弟弟拿去练字，可这女戒也不太适合…” 宋清月看着掌柜道：“您手下有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么？” 掌柜的拿着女戒看了看，说：“这字写的是很洒脱，可品质也一般。” 意思是字写的不怎么好看。 掌柜狐疑道：“这字看着还行，要练字的话最好换换。” 掌柜的拿了好几本出来，宋清月都要了。 然后才说：“这本书上的字见过吗？” 掌柜的总算是明白宋清月什么意思了，他拿着书看了看摇头：“没见过这样的，我们这边的抄书大部分都是书生，写的字没这么有力道，而且您看这墨，这都是上好墨一方价值千金，一般人用不起，还有这纸张，我也没见过。” 宋清月不懂这些，拿着看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既然掌柜的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书不是买的了，买来的不会用这么贵的墨和纸。 不是买的，难道真是什么人送的？ 是谁？ 想到阮氏的死因，宋清月也不由的怀疑，难道真的有这么个小厮么？ 她心事重重。 青芽欲言又止，宋清月道：“是不是觉得我想多了？” 青芽点头：“其实就是一本书，说不定是夫人的好友送的，或者从别的书局买的，至于纸张和墨的问题，也有可能是从大户人家流落出来被底下人卖了的。” 这些都是常有的事，主子家不要的，或者主家没落了，下人拿了书来卖，恰好被阮氏买回去了，也很正常。 宋清月一想也是，或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第283章 我心中有大义 容二继任神官非常低调，除了上京贵族圈，百姓们并不知道，可在西北战事吃紧的关头，皇帝忽然给他办了盛大的继任大典礼，向整个东洲大陆宣布，容华成为了梁国第七任神官。 整个大典办的很是隆重，这天很冷，北风呼啸，不管穿多少都觉得冷。 宋清月站在台下，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他穿着白袍带着黑色的帽子，北风肆意的卷着他衣摆，他的身形愈发单薄，宋清月甚至怀疑，风若是再大点，这人是不是都能被吹走了。 黑色的官帽，白色的宽大衣袍，一张冷冰冰的写满了禁欲气息的脸，让宋清月觉得陌生极了。 这不是她认识容二。 她认识的容二虽然也不爱说话，可从来没有这么冷漠过。也不会这么规规矩矩的站着，他总是那么慵懒的好像没有骨头，虽然不说话，可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叛逆的笑意。 看着就是不那么正经。 可是现在的容二，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陌生的让人的觉得像是披了一张假皮的木偶。 记忆中某个点重合，宋清月就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站在祭祀台上的前神官云玄。 她有点恍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冷风顺着喉咙灌进了肺里，冷的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之前神官府那次谈话后，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偏执的宋清月是有些恼羞成怒，她给容二包扎伤口的时候下了药，那一瞬间，她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可她又理智的停止了动作，谈个恋爱而已没必要非得你死我活的，她一遍遍的说服自己，然后悄然的离开了神官府。 之后这几天，她一直让自己很忙，尽量不要去想容二事，就算是偶然想起来，也一遍遍催眠似的告诉自己，不要管他了。是他一次次推开自己，这世上又不是没有男人了，何必贱兮兮的靠上去自取其辱。 她把心态放的很平稳，就连青芽和徐妈妈他们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她们大概也知道她和容二是结束了，或者说，容二单方面的让这一切结束了。 大概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宋清慈已经和容二定了婚。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宋清月如果识趣就该离的远远的。 宋清月看着高台上的那人，心忽然又疼了起来。 云玄尸骨未寒，再过几年，容二就是下一个云玄。 想到他会变的和云玄一样疯魔，最后死在冰冷的大殿内，宋清月就止不住的心疼。 “小姐。” 宋清月身子晃了晃，青芽看到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前扶住了她。 宋清月浑身都在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周围的人也都看了过来的。都知道她和容二从前的关系，看她的时候，要么是怜悯，要么是在看笑话。 好半晌，宋清月才摇摇头：“我……我没事。” 青芽不觉得她没事。 从容二被赐婚开始，青芽和徐妈妈他们就一直提着心，担心的不得了，可宋清月该做什么做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受影响，青芽才暗暗的放了心，徐妈妈却是更加担心，她毕竟见的多，也经历了不少事，知道宋清月这种状况才是最让人担心的，相反，她若是能哭出来，哪怕要死要活的上吊都比这个好。 宋清月越是没事人一样，越是叫人担心。 私下里。徐妈妈说了青芽不止一次，让她片刻不离宋清月。 今天其实宋清月可以不来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来的路上她还在想，从前看别人谈恋爱婆婆妈妈觉得可笑极了。到了自己头上，还不是一样的傻逼？ 难道是容二给她下了什么咒术不成？ 青芽将宋清月扶起来的时候。神官的继任大典已经结束了。 宋清月再看高台之上，容二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宋清月一回去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午饭和晚饭她都没有出来吃， 徐妈妈叫人把饭菜热了又热宋清月都没出来。 她在想她和容二事情。想从前，想现在，想着以后。 现实对他们来说就是个难以解开的局，除非离开梁国，否则…… 宋清月一顿，直直的坐了起来。 对啊，她为什么不离开梁国？之前就有这个打算的，只不过从前是想着一个人走，现在带着容二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离开梁国，去其他的地方，横在她和容二之间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屋子外，青芽问徐妈妈小姐还吃不吃饭？徐妈妈便又问了一句，徐妈妈还想着，如果宋清月不出来，她该怎么劝说的好，里面宋清月忽然应了一声。 徐妈妈松了口气将饭菜端进去。 宋清月的状态看起来不错，不管脸色好不好，至少情绪稳定。 徐妈妈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才问：“小姐，你没事吧？” 宋清月摇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她边吃边盘算着怎么走的事，东洲大陆，除了梁国之外，还有四个国家，分别是楚国，赵国，齐国，和燕国。 至于西羌，这五个国家眼中，就是不懂事的蛮夷小地方，根本算不上一个国家。 这四个国家都可以去，宋清月怕冷，燕国就不考虑了。还是楚国和齐国比较合适。 宋清月不动声色的吃了饭，第二天就去了二喜胡同，陈童他们看到她还有点意外。 宋清月道：“关门，我有事情要说。” 陈童尽管狐疑，却也照做了。 容二继任大典一结束，皇帝就下令，他和楚老将军一起前往西北对战西羌。 神官去西北，能极大的鼓舞士气，而且容二去了那边，可操作性很高，说不定真能刺杀西羌将领。 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宋清月去护卫营找武大人，说她愿意去西北，为梁国尽一点绵薄之力。 武大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宋清月道：“我的医术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为什么不让我去？” 武大人道：“打仗不是儿戏，何况那边形式复杂，你一个弱女子去了那里…” 话音未落，宋清月的匕首插进了武勋面前的桌子。 武勋顿了顿道：“你一个不弱的女子去了也有很多不方便的。” 宋清月看着他没说话。 武勋苦口婆心道：“宋清月，人生在世不是只有儿女情长，你为什么去，你我心知肚明，你和容教头…神官大人，有缘无分，你放下吧。” 宋清月道：“武大人，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从前我和容二就是玩玩，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为了一个男人不管不顾的去战场，我惜命的很，我就是想为国家做一点贡献。” 武勋盯着她，几乎信了她的说辞。 最后一点理智将武勋拉了回来。 “我再考虑考虑。” 第284章 出发 宋清月知道武勋这是托辞，他根本不会同意也不会去趟洪水。 果然，直到容二和楚老将军大军开拔那一天，武勋也没有给他答复。 宋清月气急攻心，忽然就病了。 凝晖院的人慌了，请了好几个大夫也不见好。 宋墨涵总算是良心发现了一回，从宫里请了太医过来，得出的结果也不太好，可具体如何不好也说不清楚，抓了药，说让宋清月好好的静养。 宋清月病倒了，无奈宋府的管家权就让宋清慈代劳了。 宋清慈看着桌上的一串钥匙，她对宋府的管家权毫无兴趣，她早就知道宋府是个空壳子，沾上了也没有什么好的。 “宋清月真的病了？”她问。 倚翠点头道：“听说太医都请了，药没少吃，吃什么吐什么，一直不见好，谁知道是什么病，府里好些人说是当年跳了护城河伤了根本，凝晖院那边也说过，宋清月有旧疾，前些日子陛下赐婚的时候，就发作了一次，差点就死了，如今神官大人又去了西北，怕是又想不开，才旧疾发作了。” 这事凝晖院藏着掖着，可是到底有风声传了出来。 宋清慈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倚翠说的倒是实话，而且，宋清月之前那次病了她也知道。 她想着，应该是容二走了，一时急火攻心，旧疾发作。 “我这个二妹妹还真是个情种。”宋清慈颇为嘲讽道。 倚翠撇嘴：“之前就觊觎王爷，现在又觊觎神官，真是不要脸…” 说到这，倚翠自知失言，顿时闭了嘴。 宋清慈喜欢的是宁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是未来宁王妃，可一道圣旨忽然下来，她就成了神官夫人。 刚接到圣旨的那几天，宋清慈心里也不好过，她整夜的做噩梦，梦到自己回到了上辈子，死在了容家。 醒来后，这个噩梦即将成为现实，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死在容家，而是死在神官府。 云玄出殡的时候她也去了，看到和云玄并排放着的那副棺材，宋清慈心里凉透了。 难道她的重生不是逆天改命？而是要换种方式重复上辈子？ 宋清慈反复的想这件事，也反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攥紧了手指看着镜子里好看的自己，她沉了眼睛。 … 前往西北的官道，苍凉灰败。 楚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精神头却是不错，他骑着高头大马，走的雄赳赳气昂昂，十分气派，可这波操作没坚持五里地，他就放弃了。 原因不外乎一个字：冷。 是真冷了。 而且风还大，楚老将军下马的时候，鼻涕和胡子都冻在了一起老骨头都差点被吹散架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他就老实多了。 李毅是这次队伍的负责人，心中自然是压力山大，毕竟楚老将军本身就是个很令人敬重的人，戎马一生，战功无数。 而后面那位神官大人，抛开他神官的身份，这位当年的传说至今还在江湖上流传，什么点天灯，杀主帅等等，单拿出一个就让人闻风丧胆。 本来疯了的传言够刺激了，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梁国的神官。 李毅对楚老将军是尊敬，对神官大人则是有点敬畏了。 神官大人的马车跟在队伍中间，豪华宽大，中午休息的时候，没等李毅去请，楚老将军就自己下了马车找碗找饭去了，十分平易近人。 李毅看了看那辆豪华的大马车，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大人，吃饭了。”李毅是个粗人，说话也很直接。 马车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动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子，李毅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狐狸眼，顿时愣了一下。 他第一感觉就是妖。 这位神官大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妖邪。 被他看着，李毅都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大人…” 他有点结巴。 神官大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晨风已经已经打了饭菜端了过来，看到李毅站在那脸都白了就跟刚见过鬼一样，他好心的说：“大人在车里吃。” 李毅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楚老将军饭量不错，李毅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两碗饭，正在和人聊天，见李毅一个人回来，还问了一句：“容二没来？” “大人说他在车里吃。”李毅说着自己也去盛饭。 楚老将军笑呵呵道：“这个容二就是毛病多。“ 李毅道：“您和神官大人很熟吗？” 楚老将军道：“自然熟悉，当年他和宁王都是我手下，不过这两人都不太好管。” 宁王其实还好，至少遵守纪律，可容二就不同了。 楚老将军闲着无聊，就开始给众人讲当年的事。 他说：“容二和宁王不一样，宁王来的时候都知道他的身份，众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敢真的得罪他，容二就不一样了，被容家扔进了军队，当时年纪小，长的也好看，也没人知道他身份，一些兵痞子居心不良动了心思。” 军队里都是男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女人，有些事大家就都心照不宣了，李毅也待过几年，自然明白楚老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往神官马车那看了一眼，小声的问：“后来呢？” 楚老将军喝了一大碗热水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说起心狠手黑，十个宁王都比不过容二，反正那几个兵痞子后来再没人见过，连尸体都没找到。” 李毅有所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道：“那军里就没人调查吗？” 楚老将军道：“无凭无证的查什么？连尸体都找不到，许多人都还说他们当了逃兵了。” 李毅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点天灯的事是真的吗？” 楚老将军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西羌人也经常这么干，我们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容二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那次数量太庞大了，我们一般都只是一个两个的，就他最狠，一排排的点。” 楚老将军并不避讳这些人，他接着说：“你们这些新兵，什么都不懂，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你一心软，你就死定了。” 楚老将军又给他们说了些事，一直到出发时候，他把车夫赶进马车里，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说容二以前的事。 毕竟，作为传奇一般的容二公子如今的神官大人，人们对他好奇度一直不低。 第285章 远山镇 楚老将军滔滔不绝，几乎把容二的生平叙述了一遍。 临了，他有些感慨的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了…” 这个可惜指什么，众人都不敢深想。 是可惜容二大好前途却自己疯了？还是可惜他做了一个没几年好活的神官？ 楚老将军很快转了话题，说起了宁王。 宁王的八卦不多，他一直中规中矩，很有大将的风范，李毅听老将军的意思，他很欣赏宁王，但是却更喜欢神官。 按理说于情于理，老将军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和神官也很熟，神官大人该下来和老将军打个招呼才是，可这位神官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人家就是稳如老狗，连茅房都没下来上一个。 相当的能憋。 终于，楚老将军说累了，风又吹的他老骨头咯咯作响，老将军终于坚持不住，回了马车睡觉去了，没一会儿老将军的呼噜就传了出来。 因为事态紧急，他们晚上只休息了一会儿便要继续赶路，谁都没有意见，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几天后，他们就到了荣城。 这里是距离平城最近的一座城，往西几百里就是平城。 荣城里也是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撤离。 李毅和荣城的守备说了情况，守备顿时心安了不少。 “宁王他们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镇子休整。” “他们是被困在那了？”一个人忽然开口。 守备看到说话的是个狐狸眼的年轻人，这人冷冷淡淡的，给人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守备大人也没敢小瞧他，点点头道：“远山镇和荣城隔着一座山，平城那边被西羌人占了，他们还不知道王爷在远山镇，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不顾一切进攻那里。” 容二道：“未必。” 楚老将军点头：“远山镇易守难攻，可进可退，就算是西羌知道了也打不进去。” 守备松了口气。 楚老将军道：“大军是被打散了？” 守备不懂这些，叫了位懂的将军来，这位将军姓白，是个粗糙的北方汉子，他一上来就被守备懂得多，前前后后的就把问题说清楚了。 情况确实比想的要遭。 宁王也不是单纯被敌军打成那样的，他和寒谷关还有平城一样，都是被自己人卖了，又被西羌内奸里应外合给来了个措手不及。 若是以前的宁王自然不可能，可是他在上京待了太长时间，再来这里好多人和事都不熟悉，而西羌显然是准备了多年。 除了荣城的这一批人，远山镇困着的宁王，还有几乎一半人被冲散了，分布在各处，被西羌各个击破，伤亡惨重。 楚老将军也皱了皱眉头，看向容二：“西羌人这么聪明了吗？” 容二看着桌上放着的地图道：“西羌的指挥是谁？” 白将军并不知道。 容二嗤笑一声：“大战都打了几个月了，你们不知道敌方将领是谁？” 白将军被他盯着，冷汗都下来了，说：“西羌这次精的很，大概是怕你…怕你去偷人头，这次将他们的将领捂的严严实实的。我们派去的人就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容二转头对楚老将军道：“怎么看？” 楚老将军道：“先整顿大军，收残部再做打算。” 两眼一抹黑，贸然出击就是个死路，楚老将军深知这一点。 当天他就荣城的将领们召集起来商量去了。 容二听不懂也不想听，他出了门，站在城楼往平城的方向看去。 那个小城他并不陌生，之前还住了几年，离荣城不远，西羌若是要动，很快就能兵临城下。 可他们为什么不动呢？ 他们在等什么？ 楚老将军很快整顿了军队，派人出去找那些分流的士兵。 “容二啊！”楚老将军分派完任务，走到容二身边道：“陛下派你来干什么，我也清楚。” 他顿了顿道：“西羌这次不太对劲，我们的探子没一点消息传来，显然是出了事，所以…” 容二道：“我明白，我今天就出发去远山镇，先找到宁王看看情况再说。” 楚老将军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西羌随时有可能攻进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容二当天就出发，他只带了几个人，除了晨风还有两个是皇帝的龙影卫，这两人功夫很高，深藏不露，长的及其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里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那种。 远山镇离荣城就一天的路程，几个人东躲西藏，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远山镇。 夜晚的镇子格外宁静，这边的情况不明，容二他们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宁王在远山镇的消息也只是听人说的，具体在不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准，何况西羌那边卯足了力气报仇，说不定在他一离开上京的时候就已经在盯着他了。 容二不敢放松。 “先找个地方落脚，探探消息再说。”容二说。 两个龙影卫比容二更加的小心谨慎，自然明白。 远山镇是个很富裕的镇子，在这边做买卖的商户不少，客栈也格外的多，容二他们就近选了一家。 “几位客官里面请。”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两个龙影卫四处看了一下，没看到可疑的，点点头，几个人住了下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小二问他们要不要吃饭。 几个人便让小二端进房吃。 容二没什么胃口，他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劲，可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晨风给他留了饭，自己坐在一边胡乱的吃了几口，对面的两个龙影卫也迅速的吃了饭。 容二道：“晚上你们都出去探探。” “是。” 这两人虽然是监视容二的，可也负责保护他协助他。 晨风正要说话，一起身动作急了点，就觉得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两个龙影卫见状脸色一变，可他们和晨风的状况也差不多，刚有所动作就倒了下去。 容二皱眉，跑到晨风身边探了探晨风的鼻息还有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种熟悉的晕眩感也传来，倒地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宋清月的脸。 第286章 生死在一起 容二吃的最少，他晕的时间也最短，没半个时辰人就醒了，他动了动，身边传来铁链的的声音。 他坐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脚上都被锁了铁链，人也软的没什么精神，显然药劲儿还没过。 “醒了？” 容二抬头，果然看到了宋清月那张脸。 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摸了摸宋清月的脸，熟悉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啪！” 容二的手被人打开。 宋清月看着一脸懵逼的容二，忍不住笑了笑，笑容有几分痴恋也带着几分冰冷：“我说神官大人，抓你可真容易啊。” 容二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眼前的宋清月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他不确定的问。 宋清月看了看他手上脚上的铁链道：“还不明白吗？” 她拍了拍容二的脸：“我不是说过了，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撩拨我，得到了我的真心，轻飘飘的一句话，想不要就不要，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容二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并没有她以为的恼怒。 “来之前，我想的是跟你好好谈谈，你若不走，我就自己离开，可看到容二公子这张脸，我就有忍不住，凭什么呢？” 宋清月盯着容二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有些得意又带着几分疯狂：“我做不到啊，得不到我喜欢的东西，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说呢，容小华？” 话音刚落，容二就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清月愣了一下说：“美男计现在不管用。” 容二闷闷道：“我很想你。” 这么一句话，宋清月瞬间丢盔弃甲。 不过宋清月很快就清醒了，她不能被这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她推开容二，用脚踢了踢拴着他的铁链问：“临时找的，有点粗糙，还满意吗？” 容二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自从做了神官，他就跟披了一张神官皮一样，没什么情绪，也从来没笑过，现在这么一笑，就像是那张冷冰冰的神官皮，忽然被扯了个大口子，原本的容二公子一点点爬了出来。 宋清月有点恍惚，直到现在她才敢确定，她绑的这个人就是容二公子。 心口微微一颤，细密的疼痛又涌了上来。 “满意。” 容二这么说。 宋清月有点看不懂他了。 容二招招手：“过来，再让我抱抱。” 宋清月没动。 她盯着鬼上身一样的容二。 容二拉了拉铁链，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铁链拉断，他靠着墙壁，整个人就跟完全放松了似的懒懒的说：“很安全，我就抱抱你。” 宋清月对他的糖衣炮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眯了眯眼睛道：“你知道就好，乖乖在这里待着，我不会亏待你。” 容二笑了下，道：“好。” 褪下了那层神官的皮，容二乖的不像话。 “你是怎么下的药？”他问。 他对药理不懂，可皇帝的龙影卫不是吃素的，自小接受各种训练，一般的迷药蒙汗药会被他们发现。 宋清月抱着胳膊看着他，真心佩服他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她说：“我从来不给人直接下毒。” 容二抬头看她，显然是等着她说下去。 宋清月道：“简单的说就是，你们吃的饭菜里和你们喝的茶水，单单拿出哪一样吃了喝了都不会中毒，可是合在一块吃就有点作用，加上我给你们屋子点的香有点促进作用。” 宋清月说的没错，她就是从来不下毒，给宁王的那次是宋清慈衣服带着的，金氏的那次也是他们自己吃药吃的，别说查不出来，就是查出来也没人能说是她下的手。 这是她小时候无聊自己学会的一个小技能，她对每种药材，蔬菜，水果，肉类各种食材的了如指掌，并且小学六年级时候她就研究过怎么样整人于无形。 容二问她：“万一我们只吃饭不喝茶呢？” 宋清月问他：“你不觉得晚饭有点咸么？” 容二没忍住乐了，肩膀都抖个不停，宋清月就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笑，她甚至在想，容二是不是被她刺激的不太正常了？这反应怎么一阵一阵的。 终于他笑够了，才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宋清月倒是没瞒着他，说：“我让陈十三伪装成你的样子带晨风往南边跑了，到时候皇帝的人会往南边追，而我们……” 她看着容二说：“我们去西羌。” 容二很意外，可是仔细一想，确实，没人会想到他们敢去西羌，在西羌避过风头，就真的天高任鸟飞了。 容二垂下眼睛，低低的问：“为什么？” 宋清月没说话。 容二道：“你有很好的人生，本可以安稳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的，就算是走，你一个人走总比带着我强，皇帝不会放过我。” 宋清月舒了口气，才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而且是早就想好的。” 她从前是这么计划的，就算是后来打算嫁给容二了，她仍旧是打算离开。 可…… 她抬头看着容二：“可我试了试，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看着你带着那张神官的面具一个人在冷冰冰的神官府数日子等死，甚至一想到你死了，还要和宋清慈合葬，我就更难受了。” “容二公子，我试过了，真的，我做不到。” 宋清月看着容二那双狐狸眼，她真是爱上了这双眼睛，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承着欢乐，漾着悲喜，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无比着迷。 宋清月曾经怨恨过自己的母亲，可这一刻她忽然有点理解她了。 她不像母亲那么冷酷无情，却将那股子偏执刻进了骨子里。 “容华啊，就算以后你死了，和你躺在棺材里人只能是我，你明白吗？” 容二沉默了片刻笑着说：“好。” 我们一起死，我们也一起生。 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宋清月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笑道：“现在你可以亲我了。” 林森往里面张望了好几眼，道：“里面没事吧？我从来没觉得小姐咋这么……带劲呢？” 他们是和容二一起离开上京的，日夜赶路，早他们两天到了荣城，宋清月几乎是当机立断的断定容二会来远山镇，于是快马加鞭在这里做好的布置。 陈童眉头紧锁，他也是第一次见宋清月这样的女人，那铁链还是他去买的，当时并不知道那东西是要锁着容二公子。 一般的女人被抛弃后，谁会是这个反应？ 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林森小声道：“小姐是不是被刺激的这里出现问题了？” 他指了指脑袋。 陈童警告道：“你别乱说话。” 林森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她到底要干什么？” 陈童道：“离开。” 林森道：“容二公子现在是梁国的神官啊，把他带走风险多不说，皇帝不会放过咱们的。” 陈童没接话。 林森道：“要不我们劝劝小姐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多的是，不值当啊……” 陈童比他想的多多了，哪里不知道，可宋清月的决定还轮不到他们来质疑。 第287章 太天真 没一会儿，宋清月出来了，看模样还挺开心的，她拿了水壶和茶杯，转身又进了屋子。 林森咽了咽口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小姐有点腿软。” 他补充：“我不是那种腿软啊，我是真的腿软啊。” 陈童“……” 宋清月给容二倒了杯水，容二喝了一大杯水，才说：“我得回去了。” 宋清月一怔，抬头看他。 容二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别多想，我答应过你了，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会带着你。” 他舒了口气道：“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走，是我们不能走，你以为皇帝只在我身边留了人吗？” 宋清月一愣：“什么意思？” 容二道：“你之前从罪奴坊买的那个罪奴阿文，他是皇帝的探子，你不觉得自己这次跑到太容易了吗？” 宋清月皱眉：“你可别骗我！” 容二舒了口气，宠溺又无奈道：“哪里就有这么容易跑的了啊。” 要是能，他早就这么做了。 门忽然被踢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宋清月回头，果然看到了之前被迷晕的两个龙影卫，还有几个她并不认识，为首的那人宋清月认识，看身形正是阿文。 宋清月并没没有震惊多久，她很快调整了状态，往容二那边靠了靠，那把随身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容二的脖子上。 见惯了大风浪的龙影卫看着容二身上锁着的链子都有一瞬间错愕，没想到下一秒宋清月就将匕首抵在了容二的脖子上。 阿文道：“宋清月，把刀放下。” 宋清月道：“我的人呢？” 阿文道：“陈童和林森都没事，他们在外面，你若是伤到了神官大人，他们就会有事了。” 宋清月正要说话，容二却开口了：“月儿，放下刀吧。”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有点肉麻。”宋清月说。 容二笑了笑：“称呼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先把刀放下，乖，听话。” 宋清月被他说的手抖了一下，无奈的收了刀，淡定的掏出钥匙将锁链解开，冲阿文笑了下：“几位，我和神官大人，两情相悦，玩了点小小的情趣，你们能理解吧。” 几个龙影卫并不吭声，冷若冰霜，显然是不能理解。 容二一把搂过宋清月的肩膀，对阿文他们几个说：“折腾了半夜，我累了。” 两人走后，其中一个人道：“这怎么办？” 阿文脸色沉了沉道：“能怎么办？神官大人都出面了。” “这个宋二小姐真是……” 阿文道：“别忘了，这次来做什么，走吧。” 再回到客栈，天已经快亮了，整个镇子还是静悄悄的，对于发生的这个小小的插曲，远山镇的人们毫不知情。 直到进了房间，宋清月才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容二好笑的看着她：“你还知道怕？” 宋清月道：“我当然知道怕了。刚刚全凭一口气吊着。” 容二笑了她半晌道：“没事，有我在，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敢动你。” 皇帝要拿宋清月威胁容二，抓着容二的软肋，就不会让的宋清月出事。 宋清月有点遗憾：“我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呢，还是太天真了。” 容二将她拉进怀里，温柔的亲吻她的脖颈，柔声道：“以后不要冲动了，有我在呢。” 宋清月道：“还不是因为你？” 容二有片刻的失神道：“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推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宋清月眼睛有些酸涩，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如今她搂着容二的脖子，坐在他腿上，看着容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只觉得跟做梦似的。 之前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消失了，宋清月从未有过的踏实，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属自己了。 她用手描绘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唇，没有一样不喜欢的，她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知道了吗？” 容二笑道：“知道了。” 他顿了下说：“铁链我拿回来了，以后不听话，可以随时锁着玩。” 宋清月哈哈大笑。 关于宋清月的事，龙影卫也没在过问，不过肯定瞒不住，皇帝不管要怎么想，至少也得等到回了上京之后。 陈童和林森被打晕了，直到第二天才醒来，如今的状况，两个人也知道他们失败了，什么话都没敢说，面对职业杀手龙影卫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什么叫识时务。 … 阿文派人去查看宁王的下落，结果并不理想。 “王爷在远山镇，可他在哪里没人知道。”一个龙影卫说。 阿文有点担心：“王爷虽然身受重伤，远山镇离荣城也不远……” 怎么也不该会是这样的结果。 几个人都是影卫，对局势判断并没有很大把握，便把目光投向了容二。 容二道：“宁王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一个叫阿凌的说：“是一个村民将一封信送到了荣城，可这村民就是拿钱办事，只知道王爷在远山镇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容二站起来，打开一点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又关上窗户道：“分析一下，宁王为什么这么做？” 几个人都有点疑惑。 陈童说：“王爷确实在远山镇，可他周围并不安全，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传消息是想等人来救他。” 容二看了陈童一眼，宋清月这个手下还挺聪明的。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道理，可他们不太看得起陈童，所以都没说话， 容二道：“什么情况下他会觉得不安全？” 陈童脸色不太好道：“除非远山镇不安全。” 众人都是一惊。 阿凌道：“可这里不是还没被西羌攻陷吗？” 容二说：“两种可能，第一，这里不安全就是单纯的不安全，宁王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送信，不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远山镇早就被西羌控制了，他们故意让宁王传信而没有人任何动作，是因为他们在钓鱼。” 众人脸色都是一沉。 钓鱼是在钓什么鱼？除了和西羌有深仇大恨的神官大人没别人了。 这么想来，他们来远山镇来确实也太容易了些，如果真的这么松懈，宁王早就出去了，哪里还会等这么长时间？ 阿文最先反应过来：“那王爷会不会落在西羌手里了？” 容二道：“不确定，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如果宁王已经落在西羌手里，那按照西羌人作风，在楚老将军没来的时候，就用宁王敲开荣城的大门了。” 容二说的十分有道理，阿文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冲出去。” 阿文一愣。 容二嘲讽的笑了笑：“你不会觉得西羌人放我们进来，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吧？” 第288章 逃出 阿文到了窗前，往外偷偷一看，果然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人了，墙角的地方，一股人正在迅速的往这边移动。 “他们要抓的是我，一会儿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想办法把宁王找出来带回荣城去。”容二说， 阿文道：“那您……” 容二道：“我就一个要求，保护好宋清月，她不能掉一根头发。” 阿文想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天已经大亮，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他们住的客栈被团团包围起来。 西羌人普遍高大强壮，跟一座座小山一样，眼神凶狠的盯着客栈。 为首的是一个骑高头大马，体格比一般西羌人都要高大健壮的男人，男人手里拿两把流星锤，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客栈喊道：“容华，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出来受死吧。” 他的中原话说的并不是太好，有些生硬。 客栈里，宋清月自然知道容二要去做什么，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笑道：“我等你。” 众人默默地移开了眼睛。 “这个给你，”宋清月往他手里递了个东西，冲他笑了笑：“很带劲的。” 容二也朝她笑了一下，见惯了冷冰冰阴沉沉的神官大人，他这么一笑，众人都愣了一下，很快他收了笑起身走了。 宋清月难免也紧张，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几个人退到了后面，等着一会儿混战的时候乘机溜走。 门外，西羌人正死死的盯着门口，西罗面露凶光，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也知道只要抓住了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大功一件。 门开了，容二从里面走出来，包括西罗在内的所有西羌人都是一愣，中原人普遍矮小瘦弱，可他们没想到，曾经杀了他们战神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矮是不矮。却很瘦，人又白，长得比他们西羌的女人还要秀气，那一瞬间，所有人几乎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个假的？ 容二嗤笑：“看傻了吧，一帮野蛮人。” 他的话激怒了西罗，本来打算他乖乖束手就擒少给他苦头吃的西罗也改了主意，冷哼：“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容二饶有兴致的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几乎所有西羌人都红了眼，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活撕了容二。 这匕首正是之前他们将军的东西，而容二后来拿他们将军的匕首，割了他们将军的头。 如今拿出来就是挑衅了。 就算是西罗也拉不住红了眼的西羌士兵。 容二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靠的就是力气和速度，打法和西羌人很像，只是在一众西羌人中间，更加的单薄。 围剿的士兵不多，大多支援前面了，宋清月他们冲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龙影卫干净利索的解决了，龙影卫本来就擅长暗杀这一套，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看的陈童和林森后脖子都发凉，他们两个也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这么血腥这么残暴就跟砍西瓜似的杀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突围很成功，可南边的路已经被封死，众人只能往北边退，期间又遇到了一股西羌士兵，都被龙影卫解决了，可他们到底惊动了西羌人，不少人马开始围剿他们，众人跑了一天，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进了北边的大山。 这山宋清月来之前查过，叫阴山，从西往东连绵数千里。如今又下了雪，山脚下格外冷。 逃跑过程中除了折损的一名龙影卫之外，其他几人都受了点小伤，宋清月掉了几根头发。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这山里待一天怕是要死人。”陈童说。 林森冷的直流鼻涕道：“真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冷。” 陈童说：“这地方也不是冷，就是风大，加上是在山脚下。” 宋清月说：“先把嘴闭上，风要灌进肚子里。” 龙影卫众人“……” 不爱说话，不代表八卦，阿凌小声问阿文：“头，这女人哪里来的，之前还和神官大人要死要活的喜欢，现在留了神官一个在镇里，她也不担心？” 阿文也有同样的疑惑，他往宋清月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她正和陈童林森聊天，聊天的内容毫无营养，反正从表面上来看，是看不出她担心容二的。 她就像是戏文里的蛇蝎美人。狠毒又无情。 他当初在罪奴坊的确是在做一项任务，只没想到自己会被宋清月买了，当时只觉得这女人胆子实在是大，敢在罪奴坊买人，后来跟着她一段时间，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一般的千金们胆子大一些罢了。 后来，城西那一次，宋清月获救后，阿文便离开，自己完成任务去了，至于花神节的时候，真是凑巧遇到了她，顺手救了她。 他也没想到陛下会派他来继续盯着宋清月，而且宋清月这次的行为彻底的刷新了他的三观。 绑架，圈禁神官大人，怕不是疯了。 可前一天才干出这样事情的女人，后一天就能任由容二在城中做诱饵，面上毫无担心之色的自己逃命。 宋清月若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肯定就呵呵了。 她和陈童他们聊天，顺便使了个眼色，陈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一眼，绝口不提容二的事情。 昨天，为了做出容二出城的假象，宋清月让陈十三赶着装着晨风的马车出城，陈十三还没出城就发现了不对，宋清月在昨天囚禁容二的客栈给他留了消息，让他静观其变。 陈十三和晨风的功夫不弱，更能出其不意的接应容二，也很值得信任，方便容二做点龙影卫不知道的事。 宋清月之所以乖乖的跟着龙影卫，一来是容二有人接应，自己不至于给他拖后腿，二来也是想把这帮皇帝爪牙支开。 她倒是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容二去当诱饵的建议。 这么看来，皇帝并不是很不在意容二的死活？还是皇帝想让容二以身犯险，再帮梁国刺杀西羌的将领？ 宋清月眼睛沉了沉。 前面的阿文忽然停了下来，示意众人道：“前面有人。” 黑灯瞎火的，四周风又大，宋清月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阿文既然说有，那就应该是有人，他们三个蹲下，林森和陈童将她护在身后，紧张的盯着前面。 第289章 再见宁王 林森道：“会不会是狼？” 他话音刚落，阵阵狼叫声传来。 陈童冷冷的看了林森一眼，就差直接开口说他是个乌鸦嘴了。 许多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周围，几个龙影卫掏出刀，寒气森森，严阵以待。 他们中有人受伤了，血腥味引来了饿狼，就算是寻常遇到这么多狼也够他们喝一壶，可现在他们这么点人，还有伤员（龙影卫），女人（宋清月），弱鸡（林森），情况实在不妙。 阿文眉头紧锁。 有人到了他跟前，他警惕心很高的回头，宋清月冲他笑了笑：“没忘了你原主子是干什么的吧？” 阿文皱眉，宋清月这话有点挑衅加讽刺的味道。 宋清月随身带着一个小包，她从里面拿出几瓶药粉道：“本来我打算带着神官大人逃跑的，自然也想过了路上会遇到野兽之类的东西。” 她把药拿出来，递给阿文：“迎风洒。”说完退到陈童他们身边。 阿文拿了药粉犹豫了几秒，便叫来两个人，在狼群靠近的时候的，将药粉撒了出去。 大风卷着药粉落入群狼的眼睛，宋清月道：“闭眼，都闭眼。” 众人后知后觉的闭上眼睛，只听到阵阵惨叫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宋清月道：“睁眼……啊啊……快跑……狼来了……快跑……快跑……” 人在逃命的时候潜力无限。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终于停了下来，一向是纪律性奇高训练有素的龙影卫第一次乱了阵脚。不是因为群狼的关系，而是因为宋清月的惊呼声。 林森气喘吁吁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么叫，雪崩都能给你叫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陈童狠狠的瞪了一眼。 林森立刻闭嘴了。 几个影卫被宋清月叫的脑袋都要炸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药粉是很有作用。 宋清月道：“那药粉就是刺激性强，能暂时麻痹他们神经，不过我只在人身上试过，狼的话，应该坚持不了多久，还是要快些走。” 一行人还没走几步，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人，阿文当即警戒，只是那人似乎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等走到了跟前，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 巧了。 宋清月认识这个人，宁王的那个侍卫影木。 宋清月再见到宁王的时候，宁王躺在漏风茅草屋里一张十分简易木板床上，脸色土黄，形容憔悴，胡子拉碴，好在精神头不错，看到宋清月的时候，还微微一笑。 宋清月哪里会放过这么一个奚落他的机会，当年宁王踢了她一脚，尽管后来人容二给她报仇了，她自己也给宁王下了一剂猛药，不过报仇么，还是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来的痛快。 她笑着走到宁王身边，啧了一声，十分虚伪道：“这是谁呀？怎么变成这样了？怪可怜的啊！” 满脸的幸灾乐祸哪里有半分的同情在。 影木差点就没忍住上前教训她，好在被陈童和林森拦住了，而且宁王自己也笑了：“真是不能得罪女人，一点仇记我一辈子。” 他很少跟人开玩笑，这个形势下，以前小打小闹那点恩怨，如今想来，还挺有意思的。 抛开别的不考虑，也算是患难与共的难友了。 宋清月是真觉得挺好笑的，看了看宁王的伤势道：“严重的冻伤，这腿还保得住吗？” 宁王道：“还行，多亏你的药了，这么一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宋清月道：“那你记得我这份恩情。” 宁王道：“没齿难忘，以身相许都行。” 他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宁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多少有点尴尬，宋清月却说：“可别，我不喜欢你这款的，我喜欢神官大人那种白白净净的高岭之花。” 宁王本来是开玩笑，如今宋清月这么一说，他反而有点说不出的烦闷，道：“容二呢？” 宋清月道：“他去引开西羌人了” 这消息宁王也知道一点，事实上，容二他们一来镇子，宁王的人就知道了。只不过当时西羌人就在周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宋清月他们跑了之后，宁王的人顺着他们逃跑路线正好堵到了人。 阿文亮了身份后，宁王把他们的状况也说了下。 宁王确实是被自己人暗算了，军营里混进了西羌的探子，他们中了埋伏，宁王带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少数人保着宁王跑了出来，又遇到了小范围的雪崩，好在他们遇险的地方正好离一个村子不远，他们被猎户发现了，才活了下来。 宋清月由衷的感慨：“真是命大啊。” 简直就是拿了男主剧本，怎么都死不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人，吴启看到宋清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扩大了几分，宋清月有点嫌弃：“收收你的笑。” 被容二看到，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呢。 吴启从前看起来也是个文质彬彬，如今真是糙的不行，他挺激动道：“你怎么来了？” 宋清月道：“说来话长。” 吴启只当她也是以军医的身份来的，也就没多问。 一群人又累又饿，饭是救了宁王的猎户一家人准备的，老猎户儿子早亡，只留下一个孙子和孙女。 男孩叫栓子，和武聪年纪差不多，山里的孩子又皮实又憨厚，和宁王他们很熟，也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孩叫孙英，虽然是山里长大的，可长的是真的水灵，对宁王照顾的无微不至，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借口送水往宁王这里跑了两三次，还看了宋清月好几眼。 都是女人，宋清月哪里不知道她眼中的意思，她看了宁王一眼，心想，宁王都衰成这个德行了，居然还能有姑娘喜欢，这桃花运真不是一般的好，不像容二…… ……容二好像更招男人。 阿文和宁王他们还有话说，宋清月一点不想参与，猎户家的房子也不够住，他们晚上估计都要挤在一起，宋清月就比较幸运了，她作为唯一的女人，就能和孙英住在一起。 孙英的房间很简陋，也是家徒四壁，不过很干净，宋清月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泡了脚，就上床了。 孙英还有点放不开，偷偷的看了宋清月好几眼，宋清月笑道：“看什么呢？” 一副流氓的做派。 第290章 我要回去救他 孙英自小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宋清月撩拨的有点脸红：“你……你好看。” 宋清月笑道：“你也好看。” 孙英脸就红了。 和宋清月又聊了几句，她就开始试探的问宋清月和宁王的关系，她刚刚看到了，宋清月和宁王看起来很熟悉。 宋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管那个人叫什么？” “阿晟哥。”孙英疑惑：“怎么了吗？” 宋清月没忍住笑了，宁王叫轩辕晟，孙英这么叫倒是也没错。 “没什么。” 孙英有点忐忑，宋清月说：“我和他不是一对，我有喜欢的人。” 孙英松了口气。 宋清月又说：“阿晟哥也没有成家……” 孙英眼睛一亮，宋清月明白她的心思，山村里的少女，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人，忽然来了宁王这么一个，有点心思也倒是正常，不过，孙英和宁王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宋清月道：“他不适合你，他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孙英点点头，害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是，我没有……” 宋清月舒了口气，她能说的都说了，孙英会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 其实如果宁王喜欢，接她回去做个小妾或者给她寻摸个亲事也是好的，宋清月倒是没有什么看不起小妾之类心态，虽然她是现代人，可身处这么个环境。你和人家非要争吵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少有点可笑了。 像孙英他们这样的生存条件，差成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天冷了就要被活活的冻死，或者被西羌人杀死，在生死面前，跟她说什么尊严之类的不都是扯淡么。 再说，宁王也不是七老八十了，他身份尊贵，相貌英俊，如果喜欢，养活孙英，就算是不喜欢，养在府里保她个衣食无忧也不是问题。 怎么选，都是孙英的个人选择，宋清月管不着。 当然了，这是对宁王而言，如果容二敢纳妾，她绝对打断他的腿，宋二小姐就是这么的双标。 宋清月是冻醒的，她起来的时候，孙英已经不在了，简单洗漱后，她去吃了早饭，去镇子里打探消息的龙影卫已经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容二确实跑了，只不过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而坏消息是，西羌人将镇子封锁了，正在搜查。 宋清月喝了一杯热水，感觉缓过来一些，才问：“我们要是想出去是不是也要经过远山镇？” “必经之路。”吴启说。 宋清月道：“那能不能翻山走？” 宁王道：“山上的雪他太厚，太危险了。” 众人一时间都没了主意，宁王说：“还是先找容二。” 众人也都同意，既然西羌人将远山镇封锁了，那容二肯定还在镇子里，如今他们老弱病残的，只有先汇合再说。 派出去的人打探了许久也没什么消息，宋清月问阿文：“你不是会易容么？” 阿文点头，他确实会。 可现在远山镇是只许进，不许出，一旦他们易容进去了，想出来就是个问题了。 宋清月道：“可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有点担心容二了。 祸不单行，西羌人开始搜村了。 靠山屯靠近深山，平时没什么人来，路也不好走，正因为如此，西羌人一直没到，可从宋清月他们跑了那天开始就挨个搜村。 众人都觉得大事不妙，宁王虽然还有伤，可走路不是问题，众人决定先走。 “是回远山镇还是冒险翻山？”宋清月问。 影木道：“自然是翻山。” 山上虽然危险，可老猎户愿意给他们道路，有了他，他们翻山的危险大大的降低，显然比和西羌人正面冲突好多了。 老猎户年纪大了，身子骨最近也不好，这次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带路，就只有一个要求，让宁王把孙英和栓子带出去，给他们个安身之处。 这个要求不过分，宁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宋清月没空理会宁王的这些桃花债，她说：“你们翻你们的，我们要去远山镇。” 宁王皱眉，不太赞同：“你回去干什么？” 宋清月道：“容二公子还在远山镇，被搜出来是迟早的事，我要去接应他。” 宁王道：“他让你先出来，难道不是让你先走？你现在回去做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怒意。 宋清月道：“那就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宁王说：“容二什么本事我知道，他不会出事。” 如此笃定。 宋清月皱眉，满脸的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他厉害，就可以把他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我们这么多人，皇帝的龙影卫都做了缩头乌龟，就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去面对西羌人？你们可真行。” 缩头乌龟的龙影卫们“…” 不是你们让我们先走的？ 宁王皱眉道：“你去了就是添乱。” 宋清月说：“这你放心，我这人从不给人添乱。” 她叫上陈童和林森道：“我们一定要回去，我绝不会丢下他不管。” 她顿了下又说：“我们之所以出来，是为了救王爷你，你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 要不是为了宁王，龙影卫也不会全撤出来。 宁王满脸的不赞同，可他说服不了宋清月。 阿文的任务就是跟着宋清月，自然要和她一起，而且容二还是神官，不能放任他出事不管。 他让其他人护着宁王翻山走，他自己和宋清月他们一起。 宁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分开的时候半个字都没和宋清月说，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清月。 宋清月没顾上他这小心思，带着人走了。 影木道：“主子，我们也走吧。” 宁王点点头，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孙英在一旁看了看宁王，又看了看宋清月离开的方向，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年头难民很多，加上西北大雪每年都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宋清月她们很快进了城。 西羌人并不阻止进城的人，只对出城的盘查严密。阿文说：“西羌人这次真是有脑子了。” 宋清月也听说过，西羌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向很不聪明，曾经就有人说过，十个西羌人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中原人聪明。 以前他们打仗，都是匹夫之勇，现在都学会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了。 宋清月想起楚老将军说过，这次战争不太对，西羌人这边有高人指点。 她更担心容二了。 第291章 梁国人都该死 宋清月他们刚进城，就被人盯上了，阿文的轻功最好，引开那些人，等他走后，宋清月他们出来直接往北边走。 林森满肚子疑惑却是什么都没问，陈童更加不会说什么。 往北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家茶楼，穿过后门拐过一条巷子，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口，陈童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正是陈十三和他的小徒弟张望。 “容二公子呢？”宋清月问。 陈十三脸色不是太好道：“受了点伤，不过……” 他话没说完，宋清月就进了屋子。 容二正在换衣服，看到她，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走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清月笑道：“神官大人怎么这么热情啊？” 容二笑了一下：“来的挺快啊。” 宋清月道：“既见君子，何必矜持。” 容二又笑了。 “你哪里受伤了？”宋清月边问边从伤到下看了容二几眼，并没有发现他哪里受伤了。 容二将袖子掀起来，宋清月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已经包扎了，不过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中毒了？”她看着纱布上黑红的血液问。 容二点头：“被弩箭擦了一下。” 宋清月将纱布撕开，确实是不大的一道口子，只不过伤口周围的肉有点坏死，正在往外渗透黑血。 宋清月闻了闻，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道：“看不出是什么？是西羌这边奇毒吧。” 容二点头：“一品红。” 这名字娶的有点中二，宋清月从包里拿出药丸喂他吃了一个，又用针给他逼出了一部分毒，伤口虽然还很狰狞，血的颜色却是正常了许多。 “不着急，慢慢来吧，一时半会儿也逼不出来。” 她边收拾东西边说。 容二点点头，含笑看着她，宋清月将东西放好，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朵上蹭了蹭：“不要乱撩？” 容二轻笑了一声，将她扯进怀里，重重的吻她，宋清月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回过神来想，这小子的技术可以啊，是不是背着自己练习了？还是他无师自通了？ 容二捏着她的下巴，气息粗重：“专心点，别走神。” …… 林森往屋里看了一眼，陈童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乱看什么？” 林森嘟囔了一句，问陈十三：“你们看到小姐留的消息了？” 陈十三点头。 “容二公子那个跟班呢？” 陈十三道：“出去买东西了。” 林森便不说话了，陈十三这人闷的很，跟只青蛙一样，点一下，动一下，你不问，他也不会多说。 林森又问旁边的陈童：“那个阿文，不会找过来吧？” 陈童想了想，他还真是回答不了，他们也是听了宋清月说，才知道这人是当年罪奴坊的阿文，而且他也是皇帝的龙影卫，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直到现在陈童都不是很能接受。 屋子里。宋清月问容二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是回荣城还是去西羌。 容二公子显然早有打算，他说：“我们暂时不回荣城，那边有楚老将军，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他顿了下道：“西羌这边也要有所作为，否则不好交代。” 宋清月诧异的看着他：“你还真要查西羌的事？” 容二点头：“西羌这边我们一无所知，很被动。” 宋清月嘴唇动了动，她很想说眼下是个好时候，她和容二可以一起走的远远的，可是话到口边，她又说不出来。 容二定然也是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人生在世，除了儿女情长还有很多东西，比如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容二也有很多未了的心愿，没查清楚的事情，他有自己的打算。 何况，阮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宋清月若是就这么走了，也对不起原主。 … 入夜。 整个镇子安静了下来，时不时的会有一队西羌士兵走过。 远山镇的县令姓徐，大战开始之际，就是他打开城门将西羌士兵放了进来，如今西羌人就在徐府驻扎。 徐县令的两个女儿被迫陪在西罗身边，战战兢兢的敬酒。 她们起初也不愿意，可西羌人杀人如麻，她们的姐姐不久前就死在了西罗的刀下。 比起战战兢兢的女儿们，徐县令显然淡定多了，他举着酒杯，安静的看着歌舞，对女儿们的事，毫不关心。 西罗和徐县令看起来很熟络。搂着徐二小姐亲了一口道：“这中原女人果然是好看，又香又软，就是不带劲。” 徐县令看了他一眼，面对徐二小姐求助的眼神也毫不动容，只是淡淡道：“人抓住了吗？” 西罗道：“也真是奇了怪了。搜了好几天了就是不见人。” 徐县令显然并不意外，西羌人脑子，能找到人才怪了。 他微微皱眉，眼中是说不出阴鸷：“再找不到要出乱子。” 西罗不屑一笑：“要我说，你们就是胆子小，区区一个中原人算的了什么？就是个小白脸而已。” 徐县令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区区一个小白脸？别忘了你们战神怎么死的。” 虽然对于西羌人的战神，徐县令是充满不屑的，可到底也是狠角色，就那么被容华杀了，可见这人是真有本事的，只不过，西羌这帮野蛮人是不懂的。 “啪。” 走神的徐二小姐，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酒杯，西罗恼怒的抽了她一巴掌。徐二小姐被打倒在地，脸颊瞬间红了，本就没穿好的衣衫又松垮了几分，西罗眼神炽热，也不管什么场合，拉着徐二小姐就进了屋子。 女人的惨叫声传来，徐县令淡定的喝了杯中酒，徐三小姐年龄还小，面对豺狼一样可怕西羌人早就吓破了胆子，她呆呆的坐着，眼泪不停的落下来，不管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喝上了头的西羌人哪里管她是不是害怕，淫笑着，扯着她往屋里走，徐三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的，用尽了力气，跑到徐县令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无声的哭泣。 一双眼睛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救救……救救我……父亲！” 徐县令放下酒杯，怜悯的看着徐三，西羌几个士兵知道这人身份不一般，也不敢贸然上来，若是他要保护眼前这个女人，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我不是你父亲，也救不了你。”他温和的说。 所有的梁国人都该死，他们所经历的，他早就经历过了。 他只不过是把他经历的还给梁国人而已。 徐县令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也不在管徐三，徐三求助无望，忽然朝着柱子撞过去，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直撞的脑浆崩裂，当场暴毙。 徐县令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少女满脸的鲜血，红的白的粘在头上，大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徐县令轻声道：“要怪就怪你是个梁国人好了。” 第292章 问你几个问题 喝醉了酒的西羌人越发无法无天，徐府仿若人间地狱。 西罗从徐二小姐身上下来，因为刚刚反抗的厉害，徐二已经被他失手掐死。 西罗一脸的满足，却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别动！” 温润低沉声音，愣是听得西罗打了个寒颤，他的手悄悄的往腰间的匕首探去。 “说了别动。” 西罗吓了一跳，再抬头，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个女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他的要命处。 西罗酒醒了一大半，脸色阴沉道：“你们想干什么？” 宋清月看了一眼惨死的徐二小姐，眼睛很沉，找了件衣服盖在徐二小姐的身上，这才走到西罗身边道：“问你几个问题，答错了，我就割掉你身上一样东西。” 西罗自然不肯就范，可容二的匕首就驾在他的脖子上，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他口中的小白脸，他的刀有多快。 “谁在背后指点你们？”宋清月问。 西罗沉着脸冷声道：“你们跑不了，我的人就在外面……” 他话音未落，宋清月就在他身上刺了一刀，西罗疼的大叫，可惜外面那些所谓他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西罗咬着牙，道：“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 “抱歉，你又答错了。” 宋清月说完，一到刺在了他的大腿上，西罗这回是真疼狠了，想反抗却被容二一脚踢倒，容二踩着他的脸，看了看宋清月，嘴角还挂着笑，那模样仿佛再说：继续问。 宋清月真是爱死了他这副坏坏的模样，她也来了兴致，将刀放在西罗的要命处：“容小华，这次割这里怎么样？” 容二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太高兴。 宋清月便换了个地方道：“好了，那挑断他的手筋好了，那种脆脆的声音真的是可好听了，” 容二道：“行吧。” 宋清月看向西罗，很温柔的问：“准备好了吗？” 就算是西罗，此时也吓破了胆子，看着宋清月那把带血的寒光闪闪的刀，眼底满是恐惧。 宋清月冷笑。 西罗生怕她真的挑断他的手筋，这才道：“他……是徐县令……不，他不是徐县令，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上面让我来找他的，我就知道，他恨梁国人，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宋清月起身，院子里横七竖八大倒了一大片西羌士兵，陈十三和阿文在挨个灭口，两人动作娴熟，手起刀落，看到宋清月出来，都下意识的收了手，大概是怕吓到她。 宋清月走出来，西罗满身的血十分狼狈，块头比容二高出一个头，却被容二像拎鸡仔一样的拎了出来，仍在了地上：“哪个？” 西罗扫了一眼摇头：“没，他不在这。” 容二示意，阿文没动，陈十三转头去找，很快就回来了：“没有，人跑了。” 宋清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怎么办？” “尽快出城。” 徐县令的名字叫徐显明，根据西罗的话来看，这是个假的，这位徐县令只是假扮的，宋清月很想问问，既然是假扮的他是怎么骗过徐家的人这么久的？ 难道是易容？ 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无从考证，因为徐家唯一活着知道真相的两位小姐，一个被西罗凌辱至死，一个撞墙死了。 偌大的徐府遍地尸体。 容二问宋清月怕不怕，宋清月摇头，她不怕，她从小就被外公带着见各种尸体，也会解剖一些东西，动物，或者是人。 只不过，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罢了。 容二和阿文比她淡定多了，容二说战场死人更多，有时候能堆成一座山，有时间有精力还会花时间挖坑埋，没时间了就放在一起一把火烧掉。 宋清月很清楚一把火烧掉对古人来说，就是挫骨扬灰。 一般都是对西羌人这样。 当然了，西羌人也不会客气，攻破寒谷关的时候，屠城血洗了寒谷关，后来平城虽然没有屠城，可是也死了不少人。 这就是战争，在几十年的摩擦中，梁国和西羌早就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容二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有点害怕，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以最快的速度往平城去。 宋清月有时候觉得容二这人真的是个疯子，他做事不管不顾，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如果没有自己，皇帝连他的软肋都捏不住，更加威胁不到他。 不过有时候，宋清月又觉得他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人，比如现在，宋清月靠着他睡了很久，容二半个身子都麻了，却仍旧没动。 马车时常颠簸，容二一直护着，宋清月连磕碰一下都没有，容二后背却青了一片。 夜色中，几个人赶了一夜的路，总算是到了另一个镇子，这镇子靠近平城，早就被西羌洗劫一空，镇子里的血腥味迎风飘了很远，引来了不少以腐食为生的动物，比如乌鸦，秃鹰。 在现实中见到这两种动物，对宋清月来说冲击还是很大的。 天已经亮了，镇子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没有处理过被冻的硬邦邦的尸体，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浮雪，苍凉灰败，就像是走进了地狱。 林森腿都在抖，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 陈十三和陈童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 剩下的人都挺淡定，阿文对于宋清月甩开他的事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警惕了不少，不会单独一个人行动。 宋清月虽然没说话，可容二看得出来，她脸色不太好。 林森眼睛都红了：“这…怎么会这样…这是人…这不是牲口啊…” 在上京的时候，他听到关于容二点天灯什么的传闻还觉得很残忍，可是看到清河镇的惨相，他就理解容二了。 陈童拍拍他的肩膀，忍着胃里的不适应安慰了他几句。 林森冷静不下来，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明白战争的残酷，才能真切感受到那种对西羌人的恨意，他现在都后悔昨天在徐家没亲手杀几个西羌人了。 第293章 进城 一行人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屋子住下，这屋子看模样像是有钱人家的，知道要打仗，这家人提前跑了。 几个人吃了干粮，说起明天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能到平城。 容二对平城很熟悉，他当年参军的时候，还和杨百万在平城吃过羊肉锅子。 “陈童和林森在外面接应，我们四个进城。” 他说四个人，除了他和宋清月就是阿文和陈十三。 林森这会缓过来了道：“我有手艺说不定能帮上忙，我看最应该留在外面的是小姐，你这样貌太扎眼了。” 容二的样貌也扎眼，他那双很有辨识度的眼睛，就跟个活招牌似的，反正他没在现实中见过有第二个人长这样的眼睛，可他不敢说容二只能说起了更突出的宋清月。 宋清月道：“我明天扮村姑，就跟之前那次一样。” 她看了一眼阿文，从前去城西堵顾听白的时候，就是阿文给她做了装扮。 阿文点头。 林森还想说什么。 容二说：“那就这样。” 林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诡异的镇子里，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睡觉，第二天，阿文从他随身带的包袱里给找出两个药瓶，给宋清月和容二涂了一脸，都说一白遮百丑，人一黑，就大打折扣了，宋清月和容二黑的像两个常在地里劳作的村民，再点上一些斑点，梳个土气的头发，换上跟人换来的破旧衣服 宋清月如今只能算是个样貌清秀的村姑了，容二也比她好不到那里去，林森盯着他两看了半晌，点点头：“可以” 一直没说话的陈十三道：“身形，仪态！” 众人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说的是什么。 容二和宋清月不是千金就是贵公子，大户人家的人就是很注重仪态礼仪，这种气质会在不经意间带出来，如果不刻意伪装，就算是穿上破衣服，都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陈十三作为一个暗卫，对此很有想法。 还有宋清月的身材，大概他也觉得太好了，不过接受到容二眼神后，他并没有说出来。 宋清月又套了件棉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完全的放松下来，背也弯了弯，低着头，弓着胸，眼神躲躲闪闪的直往容二背后钻。 陈十三“……” 好吧，没问题了。 等他们到了平城，才发现这里已经戒严，进出盘查的十分严格，宋清月和容二一组，阿文和陈十三一祖，让陈十三有点出戏的是阿文扮女人，虽然不是很好看的女人，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门口盘查的是西羌士兵，还有一个穿着中原衣服的年轻男人，男人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过来一个人，他都仔细的看一眼，有发现可疑的人，根本不问缘由，直接会拉到旁边一刀砍死，不远处的空地上，大片的血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以至于进城的人这些人都面如死灰，战战兢兢。 “我有点害怕，怎么办？” 旁边一人小声说。 另一个人安慰道：“没事。我们也不是奸细，没事的。” 那人叹了口气：“要不是怀孕的娘子在城里，我也不会进城的，那里面都是西羌人，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另外的人也跟着叹气，他们都是有亲人在城里。要么就是回城有急事，而且，西羌占领平城有段时间了，并没有像寒谷关一样大肆屠杀，这些人心存侥幸，就觉得说不定没事呢。 说不定西羌准备好好的治理平城呢，毕竟屠杀一个城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清月仔细的观察那些进城的人，这时候一个男人忽然被拖了出去，他大喊着他不是奸细，只是回城找家人的，可西羌人并不买账，尤其是那个年轻人，被他吵的头疼，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道：“你这手是常年握兵器导致的。” 那人道：“我……我以前是从过军，不过后来……” 他没说完，年轻人就道：“那我不管，只要从过军的，都要死。” 说完便由着西羌人将那人拖了下去，那人也是有些本事的，打倒两个西羌人就跑，年轻人懒洋洋的从地上捡起刚刚掉落的刀，朝着那人扔了过去，刀尖正中逃跑的那人。 场面安静的落针可闻，宋清月隔着老远都几乎能听到刀尖扎入肉体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连个大声尖叫的人也没有， 年轻人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场景，再一次懒洋洋的坐了下来。 容二小声说：“不是西羌人。” 宋清月也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西羌人不像，西羌人除了身材上，长相和中原人也有所不同。 西北风沙大，西羌人的脸上有很明显的两团红，十分好辨认，当然了也有长得很像中原人的，不能单纯长相上确定是不是西羌人，可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白净，个子不高，说话带着南方口音，就算是他是西羌人，至少也不是在西羌长大的，宋清月和容二对南边是极其敏感，现在他们忍不住怀疑他和南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宋清月抓着容二的胳膊，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边，如果仔细看，也能发现她整个人在微微的颤抖。 容二个子高，在上京还算是引人注目，可西北的男人普遍个高，倒是不显眼了。 两人刚走了几步，那个年轻人忽然说了声：“站住。” 两人脚步一顿，宋清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连武器都没拿，在这打起来可不是好事。 那个年轻人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宋清月，问：“多大了？” 宋清月怯生生的看了容二一眼，容二一口西北腔，道：“官……官爷，我娘子她……” 他还没说，就被年轻人打断：“我问你了吗？” 容二便不说话了。 年轻人伸手拉出宋清月，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似乎对她的长相不是很满意的，微微皱了皱眉。 宋清月也警惕的看着他，年轻人忽然道：“把手伸出来。” 宋清月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易容都花在脸上和身形上了，手上根本没办法做。 一旦伸出去，就要露馅了。 第294章 要不要做点什么 宋清月迟迟没动，年轻人有点不耐烦，正要动手去拉，后面人群人忽然一阵骚动，年轻人被吸引了注意，宋清月和容二乘机进了城。 两人等了一会儿，阿文和陈十三都没进来，刚刚骚动过应该是他们闹出来的。 容二道：“先走。” 城里时不时有西羌士兵巡逻的，街上冷冷清清的，两人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客栈。 小二也没什么心思做生意，懒洋洋的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说店里不准备饭菜，要吃要去隔壁街上。 容二检查了四周，没什么问题，才坐了下来。 宋清月道：“也不知道陈十三他们怎么样了。” 容二还没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站在窗口，只看见几个西羌人带着几个女人往这边来了，其中就有阿文，陈十三却不在人群中。 容二说：“我去打探一下。” 宋清月点头：“小心。” 容二便出去了。 容二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他手里还拿了一些吃食，城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宋清月也不嫌弃，拿着饼子喝着桌上早就冷了茶水问：“打探到什么了？” 容二说：“阿文她们要带进城里供西羌士兵消遣的。” 宋清月不意外，古代战争就是这样，女人也是战利品的一部分。 “还有个坏消息，就在刚才平城封城了。” 宋清月道：“是不是徐县令回来通风报信了？” 容二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不过，平城随时有可能打仗，封城也很正常。” 宋清月道：“那我们怎么办？” 容二想了下说：“看看情况再说。” 宋清月递给他一块饼道：“城门口那个年轻人和徐县令会不会是一路人。” 容二接过饼子吃了一口，才说：“你怀疑他们是南黔人？” 宋清月点头，她就是这么怀疑的，不然很难解释西羌人最近这一波操作，而且别的国家就算是和梁国有仇也不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容二道：“也不一定，我听说他们现在的大将军就是梁国人。” 宋清月一怔：“？” 容二说：“是叛军，多年前叛逃出境。” 容二没说的是，这人和他还有些关系。 一入夜，整个平城就跟鬼城一般，容二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宋清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宋清月也站了起来，容二出了门，很快就回来了。 “西羌人，我们得走了。” 两人刚出门，就听到楼下有交谈声，声音很熟悉，正是白天城门口那个年轻人。 “今天有客人入住吗？” 掌柜的吓傻了，一时间就忘了说话，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道：“有，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两个商人。” 年轻人对身后人示意，身后西羌士兵便冲上了楼。 几个商人很快被带了出来，衣衫不整，一脸睡意，惶恐的看着西羌人。 年轻人皱眉：“夫妇呢？” 掌柜看了一眼，道：“不久前还在的，就在二楼拐角的房间。” 几个西羌士兵是迅速上了楼，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年轻人看向掌柜的，掌柜的早就吓傻了：“我……我不知道啊，他们……他们刚刚还在的。” … 平城里有许多空着的房子，房主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宋清月和容二找了个栖身之所，入夜后，天气十分寒冷，宋清月冷的直打摆子，容二看着心疼，将她安置在房间里，自己出去找了炭火。 宋清月披着被子，看着火苗升起来，这才感觉缓过来了。 “我们要被被瓮中捉鳖了？”她笑道。 容二正在烧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宋清月比之前瘦了，也憔悴了，只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睛也很有灵气，看着就很机灵，说话的时候，两条腿还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可爱。 容二笑道：“刺激吗？” 宋清月道：“刺激啊，太刺激了，如果还能干的别的，就更刺激了。” 容二看着她，呼吸明显的重了几分。 良久，他才道：“别瞎撩。” 这话他是跟宋清月学的，用起来得心应手。 宋清月也就是嘴上过过瘾，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倒不是她传统，而是眼下这个环境不太适合，她多少天没洗澡没洗头了，头发都能打结了，陈十三还说她千万不能洗，洗干净了就容易露馅。 可宋清月今天有点忍不了了，许多人在一块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和心上人在一起，这么邋遢她自己就有点受不了，何况头发也实在痒痒的难受。 容二看出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大木桶来，洗干净拿了进来。 等热水的时候，宋清月问：“容二公子，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洗，不知道二公子肯不肯赏脸啊？” 容二手一顿，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宋清月从他眼里看出点不寻常的，就闭嘴不撩了，万一撩起火来，她可不想和男朋友泡在污水里干什么，那画面想想都恐怖。 她自己洗漱完，已经很晚了，容二公子倒了水，拿了几床棉被来，宋清月上了床，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舒服的直眯眼，容二也简单洗漱了一番，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宋清月往他身边挪了挪，在他胸口腰上摸来摸去。 容二叹了口气，翻身压在她就亲。 环境绝对算不上美好，容二公子身上有种清冷的气息，宋清月也说不好那是什么味道，如果非要说，跟西北的雪味道很像。 他压着宋清月亲了一会儿，气息越发沉重，他看着宋清月近在咫尺的脸，眼神越发深邃。 宋清月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看着他微红脸颊，也有些失神。 “要不要……”宋清月还没说完，容二就坐了起来，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也知道时间地点不合适，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问：“想什么呢？” 容二道：“想我这么做对不对？” 他很少思考这个问题。 宋清月枕着胳膊，看着房顶道：“你指什么？” 容二说：“你和我的事。” 宋清月皱眉：“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还没想明白？” 容二说：“我只是担心保护不了你。” 宋清月道：“那就换我保护你呀。” 容二回头，看着她，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宋清月道：“拜托，容二公子，你什么时候有过面子？” 容二从新躺回来，宋清月用手一点点摸着他的脸，他这张脸手感极好，五官真是照着宋清月审美长的。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让我看着你死，那我身不如死。” 她这话说的很认真。 容二点点头。终于笑了笑：“好。” 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宋清月就不太清楚了，她太困了，感觉容二似乎在她耳边还说了什么，可她都不记得了。 第295章 你是容华 容二后半夜又出去了，第二天，宋清月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早饭都准备好了。 宋清月看着桌上烧鸡，几盘精致的点心，甚至还有热乎乎的奶茶问。 “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去守备府拿的。” “就为了几口吃的，你不要命了。” “守备府都是废物，没发现我。” 宋清月就没在说什么了。 两个人吃了早饭，容二还要出去，他得将平城的情况摸清楚，如果有机会顺便宰了平城的西羌将领。 “我在这等着，你安心出去。” 容二也不是墨迹的人，点点头，插好了门就出去了。 容二出了门，就看到宋清月不知何时站在了街对面，他回头看了看上了锁的大门，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候，对面的宋清月果然已经不见了。 容二沉了沉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云玄死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云玄是看到了什么？ 他之前的幻觉没这么严重，还是从他和宋清月说“算了”开始，他以为永远要失去宋清月的时候，就开始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觉。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楚梦里和现实。 容二走了半天，中午就回来了，宋清月吃着他带回来午饭，问：“找到陈十三他们了？” 容二：“白天戒备森严，我晚上再去看看。” 宋清月道：“我和你出去吧，你要绘制平城的地图，自己能行吗？” 容二肯定是不行，他连字都看不了。 宋清月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好歹是你教出来的，你连这么点自信都没有吗？” 两个人正在吃饭，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很急促，听起来是有很多人。 容二让宋清月回屋子去，他自己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后道：“没什么，继续吃饭吧。” 宋清月也没多问。 西羌军队就驻扎守备府，今天晚上，守备府灯火通明。 除了西羌的官僚外，还有平城的官员，不同于西羌人得意，平城官员们个个如丧考妣，一脸的灰败。 “宁大人，要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事已至此，要气节还要什么用？” 说话的人长的还不错，油头粉面的，总是给人不太舒服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奸邪之气。 平城守备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人：”汪明，你这个忘祖叛国的贼人，迟早不得好死。“ 汪明一巴掌抽在平城守备的脸上：“死鸭子嘴硬，我倒是要看看我们两个谁先死。” 汪明转身又去劝别人了。 其他官员，有的默不作声，有的趋炎附势，有的面如死灰。 汪明转了一圈，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些人平日里看不起他，现在却要看他的脸色，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汪明找了个座位，旁边坐着的是个汪明一样的一个小官员，那官员忍不住问：“汪大人，西羌人半夜把咱们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汪明喝了些酒，话就多了：“听说是要祭祀。” “祭祀？”小官员不解。 汪明又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道：“没错，就是祭祀，用活人的那种祭祀……” 小官员当然知道，西羌人生性野蛮，听说还生吃肉，生喝血，他们的祭祀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有点害怕道：“怎么个祭祀法？要杀多少人？” 汪明有些醉，打了酒嗝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和南黔也有点关系吧，谁知道呢。” 这还是他偶然听到西羌人说的，他母亲是西羌人听得懂那些人说话。 小官员不知道他是不是醉酒说胡话了，这西羌人的祭祀和南黔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站在汪明身后不远处，一个婢女隐藏在了黑暗中。 宋清月道：“祭祀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不应该在守备府吧？” 容二深以为然，他皱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宋清月又道：“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容二道：“后院关着好多女人，而且……” 他沉着脸说：“那些西羌人不像是来祭祀的，也不像是聚会。” 宋清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两个人一起绕到了后院，看见一群西羌士兵在收拾东西。 “他们要走？”宋清月问。 容二道：“不一定，再看看。” 他神情也严肃了几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羌人确实在收拾细软，物资，不过之前应该已经搜刮过一次，也没剩下多少东西，他们动作很快，也很利落，能带走的就带，不能带走的随意的扔了。 “准备的如何了？” 白天那个年轻人又出现了，大概是这里头头，出现了好几次，西羌人都很听他的话。 西羌士兵回答了几句，说的都是西羌那边的语言，宋清月听不明白。 年轻人对着说话的西羌人一脚踢了过去，用中原话说：“我说了多少遍了，在中原的土地，就说中原话。” 那小头目爬起来，一双眼睛愤怒变的通红，明显的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什么。 等那年轻人走了，几个西羌人愤愤不平了说了几句什么。 宋清月问：“他们说什么？” 容二说：“都是骂人的话，不过刚刚那个年轻人好像是他们的什么小郡王。” 宋清月道：“西羌也有郡王？” 容二道：“之前确实是部落部族，后来有梁国叛军去了，才做了一些改变，我好几年没去了，应该已经有些规模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西羌人背地里这么搞，上京那边居然没有任何动作，是皇帝没有发现，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西羌人放在眼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事情现在都变的相当棘手了。 “我们走吧。”容二说。 容二话音刚落，一道劲风闪过，卷着寒意的刀锋擦着他的脸颊劈了下来，容二往旁边一躲，一缕被割断的碎发落在了地上。 宋清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她退到一边，只看见刚刚的西羌小郡王和容二打斗在一起，容二的速度及快，可这小郡王却能跟上他的速度，宋清月只看到两道残影斗在一起。 府里的西羌士兵听到动静也了过来，宋清月乘机躲在了一旁的假山后偷偷观战。 好在容二和那人打的激烈，西羌人就算是想帮忙，一时间也插不上手。 战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小郡王和容二身上都挂了彩。 宋清月沉了沉眼睛，容二的速度极，快的不像是正常人，宋清月觉得，他的速度和力气跟那只蛊虫或许有点关系。 可如今这小郡王居然能跟上他的速度，就不由的不叫人多想了。 “你是容华？”小郡王看似询问，用的确是肯定的语气。 容二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显然和宋清月有同样的疑问。 小郡王忽然笑了：“真是久闻不如一见。” 容二的模样让他很意外。 第296章 宁世爻 容二还是昨天易容后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普通，和小郡王心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容二却是眯了眯狐狸一样的眼睛道：“你不是西羌人。” 小郡王道：“也不是，我母亲是南黔人，父亲是西羌人。”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周围人看的一脸懵逼，小郡王又说：“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今天我们就来比比。”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而容二手里的却是当初斩了西羌战神的匕首，那鲜艳的红宝石，成功的挑起来西羌士兵的仇恨，偏偏小郡王不让他们插手，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打。 宋清月四处看了看，这里已经被西羌人围住了，越打下去对容二越不利，可她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小郡王再一次被踢了下来，他身上被匕首划了好几道口子，这刀十分锋利，削铁如泥一般，他被割到的地方皮肉外翻，鲜血直流，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就冲了过去。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两人身上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过来，接着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顿时飘出一股白烟，四周的景物也模糊了起来。 等到白烟散去，容二和宋清月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郡王满脸阴鸷，气急败坏道：“传令下去，全程搜捕。” 两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小郡王受了伤，容二身上也挂了彩。 宋清月给容二处理了伤口，看着他依旧发黑的手臂微微皱眉：“好像严重了。” 容二也低头看了一眼，这伤还是在远山镇被西罗的弓箭擦伤的，箭上涂了毒药，宋清月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毒却没有逼出来，如今手臂那块又烂掉了一些。 宋清月还在研究他的毒，现在也没有个仪器什么的，世上的毒药又有千千万万种，谁也不知道这一品红是什么成分，就很难对症下药。 宋清月道：“我们得去一趟药铺，我试试能不能弄点解毒的。” 容二说：“没用，还是要找解药。” “既然是西羌的毒，小郡王一定知道，我们还得去找他。” 容二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发呆。 被容二打伤的小郡王也是暴怒无比，由着医师给他处理伤口，那医师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一脚踹在了医师胸口，医师被踹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不敢说话。 小郡王怒道：“没用的废物。” 因为容二他们的捣乱，原本的祭祀被延期了，等小郡王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吹了很久的冷风了。 深夜风大，梁国的官员们个个冻的脸色铁青，有几个体质差的直接晕了过去。 小郡王坐在上首，他今天心情不好，脸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被冻的麻木了的众人，脑子的反应好像都慢了一拍。 小郡王道：“老规矩，抽到谁就谁上来。” 便有人拿着一只巨大的类似勺子一样的东西到了场地中央，一个西羌士兵用力的一转，勺子快速的转了起来，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官员的方向。 小官员被冻的瑟瑟发抖，迷茫的看着走过来的西羌人，他直觉不好，可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抬到另一边站好。 勺子又一次开始转动，这一次是另一个西羌的一位武将被选中，他兴奋的站起来，走到了场子中间。 饶是大家反应再慢，也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小官员瑟瑟发抖，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块头是他两个大的西羌人，眼底充满了恐惧。 伴随着西羌人兴奋的呼喊声，小官员被西羌人举了起来，像扔麻袋一样扔在地上。 他吐出一口血，挣扎了两下，还没爬起来，就又被举了起来，如此反复扔了三次后，小官员再也没了动静。 城中安静一瞬，接着便是西羌人的欢呼。 而平城这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小官员的尸体。 这人他们都认识，以前都是同僚，都有过接触，就那么…死了？ 虽然自平城失守后几乎每天都死人，可大家看到昔日同僚死的这样凄惨还是忍不住发抖 都不是圣人，面对死亡，本能的畏惧。 场上静了下来，几个梁国女人被推了出来，战战兢兢，满脸惶恐。 刚刚获胜的西羌士兵，在她们中间看来看去，最后挑了一个姿色不错的抱着走了。 倒了现在，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旁边的小官员却是一脸的土色：“这……这是……” 汪明笑道：“还真是好玩……” 他话音一落，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一次的勺子转到了他的方向。 汪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另一个西羌士兵过来拖他，他才回过神来，对着高座上的小郡王道：“郡王，我是你们这边的啊……” 小郡王喝了一杯烈酒，扯动了伤口，心情不爽到了极点，看了汪明一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新一轮祭祀游戏开始。 汪明从前也就是个文职，加上纵情酒色，身子早就掏空了，哪里是身高体壮的西羌士兵的对手，才上去没一会儿，就被砸在地上，动不了了，他挣扎了两下，口中还在喃喃自语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们这边的啊……” 汪明很快没了动静，胜利的西羌士兵又去挑了一个女人。 几轮游戏之后，女人都被挑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女人，小郡王看了女人一眼，又黑又瘦，长的很粗糙，实在是没什么兴致，他道：“最后一轮，这一次换个规矩。” 他看向被吓傻了的平城官员们：“这次自愿，你们中选一个人自愿上场。” 官员们面如死灰，他们都是文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里能打得过西羌士兵，上去就是卖人头，送死的。 大家都尽量缩着身子，生怕点到自己。 小郡王轻蔑的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人三十几岁，相貌堂堂，气质儒雅，就算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不失风骨。 平城守备宁世爻。 宁世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衣冠道：“我来。” “大人，不可啊，这上去就是送死。” “是啊，大人，您不能上去。” 周围官员们都开始劝阻，尽管害怕，可他们觉得宁世爻不能出事，他一出事，他们怕是彻底就没有主心骨了。 宁世爻却是一片坦然，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走到场中央，身姿挺拔，如寒风中傲然挺立的松，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害怕。 小郡王看着他，倒是来了几分性质，转头看向西羌这边，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最后有一个人被推了出来，这人的身材高大，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脸色泛红，轻蔑的看着宁世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297章 就一个人 两个人体型上差距很大，本来以为是必输的局，可开场后，在宁世爻躲过西羌人一次次攻击后，众人才算是明白，这个宁世爻是有点本事的。 宁世爻确实有本事，平城这边的官员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兴奋起来，其中一个说：“宁大人和我们可不一样，他是城北大营出来的，当年因为在上京得罪了权贵才被派到西北来的。” 宁世爻从前低调，知道他是城北大营出来的还真是不多，不过现在大家没空翻旧事，都紧张的盯着场上，宁世爻的实力对付一个西羌士兵还真是没有什么悬念，很快那人就被宁世爻打倒在地，宁世爻在他身上的某处重重的来了一下，那拳头看起来也没有多重，可那个西羌士兵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好。” “好啊。” “宁大人厉害。” 平城官员欢呼，而西羌这边却是愤怒不已，要不是小郡王压着，就要一哄而上弄死宁世爻了。 小郡王站起来，走到宁世爻身边，看着他笑了笑：“你有点意思。” 宁世爻并不说话。 小郡王喝了杯中酒，将酒杯往平随手一丢道：“台上那个女人归你了，好好享受吧，宁大人。” 宁世爻被带到守备府的一间客房里，屋子里并没有炭火，加上在外面待了太长时间，宁世爻浑身都在发抖，紧接着一个女人被推了进来。 宁世爻并没有说话，他走到床边，合衣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也过来躺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女人走到他身边，跟着他躺下。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的呼吸声尤其明显，就连动一动胳膊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宁世爻也睡不着，便开口道：“你是哪里人？” 女人低低道：“上京人。” 宁世爻很意外，还侧身看了她一眼说：“长的不像。” 女人没说话。 宁世爻道：“我去过上京，真是个繁华的好地方啊，可惜不适合我。”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自言自语道：“上京的女子貌美，像你这样的不常见。” 女人舒了口气：“我长成这样，还真是对不起大人了。” 宁世爻没想到她居然还给怼回来了，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女人忽然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又往外看了看，才轻手轻脚的走回床边 宁世爻诧异的看着她：“你……”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冷漠道：“闭嘴。” 宁世爻就真的闭嘴了，饶有兴致的看着女人。 女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忽然推开门跑了出去。 宁世爻察觉不对，也跟了上去，出了门。 外面看守的两个西羌士兵倒在地上，刚刚的女人正在费力的往屋子里拖他们。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道：“帮忙。” 宁世爻反应也是快，帮着女人将人拖进了屋子。 “府里戒备森严，我们出不去的。”宁世爻说。 女人没接话，将西羌人身上的武器拿了道：“跟我走。” 宁世爻笑：“不是啊妹妹，你是什么人啊。” 女人有点不耐烦道：“我叫阿文。” 宁世爻也不多废话了，跟着阿文出了门，他对守备府很熟悉，知道哪里好走，避着人，可要出去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宁世爻问：“有接应的人吗？” 阿文点头：“有。” …… 今晚的守备府注定不太平，刺客一波接着一波。 宁世爻他们刚出府就被拦了下来，不只是拦了下来，而是被团团围住。 宁世爻无语的看着阿文，又看了看旁边的陈十三道：“你说的接应就只有一个人？” 阿文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眼前这人跟之前看到的那个有风骨的高冷宁大人简直是判若两人，阿文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换了。 宁世爻显然没报什么希望，他太明白了，别管你武功多厉害，可他们人太少，想要以少胜多，基本没有可能。 小郡王看着他们三个嗤笑道：“不自量力。” 以少打多本来就很吃亏，更何况对付彪悍的西羌士兵，三个人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小郡王以为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一阵熟悉的白烟飘过，他暗叫一声不好，肩膀处忽然一阵剧痛，等到白烟散去，便看到容二掐着小郡王的脖子站在那。 陈十三和阿文都松了一口气。 宁世爻眯了眯眼睛看着容二。 “不想他死，就退后。” 容二的声音清冷淡漠，好似被风一吹就散了，却也真切的飘到了西羌人耳朵里。 小郡王却冷笑道：“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容二道：“那可不一定。” 小郡王便无话可说了，以容二的实力，杀了他，他是跑的了的。 “后退。”容二又说了一遍。 小郡王被抓，西羌人便没了主意，只能照做，陈十三他们乘机到了容二身边。 “你们先走。”容二说。 阿文带着宁世爻先跑了，陈十三道：“小姐让我保护你，你不走，我绝对不会走。” 容二笑了一下，拉起小郡王就走，陈十三紧跟其后，等西羌人反应过来之后，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宋清月在后半夜终于等来了众人，看着阿文和宁世爻，她阴沉着脸问：“容二和陈十三呢？” “在后面。”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阿文和宁世爻一眼：“所以你们丢下他们跑了？” 阿文道：“不是丢下，我们两个人留下，他们更不好跑。” “呵……” 宋清月嗤笑一声，满是嘲讽，便不再多话了。 早在阿文用男人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宁世爻就充满了震惊，如今看到宋清月他更是满肚子的疑惑，可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 宁世爻自己找了个位置安静的坐下了。 宋清月撇了宁世爻一眼，问阿文：“这人谁？” 阿文道：“平城守备宁世爻。” 宋清月没听过也不感兴趣，她担心容二他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清月在门口往外看了好多眼，阿文忍不住道：“我出去接应他们。” 宋清月道：“不用了，他们应该没事。” 阿文便不再开口了。 宁世爻累了困了，居然靠着柱子睡着了，宋清月觉得这人心还挺大的，而且作为一城守备来说，他还是有点过分年轻了，看着就三十几岁，这么年轻能有这样的成就，这人绝对是个人物。 第298章 清场子 容二他们好一会儿才回来，还带回了那个嚣张阴狠的小郡王。 小郡王看着就很不老实。 宋清月进了屋子，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些药：“把他嘴掰开。” 容二没问为什么，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嘴掰开，宋清月将药灌进了他嘴里，道：“一刻钟后，就可以放开他了。” 陈十三道：“药效也不太准确，再绑着保险一点。” 说完拿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麻绳，将小郡王绑了起来。 小郡王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愤怒的瞪着宋清月他们。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为了看的仔细还让容二拿了灯出来。 “容小华，你过来看。”她说。 容二走过去，看到小郡王眼睛里那根细长的红线后，微微皱眉。 宋清月沉默了片刻道：“把他带进屋子，我们单独问。” 宁世爻本来还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可这两人还要避人，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阿文则是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说什么，等宋清月他们进了屋子，陈十三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说：“你们去那边休息。” 说完站在了门口，显然是防着他们偷听。 宁世爻伸了个懒腰，去了旁边的屋子，阿文站在原地没动，陈十三知道这么远他一定听不到什么，也没管他。 屋子里，宋清月道：“你问还是我问？” 容二道：“我来。” 他走到小郡王跟前，暗沉的灯光下，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的阴沉，承着烛火的碎光，明晃晃的像一块被阳光照耀璀璨的尖冰，好看却没有半点温度。 “你叫什么名字？”容二问。 小郡王嗤笑：“我知道你是谁，可你永远别想知道我是谁。” 容二看向宋清月：“他是南黔人。” 宋清月道：“他未毕是什么小郡王，只不过是西羌为了掩人耳目给他的一个身份罢了，和远山镇的徐县令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在背后指挥西羌的就是南黔人了。”容二说。 宋清月点头：“而且级别不低，毕竟这蛊虫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他们背后这人要么是南黔皇室后人要么就跟大祭司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说完抓着小郡王的手给他把脉，小郡王被他们一系列操作惊呆了，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道：“蛊虫将药效化解了。” 容二挑眉，这么说来，其实之前他体内的蛊虫也有这个功效，后来被宋清月压制了就不能化解药效了，以至于，他体内一品红的毒药到现在都还没解。 宋清月知道他想什么，说：“你想的不错，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以前你喝的药都不管用了吧？” 容二点头。 宋清月道：“他这个蛊虫挺好，对他好处很多，应该是改变了你们的体质，至少让你们的速度加快，力气变大了。” 容二点点头。 他的这些特质本来就看着不太正常，现在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人家蛊虫显然比你的养的好啊。”宋清月盯着小郡王双眼放光，道：“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这感觉就跟古代的生物研究一样，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宋清月对南黔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小郡王终于听出了不对：“你要干什么？” 宋清月说：“你也知道，我们神官大人体内的蛊虫不太好，随时都可能暴走，我真的是很担心他，所以我要找个彻底解决的办法，最好能让他和你一样……” 宋清月想了想，最后挑了个她认为很恰当的词：“最好能像你一样优秀。” 小郡王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丑八怪要用他给容华做药人练蛊。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你们……你们敢动我，南黔不会放过你们。” 宋清月看出来了，这人开始虚张声势了，她冲容二使了个眼色。容二正饶有兴致的看戏，突然被宋清月点名，他温和的笑了笑：“我相信你。” 小郡王“……” 相信你妹啊相信？ 过了许久，宋清月和容二才从里面出来，外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平城面积不小，要挨家挨户的搜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文看到他们两个出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容二对视了一眼。 容二说：“有一个坏消息、” 宁世爻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睡眼惺忪，看模样，是真的补了一觉。 宁世爻道：“谁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宋清月看了眼阿文：“你没跟他说？” 阿文道：“还没。” 宋清月将众人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宁世爻的目光一直落在容二身上，显然对他十分好奇，可现在也也不是好奇的时候，容二道：“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西羌人要清场子了。” 清场子是军中的一种用语，其实就是屠城的意思。 宁世爻皱眉：“难怪他们会忽然搞什么祭祀。” 这么说来，西羌人的野心真是不小。 容二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离开这里，二是留下来。虽然未毕能阻止什么，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宁世爻伸了个懒腰道：“我是平城守备，誓与平城共存亡。” 他的决定并不让人意外，剩下的人里，宋清月和容二是肯定要留下来的，陈十三是宋清月手下，自然也不会走，阿文要盯着容二和宋清月，他们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容二道：“不能都留下来，有人要出去和陈童他们汇合，然后将消息递给荣城的宁王，” 宁世爻也察觉到现场的这几个人气氛不对，神官好像防着阿文…… 至于这个阿文是什么身份，刚刚宋清月并没有说。 宁世爻微微眯了眯眼睛，上京的斗争他也知道，寒门和门阀之间，皇帝一直没找到一个平衡点，他厌恶门阀的势力，却又不得不依靠门阀，而且，宋墨涵的实力也完全不能和韩半朝相比。 还有这位忽然就上任的神官大人，也让人看不透。 看不透的时候，就安静的看着就是了。 神官显然想把阿文踢出去，可阿文站着没动，彼此对峙着，就跟没听见一样。 宋清月道：“十三去吧，你和陈童他们熟悉。” 陈十三没吭声，他不想去，宋清月再怎么也是个姑娘，容二还受了伤，再说了，哪有主子留下，他先跑路的道理。 宋清月又说了一遍：“十三，你去。” 陈十三道：“小姐，你出去，属下和二公子留下。” 这当然是不行，她还要好好的研究小郡王，带着小郡王肯定也走不出去，再说，她也要陪着容二。 最后还是容二开口。 虽然陈十三是宋清月的下属，可他也拿容二当半个主子，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了，陈十三也不在坚持。 “属下很快会回来。” 容二交代了他几件事，他就走了。 第299章 我要吃羊肉泡馍 陈十三走后，阿文靠着墙壁站着，脸色很平静：“你们不用防着我。” 宋清月笑了一声没说话。 她现在最恶心最痛恨的就是皇帝，简直比恨西羌人还要痛恨。阿文是他的人，宋清月恨屋及屋，对他喜欢不起来。 阿文也知道宋清月想什么，垂下了眼睛，没再说什么。 宁世爻问：“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容二道：“十五。” 宁世爻皱眉说：“月圆之夜？” 宋清月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问：“是有什么讲究吗？” 宁世爻道：“也没什么，就是月圆之夜的话，正是南黔人祭祀的日子，你们应该也知道，南黔和中原这边不一样，南黔那边的信奉祭拜的就是月亮。” 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宋清月给宁世爻搬了把椅子：“来，宁大人，坐下慢慢说。” 宁世爻：“……” 他可能多少年没回去了，现在的上京千金都是这个路子了。 宁世爻看了阿文一眼，阿文冷淡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宁世爻才继续说：“南黔人都信拜月教，信奉崇拜月亮，这种信仰到后来就有点偏激，觉得太阳是邪恶的，故而对信奉太阳的民族有很大的敌视。” 宋清月道：“梁国的神官，西羌的巫师，楚国的国师，和南黔有什么关系吗？” 宁世爻没想到她这么懂，便道：“这事其实我也是偶然遇到过一个南黔人说的，巫师国师我不是清楚，但是神官的话，似乎和南黔的拜月教是一脉相承，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分歧，那一脉才到了梁国。” 宋清月点头，这倒是解释了她之前的猜测，她忍不住看了容二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容二公子回到容府住的院子，就叫拜月阁。 这可真不是个巧合了。 宁世爻诧异道：“这些神官府应该有典籍记载吧？” 或许有，可容二不认字啊，之前宋清月去看的都是医书，这些东西她扫了一眼，有些事并不是记载的很清楚，而且有些字，宋清月也不认识啊。 南黔这个话题有点敏感，宁世爻便不再多说了，说到了屠城的事情：“这是小郡王说的？” 宋清月点头：“宁大人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不敢当……” 宁世爻注意到神官大人的话很少，而且宋清月的话就代表了他的意思，他很听宋清月的，他不由多看了宋清月几眼，眼前这姑娘的脸应该是易容过的，看着普通，可骨相相当不错，应该是个美人，脾气么，看着挺好，其实很不好相处，变脸比翻书都快。 他不知道赐婚的弯弯道道，只当这两人关系亲密，宋清月问什么，他就说了。 “就我们几个人，就算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怕是也阻止不了。”宁世爻说。 一直没说话的容二开口道：“平城主帅是谁？” 宁世爻道：“是蒙严，西羌第一武士，相当骁勇。” 容二思索片刻道：“只要杀了蒙严，西羌一定会自乱阵脚，就算不能阻止，也能搅乱他们，这么长的时间，宁王就算是爬也该爬过来了。” 荣城离平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走路的话，要七八天，可容二觉得宁王既然早几天就跑回去了，想必也集齐了人手，往这边来了，这两天也走的差不多了。 宁世爻却不太放心道：“蒙严这个人，很小心谨慎，有几年前的教训，西羌一直防着你再来这么一出，怕是不好下手，平城被占这么久了，我从没听什么人说蒙严露过面，可见这个人是真的谨慎。” 容二垂眸，刺杀就没有不难的，可总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 宋清月也很不赞成他去刺杀蒙严。 刚刚小郡王说起屠城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照一般西羌人的作风，要屠城也应该和寒谷关一样，一入关就屠了，这都过去多久了，莫名其妙就要开始屠城，她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再阴谋一点，那个徐县令都跑了这么长时间了，既然不在小郡王这，就在蒙严那儿，他肯定知道容二来了平城，如果他们守株待兔，等着容二往里跳，那容二此去简直跟送死没有区别了。 可她知道劝阻也没用，目前刺杀将领确实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宋清月没吭声，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宋清月进了房间，屋子里小郡王正在费力的挣脱绳子，宋清月掏出匕首，将冰冷的匕首贴在他脸上问：“你叫什么来着？” 小郡王道：“裴言。” 宋清月点头：“挺好听的名字。” 裴言冷笑：“你们要去刺杀蒙严？” 宋清月点点头：“你有什么建议吗？” 裴言不吭声。 宋清月将刀抵在他的要命处：“上次这把匕首刚砍了西罗的，很锋利，感觉不到痛，你要不要试试？” 裴言咬牙切齿，愤恨的盯着宋清月：“你敢！“ 宋清月道：“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我什么都敢，你最好把能说的都说了，然后祈祷神官大人平安归来，否则他身上有一点点伤，我必然十倍奉还给你。” 裴言还是瞪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阴毒。 宋清月根本不怕，眼神又杀不死人，她瞥了裴言一眼，转身出了门。 宁世爻和容二在商量刺杀的细节，宁世爻道：“蒙严和一般的西羌人不太一样，他很聪明，又很骁勇，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宋清月走过来，将手上的匕首插入刀鞘，说：“这点消息不够。” 宁世爻皱眉道：“我天亮出去一趟，找人打听打听。” 宋清与看了看阿文，阿文明白她的意思，宁世爻是半路进来的，宋清月不信他。 天亮后，阿文和宁世爻出去了，西羌这边还在搜人，只不过搜的没那么上心，宋清月进了屋子，看着渴的嘴唇都干了，脸色铁青的裴言道：“看来你在西羌人缘不太好，我刚刚得到消息，他们放弃搜补了。” 裴言并不意外，他没什么反应。 宋清月又说：“等他们屠城的时候，会不会连你一起杀了？” 裴言依旧不吭声。 宋清月抱着茶杯喝完了水，她才走了出去。 一会儿，她又拿了容二买的羊肉进来吃，这时候羊肉在平城算是紧俏物资，也不知道容二哪里弄来的，屋子里都是那股子香味。 裴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宋清月吃完后，又出去了。 下午，她拿了一盘瓜子边吃边看裴言，裴言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宋清月将瓜子皮往地上一丢：“说说蒙严。” 裴言道：“我口渴。” 宋清月倒了水喂他，他视线落在宋清月手上，那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能看到里面青色的血管，就好像上好的青花瓷，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他又看了看宋清月那张和手完全不相符的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喝了水，又说：“等下我也要吃羊肉泡馍。” 第300章 小慈 宁世爻得到一个消息，蒙严十分好色。 而裴言说蒙严会去飘香楼消遣，只不过他长的很普通，而且很低调，就算是站在面前未必能认得出来。 言下之意，就算是宋清月她们到了飘香楼都未必能遇到蒙严。 可飘香楼又是唯一的机会，否则等他回了将军府，那可真是铜墙铁壁，就算容二有登天的本事也杀不了他了。 宋清月对容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色诱他。” 众人“…” 容二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 宁世爻有点不太懂他们的相处模式，之前他感觉神官是很在乎宋清月的，现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就没有就答应了？ 而且，宋清月居然也没有纠结容二爱不爱她的问题，继续商量下一步计划了？ 宋清月还真是没想那么多，这次任务危险，容二也没有其他办法，她去就是最好的选择，有什么可犹豫的，既然决定做了，何必瞻前顾后那么多。 容二和宋清月想的差不多，从宁王踢了宋清月开始，他送宋清月进军营，又教她防身的本事，这都是安身立命的东西，他也知道宋清月，绝对不是莵丝花，以后若是他死了，她也照样可以好好的活着。 商量好了计划，宋清月拿了阿文给的药水洗脸，阿文还给她买了一套勾栏样子的衣服，直男审美，很是鲜艳。 宋清月洗了脸，阿文给她梳了个相当风流的发型，宋清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是典型的桃花眼，一颦一笑本就勾人，加上宋清月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和容二待的时间久了，笑起来就有点邪性，看着就是那种话本子里祸国殃民的坏女人。 阿文对着镜子看了半晌道：“行了。” 宋清月穿着衣服出来的时候，习惯了大黑脸的宁世爻也微微愣了一下，宋清月自认被称为大梁第一美人，自然是十分漂亮的，可她的漂亮又夹杂了些别的东西，就很勾人。 宁世爻看了她半晌，又去看容二，容二也在看宋清月，对她这身装扮似乎很不满意。 这衣服，这发型真是土鳖到了极致，他张了张嘴，忍着没说，这个时候，他不想被打死。 飘香楼是平城最大的妓院，就算平城沦陷了，这里依旧灯红酒绿，奢靡至极。 对于楼子里的姑娘来说，总是要吃饭的，能活一天是一天，旁人逃难还有个地方，可她们却无处可去。 可最近楼里出了件大事，新来了一个叫小慈的姑娘，身材窈窕，秀而不媚，体态轻盈，宛如天仙，她一来，整个飘香楼都轰动了，几乎大半个平城的有钱人都出动了，只为一睹小慈姑娘的芳容。 “我的姑娘呦，这外面人都满了，你就出去见见吧。”老鸨兰芝姐站在一旁讨好的说道。 宋清月看着镜子里自己，这么艳俗的打扮，放在她身上平白添了几分媚态，真是怎么看都好看的。 阿文在给她梳头，看着镜子里自恋的宋清月十分无语，尤其是她的名字。 他知道宋清月和宋清慈的关系不好，所以对于宋清月用“小慈”这个名字的恶趣味，也是刮目相看。 “不见，没兴趣。”宋清月说。 老鸨眼底有一丝恼怒，转瞬即逝后，还是笑道：“我说姑娘啊，今天芝兰姐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乱世中，对好看的女人来说，未毕是好事。” 宋清月若有所思，芝兰姐见她听进去了，继续说：“你别看外面那么多人为你疯癫，可是真正心疼你有几个？女人啊，最重要的是给自己后半辈子找个好的归宿。” 宋清月皱眉问：“兰姐什么意思？” 芝兰姐一看有机会，便笑眯眯的走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外面的人，这样吧，芝兰姐给你介绍个有权有势的，能保你在乱世中毫发无伤，安稳度日。” 宋清月很认真的想了想，芝兰姐看着她在镜子中微微蹙眉的样子也是好看极了，心中升腾起微微的嫉妒，脸上却还是笑着道：“眼下这平城是西羌人的地盘，若是哪天城破了，你这样姑娘怕是得不了好啊。” 宋清月不说话，心中却在想，这个芝兰姐果然和西羌有关系。 她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楚楚可怜道：“那芝兰姐，觉得我该怎么样啊？我爹娘都死了，没了依靠，我……我也是没有主意了啊。” “兰姐给你介绍个客人，只要得了这位客人的喜欢，你后半辈子都有依靠了。” 宋清月显然是动心了，她迟疑道：“……他是什么人啊？” 芝兰姐道：“放心吧，是个知道疼人的贵人。” 宋清月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芝兰姐道：“你若是同意，兰姐现在就去跟客人说说，你们先见一面？” 宋清月点点头。 芝兰姐走后，阿文忍不住道：“万一这贵人不是蒙严呢？” 宋清月道：“如果不是，我就说不喜欢好了。” 阿文表情古怪：“你说不喜欢就行？” 青楼又不是你开的。 宋清月道：“你怎么这么死板？如果不是这不是还有你吗？把他打晕就好了，再不济扔出去喂狗总行了吧，容二公子还在外面呢，我能出事？” 阿文表情一言难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道：“你这话可不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暗卫说出来的，如果被皇帝知道了，你就该下岗了。” 阿文不知道下岗什么意思，可这不妨碍他领会了宋清月的意思。 阿文没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铜镜的边缘。 兰姐很快带来了消息，客人不要来飘香楼，而是要求宋清月上门去。 宋清月发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娇纵道：“我不去，我不要上门，上门我就不干了。” 她将面前的铜镜扔在了地上。 芝兰靠门冷淡的看着她道：“你可想好了，这位客人你可得罪不起，你自己不去，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去。” 宋清月怒道：”我就不去，他若是诚心，就叫他自己来。” 芝兰姐冷笑走了。 不识抬举的见多了，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 不过也不着急，调教调教就好了。 阿文皱眉：“是不是蒙严？” 宋清月想了下，还不真不能确定，不过也八九不离十，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谱？ “你去问容二去。” 容二和宁世爻这两天一直埋伏在飘香楼周围，混在混沌摊子的客人中。 芝兰出门的时候他们也跟踪去了，去的就是将军府，阿文来问的时候，他们已经确定这个客人，就是蒙严。 第301章 只有死路一条 阿文让摊主打包馄饨，自己等在摊前，小声的问：“他们要求上门，怎么办？” 容二微微蹙眉。 阿文也没有催促，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如果去了将军府，宋清月的安全，可就保证不了了。” 容二自然知道，他说：“不去了，放弃这个计划。” 阿文深深看了他一眼，算他还有点良心，不然除了一张脸不知道宋清月喜欢他什么。 他将话带回去了，宋清月吃着馄饨，道：“迟了，刚刚芝兰姐来了，说晚上来接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阿文皱眉：“你不能去，我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宋清月道：“如果这次不去，就再也没机会了，我突然消失，蒙严一定会怀疑。” 阿文皱眉。 宋清月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是皇帝的暗卫，不是我的。” “随你。”阿文出去了，将门摔的巨响。 宋清月骂道：“小丫头是要翻天了。” 阿文去找容二，他不太赞成，可他也知道没什么用，宋清月和容二一个比一个疯。 宁世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 容二道：“我去。” “？？” 阿文道：“虽然你长的还不错，可并不像姑娘。” 和阿文不同，容二个子高，就算瘦，他骨架子也大，何况他长相好看是好看，五官却太立体锋利了，根本不像女的。 就算是易容也不可能做到。 容二没吭声，他有意培养宋清月，却是在能保证她安全的基础上，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让宋清月冒险。 他是个内敛的人，就算是对谁好，也不会说出来，故而看在宁世爻和阿文眼中，就是他这个人太过冷漠，加上他在上京的婚约，阿文和宁世爻都认为，容二或许并不那么喜欢宋清月。 宁世爻吃着饭，看着容二那张青青冷冷的脸，心想，那个宋二小姐真是被骗的不轻，看看吧，为了心上人都甘愿牺牲自己了，可心上人看上去很淡定。 他这么想着，容二已经起身，他要找宋清月谈谈。 … 夜晚，一辆马车停在了飘香楼门口。 “小慈”姑娘哭哭啼啼，显然不愿意上车，老鸨芝兰姐化着夸张的妆容，笑的十分灿烂，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小慈长的不错，可性子太倔了，这样的人不是兰姐喜欢的。 等过了今晚，如果客人满意，她就能在客人面前露脸了，如果不满意，那小慈这样的样貌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 兰姐打算的挺好，笑眯眯的送小慈上了车。 马车很快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宋清月跟着前面的随从下了车，阿文跟在她身后，偷偷的观察环境。 宋清月被带进一个屋子，沐浴更衣后，就被送到一间挺大的卧房。 宋清月还挺意外，因为众人都在说西羌人如何如何没脑子，蠢笨之类的话，以至于宋清月对西羌人刻板的印象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可眼前这间卧房的主人显然有些不同，房间里摆满了兵书，桌上还有文房四宝，整个环境都说不出的雅致。 宋清月想了想就明白了，这将军府本来也不是西羌的，是平城的那位守将的。 这么一想就解释的通了。 阿文从外面进来，道：“他们进来了。” 宋清月点点头。 容二不同意她来，可宋清月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便坚持要来。 容二便尊重她的想法。 这在别人看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可宋清月就是喜欢容二这一点，给她自由，尊重她的选择，这种相处方式她觉得很舒服。 宋清月没吭声，阿文又说：“过会儿摔杯子为号。” 宋清月点头。 等了挺长时间，宋清月都快睡着了，外面终于有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清月真的非常意外，蒙严还…挺帅的。 四目相对，蒙严也很意外，老鸨吹的天花乱坠，他也没想到小慈居然这么好看，而且，小慈看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惊艳。 他关上门，走到宋清月身边，看了看她手上的书：“识字？” 他声音也挺好听，就是中原话说的不是很好。 宋清月笑道：“认识。” 蒙严对她似乎很满意，凑近她的脖子，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你身上很香。”他说。 宋清月道：“这是我的体香，将军喜欢，可以多闻闻。” 蒙严挑眉，一抬手将宋清月抱了起来，宋清月是真被莽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 蒙严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愧是大梁第一美人…” 宋清月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却还是笑吟吟的说：“芝兰姐告诉你的？” 蒙严笑：“什么？” 宋清月道：“芝兰姐说我这样貌，整个大梁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蒙严嗤笑，眼底却没有半点温度：“容华来了吧？” 宋清月心一沉，面上却是不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蒙严又在她脖子上嗅了嗅：“让你来做诱饵，也不太不是男人了，我挺喜欢你的，不如跟着我？” 这时候，宋清月才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阴狠和狡猾，还有不加掩饰的令人厌恶的眼神，几乎将宋清月看了个穿。 宋清月道：“不是他让我来的，是我自愿来的。” 蒙严也不意外：“傻姑娘，他如果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冒险？” 宋清月不置可否。 两人你来我往，就跟情人间调笑一般。 美人在怀，蒙严也没什么反应，宋清月道：“将军，你不喜欢我吗？” 蒙严看着她眼睛想狼一样，道：“喜欢啊。” 宋清月心想，我信你个鬼。 蒙严现在都没反应，看她的时候，打量有之，却不像是男人看女人那种看，而是单纯的审视。 真的是非常奇怪了。 看到她居然还能把持住的男人不少，可这么暧昧在一起都毫无反应的就不多了。 同一时间，被关在地窖里的裴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神中也透出几分阴毒来。 蒙严是好色，只不过他好的是男色，丑八怪他们一头扎进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第302章 刺杀 宋清月也意识到不对了。 蒙严笑道：“容华在哪里？” 宋清月摇头。 蒙严笑道：“美人，你这么好看，我真的是不舍得伤你，只要你乖乖的说出容华的下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宋清月脸色有些难看道：“蒙将军，你们真的要屠城吗？” 蒙严一怔，面露凶狠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宋清月道：“是裴言小郡王说的。” 这个时候，她也猜到，怕是被裴言给耍了，不管能不能出去，都要先给裴言上个眼药。 蒙严似乎并不意外，面露不屑道：“杂种果然靠不住。” 宋清月没再说激烈的话，这种时候任何不好听的话都只会让她激怒蒙严，对于不好美色的蒙严来说，激怒他显然不是好选择。 她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可对付蒙严这种的，无异于以卵击石。 蒙严正要起身将宋清月拽出去的时候，忽然便觉得眼前一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头有些晕。 “你给我下药？”他怒道。 虽然这么问，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招了，他没吃没喝，屋子里甚至没有熏香。 宋清月看到他这个反应，才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人身体不错，这药这么迟才发作。 宋清月笑吟吟的问：“将军，我的脖子很香吗？” 蒙严虽然中药，无奈身体素质好，他下意识的往外走，宋清月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她摔碎了杯子就去拦。 蒙严力气很大，根本不是宋清月能拦得住的，而且，她重新沐浴过，身上的东西，就连发簪都被拿走了，要不是她在指甲缝里藏了药，今天就玩完了。 而阿文没在摔杯之后进来，说明外面也出了状况。 蒙严一把将宋清月推开，宋清月的后腰磕在椅子角上，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转身搬起椅子就往蒙严身上砸，蒙严动作迟缓，生生的接了这一下，却将他给打清醒了，他怒火中烧，冲过来一把掐着宋清月的脖子，宋清月就这么被他提了起来。 任何招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失去了作用，宋清月被他掐的眼睛都充血了，她只觉得非常难受，脑子里空白一片，连她现在在干什么都几乎忘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宋清月的视线都变的不清楚了。 她用力的掰着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无奈蒙严力气实在太大，宋清月想，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清月才醒了过来，只觉得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疼的话都说不了。 宋清月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缓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 是宁世爻。 “你没事吧？” 看着宋清月已经肿起来的脖子，宁世爻面露担忧，就差那么一点这女人就死了。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下，他们还在将军府，她张了张嘴巴，因为脖子受伤的缘故，一句话都说不出。 宁世爻将她扶了起来：“我们先走。” 宋清月点头，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不过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显然这里经过了一场恶战。 两个人出了院子，东躲西藏的往外走，因为人都被容二他们引开了，其他的地方人并不是很多，快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宁世爻道：“等下你先走。”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宁世爻功夫不错，宋清月也有点身手，倒是没让宁世爻费心，两个人边退边打，最后还是敌不过，眼看着要被抓住的时候，阿文和容二忽然出现。 宋清月看到他神色就是一松。 “走。” 容二将她揽在怀里，很快便杀出了将军府。 宋清月没出将军府就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灰尘在空中飞舞。 门被打开，一大片光透进来，她抬头，就看见容二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 “怎么样？”他问。 宋清月摇摇头：“我没事。” 她脖子还有伤，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哑。 “先吃点东西。”他说。 宋清月点头，吃了点白粥，这才问：“杀了蒙严了吗？” 容二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后悔了。” 他非常后悔。 宋清月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笑道：“容二公子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了。” 容二没说话，眼神飘的有点远，天知道昨天晚上看到宋清月差点被掐死，他当时有多害怕，他不敢想，他们晚到一会儿，宋清月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如果她死了，他要怎么做？ 容二向来对自己自信，可昨天他真的是自信过了头，他垂着眼睛，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宋清月边喝粥，边打量他，看了一会儿，她将碗放在桌上：“容二公子？你又乱想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宋清月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容二公子，他一直很沉默，宋清月想，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要他自己想通才是，她能说的都说了，态度也表明白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可事实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容二没想通。 蒙严死了，平城全城搜捕，终于搜到了宋清月他们这里，几个人躲进地窖才算是逃过一劫，出来后，阿文便提议：“继续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意思是要出城，皇帝给的旨意是监视容二和宋清月，可不包括要他们送命这一条。 宁世爻就当没听到，他早就说过，他要和平城共存亡，平城还有这么多百姓在，他是不会走的。 宋清月原以为容二也会留下来，可他居然也要走。 宋清月猜想可能是那天在将军府容二被吓到了，担心她再出什么事。 从前他做什么事，大概是不考虑自己生死的，如今既然能为宋清月考虑了，宋清月也挺高兴。 “他怎么办？”宋清月看着裴言问。 容二对裴言没什么好印象，上次他提供的消息差点害死宋清月，而宁世爻更是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宋清月要“研究”他，宁世爻早就杀了他了。 裴言被折磨的够呛，眼下看到众人起了杀意，本来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慌张。 还是怕死的。 宋清月对他也很感兴趣，可是眼下这个形势，实在不适合带着他上路，而且阿文也知道了他，就等于皇帝也知道了，就算是带回去，宋清月也留不住。 她就没有强求什么。 裴言见宋清月不说话，终于慌了：“丑八怪，你不能丢下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不知道蛊虫的秘密了。” 宋清月没理会他，他们要准备好出城，至于裴言，只能交给宁世爻处理了。 反正裴言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宁世爻把他杀了刮了宋清月也不觉得有什么。 第303章 不是屠城 易了容，收拾东西，几个人准备离开。 裴言见他们真的要走，顿时急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我还有用，我知道不少事，都告诉你……” 宋清月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裴言急了，如果丑八怪走了，平城守备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在宋清月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他们不是要屠城，他们是要祭祀。” 宋清月顿住脚步，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裴言见她停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 他还没说完，宋清月就道：“我赶时间，你最好说清楚点，否则我就把你交给宁大人了。” 裴言这次倒是没有说谎，把知道的都说了。 “他们不是要屠城，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屠城，早就屠了，为什么还要等到月圆之夜？而且你们想想，为什么平城明明已经到手了，我们还要往里面继续放人？” 宋清月道：“为什么？” 裴言道：“因为要祭祀，这是西羌答应我们的条件。” “继续说。” 裴言道：“祭祀是要用活人的，整个平城的活人都要用来祭祀。” “你说的祭祀，具体是什么内容？” 裴言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恐惧，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宋清月皱眉：“是不是和蛊虫有关系？” 裴言点点头：“你们见过被蛊虫控制的人吗？” 宋清月见过，容二也见过，当初在宝华寺，那个了尘就是，后来中秋的时候，白家死后，云玄就从白家挖出一罐子东西，他们怀疑白家人就是被控制了。 这些事，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当初那些事出了后，就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可这些事宋清月不会忘，容二也不会忘。 裴言道：“就是这样，到时候会出现……”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白，表情瞬间变的极其扭曲，好像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并且拼命的挣扎起来。 “裴言……” 裴言看着宋清月，喉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后就没了声息，接着一只白色的带血的虫子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掉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这么死了。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宋清月走上前看了看那虫子了，她眉头紧皱，转头看了容二一眼，心里升起一抹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担心哪天容二的那只会不会就这么突然暴走，然后变的和裴言一样…… 宁世爻道：“这就是蛊虫？” 宋清月点头。 宁世爻低头忧心忡忡：“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宋清月摇头：“不管是什么，这场祭祀绝对不只是杀人这么简单。” 容二皱眉，盯着裴言的尸体出神。 “我们不走了。”宋清月说。 宁世爻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裴言，又看了看宋清月，最后目光落在容二脸上。 … 此时谁也不知道，远在上京的皇宫里也乱了套，之前是皇帝的两个美人无缘无故死了，消停了没多久。 宫里又开始出事了，皇宫住的都是贵人，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皇后又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的几个月都不见好，遇到这样的事情更是心力交瘁。 西北战事吃紧，内忧外患的时候，后宫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也是烦躁，便让太子带着大理寺的人彻查这件事，将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 太子平日里看着木讷不爱说话，办起事情来的时候，却是雷厉风行。 目前为止死去的人总共有五个，其中三个都是皇帝临幸过的女人，有两个美人，还有一个嫔，三个人进宫的时间不同，年龄不同，位分也不同，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的，剩下的两个都是宫女，她们两个死的倒是简单多了，都是被人活活勒死，凶手犯案后，甚至连自杀的伪装的都没做。 两个宫女长的都很普通了，年纪也不轻，和死去的三个妃子们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太子眉头紧皱，没有共同之处，那就说明凶手是随机做案，这就麻烦了。 宫里一时间人人自危，一入夜，能不出门都连门的都不出，甚至有了许多的谣言，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北风呼啸，枯枝摇曳。 太子带着一队人埋伏在宫里，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众人冷的发抖，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太子殿下都陪着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已经很深了，宫里彻底陷入了寂静，除了打更的没有人任何人。 “来了。”太子的一个侍卫耳朵十分灵敏，他听到了足尖点地的声音。 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 “殿下，那个方向是……” 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宫中，这人的轻功极好，去的地方正是皇后的寝宫。 就算是太子也没办法完全淡定下来，冷声道：“追，一定要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 黑影还没到皇后宫中就被拦了下来，不过他似乎并不着急逃跑，只是很诧异的看着众人。 太子走上前，冷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却忽然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太子面露疑惑：“你是谁？” 黑衣人扯开自己的面纱，很冷静的说：“我是明王殿下的影卫。” 明王爱听八卦，这事在宫里不是秘密，为此皇帝还送了他一个龙影卫，专门探听消息，这也是众人都知道的。 可眼下这个形势下，明王的暗卫出现在这里，还是要往中宫去的，太子就没什么好的脸色了。 “带走。” 他冷声道。 明王的暗卫很符合凶手的条件。对环境熟悉，身手好，还不容易被查到。 明王暗卫没有挣扎，乖乖的束手就擒，似乎真的很清白很无辜。 他被带走后，众人心里大概都认定，这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因为夜深了，太子把他带回了东宫亲自审问。不管是不是，天亮之前，必须得有个大概的结果，如果是，那事情就严重了，如果不是也好还明王一个清白。 第二天，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了太子，在有结果之前，皇帝都不会过问。 他也没有精力过问，因为楚国和齐国已经在边界囤兵，就在昨天齐国大军过了边界挑衅，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众人都知道，如果梁国和西羌的对战兵败，那么楚国和齐国都会出兵，如果赵国和燕国再出兵，那梁国就会和当年的南黔一样，被四国很快的瓜分干净。 这个时候，后宫里死几个女人，已经不是皇帝该关心的事情了。 第304章 几天没洗头发了 太子去找明王的时候，明王正在吃早饭，事实上，兄弟两人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明王有病，太子一直知道，可明王病成什么样，太子不知情，而且，他平日里对待其他的兄弟也十分冷淡，明王被皇帝保护着，又没有资格对他的皇位威胁，在抓到暗卫之前，他几乎从没有将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看到明王的时候，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明王抬起头，上下看了看太子，睁着他的卡姿兰大眼，冲太子露出一个笑容：“大哥来了。” 他叫的是“大哥”，而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有瞬间的恍惚，他努力回想明王生病之前的模样，却毫无印象，似乎他从有记忆开始，这个二弟就病了。 至于什么病。太子如今也有些猜测，只是没想到，明王居然是这样的。 太子坐在他对面，看着桌子上的粥，问：“你就吃这个？” 明王笑道：“是啊，我肠胃不好，只能吃这些软和一点的东西。” 太子也不是真的关心他吃什么，他闲聊了两句，就问：“这几天宫里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明王点头：“是啊。” 他眼里带着笑意，似乎对这种八卦十分感兴趣，甚至有些隐约的兴奋。 太子暗暗的观察他的反应：“你的暗卫昨天出去做什么？” 明王狐疑道：“大哥见到他了？” 太子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明王说：“我叫他出去听些消息回来，大哥也知道，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太无聊了，偶尔会让他听些消息。” 太子道：“昨天，你让他去哪里？” 明王摇头：“我没说，我对宫里不熟悉，去哪里都是他自己拿主意。” 明王的意思很明显了，人是他让出去的，可他对暗卫出去做什么，去哪里毫不知情，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这其实很正常，暗卫到底是奴才，在主子眼里，就是可以随时舍弃的，比起自己的安危，一个奴才算得了什么呢。 尽管如此，可太子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谁不知道一个龙影卫有多么珍贵，就这么舍弃了？明王甚至连辩解一下都没有。 要不是明王这个样子，太子对于皇帝给他龙影卫这个做法，也会心生不满。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明王笑嘻嘻的问。 太子看着他的笑脸，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和不舒服。 “没有了，你好好休息。” 龙影卫出了名的硬骨头，太子也知道，没有明王命令他们不会去做什么，而明王若是下了命令的，他们也会照做。 太子沉了沉眼睛。 他怀疑明王。 可就在当天晚上，皇宫又死了一个宫女，和之前的两个一样都是被勒死的。 明王是个病秧子，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他唯一的暗卫正被太子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 宫女一死，也就证明了，明王以及明王的暗卫是清白的。 龙影卫被放了回去，太子的脸色却很阴沉，他的亲信道：“殿下应该高兴才是，陛下那么宠爱明王殿下，如果真是他，反而不好收场了。” 太子没说什么，却觉得这事太过巧合。 好在接下来好长时间，宫里也再没出事，又被朝堂上的事情绊住，皇帝便太子不要管后宫的事情了。 … 西北，平城。 随着月圆之夜的来临，宋清月明显的感觉到平城这里的不寻常，首先是宵禁，西羌增兵不少，维持着平城的秩序，二来，祭祀台那边也被严密的看守了起来。 自梁国出现神官制度之后，每个城池都有祭祀台，后来因为神官的没落，祭祀变的不那么重要后，祭祀台也就很少用了，荒废了。 宋清月和容二趴在远处的密林高山上，看着祭祀台上忙忙碌碌的西羌人。 他们正在重新布置祭祀台，而且扩大了祭祀坑的规模。 “他们做这个有用吗？”宋清月侧头看了看容二：“你能感觉到身上的“神力”吗？” 容二道：“速度和力量算吗？” 宋清月一想也是，不管他们本身的改变是不是蛊虫造成的，至少，在速度和力量上，容二他们这类人就异于常人，和普通人比起来，可不就是相当于拥有神力了？ 容二盯着眼前的祭祀坑，脸色不明，这么大的一个坑，埋一千人都不是问题，这些人肯定是要被用来祭祀的，那么剩下的人呢？是直接杀掉还是什么？ 宋清月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她想的却是西羌人这么听南黔余党的话，一定是南黔能带给他们什么可观的利益。 比如能让西羌放弃一座城池，还要继续屠城祭祀的这件事就很奇怪。 蒙严死了，西羌算损失了一员大将，荣城那边出兵了，很快就能到平城，这个时候，西羌人不好好的守着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却在要这个节骨眼上的，搞什么祭祀，就算是杀了平城的人，难道不是将平城拱手相让？ 这明显的不合理。 宋清月只觉他们这一系列行为真是诡异至极，西羌人准备了这么多年，野心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寒谷关。 可再往深处，她就毫无头绪了。 宋清月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祭祀不寻常。” 可惜裴言死了，他的死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要么是裴言的蛊虫忽然暴走了。要么就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蛊虫被动暴走了。 宋清月担忧的看着了容二一眼。 容二微微皱眉，眼眸深沉，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微微有些出神。 一回头，发现宋清月正在看他，他朝她笑了笑：“看我做什么？” 宋清月实话实说：“看你好看。” 容二了然，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别担心，有我呢。” 宋清月正要说她不担心，容二又拍了拍她的头：“你几天没洗头发了？” 宋清月“…” 小华这样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 十五。 宁世爻焦躁的走来走去。 “阿文，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大军什么时候到。” 宋清月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冷静一点。” 宁世爻喝了水，道：“冷静不了，平城是我家，如果平城出了事，我真是……” 宋清月道：“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宁世爻摇头：“没什么，除了不许出门之外，连我们这些凶手都不追查了，就是在搞什么祭祀。” 说完他顿了下：“我们要不要去阻止这祭祀，我总感觉西羌人这时候还搞这些有些不寻常。” 这和宋清月他们想到倒是差不多。 第305章 十五月圆夜 阿文傍晚才回来，说已经和大军联系上了，大军就在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听令便会攻城。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并没有松一口气。 现在大军压境，那些西羌人好像并不着急，还在搞什么劳什子的祭祀台。不紧不慢的态度的，就跟被鬼上身了一般，城里百姓们更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农历十二月十五。 今天是个好天气，西北就这一点好，冬天的时候，天空湛蓝，连一片云都没有，阳光明媚，白雪皑皑，北风依旧呼啸。 吃了中午饭，容二和宁世爻就要出门了，他们必须在晚上攻城的时候，潜入城楼，打开城门，以便大军能顺利进入。 而宋清月和阿文，准备去祭祀台那里看看。 不管西羌人有什么阴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夜幕缓缓降临，宋清月以为西羌人会来城里抓人完成祭祀，可他们没有，城里安安静静的，就连以往巡逻的西羌人都少了。 宋清月忽然问阿文：“陛下对我有没有动杀心？” 阿文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宋清月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说不定我们都不能活着出去了，你就不能说一句实话吗？好歹有几分交情的。” 阿文道：“你别多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至少，在这座城池里，他不想考虑什么任务，宋清月也不会出事。 宋清月心想，果然皇帝还是动了杀意的，说不定还想搞个意外什么的弄死自己。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阿文…… 阿文只顾走路，没注意到宋清月眼中的杀意，不过很快宋清月的杀意也压了下去。 算了，看在他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还是等出了城，再说吧。 恩恩怨怨的，在国家大义面前都不算什么。 宋清月对梁国没什么任何忠诚度，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哪个国家亡了，哪个国家兴盛了，都和她没有关系。 可她舍不下这里的人。 上京有她的家人，虽然宋府是一群奇葩，可不代表宋清月想看着他们都死。 还有不怎么可爱的容菁，温柔胆小有时候有点腹黑的赵雨思，韩小狗，秦子明，半死不活的卡姿兰大眼，青芽，徐妈妈他们，护卫营的那些人，甚至是千千万万的梁国百姓。 不管感情深不深，宋清月想，让她看着他们死，怕是很难。 她心里有个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生死她不管，可不能有人越过圈子胡作非为。 宋清月不知道容二是不是这么想，他是个看起来很没有心的人，可宋清月感觉，那也只是看起来，容二公子的心是软的，他最善良不过。 不然不会救下当时怎么看都可疑的自己，也不会来西北冒险。 每个人都是这样吧，挣扎又矛盾，有时候善良，有时候又邪恶，善的人会有恶念，恶人偶尔也会有善心。 宋清月感觉自从穿到这里，自己的戾气都减轻了不少，看阿文的时候，想的都是从前他救了自己的事情。 一条命呢，阿文当时差点还死了，比起自己给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那也算是大恩。 宋清月吸了吸被冻的发红的鼻子，忽然发现，她好像变了一点点，从之前的冷漠，淡然，变的忽然有人情味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新奇，她整个人都有点跳脱。 阿文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焦虑或者害怕才这样，便出声安慰：“没事的。” 直男安慰人的话听着就这么干巴巴，可宋清月觉得还不错。 两个人摸到了祭祀台，此时的祭祀台灯火通明，到处插满了火把，西羌士兵将整个祭祀台都围了起来。 他们又到了白天那个地方，只看到高台上站着不少黑袍人，领头的黑袍人带着一个巨大的白色面具，因为离的太远，只能看到面具上插着两根不知道什么做的羽毛。 这种打扮别说晚上了，就是白天看着也很吓人。 “那是南黔的祭司？还是西羌的巫师？”宋清月问。 阿文没法回答，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打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祭祀。 天朗气清，皓月当空，诡异的祭司举着手对着月亮口中念念有词，虔诚的跪拜，周围摆了一面大鼓，祭司念完古老的祭词后，拿起了一旁的鼓槌。 一大帮人被从远处推了上来，这些人狼狈不堪，破烂的军服穿在身上，随风飘荡。 “战俘！”阿文说。 宋清月点头。 难怪不抓百姓，原来是有战俘。 大梁的战俘就被带到祭司坑前，祭司没有着急让他们下去，而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宋清月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月亮，本来该是明亮皎洁的月亮，忽然像是被蒙了一层诡异的雾气，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宋清月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阿文忽然道：“时间到了，该攻城了。” … 容二和宁世爻很顺利的摸到了城楼跟前，守城的西羌人及其松散，从将领到士兵都显得心不在焉，心思根本不在城楼，也不在乎兵临城下的梁军。 容二微微皱眉。 他们这样子，好像就是要等梁军破城一样。 宁世爻道：“时间快到了，我们上去吧。” 容二点点头，两人打晕了两个西羌士兵，两人身材高大，加上天黑，倒是丝毫看不出什么。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容二听到几个西羌士兵在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就是发牢骚，他们在骂新的统帅是不是疯了，就让这么点人守城门？ 有人附和说这是巫师的意思。 一提到“巫师”，众人都不在说什么，西羌的巫师和南黔大祭司，从前的梁国神官一样，在西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是神使，谁敢暗地里诋毁神使者？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容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的打晕了西羌士兵，走到了城门口。 清冷的月光将周围照亮，洒了一地碎银。 容二看着高大的城门，这门平时要几个人才能打开，可容二天赋异禀，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推开，可此时他站在城门口却是犹豫了。 真的要打开这扇门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打开这扇门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好像门外站的都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旦开启门，鬼怪就要顺着门进来，将人蚕食殆尽。 第306章 祭祀 宁世爻见容二没动，出声催促道：“大人，快开门啊。” 容二回过神，转头看着宁世爻。 宁世爻一脸的莫名其妙的笑了下：“怎么了？” 容二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不对劲，先不开了，你在这守着，我上城楼给宁王发个消息。” 宁世爻脸色有些不好：“大人，兵临城下，箭已在弦上，你阻止不了了。” 容二顿住脚步，他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宁世爻忽然笑了，褪去了原本的温和，他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张皮，变的邪恶又虚幻：”容华，你什么都阻止不了，今晚就是你们梁国军队的死期。” 容二并没有多震惊，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表太过冷淡，将所有的惊讶都压在那副冷淡漂亮的表皮之下。 “是你！” 他的语气出卖了他。 容二此刻是震惊的。 宁世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裴言的死。 裴言本来能说出一切，可因为宁世爻做了手脚，杀人灭口。 蒙严好色，是裴言恶意的误导，也是宁世爻打探出来的消息。 宋清月几乎是刚出现在飘香楼，蒙严就找上了门，这本身也不寻常，容二他们刚到了将军府，就被发现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得到了验证。 容二眼神越来越沉。 这还是风沉谷之后，他又一次体会到被自己人欺骗背叛的感觉。 可笑的是，宁世爻或许根本不仅是宁世爻，而他本来就是西羌的奸细，和远山镇那个徐县令一样。 宁世爻有些得意：“束手就擒吧，大人。” 容二就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可宁世爻也早有打算，他这两天早出晚归，可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而是为了布局抓容二。 他们煞费苦心，不就是为了得到容二么，把他留在平城，这是上头的命令。 容二必须留在平城… 天空降下来一张巨大的网，他们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希，就算是容二有通天的本事，被大网包着也施展不出来。 “别挣扎了神官大人，这张网可是专门为了克制你准备的。” 宁世爻对一旁的的下属道：“准备打开城门，迎接梁国军队。” 他们准备了好大一份大礼啊。 … 时间到了，大祭司拿过两只白色的鼓槌，若是离的近了，便会发现，这鼓槌并不是一般的鼓槌，而是由两根人骨做成的，白色鼓槌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拿在手里手感及好。 大鼓也在月光下散发着白色的细腻的光芒，鼓面的材质不知道用什么皮子做的，细腻光滑，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 吴悠站在战俘群中，默默的打量着那鼓面，越看越觉得诡异。 “那是人皮做的吗？”他问身旁的赵成。 两个人都是武科出来的前三甲，这次本来是想立功的，结果功没立成，倒是做了俘虏，如今还要死在这群诡异的野蛮人手中，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赵成点头，很肯定的说：“是人皮鼓！” 他又说：“这应该是南黔的大祭司，只有拜月教才会用纯洁的处女皮做鼓，人骨做槌，完成祭祀。” 赵成出生寒门，从前又是竞争对手，吴悠一直看不上他，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些？” 赵成没回答他。 吴悠也不介意，赵成一向冷淡不爱说话，他看了看那个黑漆漆的大坑道：“这帮野蛮人还要把我们活埋了吗？那可真够惨的。” 赵成冷着脸道：“拜月教祭祀，从来不会活埋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很难看。 “一会儿有机会，能跑就跑，不能跑…” 他顿了下道：“就自己了结了也好。” 吴悠一怔，脸色也严肃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赵成还没有回答他，一阵沉闷的鼓声传来，这鼓声音不大，闷闷的，却能随着风飘出去好远好远… 鼓声一阵阵传来，大祭司身边两个穿黑袍的人从人群中拖出一个高大的梁国士兵，一刀砍了他的头，放了血，将他踢下了深坑。 坑很深，在这样的冬天，能挖出这样的深坑需要很大的力气。 站在深坑边缘，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可赵成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起先很轻，随着鼓声的增加越来越重。 吴悠皱眉：“你听到什么了吗？” 赵成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听到了。” 吴悠往坑里看了一眼：“底下有什么？” 赵成没说话，他咬着牙，嘴唇紧紧的抿着，整个人十分紧张，眼底满是恐惧。 赵成一向胆大，上战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从来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就在他们两个讨论的时候，又一个人俘虏被杀了扔了下去。 鼓声还在继续，吴悠道：“他们不会把我们都杀了了扔下去吧？” 赵成没回答，吴悠推推他：“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动了，因为随着底下尸体的增加，他看到坑底下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在涌动，而且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吴悠彻底呆住了：“那…那是什么？” “虫子。”赵成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远处山上。 宋清月都快冻的没知觉了，好在她视力不错，祭祀台又有许多火把，她能看到俘虏的队伍开始恐慌，同时周围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有声音，快起来。” 阿文跳起来，一把抓着宋清月，跳上了一棵树。 冬天的树上还有不少的积雪，他们一上去，不少的积雪落在地上，今天是满月，视野十分清楚，她看清楚了底下的东西。 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蛇虫鼠蚁，正拥挤着快递往鼓声的地方集合… 宋清月只觉得头皮发麻，抓紧了树干生怕掉下去成了这些东西的美餐。 阿文木着脸虽然不说话，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宋清月看向远方，俘虏们已经开始慌乱，可他们被西羌士兵围着，根本跑不出去，在手持利刃的西羌士兵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被推下深坑，立即有惨叫声传来，密密麻麻的，混着鼓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宋清月忽然颤声问：“那个…是不是开始攻城了？” 阿文脑子有点空白，也没多想就点点头说了声是，说完之后才明白宋清月说的是什么。 他脸色大变：“他们…他们要用这个？” 宋清月白着脸道：“你知道南黔的蛊虫吧，其实需要很长的时间将它们关在一起，让这些毒物厮杀，最后留下的那个就是合格的蛊王。” 阿文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宋清月终是说出来阿文不想听到的话：“他们把整个平城当成了一个罐子，所有进来的活物，和这些虫子一样，厮杀较量，直到蛊王诞生。” 阿文头皮发麻，如果宋清月说的是对的，他不敢想，最后活下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东西的破坏力又会有多大。 “那…那怎么办？” 宋清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嘴唇都在哆嗦，脚下密密麻麻毒虫还在往祭司台靠近，尝到了生血的毒虫，发了疯一样涌进人群，一千个俘虏士兵，也只是短短的功夫，就几乎倒下去一半。 第307章 进城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赵成和吴悠两个算是功夫不错的，两个人也是上过战场的，短暂的错愕之后，尽然生出了几分勇气。 赵成冷着脸，眼神忽然变的坚定，完全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赵成尚且如此，吴悠觉得自己不能比他差。 两人趁乱便往祭司台跑，西羌士兵们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反应有点迟钝，手也有点抖，不过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并不攻击他们，而是绕开了他们。 赵成便知道，一定是西羌人用了什么秘法，能让毒虫害怕躲避。 他和杀了一个西羌士兵，剥下带血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毒虫果然不在攻击他，吴悠见状，也杀了一个西羌士兵，剥了衣服，穿在身上。 “怎么办？”他声音都在抖，却自心里升出一股悍勇来。 赵成道：“要么上祭祀台，要么跑。” 想活命，跑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两个人都站着没动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继续放任祭祀这么下去，怕是整个平城的人都要死了，毒虫吃够了俘虏，一定会往城中去。 “去祭祀台。” “祭祀台。”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或许曾经看不顺眼，以后也不会是好朋友，可现在，他们两个的心却是一样的。 两人往祭祀台冲过去。 … “报！” 宁王抬起头。 “将军，城门开了。” 宁王站起来，果然看到平城的城门就这么开了。 宁王皱眉。 “将军，是不是可以进城吗？”身边一名副将问道。 宁王迟疑，他往城楼上看了一眼，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见，完全不像是守城的姿态，倒像是要瓮中捉鳖。 他有些迟疑，总觉得有诈，便派了几百人先进城去。 过了好一会儿，先头军派人出来了。 “将军，城中无人，西羌人都撤走了我，百姓们倒是都在。” 不战而败，西羌人逃走了，平城很快就能回来了。 这样的消息无疑很振奋人心，可宁王却觉得哪里不安。 西羌人的举动太过古怪了。 “将军，我们进城吧。” “是啊，眼下是个好机会，先头军不是也没事吗？” 宁王虽然觉得古怪，可是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想了想便点点头，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留了一半人在外，以防西羌人有诈，剩下的人一起进了城。 城中和刚刚禀报的一样，空无一人，除了零星的人家还亮着灯外，整个平城就好像是一座鬼城。 亮着灯的人家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梁国军队，先是震惊，接着便喜极而泣。 渐渐的众人都放了心。 宁王却还是不安：“见到神官大人了吗？” 没人看见。 就连最早一批进门的人也没有看见神官，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是谁打开的城门。 “将军，西羌人这是在搞什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副将显然也感觉有点太顺利了，他身经百战，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处处都透着诡异。 就在他们狐疑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凄厉的喊叫声，宁王带着人往声音的地方跑去，他记得容二有消息传来，说西羌人要祭祀，而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祭祀台，难道说，祭祀已经开始了？ 可西羌人真有那么蠢，城都不要了还在这搞什么祭祀？ “过去看看。” 事已至此，就算是有什么阴谋阳谋，也只能过去看看了。 …… 脚下的毒虫终于不多了，宋清月和阿文从树上下来，听着远处的鼓声道：“鼓声能让吸引毒虫，也是让它们发狂的原因。” 阿文明白她的意思：“我去阻止祭祀，你乘机走吧。” 宋清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道：“这东西是我们之前驱散狼的，我也不知道对虫子有没有用，你带着，保重。” 阿文点头，转身下了山。 宋清月也跟着他下山，梁国军队怕是已经进城了，她必须快点把消息传出去。 没了阿文，她走的并不快，若是平时这么走就累死了，可人一着急，潜力似乎都被激发了出来，宋清月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下了山，转头往城中跑，好在她足够幸运，只跑了不远的距离，就遇到了一队梁国士兵，士兵看到她也愣了一下，毕竟宋清月现在看起来实在是…… 衣服凌乱，沾满了雪，打湿了一部分，疯疯癫癫的看着就不太正常。 “什么人？别过来。” “我是护卫营的军医宋清月，宁王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宋清月怒道：“快点，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些士兵都觉得她在疯言疯语，而且他们都是西北军中的，没人认识的护卫营的宋军医。 宋清月气喘吁吁，都快急死了，好在这时候，那边又来了一队人，里面其中一人看着面善，宋清月一眼认出了他：“高……高南山。” 来人正是高南山，只不过宋清月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寒?，高南山一时间也没有认出她来。 宋清月道：“我是宋清月。” 高南山走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惊讶道：“宋军医，你怎么在这里？” 宋清月道：“说来话长，快带我去找宁王，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高南山点头，带着宋清月就往宁王的方向走，宁王也是才赶到，看到宋清月他也很意外。 宋清月道：“你先听我说……” 她把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道：“该怎么办，你快点拿主意，迟了就没有时间了。” 宁王也被这个消息震的回不过神来，他思索了片刻道：“钟严，你带一批人去祭祀台，李明，你带其他人集合百姓撤离，王中成你腿脚快，现在立刻出城把消息传出去。” 众人领命，宋清月终于喘匀了这口气才道：“让你的人去……去准备火把，你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少，实在不行，只能烧城了，否则那东西跑出去，所有人就都死定了。” 宁王看了她一眼，很快做了决定：“高南山，带些人去准备火把。” 高南山领命走了。 宁王也要赶到祭祀台去，他正要问宋清月怎么办，前方忽然传来阵阵惨叫，接着便是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火把……火把……”宋清月大喊了一声，众人反应也快，迅速集合成一个圈子，然后，他们就看见密密麻麻的毒虫涌了过来。 宁王道：“往后退。” 火把只是暂时的，虽然能阻挡虫子，可是也吸引了虫子。 众人一起退到了一旁的一个院子里，拿了干草放在门口，准备虫子一进来就点燃，可虫子无孔不入，任何一点缝隙都能爬进来，转眼间，就有几十只毒虫爬了进来，院子里瞬间乱了套。 “靠后。” 宁王将宋清月护在身后，几刀砍死了涌上来的毒虫，已经有几个人被咬，好在并不是致命的毒虫。 宋清月很疑惑了。如今可是大冬天，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可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到处都是虫子，到处都是惨叫。 第308章 祭祀台混战 祭祀台上，赵成和吴悠到了台下，却被守卫的西羌士兵认了出来。 吴悠道：“我拖住他们，你去毁了那面鼓。” 赵成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往祭祀台跑去。 祭祀台周围，也站了穿黑袍的人，赵成的实力不弱，可这些黑袍人也不好对付，他们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打倒了很快又冲了上来，打斗间，赵成受了不少伤，可那面鼓却像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底下的吴悠比他情况还要糟糕，他被西羌人团团围着，后背被砍出一道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衣服湿了衣衫。 赵成想，怕是要完蛋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也飘了过来，阿文的功夫比他高多了，而且，阿文轻功及好，他不恋战，目标直冲那面人皮鼓。 周围黑袍人去拦他，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近了，近了… 阿文甚至能看到那面鼓那种精致繁琐的花纹，能够清楚的听到细密的鼓点。 要抓住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阿文冲到鼓前面，刀尖已经抵在了鼓面上，就差那么一点的时候，那个黑袍的祭司忽然停了一下，用人骨槌用力敲在了阿文的头上。 祭司速度极快，阿文出于身体的惯性，躲闪不急，他只觉得脑袋懵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远处飞去。 接着就是重重的落地声。 眼前的场景转了个，看着有点别扭，粘稠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来，模糊了视线，阿文看到赵成被淹没在黑袍中，吴悠被一刀砍在手臂上，他甚至能看到鲜血四溅，落在地上，溅起了细微灰尘… … 宋清月她们这边更加不顺利，短短的时间，宁王带着的人就死了大半，宁王身上也有被毒虫咬伤的痕迹，不过好在不致命，还能撑一会儿。 宋清月看着炼狱一般的情景，呆愣了片刻道：“王爷，动手吧，再不动手，就都完了。” 宁王点头，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只能放火了。 “先从这烧，控制火势，将毒虫吸引过来，我们得去祭祀台看看。” 祭祀不停，怕是做什么都没用。 宁王交代剩下的人点火，他带着宋清月往祭祀台走。 “你看到容二了吗？”宋清月抽空问他。 宁王道：“没有，城门是打开的，进来却没人。” 宋清月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 通往祭祀台的路也没有那么容易，火把能驱虫，在如此寒冷的天也绝对吸引毒虫。 绕了路，等到了祭祀台，就看见了站在台上缠斗在一起一白一黑两个人影。 容二和那个祭司。 宋清月总算是松了口气，可鼓声还在继续，只不过敲鼓的变成了另外一个黑袍人，虽然鼓声有些杂乱，却依旧能控制那些疯狂的蛊虫。 宋清月道：“能不能射穿那面鼓？” 跟着宁王来的也有带着弓箭的，那人道：“这么远，我没把握。” 他并不是很擅长射箭。 宋清月看宁王，宁王点头，宋清月也要了一把弓箭玩，她说：“我射人皮鼓，你射那个敲鼓的，小心点别伤到容二公子，否则我跟你没完。” 宁王“…” 搭弓射箭，两只箭如卷着风直直的朝着祭祀台而去，宁王的箭直直的射中了那个黑袍人，宋清月的箭却被那人倒下的时候挡了一下，偏离了方向。 意识到有人放箭，那边的黑袍人迅速集结，将鼓堵了个严实。 这时候，宋清月反而冷静了下来，道：“你左边，我右边。” 宁王点头。 弓箭一只只射去，每一只都箭无虚发，很快，台上的黑袍人削减了大半，宁王道：“这样不行，我去引开他们，你继续射人皮鼓。” “好。”宋清月点头。 宁王到了祭司台，那些黑袍人依旧死死的挡着，底下的西羌士兵死伤了大半，和赶来的梁军打斗在一起，毒虫黑压压的疯了一般的向着城中的活物涌去。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尤其漫长。 有了宁王的加入，和容二打斗的那人分散了注意，被容二瞅准机会一脚踢开，宁王也将几个黑袍人踢开了。 “宋清月！” 宁王吼了一声，宋清月乘机射了一箭，就这一箭，直直的射穿了人皮鼓，鼓声瞬间停止，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宋清月没停，她感觉还挺爽，在一个西羌人对准倒地的吴悠要砍下去的时候，宋清月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吴悠精疲力尽，受了不少伤，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他都闭了眼睛，结果一股鲜血撒在脸上，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倒地的西羌人，这才意识到援军到了。 濒死的人突然有了希望，他跳起来，往赵成的方向跑去，赵成刚刚被捅了一刀，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在死人堆里挖出了赵成，当时赵成大概也是精疲力竭，他的肩膀被刺了一刀，血流了不少，人也很虚弱，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吴悠挖他出来的时候，他还大睁着眼，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吴悠大喘气，一边扯下衣服给他止血，一边骂道：“真他娘的命大。” 赵成没说话，不过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祭司台上，眼看着人皮鼓破了，和容二缠斗的祭司站起来，对周围人道：“撤。” 几个黑袍人缠上了容二和宁王，另外两个护着祭司往外走。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 想走，没那么容易。 长箭破空，射死了其中一个黑袍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宋清月又射了一箭，祭司反应也足够快那箭射在他手臂上。 他抬起头，往宋清月这边看了一眼，宋清月没理会他，继续拉弓射箭，不过这一次，他们有了准备，很快退到了的密林，宋清月看到密林处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宁世爻。 宁世爻接到祭司，便准备撤退，一只箭直直的射了过来，他往旁边一躲，那箭在他脸上擦出一道血痕，没入了旁边的树干中。 宁世爻回头，看到宋清月正在看他，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再见。” 带着祭司退回了密林中。 宋清月放下箭，跑到容二那边，见他只是受了点小伤，这才松了口气。 容二还在看着密林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清月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冲宋清月笑笑：“我没事。” 宋清月道：“你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容二好笑的问：“那你有没有事？” 宋清月撇嘴道：“敷衍。” 容二刚刚走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还在看祭司离开的方向。 第309章 完全变了一个人 大家迅速打扫了战场，吴悠和赵成都被人抬走了，宋清月在死人堆里找出了阿文，他脑袋受伤，失血过多，不过好歹有口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了。 祭祀是停了，可城中的毒虫还是不少，宁王迅速整合了队伍，和容二商量怎么办。 容二道：“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烧城。” 烧毁一座城，和失去一座城的代价差不多，损失都是巨大的，可眼下，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能保证把那些尝了人血的毒虫消灭干净，烧城是唯一的办法。 好在宁王一开始行动迅速，做了决策，这个时间，城里不少人都撤了出去。 宁王又让人在城里将能搜到活人尽量搜刮了一遍，剩下的怕是就没有办法了。 宋清月他们出了城，很快，平城的城门关闭，紧接着火光从四个城门沿着城墙蔓延将整个平城包裹了起来。 城外，平城撤出来百姓，经历了被西羌人夺城，毒虫啃噬，如今连唯一的家园都要被烧了，人人脸上都残存着惊恐还有麻木。 火光冲天，整个平城很快被烈火吞噬，终于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声会传染，一个人开了口子，便怎么也收不住。 人们用哭，宣泄着失去家园亲人的恐惧和悲伤。 其他人也站着没动，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宋清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说不动容是假的，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人们，似乎被他们的情绪传染，心里也染上密密麻麻的难受。 “宋军医。” 有人叫了她一声。 宋清月回头，跟着那人往临时的营地走。 这次平城的战役中，西羌人只用了很少很少的一部人就差点团灭了梁国大军，平城百姓也死了一大半，就算是及时止损了，可如今受伤的士兵百姓也不计其数，何况还彻底的毁了一座城。 大家都没什么好心情，气氛沉闷的很。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阿文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可宋清月觉得他脑袋里面肯定是伤了，气息如此微弱，能不能醒来也不好说， 阿文是暗卫的领头人，他如今出了事，皇帝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伤的人多，军医就不够用，吴启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到处都有呼唤军医的声音。 宋清月也不好站着，便要去帮忙，容二叫住她道：“干什么去？” 宋清月道：“我去帮忙。” 容二却说：“不差你一个，先去休息。” 宋清月有点犹豫，大家都在忙，她实在不太好意思去休息。 宁王也走过来说：“没事，你先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再过来替他们。” 宋清月不好再推脱，她跑了一天一夜，刚刚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放松下来，便觉得精疲力尽，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本以为累了很快就能睡着，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将这些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只有亲眼见识了，才知道南黔的巫蛊之术可怕之处，如果不是他们今天阻止了祭祀，梁国军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了城，那结果，都不敢想。 再往深处想，他们将平城作为媒介练蛊虫，里面那么多毒虫甚至还有活人，最后能练出个什么东西来？ 宋清月越想越觉得心惊，心说，难怪当年五国要出兵灭了南黔想来和巫蛊之术又有很大的关系。 可梁国皇帝现在又要重启神官，重新造神，这是不是证明，就算是表面上忌惮，可这些皇帝掌权者们的内心还是希望得到这些厉害的东西？ 这么想来好多事情就解释的通老。 宋清月想着这些事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而营长外，宁王和容二却是谁也睡不着了。 宁王说：“那个祭司是南黔人吧？” 他不是很确定。 容二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 他又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我也不是南黔人啊。” “你不是神官吗？” 容二淡淡道：“是啊，可我这神官做的也稀里糊涂的，我甚至连字的不认识。” 宁王皱眉，他能感受到容二和从前不一样了，就好像当年风沉谷之后，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那我问你，在打开城门到你出现在祭祀台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容二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什么我去了哪里？我是被宁世爻…西羌奸细劫持了，费了好大劲才跑出来。” 他眯了眯狐狸一样的眼睛：“你不是在怀疑我吧？” 宁王不吭声。 容二这个人，他总是看不透。 当年在军营的时候他就看不透他，现在他更加看不透了。 他看得出，做了神官，要娶宋清慈，这人是很不高兴的，在外面他甚至都懒得继续装下去。 那是容二最情绪外露的时候，他虽然冷漠，面无表情，不搭理人，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不高兴。 可这次见面，容二就变了，也不能说变了，只能说他又回到了那个宫宴杀人后，被人称为容疯子的那个状态了。 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披着一张假面具，看人的时候格外的冷漠。 哪个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宁王道：“容二，别走弯路。” 容二忽然放声大笑，这模样和当初宫宴杀人后，宁王看见他时候一模一样。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什么是弯路？什么又是正路？” 他顿了下又说：“对了，宋清慈你还要吗？” 不要的话… 宁王一怔。 容二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宁王站在原地，如果不是容二提起，他都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刚知道宋清慈被赐婚容二的时候，他也难过，也伤心欲绝。 宁王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除了感情他还有很多的在乎的东西，来了西北后，他一直很忙，忙的几乎没有时间想起宋清慈。 宁王抬头看了看容二走掉的方向，那是宋清月的帐篷… 这一刻，他在想，他是没时间想起宋清慈，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么想了？ 宁王垂眸，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清冷的空气灌进了肺里，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算了，不想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310章 有点同情他了 宋清月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她反手将那人保住，腿往容二身上一搭，舒服的睡了。 容二简直哭笑不得。 “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抱？万一抱错了怎么办？” 宋清月自然是没有回答他。 宋清月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车上了，她探出头，天都大亮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这是要去哪？”她问旁边的一个小兵。 小兵道：“荣城。” 平城烧了，只留了一部分人在那打扫整顿，一座什么都没有的空城，无论是西羌还是梁国暂时都不会接手，至少要等明年春天了。 要修整，还是要回荣城。 宋清月看了看身后的军队，密密麻麻的也看不出有多少人，大部分还是平城的难民，眼下大冬天，他们没办法留在平城。 大家都没什么好心情，队伍沉默的行进着。 宋清月还挺好奇容二去哪里了，转头就看见他骑了一匹大黑马过来了。 他骑术很好，坐在马上，脊背挺的笔直，一双大长腿显露无遗，宋清月看的眼睛有点直。 “怎么想起骑马了？” 宋清月知道，这人一直坐马车，除了在护卫营训练的时候，她就没见过他骑马。 容二笑道：“想骑就骑了！” 宋清月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笑得如此骚包。 “要不要试试？”容二问。 宋清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可我还没有洗脸。” 容二道：“没关系，我也没洗。” 行军路上，谁还顾得上洗脸？ 前面走的是宁王，正和副将说着什么，就看见两匹马呼啸而过，一白一黑对比明显，却也看着相配。 “宋军医骑术不错啊。”一位副将笑着说道。 高南山接话道：”宋军医箭术也不错，医术还好呢。” 说完他又补充：“对了，长的还好看，人也很随和，真羡慕容二公子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宁王“…” 宁王在想高南山的话，前面的还行，后面的是什么鬼？宋清月哪里随和了？明明就是一肚子坏水，恶毒刻薄的很。 高南山说到这也是一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 容二是和宋清慈是被赐婚了的。 宁王和宋清慈的关系？他和宋清月的关系？容二和宋清慈的关系？ 这… 有点同情他了怎么办？ 高南山闭嘴了，并且决定以后不八卦。 荣城的规模比平城大了几倍不止，相当繁华，是西北最大的一座城池。 可一下子接收这么多难民还是有点吃不消。 宁王一进城就和楚老将军商量这事去了，本来他还想拉上容二，可容二说他不懂这些又没有文化，所以就不参与了，要是宁王想知道明天有没有雨，他倒是可以帮忙预测一下。 当时宁王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一言难尽，又无话可说。 神他么的会不会下雨？现在是十二月的西北，冰冻三尺，出去尿个尿都能冻硬了的天气，会下雨？ 于是宁王就眼睁睁的看着容二洗了澡换了衣服，刮了胡子，神清气爽的带着宋清月去逛荣城了。 楚老将军怕拍的肩膀说：“你这长相是不太讨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上京的姑娘们就开始喜欢这种小白脸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老将军颇为感慨。 宁王愣了一下反驳道：”也没有，我在上京比容二受欢迎。” 楚老将军笑呵呵的说：“是啊，王爷最受欢迎了。” 宁王和老将军加起来快一百岁老，怎么他感觉就跟小孩子聊天一样？再说，他为什么要和容二那种勾栏样式长相的男狐狸精比？ 宁王暗暗吐槽了一番。 楚老将军道：“平城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怎么看？” 宁王道：“西羌有备而来，楚国和齐国又跃跃欲试，目前来看，我们要么奇兵致胜，快刀斩乱麻，打败西羌，可…” 他无奈的摇头：”我们都知道，这很难。” 楚老将军点头。 宁王道：”第二种，只能暂时停战，只做防御，等朝廷那边缓过来再做打算。” 楚老将军却没有表态，他说：“就怕西羌也想快刀斩乱麻。而且，他们还有外援。” 外援指的是南黔，南黔人沉寂了这么久，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楚老将军又说：”我已经给陛下递了消息，是打还是守，等消息再说吧。” 荣城可比平城难打多了，西羌再厉害，人数，财力上都不如梁国，如果耗下去，对梁国有利。 楚老将军也是赞成缓一缓，之前就是因为太急了，也太轻敌了。 他们需要几个月好好修整一番。 平城已经没了，做太多也没有意义。 … 尽管见惯了后世的繁华，宋清月依旧对古色古香的古代城池充满兴趣，今天买东西还是男朋友买单，她自然高兴。 她看什么都想买，只是品味实在是糟糕透顶。 容二忍了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道：“这件衣服花太多了，要不选一个素色的吧？” 宋清月拿着一件衣服瞎比划道：”可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 容二表情一言难尽：“…是挺鲜艳的。” 他本来以为宋清月挑衣服的品味差，可等宋清月拿着镶嵌着红玛瑙的俗气金钗比划时，容二终于忍不住道：“你不是有那么多金钗吗？” 他见过宋清月的首饰盒子，满满当当的不是金子就是银，容二很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打算镶颗金牙来着。 宋清月小声道：“因为金的值钱安，以后没钱了，还能拿去用。” 容二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过着什么苦日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宋府那么多人，宋墨涵又穷酸，怕是宋清月从小过的日子不富裕才这样吧。 不得不说容二公子想多了，阮氏当家的时候，原主的日子过得相当奢华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府里最好的。 容二心疼的看着宋清月道：”不用给我省钱，想要什么就买。” 这简直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老。 不过，宋清月没多买衣服首饰那种东西她多的很没什么用处，还是容二坚持给她挑了一套珍珠的头面，买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宋清月都惊呆了，容二的眼光和品味真的很好，圆润的珍珠将她整个人的气质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加上那身月白色绣银线的衣裙，称托的她像个雪山上下来的雪女，美的让人嫉妒。 第311章 我算出明天没雨 宁王忙的晚饭都没吃，胡子拉碴正准备去对付一口晚饭，就看见外面宋清月和容二走进来。 宁王盯着宋清月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直，他和容二不同，他是死直男，非常死那种，没什么品味，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好看不好看。 今天的宋清月就好看的过了头，和容二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 宁王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想了想今天有没有洗脸了？衣服好像好几天也没换过了。 宁王爷第一次有点自惭形秽，感觉自己和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是他们两个的马车夫。 宋清月本来想跟他说点什么，还没开口他就转身急匆匆走了。 吃饭的时候，高南山还在那说：“容教头对宋军医真好啊，买那么多东西。” “我也看见了，宋军医头上的珍珠有这么大个，要不少钱吧，都快闪瞎我的眼了。” 坐高南山对面那人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几个人议论纷纷，宁王微微皱眉，问一旁的影木：”你看到宋清月头上的珍珠了？” 影木点头，不太高兴道：”嗯，确实挺大的。” “你特意去看了？”宁王随口问。 影木不屑道：“还用谁去看，她穿着新买的衣服，戴着新买的首饰，见人就说是容二给她买的，搔首弄姿的在人群中转一圈，还特意问人家珍珠大不大闪不闪…” 影木一直不喜欢宋清月，对宋清月恶俗的品味简直一言难尽。 宁王震惊了：“她真的这么干了？” 影木：“千真万确，期间容二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个人真是般配。” 一般人谁能干出这事来？影木被塞了一把恶臭的狗粮，恶心的现在看饭菜都不香了。 宁王没说话，他忽然觉得宋清月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的。 影木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想到了宋清慈，不由道：”容二明明和大小姐定亲了，他还这样，简直是不知道羞耻。” 说完又发现不对，这不是往王爷的胸口插刀子么。 影木不敢说话了。 宁王一怔，幽幽道：“是啊，订亲了。” 为什么他有一种莫名庆幸的感觉？ 宁王扒拉着碗里的饭，后来影木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没有听进去了。 … 这一年的新年，注定要在荣城过的。 对于荣城的百姓来说，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可是对于平城的难民就不那么美好了。 荣城排外，城里人都看不上他们，有钱的有门子的难民都找到了出路，可总有那么一帮人，没钱没视，他们的家园毁了，他们也没了方向和去路。 西北的冬天冷，他们的心也冷。 宁王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们，短短几天，他胡子长了一大截，和容二小白脸比起来，他看着比他都要大几岁似的。 偏偏容二和宋清月狗男女每天出去逛，意气风发，满面春风，看的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这天，他实在忍不住，拦住了刚要出门的两人。 “神官大人。”他咬牙切齿。 容二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宁王开始怀念以前那个神情冷漠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神官大人了。 现在这个，看着让人有点发怵，非常不爽。 “有事吗？”宋清月问。 她没什么耐心，今天她要和容二去城外滑雪，这还是来荣城这边学会的，虽然和现代的不同，但是也有很多乐趣。 “你们干什么去？”宁王问。 宋清月道：“滑雪啊。” 宁王嫉妒的要死，他忙的头都快秃了，这两人要去滑雪？ “你既然是神官，是不是也该为黎民苍生做点贡献？”宁王问。 容二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宁王又看宋清月：“还有你，你是军医，是不是也该做点军医该做的事？” 宋清月惭愧的点头。 宁王说的也不错。 “所以呢？”容二懒洋洋的问。 他身上又披了一件白色的毛茸茸披风，和他在上京那个不太一样，比那个更厚实，面料更好，宋清月身上披着和他一样的的披风，两个人站在一起养眼又登对，简直就像是出来游玩的贵公子和大小姐。 宁王忍着妒忌道：“平城来的难民怎么安置？“ 他把最难的题抛了出来。 容二道：“这个…不关我的事吧，如果你想知道明天有没有雨我或许可以告诉你。” 宋清月没忍住乐了。 不过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厚道，这些天宁王愁的要死，发量都少了一半的样子，胡子拉碴，看着就虚。 宋清月转头对容二说：”要不我们改天再出去玩，你先和宁王说正事？” 容二点头说好。 等宋清月一走，他脸上的笑就收了个干干净净，变脸的速度让宁王叹为观止。 “难民的事我帮不上忙。“他说。 宁王当然知道。 容二又说：“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宁王忽然有点讪讪的，他能说，我是看你玩的太高兴了，有点嫉妒，看你不爽，故意找茬么？ 这种我可以不好，但是你不能比我好的心态，宁王是没脸说。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是有婚约的人，虽然不在上京，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宁王义正言辞，自己都信了。 容二抱着胳膊看着他，他那双眼睛实在特殊，专注看人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但是却让人觉得冷冰冰像是在蔑视你。 “知道你父皇赐婚前跟我说了什么吗？”他问。 宁王皱眉：“什么？” 容二嘲讽道：“他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如果我喜欢，可以两个一起娶。” 宁王一怔。 容二又说：“所以，别说宋清慈只是皇帝赐婚的，我和她也还没有成亲，就算是成了，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如果你替宋清慈觉得委屈，你自己娶了她就是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看着宁王笑道：“对了，我夜观星象，算出明天没雨！” 宁王“…” … “还去滑雪吗？” 容二又恢复到之前那种懒洋洋的状态，靠着门框就跟没骨头似的。 “不去了。”宋清月道：“其实也不能怪宁王，难民的问题确实不好解决，关键是人数太多了。” 容二道：“你心疼他？” 突然而来的醋，酸的宋清月牙抽了一下，急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难民们可怜。” 可怜人这种情绪，她前世是很少有的，可如今，她的情绪也越来越多的冒了出来。 “这天晚上太冷了，难民里老弱病残不少，怕是撑不下去。” 容二：“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宋清月道：“或许可以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容二挑眉：“什么事？” 宋清月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主意，只不过这主意能不能行还得去问宁王。 第312章 在乎的人已经死了 容二和宋清月来的时候，宁王还在揪头发，看到他们，他也没什么精神。 也难为这位皇子龙孙了，在这方面宁王做的确实让人尊敬。 他身居高位却没有不管这些底层人的死活，这很难得。 “我们有个主意。”宋清月说。 宁王起身太着急，腿还磕在了桌腿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宋清月道：”你没事吧！” 看着都疼。 宁王捂着腿揉了揉道：“没事…什么主意？” 宋清月说：“不是快过年了吗？荣城这么繁华，过年应该要买很多东西吧？” 宁王点头：“是啊。” 宋清月说：“本地人过年都不愿意做活，王爷可以去问问那些酒楼什么的地方招不招临时工，让难民他们顶上，当然了，这种干活机会并不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宁王点头：“我让人问问。” 宋清月说：“单纯问是不行的，酒楼商铺之所以不敢用难民，很重要的原因是不信任，王爷让人去难民里选靠谱的知根底的人，官方做保，推荐给酒楼商铺。” 宁王点头：“还有吗？” “过年的灯笼，对联，十五的元宵等等，看看有没有人会，会的可以做了拿去卖，这些东西成本不高，坐起来又简单。” 宁王来了点兴趣道：“继续说。” 宋清月道：“让人去找本地的空房子，王爷可以先帮他们出资租下来，老弱妇孺优先居住，之后再收租金。” 宋清月道：“就这些了，先去看看能解决多少人的问题。” 宁王点头，死马当活马医，有总比没有好，唯一不好操作的就是钱，好在这些建议似乎都不需要花钱。 宁王让人去做，意外的效果还不错。 难民里都是些质朴的劳动人民，大家也都能吃苦，有活干，都干劲十足，还有不少能人巧匠去了荣城的铺子里。 至于老弱妇孺，宁王还真是小看她们了，一个大院子里住几十个人，拥挤是挤了点，可她们也有自己办法，收拾的很干净，有帮人洗衣服的，也有接了活刺绣的，还有帮忙做衣服的，甚至有做了小吃拿出去卖的。 方法总比困难多，宁王发现，基础的解决了，困难他们自己就能克服，有了营生，这些人的精神也好了不少，比之前死气沉沉窝在一起等朝廷安排那会儿强多了。 宁王打算感谢一下宋清月，却发现人家不在，大早上就出门了，说是要和容二出去滑雪玩。 宁王着实羡慕嫉妒，就算是处理了难民的事，他还有更多的军务要处理。 还是当神官好啊。 宁王感慨的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容二算的还挺准，今天果然没有下雨。 宋清月和容二并没有去滑雪，他们去见陈童他们了。 他和林森，陈十三住在附近的客栈里。 陈十三还问了阿文的情况。 宋清月摇头：“不太好，可能某天自己就醒了，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 几人都没说话，都有点感慨，毕竟他们和阿文都认识也都有点交情，就算他是皇帝的人，谁也不愿意他变成这样。 宋清月也没什么要交待他们的，只说让他们好好过年，年后他们就该回去了。 皇帝的消息很快就到了，和宁王楚老将军的意思差不多，休战的意思。 当然，这是梁国单方面的，至于西羌怎么想，那就另说了，皇帝让他们做好准备，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同时来的还有一道旨意，要神官大人即可回京。 宁王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宋清月正和府里的丫环们学剪纸，看到宁王，她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预感成真了 宋清月也不意外，本来她和容二离开上京这么久了，还出了平城那样的事，皇帝大概也是急了，担心再出什么变故。 平城的事，算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南黔的巫蛊之术有多厉害，这时候，皇帝就更不可能放过容二了。 见宋清月没什么抵触，宁王还暗暗的松了口气。 宋清月对他没什么意见，便问他：“你回去吗？” 宁王摇头：“我暂时回不去。” 宋清月没在说什么。 宁王不知道怎么，突然脑子抽风一般道：“清慈那边…” 宋清月抬头看他，冷笑：“你觉得宋清慈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王想了想道：“端庄，贤良。” 宋清月道：“太空了。” 宁王没说话。 宋清月问：“看在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的份上，我友情提醒王爷一下，麻烦王爷仔细想想，我娘亲，我哥哥，包括我，我们从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值得被宋清慈要了命？” 宁王一怔，无论是阮氏还是宋清堂或者宋清月确实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至于将宋清慈送到庄子里，这不能全部推给阮氏，宋墨涵的漠不关心，老夫的默认都是有的。 “宋清堂是和成明起了冲突…” 宋清月嗤笑一声：“你信吗？” 宁王没接话，他以前有过猜测，只不过宋清堂死不死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慈儿没事，他的慈儿开心就好了。 至于宋清月，她最大的错就是之前喜欢宁王… 想到这里，宁王忽然抬头看她，问：“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推开你…” 他指的是原主下药那次。 宋清月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当初原主下药，宁王没有推开她，那他们或许已经在一起了。 她想到了就实话实说，这是替原主说的。 “王爷还记得十几岁的时候，在街上救过一个小姑娘吗？” 宋清月看着宁王问。 宁王显然不记得了。 宋清月也没在意这件事，只是说：“那个姑娘就是宋清月，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一心就想嫁给你，如果下药那次你没有推开她，你们现在怕是已经成亲了。” 这是实话。 实话难听，现实也残酷，毕竟原主也是真正的死了。 人死了，宋清月就不愿意再说她什么，对的错的，都没什么意义了。 “王爷，可惜…没有如果…” 原主死了，她来了，没有如果。 宁王离开的时候，脸色阴沉，宋清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她也不在乎，在乎的人，早就葬身护城河了。 宁王离开后，容二才从角落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真蠢啊。 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上赶着，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 容二克制了半晌，才忍着没上去嘲讽他。 第313章 官方互吹 宋清月还以为要早早的离开荣城，行李都打包好了，容二看着她准备行李，慢悠悠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宋清月抬头：“宁王没跟你说？” 容二道：“说了。” 他顿了下：“说了我就要听吗？” 宋清月看着他，愣了半晌才说：“容二公子，你最近很嚣张啊。” 这大冷天的，路又不好走，马车又冷，宋清月也不愿意走。 容二道：“没事，我已经跟宁王说了，我发现了宁世爻踪迹，还是查清楚再走的好。” 宋清月一怔：“真的？” “自然是假的，天冷，我们明年再走。” 宋清月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好像一下子跳出了皇帝的包围圈，变的无所畏惧了。 她想起在平城那段时间，那时候容二被宁世爻带走是发生了什么吗？ 宁王也没想到容二这么大胆，居然抗旨，可容二找到那个理由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着实无语。 他就不怕吗？ 而且，容二身上一品红的毒，奇迹般的解了。 … 宋清月过了穿越后最顺心也是最开心的一个年。 荣城今年也格外的热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宋清月还去军营绕了一圈，吴启说多亏了她的药，关键时候，救了好几条人命。 说到这个，宋清月正要问问宋清慈的药如何了，就被人拉着敬酒，作为军营里唯一的女性，又是军医，还只身犯险，深入虎穴，射穿了人皮鼓，宋清月现在在军营的话题讨论度很高，加上她性格这样，还挺受欢迎。 大家一边敬酒一边问她关于人皮鼓的事情，宋清月挑着说了些。 推杯换盏的功夫，她就有点醉了。 这时候，面前坐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人伤痕累累，看着有点惨，可宋清月认得他们：“赵成，吴悠。” 赵成点点头，不太擅长说场面话。 吴优倒是放的开多了：”宋军医，我们来敬你一杯，那天我们两个就在战俘里，看到你射穿了人皮鼓，你真厉害，女中豪杰。” 宋清月道：“那个…女中豪杰以茶代酒，也敬你们，你们也很厉害，那天我也看到你们了。” 其实她没看见，那天人那么多，她就光顾着看容二了，赵成被埋在死人堆里，吴悠狼狈的像个死人，她射了那么多箭，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现在还能想起他们的名字，已经是她记性好了。 赵成其实也没有看到宋清月，正如宋清月想的那样，他当时被埋在死人堆里，只看到了又大又圆的月亮和黑黢黢的夜空。 而吴悠当时和西羌人周旋，生死存亡之际哪里有空往远处看？更别说宋清月当时站的还挺远。 不过，这都不重要，丝毫不影响他们三个官方互吹。 几杯酒下肚，吴悠的话就多了：“宋军医，你当时害怕吗？那鬼虫子可真是吓死我了。” 宋清月道：“害怕啊，我当时就在山上，亲眼看见密密麻麻的虫子涌向你们。” 她顿了顿：“你们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两人都是武科出来的，这次回去后，加官进爵是少不了。 赵成道：“这祭祀我以前见过。” 吴悠没听见，宋清月却是一怔：“你在哪儿见过？” 赵成说：“我家乡在西南，靠近南黔的地方，南黔灭国后，有不少南黔人嫁到了那里，我见过一些…” 他脸色不太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宋清月也识趣的没多问。 赵成顿了顿又问：“宋军医和你姐姐关系是不是不好？” 这么直白的问，宋清月没有生气，她和宋清月关系就是不好。 她点头：“是啊，我很讨厌她。” 赵成道：“是因为容二公子吗？ 这话问的很失理。 宋清月笑道：“不是。” 赵成犹豫了下，才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宋清月起身：“我们出去说？” 赵成点头。 两个人出了门，屋子外，一股冷风将宋清月的醉意吹散了不少。两个人也没走远，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宋清月调侃：“赵大人，现在能说了吧？” 赵成道：“就是…你姐姐给的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宋清慈送来的药她从来没见过，之前在上京的时候，藏着掖着，宋清月也不屑于去看，后来到了西北，她是一直没机会见，而且一直忙着，也没顾上，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赵成说的药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赵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递给宋清月。 宋清月看着里面的东西微微皱眉：“象果？” 赵成见她认识，不由松了口气：“就是象果，这东西在我家乡有，我见过的，吃了能上瘾，我在自己吃的药里发现了这个。” 象果其实就是罂粟，只要不提炼就不会上瘾，具有止咳，润肺，催眠，镇痛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长久性的咳嗽、腹泻、痢疾等。 赵成拿来的这个就是普通的罂粟壳，并不能说明说什么，何况还没有提炼过。 “你家乡的人吃这个的时候会提炼吗？” 赵成想了想点点头。 宋清月道：“没事，它也有药用。” 赵成这才放了心。 宋清月却是有了疑惑。 这玩意的产地最早在南欧和小亚细亚，后来传入印度，最后才到了传过来的，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就有这东西了。 不过有是有，宋清月翻了那么多书都没看到，是不是证明，只有小范围的地方才有这个东西？赵成的家乡离上京那么远，宋清慈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还找来了这么多？ “干什么呢？” 宋清月正专注的想着事情，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回头，就看到了容二那张促狭的脸。 她瞪了他一眼。 容二笑道：“干什么呢？” 鬼鬼祟祟的。 宋清月道：“也没什么。” 她把东西递给容二，并且详细的给他讲了讲这东西的起源，用处。” 容二伸手捏着象果壳，眼眸深沉，道：“确实很可疑！” 他顿了顿：“事实上，宋清慈也不是这一件事可疑了，有时候我都要怀疑，她才是神官转世了。” 宋清月一怔。 宋清慈是重生的，有好多事她都未卜先知，其实说起来，她到真的确实很适合做神官。 第314章 脸皮厚 过了年，宋清月和容二便启程回去。 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才想起来，跟着容二来的晨风一直没露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不见了。 宋清月问容二，容二说他有别的事。 宋清月也没有多问。 一路上顺风顺水，元宵之前他们就回到了上京。 比起走之前的心境，再回来时，宋清月还有点感慨。 “我能去神官府找你吗？”宋清月问。 容二知道她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可以，随时都可以，从今天开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其实只有短短几个月不见，可宋清月却觉得就跟好久没看见众人了。 青芽眼眶都红了：“小姐，你怎么瘦了。” 宋清月确实瘦了，风餐露宿，加上连日奔波，她瘦了也很正常。 徐妈妈道：“小姐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宋清月道：“沐浴！” 她好几天没洗澡了，路上实在不方便，也难为容二公子能亲的下去。 宋府的人也知道宋清月回来了，宋墨涵今年过的连个假期都没有，还是皇帝告诉他宋清月去了西北。 宋墨涵当时都惊呆了，回来后，发了好一通脾气。 宋清月才刚吃完饭，那边宋墨涵就派人过来让她过去一趟。 几个月不见，宋墨涵也瘦了一圈，眼睛底下一片青紫，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宋墨涵问。 他这股火气压了许久了，就等着今天爆出来。 宋清月早就有所准备，倒是平静，而且很痛快的认了错，丝毫没有一点点要狡辩的意思，这倒是让宋墨涵很意外，就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力气瞬间卸了不少。 “胡闹，你可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宋清月道：“我知道。” 说完她又道：“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是我亲手射穿了西羌的人皮鼓，拯救了梁国。” “？” 宋墨涵都被气笑了：“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宋清月道：“我说的是事实，我去西北是我的个人行为，没有伤害梁国利益，相反，我还立功了，陛下就算是不奖励我，也绝对不会怪我，至于我的个人行为，他最多会说句不懂事，还能怎么样呢？” 千里追夫，有情有义，不夸我几句？ 话糙理不糙，宋墨涵一时间尽然无法反驳。 宋清月说的是事实，她去西北就是喜欢容二啊，多么感天动地的真情啊，称托的皇帝就像是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的恶人。 而且，宋清月确实立功了，有目共睹，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如果皇帝敢惩戒她，势必会让军中士兵寒心。 皇帝那么虚伪，就算是有气，也得以后再发，眼前就是得奖励宋清月。 宋墨涵被宋清月说服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说了，宋清月也不会听。 至于宋府其他人，别说她们不知道宋清月去了西北，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们也就是嚼几句舌根罢了。 … 容二也进了宫。 带路的太监，走在前面，他脚步本来就轻，可容二的脚步更轻，太监都怀疑身后是不是没人了，直到转头看到容二，这才狐疑的转过头。 皇帝在御书房，容二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写着什么，容二就安静的等着。 皇帝写完了字，放下笔，才道：“回来了？” “是。” 容二语气恭敬，声音却冷的出奇。 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他笑道：“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容二问：“什么都可以吗？” 皇帝道：“什么都可以。”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容二想要什么，容二也顺着他说：“我想要宋清月。” “可以，不过，神官夫人只能有一个。” 容二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皇帝满意于他的听话。 容二谢恩，转身时候，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让宋清月做妾么？ 别说宋清月不同意，他也舍不得。 容二冷笑，果然，不管他再努力，做了多大的贡献，对皇帝来说都没有意义。 … 皇帝没有直接赏赐宋清月金银，而是给了她一个八品宣节校尉的官职，功能就相当于护卫大营军医营的副营长。 她的顶头上司武勋是五品怀化朗将。 梁国的官职划分十分严苛复杂，五品以上的全都称呼将军，宁王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只有楚老将军那种德高望重的才是一品的大将军，还有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等等，光是名号就大堆，武将的资历都是战场上拼出来的。 军医营相对而言没什么拼的机会，都是拼背景拼资历，像武勋就是这种，军医处的官职四品顶天了，像宋清月这种做出杰出贡献升官的女人，绝无仅有。 消息一出，整个护卫营都炸了。 大家都知道宋清月去了西北战场，武勋特意警告过众人不许说宋清月是追男人去了，只说她自己要求去西北战场为国效力，军营里都是直肠子大老粗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宋清月巾帼不让须眉十分了不起。 宋清月此人脸皮自然也相当厚，武勋这么说了，她就认了，而且表现的确实是为了梁国不顾自己的安危，最后大胜西羌云云… 武勋都惊呆了，军医处剩下的几位老军医也惊呆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年头没有点脸皮，没点嘴皮子，就活该在军医营做一辈子炮灰。 宋清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很快，一个更夸张的版本就流传开了。 韩小公子叫住了洋洋得意的宋清月：“我说你…” 他无奈的看着宋清月：“你也太能吹了吧？” 宋清月道：“我没胡说，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韩小公子哼了一声。 宋清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给我注意点，我现在是有官职的人了，你敢轻视我？” 韩小公子十分无语，他觉得宋清月膨胀了。 不过后来想想，宋清月不是一直就这副德行么，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去西北，他还能不知道？ “你和容二公子和好了？”他问。 宋清月道：“你看出来了？” 韩小公子才说：”能看不出来吗？我就说前段时间那个贤良端庄的女人不像你，跟鬼上身了似的，果然心里憋着坏呢。” 宋清月没否认，她说：”你懂什么，战事吃紧，护卫营士气低落，陛下这个时候让我做官，不就是为了让我鼓舞士气的么。” 韩小公子没怎么明白。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清月道：“你别忘了，我父亲可是丞相。” 宋墨涵能做到这个位置，首先他要很了解皇帝，至少要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个意思是宋墨涵间接传达的。 韩小公子不服气：”我爹也是丞相呢。” 等等，他为什么要和宋清月比爹？幼不幼稚？ 第315章 娶宋清月 宋清月得意了，最不痛快的就是宋清慈。 她比宋清月瘦的还厉害，她是真的没想到，宋清月胆子那么大，居然追到了西北，还立了大功，如今还做了官！ 倚翠看她心情不好，便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八品的小官么？小姐做了神官夫人，比她风光多了。” 宋清慈冷冷道：“你懂什么？” 神官夫人是依靠男人，宋清月的却是实打实靠自己，她有了官职，有文书，有印鉴，她不用依靠任何男人，就算是宋墨涵也不能随意左右她的婚事，她或许可以另立女户，就算是皇帝要杀她，也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需要报三堂会审… 总之，不管官职多小，一旦有了，那就是本质上的不同了，她甚至能和那些男人们平起平坐。 就算是一品诰命夫人，都未必比她的含金量高，毕竟一个依靠男人，一个是靠自己。 宋清慈嫉妒的发狂，愤怒和不甘爬上了脸颊。 倚翠看着镜子里那张慢慢扭曲的脸有些心惊，她也不敢在多话了。 “小姐，宫里来信了。”倚兰从外面进来说道，对于宋清慈难看的脸色，她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什么事？”宋清慈口气很不好。 倚兰道：“是明王。” 听到“明王”两个字，宋清慈就觉得更在烦躁了，她都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因为争口气和宋清月抢明王？ 这个明王外表嘻嘻哈哈的，却比谁都可怕难缠… 宋清慈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不见，没空。” 倚兰没什么表情道：”他说，如果小姐不去见他，他今晚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宋清慈皱眉，明王的失控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宋清慈舒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说：“我明天过去。” … 宋清慈经常进宫，宫里的人也都认识她，知道她是未来的神官夫人，对她很是尊敬。 宫里到处挂了红灯笼，贴了对联，显得喜气洋洋，可宋清慈却感受不到半点喜气。 越靠近明王的寝宫，越感觉心烦，她很抗拒来这里，也根本不想看到怪物一样的明王。 明王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她，还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宋清慈道：“王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明王笑：“没事不能找你？” 宋清慈没接话，顿了顿道：“我如今是有婚约的人了，见王爷不是不行，但总是要避嫌的。” 明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没忍住笑了。 “宋清慈，你可真是…” 宋清慈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暗暗的攥紧手指。 “王爷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就走了。” 明王道：“我要药。” 宋清慈道：“药还没送来，要等一段时间。” 明王脸色沉了下来：“宋清慈，你知道我的情况，没有药，我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有了药王爷才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吧。” 宋清慈盯着明王。 她的药是能让明王行动自如，却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它能让明王发疯。 宫里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明王杀的，宋清慈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起先她只是怀疑，后来为了验证，她就给明王断了药，断药后，明王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尝到健康滋味的明王哪里会放弃，他威胁宋清慈，不给他药，他就把宋清慈的药有什么药效说出来。 说不定，当初前任神官云玄的死，就是因为这药加速了他的病。 宋清慈不敢赌，明王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于是她又给明王供药，明王倒是没有再杀人，可宋清慈总觉得他越来越不正常了。 就像现在，被他那双大眼睛盯着，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过一般，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王靠着椅子懒洋洋的说：“宋清慈，你别跟我耍花样。” 宋清慈垂眸，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她看明王，阴沉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药方都给你！” 明王抬头看她，他很瘦，脸色也不太好，这么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又格外的诡异。 “什么条件？”他问。 宋清慈道：“你去跟宋府提亲，只要你娶了宋清月，我就把药方给你。” 明王半晌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宋清慈，仿佛要把她看穿。 宋清慈也没有说话，她终于有了一点报复的快感。 是啊，凭什么，宋清月过的好，她过的不好？ 容二或许会早死，可也不可能早过明王去。 若是再清醒一点，或者再理智一点，宋清慈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今天，她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对让宋清月重复她上辈子的惨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而且，这个念头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每次看到明王的时候，她都有这种想法。 只不过，今天话赶话，她就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她意外的觉得很轻松，还有一种报复后隐秘的兴奋。 明王的脸色很阴沉，他一向喜欢笑，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可现在他并没有笑。 他直勾勾的看着宋清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所以，你之前说的有药方也没用的话是骗我的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骗人啊？” 宋清慈一怔，想起之前的话，不由暗骂自己大意，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道：“我没说谎，那里面有一味药材的确很难得，除了我没人能拿到。” 明王显然并不信。 “宋大小姐，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宋清慈咬了咬牙道：“我说的是真的，那药材在我一个好友的家乡，那里不接待外人，他们只和我做生意。” 明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你的好友，未毕听我的话啊。” 宋清慈道：“我保证她会很听话，她需要钱，只要殿下给够了钱，她就会听话。” 她还有卖身契。 明王道：“我需要考虑考虑，你也知道，要动宋清月可就得罪你的未婚夫了。” 宋清慈知道明王是在羞辱她，只要能报复宋清月，她根本不在乎。 第316章 放灯 回到宋府的时候，宋清慈才感觉自己踏实了点。 药方固然重要，根据那个可怕副作用来看，未毕就是什么好东西，云玄死了，明王疯了，宋清慈心中隐约有点不安，她记得容二刚做神官那会儿也是吃了药的，好像除了性子冷淡点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因为药吃的少了？ 无论如何，宋清慈是不敢再给他吃了，好在除了那段时间，无论是皇帝还是容二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宋清月还不知道宋清慈又用了老手段对付她，她还在想元宵节去哪里玩，她每年都要看花灯的，上京的元宵节节日氛围很浓重。 容二也很闲，他虽然做了神官，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其实是在睡觉， 只要宋清月去找他，神官大人的闭关就结束了。 “我去不了。” 容二十分遗憾的说。 宋清月诧异：“为什么？” 容二无奈道：“皇上让我主持元宵节的放灯礼。” 宋清月一愣：“什么？” 容二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的神官继任才有的仪式，云玄继任的时候，我们都太小没注意，当时神官府已经十分没落，也没人在意放灯礼。如今西羌来了这么一出，五国都慌了，皇帝也想要昭告天下，梁国的神官回来了。” 宋清月还挺好奇的，等元宵节那天，她才知道，所谓的放灯和孔明灯差不多，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元宵节放灯祈福，告诉上天，新一任神官的上任了。 这景象难得一见的，加上西北的战事，上京的百姓们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几乎全城百姓都出动了。 店里祈福灯都卖光了，好在宋清月有先见之明，她早就在店里定了几百盏灯，宋府的人几乎人手一个，就连宋清慈，她都特意送了一盏。 倚翠看着那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她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小姐和神官大人的关系……” 宋清慈看着那盏灯，冷冷的问：“我和容华什么关系？” 倚翠自知失言，便也不敢多说，心里却在思索，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惜小姐都被赐婚了，圣命难为，小姐和王爷怕是有缘无分了。 她心里也替宋清慈委屈。 宋清慈却在想明王的事情，距离她和明王说了条件已经过了几天，明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觉得自己那天是有点冲动了，可宋清慈并不后悔，她就是要看着宋清月痛苦难过，然后重复自己上辈子的命运，只不过，宋清月比她上辈子更惨，她至少是因为喜欢才嫁给了容二，宋清月却只能嫁给明王。 这么想着，要嫁给容二这件事似乎都变的不那么让人痛苦了。 容二要在宫里的朝阳门那边主持放灯祈福，还有一套繁复的仪式要做，宋清月没资格去，宋府有资格的也就是宋墨涵和下一任神官夫人宋清慈了。 宋清月让人包了一艘船，把宋府的人接了出来，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愿意动，可耐不住众人劝说，也就来了。 老夫人一来，其他人自然也没不敢不来。 其他的姑娘们十分愿意来的，有好吃的好玩的，还不用自己花钱，谁不来是傻子。 宋清芳撇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她得意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神官夫人呢。” 二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别去触她的霉头。” 本来宋清月和容二两情相悦，结果皇帝忽然赐婚，宋清月心里怕是也不怎么痛快，二夫人现在可算是想通了，她就安稳的守着二房这点家业，不想折腾了，再说，宋清月年纪不小了，还能在宋府待几年？ 宋清芳也就是过过嘴瘾，她年后就要出嫁了，林芝那人虽然穷了点，但是现在也做了官，人长得也还行，脾气也不错，这半年多，也经常买点小玩意给宋清芳。 宋清芳到底年纪小，当初对容二也是单方面的幻想，如今林芝嘘寒问暖，她也就接受了。 加上二夫人成天在她耳朵跟前念叨，她也觉得嫁给林芝，其实也还是件不错的事情。 二房还有个庶女叫宋清婷，二老爷连她这个女儿怕是都不记得了，她在二夫人手下讨生活也是艰难，好在如今也大了，正在相看人家。 之前金氏给她挑了几个不太好的，宋清婷也不好说什么，后来二夫人和金氏矛盾升级，二夫人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想到自己势单力薄，男人儿子都不太靠谱，这个庶女虽然唯唯诺诺的，可到底是自己手底下长大的，她若是能嫁的好一点，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 二夫人这边可选择的人就被金氏高一个档次了，她看中了一个小官，这小官也是家里的庶子，不过他老家不在上京，他如今在礼部领着一份差事，大富大贵谈不上，但是吃饱穿暖完全没问题，宋清婷嫁过去，上面没有婆母压着，靠着丈夫的差事，她自己的嫁妆，安稳过日子完全没问题。 两个人也相看了，那小官对宋清婷自然是十分满意，虽然是二房的庶女，可那也得叫丞相大人一声伯父的，宋清婷能嫁给他，他就和丞相府攀上了关系，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时间到了，皇宫方向飘起了点点红灯，点缀了夜空，上京的百姓们也开始点灯放灯。 很快便是铺满天际，宛如天空中忽然挂了一条灯河，美极了。 众人都抬头看天祈福，人人脸上都挂着笑。 放了灯，老夫人年纪大累了，要回去休息，宋清月早就准备好了马车送她。 老夫人今天也难得高兴，还夸赞了宋清月几句。 金氏怕宋清月怕的要死，跟着老夫人和二夫人走了。 宋清芳约了林芝，宋清婷则是带着府里的两个小的，宋清乐和宋清福一起玩。 宋清福比宋清乐还大一点，只不过这孩子脑子不好使，傻乎乎的，看到这么多灯，高兴的直拍手，他和宋清婷关系不错，一直缠着宋清婷玩。 宋清乐虽然少年老成，可到底也是个孩子，难得的有了几分少年心性。 宋清月则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找容二，就在这时候，宋清福忽然笑道：“五姐夫…那个是五姐夫…” 众人一愣，宋清婷也没管他叫的合适不合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岸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背对着他们，男的则是正面对着，一眼就看清楚了长相。 第317章 明王殿下 宋清月不认识这人，青芽说：“这个就是和五小姐定亲的那位高世德高大人。” 宋清月看了看那人，又看向宋清婷，只见这姑娘正死死地捂着宋清福的嘴不让他乱说话，似乎知道大家在看她，脸都红了。 宋府的船正好经过了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高世德抬头，和船上的一二三四…很多双眼睛相对，吓得后退一步。 他想解释什么，一时没说出口，那个背对着的女子也忽然转了头，看见船上的宋清婷，吓得脸都白了，拉着高世德就走了。 宋府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安静诡异，还是宋清月先岔开了话题，众人也都识趣的谁也没提，只有宋清福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叫着五姐夫。 有了这么一出，谁也没心思在继续了。 便都匆匆走了。 宋清月终于等到了容二公子，他还穿着繁复的官服，不得不说，第一代设计官服的人简直有旷世审美，白袍官服，蓝色内衬打底，上面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头上是一定黑色的帽子，帽子上同样绣着那种古古怪怪的花纹，容二眼角到太阳穴还抹了两蓝色的花纹，花纹上洒了银粉，整个人禁欲气息明显，又带着几分妖气，更像只男狐狸精了。 看的宋清月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扑倒，扯坏他的衣服狠狠的蹂躏才好。 偏偏男狐狸精不自知，慢悠悠的将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一边，又开始脱他繁复的官服，宋清月眼睛都直了… 容二脱了官服，大喘了一口气，道：“这官服太紧了，有点不…” 他一抬头，就发现宋清月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如果眼神能吃人，他估计早就被吞了。 容二没忍住乐了：“你这样，我有点为难。” 宋清月回过神，搓了搓自己的脸，很认真的问：“你真的不考虑下吗？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介意的。” 容二笑着摇头：“我想留在成亲那天。” 宋清月很无奈道：“好吧！“ 她打算下车透透气，再待下去，她忍不住要扑倒容二干点什么了。 可她起来的着急，忘了是在马车上，头一下子撞到了马车的车顶，脑袋懵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容二简直又好笑又心疼：“你没事吧？” 宋清月摇头：“疼…” “摇头是疼不疼…” “疼…真疼…” 小小的插曲，散去了大半的迤逦心思，容二换好了衣服，两个人在街上游玩了一通，这时候天不算晚，街上人不少，宋清月拉着容二走到了前年猜灯谜的地方。 宋清月道：“还记得那盏花灯吗？” 当时她坑了宁王一百两，还恶心了宋清慈一把，这事容二当然记得。 宋清月感叹道：“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容二看了看最顶上那盏灯，也有点恍惚，他都差点忘记了当年自己是什么心境了。 容二：“想要吗？” 宋清月：“想。” 容二：“我说的是花灯。” 宋清月：“那算了，那不是很想要。” 容二“…” 花灯到底没要，不是猜出来的她不想要，可容二的水平，猜不出这么高难度的花灯。 … 年后，西羌和梁军又打了一仗，因为有了准备，这次西羌人并没有讨到什么好。 楚国和齐国也没敢真的打过来，平城那一仗他们也听说了，对于南黔，五国都很忌惮，毕竟当初灭了南黔，他们也贡献了一份力量，而且，齐国和楚国又挨着南黔，他们比梁国人更知道，南黔巫蛊之术的厉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国的神官高调上任，齐楚两国很想知道这位神官有没有当年初代神官的一星半点实力？ 于是，天一暖，齐楚两国便派了人来，恭贺神官继任。 宋府这段时间也有喜事，宋清芳要出嫁了，府里忙着给她张罗婚事，这种事不用宋清月怎么操心，二夫人就很尽心尽力。 自从阮氏死后，宋府也没有这么热闹过，就算是不喜欢宋清芳，老夫人也同意了二夫人大办一下的想法。 春暖花开的季节，加上有喜事，宋清月心情也不错，只不过嫁女儿和娶媳妇到底不同，一开始还不觉得，等宋清平把宋清芳背出去的时候，二夫人就红了眼眶。 宋清月假惺惺的安慰了二夫人几句。 二夫人看着府里的姑娘，想着这些人过一两年都要出嫁，到时候府里就剩下那么几个人，联想到自己的女儿，就更伤感了。 宋清慈许久之后才出来，她最近瘦的厉害，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总让人觉得有些阴沉。 二夫人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是她这样，不由冷哼：“大喜的日子，她摆张臭脸给谁看？” 宋清月回头，正好和宋清慈的目光对上，她也觉得宋清慈瘦了不少。 她想了想，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宋清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念宁王，思念成疾了？ 宋清慈的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明王殿下。 明王殿下这人吧，谁也不知道，谁也想不到他在几十年的病痛折磨中有了怎样的一副性子。 他的行为举止，完全颠覆了宋清慈的认知。 而宋清慈显然对明王殿下了解的不够多，知道他喜欢八卦，却不知道明王殿下八卦到了什么程度。 上京城里大小事，他几乎都知道，那天，宋清慈虽然说了是好友的家乡，可明王没用就几天就查到了，宋清慈所谓的好友，就是她的丫头倚兰。 然后，明王就让人就把倚兰给抓走了。 简单粗暴，但是十分有效。 宋清慈知道这件事时大怒，她去找明王要人，明王不但不给，还继续跟她要药，还威胁她，如果宋清慈不给药，他就告诉皇帝，是宋清慈的药害他发狂杀了人，是宋清慈害死了已故的神官云玄。 宋清慈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她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明王最后跟她说：“宋清慈，我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还是看不上你的行事作风。” 宋清慈怒道：“那你看的上谁？宋清月？” 她这时也意识到了，明王忽然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付她，就是因为那天她说的话。 他在替宋清月出气。 意识到这点后，宋清慈更加怒不可遏，她甚至很嫉妒，她不明白宋清月是哪里入得了这个怪胎的眼了？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明王就要这么报复她。 明王没回答她的问话，不管他什么样，就算是他被关在这深宫中苟延残喘直到死，他也是皇家血脉，他也是皇子，是王爷，还轮不到宋清慈如此质问他。 不过显然，宋清慈被怒火冲昏了头，忘记了这一点。 第318章 裴昭 倚兰是个很好用的丫头，她知道宋清慈不少的秘密。没了她，宋清慈就跟被生生的斩断了一条手臂一样。 看到宋清月的时候，宋清慈的愤怒和嫉妒到达了顶点， 她甚至开始怨恨二夫人。 她不是最讨厌宋清月的吗？还有白芊芊甚至是老夫人，宋墨涵，她们什么时候和宋清月关系这么好了？ 宋清慈不在乎这些人，她对这些人是厌恶看不起的。 白芊芊姜珊母女为人不齿，二夫人钻营刻薄，老夫人贪财，宋墨涵窝囊…… 可这些人居然也和宋清月关系好了，果然是蛇鼠一窝。 宋清慈舒了口气，告诉自己，她和他们一样，她扬起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坐在了席位上。 今天来参加婚宴的客人不少的，大多数人都在巴结她，对于宋清月，这些有头有脸的嫡女们也看不起，两拨人泾渭分明。 宋清慈的气终于顺了一点，她和周围人说着话，将宋府的其他穷亲戚当做了空气。 姜珊带着儿子坐下，这一桌子都是宋府自家人，姜珊跟白芊芊道：“她有什么毛病，看不上我们吧。” 其他人其实也感觉到了，这位大小姐是真的高傲，寻常他们也不敢和她说话。 白芊芊呵斥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憋不住。” 宋清月有点好笑，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姜珊的时候，姜珊和现在判若两人，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烈的绿茶芬芳，可生了孩子以后，她真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茶味都快淡没了。 她还挺怀念的。 酒席快散了的时候，外面一阵喧哗，宋清月跟着众人往外看，宋墨涵正领着容二从外面走进来。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清月和宋清慈脸上。 两个当事人都无动于衷，姜珊还推了推宋清月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去神官府做妾去。” 宋清月道：“我不做妾。” 姜珊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想看见宋清慈压着你一头。” 宋清月没说话，不管面上表现的多么不在意，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很嫉妒。 在外人眼中宋清慈和容二就是一起的，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而自己，大概被人归为了倒贴的那一栏去了。 她心里挺在乎，她和容二才是两情相悦的，皇帝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他一道旨意就要决定三个人的人生，这事问过谁了？ 宋清月长舒了口气，压下了心头那股烦躁。 容二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一来，便去了宋墨涵他们那一桌。 一直到吃完，宋清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她很好奇容二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 容二来，只为一件事，齐国和楚国来人了。 楚国来的是国师的两位弟子，而齐国是国师亲自来了。 皇帝要找宋墨涵，容二自告奋勇过来的。 这两国人来的很低调，上京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直到宴会结束后，宋清月才听说了这件事。 想来这两国也是为了平城的事。 送姜珊出去的时候，宋清月还看到了齐俊逸，他明年要科举，今年正在努力读书，姜珊嫁过去之后，很有手段，将他管的服服帖帖的，他的几个小妾也被收拾的十分安分，用姜珊的话说就是，那些小妾用的手段都是她之前用过的，姜珊知己知彼，一切绿茶白莲无处遁形。 齐俊逸没忍住往宋清月这看了两眼，本来还想看第三眼，姜珊就把孩子丢进了他怀里，齐俊逸接过孩子，尴尬的笑了笑，乖乖的抱着孩子上车了。 宋清月叹为观止，几年前，她是万万没想到齐俊逸能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姜珊又说起了让白芊芊搬过去的事情，白芊芊其实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宋清敏自从秦姨娘死后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两个人之间也有了点的感情，宋清敏一直不同意，白芊芊也就没提。 宋清月道：“相府房子空的挺多，表姑想住就住呗，还热闹。” 白芊芊却不这么想，之前她是对宋墨涵有意思，现在住下去确实不合适了。 人各有志，宋清月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宋清月没想到，楚国和齐国两国来人居然能和宋府扯上关系。 齐国的国师亲自来了相府，这人和容二年纪差不多，皮肤特别白，单眼皮，鼻梁挺高，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种很冷淡的感觉。 事实上，这位叫裴昭的国师确实很冷淡，而且非常傲慢。 他是来找宋清慈，听说宋清慈有很好的药，所以过来看看。 齐国的医术发达，国师都会医术，据说还很厉害，他来找宋清慈倒是不稀奇，可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年纪不大，二十几岁，长的很美，和宋清月他们这种小白菜平板少女不一样，很有成熟女人的风韵，举手投足尽是风情， 来人介绍说，这是齐国的新月公主。 宋清月非常好奇，这么一个公主来梁国做什么？ 老夫人对这两人很热情，毕竟是别国来使，可宋清慈不适合和裴昭单独见面，裴昭倒是不介意，还问了宋清慈一些有关医术的问题，只不过宋清慈这两年心思不在医术上，知道的都是皮毛，裴昭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很快没了兴趣，连多待一会儿都不肯了。 裴昭走了，新月公主也不觉得尴尬，和老夫人，宋清慈聊的十分好，老夫人面上也是笑呵呵的。 宋清月待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出来后，就看见裴昭还在外面，大概是想等着新月一起走。 宋清月打量裴昭的时候，裴昭也看了她一眼，如果说他看别人的时候是冷漠那么看宋清月的时候，就带着鄙夷和不屑了，甚至还微微皱了皱眉，就好像宋清月是什么脏东西污染了他的眼睛一样。 就连青芽都感觉到了，青芽有点生气道：“小姐，这人怎么这样？” 宋清月翻了个大白眼，道：“不要和白痴计较。” 她说完这话，裴昭就又看了她一眼，宋清月微微皱眉，心想难道这人能听到她说话？ 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听到别人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眼前这位是齐国的国师，有点过人之处也不稀奇。 宋清月没再理会转身走了。 第319章 新月公主 两天后，宋清月去神官府玩的时候，又遇到了这位国师。 男朋友做神官的好处就是，神官府宋清月可以随便逛，神官府藏书阁的书，她甚至可以枕着神官大人的大腿，吃着神官大人递到口边的糕点边吃边看，看累了，还能欣赏一下神官大人的美貌，甚至抱着神官大人来个深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通报说齐国的国师来了。 容二眼皮都没抬一下道：“说我不在。” 宋清月笑道：“不见不会有什么事吗？” 容二道：“能有什么事？” 他顿了下道：“裴昭长了一张死人脸，我看着就心烦，还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宋清月想笑，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对，不要见他，我很讨厌这个人。” 看了一会儿书，宋清月问：“那个新月公主是干什么的？” 容二摇头，宋清月不说他都没注意这么个人。 宋清月道：“总往宋府跑，我怀疑齐国有什么阴谋。” 容二有点好笑：“齐国就算是有什么阴谋，也不会派个公主去宋府吧。” “这么说也对，可总不能是她对老夫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吧。” 想想都一阵恶寒，宋清月是没办法脑补，她更倾向于公主是来和亲的，只不过年纪大了点。 不过嫁给皇帝到还行。 很快宋清月就知道新月公主来干什么了，因为新月公主给宋府的每个女人都送了一份礼物，给宋清月的是一套非常名贵的翡翠头面，这东西价值不菲，新月公主说齐国盛产这个，让他们安心收着。 可宋清月觉得，就算是齐国盛产翡翠，那这些东西也很值钱，绝对不是能拿来随便送送的小玩意，而且还是给宋府每个人都送了，上次这么送礼物的是即将进门的金氏。 答案呼之欲出。 宋清月震惊了。 她问青芽：“你觉得新月公主是看上谁了？老夫人？” 青芽一时间没明白，反应过来后，惊讶于宋清月的恶趣味：“小姐，这怎么可能？” “那就是宋清峰和宋清平？总不能是宋清乐吧？” 青芽猛的摇头：“奴婢觉得不可能。” 宋清月呼出一口气：“那就只剩下宋墨涵了。” 宋清月想了想，宋墨涵位高权重，长相斯文儒雅，她的好样貌有一大部分遗传了宋墨涵，新月公主看上宋墨涵倒是很有可能。 对于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后妈的厉害女人，宋清月立刻就让人去打听新月公主，很快就有了结果，这还是容二告诉她的。 “新月公主之前成过亲。后来驸马死了，她一直守寡，齐国公主很多，她并不受宠，齐国皇帝想把她赐给一个武将做正妻，可她不愿意。” 宋清月道：“嫁在自己国家总比去别国嫁人好吧？她怎么就知道梁国有机会呢？难道她和宋墨涵以前认识？” 容二摇头：“岳父大人的风流债，这我就不知道了。” 容二这话点醒了宋清月，新月公主来到梁国直奔宋墨涵，这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她是不信的。 容二还辛灾乐祸道：“我听说岳父大人年轻的时候，十分受欢迎。” 宋清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了。 和宋清月猜的一样，新月公主在一点点登堂入室，如果她是个好的，宋清月自然不介意她嫁给宋墨涵，宋墨涵现在还年轻，肯定会再娶亲。 可这个新月偏偏是齐国公主，宋清月对裴昭很不喜欢，连带着就很不喜欢齐国人。 而且这个新月公主很有手段，短短几天，就让宋府的不少人都喜欢她，这样长袖善舞的人，真是个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嫁来梁国的人么？ 老夫人似乎也动了心思，对新月更是一百个满意，新月不仅身份尊贵，样貌不错，也很会做人，给宋墨涵续弦，总比那些黄毛丫头要强。 … 这天，宋清月去找容二，容二告诉她一个消息。 宋清月诧异的抬头看他：“你说真的？” 容二点头：“我找人打听的，宋清慈和裴昭关系不错，最近常在一起。” 宋清月想了一会儿故意问：“那你是吃醋了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容二在她头上拍了一巴掌道：“别闹。” 宋清月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容二很无语。 他说：“裴昭这个人…你还记得死在平城的裴言吗？他们都姓裴。” 宋清月不以为意：“姓裴的人多了，只是巧合吧？” 容二说：“如果是巧合最好，就怕不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就证明，齐国和南黔其实也有联系。 这就很不好了。 容二说：“我让杨百万去查了。” 宋清月好笑：”他好歹是个大夫，你总让他做这些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容二道：“没关系，他家里就是干这事的，他这也算是回去继承家了。” 这话信息量就有点大了，什么人家里干这活？ 她很好奇杨百万家里是做什么的，之前连皇帝造神的事情都能查出来，虽然他当时说的轻描淡写，可宋清月知道，一般人别说查到什么，就是看到靠近那地方都不可能。 容二到：“想知道？” 宋清月点头。 容二说：“他不愿意说，也很不喜欢家里的这些事，就是为了躲家里才出来行医的，可惜学的不好，半瓶子晃荡。” “你们两个说我什么呢？” 宋清月看了看杨百万浑圆的肚子，十分佩服，这才几天，这人就又给胖回来了。 杨百万对他现在的身材很满意，摸了摸肚子道：“容二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容二没理他，反问：”你来干什么？” 杨百万一愣，随即有些受伤道：“你简直就是重色轻友。” 容二无所谓道：“我本来就重色轻友。” 杨百万摆摆手，对宋清月道：“我跟他绝交。” 宋清月笑道：“好，我支持你。” 杨百万打了会哈哈，才说：“你还坐的住，都快有后娘了。” 宋清月挑眉：“你知道新月公主的事情了？” 杨百万道：“我当然知道她了，我可是齐国人。” 宋清月这回是真的吃惊，他看向容二，容二懒洋洋坐着，摊摊手：“他爹的确是齐国人，不过这事知道的人少，他不许人说。” 宋清月理解，这是杨百万的秘密，他自己主动说和容二说出来是两回事。 第320章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宋清月没在纠结杨百万身世的问题。 “跟我说说新月公主的事。” 杨百万道：“新月是现在齐国皇帝的妹妹，她大哥跟现在齐皇争过皇位的，失败后，她亲大哥就被处死了，她的处境也不好，虽然保住了命，可在齐国很不受待见，她自己也一直很低调，从不惹事，齐皇也没空去难为一个女人，也就没怎么管她。” “后来，她的丈夫死了，她就守寡了，这些年一直自己过，就这两年，她得罪了齐皇的一位妃子，妃子就跟齐皇吹了吹枕头风，齐皇便打算将她嫁给一个将军，这个将军风评不好，新月自然不乐意，于是这次国师来梁国，她不知道怎么就说服了齐皇将她也带来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能嫁给宋相这样的倒是最好不过了。” “新月公主这次是孤注一掷非要拿下宋相了，就在刚刚，她的马车和宋相的马车在长街相遇，新月公主的马车惊了，是宋相的人救的…” 杨百万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说，新月公主要做宋府的夫人，就看宋墨涵接不接受了。 宋清月舒了口气，单纯是想嫁过来，她倒是不在乎，只要不是齐国奸细什么的就成，虽然对相府没什么感情，可这不代表，她就希望相府出事。”那裴昭呢？你对裴昭有什么了解？”宋清月问。 杨百万道：“他没什么啊，他最无聊的一个人了，是个孤儿，小时候就拜入前国师的门下，前国师一死，他就顺利成了齐国国师，齐国和楚国不一样，齐国的国师一生就收一个徒弟，楚国是广收徒，来者不拒，咱们梁国就更奇怪了…” 他看了眼容二，容二冲他点点头，他才说：“咱们梁国都是天选的，至于怎么选的我就不清楚了。” 宋清月心想，狗屁天选，明明是人为的。 不过三个人都默契的没说。 这么说来，裴昭和裴言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 别国使者来了，怎么也要表现一下，因为来的都是神职人员，这个宴会就要在神官府办。 宋清月相当震惊的看着容二：“你要办，还是皇帝让办的？” 容二道：“你看我是想见那些人的人吗？” 确实不像。 “平城事情大家都知道，皇帝这么高调，大概是想把梁国神官的地位推上去，震慑别国吧，我听说，当年的梁国的初代神官实力雄厚，就连南黔的大祭司都很忌惮他，像什么楚国齐国这些，给神官提鞋都不配，哪里有资格和神官一起吃饭？” 杨百万说完看了一眼容二，心想，容二这神官实在是野路子，还不识字，比起初代神官差远了。 就怕到时候露怯，被其他几国羞辱。 杨百万的话说的不错，而且，赵国和燕国也派了人，已经在路上了。 宋清月担忧：“那你行不行啊？” 容二挑眉。 杨百万笑道：“男人不能问行不行，不管行不行，必须行。” 宋清月：“幼稚！” … 宋清月不知道宋清慈用了什么手段改变了裴昭对她的态度，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回到宋府的时候，齐国国师又来了，裴昭最近和宋清慈相谈甚欢，走的有点近，这几天经常过来，为了避嫌还有新月公主和宫里那位九公主陪同。 宋清月是无意加入她们，无奈挑事的九公主一眼就看到了她，大声叫了她一声，这样一来，她不想过去也不行了。 裴昭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清月没理会，新月公主倒是和善道：“二小姐刚从外面回来？” 宋清月笑着点头。 别人给她个笑脸，她也不会让新月下不来台。 新月公主很会做人，每说一句话，都能照顾到所有人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宋清月不多说，她就不在多问了，倒是九公主冷笑道：“去哪里了？怕不是又去神官府了吧？”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点头：“是啊。” 九公主冷哼：“不知廉耻。”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新月公主不想牵扯这些事，便不再说话。 宋清慈也不吭声，表现的就跟她很大方似的，而裴昭却是厌恶的皱了皱眉。 宋清月看了九公主一眼，道：“我做什么了就不知廉耻了？” “天天往神官府跑，还不是不知廉耻？你不会忘了现在清慈已经和人神官定亲了吧？” 宋清月觉得很可笑。 宋清慈和容二的事，不过是皇帝说的，凭什么老皇帝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的人生？ 这个九公主的嘴脸也让人无端的心生厌烦，她盯着九公主看了好一会儿，九公主被她看的发毛，怒道：“我说的不对？你看我做什么？父皇已经下了旨，你现在还和容二在一起就是不知廉耻。” 宋清月道：“如果哪天陛下下旨给你赐婚了，公主殿下就能欢欢喜喜的接受了？” 九公主仰起脸：“那是自然。” 她父皇最疼她了，自然会下旨给她选一个好夫婿，才不会像宋清月一样，之前喜欢宁王得不到，后来喜欢容二了又得不到，想想就让人觉得高兴。 宋清月道：“非常好，我敬公主殿下一杯。” 众人莫名其妙，九公主也是，不过她向来高傲，宋清月敬酒，她就觉得是宋清月害怕了认输了，在讨好自己。 只有宋清慈觉得不是，宋清月这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向九公主低头。 宋清慈看了九公主一眼，九公主年纪到了，如果这个时候有别国提和亲，那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神官的话语权很重，只要容二说她适合和亲，皇帝就会考虑他的意见… 新月公主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吵起来就行。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宋清婷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好像背后有人追着她似的，宋清婷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和大家对上的时候，顿时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大姐，二姐，你们都在，我……我……” 宋清慈一向看不上宋清婷，不过在人前，她还是很端庄的，抬头问道：“你跑什么呢？” 宋清婷还没说话的，一个人便也跑了过来，看到园子里的众人也是一脸慌张。 宋清月认出这人正是和宋清婷定亲的那个高世德。 “大姐姐，我……我……不是我……” 她还没说完脸就更红了，一紧张话也说不利索。 高世德的反应比她快，当即笑道：“大小姐，我和五小姐有点误会，特意来跟她解释解释。” 宋清月知道他说的误会是什么意思，她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 宋清婷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脸涨的通红。 第321章 风流债 宋清月眯着眼睛看了高世德一眼问：“既然是有误会，那现在说完了吗？” 高世德道：“说……说完了。” 宋清月样貌实在出众，这么眯眼冷着脸看人的时候，就显得凶巴巴的，看起来气场十足，高世德看了一眼便不在敢看她了。 宋清月道：“这里是相府的花园，以后外男没有允许不许入内，谁要是记不住，就直接赶出去了。” 负责园子的丫环婆子们连忙称是。 宋清月又对宋清婷道：“五妹妹，过来坐。” 高世德被她下了脸，讪讪的告辞走了。 他一走，宋清婷松了口气。 九公主看了宋清慈一眼道：“你们宋府居然是个小姐在当家，还不是你这个大小姐。” 她又饶有深意的看了新月公主一眼，新月公主多聪明的人，压根就没接话，。 宋清月道：“没错，这宋府内院还就是我在当家，是我说了算的。” 九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宋清慈拉住了，宋清慈对宋清月道：“二妹妹，你刚刚说的话能不能通融一下，裴国师……” 宋清月道：“不能，我再说一遍，这里是相府内院，不许外男进来。” 九公主听不下去了：“宋清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容二都来过多少次了……” 宋清月道：“所以啊，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我说了算，既然是我说了算，那我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了，而且，难道九公主殿下是怀疑神官大人的人品不成？” 九公主“……” 她虽然不满，也质疑神官的人品，可她真不敢说出来，容二那人最记仇了，现在又是神官，万一哪天他一抽风说她是灾星，影响风水什么的，事情就大了。 宴席不欢而散，裴昭被下了面子再没来过，宋清月那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不来，宋清月才高兴，裴昭是齐国的国师，不管是不是好东西，都不能和他走的太近，她真是想不明白宋清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把他带进宋府。 宋清月抽空去找了次宋清婷，宋清婷的院子比她的还破旧，不过院子里收拾的很齐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宋清月虽然第一次来，可宋清婷的丫环认识她，急忙进去通报了。 “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宋清月道：“没事，就来看看。” 宋清婷的屋子也很干净整洁，屋子里还养了不少的花，桌子上放着还没有绣完的帕子。 “这是你绣的吗？”她拿起来帕子问。 宋清婷笑道：“闲着打发时间罢了。” 宋清月坐了一会儿，和宋清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宋清月问：“那天高世德怎么和你解释的？” 宋清婷道：“是表妹，他们当没有什么。” 宋清月问：“你信吗？” 就算是表妹，那样子真是太可疑了。 宋清婷没说话。 宋清月也没在追问，就告辞了。 出来后，青芽实在忍不住道：“小姐觉得五小姐的姑爷有问题？” 宋清月道：“倒是没有。” 她顿了顿道：“就是觉得她可能需要帮忙。” 高世德有没有问题和宋清月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青芽道：“奴婢看五小姐未毕领情。” 宋清月道：“无所谓。” 她就是那天看宋清婷表现不对，怕有什么事过来看看，既然她不需要帮忙，人各有志，她就管不着了。 顿了下她问：“对了，之前喜鸢说的那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喜鸢看到了最开始在凝晖院里埋死人头发那东西的人了，当时是怀疑是喜鸢干的，可喜鸢后来说不是，她还看到那个人了。 不过喜鸢和那个人有旧仇，宋清月也不是很信任她，而且那人表现的太好，一点破绽都没有，宋清月也吃不准，便让青芽他们跟之前盯着喜鸢一样盯着那个人。 青芽摇头：“没有，她和之前一样，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是不是喜鸢在说谎。” 宋清月道：“也许吧，盯着点总是没错。”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墨涵就喜欢找宋清月商量事，比如今天这件。 “你对新月公主怎么看？”他问。 宋清月无语，心说，你娶老婆还问我怎么看？ 不过既然问了，宋清月感觉，宋墨涵就有那个意思了。 宋清月道：“新月公主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她是齐国人。” 宋墨涵看了她一眼，道：“自古公主和亲的都不少。” 宋清月道：“是不少，可和亲的不是皇帝，就是皇子，父亲您是一国丞相，外面多少人盯着，没事都想参您一本，谁能保证新月公主进了相府后，就不会出一丁点差错？她毕竟是齐国人。” 她又道：“就算她自己不出错，可万一有人想让她出点错，到时候父亲又当如何保她保相府？韩相那边想必也一直盯着父亲呢。” 宋墨涵若有所思。 宋清月道：“最重要的一点，陛下那个人最是多疑了。” 宋墨涵沉默了好一会儿。 宋清月也没说话，阮氏死了三年了，宋墨涵一直没娶，这倒是很让她意外，也不知道是没使劲张罗还是不想娶，不过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新月公主再好，宋清月也不认为她能嫁入相府，刚刚说的那些问题，宋清月都明白，宋墨涵自然也明白。 宋墨涵没在问这个。 宋清月道：“父亲和新月公主以前认识吗？” 宋墨涵点头道：“十几年前吧，我去齐国出使见过她。” 宋清月心想，果然是有点关系的，估计还发生了点什么难忘的事情。 不过宋清月对此不感兴趣，当初宋墨涵和阮氏也爱的死去活来，私定终生，最后转头还不是娶了宋清慈她娘？ 宋墨涵和新月认识的时候，阮氏已经进门了，宁氏也活着，宋墨涵就又惹了风流债。 果然啊，男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才是最听话的。 宋墨涵这个人趋利避害，也自私冷漠，既然知道利害关系，就不会再和新月有什么关系。 至于裴昭，别说他自己抹不开面子来，就算是来，宋墨涵也未必会让他进门了。 “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宋墨涵忽然说。 宋清月一怔。 阮氏死的很不光彩，当时宋墨涵不许任何人提起阮氏，宋清月甚至都不知道阮氏埋在哪里，更别说上坟了。 后来宋清堂死后，宋家好像偷偷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可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自然也没有人去祭拜过。 宋清月没想到宋墨涵会忽然提起来。 第322章 王爷自己选 宋墨涵什么意思？ 是要让她去祭拜？ 宋清月没吭声，宋墨涵看着窗外发了会呆，也没再说什么，就准备让她走了。 宋清月没走，她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父亲，您觉得我大哥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宋墨涵回头看着她。 宋清月见他神色淡然，并不吃鸡，心想难道他也有所怀疑？ “父亲不回答是不是也怀疑什么？” 宋墨涵沉声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宋清月说：“我会找到证据，如果找到了，父亲会不会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留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宋清堂的死，在宋清月心中始终是个解不开的心结，如鲠在喉，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可宋清月猜测，和宋清慈脱不了干系。 宋清堂就是个贵公子，他连仇人都没有，唯一的仇人成明郡王并没有做，是谁，一目了然。 如今，他和阮氏都死了快三年了，阮氏的死暂且是个迷，毕竟阮家也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东西，可是宋清堂，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宋清慈下的手。 至于宋墨涵，这个人真的是有点复杂，他不顾妻儿惨死，也不在乎她们这些女儿，如今流露出来的深情也是演给自己看的，这一点，宋清月明白。 宋墨涵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出去吧。” 宋清月哼笑一声，走到门口道：”她杀了我大哥，还差点害死我，如今又连我喜欢的人也有抢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嫁进神官府。” 说完，她便出去了。 宋墨涵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没有说话。 宋清月出了门也没耽搁就往外走，今天她要进宫，明王要见她。 说起来，她也很没见明王了，他一直吃宋清慈的药，宋清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明王今天精神头不错，还贴心的准备了饭菜，都是宋清月爱吃的。 宋清月拿了筷子，尝了一口道：“殿下，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不错。” 明王笑道：“不怕我下毒？” 宋清月道：“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下毒。” 说完她又道：“我相信殿下不会。” 明王饶有深意道：“人总是会变的，何况，你从未了解过我。” 宋清月道：“有句话叫一见如故，我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明王笑了下没说话。 等吃完了饭，宋清月道：“殿下找我来，是单纯的叙旧，还是有话要说？” 明王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样的天不知道我还能看多久。” 宋清月也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阳光刺眼，她收回目光，看着瘦巴巴的明王：“殿下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中，看多久又有什么区别？” 明王一愣，转头看她。 宋清月的话点到为止，山河辽阔，明王命不久矣，她觉得，他不如多出去看看，就算是死在路上也不枉此生了。 明王收起了那副假笑，他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张药方出来：“这是宋清慈的药方，你帮我看看有什么问题？” 宋清月很惊讶：“你怎么搞到的？” 明王道：“她给我提了个条件，要我跟父皇提亲娶你，然后才会给我药方。” 宋清月微微一怔，随即嘲讽的一笑：”这么多年了，宋清慈还是没有长进。” 明王道：“我看不上她这手段，就抓了她手下的那个丫环倚兰，这个丫环很有点意思，我刚抓没多久，宋清慈就用药方跟我换了。” 宋清月记得倚兰，不爱说话，却很有能力，是宋清慈的左膀右臂，难怪宋清慈前段时间看起来心情不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明王也挺有一套的，直接抓人，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宋清月接过药方，边看边问：“这丫头有什么特别？” “她的家乡在松阳。” “松阳…” 这地方有点熟悉，宋清月忽然就想起来了，赵成也是松阳那边的。 “跟南黔有关系是吗？”她问。 明王点头：“那边有很多人都是南黔灭国逃难来的。” 这么说来，宋清慈的药有可能是她给的，还真是难为宋清慈编出一个假师父出来。 宋清月将药方看了一遍，道：“其中有两味药材有点奇怪。” 明王：“怎么奇怪？” 宋清月道：“这药吃多了，影响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明王就明白了，不过他并不意外，从他第一次失控，他就有所察觉了。 宋清月想了会儿道：“殿下，这药有利有弊，如果是容二，我绝对不会让他吃，可是你…” 明王笑：“我怎么了？因为不在乎，所以我怎么吃都没关系吗？” 宋清月道：“也不是…” 她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如果继续吃药你的精神会出问题，可不吃，你的身体又不好，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是活的时间久一点好，还是可以活的自由一点好。” 明王转头看她，宋清月迎着他的目光道：“王爷自己选吧，人生难得自己有机会选一次，王爷想怎么活怎么活，恣意痛快就好。” 明王露出了他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宋清月，我果然没看错你，如果我不是这副鬼样子，我肯定也喜欢你，也娶你。” 宋清月很郑重的跟他说：“外表只是一张皮罢了，王爷就是这样，也比许多人好了不少。” 她虽然喜欢美丽的外皮，却不歧视不好的皮囊，人的内在永远比外表更重要。 明王舒了口气，脸色有点奇怪：“你高看我了，我内心和外表一样丑陋。” 宋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她知道明王怎么选，既然他选择吃药，就应该感受到了什么，那种药，她并不是特别了解，却知道这药对神经的破坏性很大，吃的多了，明王会疯。 可她确实又无能为力。 宋清月叹了口气，她转头去了神官府，她很想见见容二的。 “大人在前厅招待客人。”神官府的下人说。 宋清月很意外：“什么客人？” 容二这人随心所欲，不高兴谁的面子都不给，他会在家招待客人？ “是楚国和齐国的客人。” 宋清月懂了，她有点想笑，皇帝让他招待一下外国使者，容二一直懒得搭理，估计这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摆了一桌？ 宋清月还真没猜错，皇帝的意思是多请些人，办个宴会，容二真的懒得和这些人浪费时间，正好今天裴昭来了，容二一时兴起，就让人把楚国两个使者也叫来了。 如今四人坐在一起，容二不想和他们说话，裴昭更是了冷漠，可怜的两位楚国使者没话找话的尬聊了一会儿，也就闭嘴，专心吃菜了。 话说，他们千里迢迢来梁国，就是缺这顿饭吗？ 可这话也不好说，毕竟他们两个只是弟子，而面前两位，一个是齐国国师，一个梁国神官。 第323章 捏红了 容二就是打算用一顿饭把这些人打发了。 吃完了饭，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暗示这几人赶紧走。 可裴昭不打算就这么走了，他来梁国可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他看着容二道：“神官大人，你也知道我们来梁国做什么，南黔祭司既然已经出现，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个对策？” 容二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对策？” 裴昭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至少神官大人应该告诉我们当时情况如何，知己知彼，我们才能更好的应对。” 容二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漫不经心道：“我们？” 裴昭微微眯眼，有些恼怒：“南黔的事，事关五国利益，更应该团结，神官大人…” 还没说完就被容二打断：“裴国师说的团结就是在我们梁国对抗西羌和南黔的时候，齐楚两国屯兵边界，肆意骚扰威胁么？” 瞬间静悄悄，谁也没说话，齐国和楚国的确是做了这样的事。 而齐国还越过了边界，梁国皇帝年轻时候就不好惹，估计西羌这事一完，梁国肯定要收拾他们。 裴昭和楚国两个使者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容二冷声道：“既然五国利益一体，那麻烦齐国先把兵撤回去，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诚意如何？” 裴昭有些恼怒道：“容华，你如果这么说，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南黔再有什么动作，也别说我们袖手旁观，不顾昔日情谊。” 容二忽然将手上的茶杯摔了出去，抬眸看着裴昭，裴昭也不甘示弱，和容二对视，眼看着气氛不对，楚国两个使者连忙大圆场：“两位大人息怒，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是啊是啊，南黔余孽还没有解决，没道理我们先吵起来。” 容二根本不买账，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裴昭也怒道：“多谢神官大人的款待，你的诚意，我会如实禀报给贵国的皇帝陛下。” 说完转身便走。 楚国两国的使者也不好继续待着，告辞走了。 “出来吧。“容二对着宋清月迅速变了一张脸。 宋清月从后面出来，道：“你这么下使臣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容二冷哼：“没什么，几国的关系本来就不好，齐国这次尤其过分，皇上最记仇，西羌的事一完，说不定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齐国。” 宋清月知道他们说的是几个月前骚扰边界的事。 宋清月道：“我也跟宋墨涵说过了，宋墨涵说会和新月公主划清界限。” 容二挑眉：“你这算不算棒打鸳鸯？” 宋清月道：“不管这个新月公主有没有问题，她都是齐国公主，她以后有一点点差池，宋府就要倒霉，宋府倒霉了，我也好不了。” “宋墨涵同意？” “在他眼里，权力才是第一位的，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出任何差池，他自己有主意，我说的话只是个参考而已。” 两个人边说边往书房走，宋清月道：“对了，我来是说明王的事。” 她把明王那个药的事说了一下，然后问容二：“之前皇帝让你吃那个药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容二眼神一沉，他身体没有不舒服，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频繁的看到了宋清月，可那个宋清月并不存在。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容二说。 宋清月停下脚步看他：“真的？” 容二道：“自然是真的。” 宋清月松了口气：“那应该是吃的少的缘故，日后再让你吃，你不要再吃了，那里面有一种药材对脑子影响很大，吃多了会影响神志。” 她又道：“其实还有一种药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我总觉得这药材可能是明王身体恢复的关键，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有机会我们得去一次松阳找找那药看看。” 容二嗯了一声。 宋清月转头看她，他微微皱眉，显然是走神了，这人在别人面前总是冷冰冰的，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那样的神情，每一种，宋清月都爱的不行。 容二转头，就对上了宋清月痴汉一样的眼神，他有点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在遇到宋清月之前，从没有人这样爱他，满心满眼都是他，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很好的错觉。 当然了，可怜的容安，自动被他排除在外了。 “这样看我做什么？”容二虽然这么问，可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看你好看。”宋清月捏了捏他软软的发红的耳垂：“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好看吗？” “说过。”容二想了想道：“容安说过。” 当时还挺高兴，后来吓得够呛。 “那周雪呢？”宋清月又问，她记得周神医的女儿也是喜欢过容二的。 容二道：“不算。” 周雪的喜欢莫名其妙，容二感觉不到，周雪那个人好像总是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容二完全摸不准她的性子，甚至都忘了她的长相。 宋清月就笑，扯着他的脸说：“你最好看了，真的。” 容二学着宋清月的样子也扯了一把宋清月的脸，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力气，宋清月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容二说他没轻没重。 容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清月脸上那明显的红印子，懊恼不已。 宋清月没好气道：“还傻站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揉揉。” 容二真的走过来，有点心疼道：“这都红了…” 宋清月看出他的内疚。 “其实也不疼，我身上就这样，稍微弄一下就红一块。” 容二手指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向寡白的脸居然红了。 宋清月“…” 她可真的没开快车，是有人不守交通规则。 … 几天后，宋清月要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新月公主，或许是宋墨涵和家里打过招呼了，老夫人借口身体不适，不见她了。 新月公主站在门口微微皱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出来，正好和她遇上，新月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宋二小姐，有时间一起喝杯茶吗？” 宋清月道：”抱歉啊公主，我约了人。” 她今天的确有事，她要去神官府见容二，两个人说好了，今天要在容二住的那个院子种绣球花的，还请了花匠来，这花不好养活，宋清月要去看看的。 新月公主并没有放弃，她说：“二小姐是要去神官府吗？” 宋清月并没有否认。 第324章 自己写的牌位 新月道：“我正好也去那边的有点事，二小姐不介意同路吧？” 宋清月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上了马车，新月公主上来后，打量了一眼马车，便收回了视线。 “二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宋清月不意外，新月上车自然是和她有话要说。 “公主请问。” 新月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神官大人和大小姐已经定亲，二小姐和神官大人来往过密，会不会…” 宋清月抬头看她，新月急忙解释：”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羡慕二小姐…” 宋清月道：“公主殿下，本来这是我的事，不该跟你解释，可你既然问我了，我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容二公子一直都是两情相悦，而我大姐她和宁王一直是一对，之所以会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是陛下赐婚导致的。” 她没有继续说，如果让宋清月放开了说，她会说，狗皇帝算个屁，凭什么拆散她和容二？宋墨涵都比他有资格好吧？ 可这话宋清月自然不能说。 新月听明白了，或许是感同身受，她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有时候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可我还是羡慕你，二小姐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可以不顾世俗，我就不行了。” 宋清月道：“公主，我之所以和容二公子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和公主不一样，公主你是一头热，而且，公主喜欢的人也不是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年纪了。” 新月一怔。 宋清月笑了笑：“公主是个聪明人，该知道的都知道，而且，我看公主也不是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人。” 说到底，新月公主也想找个靠山摆脱她在齐国的困境，说她对宋墨涵有好感宋清月信，说她多爱宋墨涵，宋清月不信。 就这样。 之后的路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到了神官府，新月下车的时候问她：“宋大人忽然变了心意，是二小姐说了什么吗？” 宋清月对她笑：“我父亲能做到这个位置，做什么决定，不是我这个当女儿的说几句就能改变的。” 宋清月说完，进了神官府。 新月站在原地好久，才上车走了。 容二院子里那块地已经开垦好了，他穿着一件白色常服，头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正蹲在院子旁边听花匠说种花的注意事项。 “这无尽夏，要两天为其浇水一次，半月为其施加一次肥水，对其半阴养护，及时对植株打顶摘心，还要注意适量滴加食醋…” 花匠耐心的说着。 容二问：“为何要加醋？” 花匠也说不好，只说：“小的也不清楚。” 宋清月道：“因为土啊，上京的土壤碱性大，而绣…无尽夏这种花适合在酸性的土壤中存活。” 容二闻言抬头，宋清月朝他走过来问：“种了没有？” 容二摇头：“还没有，等下我要亲自种。” 等他们两个说完了话，容二果然按照花匠的指导开始种花，宋清月看着他笑的不行：“你干什么穿这样？劳动就要有个劳动的样子。” 容二看了看自己已经弄脏了的衣服：“洗就是了。” 容二很认真，基本没让花匠动手，他自己在军营摸爬滚打几年，干活也很利索，很快就种好了。 花匠走后，他出了身汗，又去洗澡换衣服，一通折腾下来，已经中午了。 两个人一起吃午饭，宋清月说：“不知道这绣球花是什么颜色的。” “绣球花？” 宋清月道：“对，它还有个名字叫绣球花，你不觉得很像绣球吗？就是大家闺秀选夫婿的时候抛的那种，谁拿到了绣球，就娶那位小姐。” 容二觉得挺有意思，宋清月就给他讲了讲唐僧他爸是怎么状元游街被他妈一个绣球砸中定了终身的故事。” 容二道：“嗯…那这花不错，等开了，我来抛。” 宋清月哈哈大笑。 容二说他问过花匠了，花匠说好几种颜色混着种的。 宋清月说：“它还有花语，每一个颜色代表的花语都不同。” “白色的花语是“希望”，粉色的绣球花语是“浪漫与美满”，蓝色的花语是“背叛”、“见异思迁”。紫色的花语则是“永恒”、“团聚”。” 她对绣球花情有独钟，花语记得很清楚。 容二微微皱眉，想着万一种出来蓝色的，他要早早的拔了才是。 宋清月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警告道：“不许拔，花本身没有对错，这些意义都是人赋予的。” 容二嘴上不会拔，其实完全没听进去。 下午他们消食的时候，容二就带着她逛神官宫。 神官府很大，也很空，有许多地方不住人就显得阴森森的，宋清月都很难想象这地方晚上来是什么样子。 云玄的寝宫和之前神官夫人的住的院子都封了，不住人的房子总是破败的非常快，这才多久，神官夫人的院子就肉眼可见的破败了，宋清月不由有些感慨：“做神官的女人太惨了。” 容二也看了一眼那院子。 两个人都不想在这多待，便顺着路往出走。 “这是祠堂，里面供着历代神官的牌位。”容二说。 宋清堂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容二点头。 宋清月不是神官夫人，其实不能进去，可任何规矩在容二这里都是狗屁。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并不多，梁国建国也没有多少年，总共也才出了七位神官而已。 宋清月依次看去，每一任神官的姓氏都不同，这说明，这些神官的都不是家族制，而是另外有选拔的标准，更让她在意的是第一任神官的年龄，他活了六十几岁，在古代人中，这样的年龄绝对算是高寿了，第二位神官五十多，剩下的就越来越少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云玄的牌位，宋清月看着上面的字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容二发觉不对问。 “云玄的牌位谁写的？” 容二道：“他自己写的。” 很奇葩，历代神官死后的牌位要自己活着时候先写好。 宋清月脸色大变，转身就往门外走：“你在这等我，我回去一趟。” 第325章 你心虚什么 容二以为出了什么事，跟着她一起出门，两人很快到了宋府，进门的时候还遇到了宋清慈，只不过三个人谁也没跟谁打招呼。 “那本书呢？”宋清月问。 “什么书？”青芽不解。 宋清月边翻找边说：“就是我娘院子里找到的那本女戒。” 青芽道：“奴婢问问徐妈妈。” 徐妈妈道：“奴婢没动过，应该就在这个箱子里的。” 三个人将箱子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书，宋清月道：“别找了，丢了。” 几个人脸色都不好。 尤其是青芽和徐妈妈。 徐妈妈道：“是奴婢不好…” 宋清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去好好查查是谁拿了书。” 徐妈妈和青芽出去后，容二才走过来问：“什么书？怎么了？” 宋清月把在阮氏院子找到一本女戒的事说了：“当时我还拿着那本出去问了，那本书很违和，写字的一看就是个很有力道的男人，用的纸张和墨也是顶好的，绝对不是我娘的东西，可后来没查到什么我也就搁置了，直到刚刚我看到了云玄牌位上的字，和那本书上的字很像。” 云玄和宋清月的母亲，感觉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的书怎么会出现在阮氏的院子里？ 这真的是很奇怪了，而且，那还是本女戒，前神官大人亲手抄了一本女戒给大臣夫人，这怎么想怎么奇怪。 宋清月有点心神不宁，她感觉这本书很重要，非常重要，当天她去完阮氏的院子，阮氏的院子就被烧了，现在那本书就不见了… 只要抓住这本书，一定能揪出点什么来。 宋清月急切的走来走去，心里一团乱。 容二安慰道：“你先冷静，会不会是看错了？” 宋清月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上次见那本书是几个月前。” 虽然这么说，可宋清月直觉她绝对没有看错。 一定有什么关系。 云玄和宋府，云玄和阮氏的死，云玄为什么点宋清慈做神官夫人… 容二抱了抱她：“冷静一点，不着急，先找到书再说。” 容二给她倒了杯水。 宋清月喝了水，这才冷静一些。 容二道：“好点了吗？” 宋清月点头：“我感觉我就要抓住真相了。” “我能不能把云玄牌位上的字拓印一下？”她问。 容二点头：“我找人去拓印。” 宋清月点点头。 容二又说：“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开口，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宋清月靠着他的胸膛点点头。 徐妈妈是大户人家后宅院子里出来的，对于这样的事深恶痛绝，丢了主子的东西，在她看来就是她的失误。 宋清月将整个院子都交给她管了，如今出了这事，她必须给宋清月一个交代。 院子里的人虽然都是当初秦姨娘指派的，其中不乏各个府里的眼线，比如春桃是老夫人那边的，冬雪是二夫人那边的，喜鸢原来是秦姨娘和宋清慈派来的，虽然后来秦姨娘的事情解决了，她也彻底得罪了宋清慈，宋清月就把她留下来了，可徐妈妈对她还不能完全相信。 宋清月院子里哪里能走动都是有规矩的，像她的卧房，徐妈妈和青芽都亲自看着，平时很少有没人的时候，如果实在要出去，徐妈妈也会把门锁起来。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唯一有机会下手，就是宋清月当初去西北的那段日子，徐妈妈和青芽知道内情，院子的丫头们也瞒不过，不过这些人虽然是别院的眼线，可已经被徐妈妈收拾警告过，该露的消息会露出来，不该露的，她们也不敢漏出去，毕竟现在是二小姐当家。 徐妈妈说的纰漏就是过年的时候，宋清月不在，徐妈妈就忙了一些，青芽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人要动手，就是那个时候最合适了。 徐妈妈怀疑一个人，这人是喜鸢举报的，说之前看到她往院子里埋红布包着的死人头发。 喜鸢的话宋清月也没有全信，就叫人盯着的那人，那人平日里表现的很好，直到现在也没有露出一点马脚，本来徐妈妈不打算动她，可是现在小姐的重要东西丢了，那就不想动也要动了。 青芽道：“如果不是她怎么办？” 她实在看不出那人有问题。 徐妈妈道：“丢失主子的东西是大忌，她没偷，也是失职，你我也是一样的，不能仗着小姐好说话，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铁面无私，仿佛从前那个和善的徐妈妈是幻觉。 徐妈妈知道她怎么想，便道：“主仆有别，不管主子心里怎么想，我们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青芽愣了好一会儿，虽然徐妈妈的话说的难听，可道理却是对的，她也就接受了。 宋清月丢东西这件事，只有她和容二还有徐妈妈青芽知道。 徐妈妈显然更加老辣，她说直接说出来的话，那人肯定不会承认，捉贼拿脏，必须亲手抓到她才行。 宋清月也重新冷静了下来，她拿着容二拓印下来的字左看右看，之后递给了徐妈妈，徐妈吗明白她的意思。 宋清月把事情交给徐妈妈之后，就去了神官府。 容二在给绣球花浇水，见到她来了，他问：“怎么还没发芽？” 宋清月好笑：“这才刚种进去，哪里有那么快就发芽的。” 说完她就看见边边角角的土有松动的痕迹，她走过去看了看，没忍住乐了：“我说神官大人，你干什么了？” 容二茫然：“干什么？” 宋清月气笑了：“你不会是把种子挖出来看了看吧？” 容二“……” 他干咳了一声：“我就看看发芽了没有。” 宋清月道：“拜托神官大人，才种下去两天而已……” 容二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找到那个人了吗？” 宋清月道：“交给徐妈妈了。” 容二道：“徐妈妈确实不错。” 宋清月道：“说起来好像我许久没见晨风了，你把他留在西北做什么了？” 容二道：“西北局势复杂，我留他在那帮我盯着点。” 他说的太过自然，宋清月也没有怀疑什么，便说起了她来的目的：“除了牌位上，还有别的云玄留下的字吗？” 容二手一顿，摇头：“没有。” “你找过了？” 容二点头。 宋清月觉得奇怪：“云玄做神官十几年了，在神官府也待了这么多年，没道理一幅字都不留下吧？”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道：“你认识字，却不能看，不能写，云玄呢，人一死，除了一个冷冰冰的牌位，连张纸条都没有留下……” 她抬头看了容二一眼：“你不觉得有点奇怪？” 容二继续浇水：“没什么好奇怪的，收拾干净了而已。” 宋清月问：“你紧张什么？” 容二：“我没紧张。” “那就是心虚？” 容二笑：“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才没有心虚。” “那你摸鼻子做什么？” “就是……有点痒而已……” 宋清月沉着眼睛，转身就走，容二放下水瓢急忙追了过来，拉住了宋清月。 第326章 真相 宋清月没说话，容二知道她一定很生气，她也有生气的理由，可是有些事，容二并不想让她知道。 “你若是没话说，我就回去了。” 宋清月都快气笑了，她一直追着容二跑，跑着跑着这人是不是就忘了她也是有脾气的人了？ 从他做了这个神官开始，宋清月就知道他瞒着她一些事，当然了，这些事也许事关梁国，事关神官府的最核心机密，他不告诉宋清月，宋清月也可以理解，他可以有自己秘密，就像宋清月也有自己秘密。 可他总这样遮遮掩掩的，看她像傻瓜一样来回折腾，这就让她非常生气，非常不爽了。 容二并不吭声，有点难以启齿。 宋清月道：“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这事事关我娘的死因，还有阮氏的灭门案，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也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容二沉默了好半晌，才舒了口气道：“跟诅咒有关。” 宋清月“？” 容二坐在房檐的阴凉下，看着院子里那块刚刚浇灌过的小土地，看了一会儿才道：“准确的说，神官的字，具有诅咒的效果，巫蛊之术有很多种诅咒方式，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杀人于无形的，不过如果你娘桌上的书，真的是云玄写的，那就证明，你娘确实是被云玄的咒术害死的。” 宋清月皱眉，她无神论，到现在对这个还是将信将疑。 “你能确定吗？” 容二道：“我很确定，你也看到了，我当神官之前连字都不能看，这就是原因，因为历任神官的字都有这个效果。为了防止有人为非作歹，在没有成为神官之前，这些人都不能看字，写字，我查过了，云玄在不是神官之前，也不识字。” 宋清月半晌才消化了他说的内容，然后转头看他：“所以现在你能看能写了？” 容二点头：“也就一点，多了还是受不了。” 宋清月很想问他怎么办到的，可容二已经开口说了：“就是有段时间，你被接进了宫里……” 他顿了顿，似乎不太愿意回想那段记忆：“那时候，宋清慈和我待在一起一段时间，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皇帝跟我说，如果我做不到把一本书上的字写下来，你就会因为冲撞了太后被赐死……” 他舒了口气，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 宋清月眼眶微微泛红，就不眨眼的盯着他，她当时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加上容二当时那诡异的变化，宋清月既埋怨他，又觉得心疼。 可现在他说出来了，虽然没说具体的过程如何，可宋清月知道，绝对不会美好到哪里去。 她有点后悔刚刚那么逼他了，埋怨没了，她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她伸手抱了抱容二：“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一直都在逼你，是不是？” 容二却说：“不是，你一直在救我。” …… 回去时候，徐妈妈那边已经有了结果，彩蝶被关在柴房里。 宋清月问：“说了吗？” 徐妈妈道：“人赃并获，她还一直说自己冤枉。” 宋清月道：“去看看。” 柴房里，彩蝶听到门被打开，瞬间惊醒了，看到了宋清月她急忙扑过来道：“小姐，奴婢就是一时糊涂，你饶了奴婢吧。” 宋清月道：“谁指使你的？” 彩蝶茫然的摇头：“什么指使，奴婢就是见钱眼开想偷点钱而已，小姐，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清月挑眉，这是聪明啊，不否认，因为否认毫无意义。 徐妈妈脸色阴沉，彩蝶真是她见过的最会演戏的人了，如果不是喜鸢的举报，今天又设计将她人赃并获，还真是怀疑不到她头上去。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想到对她最有利的脱身办法。 宋清月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是谁指使你的？还有那本书在哪里？” 彩蝶泪流满面，一脸无辜的哭着说她是冤枉的。 宋清月已经没了耐心，她真是不太理解这种时候还狡辩有什么意义，是拿她当傻瓜了吗？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宋清慈吧，除了她也没人和这件事这么有关系了，至于那本书么……” 宋清月想了想道：“我一直让人盯着你，你没有机会送出去，那么这东西一定就还在你手里，让我想想啊……” 宋清月道：“你的房间里搜过了，没有，放在房间里也不安全，最好是埋在院子里，就像当初那带着诅咒的红布包一样……” 宋清月一通话说完，彩蝶脸色瞬间大变，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这时候，青芽却从外走进来道：“小姐，找到了。” 宋清月最后看了彩蝶一眼：“真可怜啊，作为一个小棋子，命运就是如此轻贱。” 她说完出了门，彩蝶也没在发出任何声音，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她连最后一张底牌都输了个干净。 宋清月将那本书上的字迹和云玄牌位上的对比了，她几乎可以确定，写这本书的就是云玄。 也就是说，前神官大人，费劲的写了一本诅咒的书（容二说，写诅咒是是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云玄费了大力气就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一个大臣的妻子。 阮氏就是个深宅妇人，至少在宋清月的记忆中，她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她和云玄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云玄这么费劲的杀她…… 除了宋清慈，宋清月实在想不到云玄和阮氏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了。 难怪当初，阮氏忽然中了邪一样的倒大霉，最后又和人通奸，如果诅咒真的有效果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宋清慈有药，她用这个药，威胁利用云玄杀了阮氏，还有宋清堂和成明那个诡异的事故，明明都很可疑，却愣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为，而是玄而又玄的东西。 那云玄吃药时间就不是后来她看到的和明王一起的时候，而是早在宋清慈回来不久之后了。 难怪呢，难怪之前都传言神官大人久卧病榻，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后来云玄又奇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能跑能跳，就是精神不正常，想必也是吃药的后遗症…… 宋清月把这一切都想通了，包括为什么她刚去了阮氏院子探查，那里就着火了，应该也是宋清慈放的火。 那秦姨娘的死呢？也是她吗？ 第327章 男朋友工作要支持 宋清月在房间里坐了许久，她做这些推断的前提就是巫蛊之术的真实存在，它是真的有作用的，可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相信这一切必须将自己从前的三观打碎了重新组装。 宋清月也不是说不能接受，就像她本身就是借尸还魂，这本来也不是个正常的事情。 宋清月想，要不先试着接受接受？毕竟现在男朋友就是神官，如果她都不信，是不是显得不太支持男朋友工作？ 宋清月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明明也是信的，那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态呢？ 不在乎？跟她没关系的事，她懒得较真，信不信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为了不麻烦，她选了最省事的信，可是现在较真了，又有点难以接受。 宋清月吐了口气，说服自己，姑且就信了吧，就当支持男朋友工作了。 … 彩蝶没有求饶，她被关在柴房里，饭是按时按顿的送的，就是没有人理会她。 几天后，彩蝶终于受不了了，她说要见宋清月。 宋清月正好有空，就让人带她过来了。 彩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个时候狡辩什么都没用，打感情牌么… 以她对宋清月的了解，宋清月绝对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今天是自己人她就可以护着你，一旦不是了，跳出了她的圈子，宋清月就能弄死你。 “小姐。” 彩蝶叫了宋清月一声。 宋清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右手轻轻的摸索着自己左手带着的翡翠镯子：“彩蝶，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很会抓住机会，会审时度势，可最近办的这些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聪明啊。” 彩蝶低着头，眼睛下意识的转了转，宋清月说的不错，她自认为自己确实很聪明，不然不会让宋清月这么信任她，她唯一不聪明的一点就是没想到宋清月能翻盘。 宋清慈的人找她的时候，当时府里还是宋清慈的天下，彩蝶觉得跟着宋清慈才是对的。 后来，宋清慈一点点失势，她再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她有了把柄在宋清慈手上。 “小姐，从前的事是奴婢糊涂，奴婢不该背叛小姐，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小姐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不比再也不敢了。” 宋清月道：“不用道歉，我非常理解你。” 她顿了顿道：“过不愿赌服输，赌输了就要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彩蝶脸白如纸：“小姐…奴婢…奴婢…” 她也算是知道宋清月的为人，一言不合就连金氏都要弄死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叛徒。 “只要小姐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清月看着她笑了：“早说嘛，就等你这句话了。” 她轻轻拍了拍彩蝶的肩膀：“彩蝶啊，机会和命就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啊。” 彩蝶跌坐在地。 凝晖院的人都知道彩蝶做出了事受罚了，徐妈妈的手段她们都知道，也没人太在意。 没几天，彩蝶就被放出来了，依旧是宋清月身边耀武扬威的大丫鬟。 只有喜鸳冷笑，她知道这里面的事，也知道彩蝶是个什么东西，她和彩蝶积怨已久，彩蝶倒霉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她现在不得宋清月信任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最大心愿已了，对宋清月她也感激，扳倒秦姨娘是她们两个相互利用，可利用过后还留着她在身边，就是宋清月给她的人情，喜鸳记得。 院子里的丫环们议论彩蝶犯了什么错，看到她过来了，知道她和彩蝶有仇，便跟喜鸳打听原因。 喜鸳冷笑：“能有什么？因为那张嘴呗，老话说，祸从口出，就算是小姐和容二公子如何，也轮不到她来说。” 众人一听，瞬间了然。 如今凝晖院气氛十分微妙，其实不仅是凝晖院，整个宋府的气氛都微妙的不行。 宋清月，宋清慈，容二和宁王这四个人的关系说出来就是一团乱麻，现在下人们很少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主子，彩蝶居然敢在小姐面前说这个，这不是在触霉头吗。 消息很快传到了宋清慈耳朵里。 宋清慈皱眉：“真是这样？” 倚翠道：“小姐，真是这样，宋清月那人您也知道，心肠坏，心眼小，彩蝶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迟早的事。” 宋清慈看了她一眼：“彩蝶可比你有心眼多了。” 倚翠撇撇嘴：“小姐是嫌弃奴婢了？” 宋清慈笑着摇摇头。 她最近心情还不错，倚兰回来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可到底是回来了。 宋清慈想到明王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倚兰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 “是什么？”宋清慈问。 倚兰道：“太子府送来的，说是太子妃生辰，请小姐过去。” 宋清慈道：“太子夫妻一向低调，没道理这个时候大办生辰宴？” 倚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宋清慈恍然：“原来是这样。” … 宋清月也收到了太子妃的的请柬，她有同样的疑问，奇怪的是容二也收到了请柬。 太子为人低调，太子妃一个生辰就搞这么大的阵仗，实在让人怀疑。 容二还在浇水，宋清月终于看到了冒出头的嫩芽，也觉得挺新奇，两个人就蹲在地里说话。 容二说：“我听说前几天太子妃身子不适，宣了太医。” 宋清月没明白：“所以呢？” 容二也不着急，说：“再想想。” 宋清月忽然道：“啊…太子妃这是有了身孕？” 容二笑道：“是啊，梁国最看重嫡庶。” 太子妃这一胎算是更加稳住了太子的地位。 宋清月想了一下，梁国皇帝儿子虽然多，可是能和太子争一争的也就是宁王了，宁王是个武将，对皇位也没有兴趣，明王又没有什么战斗力，剩下的郡王们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 这么说来，梁国在这一点上还是很稳固的，唯一不稳定的大概就是朝中门阀和寒门之间势力周旋了。 皇帝肯定是站在寒门这一边，想要消减门阀们的实力，给容二和宋清慈赐婚就是把容二牢牢的绑在了寒门这边，也想让容二和门阀斗一斗吧。 至于太子是哪边的… 皇后出身门阀贵族，可太子又和宋墨涵有交情，这就说不好了。 第328章 放风筝 这一年的风筝节，因为西北战事的缘故，格外的热闹了些，别的宴会聚会可以低调，可放风筝本意就是放晦气，也算是祈福的一种，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憋了半年多的上京贵女公子们总算是找到了一点乐趣，今天来放纸鸢的人格外的多。 宋清月一到神官府，就看到了那个硕大的狗头风筝，容二公子的品位和风格还是一点都没变，他对这个还挺执着，特意从上京请了最好的老师傅来做。 看到宋清月，容二走过来，唇角轻扬，语气轻快献宝似的问：“怎么样？”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并且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于是宋清月说：“好，特别好。” 容二忽然问：“你是属蛇的吧？” 宋清月点头，心头涌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容二对老师傅说：“再做一个大蛇的风筝，长尾巴那种。” 宋清月“……” 于是这一天，上京的小姐公子们，就看到了两只硕大无比的风筝飘荡在空中，硕大的狗头，和一条绿油油虫子，诡异的成为了整个风筝节的焦点。 容二公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对蛇的颜色不太满意。 … 太子妃生辰就在宫里，太子虽然在宫外有住处，可他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宫里。 宋清月和宋清慈分开到，两个人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连表面的和善都不愿意维持了。 宋清月认识人不多，认识的够格参加太子妃生辰宴会的就只有容菁和赵雨思了 宋清月见容菁的时候的着实吓了一跳，才几个月而已，容菁瘦了一大圈，她从前是有点圆润的，如今尖下巴都出来了。 宋清月惊讶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容菁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宋清月还没见过容三小姐露出这样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容家出事了，还是的宁王受伤的缘故，不过容菁既然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宋清月其实只见过皇后一次，还是去年的宫宴上，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太子妃更是没见过，进来后，就看见一个很端庄貌美的妇人在众人簇拥下说着话，容菁说，那个就是太子妃。 宋清月四处看了一眼，皇后并不在，宋清慈和太子妃好像也很熟悉，已经过去说话了。 容菁说既然来了就要过去打个招呼，宋清月也是这么想的，她和容菁走过去，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就安静了。 “容菁来了。” 太子妃主动和容菁打了个招呼，却没有理会宋清月，拉着容菁说话，全程就当宋清月是个空气，等到说完了话，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是宋二小姐吧？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呢。” 宋清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不过太子妃既然这个态度，她也没道理热脸贴个冷屁股。 “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道：“真是传闻不如一见。” 她笑着看了宋清慈一眼，宋清慈也笑了笑，不过没说什么。 太子妃又道：“不知道二小姐可是许配了人家没有？” 此话一出，现场更加安静了，在坐的，谁不知道容家姐妹和容二宁王的爱恨情仇？太子妃自然也是知道，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势必会让宋清月更加难堪。 就连容菁也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话只是寻常的一句问话，太过掩饰，反而也不好。 宋清月道：“没有。” 太子妃依旧笑的毫无破绽：“是二小姐眼光太高吧？” 她顿了顿道：“本宫的弟弟人品样貌都不错，也一直仰慕二小姐……” 太子妃问身边的丫环道：“浩儿哪去了？” 丫环笑道：“公子在前院跟着太子殿下呢。” “这样啊，那待会儿再说吧。” 太子妃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不理宋清月了，但凡有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妃很不喜欢宋清月，甚至是有点厌恶。 “本宫啊，生平最讨厌那些狐媚子了。” 在容菁被太子妃拉走时，宋清月听见这么一句。 青芽气愤道：“这也太过分了……” 宋清月看着太子妃的背影，微微皱眉，心想太子妃和宋清慈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能好到当众给自己下脸也要给宋清慈出气？ 太子妃也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会这么针对她？ 宋清月想不明白，容菁就更糊涂了，她回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对太子妃道：‘“表嫂，那件事不能怪宋清月，她和容二本来就是一对的，如果说抢，也是宋清慈抢了她的婚事。” 太子妃笑道：“你呀，还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 容菁还是不太明白，太子妃却是不愿意多说了。 宋清月本来就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认识的人就是容菁他们，如今被太子妃这样针对，多的是见菜下碟的人给她脸色看。 一圈下来，青芽都快气哭了。 甚至到了最后安排位置的时候，都是相府的嫡女，她的位置和宋清慈天差万别，宋清慈在上首，而宋清月就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和一些小官员的妻女坐在一起。 太子是未来皇帝，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宋清月得罪了太子妃，众人都知道，她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宋清月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吃顿饭，在哪里吃不是吃。 青芽都快气哭了，脸色一直不好。 九公主笑道：“皇嫂，你可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你不知道这个宋清月十分嚣张，又阴险狡猾，没少给清慈给我使绊子。” 太子妃笑而不语，但是这不妨碍九公主继续幸灾乐祸。 太子妃这样的态度，宋清慈知道是为什么，这事和她也点关系。 一年前的宫宴结束后，宋墨涵急匆匆的回府将宋清月接了出去，后来她查到，宋清月是去了太子在外的宅子，还在那宅子过了一夜，事后，太子还送了东西给宋清月。 这事还是彩蝶说的，宋清慈不知道太子和宋清月是个什么关系，可这不妨碍她“不小心”把消息透露给了太子妃。 后来在军营，宋清慈意外知道了武勋打算给宋清月邀功，利用宋清月的药给她谋个官职的事情，宋清慈自然不允许这件事发生，也是彩蝶将宋清月熬药的药渣偷了出来，宋清慈就这么有了药方。 而且，她又把武勋给宋清月说话的事情透露给了太子妃，武勋是太子的人，太子妃自然就会多想，加上宋清月的风评，九公主时常的抱怨，太子妃表面大度，其实十分善妒，如今这样的结果倒是不稀奇。 看着坐在角落里没人理会的宋清月，宋清慈露出了这几个月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还知道将发生的一件事，这件事若是办的好了，就能彻底锤死宋清月了。 第329章 受了委屈告诉我 宋清月还一无所知，她哪里会想到，一年前，她就是给太子侍卫治了个伤，就能被太子妃记恨到现在。 简直比窦娥还冤枉，太子妃脑补了一辆火车，事实上，宋清月连张车票都没有。 太子和容二开宴前来的。 几个人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这回这位二小姐算是彻底得罪太子妃了，怕是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长的一副狐媚子相，之前是勾搭宁王，后来又搭上了神官，成日的出入神官府，毫无廉耻之心。” “啊？真是这样的话，娘娘为什么还要把撮合她和公子？” “娘娘就是说说臊她呢，她名声坏透了，哪里能配得上咱们公子……” 拐角处，众人脸色黝黑，尤其是太子，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小厮急忙走过去，怒道：“你们是哪个院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在东宫嚼舌头？来人，都给我拖下去。” 几个说闲话的婆子都是外院的，平日里根本没机会进里面来，也不懂里面的规矩，今天忙不开，才让他们进来帮忙，谁知道就闯了这样的大祸。 太子脸色有点难看，转头看容二，容二的脸色十分平静，就跟没听到刚刚那些话一样。 太子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说：“表弟见笑了，府里下人的不懂事。” 容二笑了下，没说什么。 太子领着容二他们，一进宴会厅，一眼就看到了宋清月，没办法，她就坐在门口，坐在一堆妇人中间，十分打眼。 太子微微皱眉，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下意识的看了容二一眼，只见这位神官大人的视线也落在了宋清月身上，不过很快移开了。 太子心知不好，压着怒气，往里走。 太子妃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进门就往狐狸精那里看，果然是藏得够深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往容二那投去，她们实在是对这位神官大人太好奇了。 容二的位置就在宋清慈旁边，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却没有坐下，而是对太子道：“男女有别，我坐这里不合适。” 容二说的没错，其他人都是那女分开的。 太子深深的看了太子妃一眼，让人重新准备了位置，容二坐到了旁边。 宋清慈也不在意，她也一点都不想和容二挨着坐。 宴会到中间时候，太子妃干呕了几下，于是太子请了太医，很快就诊断出太子妃已经怀了身孕。 宋清月提前知道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其他人纷纷上去恭喜太子妃。 太子看了看容二，果然，直到太子妃重新落坐，容二都没说半个字。 太子微微皱眉。 宴会结束后，太子亲自送走了容二，转头就冷着脸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有一副好样貌，是个标致的美人，可惜美人看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关键是这个美人还有点没脑子。 “为什么要针对宋清月？”太子问。 太子妃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更加笃定他是心疼那个狐狸精，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还没有隆起的小腹道：“殿下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懂？” 太子眯了眯眼睛：“你别以为院子里的事我不知道！” 太子妃这才说：“臣妾都是为了殿下着想，那个宋清月的名声在整个上京都是烂透了的，把她摆在上位，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太子冷笑：“宋清月什么名声？她在护卫营的名声好得很，在西北更是立了功劳，连父皇都下旨升她做了官，你说她不好，是在质疑父皇？” 太子妃脸一白：“殿下，臣妾没有，臣妾也是为了殿下，宋清慈很快就是神官夫人，她和宋清月不合…” 太子冷声打断：“别说宋清慈现在还不是神官夫人，就算是她是了，那又怎样？容二在乎只是宋清月，真正在容二面前有份量的也是宋清月，不然你觉得今天为什么容二没有开口？” “就因为我下了宋清月面子？” 锦上添花的话，容二说不说倒是无所谓，他就担心容二说什么不好听的，或者偷偷的做什么。 巫蛊之术太子没有亲眼见过，可耳濡目染的，他多少知道一点，何况皇帝信神官，这个时候得罪容二，得罪在军中有些威望的宋清月去讨好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宋清慈，他都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想什么？ 太子妃心里很不服气，她认定太子和宋清月有什么，或者从前有过什么，所以现在才回对宋清月百般维护。 她不是个蠢货，唯独爱吃醋，这些年太子府不断进人，来一个她收拾一个，只要不太出格，太子都向着她，不会像今天这样丝毫不给她脸面。 太子妃红了眼眶，她知进退，不管现在心里有多不满意，还是服软道：“殿下，臣妾也是一时糊涂，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臣妾亲自去宋府跟宋二赔个不是？” 太子果然心软了，说：“不用，虽然这事你做的不周到，可你到底是太子妃，君臣有别，没有你去赔不是的道理，以后注意就是了。” 太子妃嘴上应着，心里却发沉。 宋清月的样貌太出众了，她有些不确定太子的心思。 … 宋清月和容二一起走的，容二出了大门，脸色就不太好，宋清月问：“你怎么了？” 容二皱眉看着她：“受了委屈怎么不说？” 宋清月笑：“这算什么委屈？” 她摇摇头：“这个世上能让我受委屈的只有你，其他人说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青芽都快气死了，听到宋清月这么说，顿时无比窝心。 “小姐，本来就是太子妃…” “青芽！”宋清月声音有些严厉：“不许议论皇家。” 说完她又道：“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在乎，你们想想，若是什么话都在乎，那别人打败你都不用动手，只要说几句难听话就好了。” 青芽一想也是，她真是几句话就差点气死了。 宋清月看看容二：“你也是，除了我，别人说什么，你都不用在乎。” 容二表面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高兴，宋清月可以不在乎，他不能。 他没看见还好，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宋清月… 容二舒了口气，他真是太久没动作，这些人怕不是当他死了。 第330章 动来动去的胎儿 太子妃有身孕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这是皇帝的嫡孙，梁国皇帝相当看重正统嫡庶，对于这个孩子自然是抱着很高的期望，好东西不要钱的往东宫送了一大堆。 皇帝还让神官府和钦天监同时算一算。 钦天监给的是好消息，好话说了一箩筐，可容二始终没有表态。 太子知道他是因为上次宋清月的事记恨才不说的，不过也好过他胡乱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要好，直到太医院的人来看了脉象。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太子问。 廖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什么贵人他都看过，就连太子出生，都是他保的胎。 他也知道太子妃这一胎金贵，可他实在无能为力。 “殿下，老臣已经尽力了，娘娘这一胎实在古怪，前些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老臣也不明白现在怎么…” 廖太医叹了口气，表示实在没办了。 太子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才两个月不到，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动，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新奇欣喜，可其他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甚至可以说诡异。 两个月的胎儿根本不会有胎动。 怕是太子妃这一胎根本不是什么紫微星下凡，说不定是什么妖孽。 这种带着迷信色彩的皇家秘闻很快就传了出去，之前小皇孙被捧的多高，现在就能摔的多惨。 就连上朝的时候，众人看太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太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是关心则乱，他怀疑是那天容二做了什么，便带着怒气去了神官府。 容二就在府里，绣球花长高了一些，容二几乎天天来看这嫩苗，当祖宗一样伺候着，浇水，施肥，松土，不该晒太阳的时候，他甚至会找东西遮挡住阳光。 太子来的时候，他就在花田里。 太子看着他摆弄那些花，心里那股火慢慢的散了不少，心情也平静了。 “殿下找我有事？”他收拾完花田，洗了手问。 太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心里有点懊恼，自己关心则乱，就这么跑过来质问容二，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太子没回答，而是反问：“这是什么花？” 容二：“无尽夏，不过宋清月叫它绣球花。” 太子当然见过这种花，像个圆球一样开出来很好看，容二不像是喜欢花草的人，这花是给宋清月种的。 太子想，容二是真的很在乎宋清月。 太子不说缘由，容二也没在多问，他对太子的事情不感兴趣。 太子进了宫，这件事瞒不住，他先去了皇后那。 皇后本来因为宫里之前出的事精神就不太好，如今好不容易盼到的孙子又快没了，皇后更是伤心。 太子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 皇后问他：“要去你父皇那？” 太子点头：“母后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的。” 皇后摆摆手，无奈道：“去吧。” 太子出了中宫，看了眼四周，来往的人，说不定哪个就是皇帝的龙影卫。 这种时时刻刻被监视的感觉让太子生出一股烦躁，他吐了口气，压下心头那些躁意去了皇帝那。 果然，他父皇什么都知道。 “去过神官府了？” 太子点头说了声是。 皇帝说：“神官怎么说？” 太子道：“儿臣没说这件事，感觉和他关系不大。” 皇帝道：“他不敢戕害皇孙，也不屑这么做。” 太子道：“父皇，太子妃这一胎实在古怪，儿臣不由的多想。” 他喜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孩子气一面，皇帝也喜欢这样，似乎只有这样，他父皇才能更加安心，毕竟，接班人不成熟，要依靠他这个父皇，对于掌权人来说才最安心。 皇帝正在看奏章，偶尔还会批阅一下，听到太子的话，他放下奏章道：“怎么个奇怪法？” 太子就把太子妃的情况说了。 皇帝沉默良久，才说：“你去找神官。” 太子皱眉：“父皇的意思…” “不是觉得这事不寻常么？自然要找神官的，让他解决。” 说完还特意看了太子一眼：“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朕为什么这么看中神官，有些事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太子这次是真的狐疑，他从御书房一出来就亲自上门请容二。 容二对他的到来也没有表现的多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来。 再次到东宫，天色已经不早了，太子妃最近食欲大增，整个人都圆了一圈，就跟怎么也吃不饱似的，还总说肚子里的孩子动来动去，搞得众人都觉得瘆得慌，就连太子都不太接近她。 “把太子妃绑起来。”容二进门就说。 太子皱眉，却还是叫人去绑太子妃，哪里知道太子妃反抗激烈，下人们又怕伤了她，还真就被她跑了。 容二皱眉，声音有些冷：“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太子也意识到太子妃有点不对了。 太子妃绑了起来，她剧烈的反抗挣扎都没用，容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在太子妃的手腕划了一刀，又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将血滴进碗里，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蜡烛烤碗。 起先太子妃没有动静，很快她的眼睛大睁，口中大喊大叫，反抗的十分激烈。 容二说：“把她嘴堵上。” 太子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匆忙让人堵上了太子妃的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太子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太子妃还在流血的血管里忽然钻出一只细长的虫子，长度有人的食指那么长，似乎闻到了碗里的血腥味，扭动的格外快，容二将碗放在跟前，虫子噗通掉进了碗里。 太子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昏死了过去。 其他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直到太子示意，才动手将太子妃带走了。 太子眼睁睁的看着那虫子贪婪的喝着容二的血，喝了几口后又剧烈的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容二将碗放在桌上，转头看了看太子，太子这才回过神来：“这…这…这是什么？”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失态了，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他后背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容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道：“蛊虫。” 太子还想问什么，容二却不打算解释这蛊虫了，他只说：“这东西混在水里是透明的，只要太子妃喝了水就有可能被下蛊，这种蛊虫的伤害性不大，长到一定长度自己就会死，可若是孕妇的话就不同了，若是不早清除，它会把还没成型的孩子一点点吃掉。” 太子想到那个场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现在…” 容二说：“看起来没长多大，具体的殿下还是去问太医。” 说完，他拱手道：“天色不早了，告辞。” 太子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道：“这个时候宫门已经锁了，大人不如在府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太子妃还没醒，太子担心再出变故，有容二在，他也放心一点。 容二显然很为难，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太子张了张嘴，他很想问问那天太子妃生辰宴他是不是就看出什么了？可是到底没问出口。 就算是，容二也不会承认。 那天宋清月被得罪狠了，从今天容二的态度来看，他非常生气。 第331章 算人吗 容二去休息后，太子立刻让人去查这种蛊虫是谁下的，可他也知道，正如容二说的，这东西放在水里，很多人都可以动手。 宫里的人，那天生辰宴上的人等等，太多人了，根本查不出来。 他皱眉，一言不发的盯着桌上的那只碗，终于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 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神官的能力。 这还只是他看到的冰山一角，还有许多看不到呢？ 如果容二想杀谁，是不是只要像这样，弄一只小小的虫子，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他想起了平城的事情，他没亲眼见过，只听人说并不能理解，现在看到容二的操作，他终于明白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没有神官，南黔余孽若是来这么一出，那他父皇，包括他，甚至是上京的任何一个人，是不是都能被轻易的要了命？ 太子越想越多，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同样没睡的还有容二，他是故意掐了时间，就为了留在东宫。 深夜，皇宫一片寂静，容二脱了外面的白袍，里面是一身黑色夜行衣，他蒙着脸，偷偷的出了门。 容二的速度很快的到了一处寝宫门口，这座寝宫和别的宫殿还不一样，别的地方要么是有人守着，要么是从里反锁，只有这座是从外锁着的。 容二撇了一眼那巨大的锁，翻墙进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守夜的下人都没有，容二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安安静静，黑暗中隐约看到床上的被子，等他走过去，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容二来不及惊讶，就听见一个声音沉沉的问：”你是在找我吗？” 容二猛地回头，却没有看见人，突然意识到声音来自于屋顶，他抬头，就算是胆大包天的容二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容二无法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心里嗤笑，嘲笑太子大惊小怪，可是如今，看到房顶上的这个…人，容二甚至不确定，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人？ 明王趴在房顶上，以一个非人类的姿态，确切的说像一只蜘蛛，就那么趴在房顶上，也没有掉下来。 他后仰着头，头发披散下来倒掉在空中，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盯着容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问：“你是在找我吗？” 容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很快他稳住了心神，问：“你是明王吧？” 明王想点头来着，可他这个姿势不太适合点头，便说了声是。 容二扯下面纱，道：”我是容华，我们能谈谈吗？” 明王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什么，良久他才从房顶上爬下来。 没错，就是爬，他用双手双脚，像蜘蛛一样沿着墙壁爬了下来。 容二压下心里震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和。 明王下来后，拍了拍手上的土，整理了头发，又盯着容二脸看了半天，他样子实在古怪，又是这样的一副尊容，那双眼睛大的吓人，就这么盯着容二，容二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好在明王终于收了视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还问容二：“你要喝吗？” 容二摆手：“不用。” 明王自己将水喝干净，问：“你和宋清月睡了没有？” 容二“…” 他以前就听宋清月说，明王非常爱打听这些消息，当时没怎么觉得，现在亲眼见了，他才终于理解宋清月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 明王皱眉，他其实没有多少眉毛，皱眉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怪异：“为什么不睡？宋清月不够美吗？” 容二道：“是我的问题，我想留着成亲的时候再…” 他顿了顿，心想自己真是被他带偏了，为什么要和明王解释这些。 明王看着他古怪的笑了笑，说了句：“假正经。” 容二“…” 他真是不明白，每次宋清月都是怎么和明王沟通的？听宋清月的意思，明王似乎还很喜欢和她聊天，他们在一起就说这些没营养的八卦吗？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明王问。 容二还没说话，明王就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知道蛊虫的事。” 容二：“…是！” 明王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一些道：“我最近感觉我是一只蜘蛛。” 容二“…” 王爷自信点把感觉去掉，你真的很像一只蜘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容二想到了刚刚趴在房顶的明王，那个姿势是反人类的，正常人是做不到的，或者说，人做不到那样。 明王笑道：“就是感觉，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体内的那只虫子…” 他盯着容二的肚子，忽然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看了好一会儿道：“它能感觉到你，你也能感觉到它，慢慢的你们就能融为一体了，就好像我和它一样…”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容二皱眉：“你体内是只蜘蛛吗？” 明王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啊，要剖开肚子才能看见，或者像云玄一样…” “云玄怎么了？”容二问。 明王咯咯的笑了一声：“他死的时候我就在房顶趴着，没人发现我，我看到他了，他应该也看见了我…” “他是怎么死的？”容二的声音有些急切。 明王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容二的肚子看了又看，就在容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容二没说话，心想这还用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明王忽然不笑了，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他捂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他说：”我很害怕，容二，你怕吗？” 容二垂着眼睛，点点头：“我也怕。” 明王抬头看他，容二重复了一遍：”我也很怕，是人都会害怕。” 明王舒了口气，才艰难的说：“我看到云玄用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容二脑子轰的一声。 云玄死之前他去看过他，那时候云玄已经疯疯癫癫的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云玄居然是这样死的。 他剖开自己的肚子就是为了亲手取出那只折磨他的蛊虫吗？ 在容二走之前，明王忽然正常起来，眼神清明的看着容二道：“我很羡慕你，你比我幸运。” 容二回头，明王就坐在昏暗的桌子边，眼神很空洞的看着烛火… 第332章 庆功宴 这是容二最后一次见到明王，之后好多天，他都平静不下来，他又开始失眠，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偶尔一次入眠了，梦到的就是云玄自己剖开肚子取出那只虫子，然后笑着跟他说：“终于解脱了。” 容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想起了明王，明王的行为举止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古怪来形容，简直就是诡异的，反人类的。 明王说他害怕，其实容二也怕。 明王害怕自己变成云玄，容二害怕自己变成明王云玄他们。 他怕死，更怕他死了，宋清月怎么办？ 容二精神不济，就连宋清月都看不出来了，她给他开了安神的方子，可一点作用都没有，比起噩梦连连，容二宁愿清醒着。 宋清月又开始担心，容二的情况时好时坏的，现在无疑是又变差了。 她很想知道容二是怎么了，还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可容二不想说，提起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宋清月就不在多问了。 入春后，梁国又和西羌打了几次，这一次做足了准备，梁军势如破竹，横扫西北，终于将西羌赶出来寒谷关。 之后，宁王又带人打了几次胜仗，终于两国迎来了休战。 明王就死在了宁王的庆功宴上。 那天和往常一样是个好天气，容二种的绣球花已经长出了叶子。 大军昨天回京，今天皇帝大摆庆功宴。 这次的宴会请了不少人，齐国和楚国的使者也都在受邀之列，还加上刚到了燕国和赵国使者。 宋清月起的很早，她要陪着容二吃了午饭再走，庆功宴是在晚上，宫里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可真正吃的人没多少，宋清月知道容二失眠严重，胃口也不好，便会每天过来陪着他一起吃。 “多吃点，晚上饿。”宋清月说。 容二点头，他早上情绪就不太对。 宋清月想起几年前庆功宴上，容二杀了宫女的事情，便知道原因了。 “是这样的宴会有阴影？”她问。 容二道：“也不算。” 他顿了顿道：“对了，今晚你不要吃任何东西，喝水也不行。” 宋清月道：“我明白的。” 容二还是有些烦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和几年前那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阴影的缘故。 两个人吃了饭，又去浇了花，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往宫里走。 来的人不少，宫门口照例堵着很多马车，也照样有人在攀比，拌嘴，被打脸… 因为有容二开后门，宋清月都没用排队就进了宫。 容二让她去找宣嫔。 “你去那里？” “我随便找个地方猫一会儿。”容二半开玩笑的说。 宋清月来的时候，宣嫔正在和宫女说着什么，看到她来了，招呼她过来。 “有日子没见你了，在忙什么呢？”宣嫔笑着问。 宋清月道：“也没什么，娘娘在做什么呢？” 宣嫔道：“还不是成明的事。” 宋清月扫了一眼宣嫔手上的画像就明白了，笑道：“今晚宴会这么多姑娘，郡王又一表人才，挑一个不是问题。” 宣嫔摇头：“难啊，这孩子倔的很。” 成明郡王的事，她就不好插嘴了，说了几句话后，宋清月就把话题提到了宋清堂身上。 “娘娘，当年的事不管是不是我大哥的错，他如今人已经死了，我晚上经常做梦梦到他说自己想回家，所以…” 话到了这个份上，宣嫔已经知道宋清月想说什么。 她轻轻的拉住宋清月的手道：“这事你放心，本宫会去跟陛下说，其实早就该办了，只是你不提，本宫也不好擅自做主。” 宋清月道：“多谢娘娘。” 宣嫔的手细腻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宋清月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宣嫔笑道：“怎么了？” 宋清月说：“感觉娘娘的手很好看。” 宣嫔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宋清月其实没有，她只是实话实说。 宋清月又问起了宫里的那件事。 宣嫔皱眉道：“还真是很邪门，宫里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凶手。太子后来还查过一段时间，逮住过明王的一个侍卫，不过很快那侍卫的嫌疑就被洗脱了。” 宋清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她问：“怎么洗脱的？” 宣嫔说：“太子抓了侍卫的当天，又死了一个人。” 这样就证明凶手不是明王的侍卫老。 可宋清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这种宴会，宣嫔作为妾是不能去参加的，宋清月就起身告辞准备去往宴会厅。 皇宫她来过几次，还是有点找不到路，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不时的有人小跑着过去。 宋清月皱眉：“那边是哪里？” 宫人看了眼那个方向道：“那是明辉宫。” “什么地方？” 宫人说：“就是明王殿下的母妃，贵妃娘娘之前住的地方，后来贵妃娘娘没了，陛下触景伤情，就明辉宫封了。” 宫人也疑惑道：“奇了怪了，一个就不住人的空殿能出什么事？”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光线很暗，宫人提了灯笼，却只能照到脚下的这片地方。 “我们过去看看。”宋清月说着就往那边走。 宫人急道：“二小姐，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宋清月已经没影了。 跟着人很快就到了明辉宫，此时大殿已经被侍卫围了，根本不许人进去。 宋清月混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几个凑热闹的小姐们，她甚至看到了九公主，九公主盯着明辉宫看的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宋清月。 宋清月问旁边的一个宫人：“里面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明王殿下劫持了皇后…” 她刚说完转头看见宋清月，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往旁边挪了挪。 宋清月没理会这人的小动作，眼神愈发阴沉。 明王为什么劫持皇后？ 他是不是犯病了？ 她正这么想着，太子也带人到了，匆匆的进了里面。 过了没多久，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嘶哑凄厉，隔着宫墙，都能感受到他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宋清月的心就是一沉，她记得这个声音，是明王的。 第333章 明王死了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很快就有侍卫过来将人群遣散。 宋清月什么都没看见。 她心事重重的到了宴会厅，这里依旧是热闹非凡，推杯换盏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虚情的，假意的，形形色色，没人知道明辉宫发生的事。 宋清月一直往门口看，直到时间到了，皇帝都没有出现，倒是太子先来了，他脸色也不好，不过太子一向如此，人们也没有当回事。 太子只说皇后有点不舒服，皇帝过去看了，一会儿就会过来。 没人觉得疑惑，只有宋清月心里不安。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宋清月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那人笑着问。 宋清月回过神：“宁王？” 宁王非常无语，好歹宋清月以前那么喜欢他，这就把他忘了，还忘的这么彻底，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清月就是心里有事，脑子有些迟钝，而且宁王确实变了些。 黑了，瘦了，眉眼更加的锋利，肌肉更加发达，丑的要命… “容二呢？怎么没看见他？我的庆功宴他怎么不来？”宁王四处看了看没话找话的问。 宋清月茫然看了一圈，到处都是人，却没有容二。 她摇摇头。 容二去哪里了？ 宁王还想说什么，宋清月问：“明辉宫刚刚出事了，你知道吗？” 宁王一愣。 宋清月压低声音，为了能听的清楚些，宁王凑近了点。 “明辉宫被侍卫围了，他们说明王劫持了皇后，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宁王脸色也变了，他看了看上面空着的龙椅，加上太子刚刚的话，也信了几分。 “老二不是身子不好么？他怎么能劫持皇后？” 宋清月说：“他吃了宋清慈的药，他神智不正常…” 她不是故意给宋清慈找茬，实在是心烦意乱。 明王最后那声惨叫搅和的她心神不宁。 宁王还想说什么，帝后两人就来了。 从两人的面上来看，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不过太子和容二一直没到。 宁王道：“一会儿说。”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今天是他的庆功宴，他不能出岔子。 宋清月浑浑噩噩的，一会儿看一看门口。 期间有人过来敬酒，宋清月感觉是西北战场上见过的，可是这些人是谁，她脑子一片混沌，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燕国的使者问起了神官。 他们来梁国的目的就是神官，可到现在神官还没有露面，他们自然不满。 皇帝只说神官有要事，今天不来了，如果几位使者有事，可以去神官府找他。 楚国使者想到上次去神官府的经历，神官那副模样完全就是把他们当成厚脸皮蹭饭的，他们再也不想去了。 燕国使者也没有抓着不放，他是来探底的，不是来得罪人的，再说梁国在五国地位中一直很强势，现在还打赢了西羌。 赵国使者是个小老头，安静坐在一边喝酒看歌舞，两耳不闻窗外事，仿佛神官来不来他都不在乎。 好不容易挨到了宴会结束，宋清月被宁王叫上了马车。 “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明王死了。”他说。 他在宫中有眼线，消息比宋清月灵通。 宋清月脑子轰了一声，机械的问：“容二呢？” “他没事。” “好。” 宋清月下了马车，没站稳晃了一下。 宁王虚扶了她一把，皱眉：“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宋清月摆摆手。 宁王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宫门口的宋清慈。 他和宋清慈有半年多没见了，在西北的日子他几乎很少想起宋清慈来，如今见面了，却只剩下陌生。 宋清慈眼神冰冷，看宁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宁王从没见过她这样，他跳下马车，走到宋清慈跟前，张了张嘴，开口却变成了：“宋小姐。” 宋清慈就好像被人当街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她看着宁王，有种不认识眼前人的感觉。 “王爷是在叫我吗？”她问。 宁王舒了口气：“抱歉。” 宋清慈笑了，笑容嘲讽，她仰头看着宁王，看了一会儿，她问：“王爷，对于我嫁给容二这件事，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要做点什么？” 宁王一怔。 不明白宋清慈话里的意思。 做什么呢？ 父皇都下旨了，他还能做什么？ 抗旨吗？ 宋清慈看明白了一切，宁王自小习惯了服从，他从未想过反抗他的父皇。 也就是说，在皇帝赐婚的那一刻，她和宁王就等于结束了。 亏她还心心念念的想做点什么或者盼望宁王做点什么来扭转局面，挽回彼此。 宋清慈想，自己在他眼中算什么呢？ 宁王或许是喜欢她，可他的喜欢不够纯粹，他不缺人喜欢，自己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更加不是他的全部。 宋清慈越想越觉得心寒。 她看着宁王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走，宁王却忽然叫住了她。 “清慈。” 宋清慈回头，此时此刻，她心里是有一丝期盼的，可宁王的下一句话将她的稀薄的希望从新碾碎了。 “你给明王的药是不是有问题？”他问。 宋清慈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她就没有回答。 … 宋清月去了神官府，容二还没有回来，她就在神官府等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她很少做梦，最近却频繁的会做。 梦里容二坐在一艘白色纸船上，河水打湿了纸船，纸船一点点的往下沉，宋清月站在岸边，急得发狂，她想大声的叫容二，喉咙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絮，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然后她亲眼看着容二坐着纸船一点点的沉入了湖里… “不要…” 宋清月从梦中惊醒，屋子里静悄悄的，蜡烛烧了一半，她已经睡了有一段时间了。 门被推开，宋清月正要出声，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青芽，有些失望。 “小姐，你没事吧？” 宋清月摇头：“就是做了个噩梦。” 青芽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小姐要不先睡吧，我看二公子今天未必回来。” 宋清月点头，刚准备睡觉的时候，容二回来了，看到宋清月他有点意外。 宋清月跑过去，上下打量他，见他没事这才舒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容二将外穿的官服脱下来，伸手将她榄在怀里：“宫里出了点事。” 宋清月抬头看他，灯光下他的眼睛就像是点了一层奇异的光，妖冶的让人沉沦。 “是明王的事吗？” 第334章 她和他一样害怕 容二看起来很疲惫，宋清月能感觉到他身体很紧绷。 “让人准备热水。”宋清月对外面的人说。 容二泡在热水里，肌肤一点点暖过来，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宋清月站在他身后，帮他洗头发。 “出什么事了？”她问。 容二道：“明王死了。” 尽管听宁王说过，可是再次听到容二说这个消息，宋清月才真正的确定，这件事是真的。 明王真的死了。 “怎么死的？”她问。 容二轻轻的吐了口气：“你不会想知道的。” 明王的死法和云玄如出一辙。 容二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噩梦终于有一天变成了现实，血淋淋的摊开在他面前，那时候容二甚至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做梦，他他又听到有人站在耳边说话，很吵，很吵。 “把这些都认全了，记住了，记在脑子里，永远也不要忘。” “好好看，今天必须把这本书背下来。” “这些字你都认识了吗？快看，记清楚了没有？” “记住了，认清了，然后再忘了吧…” “都忘了，忘了它…” 那声音一遍遍述说着，容二头痛欲裂，他捂着头，周围乱糟糟的，他看见人群中站着一个黑影，那人看着他阴沉的笑着，等他跑过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只看到了明王冰冷的尸体，他用一把刀捅进自己的腹部，然后横着切了一刀，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似乎还伸手，想要从肚子里掏出点什么出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或许有，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容二感觉有双手帮他轻轻的按着头，他的头痛缓解了不少，他睁开眼睛，看到浴桶里的水全都变成了红色，他伸出手，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红色便消失了。 “别紧张，放松。”宋清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温柔的抚平了他的情绪。 容二大口的喘气，一把抓住宋清月的手，宋清月的手纤细白皙，手掌有薄薄的茧子，十分温暖，让人握着就觉得安心。 “他劫持了皇后，说当年他母妃的死是皇后下的手。” 他记得明王是这么说过，可当时他是如何说出这些话的，容二就不记得了，明王当时已经疯了，容二比他好不了多少。 宋清月轻轻的抚摸他的脸：“不想这些事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这些事。” 她的声音轻柔，却能让人安心。 或许是身边多了个人，容二今天睡的格外好，他以为他会做噩梦，可惜没有。 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容二浑身酸痛，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的缘故。 宋清月不在身边，容二看着空了的床铺，不知道宋清月昨晚是真的陪着他，还是他又出现了幻觉。 他揉了揉眉心，准备起床，门被推开，阳光从外面洒进来，调皮的灰尘顺着门缝溜进来，在光影下飞舞跳跃。 容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盯着进来的宋清月表情一言难尽。 宋清月笑道：“怎么？看傻了？” 容二嗯了一声。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他的睡相实在不好看，满眼的疲惫，头发凌乱，脸像白纸一样， 宋清月什么都没说，假装他很好。 “早饭是包子，不过是素的。” 宋清月把饭菜摆好，她不爱吃肉馅包子，她每次来，神官府的厨房会特别注意这一点。 容二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有了触感，他确定他没有做梦，暗暗的松了口气。 对于他的古怪行为，宋清月半个字都没有多问，就好像看不见。 两个人安静的吃了饭，又去看了花。 宋清月问：“这花什么时候开？” 容二道：“花匠说六到八月。” 宋清月点点头：“那真是快了。” 自始至终，宋清月都没再问容二明王死那天的事。 宁王的消息最灵通，宋清月去问他。 宁王了解的不多，可他知道明王的死因，毕竟那么多人看到了，这事藏不住。 “他自己划开了肚子，甚至动手想把什么挖出来…” 宁王简直不能想象那个画面，光是听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宋清月终于知道容二为什么那个反应。 他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个明王… 她又问：“好端端的，他不是不出宫么？怎么能劫持的了皇后？” 宁王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想知道，我让人打听打听。” “好。” 宁王很认真的去打听了，不是全为了宋清月，他自己也想知道。 当他发现这件事可能和宋清慈有关系时，宁王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宋清月不只是让他打听了，她还找了成明郡王。 成明郡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明王死了。 这个二哥他几乎没见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故而他的死，成明只是有一些触动，其他的就都没了。 如今宋清月这么打听，他还有点奇怪：“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和二哥关系这么好吗？”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 成明小郡王忙道：“好，我不问了，我去帮你打听。” 宁王和成明的消息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真相。 那天，明王是在宫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跑出去了，当时宋清慈和九公主就在附近，她们两个是路过想去宴会厅，至于皇后，也是要去宴会厅，因为天黑了，抄近路走了明王那里，哪里知道明王会忽然发疯。 这事过去没几天，宁王就说，查到了杀害宫人和嫔妃的凶手，就是明王。 再详细的消息就没有了。 外人眼里明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出了事，皇帝一定会给他个公道，可现在出了明王杀人的事，皇帝也不好说什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宋清月没觉得意外，她早就看出来了，皇帝对明王，根本不是宠爱，如果真的宠爱，也不会让他变成那个样子。 还有宋清慈那该死的药，为什么明知道副作用这么大，皇帝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宋清慈给云玄和明王吃？ 是皇帝真的不知道吗？ 宋清月脑子乱乱的，她和明王是朋友，他的死让宋清月有很大的触动。 她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后来，她想，她可能把对容二的感情带入到明王身上去了。 她觉得明王和容二很像。 她和容二一样害怕。 害怕看着他一点点的走向死路，不得善终。 第335章 需要一点赌徒精神 明王的出殡在七天后，因为他死的惨烈又特别诡异，从他死那天，就请了高僧作法超度。 明王的灵堂设在他宫外的王府，尽管这个王府他从来都没有住过。 宋清月觉得还挺讽刺的，明王没有娶亲，更别提什么孩子，皇帝为了彰显对明王的宠爱，过继了一个孩子给明王，延续香火。 值得一提的还有明王妃。 没错，就是明王妃。 宋清月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还是容菁告诉她的。 “这是融安候府的庶女，她在府里不受宠，家里大夫人本来要把她嫁给一个鳏夫的，据说那人之前就死了三个女人了，反正不是个好人，李小姐嫁过去就是个生不如死。 这次明王死了，皇上说要给明王娶妻，她自己就说愿意的。” 容菁道：“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啊，明王虽然死了，可也是王爷，过继给他的孩子，直接能袭爵的，还有这个李小姐，她至少不用嫁给鳏夫，一辈子都不用愁了，比起好多人不知道强了多少，本来她这个身份哪里有资格嫁给明王，可太后喜欢她，说她乖巧可人，是个能守得住的，皇上就定了她。” 李小姐长的不是特别惊艳，却也清秀干净，她披麻戴孝，麻木的看着众人，旁边的小孩子依偎在她身边，应该是累了，倒在她怀里睡的香甜。 宋清月不是震惊这个消息如何如何，她也不是李小姐，无法理解她们的行为，可她就是替明王难过。 明王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安排的。 他不喜欢的事情好多，可最后都选择妥协。 唯一反抗了一次，也没落得个好下场。他甚至到死都没有走出过皇宫，没能看一眼外面的广阔天地。 宋清月吐了口气，祭拜了明王。 别看明王生前没什么好友，可死后还真是有不少人来吊唁，人人脸上都挂着难过的表情，就好像明王真的是他们的挚友，他们真的为了他的死而难过。 容菁推了推宋清月道：“宋清慈来了。” 宋清月抬头，果然看见宋清慈来了，同行的还有九公主。 九公主脸色非常不好，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嚣张跋扈，她规规矩矩的祭拜之后，就和宋清慈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 宋清慈也轻声的和她说着话。 宋清月和容菁也没什么事了，便准备离开，里面忽然传来几声惊呼，侍卫们已经跑了进去，就连宋清慈也在往里面看。 过了一会儿，李小姐惊恐的跑出来，人群乱糟糟的，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宋清月一把拉住她，问：“出什么事了？” 李小姐的脸跟白纸一样，身形十分单薄，仿佛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跑了似的。 “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明王的尸体不见了！” … 明王的死本来就诡异，现在他的尸体无缘无故的失踪让整件事变的更加诡异。 回去的路上，容菁一直在碎碎念着什么。 宋清月没理会她，在想明王的事情。 容菁忽然道：“那个…是不是你五妹妹？” 宋清月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宋清婷正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脸色特别不好。 容菁兴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她刚刚还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现在又一副八卦脸，宋清月简直无语。 两个人下了马车，走近了那两个人。 那女人背对着，也没看见宋清月她们，只是边哭边说：“我和世德是真心的，五小姐，你什么都好，不是非他不可，可我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如果没了世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边哭边拉着宋清婷，宋清婷茫然无措，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的丫头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宋清月和容菁。 短短的几句话，其实就能听明白个大概的意思，容菁这人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对于这种事真是深恶痛绝，她正要说话，宋清月拉住她的手对她摇头：“不要轻易对任何事下结论。” 容菁看在她面上没说话。 宋清婷看到宋清月，有些难堪的叫了声：“二姐姐。” 宋清月看向拉扯宋清婷的女人：“你是？” 女人脸上还挂着眼泪，见到宋清月和容菁显然有点紧张，搓着手道：“我…我是高世德的表妹。 容菁想开口，被宋清月一眼瞪了回去。 茶楼里。 女人说她叫王明秀，是高世德的表妹，两个人自小就有婚约的，她家里出了事，她是来上京投奔高世德的。” 容菁八卦道：“你们住一起？” 王明秀咬着嘴唇，最后还是点点头。 容菁一脸了然，不再说什么了。 宋清婷开始有点难堪，现在则是一脸的麻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心情不好，要不是容菁八卦，她也不想管这件事。 “王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王明秀不知为什么，就有点怕她，她甚至不敢看宋清月的眼睛，总觉得多看一眼，这人就能把她看穿一般。 “宋小姐，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有世德我真的活不下去的，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你们行行好，把世德让给我吧…” 她期期艾艾说的好不可怜。 宋清月看宋清婷：“你的意思呢？” 宋清婷抬起头，看了看王明秀，才说：“我总要问问他的意思。” 宋清月点头：“说的没错，这事就是要说个清楚的，不能光听谁的一面之词。” 从茶楼出来后，容菁皱眉道：“这事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宋清月道：“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算不得数。” 容菁道：“我看就是个高世德有问题。” 宋清月不置可否。 容菁很不服气：“要不赌一把？” 宋清月笑道：“赌什么？” “如果王明秀没说谎，就算你输了，之前给你的苏锦你要还给我。” 宋清月挑眉：“不是吧你，也太小气了，这事还记得呢？” 容菁道：“还不是你缺德？万一我大哥回来知道，以后不给我带东西了。” 宋清月好笑道：“好吧，那要是王明秀说谎了，就算是我赢了，你去年宫宴上戴的那根特别好看的簪子给我如何？” 容菁犹豫了。 那簪子还是她生辰的时候她娘给她的，特别珍贵，她也只是逢年过节舍得拿出来戴一下… 等等… 容菁抬头看着宋清月：“你也太过分了，我去年宫宴戴根簪子你都惦记？” 其实容菁去年宫宴上戴了什么，宋清月早就忘记了，她今天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料想容菁过年戴的肯定是好东西。 容菁想到那几匹苏锦，咬着牙，十分纠结。 宋清月笑看着她，搂着她的肩膀道：“容小姐，你需要一点赌徒的精神，你想想，若是赢了，你的苏锦就回来了，那可是苏锦啊，值不少钱呢！” 容菁道：“可是万一我输了，我的簪子就没有了…” 宋清月挑眉：“…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赌呢？” 容菁“…” 对哦，她到底为什么把自己逼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336章 你和姜珊比 跟容菁这个憨憨聊了一会儿，宋清月心情好了许多。 她去了二喜胡同，让陈童他们查查高世德的事情。 青芽道：“小姐要管吗？” 宋清月摇头：“这事我不能管，得问问宋清婷的意思，若是管不好，怕是要落埋怨的。” 青芽也是这么个意思。 高世德的事情不难查，林森来传的话。 “那女人是他表妹，和高世德没有婚约，两个人好像是私奔出来的，这几年才和家里联系上。” 宋清月皱眉：“这样的人是怎么被二夫人看上的？” 她去找二夫人，正好宋清芳也在，宋清芳婚后的生活并不顺心，林芝寒门出身，家里底子不厚，他又初入官场，俸禄有限，宋清芳则是被二夫人捧在手里长大的，哪里吃过什么苦？ 而且宋清芳看不上林母，林母又节俭惯了，夫妻两个矛盾不少，宋清芳出嫁有段日子了，大部分时间就住在娘家，林芝来接了她好几次，她前脚回去，后脚又来了，二夫人也是很无语，后来林芝也就不来了。 母女两个气不顺，宋清月没能进门就被外面人打发了。 宋清月站在门口都给气笑了，也不进屋了，转身就走。 二夫人有点忧心：“这么赶她走，她怕是要记恨了。” 宋清芳撇撇嘴道：“记恨就记恨，怕什么？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她自己过的不好，看谁的不顺眼，出嫁带过去的两个陪嫁丫头，三天两头的挨她的打，宋清芳总觉得她们两个和林芝眉来眼去有猫腻。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二夫人说。 她现在正在给宋清平张罗婚事，实在不想和宋清月起任何冲突，女儿么，到底没有儿子重要，她不能让金氏那个贱人给比下去，自己儿子的婚事也一定要比宋清峰强。 宋清芳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不屑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现在整个上京城，谁不把她当笑柄？” 二夫人懒得和她掰扯这些事，问她：“你回来也好几天了，林芝怎么还不来接你？” 宋清芳说起这个就来气：“我管他，这次他不亲自来给我道歉，我是不会回去的。” 二夫人还没劝，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林芝的不是。 “娘，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你不知道我婆婆她…她连我吃快肉都要管，家里的两个丫环她横看竖看不顺眼，非要让我干活，我哪里是干活的人，那天不小心摔了两个碗，被她数落了老半天。” 二夫人一听，也开始心疼女儿，可心疼归心疼，事情也总是要解决。 “回头让你哥哥把林芝叫过来好好的和他说说。” 宋清芳却不以为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一点都不想和林芝回去过苦日子了。 宋清月从二夫人这碰了钉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 刚出来，就遇到了宋清平。 这人是真正的纨绔公子哥，酒囊饭袋，成日的不干正事，不着四六。 又不知道从哪里鬼混回来，脚步虚浮，眼底乌青，一看昨晚就没干好事。 宋清月给他让开路，他走过去了，又折了回来，看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说你什么好，你长的这么好看，就非要容二不可了？” 宋清月看他有些好笑：“是啊，我就喜欢他，怎么办呢？” 宋清平打了个酒嗝，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你呢？” 宋清月道：“乌鸦嫌猪黑了吧，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 宋清平一想也是啊，他和宋清月半斤八两。 等等… 宋清平道：“我是男人，怎么鬼混都没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嫁人？” 宋清月道：“我有官职呢，就算是不嫁人养小白脸也没问题啊，我干嘛还要嫁人伺候人生孩子？” 宋清平觉得他的酒喝太多了，现在还不清醒，不然他怎么忽然觉得宋清月说的非常有道理。 宋清月看着他茫然的模样，就有点想笑。 “二哥，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嗯。”宋清平点头。 从二房出来，青芽都要笑死了：“小姐，这二公子怎么这么好笑啊。” 宋清月也觉得，她笑着摇摇头。 宋清月后来又找了宋清婷一次，想问问她的意思。 宋清婷支吾了半天也没个主意。 宋清月有点烦，她不太能理解宋清婷的思路，高世德很明显就是个渣男，就这样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应该快刀斩乱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宋清婷道：“说不定成亲后就好了，姜珊表姐现在过的也很好…” 宋清月愣住了。 “你和姜珊比？” 姜珊是什么人？深得白芊芊真传的高段位白莲花，能屈能伸，手段多样，还能审时度势顺利抓住机会的人。 宋清月对她是很服气的，齐俊逸之所以现在这么老实，不是因为他成亲了收心了，而是因为姜珊手段厉害。 宋清婷柔柔弱弱没什么主见，根本没办法跟姜珊比，嫁给高世德和跳火坑是一个级别的。 王明秀的段位又很高，都知道迂回直接找宋清婷，而且会装可怜扮柔弱，这样的女人，宋清婷哪里是她的对手。 宋清月把这些话和宋清婷说了。 宋清婷红了眼眶：“那…那我怎么办？” 宋清月说：“高世德不是个良人，不如再找找，总有合适的。” “可是…可是母亲那边…” 宋清婷害怕二夫人，这些年她在二夫人手下讨生活，谨小慎微，忍气吞声，好不容易熬到快要出嫁老，结果来了这么一出，宋清婷性格懦弱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宋清月给她出主意：“回头我把这事跟老夫人说说，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宋清婷眼眶都红了：”谢谢…二姐姐。” 青芽很疑惑：“小姐不是不想趟洪水吗？” 宋清月道：”我是嫌麻烦，可最近不是闲着么。” 青芽撇撇嘴：“嘴硬心软。” … 明王尸体失踪这件事，在上京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浪，皇帝把消息压了下去，容二因为这事非常忙，宋清月的时间就空了下来，正好遇上了宋清婷的事，顺手管了。 第337章 我可以的 青芽有点不赞成：“五小姐这性子，怕是嫁人了也够呛。” 宋清月道：“那是没找到合适的，这世上的男人很多，总有温柔的能体谅她包容她的，老五的姨娘软弱无能，二夫人又强势，爹不疼，祖母不管，她养成这样的性子很正常，她已经是这样了，你不能指望她忽然硬气起来，只能帮她找个合适的，以后的日子就看她自己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投个好胎，也不是所有人在拿到一把烂牌还能坚韧不拔逆风翻盘，这世上普通人那么多，人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都会遇到自己以为跨不过去坎，更何况，宋清婷才十几岁，忽然让她自立那是不可能的。 青芽一想也是，不可能人人都有宋清月和宋清慈的性子。 这两个也就是投胎是个姑娘，若是个公子，那可了不得。 明王的事让宋清月心情很不好，宋清婷的事正好转移她注意力，也算是解压了。 于是，她去找老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胁加利诱），说服老夫人管宋清婷这事。 “祖母，父亲年纪大了，清乐还小，二房的又指望不上，若是姑娘们嫁的好了，以后对宋府，对父亲都是一种帮助。” 老夫人也看不上那个什么高世德，宋清芳那个林芝开始她也看不上，不过林芝现在做了官，为人处世还算是不错，老夫人也接受了他。 偏偏宋清芳又开始作妖，老夫人现在看见她就心烦，偏偏二夫人还拿她当个宝。 如今宋清月提出这事了，她越发觉得二夫人不着四六是个蠢货。 “齐氏是个傻瓜蛋，这种婚事也敢接？蠢到家了。” 宋清月点点头，非常赞同。 老夫人又说：“这事我会留意的。” 宋清月就很满意了。 于是她也开始留意起上京城的公子哥了。 以至于容菁来拿打赌输了的苏锦时，看宋清月的眼神一言难尽。 这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母亲手里资源丰富。 “你…”她看着宋清月：“你想通了？” 宋清月一怔，瞬间知道她误了，不过她还是顺着容菁误会的方向道：“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何况他已经有了婚约…” 她简直戏精上身，容菁的表情一言难尽：“其实我觉得我二哥也不错…” “哪里不错？身体不好，有婚约，脾气不好，年纪还大…” 容菁“…”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吗？ 容菁离开宋府后，拿在手里的苏锦都觉得不香了。 容菁不是个能藏的住事情的，她想事情想的太走神，没留意，就跟要出门的容安遇上了。 她三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阴沉沉的，没了少年人的活泼，天天神神秘秘的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想什么呢？”容安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还算是不错，语气温和的问。 容菁道：“三…三哥…” 容安也不是真的问她，正要走，容菁忽然说：“我在想宋清月的事。” 容安停下脚步：“宋清月什么事？” 容菁咬着嘴唇，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可是犹豫了片刻，就决定说了，她憋不住话，憋下去会死。 “宋清月不喜欢二哥了，她要找别人了。” 容安皱眉：”你说清楚点。” … 宋清月没想到自己随意开的玩笑，传播范围会那么广，而且很快就传到了容二公子的耳朵里。 容二公子来的时候，她还在翻看那一堆画像。 “张公子，年方十八，礼部侍郎庶子，模样还算是周正吧，就是脾气不好，眼睛似乎也小了点…”宋清月对青芽说。 青芽点点头：“而且个子也不高。” 宋清月又拿了一张：“李公子，融安候府庶子，长的不错，眼睛也大，就是年纪大了点…” 青芽道：“年纪大会疼人。” 宋清月想想也是，何况人家小伙子才二十出头，也不算是年纪大。 青芽道：“那奴婢记了。” 宋清月点头：“记吧。” 青芽正要写字，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容二，他悄无声息，青芽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外面人显然也没有发觉，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青芽吓了一跳，手里的书本也掉到了地上，宋清月抬头就看到了容二，先是一愣，随即一喜：“你怎么过来了？” 容二撇了一眼她手里的画像，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再不来，宋二小姐就不在我这颗树上吊死了。” 哎，好好的情话说的这么瘆人。 宋清月笑道：”吃醋了？” 容二没否认。 宋清月本来想解释，可是现在又想继续逗逗他。 “容公子，模样不错，身高也不错，身材么…不太清楚，收入不详，就是年纪有点大了，而且算命的说，蛇狗相冲，我们两个属相不太合啊…” 青芽“…” 小姐，你可闭嘴吧。 青芽麻溜的走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宋清月被按在摆满画像的桌子上来了个深吻，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没憋死。 容二呼吸有些急促问：“蛇狗相冲？” 宋清月笑。 他又按着她亲了一次。 “年纪大？” 宋清月“…” 如此反复被亲了好几次，宋清月气息也不稳，动手去解容二的腰带：”我想看看身材好不好？” 容二“…” “别胡闹。” 宋清月道：“你不愿意啊？” 容二当然愿意，可他还是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宋清月看着他这动作就来气，这样就显得她很饥渴。 她抱着胳膊问他：“你怎么总是扭扭捏捏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容二“…” “我想留在成亲那天。” “如果没有那天呢？” 虽然还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对宋清慈这么包容，还非要让她嫁给容二，可不得不承认，皇帝的狗屎圣旨，就像一道枷锁，它存在一天，宋清月和容二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狗男女。 皇帝不喜欢宋清月，说不定，他永远不会下旨给宋清月和容二。 宋清月从来都不在乎，她的人生，她和谁好，皇帝算个屁，凭什么管？ 可容二总坚持这点，没来由她那股烦躁又被勾了起来。 “我…” 容二走上前，抓起宋清月的手放上去：“可以的。” 宋清月当然知道可以，她早就看见了。 她就是气。 她收回手，翻了个大白眼。 容二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现在闹成这样，反倒是成了他没理了。 他从未见过宋清月这样的姑娘，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自己的欲望摆的明明白白的。 可他不行，他骨子里还是传统，到底下不了决心，害怕给不了宋清月未来，更多的是担心那个蛊虫会对她有什么伤害。 第338章 想管就管了 宋清月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就像夏日里的蝉鸣，闷热的空气，甚至是空气里浮动的尘土。 容二的表情就是莫名的让她烦躁。 她喜欢他，心疼他，一直跟着他走。 她骨子里有股钟家人的疯劲儿，又带着几分偏执。 她喜欢容二，就想占有他，让他彻底属于她。 可容二总是往后退，不退的时候又像是偶然钻出壳子的蜗牛，只要什么一碰到他的底线，他立马就能给你缩回去。 相当的气人。 宋清月自己气了一会儿，抬头对上容二的眼睛，瞬间丢盔弃甲。 “算了，不怪你。” 一个古板的小古人，她和老古董置什么气呢。 她和纣王在对待狐狸精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 色令智昏，毫无底线。 容二歪着头，脑子里却是在开车，他在想，既然宋清月这么想，他要不要就真的试试？ 容二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宋清月却没事人一样站起来道：“算了，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拆开合起来容二都听不大懂了。 是不想要了吗？ 不是，女人的感觉和男人是不是不太一样啊。 容二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脸的疑惑。 宋清月也看了看他，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你这是何苦呢？君子不好当吧？” 容二“…” 宋清月又说：“隔壁房间自己解决？还是在这慢慢的平复下来？” 容二“…” 宋清月见他半晌没动，表情相当的一言难尽。 宋清月被他蠢萌的模样给逗笑了，幸灾乐祸的十分明显。 “容二公子？神官大人？” 容二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关了门，他就听到宋清月在里面哈哈大笑。 容二叹了口气，不明白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容二回来已经是好一会儿了，宋清月还笑他：“这时间也不长啊！” 容二终于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下去，否则宋清月真的是要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他干咳了一声道：“我…” 话起了个头，宋清月又笑：“什么？” “没什么！” 容二半点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算了，无法无天就无法无天吧，蹬鼻子上脸就上吧，谁叫他喜欢呢。 他没回去，挤在宋清月的床上，宋清月的手就跟条柔软的蛇，又开始不老实。 容二决定整治她一下，拍开她的手道：“那些画像什么意思？” 宋清月道：“是给宋清婷看的。” 容二不记得宋清婷是谁，不过听名字就是宋府的姑娘了。 宋清月的手被拍开后卷土重来，摸着容二喉结，容二的脖子修长白皙，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一动的，性感极了。 “因为…” 宋清月把高世德的事情说了。 容二皱眉：”你们宋府是怎么挑上这么奇葩的人的？” 这话宋清月也想说，上京随便揪出个男人不比高世德强？二夫人是如何慧眼如炬的找出这么些个奇葩的？ 不过从她看上二老爷这样的奇葩来看，二夫人的眼光真是相当不好了。 “我也想知道啊。” 宋清月很真诚的说。 容二道：“这事不应该管。” 宋清月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要管！” 她做事毫无道理，有时候完全看心情。 她就是不想看见宋清婷跳火坑，不管这事麻烦不麻烦，她就是要管。 明王的死她无能为力，总想在别处找补些什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听着就让人直犯瞌睡。 容二听到她这话，嘴角扬了起来，如果有人能看到，会发现容二的眼睛溢出了笑意，满满当当的，像是会发光。 这才是宋清月。 她对容二也是一样的，不计较得失，一心扑在他身上。 这不是个正确的选择，明眼人都知道。 可宋清月就是要做，而且就是做了。 不管这事在旁人看来值不值得，应不应该。 …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 同样没睡的还有宋清慈。 她也失眠，从宋清堂死后就开始了。 她梦里有时候会看到宋清堂满脸鲜血的质问她，宋清慈想反驳他，可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理由站不住脚。 倚翠道：“小姐该睡了。” 宋清慈问：“宋清月最近在干什么？” 倚翠暗暗叹了口气，宋清慈失眠她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宋清月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宋清慈一块心病。 倚翠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只能说道：“在帮五小姐看婚事。” 宋清慈这才想起了五小姐。 宋清婷！ 前世宋清婷出嫁的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容二，那时候她自己过的也不好，后来还是听人说，宋清婷嫁过去没多久就病死了。 宋清婷在相府不受宠，和一只猫狗没有区别，她死了，宋府没有人在乎，于是就那么埋了。 直到几年后，她才听说礼部侍郎高世德出了事，官府查封的时候，他的一个姨娘顶不住，说出了宋清婷是被高世德毒死的，因为他想娶礼部尚书的女儿，宋清婷碍眼了呢。 前世的宋清婷死的无声无息，宋清慈知道她性格软弱，根本就懒得搭理她，死就死呗，对她没任何影响。 而且她从宋清婷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让她格外的不舒服，格外的厌恶。 重生后，宋清慈考虑的全是能为自己的所用的，至于宋清婷，她还真是觉得没必要。 就算是帮了她，她又能替自己做什么呢？她那么软弱，无能，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吧。可偏偏宋清月就是爱管闲事。 倚翠看着她微微扭曲的脸，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 倚翠不敢看下去了。 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宋清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出声。 倚翠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并没有说什么。 宋清慈道：“把倚兰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倚翠点点头出去了。 没一会儿，倚兰就进来了，她比以前瘦了点，大概是在明王那过的不好。 宋清慈打量着她，心中便觉得畅快了一些，没关系，明王既然让她不痛快，给她找不痛快，她已经让他永远不痛快了。 倚兰面无表情，她一直都是这样，长着一张面瘫脸，除了看眼睛，你很难在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明王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宋清慈问。 倚兰摇头：“奴婢不知。” 宋清慈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明王是她下手弄死的，她给明王的方子药剂很重，明王发狂是迟早的，她只需要适当的将贵妃的死因说一下，明王受了刺激，果然就发狂了… 明王死的惨烈，如今尸体不见了，宋清慈心里着实不安。 她素白的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下很有节奏，在这样的雨夜却让人无端的有些心烦。 倚兰抬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 黑暗中，宋清慈像只食人的恶鬼… 第339章 端王妃 明王的尸体不见了，绝对是件大事，太子焦头烂额也没有查到是谁把明王的尸体带走了。 太子妃的胎目前还算是稳当，可具体的还要月份再大点才能知道。 太子想起太子妃曾经得罪宋清月的事，如果最开始容二能说出来，说不定现在他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心里有些埋怨，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与其埋怨，不如和容二打好关系。 容二的本事他也是看到的，也重新对神官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便知道，容二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而宋清月作为容二心上人，自然要拉拢。 何况宋清月这个人本身就很有意思。 于是太子便把这意思跟太子妃说了。 太子妃答应的好好的，脸上挂着笑，端庄大度的表示让太子放心，她绝对会好好的对宋清月，消除之前的误会。 太子很欣慰，看着她道：“你是太子妃，也不用太退让，该有的威仪还是要有的。” 太子妃笑道：“臣妾知道，殿下尽管放心。” 太子一走，太子妃的脸上就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她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旁边服侍她的人都吓了一跳，匆忙跪了下来。 太子妃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大丫鬟名叫素袭，是太子妃的陪嫁丫头，脑子很灵活，见太子妃这样，她赶紧上来劝解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说着让周围人都退了下去。 “本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太子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着那个贱人。” 素袭道：“娘娘，殿下不是说了，宋清月和神官是…” “那是他的借口，这么多年，你听他把哪个女人挂在嘴上这么久。什么和神官交好，怕是他心里早就有了那个心思，而且，他们之前还一起过夜…” 想到这个太子妃就觉得心头有一股火气：“我不是不让他有别的女人，府里的女人也不少，可他越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说明他心里越是有鬼。” 素袭也微微皱眉：“这宋二小姐可是宋相的女儿，太子和宋相交好，若是娶了她女儿，对殿下来说，却是有利无害。” 这是太子妃的一块心病。 她虽然贵为太子妃，出身却不是很高，这也是皇帝的一个手段。 他的儿子们，太子算是比较稳重的，也有储君的风范，宁王没心思，明王身子不好，剩下的郡王们也没个像样的，相当于太子没有竞争对手。 这样的情况下，就达不到皇帝要的平衡，皇帝正值壮年，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儿子再娶一个有厉害母家的妻子。 于是太子妃就这么上位了。 都说越缺什么就越是害怕什么。 尽管太子妃有美貌，有才情有脑子，可她骨子里还是有点自卑，她总觉得，虽然她做了太子妃，好多人还是瞧不起她。 对于太子身边的女人们，她也是严防死守，牢牢的攥着太子妃能带给她的一切。 “端王妃的宴会是什么时候？”她问。 端王妃是皇帝的叔叔，老端王年纪不小了，原配的妻子早就过世了，前些年，老端王要续弦，却中邪一样，非要娶自己原配的一个远房的外甥女，这件事闹得挺大，端王妃的儿子们差点就把端王府给掀了，却还是没能打动老端王，就这么闹了一年多。 端王府还是老王爷做主，儿子们再闹腾也是儿子，越不过老子去。 于是这位老王爷终于得偿所愿，向世人证明了他宝刀未老。 年轻的端王妃只有不到二十岁，明艳动人，比端王最小的儿子还有年轻上几岁。 可这些人还不得不管她叫一声“母亲”。 这件事被人们当成饭后谈资议论了整整一年。 端王妃很喜欢办宴会，各种各样的宴会，她总是乐此不疲，不在乎来的人是谁，也不在乎这些人喜欢不喜欢她，她活的恣意洒脱，自由自在。 可这样的人，在太子妃眼中就是不检点不知羞耻的，她希望宋清月和端王妃多在一起，好好学学。 宋清月之前也听过端王妃的事迹，没想到现在就站在了端王府门口。 现在的端王府是老王爷专门给小娇妻买的，大概是嫌儿子们烦人，彼此住着不痛快，老王爷就带着他的娇妻住在了这里。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宋清月一个不认识。 容菁却是皱眉：”来的没几个正派人，不是各府的小妾，就是一些风评不好的夫人。” 她又问：“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宋清月道：“端王妃给我递来的帖子。” 容菁道：“你和她认识？” 宋清月摇头。 她想了想道：“会不会她觉得我和她同病相怜？” 容菁很真诚的点头：“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端王府的设施十分奢华浮夸，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位端王妃的审美如何。 等见到了本人，宋清月更是觉得大跌眼镜。 容菁也是惊呆了。 端王妃的造型非常浮夸，基本就是什么华丽就往身上穿什么戴什么，不过她确实有资本，她非常貌美。 宋清月的好看还在小女孩的基础上，端王妃则是熟女少妇类型的，她长的明艳美丽，身材前凸后翘，笑起来声音爽朗带着几分娇媚。 她身边的一堆夫人们正众星捧月般的围着她，拍她的马屁。 容菁和宋清两个人互相掐了一把彼此，当时就有种进了盘丝洞的感觉。 “容三，宋二来这边坐。” 端王妃笑着叫道，还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她身边几个人忙识趣的让开位置。 容三？宋二？ 宋清月和容菁吐了口气，走过去坐好。 周围都是女人的香气，笑声和说话声。 端王妃很随意的问她们：“是不是不太习惯？” 容菁干笑了一声：“挺好的！” 容小霸王能露出这样的神情，宋清月简直叹为观止。 还没看完容菁的笑话，端王妃就问她：“宋二呢？” 宋二还能说什么？ 宋二只能说：“挺好的。” 端王妃笑道：“那就好，你们随便玩，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她朝宋清月眨了眨眼，宋清月被晃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端王妃走开后，容菁半晌才说：“我的妈呀，这…这老王爷吃的消吗？” 宋清月看着衣摆下端王妃扭动的腰肢，道：“不…不知道啊…” 第340章 我怕争不过 离开端王府的时候，端王妃亲自送的她们。 “两位小姐，什么时候想来，随时可以。” 她笑的像个妓院的老鸨子，甚至不经意间，还帮宋清月将一缕碎发别在耳朵后。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浑若无骨，举手投足带起一股好闻的香气。 宋清月也和女人接触过，不过从回来没有一次，让她感觉这么不自在。 她妈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让你觉得不自在，不管他表现的再好，那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是教育宋清月面对男人要警惕，可眼前的是个大美人啊。 宋清月无奈的吐了口气。 等到离开了端王府，容菁就像是一只尖叫鸡一样，被捏紧了又松开，嘴里的话就没有停下来过。 “难怪端王府的人不让这位进门呢，这行事做派，谁能容忍的了？” “你看见那些人了吗？没一个正派的，还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 “哎，我们参加了她的宴会，总感觉要被人嚼舌头了。” “不过她是真的美啊，风情万种，是我们这种小白菜不能比的。” 容三小姐滔滔不绝。 宋清月压下了心头那股不自在，靠着车壁休息，过了一会儿她问容菁：“宫宴上怎么没见过她？” 容菁道：“她自己不来，倒是有自知之明。” … 宋清月完全把端王妃抛到了脑后，她只当这次宴会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宋清婷和高世德的婚约却没有退成，原因是高世德死活不同意。 宋清月回来的时候，这个渣男正站在门口，嚷嚷着要进去。 “我和五小姐有点误会，我要找她说清楚。” 高世德声音不低，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五小姐，那都是个误会，表妹我已经让她回去了，当初是看她可怜收留她，既然你容不下她，我就让她走，以后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五小姐，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字字句句都说宋五容不下人，还没过门就争风吃醋了。 青芽听着都生气道：“小姐，他再这样嚷嚷下去，外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呢。” 宋清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下了马车，高世德一眼就看见了她，走过来道：“二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点误会，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劝劝五小姐吧。” 宋清月笑道：“你哪里错了？” 高世德脸皮贼厚，说道：”表妹家里对她不好，才来投奔我，她也是没办法了，我若是不管她，就是断了她的活路了。” 看宋清月若有所思，他又说：“既然五小姐容不下她，我就把她赶走了…” 青芽气的想打人。 宋清月拦住青芽，对高世德说：”你还没娶正妻呢，家里就有了表妹这么个红颜知己，这也太不像话了…” 她没继续说，有点懊恼道：“这样吧，你为了表妹来退婚我们也理解，不过我和五妹妹都做不了主，不如高公子回去叫令尊令堂来跟我祖母和二婶谈谈？” 高世德一怔，叫父母来？ 他和表妹是私奔来的，如果叫父母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 而且，他父母哪里敢和相爷谈什么婚事？ 宋清月仔细看了看这人，长的挺好的，没想到这么无耻，真是人不可貌相。 “二小姐，我和五小姐的误会就不用惊动几位长辈了吧，再说，这是我和五小姐两个人之间的事，二小姐还是不要管了吧…” 这时候门开了，宋清婷难堪的走出来，一张脸通红，整个人懦弱又胆怯。 “五小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高世德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可宋清婷刚刚已经将他的嘴脸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胆小懦弱，却不傻，谁好谁坏她分的清楚，这是她的事，她姨娘都没有胆子管，宋清月却一次次的管着，别人对她好，她感激，却不能当做理所当然，更加做不到自己躲起来让宋清月出头的道理。 可她到底懦弱，走出第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看出了宋清婷的抗拒，宋清月对一旁的牛三哥示意，牛三哥早就怒火中烧，上去一把就提起高世德的领子将他扔了出去。 宋清月一步步走到高世德面前，忽然变了脸，冷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相府撒野？” 高世德被摔懵了，这时候听到宋清月的话就是一愣。 宋清月凑近了小声问：”看清楚门上那块牌匾了吗？” 高世德下意识的去看，只看到了“宋府”两个字。 “知道相府想要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吗？”她问。 高世德害怕了，却还是埂着脖子道：“你…你这是仗势欺人！” 他用强硬的态度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害怕。 宋清月笑了：“我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 高世德“…” 宋清月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日后别在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保证，日后上京城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高世德爬起来跑了。 宋清月看了眼围观的人群，没说话，转头走了。 宋清婷追上她，咽了咽口水才说：“二…二姐，谢谢你！” 宋清月道：“谢我什么？” 宋清婷愣了一下才说：“谢谢你帮我推了这门婚事，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高世德。” 宋清月停下脚步看她：”可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啊。” 宋清婷点头：“我知道的。” 宋清月道：“还是要靠你自己争取。” 宋清婷点头：“我知道。” “知道个屁！” 宋清婷一怔，抬头看宋清月。 宋清月说：“人的出身是没办法改变的，你这样的小庶女，就算是争也争不过我这样的嫡女。” 宋清婷咬着嘴唇。 宋清月道：“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把希望寄托在成亲这件事，试图靠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宋清婷点头，尽管难堪，可宋清月说的没错，而且，她已经很难堪了，不在乎多一点。 宋清月搂着她的脖子，将她往身边带了带：“出身没办法选择，可也要去争取，比如你的婚事，上京城这么多漂亮优秀的公子哥，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吗？” 宋清婷被她勒的脸都红了，诚实的点点头：“有…” 顿了顿她说：“很多…” 宋清月刮目相看：“这不就行了，既然看上了为什么不争取？” “我…我怕争不过。” 宋清月“…” 第341章 我像恶霸吗 宋清婷确实有看上的，这人是国子监的，叫向阳，是那里的教书先生，也是宋清乐的老师。 三年前，向阳的夫人去逝了，他一直没再娶，算是个比较长情的人了… 等等… 不对… 宋清月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子，宋墨涵还三年没娶呢，这不能证明他也是个长情的人。 还需要考察。 有了目标，就需要行动，宋清月闲着没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中年大妈们喜欢给人介绍对象。 超有乐趣啊。 宋清月去找宋清乐，宋清乐正像个乖宝宝一样吃着饭，旁边桌子上，一个中年妇人正在给他剥鸡蛋。”多吃点，你的衣服都小了，回头姨娘给你改改…” “二小姐来了。” 陈姨娘惊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二小姐。” 宋清乐也是戒备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走过去，这小孩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个头都比宋清月要高了。 “我欺负你了？这么防备我？” 宋清乐还没说话，陈姨娘就开始解释：“二小姐误会了，这孩子就是胆子小，二小姐不要和他计较。” 宋清月看了陈姨娘一眼，她是个中年妇人，长的并不算出众，因为年纪大了，风华也早已不在，加上她这唯唯诺诺的气质，看着就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宋清月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自在的低头，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不关我姨娘的事，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宋清乐冲到陈姨娘身边护着，怒视着宋清月。 宋清月“…” 她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向阳的事，不知道宋清乐信不？ “我看起来像个欺男霸女的恶棍？”宋清月问。 陈姨娘把宋清乐往身后带：“二小姐，他…这孩子不是有意的。” 宋清月道：“我找宋清乐问点事，不干别的。” 陈姨娘半信半疑，宋清乐道：“姨娘，没事的。” 陈姨娘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示意宋清乐不要吃了。 宋清月反省了一下，她看起来是像随时随地给人下毒要人性命的人吗？” 像… 特别像… 宋清月还不知道她在相府人眼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陈姨娘不放心的出去了。 宋清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还不错，看来宋墨涵对宋清乐还挺重视的。 忽然，她的视线被屋子里的一张桌子吸引，她走近了，仔仔细细的看这张桌子，很熟悉，就连桌角的划痕都在。 宋清乐紧张的盯着她。 宋清月又看了看桌上的摆设，屏风，甚至是那些昂贵的毛笔和砚台… 她伸手抚摸那些东西，动作轻柔的就好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这些是大哥的东西，我没记错吧？”她问。 她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和往日里张牙舞爪的宋清月完全不同，就好像怕惊扰了这些东西一般。 宋清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 老夫人刚刚吃了早饭，外面就有丫环急匆匆的跑进来道：“老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在前院闹起来了。” 老夫人皱眉：“她又闹什么？” 丫环道：“好像是五少爷把大少爷屋里的东西拿走了，今天被二小姐看见了…” 提起自己的长孙，老夫人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可人终究是死了，比起一个死人，活人更重要。 如今，宋墨涵的儿子只有宋清乐和宋清福，宋清福脑子不好使，二房指望不上，年轻一辈中只有宋清乐最优秀了，这孩子平日里也乖巧懂事，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颇不以为然。 院子里围了不少的下人在看热闹，自从宋清堂死后，他的松韵院就被封了起来，平日里也会派人来打扫。 宋清月站在几乎被搬空了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谁允许你们动我大哥屋里的东西？”她问。 声音不高，却带着难掩的怒气。 管事婆子道：“大少爷死后，各院的少爷们缺了东西就会过来拿一点，这事是秦姨娘做主的，老爷也知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 宋清月一个眼神扫过来，管事婆子立刻闭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这有记录吧？”宋清月问。 管事婆子很快拿了一本记录册过来。 宋清月看了看，拿东西的人不少，基本都是宋清慈笼络的人，秦姨娘，宋清敏，宋清乐，陈姨娘，这些人将宋清堂为数不多的遗物几乎搬空了。 一个人死了，他的东西也没了，再过几年，是不是连这个人都会被人忘了？ 宋清月心头堵着一口气。 她拿着账册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一个打扫年纪不大的小厮正呆呆的往她这边看。 宋清月记得这个人，是宋清堂以前身边的人，叫元宝。 “你过来。” 元宝扔下扫帚跑过来，眼眶微微泛红。 “你是叫元宝吗？” 元宝点点头。 宋清月看他：“你不能说话了？” 元宝点头。 “张嘴。” 元宝张大嘴，他的舌头还在，应该是嗓子坏了。 宋清月冷笑出声，对青芽道：“拿着账册，带人去通知这几个人，让她们把东西都给我还回来，我时间有限，若是还得晚了，别怪我不客气。” 青芽拿着东西带人走了。 院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老夫人没一会儿就来了，宋清月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点也没有问候的意思。 她现在看到这些人就心烦，装一装样子都不想做。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怒道：“不就是点东西么？你至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宋清月没说话。 她不答话，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东西都是宋家的，清堂死了，他的东西也没用，清乐用用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站起来，她比老夫人高出一头，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娘给我大哥置办的，我娘的钱都是我外祖父贴补以及她自己的嫁妆。” 她又说：“就连当年宋墨涵进京赶考，都是我外祖出的钱，你们现在身上穿的，用的，平日里吃的喝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娘的钱。” 老夫人想要反驳，宋清月没给她这个机会。 “宋墨涵那点俸禄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别说笑了，怎么，压榨活人还不够，现在连死人东西都要占了用了，才算完？” 第342章 你可千万别晕倒了 “你…你…”老夫人指着宋清月气得浑身发抖，眼看着就要晕倒。 宋清月在她耳边说：“你最好别晕，不然一会儿还要我给你治，到时候说不定你的后半辈子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敢真的晕了。 很快，那些东西就被送了过来。 宋清月清点了一下，全都对。 “把东西搬进去，恢复成原样，从今天开始，谁若是敢动这里面一件东西，我就剁了他的手。” 她说完气势汹汹的带人走了。 “反了…反了啊…” 老夫人本来要晕倒的，想到宋清月的话，硬是撑着没晕过去。 宋清月怒气冲冲，根本不管她走后宋府已经炸锅成什么样了。 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宋清堂的这件事她也有错，是她没有管好宋清堂的这些东西。 谁能想到，他一死，他的那些个亲人们就迫不及待的瓜分了他的东西，真的是连点念想都不给留。 宋墨涵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当然了，说话的是老夫人的人，说的话也是向着老夫人那边说的。 宋墨涵只觉得头疼无比，他让人去找宋清月过来。 可宋清月却不在府里，她去了护卫营。 宁王他们回来，护卫营又热闹起来，军医们一个不少，今天点卯的人数特别齐。或许是共患难的缘故，今天大家看起来格外的团结，气氛也很和谐，除了… 宋清月看着走进来的宋清慈，这才想起，她也是军医处的一员。 众人看看她，又看看宋清月，八卦的小火苗都快从眼底里溢出来了。 宋清月现在也是个小领导，她瞪了众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谁再偷看我，我就要公报私仇了啊。” 众人哈哈大笑。 廖军医道：“宋头，新官上任，是不是该请大家吃个饭？” 宋清月撇了他一眼，廖军医刚回来的时候胡子拉碴糙的不行，现在倒是很快收拾好了，又变的斯文儒雅又闷骚了。 宋清月干咳了一声，看向武勋，武勋点点头，宋清月道：“好啊，你们想去哪里？” 廖军医道：“醉仙居吧，里面新来个唱曲的小姑娘声音像黄鹂一样，好听极了。” 宋清月冷笑：“吃完饭，我是不是顺便还要请你们去嫖个娼？“ 她来这里待的时间多了，荤话张嘴就来。 廖军医嘿嘿笑了两声，搂过身旁的沈军医道：“我倒是无所谓，沈兄真的是要去看看。” 沈军医家里有个奇葩老婆，众人都知道，闻言也跟着附和。 宋清月道：“吃饭可以，嫖妓自费，好了，都安静一点，武大人有话要说。” 众人敢跟宋清月开玩笑，没人敢和武勋嘻嘻哈哈的，都严肃起来。 武勋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说让大家还是要时刻准备好，西羌还有可能卷土重来，让大家不要放松之类的云云。 宋清月站在一旁，眼睛就看着宋清慈，宋清慈也在看她，两个人脸色都不善，旁人的目光忍不住王她两身上瞟。 最后，武勋说：“之前战场的药大家也知道都是宋军医提供的，今天，宋军医就要正式来任职了。” 众人看向宋清慈，宋清慈的药确实评价很高，宋清月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药除了个别的配方有点不同外，和她的药一模一样。 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她可以肯定，她的药肯定是被人偷了。 至于是谁，除了那个彩蝶没人了。 彩蝶乘机偷走了她的药渣，然后宋清慈拼凑出了药方。 还挺厉害的。 例会结束后，众人都商量吃饭的问题，宋清月让他们随便吃，她请客。 她走到宋清慈身边，两个人面对面对视了好一会儿，宋清月忽然笑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宋清慈顿时脸色大变。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猜测宋清月说了什么，可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罢了。 之前宋清月拜托宣嫔平反宋清堂的事情，后来因为西北战事和明王的事耽搁了，如今宣嫔又提了出来。 皇帝看了宣嫔一眼道：“不管成明的腿是不是好了，当初这事的确是因为宋清堂而起，这事不算是冤枉了他。” 宣嫔道：“臣妾也觉得如此，可成明的腿是宋清月治好的，臣妾欠着她一个人情，这孩子亲娘没了，大哥又死了，她想给大哥立个墓，祭拜一下也是有的。” 宣嫔了解皇帝，他有点自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什么事情做错了。 宣嫔想要办妥宋清堂的事，就不能让皇帝感受到，他当初错了哪怕一点半点，只能从还人情下手。 皇帝沉默不语，他自然有自己的思量。 宣嫔又道：“宋相年纪也不小了，痛失嫡子，想必心里也难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陛下不如卖个人情给宋相呢。” 这句话才算是真正都撮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宋墨涵他确实还用得着。 “朕知道了。” 宣嫔松了口气。 于是，宋墨涵还没有因为老夫人的事责怪宋清月，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大意就是免了宋清堂当年的罪，宋家可以让他进祖坟，入祠堂了。 这件事一直也是压在宋墨涵心上都一块石头，如今解决了，宋墨涵一高兴哪里还管的着后院女人争东西的事。 宋清月从军医营回来的时候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心里没多高兴，毕竟宋清堂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人都死了，这些死后的虚名又有多大意义？ 加上他东西被瓜分的事，宋清月对宋家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宋墨涵非常隆重的将宋清堂为数不多的东西整理了下，准备弄个新的衣冠冢，葬在宋家的祖坟。 宋家祖籍不在上京，宋家好多年没回去，宋族长来信说让他们清明回去祭祖，两件事赶在一起，宋墨涵便跟皇帝告了假。 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皇帝便准了假期。 宋墨涵想赶在清明节前回去，宋府的人里，老夫人也想回去一趟，她年纪大了，再不回去，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而且最重要的，她要回去好好炫耀炫耀。 宋清月肯定也要回去，宋清慈讨厌宋清堂，可她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也说要回去。 白芊芊自从出来后也没有回去过，就想乘此机会回去走一遭，加上二房的人，着实不少。 第343章 命运何其不公 宋清月看着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神官大人，一脸懵逼：“你…你怎么来了？” 容二从马上下来，无视宋府众人各色的眼神道：“跟你们一起回乡祭祖。” 说完他看了宋墨涵一眼道：“是吧，岳父大人。” 这岳父大人叫的也算是没错，可容二和宋清慈是被赐婚的，但是长眼睛的都知道他是冲宋清月来的。 宋清慈对这件事也是恶心透了，她憎恨宋清月也憎恨容二，可她上辈子毕竟喜欢过容二，不管她现在还喜不喜欢容二，容二上辈子对她弃如敝履，现在又对宋清月如此偏爱，加上之前宁王的事情，宋清慈心里嫉恨的要死。 她死死的盯着宋清月和容二的方向，脸色难看，眼神怨毒。 宋墨涵也没办法，容二找的理由也没错，他总不能不让他和宋清月说话吧。 “走吧。”他说。 眼不见为净，就当没看见好了，你跟她谈什么孝道礼义廉耻？宋清月能把你脸皮撕下来踩个稀巴烂，再上去吐口唾沫。 宋清月现在翅膀贼硬，他也管不了。 宋府的众人面面相觑，就这？ 马车上，宋清月道：“你不要避避嫌吗？” 容二理所当然的问：“避什么嫌？” 他从未想过娶宋清慈，宋清慈也不想嫁给他。 对此，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那还有什么好装的？装来装去的，累不说了，还委屈了自己多么不划算。 为了出行舒服，宋清月这次特意买了一辆超豪华马车，这还是她跟康明郡王买来的，价钱和在前世买一辆宝马车差不多。 容二将她拉过来搂进怀里，躺了下来：“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宋清月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的很。 躺在他身边问：“你怎么这么主动了？” 容二没说话，他在想，他难道还不够主动？ 是要多主动？ 他低头看了看宋清月解他腰带的手，感觉自己确实不够主动。 宋清月就这样，对小容二有种执念，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从来没老实过，摸来摸去相当豪放，搞的容二公子心烦意乱，却还要假装自己是个君子，毕竟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多少也要装一装。 宋家都祖籍在夏阳城，离上京并不远，坐马车两天就能到。 夏阳不比上京，就是个小城，老夫人娘家白家离这不远。 因为到的时候是下午，众人决定先修整一番，明天再去给宋清堂下葬。 容二这次出来的低调，宋墨涵也没有特意宣扬他的身份，不过宋墨涵还是希望宋清堂下葬的时候，容二能出现。 容二是神官，在上京，除非是皇亲贵胄下葬出殡，天子祭祀才能让他出面。 如今也是看容二和宋清月的关系好，宋墨涵便厚着脸皮来说。 容二很痛快的答应了，他前些天忙，可是宋府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他知道宋清月心里不好受，他跟着来，一是陪着宋清月，二来就是主持这个事的。 这是天大的面子，所以宋墨涵在看到宋清月和容二眉来眼去的时候，也能活活的假装自己瞎了。 休息了一夜，众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第二天，宋清堂下葬，事情办的很顺利，就是回来的时候下了雨，众人都没带雨具，雨水一落下来，容二就带着宋清月进了马车。 他速度奇快，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一道残影，一阵风，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在狭小的空间里，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中是潮湿的泥土味，还有容二身上那淡淡的气息。 宋清月觉得有点憋闷，容二显然也这么觉得：“我回自己马车去。” 宋清月点点头。 容二走后，她才感觉这气算是顺过来了。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众人被这突如而来的雨水淋了个落汤鸡，宋清慈经过她马车的时候，正好和宋清月对上。 宋清慈这是图什么呢？ 其实宋清慈不图什么，她也没有什么目的，她就是心虚。 她不久前做梦梦到了前世，容二死后，她回来求相府收留她，那时候宋墨涵不管，老夫人不许她回来，阮氏自然也看不上她，若说谁替她说过话，那就是宋清堂了。 宋清堂这个人，是个妹控，除了宋清月，他对其他人都很冷漠，他说让宋清慈回来，只是觉得她可怜，宋府不缺她这口粮食。 前几天，宋清慈又做梦了，梦里她已经死了，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浪，宋墨涵根本不在乎她，就只有宋清堂去了容府，他有点读书人清高的臭毛病，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就算宋清慈不受宠那也是宋家的人，就这么死了，容家也得给个说法。 后来，她就看到和容家人争辩的宋清堂和今生被戴上枷锁的宋清堂重合… … 宋清慈跟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好好的“照顾”宋清堂。 她原以为只是打骂他而已，谁知道，会是那样的场景… 流放地苦寒，这里的人不是恶人就是刁民，宋清堂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到了那里，不只是被欺负打骂这么简单。 在这个女人稀少，男人多的地方，宋清堂所遭受事情绝对超过了宋清慈一个贵族小姐的想象。 他是骄傲贵公子，不是下等的娼，他不堪受辱，找准了机会跳崖。 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保存了最后一点颜面。 这是宋清慈派去的人回来说的，宋清慈根据那人的说法，慢慢搭建了自己的梦境。 她觉得自己没错，宋清堂咎由自取，他也是她的大哥，凭什么对她见死不救？ 他还是对宋清月那么好，处处护着宋清月？宋清月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她什么都有，宋清月什么都没有。 和宋清月对视的那一刻，她产了浓烈的不甘。 这一世，宋清慈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她杀了阮氏，宋清堂，毁了宋清月，还夺走了宁王。 可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绕了回来。 宋清月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自己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容二，又一次吸引了宁王的注意力… 湿衣服穿在身上，就好像裹了一块又重又脏的抹布，让人浑身不舒服，宋清慈的头发还在滴水，脸色白的吓人，她看着外面，此时雨已经停了，来的快，去的也快，乌云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扯走，太阳又一次露出来。 看吧，老天爷都在欺负她。 宋清月干干净净，一滴雨都没有淋到，她却成了落汤鸡，成了个笑话。 命运何其不公！！ 第344章 都送到我这里来呀 回到夏阳城时，没想到意外遇到了一个人。 宋清月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宁王，和容二对视一眼。 宁王下了马，走到他们面前问：“清慈呢？” 宋清月指了指后面：“那辆马车。” 宁王骑马走了。 自从那次见到宋清慈后，他始终忘不掉宋清慈那时候的样子。 他回去想了好几天，从他认识宋清慈开始，他们也有过甜蜜，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会变成这样？ 看到容二和宋清月，他酸了，开始认真的思考，他父皇的旨意就都是对的吗？他真的要因为一道圣旨放弃宋清慈？ 最后，宁王决定再试试。 毕竟，容二都没有放弃，他也没道理就这么放弃。 在宋家离开上京后，他听说容二也走了，便马不停蹄的跟来了。 他满心欢喜，看到容二和宋清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来的挺值的，一会儿宋清慈看到他一定会高兴的吧。 宋清月也这么想，她和宋清慈怎么样是一回事，她一直觉得宁王不够爷们。 “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宋清月看着宁王的背影道。 容二捂着她的眼睛：“不许看别的男人，更不许刮目相看。” 老族长知道宋家回来了，十分热情，和几个族里人来了几次，大概意思就是想让宋墨涵出钱修祠堂。 宋清月微微皱眉，宋府什么情况，那点钱倒也不是出不起，就是有点隔应，祠堂看起来也不旧，而且，这修祠堂怎么就要宋府来出钱？不是族里人人都要出钱吗？ 宋墨涵对钱没有概念，看着就要答应，宋清月给他使眼色，他就含糊了一下，老族长的目的果然也没有那么单纯。 “你在上京做官，也是千难万难，这真要有什么事啊，还是自家人靠的住。” 老族长又道：“族里有几个好孩子，读书也还不错，墨涵这次就带他们去见见世面，给你打打下手给他们个一官半职也好啊。” 老族长笑眯眯的说完，其他几个叔伯大爷也是纷纷附和。 都是长辈，宋墨涵还真是一时不好拒绝。 老夫人也算是见了点世面，可对族长她还是又敬又怕的，好在她够抠门，修祠堂的事出钱可以，把宋家当冤大头可不行。 她扫了一眼，二房除了宋清峰都没脑子，宋清峰一个庶子也说不上话，大房这边，宋清乐年纪小，前段时间被宋清月吓的不轻，最近看见宋清月都绕着走，其他的没一个顶用的。 她忽然想到了才埋了不久的宋清堂，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了凄凉。 宋家人丁不旺，后继无人这是个事实。 宋墨涵也不是傻，他也知道修祠堂要不少钱，前段时间查账，宋清月都跟他说了八百遍了宋府的钱亏都厉害，宋墨涵也是看了账本的，自然知道，这修祠堂还可以商量，这安排人，就有点无理了。 可宋墨涵和老夫人一样要脸爱面子，说不出拒绝的话。 宋清月忽然开口了：“族长爷爷，这可不行。” 老夫人和宋墨涵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宋清月这声音还挺悦耳。 老族长并不老，他斜着眼睛看过来，见说话的是个好看的姑娘，他向来看不起女人，便冷哼一声：“墨涵，这是谁？这也太没有规矩了，长辈说话，女人哪有插嘴的份？” 宋墨涵还没说话，宋清月又道：“啊？我不能插嘴的吗？可宋府是我管家啊，既然不能插嘴，那我就先走了。” 她起身就要走，老族长干咳了一声，有点着急了，他哪里知道宋府是个黄毛丫头当家的？ 难不成宋墨涵花钱还要看黄毛丫头的脸色？ 他給宋墨涵递眼色，宋墨涵道：“回来，没大没小的。” 宋清月坐了回来。 老族长道：“那祠堂的事…” 宋清月道：“不能修！” 老族长“…” 他压着火气道：“修祠堂是大事，是为了全族人的利益，墨涵…” 老族长看向宋墨涵语气不善：“你也不想修？是不是现在做了官，就看不上咱们这帮穷亲戚了？这做人可不能忘祖啊。” 宋墨涵摇头：”没有，族长哪里的话。” “那这丫头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你这府里这么大个摊子，怎么就让一个黄毛丫头做主了？你那夫人也去了好几年了，若是没有中意的，族里倒是有好几个姑娘适合…” 老族长越说越离谱。 宋墨涵的身份地位除了皇帝，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训他了，老族长这话让他也生了几分恼怒。 可他还不能说什么，免得这些老家伙们说什么不好的话，影响他的名声。 老夫人也有点不高兴，自己儿子是相爷，上京城里，谁跟他说话不是客客气气，以前就算了，现在他们发达了，这老族长居然还跳出来教训他们，简直让人生气。 她看向宋清月给她使眼色。 宋清月对她点点头，转头看向老族长道：“族长爷爷，不是我们不想修祠堂，实在是今年祠堂不能修。” 族长皱眉：“什么意思？你说不能修就不能修？宋墨涵，你们要是不想出钱就明说，让个黄毛丫头在这里打什么哈哈。” 宋墨涵的脸沉了下来。 宋清月道：“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老族长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坐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人，刚刚他一直没注意，想着应该是宋府的女婿之类的。 他本来是不屑的，就算是宋墨涵也得尊敬他，更何况是个小辈。 族长脸色不好看。 宋墨涵道：“这位是新上任的神官大人。” “啥？” 老族长愣了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满脸的震惊，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的神官。 老族长只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容二的视线，容二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十分占便宜，又邪又冷，看的老族长心头一跳。 容二终于懒洋洋的开口道：“刚刚我看了看你们这里的风水，今年属于大凶之年，不适合动土，动工，更不适合动祖宗的祠堂，老东西有老东西的好处，修了就等于动了风水，坏了格局…” 容二信口胡说，把老族长唬的一愣一愣的，没再提修祠堂的事情。 宋清月对宋墨涵使眼色，宋墨涵道：“我这次回来也想着来族里挑几个好苗子出来，到底也是我们自家人…” 宋墨涵也是有这个意思，他是后来考进去的，宋家没有根基，如今后继无人，挑几个族里的也不错。 老族长本来被一巴掌打懵了，如今又吃到了糖自然是开心的，送族里的年轻人去上京跟着宋墨涵，可比修什么祠堂重要多了。 宋清月坏心眼的说：”族里有什么人尽管报上来，父亲挑剩下的，就给我，我在军营那边能说上话，到时候送他们去西北历练历练，如果能活下来，升官发财不是问题哈…” 老族长一愣：“军…军营？西…西北？” 他顿了顿：“那不是在和西羌打仗吗？” 宋清月：“高风险，高收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族长爷爷放心，只要能活下来的，肯定是有前途的。” 那活不下来的呢？ 那可是战场！ 送出去好好的孩子，万一死了残了回不来了，到时候他怎么跟族里人交待？都是乡里乡亲，族人还不得活吃了他？ 第345章 宁王来了 族长一走，宋清月就哈哈大笑，老夫人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没规矩！” 不过语气中没有半点责怪，之前在上京被宋清月指着鼻子骂的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她最不喜欢这些族里人了，都跟吸血虫一样就知道占便宜。 宋墨涵也心情不错，多看了宋清月一眼，他想，宋清月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他宋家何至于此？ 宋清月起身道：”我和容二出去转转。” 宋墨涵也默许了。 至于跟她一起出去的是不是她未来姐夫，宋墨涵就当自己瞎了没看见。 宋清月有时候是咄咄逼人了点，可是也会照顾宋府的利益，照顾这些人，宋清慈就不同了，宋墨涵觉得，她恨府里的人，看人的时候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意。 宋清月道：“父亲，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宋墨涵怒道：“谁欠你人情，滚出去。” 宋清月带着容二走了。 两个人出来后，容二有些无奈道：“你这么跟他说话，他不会生气吗？” 宋清月道：“我一直这么跟他说话，他刚开始还生气，现在我看他可能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出门，就遇到了正要进来的宋清乐，自从上次事情后宋清乐一直躲着宋清月，如今一见面，宋清乐表现的有点畏缩。 宋清月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就好像之前的矛盾不存在。 容二疑惑：“他怎么那么怕你？” 宋清月道：“他不怕我，这是个狼崽子，会装呢。” 武聪和宋清乐都是一个书院的，武聪说的宋清乐在书院和在宋府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看宋清慈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呢。” 容二感慨：“你们宋府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宋清月摇头，很真诚的说：“这就不用谦虚了，你们容府才是。” 上到大长公主，下到容凌，容二，容安，一个比一个有想法。 这么想来，容菁倒是整个容府最单纯善良的姑娘了。 远在上京的单纯善良的容菁姑娘正在宁王府门口堵人，这时候不由的打了两个喷嚏。 珊瑚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容菁冷哼道：“我才不回去，我要等宁王。” 宁王都回来好多天了，就那天庆功宴匆匆一瞥，根本解不了容菁的相思。 宁王府的管家显然对她早有防备，出来就说宁王不在，有事出去了。 容菁不信，她今天非见到宁王不可。 这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两个年轻姑娘，一个长的清秀，一看就有种小家子气，另一个好看就好看，一看就有股骚气。 容三小姐眼光毒辣，看的一点都不错。 这两人，一个是宁王的义妹楚香，一个是宁王从西北带回来的救命恩人的孙女孙英。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客气的假笑，然后面对容菁的时候又默契的一致对外。 “容三小姐，王爷不在。”楚香和容菁老交情了，自然认识。 孙英胆小，面对容菁这样的大小姐，难免有点发怵，手里搅着帕子，看都不敢看容菁。 容菁根本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就这两根本没有资格做宁王妃，以后如果自己做了宁王妃，这两人都是她随意揉捏的对象。 随意揉捏二人组默契的对视一眼，楚香道：“容小姐，王爷真的不在，他去夏阳了。” “夏阳？” 容菁觉得这地方耳熟。 楚香赶紧上眼药：”宋家去夏阳祭祖了。” 容菁皱眉，果然王爷还是去找宋清慈那个贱人了。 在情敌面前，她脾气不收，甩手就要走，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折回来，看着两个贱人…呃不…看着两个姑娘道：“你们想不想去夏阳？我手帕交宋二小姐老家在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她。” … 宋清慈的房间很干净整洁就是有点简陋，宋家为了方便包下了一个院子，条件很一般，和宋府自然是没办法比。 宁王再差的环境也住过，也不在意这里的环境，房子并不大，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了。 宋清慈问：“王爷喝水吗？” 态度十分冷淡，显然还是在生气，宁王终于看出来了。 宁王道：“不用了！” 他匆匆赶路而来，其实嗓子干的冒烟。 宋清慈还是给他倒了一杯，宁王接过就全喝了。 宋清慈又给他倒了一杯，宁王拿着杯子没喝水。 宋清慈问：“王爷找我什么事吗？” 宁王道：“我想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宋清慈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我现在和容二定亲了，和王爷不是结束了么？以后我就是王爷的表嫂了。” 她口中说着绝情的话，眼眶却红了，隐忍着没有落泪。 宁王最看不得她这样，顿时心软又心疼，一把将宋清慈拉进怀里，宋清慈挣扎了两下，便没有动了。 “慈儿，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 宁王心里也难受的很，他能感觉到，宋清慈在他怀里微微的发抖。 宋清慈赌气道：“王爷也没有做错，陛下已经赐婚了，改不了了。” 宁王叹了口气：“总有办法的，容二不是也没有放弃么。” 容二和宋清月卿卿我我的，哪里有一点订婚人士的自觉？ 而且，看那样子根本不把圣旨放在眼里，真的是很嚣张了。 提到容二，宋清慈心里越发不快，她攥紧了宁王的衣服，她是不想嫁给容二，不说愿不愿意，几年后容二一死，她就要陪葬的。 现在宁王既然主动示好，她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事她唯一的机会了。 宋清慈在宁王看不到的地方，阴沉着脸，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之前她是不屑于用这样的办法，可现在，她已经被逼上绝路，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王爷能想到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抗旨。”宋清月幽幽道。 宁王听的也心疼，心里还有点愧疚，为什么这几个月就这么不管宋清慈了，他的慈儿该有多难过。 宁王沉浸在他的自我感动中，宋清慈对他却没了往日的感情，有的只剩下算计。 两个人之间就好像是突然地裂开了一条鸿沟，明明看着距离不远，也能望的到彼此，可就是隔着万水千山。 第346章 不是丈母娘喜欢的类型 宋清月和容二一起逛了夏阳城，在城里吃了小吃，拜了当地的神庙，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容二问：“想不想走屋顶？” 宋清月点头：“想。” 容二抱着她跃上屋顶，他速度很快，宋清月只感觉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她下意识的搂紧了容二的脖子。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府里众人已经吃过了饭，宁王的马车还在，显然是没走，而且和宋清慈已经和好了。 宋清月道：“其实我不希望他们和好。” 宁王这人虽然轴了点，人品还凑合，重要的是他有权，在军中威望也高。 宋清月和宋清慈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日后她若是弄死了宋清慈，她不想和宁王对上。 容二明白她的意思，他倒是很坦然：“没关系，想做什么就做，瞻前顾后的也没用。” 宋清月一想也是，就算是不想对上难道就能避免吗？ 宋清慈杀了她亲娘亲哥，血海深仇，宋清慈必须死。 可怎么死，什么时候死，宋清月还需要好好的计划。 离祭祖还有几天，老夫人的娘家白家就在这，她哥哥尚在人世，于情于理，老夫人都该去看看自己的大哥，他们这个年纪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白家在夏阳算是大户，白舅爷领着一份差事，族里人虽然没有特别有出息的，却也生活的不差，加上有宋家做靠山谁也不敢得罪。 这样的事，宋清月也不好不去，宋清月去，容二自然要跟着，那宁王不甘示弱，肯定要跟着宋清慈。 白老太爷年纪很大了，耳朵不好使，人却十分精明，和老夫人两人见面就都红了眼眶，兄妹两个一个能说，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反正不住的点头，接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宋清月实在没忍住，出来就哈哈大笑，她笑，容二也没忍住笑。 笑够了，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姑娘问。 宋清月道：“我是宋清月，你是白家的姑娘？” 白三小姐皱眉看着宋清月，都是女人，忽然看到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又长的比你好看一万倍的女人，白三小姐生不出半分好感来。 “你们在笑什么？”白三小姐皱眉问，语气有些不善。 宋清月嗤笑道：“想笑就笑了，没有原因。” 白三冷哼一声：“我听过你的名字…” 她眼睛扫过容二，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道：“这是你的姘头？” 宋清月哪里看不出姑娘对自己的恶意，她笑了笑，伸手搂住了拉着容二衣领，将他整个人拉到跟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回头对白三小姐道：“错，他不是我姘头，他是我…姐…夫…” … 吃饭的时候，宋清月在一堆不认识的亲戚里又看到了白三小姐，白三看她眼神就跟看鬼一样。 宋清月笑的不行，容二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白三，又想到了上午那个吻。 接吻这件事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有不同的效果。 宋清月上午那么亲他，容二有种前所未有体验，后来她又说了“姐夫”，刺的容二想好好打她一顿。 宋清月在偷笑：“逗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 容二说：“你也是小姑娘。” 在这个世界里，容二比她大七岁，不过在宋清月的世界，她和容二其实差不多大，可心里年龄上，她感觉容二有时候有点小孩子气，别别扭扭可可爱爱的十分撩人。 白三小姐看着他两说话，咬牙道：“不知羞耻。” 她旁边坐着白家二小姐，白大小姐已经出嫁，白二小姐定了亲，年底就要出嫁，白三是老幺，也是被宠的最厉害的，听到她这么说，白二姐忍不住道：“谁又惹到你了？” “还不是那个宋清月，不知羞耻。” 白二姐往宋清月那看了一眼，道：“她身份地位在那，长的又那么好看，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她。” 容二的长相不主流，对于容二，两姐妹觉得是好看，也挺惊艳，可就是感觉太飘了，不适合成亲。 成亲还是要找稳重可靠的，比如说… 白二小姐给她介绍了宁王。 “那个是王爷，看到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着一起来了，王爷身份地位都有，长的也好，你多去露露脸，没准王爷能看上你！” 白三小姐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王，一眨不眨的。 宋清月一直关注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宁王，宁王确实属于丈母娘喜欢那类型的小伙子，很有女人缘，说桃花朵朵开也不过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容二，容二不爱喝酒，他靠着椅子，就跟没骨头一样懒散，除了他的神官官服，穿任何衣服都有些松垮，看起来就是一副风流相，配上他这副妖冶的长相… 没有丈母娘喜欢这类型，小姑娘们可能觉得他长的妖邪，不敢靠近，敬而远之。 不招女人，…挺招男人的… 宋清月胡思乱想，白三已经行动了，宁王身边没人，宋清慈在和白家本家的一个公子说话，那人一看就是喜欢宋清慈，眼睛都直了，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宋清月皱眉。 容二问她：“怎么了你？” 宋清月道：“看着我的脸，客观的评价一下，我不美吗？” 容二笑道：“虽然我经常照镜子看到自己，可我不得不承认，你很美，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清月苦恼道：“你看宋清慈，我怎么感觉是个男人都喜欢她？” 容二不解，他就喜欢宋清月这样的，宋清慈长的清汤寡水的，没什么意思，这一点他和宋清月倒是出奇的一致，都喜欢好看的。 “好像除了你，没人说过喜欢我…”宋清月细想了一下，突然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容二复杂的看着宋清月。 顾听白和成明郡王可以去死了。 宋清月长得太张扬太好看，一般男人还真不敢靠近，觉得镇不住，只能远观。 宋清慈就不一样，她是个恰当好处的长相，一颦一笑让人觉得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属于看一眼就是个娶回去做老婆的。 第347章 看星星看月亮 白家从前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多，吃过饭，长辈们就在一起聊天，小辈们则是自由出去玩耍。 白老太爷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白芊芊，白大爷混的还不错，不过他这样的小官在面对宋墨涵的时候还是不够看，明眼人都看得出，白大爷在巴结宋墨涵，从他要把唯一的妹妹白芊芊和外甥女卖了来看，这人品行很不怎么样。 而白夫人呢，看着就是人精明，她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第三胎是双生子，白三小姐和白坤，之后白夫人因为身子亏损不能生了，小妾们又恰好都不能生，白坤就是白家唯一的根，所以宠的厉害，小小年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在夏阳城算是一霸。 宋清月之所以知道这些，还都是姜珊说的，每次去相府，聊起闲话来，姜珊一半吐槽白家人，剩下一半就说她怎么收拾齐俊逸的，不过这是以前，现在她回去说的都是她儿子的事了。 宋清月吃饱喝足，起身道：“我们出去转转。” 容二早就不想待着了，正要起身离开，白大爷领着白坤过来了，先是敬了宁王一杯酒，接着就要敬容二，宋墨涵没说，他也不知道容二的身份，不过看长相就知道不是个正派人，也没当回事。 一看就不正派的容二对于他的怠慢，表现的毫不在意，他还要和宋清月一起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从刀枪剑戟聊到斧钺钩叉，哪里有空生无关人士的气。 宋清月却有点不太高兴，别人说她什么，她感觉无所谓，可是这么怠慢容二她就有点受不了。 白大爷毫无察觉，继续拉着宁王和宋墨涵说话去了。 白坤却是上下打量了宋清月好几眼，眼神带着明显的攻击性，宋清月也看他，他还想说什么，就被白大爷叫走了。 白芊芊今天没出现，宋清月随口问了白夫人一句：“表姑不是回来了吗？” 白夫人端庄得体，看着倒是有那么几分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非常难听：“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有赖在娘家的道理，她在姜家呢。” 宋清月皱眉，心想，难怪白芊芊和姜珊要跑去上京呢。 她看了白夫人一眼，心中冷笑，什么东西？ 最看不起这种人了，相府的宴会老夫人都没说不让白芊芊参加，姜珊都是从相府出嫁的，这么看来，老夫人和宋墨涵简直就是菩萨了。 阮氏宋清堂死了，宋清月在上京名声不好，这些他们都知道，白夫人就觉得宋清月在相府肯定没什么地位，不太待见她。白夫人和阮氏关系也不好，看到宋清月她很反感。 而且宋清月刚刚还在勾引她的儿子… 她也不喜欢宋清慈，不过宋清慈和宁王在一块，他们不知道宋清慈和神官被赐婚的事，就觉得宋清慈或许很快就能做宁王妃了… 而宋清月身边那是个什么？男狐狸精？小白脸？看着就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 两个人互看都不太顺眼。 白夫人：贱蹄子。 宋清月：老妖婆。 … 白夫人看不上宋清月，也看不她身边的小白脸，不知道是不是她提点了，白家小辈们都不怎么搭理宋清月，都围着宁王和宋清慈。 宁王看着潇洒离去宋容二人组，生出了几分羡慕。 他被白家人围在中间，男的想从上面巴结他，女的想从下面巴结他，他喝了些酒，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看到这么一屋子乱糟糟的人，就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宁王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宋清慈，他便没了耐心，他从来也不是有什么良好风度的人，平时压着，现在酒劲上来就不想压着。 “大小姐呢？”他问身边的人。 白三小姐一直围在周围，等着宁王能看见她，如今宁王这么问，她有些恼怒，却还是柔声道：“在外边，我带王爷去找她吧。” 宁王点点头，也没看身边说话的人是谁。 两个人出了门就往花园走，白三确实是要带宁王去找宋清慈，因为不久前她看见宋清慈出去了，而她本家的那个堂哥白齐追了出去。 白齐当时看宋清慈的眼神她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正好带宁王过去看看。 白家并不大，出去就一条路直通花园，穿过花园才是出去的路，白三不怕追不到人。 事实也是如此，宁王耳力不错，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宋清慈的声音。 “白公子，你别这样。” “表妹，我真的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我心有所属，和公子有缘无分…” “我不怕，只要你还没嫁人，我就有机会，你不会是看不上我吧？” “…” 宁王酒劲上头，哪里还听的下去，直接冲了出去。 花园里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宋清慈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扑了过去，攥着他的袖子叫了声：“王爷。” 白公子看到宁王就发怵，话还没说就被宁王一脚踹了出去，二话不说带着宋清慈往外走了。 白公子被踹倒，疼的半天爬不起来，白三也吓坏了，可她不敢跑出来，担心这事怪罪到她头上，就急匆匆的跑了，还是路过的下人听到动静把白公子带走了。 看星星看月亮的宋清月和容二被迫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宋清月道：“宁王也太暴力了。” 家暴男不能要啊。 容二赞同的点头。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毫无风度。” 宋清月道：“他那一脚怕是白公子肋骨都要断了，当初踹我那脚可疼呢。” 容二想起了当初宁王踹宋清月那脚，他当时不在上京，回去看到宋清月胸口那大片大片的青紫，真是恨不得杀了宁王。 虽然后来他也打了宁王，可每次想起来都咽不下这口气，觉得当时打轻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要给宋清月求军医，又让她跟着自己练武的原因。 容二想，以后就算他不在她身边，她有官职有本事傍身，也能活的很好。 第348章 真是没想到 宋墨涵也被白家人缠的心烦，可是碍于老夫人的面子忍了，等他终于回过神，才发现宁王宋清慈他们都不见了。 宋清月和容二才看到完星星月亮走回来，两个人嘴唇都有些肿，宋墨涵就当他们是被蚊子咬了，而自己正好喝多了眼瞎了没看见。 “你大姐和宁王呢？”他问。 宋清月把花园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不忘记上眼药：“对了，当时大姐姐一个人，丫环都不在身边，大概是死了。” 宋墨涵可能真的喝多了，觉得她说的话还有点道理。 宋清慈一个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花园？她的丫环难道真的死了？ 他头有点疼，只要宋清慈和宁王在一起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他索性也就不管了。 宋府在夏阳包了个院子，宋墨涵也不想在白家待着，点了人就带着大家离开了。 … 第二天，宋清月是被人吵醒的，宋清月还以为是在做梦，不然容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菁带着楚香和孙英杀了过来，得知宁王也来了，奇思妙想的把他的妹妹，恩人送过去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日上三竿，谁能想到宁王还没起，又有谁能想到他起来后是从宋清慈房间里出来的？还有谁能想到，宋清慈现在都被弄的起不了床。 满院子的人都愣住了，只有容菁最先绷不住事，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她冲进屋子就要打死宋清慈，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般。 楚香目瞪口呆，孙英则是完全吓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 容二和宋清月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气氛微妙尴尬到爆。 宋墨涵和老夫人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除了容菁，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能想到呢。 宋清月也没有想到，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宋清慈，清冷高傲，像只高高在上的孔雀，仿佛什么都不能入了她的眼。 如今呢！ 宁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昨晚喝多了，送宋清慈回来，宋清慈一改往日的强势，忽然柔情似水的跟他说着往日的事情。 宁王一时心软，也有些压不下的情动，他就没有走… 容菁就跟疯了一样，边往里冲边骂。 “宋清慈，你个贱人…贱人…” 宁王光顾着抓容菁，等他反应过来，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宋清慈更是失算，她铤而走险不过是想和宁王暗度陈仓，想要抓住宁王的心，让他回上京替她周旋，哪怕是去跪去求，去以死相逼求皇帝回心转意撤销圣旨。 为了昨晚，她放了药，支走了宁王的暗卫，打发走了自己的丫环，以至于她的院子周围没人把守。 没想到宁王能折腾一晚上，她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又疼又累，晕死了过去。 然后，更没人想到，容菁会来，而且容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宁王衣衫不整，满脸疲惫，狼狈的不行，急道：“容二，还不帮忙。” 容二硬撑着没有笑出来，他可能是被戴了绿帽子，最高兴的乌龟王八蛋了。 “你睡了我未婚妻，还要我帮忙？”容二问。 宁王看见他翘起来的嘴角，顿时一阵心烦，又看到了一边的宋清月，忽然有点难堪。 这种难堪迅速爬满了全身，他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他伸手在容菁的后颈劈了下去。 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宋墨涵更是怒火中烧，可盛怒之后，他又冷静下来，迅速的将院门关了，不让外面的人看热闹。 可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就算是想要瞒着，这消息也瞒不住了。 宋家还没有祭祖，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墨涵杀了宋清慈的心都有。 宁王道：“相爷，这事是我的错，我会一力承担，也会对慈儿负责。” 他铁青着脸，声音沉沉的，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难堪过。 到底是宁王，宋墨涵能说什么？ “这事还需要陛下定夺。” 宁王自然是明白的。 “劳烦相爷派人照顾好慈儿，我先回京请罪。” 宋墨涵摆摆手，心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宁王要走，容二作为受害者其实也应该回去，可容二偏不。 他已经这么“惨了”被戴了绿帽子，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什么还要他回去替宁王成全好事被上京人民笑话？ 小华任性，小华不走，小华就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 宁王也觉得对不起他，也没有特意来找他。 而容菁恨不得杀了宋清慈了，疯子一样，宁王担心她多生事端，便让一起来容府的人带着她一起走，能和宁王同行，容菁一百个乐意，也跟着走了。 宋墨涵将宋清月叫了过来，宋清月一脸懵逼，她真是被宋清慈的手腕雷到了。 她真不知道，偷偷上个床而已，都血气方刚干柴烈火的，她完全可以理解，不能理解的是，宋清慈就能把这件事闹的这么大，让这么多人参观。 宋墨涵看她呆头呆脑的模样，干咳了一声，这才说：“你老实说，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宋清月赶紧摇头：“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宋清月说的不错，这是公然抗旨，事情可大可小，她倒是想，可是没敢这么做。 她本来想的是，在宋清慈和容二成亲之前找个机会搞死宋清慈就好了，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那你…” 宋墨涵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可事情不小，他还是道：“你和容二有没有…” 宋清月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和容二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容二：虽然我们相互爱慕，我们住一起，我们亲了，摸了，也睡一张床，可我们之间就是清白的。 宋墨涵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事你不要插手，这段时间老实点。” 宋清月点点头：“我明白的。” 宋清月心想，宋墨涵是要保着她了，至于他怎么想宋清慈，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宁王走后，宋墨涵迅速都处理了这边的事，他也得先一步返回上京，这边的事就交给二老爷宋清平处理。 老夫人气的饭都没有吃下去，宋清月安慰她：“您老就别生气了，当初容二从我房里出来，还有姜珊和齐俊逸的事，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还是件值的炫耀的事情了吗？” 老夫人知道容二就在外面，现在看他也有点不顺眼，不过到底他是“受害者”，老夫人不明白，他现在不回上京还留下来干什么？ 宋清月道：“大姐姐和宁王干柴烈火，情深似海，这擦枪走火了也难免，你老要往好处想。” “好什么？宋府的脸都丢尽了，还有什么好处？”老夫人咬牙切齿。 宋清月就奇怪，她天天容二混在一起，这些人都没什么反应，轮到宋清慈怎么就这么激动？ 青芽都没好意思说原因。 宋清月自己领悟了。 她从穿回来就在容府，后来和容二住了几个月才回的宋府，在宋府人眼中，一开始，她和容二就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大家也就都习惯了，后来就算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 可宋清慈不一样，她一向就是端庄贤惠，玉洁冰清，温柔贤淑等等这样的形象，忽然有一天，圣洁的仙女被拉下神坛和男人睡了，落差太大，就没人能接受的了了。 宋清月苦着脸，虽然是个好事，可总觉得对她不太友好，往深处想还感觉是在骂她… 明明她才是最圣洁那一个，她连肉都没吃到一口，可众人都觉得你饱了喝足了，骨头渣子也许都嚼了… 第349章 要大夫 宋清月不走心的劝老夫人：“好歹宁王妃是没跑了，搭上宁王也是我们府里的大喜事。” 我呸！ 老夫人可不想以这种方式搭上什么宁王，何况，陛下赐婚了啊，容二是男人，男人风流点没什么，他就算是成亲前有个一男半女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女人就不同了。 宋清慈和宁王这是把容二的小脸和皇帝的老脸摔在地上踩。 皇帝高兴了，或许会成人之美，不高兴了，就不知道会降什么罪了。 老夫人唉声叹气。 宋清月心想，这话也没错，这世道对女人就是苛刻，这事搞不好还要殃及池鱼呢，她要不要在这躲几天再回去？还有，宋墨涵那意思是要保她，可他万一反水呢？ 老夫人愁眉苦脸没吃多少饭，这边就有丫环就来了，宋清慈被关起来了，不许任何人进去看她。 丫环进来说的就是她的事。 “老夫人，倚翠说大小姐伤着了，要…要请大夫！” 这种事丫环也不太好说。 老夫人勃然大怒，气的将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宋清月却在想，宁王这是多猛，宋清慈下不了床就算了，还伤了，都到了请大夫的程度，看来是伤的不清，她想到了容二，一会儿去看看他的。 她这边云游，老夫人那边就知道她一定在幸灾乐祸了，看着她也莫名心烦，挥挥手让她赶紧消失。 宋清月巴不得出来，她还在想宋清慈的事，不过已经拐到了容二身上。 容二看着倒是挺温柔的，应该没有宁王这么没分寸，而且都到了这个程度，想必肯定是用药了。 宋清月对青芽小声说了些话，青芽点点头。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还是传到了白家。 起先，众人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事跟宋清慈有关，都默认了是宋清月。 白家来人来看情况，白夫人看到宋清月还很奇怪，都出了这样的事宋清月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晃来晃去，简直太不要脸了。 不过不要脸是不要脸可这方法挺管用的。 而且那个好看的小白脸居然还在她跟前转悠。 贱蹄子！ 宋清月也奇怪，又不是她偷人，白夫人这么看着她做什么？难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有，她看容二什么眼神？ 老妖婆！ 两个人默默翻了白眼。 白夫人故意刺老夫人道：“姑母也别太忧心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们管不住自己，可咱们女人就该自爱，这事闹这么大，家里的脸面都给丢光了，要我看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小辈了。” 老夫人点点头。 宋清月赞同道：“祖母，舅母说的有道理。” 白夫人“…” 这不要脸就不要脸吧，不能脑子也不要了吧？我要害你，你还帮我说话？ 白夫人有瞬间的茫然。 老夫人沉着脸：“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白夫人感觉老夫人不太高兴，就说：“夏阳城不大，住的近的都认识。” 宋府这么大阵仗回来，别说宋家了就是夏阳城都知道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白夫人觉得宋清月是真有手段啊，这事闹大了，虽然说不太好听，可是管用，就算是王爷也抵赖不了了吧，尤其是宋清慈，被自己亲妹妹算计了，怕是不知道多恶心。 白夫人沉声道：“清慈那孩子怕是很难过吧。” 她叹了口气：“这事谁摊上都闹心，她也难过，老夫人多劝劝她，想开点，男人都一样，沾花惹草的，外面狐狸精这么多，哪里能受的住诱惑…” 宋清月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老夫人脸色铁青，白夫人面露不悦。 “老夫人，这清月也太不像话了，长辈在这里说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老夫人回答，宋清月就说：“没…我依旧觉得舅母您说的非常对啊。” 白夫人一定是昨晚喝多了没睡醒，要么就是磕药磕多了，不然说不出这么前后矛盾惊世骇俗的话来。 这哪里是安慰老夫人，这简直就是在老夫人心口插了一刀，然后拔出来又插了一刀… 老夫人脸色阴沉，怒火压都压不住：“我们宋府的姑娘如何还用不着外人来说。” 容二还没走呢，他晃一下，就是往老夫人脸上扇一巴掌，偏偏白夫人还来说这话，简直就是故意嘲讽她。 白夫人一愣，有些茫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老夫人。 老夫人却起身道：“府里事情多，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送客。” 说完她自己回了房间。 白夫人脸色难看，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就惹怒了老夫人。 宋清月站起来几乎笑出声了：“舅母，我送送你？” 白夫人拂袖而去。 回去后，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认为是老夫人恼羞成怒心情不好，而宋清月太不要脸。 白三见她娘回来了，过来打探消息，她想知道宋清月是不是真的那么不要脸。 白夫人脸色很不好看，白三问：“娘，那事是不是真的？” 白夫人点头，虽然有气，也不想冲着女儿发出来。 白三道：“我就知道，宋清月是个贱人，昨天我还看见她在花园跟那个男人亲热，她还说那人是她姐夫！” 白夫人一怔：“什么姐夫？” 白三道：“就是跟在她身边那个长的很好看男人。” 白夫人愣住了，宋清月身边那个小白脸她有印象，长的妖里妖气的就跟男狐狸精一样，怎么就是她姐夫了？ 难道她在说谎？可如果她没说谎，宋清月可只有一个姐姐，就是宋清慈… 白夫人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她要好好打探打探消息。 白三不知道她娘怎么匆匆走了，她也没在意，就是觉得愤愤不平，想不到宋清月这么不要脸，用这样的手段勾引了宁王殿下。 她在想事情，迎面就和白坤遇上老。 白坤昨晚喝多了，才起来，自然不知道宋府的这些事。 见白三魂不守舍，他不由问：“你想什么呢？” 白三被他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道：“想那个贱人的事。” 白坤一愣：“谁又是贱人？” 他了解自己这个三姐，她口中的贱人肯定是个美人。 白三一股脑就把宋家的事情说了，她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出去乱说，现在宋家捂着呢，不过捂也捂不住，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哪里能瞒得住？宋清月那个贱人，先是跟自己姐夫搞在一起，现在又和宁王…” 还真是便宜她了！ 毕竟小白脸和宁王都好看啊。 白三还有点不平衡。 白坤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宋清月他昨晚匆匆一眼，简直惊为天人，没想到她私下里这么放荡。 不过放荡点好啊，他不就有机会了么。 第350章 踹死白坤算了 白坤动了心思，便去找了宋清平。 宋清平是个纨绔，和白坤一个路子，两个人一见如故。 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墨涵走的时候还让他和二老爷好好照顾宋家人，虽然他这两天很想出去玩，却还是被他爹明令禁止留在府里。 宋清平都快憋发霉了，白坤这时候登门，无疑让他非常高兴。 “最近醉仙坊新来了两个姑娘，听说貌美如花，十分标志，表哥要不要一起去玩？” 宋清平很想去，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行，我爹不让。” 白坤道：“为什么啊？” 宋清平道：“还不是府里出了点事，我大伯已经回上京去了。” 白坤眯了眯眼睛：“什么事？这么急？” 宋清平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白坤道：“你不好奇吗？” 宋清平道：“好奇是好奇，可我爹让我别管的。” 白坤没在说什么，只说：“那我去玩了啊！” 宋清平表情纠结，他待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白坤笑道：“既然你这么闷，我勉为其难陪你喝酒吧。” 宋清平自然很愿意。 两个人喝的都有点多，尤其是宋清平，趴在桌上，话都说不利索了。 “清平，起来再喝。”白坤推了推宋清平。 宋清平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坤从桌上爬起来，眼底一片清明。 … 这宅子本来就不大，宋清月的院子还是很好找的，白坤身手倒是利索，很快就摸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守夜的丫环都没有，白坤很容易的进了屋子，心中暗自高兴，他甚至能看到床上躺着的模糊的身影。 白坤想到宋清月那张脸，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一步步靠近了床铺，然后摸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啊…” 白坤还没细想这手怎么这么大，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疼的他脸都白了，偏偏不敢大声呼救。 宋清月也不给他机会呼救，她拿一条鞭子，是容二给的，用起来十分顺手，一鞭子抽下去，白坤只剩下惨叫… 容二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含笑看着她，并不吭声，宋清月示意他先走，别到时候被人给“捉”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最终是惊动了院子里的其他人，老夫人也从睡梦中被惊醒。 白坤被扔过来的时候，宋清月还是一脸的戾气，脸色十分阴沉。 老夫人道：“怎么回事？” 二老爷和宋清峰也过来了，宋清平则还在醉酒没有醒过来，容二则是欲盖弥彰的转了一圈，又站在了院子口，抱着胳膊冷淡的看着，摆明了要给宋清月撑腰。 白坤被浑身都是伤，被打的很惨，看到这么多人，知道今天说什么都是不能承认的。 宋清月道：“祖母，这个人刚刚闯进我的房间，意图不轨。” 白坤道：“不是…是她…是这个女人勾引我。” 老夫人这才看清楚说话的是白坤，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宋清月冷笑：“我勾引你？你有什么证据？” 白坤当然没有。 宋清月道：“你没有证据，而我却将你抓了个现行。” 白坤说不出话，他没有反驳的理由。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有宁王和宋清慈的事，现在又有了白家的事，老夫人勃然大怒。 “孽障，白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狗东西。” 老夫人气的手抖。 宋清峰皱眉看看白坤，看看宋清月，最后道：“祖母，白坤要怎么处置？” 老夫人满脸的疲惫，她现在还没有想好，毕竟白坤也是白家唯一的根，可容二就跟个吊死鬼一样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老夫人心里有点犯怵，只好道：“先关起来，明天让白家来人领。” 当天晚上，白坤被关了起来，他一身的伤，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疼的直哼哼，就这么熬了一夜，连口水都没喝上，又发起了高烧。 他经常不回家，白家的人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宋清峰过来请。 白大爷和白夫人两人急匆匆赶到，老夫人正阴沉着脸坐着，看着就很不高兴。 白大爷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坤儿呢？” 老夫人冷笑：“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好的不学，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学了一堆。” 路上，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如今白夫人只能陪着笑脸道：“坤儿也是一时糊涂，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宋清月风评不好，也不能全怪坤儿。” 老夫人本想偷偷放水，反正宋清月也没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道白坤说这话，她不由大怒：”强词夺理，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小辈的？” 白夫人见老夫人生气了，也不敢太放肆，倒是白大爷说：“姑母，白家就坤儿一个孩子，他可是咱们白家的独苗苗啊，他也是一时糊涂，外甥女既然没什么事，不如原谅他这一次？” 老夫人沉着脸，白大爷说的不错，白坤确实是白家唯一的根了。 可“吊死鬼”就站在旁边，你们是不是瞎了看不见？ 宋清月凉凉道：“表舅，之前表舅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连门都不让表姑进，现在跟我祖母说什么一家人？” 这话白夫人亲口说的，宋清月拿出来说，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老夫人自然知道白家人什么德行，白芊芊的事她也听说了，年轻的时候，她在白家也没少受气。 后来做了寡妇，带着宋墨涵日子艰难，白家人也没有帮过一点。 现在想起来，老夫人都觉得心头不痛快。 要不，她也不用千里迢迢的回来炫耀了，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白坤自出生她就没见过，自然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如今宋清月一提起来，她心头的火气更甚，加上吊死鬼的威胁，老夫人不由冷笑：”没错，我现在是宋老夫人，不算是白家人，白坤犯了错，就该受罚，他昨天已经受了点教训，今天我看在哥哥的份上就不重罚了，只打他十…” 老夫人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狐狸眼，便改口道：“就打他二十大板，让他记住这个教训，日后不要再犯。” 白大爷眉头紧锁，白夫人心急如焚，她的宝贝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哪里吃过这苦？ 等白坤被抬出来的时候，白夫人顿时崩溃了。 “好啊，你们宋家好狠的心，这是要打死我儿子啊。” 白夫人哭天抢地，白大爷也是心疼的不行，脸色阴沉道：”姑母，就算是坤儿有万般不对，你们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 二老爷从来不管事，可他就是讨厌白大爷，这个表兄自小就会钻营，他和宋墨涵小时候没少被他欺负，宋墨璋人品不怎么样，心眼也非常小。 “犯了错就要受罚，若不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白坤今天就不是挨顿板子这么简单了。” “宋墨璋，你们仗势欺人，真是好的很。”白大爷也怒了。 话还没说完，白坤就被人又踹了几脚，白大爷也顾不得吵架，跑出去，就看见宋清平拼了命的往死踹白坤，那模样挺吓人，大有要弄死白坤的架势。 白坤被宋清月打了，又听说要打板子，便闭着眼睛装晕，如今被宋清平踹的实在受不了，只能大喊大叫。 白夫人想去拦，被宋清平甩开跌倒在地，可他身体实在虚，踹了几脚便气喘吁吁。 宋清平早上被下人叫醒，听说了这事，顿时怒不可遏，直接杀了过来，他现在恨不得一脚踹死白坤。 “你说要跟我喝酒，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上了你的当！” “狗东西，老子最看不上你这种欺男霸女的东西，老子今天打死你。” 宋清平虽然爱玩，却从来都讲究个你情我愿，他从不强迫人。 而且宋清月还和容二的关系那么好，要是宋清月因为他被欺负了，容二怕是要剥了他的皮点灯笼玩了。 而此时，灯笼师傅就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的皮… 宋清平“…” 第351章 容菁的反应 等宋清平打的差不多了，白大爷才被二老爷放开，白大爷瞪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啊呀，对不起呀表兄，一时激动，拽疼你了没有？” 白夫人哭天抢地跟嚎丧一样，大骂宋家不仁义，欺负他们。 宋清月道：“表舅妈，差不多行了，别给脸不要脸啊，你想让全城都知道你儿子的事么？” 白夫人果然不哭了，她当然不想，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白大爷脸色阴沉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道：“白家能有今天，靠的都是我祖母，靠的是我父亲，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忘了白家是怎么发达的，今天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要再有下次！” 白夫人哭不出来了，宋清月看着年纪不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心惊。 她说的不错，白家能有今天，全靠宋家，若是得罪了宋家，他们日后没有好果子吃。 儿子重要吗？当然重要，可是和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相比，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白大爷这样精明的人，最爱的就是他自己。 白坤最后还是被按着生生的打了二十大板，容二说要活动活动筋骨，亲自动手打的，打完之后，白坤就没动静了。 白夫人哭的眼泪都干了，到最后也没敢太嚣张。 白大爷咽下了这口气，什么都没说带着儿子走了。 宋清平出了一身汗，脚步虚浮的走到宋清月身边道：“二妹妹，你没事吧？这事都怪我…” 我的皮还能保住不？ 宋清月笑道：“没事。” 皮保住了，宋清平松了口气，都不敢去看旁边的容二。 宋清月是真没想到，宋清平平日里看着最无用，可关键时刻，他会替自己出头，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宋清平顿时有了底气，气愤道：“那就好，狗东西，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我早揍死他了。” 老夫人也是身心疲惫，出了这么多事，现在看来待在夏阳也不是办法。 老夫人决定尽快回去，上京那边也棘手，她也待不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宋清峰，忽然觉得，庶子就是庶子，还是不如嫡子，只知道钻营自己的蝇头小利，不知道关键时候要一致对外的道理。 夏阳城之旅结束了，回去的时候死气沉沉，没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惹的老夫人不高兴。 心情最好的就是宋清月和容二，反正敌人不开心他们就开心。 她要了一匹马，骑着跑来跑去，容二就坐在马车上看她，宋清平这个纨绔子最是爱玩，也不管气氛对不对和宋清月赛了好几次马，结果都输了。 宋清月无情的嘲笑他：“二哥，太虚了啊，虽然年轻也要注意点嘛。” 宋清平也不尴尬，笑呵呵的问宋清月骑马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宋清月信口胡说：“这个主要看天赋。” 宋清平的表情一言难尽。 说了等于没说。 宋清平后来就不跟她玩了。 宋清峰始终阴沉着脸，看宋清月的眼神不太对，宋清月觉得应该是宋清慈又说了什么。 至于宋清乐，他整个人都很沉默，就好像这些事与他无关。 楚香和孙英莫名其妙看了这么多场大戏，今天才缓过来，缓过来后，她们就发现了两个严峻的问题。 如果宋清慈嫁给宁王成了宁王妃，那他们是不是就要看宋清慈的脸色过日子了？ 孙英还好，她是个村姑，心思不重，可楚香不同，楚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忧心忡忡，于是来找宋清月试探。 “二小姐觉得这次大小姐能嫁进宁王府吗？” 这也是宋清月想知道的，她摇摇头：“这说不好。” 一切全看皇帝意思了。 不过，宋清慈应该是不可能嫁给容二了，不管她是不是天选神官夫人，都不可能了，容二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宁王也会尽全力促成这件事。 “应该八九不离十吧。”宋清月说。 楚香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清月一眼，道：“其实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合是吧？” 宋清月看着她笑：“这话就不对了，我和大姐姐就算是有点什么误会，也到底是姐妹。” 楚香“…” 我呸，你要不要脸？全上京都知道你们不合。 楚香说：“不如我们联手？” 宋清月挑眉：“不必了吧，只要宋清慈不嫁给神官，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倒是你啊…” 宋清月看着她：“楚小姐可要尽快找出路了，我大姐姐眼里揉不得沙子。” 她暂时不会和楚香联手，这女人的心机也深，也有野心，这样的人，她不想交往，而且，这是宁王府后宅的事，宋清月一点都不想掺合。 很快就到了宋府。 宋清月还以为宋府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宋墨涵一定会封锁消息，这事情发生在夏阳，传播也没有这么快。 没想到宋清婷居然都知道了，她过来说这件事的时候，宋清月不由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宋清婷道：“是容三小姐说的。” 宋清月小看了容菁，错估了容菁对宁王的感情。 容菁爱慕宁王，比原主还早，她和宁王是表兄妹，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当初因为宁王要刮花宋清月的脸也绝不是开玩笑。 自己心心念念爱慕的男人，忽然有一天被她亲眼看见和另一个女人睡了，这种冲击力让容菁暴走了。 容菁越想越气，她跑来宋府找宋清慈，她以为宋清慈和她一起回来了。 宋府的人不知内情，只能告诉她宋清慈没回来。 容菁觉得宋清慈是当了缩头乌龟躲着她呢，她又闹了一出。 至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就这么被摊开了。 宋清婷说：“容小姐已经被容府带回去了，她走的时候还在骂，骂的可凶了。” 容菁虽然跋扈，可是一向注意形象，这回估计真是把她惹毛了。 宋清月想，如果哪天看到容二和谁睡了，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容菁确实闹的过了，不管宋清慈和宁王有什么，这事和她都没有关系，她没有立场闹，这也是她最生气的地方。 容国公夫人气的还甩了她一巴掌。 容菁不闹了，捂着脸一直哭。 “我喜欢宁王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宋清慈哪里好了？她就是个贱人，她和二哥定亲了，为什么还要和王爷混在一起？” “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就是喜欢王爷啊。” 容菁的反应超过了所有人都预期，毕竟之前，容国公夫人还给她寻摸过亲事，当时她也就是反感，哪里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第352章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儿子不像样，女儿又这样，容国公夫人真是生气又心疼。 她实在没办法，便去询问丈夫的意见，容国公哪里有什么意见，他本就不是个聪明人。 国公夫人唉声叹气，儿女都是债，说的一点都不错。 容安最近瘦的厉害，整个人阴沉沉的，容府的人也没人敢惹他。 他回来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在院子里听到了下人们议论这件事，脸色就更阴沉了。 他憎恨容二喜欢的女人，比如宋清月，但是他更接受不了，宋清慈明明可以嫁给容二，拥有那么好的容二居然还会不知羞耻的和宁王搞在一起，将容二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他去找容菁，容菁哭的眼睛都肿了，哪里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股脑，事无巨细都说了。 “三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宋清慈那个贱人，她明明都定亲了啊，她为什么还要和王爷在一起？我以为我有机会了，谁知道结果是这样…” 容安铁青着脸，沉默了半晌，抬头问她：“你真的想嫁给宁王？” 容菁点头。 她做梦都想嫁给宁王。 容安道：“那你能吃苦吗？” 容菁不哭了，看着容安道：“只要能嫁给宁王，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都愿意做。” … 宋清慈自从回了府就再没出过门，也没有露过面。 几天后，皇帝下旨了。 这一次的旨意简直惊呆了众人，宋清慈是被赐婚了，对象也确实是宁王，只不过不是正妃而是侧妃，至于正妃… 容二边侍弄他的花草边说：“容菁绝食了几天，容国公夫人拗不过他，就去求了祖…祖母，祖母给皇帝递信了，容国公又去求了皇帝，宁王在宫门口跪了三天，我睡了三天觉，然后这事就这样了。” 宋清月听他说睡了三天觉没忍住笑了：“皇帝没怀疑？” 皇帝应该怀疑这事是不是她和容二设计的。 容二嗤笑说：“宋清慈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宋相按下来了，她找到了证据，药是宋清慈的丫头弄来的。” “倚兰？” 容二摇头：“好像叫倚翠，本来皇帝盛怒，连侧妃都不想给，是那丫头自己扛了事，说她自作主张下了药。” 容二顿了顿，若有所思道：“皇帝对宋清慈还真是宽容。” 宋清月皱眉：“那倚翠是不是活不了了？” 容二拔了一颗杂草扔在一边道：“是。” 他又说：“我没想到宋墨涵这次会帮你。” 宋清月也没想到，她一直觉得宋墨涵很窝囊，至少不会做违背皇帝意愿的事情，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帮她说话。 如果不是宋墨涵，宋清慈将这事推到她身上，皇帝本来就不喜欢她，她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虽然她事后也收集了证据，可到底说服力不大。 宋清月道：“宋清慈肯屈居人下？” 容二冷笑：“她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指望做宁王正妃？” 宋清月摇头：“也不一定，我总觉得皇上对宋清慈的态度很奇怪。” 就很纵容。 “宁王同意了？” “这已经是皇帝妥协了，他还想怎么样？” 宋清月想，真是事事难预料，这才短短几天，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我们的事怎么说？”她问。 容二抬头看着天思索了片刻：”我被戴了绿帽子，我很可怜，你觉得我能不能跟皇帝提点要求？” 宋清月大笑：“我觉得你现在去有点得寸进尺，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消沉”几天再去，毕竟现在皇帝在气头上，我担心他拿你撒气。” 她没说的是，皇帝未必会同意。 宋清月想不通，皇帝就那么讨厌她，就是不准她嫁给容二。 容二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再休息几天。” 宋清慈赐婚的传播的很快，宋清月特别无语，军营里的这些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八卦？ 尤其是廖军医，这人长的斯斯文文，一看就是正经人，可是说出都话都是很不正经。 他悄悄问宋清月：“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宋清慈和宁王在一起，被神官大人捉奸在床了？” 宋清月“…” “你怎么知道的？”宋清月很诧异。 虽然她讨厌宋清慈，可也不太喜欢这种事传的到处都是。 廖军医道：“这事整个上京都知道，只不过大家不敢传罢了。” 宋清月皱眉：“你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 廖军医不知道，不过他说：“我感觉是宋清慈得罪了人，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说完他还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宋清月。 宋清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你怀疑我？” 廖军医道：“不是我怀疑你，长眼睛都怀疑你。” 他顿了顿：“怎么？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传这个做什么。” 她瞪廖军医道：“真的不是我。” 廖军医道：“我相信你，可别人未必信，这事过犹不及。” 果然，大家除了议论宋清慈和宁王，连带着连宋清月都在议论，甚至还有人说，是宋清月喜欢神官，才设计陷害了宋清慈和宁王。 总之，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宋清月后来有一次见到了宁王，宁王的脸色很难看，看宋清月的眼神也很冷。 宋清月怒了：“轩辕晟，你是不是怀疑我？” 宁王站住，冷漠的看着她道：“虽然事情是我做的，可你们的行为也很让人不耻，不是吗？” 宋清月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她忽然想起了从前的原主，被他冤枉了多少次，每次他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原主自尽之前，他就是这么看着她，像看什么令人不耻的脏东西一样。 宋清月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行为让人不耻？” 宁王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大爷！” 宋清月抽出身上的鞭子就朝他抽了过去，宁王没想到她突然发难，被她抽了一鞭子，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周围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傻了，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宁王怒道：“宋清月，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宋清月冷笑：“我当然知道，王爷打女人打的很顺手呢。” 宁王一张脸铁青，看样子气的不轻，不过到底没动手。 第353章 你喜欢容二什么 听到军营有人打架，打的是宁王，秦昭急匆匆就来了。 没想到打人的还是宋清月，别看宋清月个子不高，气势一点都不弱。 “你们在干什么？”秦昭怒道。 宋清月没说话，宁王也没说话，脸上肿了一块，看着有点吓人。 “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其他人都散了。” 秦昭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来，皱眉道：“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宋清月收起鞭子，还狠狠的瞪了宁王一眼，跟着秦昭走了。 宁王也跟了上来。 秦昭的屋子里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桌上放了好多书，旁边架子上还有一些武器。 宋清月和宁王就好像是面对教导主任的两个不良少年。 按理说宁王堂堂大将军，秦昭根本管不住他。 这就和梁国都军队制度有关系。 护卫营相当于黄埔军校，能进来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梁国皇帝为了专权，并不会把兵权交给特定的人，而是在战事发生的时候，直接从护卫营选人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和西羌刚打完，宁王就回来的缘故。 而秦昭的位置好像军校校长，别管宁王多风光，只要不打仗他就不是大将军，照样要听秦昭的。 秦昭看着这两人道：“说说，为什么打架。” 秦昭问出来都觉得好笑，宋清月是个弱女子，别管多厉害吧，还是个弱女子。 打架这个词说出来有点侮辱宁王的意思。 宁王没吭声。 他不是打架，他是当方面挨打。 宋清月不爱要什么面子，她说：“他和宋清慈睡了，怀疑是我下的药。” 秦昭目瞪口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宋清月道：”就是…” 宁王怒道：“住口。” 秦昭一言难尽的看着宁王，宁王想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宋清月说的是实话。 “就因为这个你就打人？”秦昭只好这么问。 宋清月反问：“难道不该打？得了便宜爽的是他们，为什么冤枉我？” 秦昭看向宁王，宁王皱眉，他有口难言。 秦昭无语道：”不管怎样，打架总归是不对的。” 怎么感觉怪怪的？ 宁王：又在侮辱我。 宋清月冷笑说：“我这个人，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想背锅…” 她顿了顿：“秦大人，你看我像傻瓜吗？” 秦昭：“…那应该是不像的。” 宋清月：“所以我为什么要费力成全他们？” 狗男女，她巴不得宋清慈死，还会让她爽？ 秦昭点头：“你说的对。” 宁王“…” 为什么要在这议论他的私事，还是当着他的面？ “那也不能打人。”秦昭干巴巴的说。 宋清月认错很快：“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想在这掰扯这种事。 宁王很想说，宋清月就是故意的，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说不出来。 “你先出去，我和王爷谈谈。” 宋清月狠狠的瞪了宁王一眼就出去了。 秦昭看着宁王：“怎么回事？” 宁王一阵心烦，伤口又火辣辣的疼：“这事说起来复杂。” 本来宋墨涵拿出了证据，他也以为是宋清慈下药的，可宋清慈坚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就把倚翠推出来了。 可是倚翠死了，还是自尽的，她死前留下遗言，坚持说是宋清月陷害的，宋清月就是为了和容二在一起。 宁王这人比较直，不太懂女人之间的弯弯道道，他就信了几分。 偏偏这两天，本来压下去的事又闹的沸沸扬扬，宁王想不怀疑宋清月都难，反正宋清慈总不可能自己把这些事说出去。这些话他也就能和秦昭说说。 秦昭听完，半晌没言语。 宁王道：“我也没非说是她，她上来就打，简直是个泼妇。” 秦昭心说，这就算泼妇了？你是没看见她打容二，容二就跟有毛病一样，还偏偏就爱逗她，逗的过分了故意让她打。 “这事我不做评判，不过你真的觉得宋大小姐是个贤良淑慧的性子？” 秦昭阅人无数，看宋清慈是什么人也没有那么困难。 宁王不说话，他当然清楚，他又不傻，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宋清慈办了多少事，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秦昭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宁王走了。 宁王出了门，就让影木去查是谁在传播谣言。 … 宋清月还是有点后怕的，她真是胆子肥了，谁给她的狗胆让她去打宁王？还是打宁王的脸？ 动手的时候挺痛快，动完手就有点后悔了。 不过她也很想知道，是谁在传播这些事。 就是单纯想知道，不打算阻止。 她去找杨百万，杨百万最近很闲，自从有了宋清月，容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将兄弟情义置之不顾。 重色轻友的大猪蹄子。 宋清月来找他他还有点意外，当宋清月说明来意后，杨百万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她问。 杨百万道：“你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有什么问题？” 杨百万：“容二对你一片真心，我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宋清月“…” “我知道啊！” 杨百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清月，尽量委婉的说：“那你这么关心宁王的事做什么？” 宋清月“…” “我自然是想看笑话啊，我就想知道，是谁在传这件事而已。” “你真的不喜欢宁王了？” 宋清月皱眉：“不…喜…欢。” 她从没喜欢过宁王，从来没有。 杨百万舒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 宋清月打断道：“能不能查到？” 杨百万：“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说完停顿了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容二？” 上京的贵女都喜欢宁王那样的大英雄，倒是上京的贵男都喜欢容二。 宋清月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为什么我不喜欢容二，他哪里不好了？” 宁王长的就不是她的菜，她喜欢白白净净的男人，就像容二一眼，可以有腹肌，但不能有夸张的肌肉，关键还是要白，宁王真的好黑，宋清月都不知道他怎么晒那么黑，就跟洗澡没洗干净一样，一流汗恶心的要命，不像容二公子，总是清清爽爽的看起来就很干净亲一口还香香甜甜的。 她看容二哪里都好，尤其是他穿着神官官服的模样，那么禁欲，宋清月每次看到，都想把他衣服剥下来，然后… 她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了。 杨百万目瞪口呆的听着她的理由。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挺…挺好的。”他干巴巴的说。 第354章 变的如此陌生 杨百万有点门道，很快他就查出来了，传播消息的是容安。 容安这个人让人一言难尽，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 宋清慈给容二戴了绿帽子，他恨宋清慈和宁王恨的要死，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对狗男女的丑事。 杨百万能查到的，宁王也查到了。 他去找了宋清慈，他就是很想知道，宋清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清慈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我，新来的丫头叫喜鹊，长了一张讨喜的脸，可宋清慈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没有倚翠用着顺手。 可倚翠死了。 本来药是倚兰买的，可倚兰是她的左膀右臂，她不能出事。 宋清慈只是提了一下，谁能想到那丫头会自尽？还是用那么决绝的方式，就算是死了，还不忘替她做最后一件事。 宋清慈心里堵着一团棉絮一样难受。 喜鹊知道宋清慈心情不好，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大小姐不高兴，好在宋清慈这人并不喜欢打骂下人，她只是挥手让她走了。 “倚兰，你说她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倚兰和倚翠也是多年的姐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 她不善于安慰人，便说：“小姐，倚翠做了她认为该做的事。” 宋清慈更难过了。 这时候，外面人通报说宁王来了。 倚兰道：“小姐，好好和王爷相处，别让倚翠白死。” 她说完就退了下去。 宁王很快就来了，脸色铁青，气色也不好。 宋清慈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王爷怎么来了？” 宁王问：”那个药真的不是倚翠买的吗？” 如果宋清月在这，肯定要笑话宁王是个直男白痴。 果然，他话音一落，宋清慈直接暴走了。 “王爷什么意思？是怀疑我？” 宁王顿时心虚：“我没有，我就是问问。” 宋清慈心中冷笑，说到底还是怀疑。 “王爷，倚翠已经死了，她用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难道王爷还要怀疑吗？宋清月与我一直不合，她又喜欢容二，自然是希望搅黄了我的婚事。” 宁王抿唇不语。 是啊，从父皇赐婚开始，宋清月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容二，从来没有，宋清月那样的刺头，甚至为了容二追到了西北，这是有多喜欢？ 可宋清慈呢？ 她真的喜欢自己吗？ 宁王和宋清慈在一起许久，总是分分合合，不是欺骗就是不信任，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消耗彼此之间那仅存的一点美好。 直到到了如今的地步。 宋清慈张口说谎，宁王本能的不信任。 宋清慈看到他走神了，心里的火气更大，她怒道：“王爷，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没有这回事。”他回答。 他的神情出卖了他。 那一瞬间，宋清慈只觉得心如死灰。 宁王不想娶她。 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呢？ 从她重生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想着怎么和宁王在一起，这期间她付出了太多。 可现在呢，她的名声毁了，她做不成宁王妃，成了整个上京的笑柄，甚至是宁王，都不想娶她了。 宋清慈觉得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好好谈谈吧。”宁王说。 可宋清慈现在心情及差，她一点都不想和宁王谈。 “出去…”宋清慈指着大门大吼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宁王看着歇斯底里的宋清慈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他不明白当年那个温婉端庄，善解人意的姑娘哪去了？为什么眼前人会变的这么陌生？ 是他变了，还是宋清慈变了？或许，宋清慈本来就是这样的？ 宁王想不通。 大门口，他遇到了宋清月，宋清月挺高兴，不知道要去哪里。 宁王就跟上了她的马车。 宋清月去了二喜胡同，她有段时间没来过来看看。 武聪长高了不少，是个翩翩少年，就是话少，挺高冷的一个小孩，不爱搭理人。 陈童和陈十三都不在，只有林森坐在屋顶玩石头，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宁王认得那个人，是顾听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听白是来看武聪的，武聪年纪不小了，读书也不错，是时候参加一次考试。 顾听白就是来指导他的，当然了，能遇到宋清月也算是意外之喜。 “顾大人。” 顾听白还是那副样子，文质彬彬，说话偶尔会脸红，宋清月不知道他在官场也这样还是在她面前就这样。 顾听白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们那边说话，宋清月就和林森在一起嗑瓜子，宋清月问：“陈童和陈十三去哪里了？” 林森小声道：“之前陈十三买了一些人，最近在训练这些人。” 宋清月“…” 摊子摆这么大了吗？ 她完全没想到。 林森道：“按照暗卫的标准训练的。” 宋清月点点头，这可真是… 有钱真好啊。 她再一次感慨。 那边顾听白和武聪说完了话，宋清月道：“顾先生，你留步，我有话问你啊。” 顾听白本来也没有打算走，他好不容易遇到宋清月，自然要多说几句话，虽然容二很可怕，可是他就是要多说几句话，有种容二就割了他舌头。 “什么事？” 宋清月问：“你认识向阳吗？” 顾听白点头：“他是明德书院的先生，二小姐对他有兴趣？” “不是，是我五妹妹对他有点意思，你知道他这人人品如何吗？” 顾听白道：“向阳这个人…” “外人都说他不错。”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有话直说。” 顾听白道：“我说不好，他待人温和有礼，做事妥帖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可我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人。” 宋清月看向武聪：“你呢？你什么感觉？” 武聪抬头，他在变声，声音有点难听，故而很少开口。 “我和顾先生的感觉一样。” 宋清月微微皱眉。 顾听白道：“也没什么，说不定是我们多想了。” 宋清月道：“不，一个人外表再好，可他给你的感觉如果不舒服，那一定就有哪里不对。“ 宋清月太明白了。 她妈，她大舅，她小舅都是这样的人。 这事有点难办，也不知道宋清婷对这人有多少心思，万一是个衣冠禽兽咋办？ 顾听白道：“我正好要去书院，二小姐要不要同去？” 宋清月点头：“要去。” 宁王在外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踪宋清月，可就是跟上来了，如今看她和顾听白一起从一个院子里出来，宁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居然有点同情容二，不会刚被自己绿了又要被顾听白绿了吧。 宁王跟着他两。 其实也不算是他们两个，同行的还有一个武聪，林森，车夫丫环等等… 而且，他们去的地方是明德书院，宁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容二没绿。 没有人大张旗鼓的去书院幽会 影木不喜欢宋清月，说道：“他们是从一个院子里出来的。” 宁王一怔。 好像也有点道理。 “我们跟上去看看。” 影木有点不懂宁王了，刚刚从宋府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很差很难看，显然是跟大小姐吵架了，可这才短短的一会儿，他就又跟着宋清月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355章 武聪的姐姐 明德书院不愧是梁国最好的书院，院子很大，学风也很正，上京官场上有一大半都是从这里考出去。 顾听白跟里面说了一声，就被放了进来。 他边走边给宋清月介绍书院。 “二小姐知道书院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宋清月知道，她送武聪进来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道：“好像是魏明德吧，因为他创立推动了科举制度。” 知道了现代的知识，可能觉得不算什么，可是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中，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魏明德绝对可以封神了。 顾听白点点头：“可惜下场不太好。” 宋清月也听说了点，魏明德最后是死于非命。 就像当年秦国的商鞅一样，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魏明德的确是动了太多人蛋糕，尤其是门阀贵族的。 “二小姐，你说魏明德做的对不对？” 宋清月道：“自然是对的。” 顾听白不置可否。 “既然是对的，为什么会死呢。”他幽幽道。 宋清月刚想说什么，武聪在她身边小声说：“那个就是向阳了。” 宋清月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站在花坛边，正跟几个书生说着什么，而且其中一个书生还挺眼熟。 宋清乐。 宋清月问武聪：“你怎么不上学？” 武聪道：“我今天休息。” “宋清乐和向阳很熟？” 武聪饶有深意道：“得意门生，宋清乐也参加考试，向先生对他很看重。” 难怪宋清婷能见到明德书院的先生，原来是因为宋清乐的关系。 顾听白在她耳边小声道：“明德书院里也分为寒门和门阀两派，向阳属于门阀，不过他和好多寒门的学生关系也很好，有意思的是宋清乐也是如此。” 武聪也说：“没错，宋清乐平时是和门阀那边比较亲近。” 宋清月倒是觉得没什么，做人不能太双标，她和秦昭还有韩小公子不是也关系很好么，这不能说明什么。 那边说话的几个人似乎也看到了这边，向阳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宋清乐看到宋清月的时候，脸色有点不自然，再看到武聪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武聪看了看宋清月，那意思很明白了，他是跟着宋清月来的。 宋清乐又转头看宋清月，带着怒气，显然是在质问，宋清月和武聪为什么会在一起。 宋清月莫名其妙道：“武聪是我义弟，今天带我过来看看。” 宋请乐攥紧了拳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和武聪一起进的书院的，他很聪明，又是相府的公子，自然受到了不少人的巴结。 宋清乐从小在相府过的并不好，忽然成了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武聪就像个异类，他从来不巴结的宋清乐，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功课也好，就算是宋清乐再努力也没有超过他。 慢慢的，武聪身边也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和巴结宋清乐的不一样，这些人是真正的服武聪。 两人就这么成了死对头，不管有什么事两个人都要被拉出来对比一下。 宋清乐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家世了，他知道武聪家里没什么人，住在穷人才住的二喜胡同，可让人意外的是，无论是武聪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上学还有马车接送。 慢慢的就有传言说武聪其实是哪个大户人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可武聪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不过有一次倒是和他的跟班说过，他有个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姐姐给的等等。 宋清乐只当他是胡说，想要掩盖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实。 可是现在看到宋清月他明白了，宋清月就是武聪的那个姐姐，就连顾先生也是宋清月找去给的武聪复习功课的。 武聪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清月给的。 宋清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才是宋清月的亲弟弟。宋清月居然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对自己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少年人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宋清乐的状态不好，就连宋清月都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宋清乐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盯着武聪做什么？可现在也不好问。 向阳自然也看出来了，他温和的笑了笑：“听白怎么来了？” 顾听白道：“我和武聪有点师徒情谊，过来问问情况，这位是宋二小姐，是武聪的姐姐。” “向先生，打扰了。”宋清月道。 向阳笑道：”不打扰，你们随便看看，在下还有事，就不陪着几位了。” “先生随意。” 宋清月他们先走开，向阳看了看宋清月的背影又看了看说宋清乐：“你认识？” 宋清乐眼睛都气红了，满脸的戾气：“她是宋清月。” 向阳微微一怔，有点意外：“她就是宋清月啊……” 他顿了下又道：“这么说，她也是你姐姐了？” 宋清乐赌气道：“她不是我姐姐。” 宋清月从来没有拿他当过弟弟，他就用了宋清堂的桌子她还要了回去，如果是武聪呢？她肯定不会要回去。 向阳看着宋清乐若有所思。 … 顾听白问：“怎么样？” 宋清月道：“很有风度，长得也不错。” 顾听白没在多说什么。 宋清月问武聪：“你和宋清乐关系不好吗？” 武聪很大方的承认了，他看着宋清月道：“不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是他对我有敌意。” “看出来了。” 比起宋清乐，武聪确实成熟多了。 几个人逛完书院就离开了，宁王则是一脸不解，影木更加不理解他的行为，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挽回大小姐心？跟着宋清月做什么？ 都是男人，影木觉得宁王有点不对劲，而且说实话，宋清月确实要比宋清慈好看，可王爷也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啊。 现在的宁王府是宁王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府里有楚香，有孙英。 这两个人当天都目睹了他的事，以至于宁王一看到他们就觉得尴尬。 而且楚香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宁王一下子要娶两个女人也就算了，他实在没精力再应付别的女人。 偏偏楚香还要往他身边凑，这让宁王非常烦躁。 “不回府了，去护卫营。” 宁王决定还是暂时不回去了，省的心烦。 第356章 我真的只是害羞 和顾听白他们告别后，宋清月就去了神官府，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也有点想念容小华了。 宋清月扑了个空，容小华不在神官府。 此时此刻，他和杨百万正在郊外的一个庄子的地下。 杨百万穿了件棉衣，搓着手道：“真冷啊，这也就是跟着你，要是我，我可不敢一个人过来。” 容二看着前面黑漆漆的棺材，四周摆满了冰，都是杨百万花大价钱弄来的，杨百万这人很爱吃，夏天吃冰镇的各种水果就要需要这样的一个地窖。 如今么…… 杨百万脸色难看道：“以后我都不会用这里的冰冰水果吃了。” 容二对他的幽默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棺材里的人发呆。 “我说你把明王的尸体偷过来干嘛？万一被皇帝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杨百万实在想不通，自从从西北会来后，容二的行为方式就越来越怪异了。 容二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明王的尸体很重要。 明王已经死了很久，皮肤呈现一种很难看的青灰色，死气沉沉的，加上他死状凄惨，人也并不是那么好看，看起来就格外的瘆人 杨百万后退了两步，要不是陪着容二来，他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么一具诡异的尸体。 “你再看下去也没有用，不如叫宋二过来看看，她本事大着呢。” 容二并不回答，他在看明王的四肢，他见过明王趴在屋顶的样子，正常的人是绝对做不到，容二怀疑明王身上哪里发生了变化。 他走近了，抓起明王手仔细的看了又看，似乎确实有点不同了，可他不是专业的，到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百万就是个半吊子的大夫，哪里懂什么验尸，打死都不想看明王。 … 从庄子里出来，杨百万还觉得那股冷意和尸体的味道没有散出去。 “你到底想在明王身上找什么？” 容二说：“我也说不好，我就觉得明王的尸体很重要。” 杨百万没在多话，叫不叫宋清月来，不是他说了算的。 “说起来，老皇帝什么意思？他让不让你娶宋清月？” 容二说：“他一直都同意，只不过刚开始他要我娶两个。” 杨百万笑道：“这是好事啊。” 容二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杨百万干笑了一声：“那现在呢？” 容二看着远处的山峦发呆：“他没说，我也没问，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杨百万想到容二现在的身份，就觉得窝心，他低声的骂了一句道：“说老实话，我觉得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在耍你。什么劳什子神官，不当也罢。” 神官夫人要陪葬，这一点杨百万也没办法接受，容二现在身体是不错，可不知道哪天就不好了，万一他真的也过不去三十的坎儿呢？他现在已经二十六岁，四年不到的时间了，难道宋清月还要真的去陪葬？ 杨百万叹了口气，劝了觉得对不起宋清月，不劝，容二实在是憋屈，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还不能在一起。 容二道：“他不说，我也暂时不提了，出了宋清慈这件事，皇帝暂时也不会说。毕竟他现在还是全上京最绿的男人，不管是不是装样子，皇帝暂时不会给他赐婚了。” 两个人回到上京，就看见宋清月的马车在门口，容二早就打过招呼，只要宋清月来了，随便她进门。 两个人进了门，果然看到宋清月正无聊的蹲在花坛边看容二养的花。 宋清月回头看着他两，容二还好，杨百万直接被她看心虚了。 宋清月站起来，走到容二身边闻了闻，又抓起他的手闻了闻，问：“你两去盗墓了？” 杨百万一个激灵，险些跪了，他无话可说：“那个容二啊……我家里还煮着粥呢，我就先回去了哈。” 杨百万说完转身便走。 宋清月看容二：“解释一下？” 容二：“我锅里也煮着粥呢。” 宋清月：“没关系，多煮会儿，直接吃米饭。” 容二“……” 宋清月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笑道：“锅里的粥都成锅巴了，不急这一会儿了。” 容二“……” 容二公子到底没有顶住压力，最后还是说了。 宋清月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你偷明王尸体做什么？” 说一个谎言，圆一个谎言，这种游戏就是这么危险。 “我去找过明王，看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他尽量说的轻松些。 宋清月咄咄逼人：“什么事？” 容二舒了口气，将明王像个怪物一样在屋顶爬的事情说了。 果然还是瞒不住。 宋清月震惊。 “还有呢？” 容二：“没了。” 宋清月认为她对小华太纵容，导致小华最近一点都不老实，一个谎言套着一个谎言的骗她。 连白粥米饭和锅巴都能给她搞出来。 容二被她看的心虚，摸了摸鼻子。 宋清月冷笑：”你心虚或者说谎的时候都喜欢摸鼻子你知道吗？” 容二：”…不知道，我没有！” 宋清月道：“有，我看见了。” 她沉着脸盯着容二。 容二沉默了半晌，吐了口气：”明王说，他看见云玄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死的，而明王最后和他的死法一样。” 宋清月愣住了。 她好半晌才消化了容二话里的内容。 云玄，明王… 下一个会是容二吗？ 她看了看容二，容二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云玄和明王以前看起来也正常… 她拍拍身上的土，走到容二身边，伸手抱着他，安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会治好你，我发誓。” 两人紧紧相拥，直到杨百万咳嗽了一声，宋清月回过神，一把推开容二，容二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无辜的狐狸眼里满是不解。 宋清月干笑了一声：“我有点害羞。” 真实原因是杨百万出现的瞬间，宋清月想起美貌的容二公子刚刚摸了死人之后手都没洗就抱她了，她就是下意识条件反射推开他的，总之她不是嫌弃容二公子。 尽管心里有千万个理由，可宋清月没说，她就是甜甜的笑着，告诉容二公子：“我真的只是害羞，真的。” 第357章 解剖明王 知道了明王的事，宋清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和容二杨百万一起去了那个庄子。 杨百万很想观摩学习一下，看宋清月这模样是要像仵作一样验尸了。 宋清月做了几个口罩让大家戴上。 杨百万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明王的尸体，越看越觉得诡异，总觉得周围凉飕飕的。 宋清月心里也不平静，明王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不久前他还在和她说话，说要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可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皇帝口口声声说宠爱明王，可是一品亲王的死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翻篇了，甚至连尸体不见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认真追查，皇帝这样的宠爱到底又有多少呢。 杨百万也道：“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吗？” 虎毒不食子啊，之前的造神计划带给杨百万的冲击太大了，杨百万不禁怀疑，明王是不是皇帝亲生的儿子，如果是，为什么要让他吃这样的苦？哪怕换个人不好吗？ 还有容二，他是不是容三爷的儿子？ 容廉，甚至是整个容府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杨百万的话让场面就是一静，显然宋清月和容二也想到了这一点。 宋清月抽空看了容二一眼，没错过他眼里的那些落寞。 如果他连容府的孩子都不是了，那他到底是谁？ “容二公子，你还有我呢，以后就算你死了，和明王一样躺在棺材里，我也会陪着你的。”她说。 容二抬头看她，他站在阴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平静的表面上隐藏的情绪。 杨百万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嘴的狗狼，他啧了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啊。” 宋清月看着他笑了笑：“其他人是指你还是明王？” 杨百万“…” 还不如吃狗狼了。 总觉得后脖子凉凉的。 宋清月戴了自己做的手套，递给杨百万一个本子让他做记录。 她仔细的观察了明王的双手双脚，然后又看了他的眼睛，果然眼睛里那条线变成了纯黑色。 容二也看到了。 “手脚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明王确实太瘦了。” 她看了看容二，很客观的说：“云玄，明王，还有你，你们三个的共同点是都很瘦，皮肤很白，身体轻盈，速度及快，至于你的天生神力，还需要调查一下明王和云玄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状况。” 容二道：“没有，我查过，云玄并不是力大无穷，如果他有我这样的力气，当初他失控发疯的时候，神官府那几个人按不住他。” 宋清月松了口气：“这或许是个好消息，你和他们蛊虫不一样。” 容二这个很温和，不会随便暴走，宋清月一早就发现了。 解剖一具尸体对宋清月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她就是太久没动手，有点手生。 容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战场上什么没见过，也是面不改色，唯独杨百万吐的昏天黑地，软在外面再也没进来。 宋清月和容二两人各自洗漱沐浴，出来后，她才开始总结。 明王和云玄找错了地方，他们的蛊虫并不在肚子里，而是在脑子里。 当宋清月打开明王的头颅，看到白花花的脑子上趴着的那只黑乎乎的虫子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容二脸色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他甚至因为没站稳晃了一下。 宋清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心疼的要死，可她无计可施。 这种无力感如同细密繁复的蛛丝，叫她整个人烦操又透不过气来。 她连安慰几句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开口了又能说什么呢？ 还是杨百万走过来，看他们两个脸色不好，皱眉：“发现什么了？” 宋清月就把事情说了，杨百万眉头皱成个川字，蹲在地上一遍遍的叹气。 容二忽然笑了：“叹气做什么？我不还没死呢！” 杨百万道：“对，没死。” 可是你快死了啊… 杨百万一想到容二哪天会死，他就难受的不行，容二是他过命的兄弟，天知道看着他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是什么感觉。 容二知道宋清月很难过，从明王的死就可以看出来。 他走到她身边，朝她笑了笑：“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宋清月不想和他说这个事，她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字。 容二伸手抱紧她，好像这样彼此就不会分开了。 杨百万站起来，眼眶还红着，却是没什么好气的说：“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容二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道：“你的感受不重要。” 杨百万“…” 宋清月理解的蛊虫类似于一种寄生虫，只不过这东西也挺神秘，如果有现代的仪器可以精密分析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明王身体的解剖只得到了一点点线索，聊胜于无。 杨百万问明王的尸体怎么办？ 宋清月想了想，让杨百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生前不能看看广阔河山，死后或许也自由了吧。 容二回去后就去查了云玄的事，虽然查到的不多但是可以肯定，云玄并不是天生神力。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的共同点，只有速度这一块，容二就好像是云玄和明王的升级版。 宋清月想，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是神官吧。 至于看字的问题，云玄还抄了女戒显然是没有问题，而明王也曾经说过，他会写字。 也就是说，只有容二有这个毛病，宋清月不确定这和蛊虫有没有关系。 容二正在侍弄他的花草，宋清月就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只细细的毛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现在我已知的你，就是速度快，天生神力，不能认字，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容二道：“我能看一点字。” 宋清月知道，当初皇帝抓了宋清月，威胁容二强迫他看的，一想到这个她就心疼，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皇帝怎么训练容二了，容二闭口不谈，可她知道过程并不怎么美好。 容二：“没有了。” 宋清月手一顿，一滴墨水就那么滴在纸上，晕染开了。 第358章 风沉谷旧事 “还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人吗？”宋清月不经意的问。 容二：“没有。” “真的没有？” “你也觉得我疯了？我会变成明王和云玄一样…” 他想到明王脑子上爬着的那个虫子，小小的一只，那么恶心，那么可怕，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麻痒，就好像那虫子现在就趴在他脑袋里一样。 “我说了我没疯！”他声音有点大。 说完就有点后悔，他不该对宋清月发脾气。 宋清月抬头看着他，容二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表情？ 宋清月能有什么表情。 她刚刚一个字都没说，容二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就是随便问。”宋清月掩去了眼底的担心，顺着他的话说。 容二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他站起来继续侍弄花草，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宋清月也没有提。 出了神官府她去找了杨百万，杨百万也意识到出了事。 “他怎么样？” “现在还好。” 宋清月顿了下：“他以前有过幻听幻视吗？” 杨百万不太理解。 宋清月道：“就是出现幻觉。” 杨百万道：”你真敢说，在外人眼中那不是幻觉，他们那是通神。” 杨百万叹了口气：“有过，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风沉谷…” 当年容二还是个翩翩少年郎，他被容国公夫人送进军营，真是从小兵一点点的做起来的。 那时候梁国皇帝疯狂扩张版图，成日的打仗，军营里人员流动快，自然混乱的很，什么人都有，老兵欺负新兵并不稀奇，容二长的好看，白白嫩嫩的漂亮极了。 他这样的样貌，又没有靠山，就是羊入虎口。 杨百万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进了军营跟着一个老军医学了一段时间就做了军医。 容二经常受伤，伤了会来他这里拿药，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算是有了几分交情，偶尔会聊几句。 “他们敢欺负你，你就报上去，我就不信还没人管了。”杨百万给他出主意。 容二没什么表情，他懒懒的坐在一个破凳子上，说：“你怎么知道想睡我的不是他们上面的官？” 容二刚进来就被人盯上了，底下人之所以还没动，是因为上面有人看上了容二。 杨百万气的都想破口大骂了，可他知道，就算容二报上去也没有什么用。 “要不你跑吧，我这有些钱，你这样的小白脸在这待着要吃亏。”杨百万是真的为他好，他觉得容二细胳膊细腿的在军营待着没什么好下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值得！ 容二嗤笑了一声：“没事。” 他拿了药就转身走了。 不久后，和西羌的一次战役中，容二所在那个小队里欺负他的人就都死了，就连领头的那个小官，也死在了战场上。 后来，还有过几次，有人不自量力想打容二主意，反正杨百万就再也没见过那些人了。 渐渐的，就有了传言，说这些人都是容二弄死的。 容二一双狐狸眼，又邪又冷，懒懒的打量人就总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惹他的人随着容二战功的积累越来越少，还有不少人开始追随他。 宋清月想起初见容二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和宁王之间气氛就很怪。 “风沉谷发生了什么？和宁王有关？”宋清月问。 杨百万说话说渴了，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才说：“是啊，那次因为宁王容二差点送了命。” 和容二不同，宁王的从军之路走的十分稳妥顺当。 他当时还不是王爷，是郡王，可也是皇子龙孙，虽然也是从底层做起，可谁敢真的让郡王爷去冒险？ 加上宁王自己有点本事，很快也爬了上来。 风沉谷的时候，容二本就觉得不对劲，西羌有诈，可宁王对自己太自信，他当时是容二上司，下令让容二带着前锋营的人绕道风沉谷袭击西羌。 正好赶上了大风雪，容二他们中了埋伏，苦苦支撑又等不到宁王的援军，反正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宁王带人匆匆赶到时候… 杨百万心有余悸，他看着宋清月道：“那是他第一次发病吧，也是那个蛊虫第一次开始发挥真的作用，他的速度快的像个鬼，力气又大的吓人，满身的血，身后点着用西羌人人皮做的灯笼，我们看到是十三个人，可前面已经有了好多烧焦的尸体，显然，他点的并不只是十三个。 西羌人的军队就在几百米外看着，不敢上前也没有离开，显然已经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向凶悍的西羌人都被吓傻了。 梁国这边的震惊程度比西羌人小不了多少，没人敢上前，看容二都眼神就像看一只地狱走来的恶鬼，直到容二自己走过来，看着他们笑：“你们来迟了。” “我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发病，第二次就是宫宴了，他直接扭断了那个给他下药的宫女的脖子，后来还差点掐死康明郡王的母亲。” 杨百万叹了口气，容二这辈子真是不容易。 宋清月道：“康明郡王母妃是丽妃吧？” 杨百万点头。 “那种宴会，她一个妃子有资格参加吗？” 梁国看中正统，按理说是不能参加的。 杨百万道：“确实没资格，丽妃当时去宫宴也是因为临时有事，皇上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她去送了。” “妃子亲自送？” 难道不是底下人送？ 杨百万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丽妃娘娘一直深居简出，和康明郡王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也很少露面。” 宋清月道：“除了这两次突然发狂，他有没有过幻觉？就是会自言自语，看到什么没有的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杨百万摇头：“那倒是没有，除了那个蛊虫，他本身看起来非常正常…就是嘴巴损了点。” 宋清月了解了。 容二每次发病都是有诱因的，第一次是他看到了战友死亡，而他自己的生命也遇到了威胁，他暴走了，等于蛊虫也暴走了。 第二次是因为一杯酒，这杯酒就很关键了，是有人下毒了要害死他，还是有人要诱发这个蛊虫？ 这一点非常重要。 杨百万道：“这个查不到，事情一出，皇帝就接手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敢查。” 宋清月和杨百万见面的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都没提。 容二时候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寻常的反应。 宋清月知道这不是个好事，他越是压抑，这事越不对。 宋清月闲下来的时候就去找他，跟他说些开心的事。 容二失眠严重，她就住在神官府陪着她，她不在乎外人怎么说她，她只在乎容二。 第359章 你想好了吗 这天，宋清月要去护卫营当值，容二也要进宫一趟，。 容二笑道：“我又不是个小姑娘还能出什么事？” 他哪里不知道宋清月什么心思，她心疼她。 杨百万被他两狗狼塞的够呛，在一旁不耐烦的说：“我说你们俩差不多行了，就是分开半天，又不是生离死别。” 和宋清月分开后，容二和杨百万也出了门。 容二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冬青他们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杨百万道：“已经在接触了…” 他顿了顿：“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知道这件事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 容二这小子不声不响，干的事能把天捅个窟窿。 容二脸色很平静，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我看到明王脑袋里那个虫子的时候想什么吗？” 杨百万看他。 容二冲他笑了笑，一如当年在军营的时候。 他说：“我在想，我最后会不会也像他和云玄一样，被那虫子控制，最后疯疯癫癫的死去…”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明王和云玄死的时候在想什么，是觉得痛苦不甘心，还是感觉自己要解脱了？” “开始的时候我很担心，其实也有点怕，后来我就想通了，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我不一样，我有宋清月，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怕死。” “从前我觉得，她那么厉害，就算是我死了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这几天我看着她强颜欢笑，看着她为我做这做那的，我想明白了，我死了，她不会过的好，她会难过，会伤心，我不想让她为我伤心难过，可她若是真的不伤心难过了，我更接受不了。” 他长舒了口气：”我不甘心，我不想死，我要活着，就算是为了宋清月我也要活着，谁不让我活着，谁挡我的路，谁就要死。” 杨百万半晌没说出话来。 容二是个内敛的人，他有什么从来不说，这还是杨百万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我明白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容二点点头，他还有好兄弟，有宋清月，有人爱他，他不是孤家寡人。 他沉默了一会，将之前的情绪全部收了起来，就好像给自己戴了一张刻板冷漠的面具。 他说：“之前我们发现的东西，晨风已经去拿了，你也去趟西北，帮我把东西全都拿出来，我的人还是太少了，远远不够。” 杨百万道：“你去西羌之前就想好了？” 容二点头：“那时候想着我死了，都留给宋清月。现在么…暂时不给她了，以后再给。” 两人在半路上分开，他和容二是过命的兄弟，当年容二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出来，现在他愿意为了容二赴汤蹈火。 他要准备准备去西北。 这是他和容二的秘密。 那里埋着青吾女帝的宝藏，容二救他出来后，两个人偶然发现的，这么多年，容二从来没想过要动那些宝藏。 现在么… 杨百万觉得也挺好的。 当年的那个容二又回来了。 捅破天就捅破天好了，只要他能痛快。 … 容二进了宫，刚刚下了早朝，他和下朝的官员们遇上了。 宋墨涵和几个官员说了话就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容二主动说：“宋清月的事，多谢。” 宋墨涵一怔，道：“她也是我的女儿。” 为了一个女儿舍弃了另一个女儿。 容二不在乎这事做的对不对，他只在乎被舍弃的是不是宋清月。 容二现在是神官，官服穿的一丝不苟，带着黑色帽子，白玉一般的脸，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就有了那种又冷又邪的气质。 他站在那，一般人还真是不敢跟他打招呼。 很多年前，神官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锋利无比，刀刀致命。 现在，皇帝这么高调的把容二推出来，抬上高位，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又成为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百官心有余悸，没人敢惹他。 宋墨涵走后，韩相才和几个官员走出来。 韩相比宋墨涵年纪大一些，年轻时候也是个美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气息，他并没有刻意说什么，只是朝容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到人走完了，皇帝宣了容二进去。 “参见陛下。” 皇帝摆摆手，叫他免礼。 “有事？”皇帝问。 容二道：“臣还是那件事，臣想迎娶宋二小姐宋清月。” 皇帝并不意外，他说：“朕还以为有了宋清慈这件事，你不会再想娶妻了，你也知道，神官夫人要殉葬的，你这么喜欢宋清月，舍得她和你一起死？” 容二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很冷：“陛下，人生短短数十年，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臣不想委屈自己。” 皇帝终于抬头看着容二，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想通了？” 容二道：“想通了。” 皇帝又说：“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笑了下：“想什么时候开始？” 容二说：“今天就可以，臣想尽快适应。” 皇帝很满意，笑道：“你是天选的神官，只要做的好，朕不会亏待你。” “多谢陛下。” 容二出去了。 皇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将龙影卫招了出来：“阿文还没醒？” “没有。” 皇帝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吓的大气不敢出，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是仔细想想，其实又没有什么。 … 宁王一直住在护卫营，宋清月一来就看见他在教场上跟人切磋，每次打架就跟要拼命似的。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韩小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道：“宁王没有容二公子好看吧。” 宋清月笑道：“有眼光。” 韩小公子颇为得意：“那是。” 说完他又道：“可惜容二公子现在做了神官…” 宋清月说：“神官不好吗？至少官服很好看。” 韩小公子觉得当然不好，容二公子在战场上才最好看。” 他八卦道：“宋清慈和王爷定了，那你和容二公子什么时候？” 宋清月也不知道，她最近倒是没那么焦虑，可能是从前家里奇葩太多了，多了一个容二，很快她就适应了。 不就是幻觉么，不就是精分么，不就是巫蛊之术么，她妈还是反社会呢，当初她亲妈都没能弄死她，现在她什么都不怕。 第360章 联系你了 韩小公子一进府，就有人下人过来说：“小少爷，相爷找你。” “我爹找我做什么？我最近可没有惹事。“ 韩非瑜是老来子，他大哥的儿子都快有他大了，整个韩府宠他宠的厉害。 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怕的要死，现在听到他爹说要见他，他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做了什么事惹他爹生气了？ 韩小狗跟上刑场一样去了他爹的书房。 韩相的书房算是整个韩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了，每次韩非瑜进来就跟去皇帝的御书房差不多。 韩相看他这样子，眉头就皱了皱：”站好了，没个样子。” 韩非瑜站好了。 韩相问：“最近在玩什么？” “我那是正经差事，不是玩。” 韩小公子不知道他爹怎么回事，护卫营多少人想进也进不去，怎么就成了玩了？何况他还有官职呢，还是正儿八经武科考出来的。 韩相没接话，而是问他：“你和宋清月关系不错？” 韩非瑜脑子转的快，以为他爹奇思妙想想干什么，急忙解释：“她和神官是一对，您老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拍被神官打死。” 他看过容二打宁王，可凶残了。 韩相微微皱眉，随即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祖母七十大寿，你也可以请些人过来玩。” 韩小公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领会了韩相爷的意思。 “您是想让我跟神官交好？” 韩相道：“不用刻意。” 韩小公子晕乎乎的，他爹就是这样，一句话能拐九曲十八弯，要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还不行，还要领会他话外的意思。 跟他爹说话是真的累。 不过，和容二交好倒是不难，他本来就喜欢容二公子，只要他把宋清月请来，容二肯定就来了。 可和容二交好做什么？ 韩小公子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很快就想明白了，容二公子现在是神官了，和他交好就可以让容二公子把名字写在他战甲上，必定能战无不胜… 等等… 韩小公子很快泄了气，容二公子不识字… … 宋清月回了神官府，容二已经回来了，满眼的疲惫，也不知道一天出去干什么了。 “我接下来可能有点忙。” 宋清月好笑：“你一个神棍有什么事要忙？” 容二跟没骨头一样靠着她坐着，眼神却飘的很远：“祈福啊，算算明天有没有雨之类的。” 宋清月侧头看他：“真的？” 容二道：“当然是假的，皇上说，每个神官都要做训练，我也不例外，比如学些咒术什么的。” 宋清月皱眉：“真有巫蛊之术？” 容二抬头看她：“你怎么从来都不信？” 宋清月心说，我是唯物主义者，你们的咒术要把我的几十年构建的三观打成渣渣再重新拼起来，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信了？” “也不是不信，就是神乎其神的，我总觉得有依据，就像宝华寺的了尘，不明真相可能觉得很厉害，可事实上就是一只厉害的虫子在控制他。” 容二想了想：“你这么说倒是也对。” 宋清月没在多问，只说：“有危险吗？” “没有。” 宋清月还想问什么，容二让她放心。 “我是男人，又不是小孩，干什么让你冲在前面？” 宋清月知道，这可能涉及梁国的机密了，不能说，她也就不在多问了。 容二训练的的地方就在神官府，在云玄住的那个高台神庙之中。 从那天起，偶尔会有人过来，都是不认识的，神神秘秘的人，容二偶尔会出来，偶尔通宵就待在那个庙里。 宋清月起先还挺担心他，后来看他确实没什么事，宋清月也就放心了。 回到宋府，青芽说：“徐妈妈说，有人联系彩蝶了。” 宋清月问：“说什么？” 青芽道：“彩蝶在屋子里。” 宋清月进了屋子，彩蝶看起来心神不宁的，见到宋清月总算是松了口气道：“小姐，我…我…她们联系我了。” “她们是谁？” “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人。” “具体是谁？” 彩蝶摇头：“我不知道，每次她就都是把东西放在花园的假山里，我去取，具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联系你做什么？” 彩蝶将东西拿出来，是个很小的瓶子。 彩蝶哆嗦道：“里面是…” 宋清月打开瓶子看到里面是一只白色的虫子，就像绿豆那么大，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说让我把这虫子放在小姐喝的水里。” 彩蝶有点害怕了，她觉得这虫子不对劲，可能会要了宋清月的命。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瓶子收好：“你怎么联系她？” 彩蝶摇头：“我联系不上她，都是她联系我，放东西的地方也不一定。” 宋清月嗤笑：“彩蝶，我刚夸你聪明，你就开始犯蠢了，那我问你，之前的药渣，你是怎么传出去的？” 彩蝶面色惨白：“我…” “想好理由，否则这虫子就由你吃下去，我正好要看看，这虫子吃下去会不会让你变的再聪明一点？” 彩蝶果然吓傻了，她知道宋清月做的出来。 她说：“我…我都是放在假山后的一颗大石头下，她会去取。” 彩蝶说到这面露恐惧道：“有一次我实在好奇，就去旁边守着，想看看是谁来取，可最后等来了…” 她咽了咽口水，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说：“我看到了一个不是人的人取走了东西，那东西真的不像人！” 这事过去了许久，而且带着几分恐怖色彩，宋清月觉得彩蝶的话有夸大的成分。 她怀疑彩蝶说的那个东西和之前在宝华寺看到的和抓走宋清慈，后来又刺杀她的是一个东西。 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鬼，这世界有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却唯独没有鬼。 宋清月可以相信有什么咒术，毕竟男朋友职业，而且现代也有降头这一说，可是让她相信这世上有鬼，还不相信男人的嘴。 她眯着眼睛，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一下下的，就跟敲在彩蝶心上。 彩蝶颤抖的问宋清月：“小姐，我…我真的没有说谎。” 宋清月看她：“你说吃下这个虫子会发生什么？” 彩蝶吓傻了一般：“小姐，我…” 她觉得宋清月会把中午虫子喂给她。 可宋清月没有，她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夸奖道：“你做的很好。” 直到宋清月走了，彩蝶才松了口气。 宋清月对外面的喜鸳说：“给你个差事，帮我盯着…” 喜鸳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宋清月去找容二，有男朋友不用是傻瓜。 第361章 伽罗钓鱼 容二还在神庙待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等他出来已经是下午了，脸色看起来很好，见到宋清月他直接走了过去，直到宋清月出声，他还恍惚了一下，这才像是刚刚看到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宋清月狐疑道：“神官大人，你这是不希望我来？” 容二笑：“没有。” 他暗暗舒了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看到幻觉了。 最近总是看到幻觉，那东西就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幻化的东西越来越具体… 宋清月把瓶子拿出来，容二看了一眼那只虫子，微微皱眉：“哪里来的？” 宋清月把事情说了。 容二道：“这东西有个中原名字，叫伽罗虫，养它需要耗费不少精力，进入体内后，会让人变的饥饿难耐，最后会被活活撑死。” 宋清月皱眉：“这么狠毒？” 容二沉声说：“你们府里这个人，必须尽快揪出来了，不然后患无穷，你有怀疑的人吗？” 宋清月道：“有一个，我让人盯着了。”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道：“彩蝶看到的那个东西，和宝华寺的是不是一个？之前这东西还刺杀我了。” 容二摇头：“不确定。” 他想了想：“这几天我过去陪你。” 宋清月挑眉：“你不用训练？话说你训练的时候在做什么？” 容二道：“冥想。” 宋清月“…” 好高深啊。 她以为容二在敷衍，其实没有，容二真的在冥想，他十岁之前接收了很多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太过骇人，才会被刻意的封存了，甚至是他认字的能力，也被人做过手脚。 虽然不知道是谁，可容二知道，一定不是皇帝，皇帝一直希望他想起来的。 他抓着宋清月威胁容二，就是逼他把这些东西想起来。 皇帝应该知道一些皮毛，如果他知道全部，大概会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容二来的相当低调，经过彩蝶的事，凝晖院又经过了一次大洗礼，人换了不少，宋清月的房间像铜墙铁壁，除了徐妈妈和青芽，没有人能进来。 容二四处走了一圈，就没骨头似的摊在了她床上。 他每次来宋清月这里都相当放松，官服松松垮垮的，腰带扯了扔在一边，道：“这官服不是人穿的，每次穿它，就得吊着一口气，勒的跟随时要咽气了。” 宋清月撇了一眼，他现在这个形象，正是她幻想了无数次不健康画面的一种，虽然这官服穿着不舒服，可是好看啊，推倒在床上的感觉，格外诱人… 宋清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什么？”容二都快睡着了，还是宋清月这里好啊，温柔乡，英雄冢，死在这都不想起来。 “考虑这个…”她比了个手势。 容二就跟忽然被点了把火似的，一本正经道：“别乱摸行吗？” 他和宋清月就跟男女掉了个，在一起的时候，宋清月除了最后那步，就能一脸正经的将他浑身上下摸个遍。 宋清月还问他：“做君子的感觉如何？” 容二“…” 宋清月看着他有点想笑。 女人想不想要猜不出来，但是男人想不想要，一目了然。 果然，男女生来就不平等。 “你是不是有点担心蛊虫？”宋清月问他。 容二点头：“等我再研究研究，好吗？” 宋清月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好啊，我非常喜欢研究…” 没做，别问，为了就很清白。 … 宋清婷是下午来的，她和宋清月在外间说话，卧房里，容二衣衫半褪，官服被扔在一边… 气宇轩昂，昂首挺立，立的很端正… 他扫了一眼自己，索性不管了，宋清月说一会儿还要继续… … “有事吗？”宋清月问。 宋清婷绣活不错，做了一双鞋给宋清月。 “真好看！” 宋清月很惊喜：“这是你做的？你手真巧啊。” 宋清婷点点头，道：“是我姨娘，她没什么本事，也就这点能拿的出手了。” 宋清月没见过宋清婷姨娘，据说也是身子骨不好，常年病着，二夫人那人刻薄自私，想必没少磋磨她，看宋清婷母女的性子就知道了。 “之前的那个向阳我帮你看过了，怎么说呢，外表是不错，可是不太适合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向阳城府很深，宋清月觉得不合适。 但是还要看宋清婷自己的意思，她就是提个建议。 宋清婷笑笑：“二姐，没关系的，这个不行就换一个。” 宋清月“…” “你还有看上的人吗？”她问。 宋清婷脸有点红：“很多…” 宋清月“…” 很好，小姑娘心怀天下，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二姐姐，之前高世德的事谢谢你，从来没人为我争取过，我…” 她顿了顿：“我会好好选的。” 宋清月“…” 差不多就行了，咱也不能太自信啊。 再说，你这很多，看着怪吓人的。 我想着包个小池塘，你却胸怀整个大海？ 宋清婷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宋清月进来的时候，容二公子已经睡着了，眉头舒展，睡的很沉。 … 宋清月让人放出消息，说自己最近食欲大增，就跟怎么都吃不饱似的，凝晖院的人还从外面请了大夫。 这事惊动了老夫人和宋墨涵。 尤其是宋墨涵，他以为宋清月真的病了，还特意派人过来问了一次。 府里气氛一时紧张，宋清月不管事，大家都知道二小姐病了，至于什么病，却是没人知道。 彩蝶传递消息的还是那个假山后的大石头，宋清月和容二就埋伏在周围，容二很有耐心，自始自终都一动不动。 这期间来来往往不少人路过这里，直到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大地，一只橘色的猫轻手轻脚的从旁边经过，钻进了草丛很快不见了。 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了轻微的动静，宋清月知道，正主来了。 一个半人高带着白面具的东西走了过来，径直到了石头下，摸出东西，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容二速度极快的跟了上去。 第362章 巫蛊娃娃 宋清乐正在看书，他成绩不错，在书院也很受先生喜欢，却比不过武聪，若是从前，他也没有那么在乎，毕竟武聪身份和家世都不如他。 可自从知道宋清月和武聪的关系，他就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很不痛快，好胜心忽然变的非常强烈， 他一点都不想输给武聪了。 屋外蝉鸣不止，屋子里点了不少的烛火，将整间屋子照的很亮，他拿着书，看了一会儿就有点乏味，心思总是飘忽。 门帘被人扯开，一个丫环走进来：“姨娘知道五少爷在用功，特意让人送了些银耳莲子羹来。” 宋清乐点点头，心头没来由生出一股烦躁。 “姨娘身子好些了吗？”他问。 陈姨娘病了，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之前宋清乐去看她，都没见到她人，丫环说陈姨娘染了风寒担心把病气过给五少爷。 宋清乐心里不痛快，陈姨娘是他娘，可两个人之间总觉得生分又客气。 外人看来，姨娘对他很好，照顾的无微不至，可只有宋清乐自己知道，陈姨娘对他的好，有些不同寻常，她很少抱他，最近几年甚至不允许他靠近她住的院子，有一次宋清乐没打招呼去了，结果她大发雷霆，后来宋清乐就不去了。 “好些了，姨娘说，五少爷专心读书就好，不用记挂她。”丫环说完就出去了。 宋清乐放下手里的书，他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想喝什么银耳莲子羹。 外面的蝉叫的厉害，让人无端的生出一丝心烦。 … 宋清月追着容二，转眼就没影了，她气喘吁吁，对容二公子佩服至极。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很快，容二就回来了。 “那边。” 两个人到了一个院子前，这里很偏僻，和宋清月的凝晖院偏僻的不相上下，宋清月没来过，可她知道，这里就是陈姨娘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容二可没管那么多，一脚踹开了大门。 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点灯，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睡觉了，可宋清月知道，陈姨娘一定没睡，她就在屋子里看着她… “在哪里？”宋清月问。 容二说：“屋里。” 两个人正要进去，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回头，就看见宋墨涵披着衣服进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宋墨涵沉着脸问。 宋清月看着宋墨涵，看了一会儿反问：“这里离前院距离不短，父亲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宋墨涵也不说话，父女二人对视了片刻，宋墨涵说：“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父亲知道这里什么事？”宋清月问。 宋墨涵声音都严厉了几分：“我说了，回去。” 宋清月皱眉，正要说话，容二拉住她，站在了他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墨涵：“宋相，我在这里查到了南黔的奸细。” 一句话就让宋墨涵脸色大变。 宋清月也更加肯定，宋墨涵一定知道点什么。 容二又看向屋子里：“还是先把人弄出来吧。” 说完不等大家反应，冲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发出几声奇怪的声音，容二将陈姨娘扔了出来，同时扔出来的还有一个和小女孩差不多大小的木偶人。 其实说木偶人也不准确，这东西看起来像木偶，其实更像稻草人，外面还穿了衣服，不知道填了什么草，按起来硬邦邦的，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背后写着一行字，宋清月看了一眼，并不认识。 这东西很像巫蛊诅咒时那种大号的巫蛊娃娃。 宋墨涵脸色铁青，宋清月的三观又碎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扫起来了。 陈姨娘知道事情败露也没有多惊慌，坐在地上一脸麻木的看着某处发呆，像是认命了。 “这人我得带走。”容二说。 宋墨涵态度非常强硬道：“不行。” “宋相这是何意？”容二冷声问。 宋清月也看着宋墨涵，宋墨涵这么维护陈姨娘，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宋墨涵舒了口气，看了看宋清月又看了看容二，他知道，今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这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对亲信道：“守着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亲信出去后，宋墨涵才舒了口气，看着陈姨娘问宋清月：“她做什么了？” 宋清月：“你不知道？” “我如何知道？我若是知道，怎么会让事情发生？”宋墨涵口气很不好，显然是因为宋清月怀疑他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宋清月不在乎，她只知道，她今天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否则这事没完。 宋清月看着宋墨涵一字一句的说：“陈姨娘和我院子里的彩蝶窜通好久了，要下蛊害死我，有必要提一下，彩蝶是宋清慈的人，宋清慈给军队的那个药方子，是彩蝶从我这偷来的。” 她很庆幸容二今天在，如果容二不在，宋墨涵绝对不会留下来和她谈。 容二就站在她身边，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甚至还很有兴趣的蹲下去看那个大巫蛊娃娃。 宋清月觉得安心，有容二在的时候，谁也欺负不了她。 宋墨涵看到那东西也是发怵，却见容二伸手在那娃娃的肚子里掏了掏，一只黑色的虫子就爬了出来。 叫虫子可能不太恰当，毕竟宋清月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虫子，就好像将几种虫子结合在一起，非常的丑陋且恶心，而且这东西有拳头那么大，看的人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东西出来后先是很惊慌的到处乱转，后来感受到了容二的气息，便朝着他爬过去，到了他脚边就不动了。 陈姨娘脸色大变，抬头满脸惊恐的看着容二。 容二看着那只虫子，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趣，可能也觉得恶心，然后他抬头看宋墨涵，笑着道：“宋相，继续说。” 赤裸裸的威胁。 宋墨涵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每天伴君如伴虎，心理素质这么强的一个人，都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他看着容二，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看着宋清月道：“这事和你娘和阮家有关系，阮氏是南黔后裔。” 一记闷雷，平地而起，炸的宋清月也炸的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 她有千万种猜测，唯独没猜到这一点。 阮氏是南黔后裔。 所以阮氏的死，阮家的灭门就不简单是宋清慈的报复了。 第363章 承认 阮家是后来搬到青阳县，之前阮老太爷也就是宋清月的外公就是做药材生意的。 那时候南黔还没有灭国，他经常会去南黔收些药材。 南黔被五国围剿，国破之后，不少的南黔人乘机逃了出来。 阮外婆和阮氏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和家人失散，又受了伤，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阮老太爷。 阮老太爷收留了母女两个，正好那时候他原配夫人去逝，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娶了阮外婆，阮氏从前叫什么不知道，反正从那时候起，她就成了阮家人。 宋墨涵进京赶考遇到了她，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之后又进了相府。 本来这件事没人知道，可偏偏阮家做的是药材生意，他们捣鼓的其中一味几位药材只有南黔的松阳县有。 宋清慈的丫环倚兰是松阳县的人，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清慈，宋清慈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件事，也就知道了阮氏是南黔后裔。 宋清月问：“所以我娘和外公一家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宋墨涵点头，他长舒了口气：“宋清慈拿这个要挟你娘，当时的神官云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接手了这件事…” 于是阮氏死了。 没人知道她是因为神官的诅咒死的，还是她发现秘密暴露，怕连累自己的一双儿女，自尽死的。 宋清月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阮氏死后，让她的丫环给她带过信，让原主不要报仇好好活着。 说明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她那时候脑子也清楚的很，不是被什么诅咒杀死的。 宋清月沉默了。 “那阮家呢？“她问。 宋墨涵道：“你娘死后，我一直不想去想这件事，也没有怀疑过什么，当时我调查的很清楚，你娘自己也承认了是她…” 他叹了口气道：“阮家灭门后，我才觉得蹊跷，派人去查了，可是一无所获，办事的人做的十分干净利索，我感觉这事不太对，直到成明郡王找上了门…” 不用他继续说，宋清月已经猜到了，成明郡王当初用来威胁宋墨涵的证据，恐怕就能证明阮氏是南黔人，而娶了阮氏的宋墨涵可以被打上叛国的标签。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阮家到底是被谁灭门的？是宋清慈，是云玄，还是云玄背后的皇帝，这就不知道了。 宋清月觉得皇帝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只有他才能做的那么干净利索，那是龙影卫的风格，而皇帝一直不喜欢宋清月，不让她嫁给容二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南黔后裔。 院子里静悄悄的，夏日的蝉鸣依旧吵的人头疼。 宋清月脑子里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有点缓不过来。 宋墨涵也不说话，不知道是羞愧，害怕，还是什么。 容二站在宋清月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因为常年握兵器的缘故有一层茧子，此刻手掌的温度传来，让宋清月觉得格外安心。 她就这么莫名的静下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南黔人？”宋清月看向陈姨娘。 从刚刚开始她就认命了一般，不过听到了阮家的秘闻还是震惊。 陈姨娘沉默着没有回答宋清月的话。 容二从怀里掏出那个白色的瓶子，正是陈姨娘打算给宋清月下的蛊。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它给宋清乐吃下去。”容二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可说出话却让陈姨娘脸色大变浑身哆嗦。 宋墨涵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容二身边那只蛊虫却像是感应到什么，冲着宋墨涵就爬了过去，宋墨涵吓了一跳，那东西在他脚边停下不动了，就好像宋墨涵要多一句嘴，它就会向他发动攻击。 宋墨涵脸色苍白，见鬼一样的看着容二，他知道，这虫子是听容二的… 为什么… 这就是神官吗？ 陈姨娘脸色难看，单薄的身子晃了晃，最后颓然跌坐在地：“二小姐，这事和乐乐没关系，你别伤害他。” 宋清月不说话，她现在烦的想杀人。 陈姨娘可能知道反抗无望，一咬牙就想自杀，容二比她速度快多了，一脚将她踹倒，用那副不咸不淡的口气说：“不说点我们想听的，宋清乐就得死。” 陈姨娘终于害怕了，她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终于被人戳破了，气一漏，就彻底的崩溃了。 “我…我不是南黔人，这东西是秦姨娘让我养的，她是阮夫人丫环，跟着阮夫人多年，自然知道了一些事，我也不知道她自己乱弄什么，她自己养蛊虫没养好，那东西有一次爬出来咬伤了三小姐，三小姐自那以后就病了一场，后来总也不好，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陈姨娘一边哭一边说：“她自己害怕了，就让我继续养着那东西，她当时管了家，我如果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害五少爷，我实在害怕啊…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娘家没有美貌，我只有五少爷了…五少爷万一出事，我就没法活了…” 她完全崩溃了，边哭边说：”我也不想的啊，秦姨娘死后，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找到了我，让我听她们的，说我乖乖听话她就对五少爷好，我能怎么办？我人微言轻的，我能怎么办啊…” 陈姨娘压抑的哭声传来，这个女人半辈子活的憋屈窝囊小心翼翼，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压抑着不敢大声的哭。 如同是失去了幼崽的野兽，呜咽悲鸣… … 这一晚好像变的格外的漫长，该死的蝉仿佛不知道疲倦的叫个不停。 宋清月和容二两人一路无语，直到回到了凝晖院，她才平静下来。 陈姨娘暂时被关起来了。 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知道了跟宋清慈有关系，他们都不能去找宋清慈对峙。 因为这事闹出来，结果不是两败俱伤，而是同归于尽，毕竟她们都姓宋。 而且，宋清月也算是半个南黔人。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宋清慈知道她是秘密，也不敢去皇帝那里揭发的缘故。 很可笑，说不定皇帝早就知道了。 不然他为什么总不让宋清月嫁给容二？ 宋清月只觉得累，非常累。 容二有点担心她，他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清月，只能笨拙的抱着她，轻声的告诉她：“有我呢，一切有我呢，别怕。” 宋清月靠着他的胸膛，他有点瘦，骨头硌人，胸膛却意外的温暖，强有力的心跳声让宋清月觉得格外安心。 第364章 陈姨娘死了 对阮氏，对于阮家，宋清月本身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能是受了原主的影响，她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好在有容二陪着她，宋清月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只用了一晚上，她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陈姨娘就暴毙了。 陈姨娘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她很少露面，大家几乎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她的死就像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了也就落了。 除了宋清乐，没人替她伤心难过。 宋清月也很震惊，她没想到宋墨涵下手如此狠辣利索，到底是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说杀就杀了。 容二说：“如果陈姨娘活着，就等于知道秘密的人又多了一个，他不会安心。” 宋清月却在想，幸亏当初原主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是不是他也会把原主灭口了？ 容二以为她伤心难过，其实不是。 宋清月的情绪很奇怪，毕竟她不是原主，无论是阮氏还是阮家，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并不是她的家人。 可她又受原主的情绪影响，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看一本书，看到跌宕起伏的情节，你会跟着书中人物的悲喜而产生共鸣，可过后，这事也就过去了。 并不会真正的影响到她什么。 她依旧是客观冷静的宋清月。 … 陈姨娘的死，除了宋清月也让宋清慈回不过神来。 自从夏阳城之后，她就没有出过门，后来倚翠死了，宁王和她吵了一架，宋清慈心态更加扭曲沉闷的厉害。 她觉得她的一切都是因为宋清月，只有宋清月死了，她才会好过，才会安宁。 秦姨娘和陈姨娘的勾当她知道一点，于是她让人去找陈姨娘，让她杀了宋清月。 没几天，宋清月那边果然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宋清慈觉得她成功了。 杀人于无形，就跟当初的阮氏一样，死的无声无息，不留任何把柄，十分好… 可她没想到，最后死的居然是陈姨娘。 陈姨娘为什么会死？是宋清月下的手吗？ 如果真的是她，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宋清慈心神不宁，她让倚兰出去打探消息，可没想到，她的院子被封了。 是宋墨涵下的命令，在宋清慈出嫁之前，不许她踏出院子一步。 宋清慈完全慌了。 宋墨涵他怎么敢？ 他要做什么？ 宋墨涵这次的态度非常强硬，别的事情他可以糊涂，可这件事他不会糊涂，他知道，万一这事漏出去，宋府必定大难临头。 他本来很想警告敲打敲打宋清月，可是想到那个煞神一样的容二，他就放弃了。 算了，宋清月只要不傻，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至于陈姨娘，作为一个妾，也没有资格上族谱，就埋在城外。 宋清乐不信他姨娘是病死的，昨天姨娘才给他送了银耳莲子羹，怎么就死了呢，而且，陈姨娘一死，她身边的人也全都被打发了出去，这很不寻常。 他去找宋墨涵，宋墨涵让他不要胡闹，他去找宋清慈，却发现宋清慈的院子被守着，根本进不去。 宋清乐攥紧了拳头，像只受了伤的小兽，张牙舞爪，可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五少爷，不要闹了，相爷该生气了。” “是啊，五少爷，你要懂事一点，不让惹相爷生气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命。” “…” 人人都这么说，就好像他姨娘的死多么不光彩，多说一句就要影响相爷的心情，影响到宋府的人。 为什么？ 他娘死了啊，他以后没有娘了… 为什么没人理解，他姨娘一条命在别人眼中算什么呢？ “滚，都给我滚。” 宋清乐跑了出来，在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再听任何人说什么为他好的话，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五弟。” 宋清乐抬头，看到面前的人，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是不是很伤心？” 宋清乐冷笑：“你说呢，你也是来劝我看开点的吗？” “不是，我姨娘也死了，我很理解你的感受。” 说话的人长相怪异，声音有些尖利，就算是大白天，看到她也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正是三小姐宋清敏。 宋清乐看着她，并没有从她的话里感受到共鸣，他就是觉得不舒服，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三姐姐有什么关系。 宋清敏见他要走，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他背后幽幽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陈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宋清乐顿住了脚步，转头恶狠狠的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啊。”她像个引诱人的恶鬼。 宋清乐并没有动，他有点害怕宋清敏。 宋清敏却意识不到自己的可怕之处，她舒了口气，咯咯的笑道：”昨天我看见宋清月出去了，后半夜才回来，然后你姨娘就死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宋清敏住在之前白芊芊的院子，宋清月那边有动静，她若是刻意留意一定能知道。 可昨天，宋清月是跟容二一起走的，容二的本事，只要他小心一点，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宋清月在，一定能戳穿她的谎言，可宋清月不在。 宋清乐皱眉，显然是信了。 “你说是二姐杀了我娘？”他不确定的问。 在他心里，宋清月坏是坏，可他并不愿意相信是她干的。 他觉得宋清月不会，他姨娘好好的，也不惹事，宋清月为什么要杀她？ 宋清敏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她出去了，你如果想知道就自己查查。” 宋清敏笑了笑，可她长的实在怪异难看，笑起来就更吓人。 宋清乐后退一步跑了，直到看不到宋清敏，他才停了下来。 “少爷，你在这啊。” 他的小厮找了过来。 宋清乐没说话。 小厮道：“少爷，你今天还去书院吗？” 宋清乐点头。 很快就要考试了，姨娘活着的时候，最希望他出人头地，现在她死了，他更加不能让她失望。 陈姨娘的事就这么了解了。 宋清月却咽不下这口气，她很想现在就弄死宋清慈，哪怕是刺杀或下毒都好，她甚至都想让容二用蛊虫杀了她。 可她不能。 这两三年，她找了无数个机会试探，也算是看明白了，宋清慈背后有人。 之前她和云玄来往密切，如果阮家是皇帝杀的，那么宋清慈和皇帝之间定然是存在某种关系的。 宋清慈暂时不能死，就算是死，也不能是她和容二来动手。 宋清月就觉得很憋屈。 容二说：“宋清慈只不过是参天大树的一根枝丫而已，要撼动大树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要慢慢来。” “你说宋清慈知道皇帝在关注她吗？或者说，她知道她做过的事皇帝已经知道了？” 容二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她和皇帝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之前容二刚当上神官的时候，他被威胁的时候，他就见过宋清慈… 容二很不想回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宋清月永远永远也不要知道。 所以对于宋清慈这个知情者，容二更想她永远的闭嘴。 可是现在不能。 第365章 韩相心思 韩府的请柬是韩小公子亲自送来的，在相府看到容二时，韩小公子依旧是那么激动，恨不得跳上去摸摸容二的脸，近距离看到容二穿官服的模样，韩小公子觉得，这神官当的也是值了，简直太好看了。 等等… 韩小公子诧异的看着容二，现在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为什么要穿官服？难道是因为神官府的规定？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的神官，发现他对云玄的记忆实在太少，也不记得云玄寻常是不是穿官服。 好吧，这不重要。 其实容二穿官服只是为了满足宋清月古怪的情趣。 她非常喜欢将穿着神官官服的神官大人推倒在床上那种感觉，一天能推他十八次… “我祖母七十大寿，你可一定要来啊。”韩小公子说完还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神官大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她带着神官一起去。 神官大人高冷的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月道：“我肯定去。” 韩小公子朝他眨眼睛，宋清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又看容二，宋清月恍然大悟：“这个…你要摸摸神官的官服，好啊…” 她看容二，容二回过神，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韩小狗要摸他的官服。 一个男人要摸另一个男人的官服，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韩小公子苦着脸点头：“…是…是啊，我想摸一下，我还没摸过神官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手感哈…” 等等，他在说什么？他虽然喜欢容二，可不是那种喜欢，他为什么要摸人家的衣服？ 韩小公子在其他两人诧异迷惑的目光摸了一把容二的官服，转头跑了。 简直太羞耻了。 他走后，容二迷糊了一会儿，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宋清月点头：“他想让你一起去，我不确定你要不要去？” 她顿了顿：“韩府老夫人过寿这么大的事情，韩府肯定会给你下帖子吧？” 容二点头，事实上，他已经收到了。 “他是怕你不去？下了韩相的面子？” 容二摇头：“韩相这人说话办事向来做一半留一半，他做每件事背后都能有无数个意思，既然已经给我下帖了，为什么还要韩小七特意来说一次？” 宋清月也想不通。 “那你会去吗？” “你去，我自然会去。” 就算是宋清月不去，容二也会去，从前他当然是不想去就不去，可现在他必须去… 他顿了下，忽然明白韩相的意思了。 宋清月也明白了。 韩相这人办事果然是周到。 他知道容二的性子，容二随心所欲，谁的面子都不给，若是宋清月不去，他突然去了，难免会让皇帝猜疑，是不是容二和韩相背后交好… 可特意请了宋清月就不一样，就算是容二去了，那也是为了宋清月去的，不存在他和韩府交好的事情。 皇帝本来就猜忌他，比起寒门，他作为门阀领袖，皇帝时刻想处置而后快的存在，自然更加忌讳被皇帝猜疑，所以任何会影响他和寒门和皇帝平衡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避免。 宋清月呼了口气：“做相爷可真累啊。” 权臣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容二这种性子，果然做神官最合适了。 其实韩相还有一层意思，他知道神官和宋清月的关系，宋墨涵在容二这里的位置自然不一样。 神官这个官职，如今在朝堂两方势力博弈的时候，出现的十分微妙，如果神官彻底是在寒门这边，势必会成为寒门的一大助力，从而打破现在寒门和门阀之间这点微妙的平衡。 对他们来说，一定不是好事。 韩相暂时不希望这件事发生，他想和容二交好，韩相此人，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他从来不会看不起女人，也不敢小看女人。 容二多在乎宋清月，他看得出来，有人爱江山，有人就是爱美人，容二就是后者。 他觉得让韩小七和宋清月交好，从而间接的和容二交好，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他和宋墨涵不合，是死对头，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请宋清月过来赴宴，这样就很掉分，又让人觉得刻意，让小辈们开口，是小辈们之间的情义，这件事顺理成章，也不会让人怀疑。 韩相九曲十八弯，做一步看十步，这样的算计，十个宋墨涵绑在一起未必如他。 当然，也不能说宋墨涵有多差。 毕竟，宋墨涵出身不高，格局有限，在他玩泥巴的时候，韩相作为韩家长子就已经在跟着父亲祖父学着如何做好一个权臣了。 韩相如今的城府智慧，为人处世，都是韩家的几代人的努力堆起来的。 宋清月没想到这一层，但是容二想到了，不过他没说，既然宋清月和韩小七关系不错，他不想让她觉得她交个朋友，还要想那么多弯弯道道，这些弯弯道道他解决就可以了。 他给宋清月最大的自由，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痛快就好，只要痛痛快快的就好。 宋清月不知道该送个什么礼物好，她现在说穷也不穷，可是说她有钱绝对谈不上，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送给韩老夫人。 她准备出去转转，看看街上有没有合适的礼物，可转了半天也没有看上的，也不是礼物不好，原因其实很简单，好的太贵了，差的看不上。 青芽也纠结：“小姐，要不就买那套茶具吧？” 宋清月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是难为人了。 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青芽忽然问：“那个是不是三公子？” 宋清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容安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的从茶楼出来，两个人表情不太对。 宋清月想起容二被赶出容家那次，就是因为容安和一个男人睡了嫁祸给他。 现在这个男人，是那个吗？ 青芽道：“小姐，怎么办？” “跟，跟上去。” 狗日的容安，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算了，还把屎盆子往容二身上扣，她这次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免得他以后再作妖。 马车越走越偏僻，终于在一条巷子停了下来。 宋清月也停了下来，就看见容安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朝着宋清月他们这边走过来。 “怎么办？” “别慌。” 宋清月掀开帘子，对容安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容三公子。” 容安脸色不太好，阴沉沉的盯着她。 宋清月不怕他，也看着他。 容安：“你跟踪我？” 宋清月：“没有，我刚刚看见和你在一起那位公子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366章 分析原因 容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看到了什么？” 宋清月笑道：“方小山，去年文科举的榜眼，之前在康明郡王宴会上见过，我没认错吧？” 容安脸色阴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宋清月莫名其妙：”谁说你和他有什么了？两个公子哥一起出游不是很正常的么？容二还和杨百万一张床睡觉呢，这都没有什么，三公子紧张什么？” 容安知道是他着急了，他舒了口气：“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清月：“我就是许久不见你了，怪想的，想跟你打个招呼，说不定哪天可以一起去吃羊肉锅子。” 容安转身就走。 青芽拍拍胸口：“三公子太吓人了。” 宋清月道：“容安色厉内荏，没什么好怕的。” 方小山给人的感觉才不舒服。 尤其是刚刚，她和容安说话的时候，总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要好好查查这个方小山。 陈姨娘事情的败露，扯出了一个巫蛊娃娃，容二说陈姨娘和秦姨娘两个人都是半吊子，她们搞出来那个巫蛊娃娃并不大，最多半人高。 宝华寺出现的和刺杀宋清月的那个，个头跟真人差不多，而且动作灵敏，能飞檐走壁甚至杀人，和陈姨娘做的那种西贝货完全不一样，那才是真正的南黔巫蛊娃娃。 容安在宝华寺待了那么多年，宋清月不信他什么不知道，而且容安恨她恨都要死，做出刺杀她的事情也不奇怪。 他非常可疑。 之前宋清月觉得他一个容府公子没能力做这些事，如今么… 宋清月看着远去的马车，如果有帮手就不同了。 … 容二又去了神庙冥想，宋清月蹲在院子里看花，按照她粗略的估计，这花再有一两个月应该就开了，宋清月自己是个手残党，她养什么死什么，可她偏偏还就爱养花，当年她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花总死，回家路上看到有小摊贩卖仙人球，十块钱一个，装在一个蛋壳似的花盆里，很可爱，她就买了。， 果然，仙人球的生命里很顽强，宋清月十天半个月给它浇一次水它都活的好好的，直到半年后，一个病人路过窗台不小心把花碰掉了，宋清月才发现，仙人球里面是空心的，一捏，居然是个塑料的… 宋清月当时都惊呆了。 她足足浇了半年水，并且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养过花了。 如今看到容二侍弄的花草，她才明白，这玩意真是费工夫，容二就是干什么事都有耐心，要是她可能种进来就完事等开花了。 容二这次出来的早些，她来了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一见面先来一个法式深吻，宋清月呆了一下，这… 这…这么热情的吗？ 容二确定了眼前这个是真的，这才放开她。 宋清月擦了擦嘴角，又看了看容二，容二也看了看自己。 宋清月接吻的时候，手就从来没有老实过，就爱乱摸。在容二身上一顿的煽风点火，之后还会无辜的看着他，仿佛容二是个衣冠禽兽。 容二看着翘起来的官服，无语的看着她。 … “怎么这么快？”宋清月放开容二无辜的问。 容二又看了看自己，舒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 “谁？” 容二不说。 宋清月皱眉，她四处看了看，大白天的难不成有鬼？ “我今天看到容安了，他和一个叫方小山的在一起。” 容二知道那人：“去年那个榜眼？” 宋清月点头：“你知道他？” 容二笑道：“我被容安摆了一道，能不查查是谁么。” “那你查到什么了？” “没什么，方小山和他认识，方小山进京赶考的时候，就住在宝华寺，宝华寺环境好，又清净，每年都有不少的赶考的书生住在那，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我没查出什么来。” 宋清月道：“宝华寺肯定有人在养蛊，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容二深以为然，可宝华寺是皇家寺庙，是国寺，能在那养蛊的能有谁？ 除了皇帝没有别人了。 造神，养蛊，扶持神官… 宋清月皱眉道：“他想做什么？” 容二说：“皇帝的野心也不难猜，一是天下，他年轻时候就爱南征北战，野心很大，梁国这点地方满足不了他，他要的是整个东洲大陆。” 宋清月点头，每个有理想的皇帝，大概都想一统天下。 “别看他们对南黔的巫蛊之术又敬又怕，可谁不想利用这些呢？” 容二嘲讽的笑了笑：“他就是有这个打算，至于第二个理由，不外乎就是长生了，还记得南黔大祭司的传闻吧，据说他活了很大岁数，而且长生不老，这样的诱惑对于皇帝们来说，有巨大的吸引力，能让他们疯狂并且趋之若鹜。” 容二又说：“当年他们灭了南黔，大概也是存了要把这些东西夺过来的心思，只可惜南黔人宁可玉碎，不能瓦全，拜月教死了那么多人，教主和大祭司都死了，皇帝从残存的书籍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以为自己能掌握南黔那些古老的秘术，只可惜，东施效颦，弄出一堆疯子残次品出来，到现在都没有摸到半点门道，实在是太可笑了…” 宋清月微微皱眉看着容二：“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脸上都是得意和嘲讽，还带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阴冷，和他平时完全不同。 恍然了一下，容二解释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宋清月摇头。 容二说的显而易见，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的，就好像考试的时候，先知道答案，根据答案推算解题步骤一样。 容二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今天他说出这番话才这么容易，这么顺畅，这么理所当然。 之前宋清月也猜测过，可没有他这么深刻全面。 容二道：”我就是分析了一下，对不对还不一定。” 宋清月：“没有，你说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简直不能再对了！” 她有点担心容二：“你每天冥想能看到什么？” 容二说：“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以前的事…十岁以前的，有人让我背了很多东西，之前忘了，现在记起来了。” 宋清月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她还担心是他的幻觉又严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容二也暗暗舒了口气。 宋清月实在是太聪明了。 第367章 韩府 韩老夫人的寿宴几乎请了大半个上京的权贵，就算宋墨涵和韩相再不和，到底也要给个面子。 宋墨涵想让宋清乐见见世面也带着他一起去，如果是以前宋清慈肯定是要去的，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资格了。 女子出了那样的事，放在前十几年，要么出家，要么自尽，宋清月和宋清慈两个人都赶上了好时候，要感谢这些年梁国的政策开放了许多。 宋清月是被韩小公子邀请的，宋墨涵并不意外，容二现在的身份地位有的是人愿意和他结交，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宋清月和容二关系。 宋墨涵从前还觉得不自在，自从那天看到容二的手段，他对容二便有点敬畏了， 巫蛊之术在整个东洲大陆都是让人不敢小看的东西，据说当年的南黔大祭司能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一大早，宋清月就起床洗漱干净，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她现在的品位是被容二生生的拉高了，容二公子从不直接说她品位差，但是会送东西过来，好的料子首饰，前几天他还送了她一套被子面，素雅的花色，让宋清月的房间都变的高贵了起来。 就连这次送韩老夫人的礼物也是容二拿来的，让宋清月省心（省钱）了不少。 宋墨涵特意等着她一起走，宋清月也发现了，陈姨娘死后，宋墨涵对她的态度变了。 门外，宋清乐站在马车边，陈姨娘刚死，他穿的倒是很素净，几年的时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他遗传了宋墨涵的好样貌，某些地方和宋清月还有点相似，身姿挺拔，很是英俊，再过几年也是不少姑娘心中的白月光了。 宋清月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宋清月，那天宋清敏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后来也调查了，宋清月之前确实古怪的病了一次，后来又好了，就在他姨娘暴毙的前后，这本身就很奇怪，宋清乐不由的有点怀疑。 宋清月却只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眼睛，面对她这样的态度，宋清乐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想到了那天，宋清月和武聪说话的样子，总是笑嘻嘻的很温和，可是面对他的时候为什么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宋清乐攥紧了手指，死死的盯着宋清月。 青芽小声提醒：“小姐，五少爷在看你。” 她可知道，这宋清乐和宋清慈是一伙的，几年前宋清乐就因为宋清慈找过宋清月的不痛快，这些青芽都记得，她对这个五少爷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想到他刚刚丧母，青芽刚对他有了几分怜惜。 宋清月哪里知道青芽这个小丫头心里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如果有，她肯定揪着她的耳朵问问她，口袋里有多少银子，卖身契还在宋清月手里呢，谁给她的自信同情相府的五少爷？ “我娘死了。”宋清乐忽然走上来说。 宋清月抬头看他，宋清乐正直勾勾的盯着宋清月。 宋清月道：“我娘也死了，怎么？这也要跟我比吗？” 宋清乐抿着唇，有些后悔自己贸然上前了，不过他还是问道：“我娘是不是你杀的？” 宋清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跟你说的？” “是不是？”他又问。 宋清月道：“不是。” 陈姨娘的确不是她杀的，她虽然恨死了陈姨娘也想杀了她，可是当时她没动手，本来想着留着陈姨娘日后指证宋清慈，没想到宋墨涵那么快就动手了，简直是干净利索，冷漠狠辣， 宋清乐暗暗的松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宋墨涵出来了，两个人没在多聊的，宋清乐和宋墨涵一辆车，宋清月自己一辆车，一起往韩府去。 做官也是有鄙视链的，不说别的，光是韩府的地理位置和规模就甩了宋府八十条街。 上京的老牌贵族们都住在东街，这里靠近皇城，韩府就在皇城脚下，进宫连马车都不用坐，走几步就到了。 除了韩府，容府，秦家等都在这一片，都是百年前梁国建国的时候高祖赏赐的，世代传下来的，真正的有底蕴有权势的大家族，就连后来皇子公主们的宅子都没有他们的位置好。 宋清月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她之前去的是容府，并没有来过韩府，站在韩府门口，她心里也忍不住想起了恭亲王府，韩府就是这个感觉。 出来迎接她的是韩小公子，看宋清月一脸土鳖样傻了吧唧的，韩小公子忍不住得意道：“惊讶不？” 宋清月点头，心想韩府真他么的有钱有权。 难怪人家叫门阀，宋家只能叫寒门，真的是寒门，寒酸极了。 韩小公子看不惯她这副丢人样子，推了她一把：“快进去吧，秦子明他们已经来了。” 宋墨涵内心也震惊，但他面上不显，韩相大公子来迎的他，他这个地位平日是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也很少有人能请的动他，但是韩老夫人不一样，韩老夫人真正的名门千金，和太后，大长公主都是手帕交，这样的人物，他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小辈，何况韩相还给他下了帖子，他没有不来的道理。 韩相虽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不过韩家大公子却出来了，韩大比宋墨涵小了几岁，在朝中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不算是怠慢。 总体来说，韩家人虽然有权有势，可是人家办的事，让人挑不出错来，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世家典范。 宋墨涵心中震撼，面上不显，看了一眼旁边的宋清乐，好在宋清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绷住了，没有露怯。 韩小公子一边走一边给宋清月介绍府里的景致，她尽量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冷艳高贵一点，免得给的宋府丢人。 韩府的下人训练有素，虽然今天来的人不少，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会让任何人感受到被怠慢了。 宋清月越看心中越是震惊，当初她去东宫参加太子妃的生辰，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太子妃出身不高，和韩府这样的百年世家办事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果然，阶层这个东西，不是你爬起来了，站在某个位置就能真正都融入了，差的太远了。 第368章 赴宴韩家 宋清月觉得，门阀和寒门还有的斗，只要门阀这边不是作大死，那么只要韩相在一天，就算是皇帝也很难撼动门阀的地位。 韩相这样的人，宋清月虽然没见过，却能从韩府人的说话办事感受出来，城府非常深。 韩小公子的纨绔小圈子里有几个老熟人，秦子明算一个，一说话就脸红，宋清月都不知道他这样的小可爱怎么能混在纨绔圈子里，每次看到他可可爱爱的模样，宋清月就手痒的想揉一把他的头发。 还有一个熟人，叫吴有才，秋猎的时候见过，看到韩小公子带着宋清月进来，他第一个站起来道：“宋二小姐，这边坐。” 韩小公子没理他，让宋清月坐在了另一边，和几个贵女们一起。 韩小公子这里都是小公子们，就是有点顽劣，没有黄赌毒，也不算仗势欺人，宋清月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上京纨绔圈的。 “容菁没来吗？”其中一人问道。 韩小公子说：“我请她了，她准备出嫁，暂时不出门了。” 问话那姑娘撇撇嘴，一脸了然的神色，有些嫉妒道：“她啊，终于得偿所愿了，我听说绝食了三天，硬是逼的家里给她求来了这亲事。” 说完，那姑娘还看了一眼宋清月：“宋二小姐，你姐姐也在准备吧？” 宋清月点头，抬头看那姑娘，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说起来你姐姐和王爷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本来应该是神官夫人，现在做了宁王侧妃，也不知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别人对她有没有敌意还是看的出来的。 眼看着宋清月沉了脸，要发飙了，韩小公子忙道：”白静，你说这些做什么？” 白静道：“我就说说，怎么？还不能随便聊几句了。” 韩小公子也不想跟女人吵架，转头对宋清月说：“别理她，她就是看不惯你长的比她好看，嫉妒你。” 开玩笑，万一宋清月在他这受了委屈，容二公子讨厌他怎么办？他最不想被容二公子讨厌。 秦子明也不喜欢白静，小声道：“白静是太子妃的妹妹，我们平常都不带她们玩的，不知道干什么，她非要凑过来。” 宋清月了然，难怪看着眼熟，确实和太子妃有些像，太子妃讨厌她，那太子妃妹妹针对她倒是很正常了，不过这对姐妹也挺奇怪，简直莫名其妙，她又没招惹她们，犯得着吗？ 不过，这个白静是不是傻，在她面前说宋清慈坏话，她根本不在乎好吗？ 白静见大家不理她，也就不吭声了，她们白家出身低，韩小公子这些人是看不起她的，也很少和她们玩，其实男女有别也玩不着，但是白静还是想挤进这个圈子来，她平时就和韩家几位小姐走的近，太子妃也说，和他们交好有好处。 她本来今天挺开心的，如果不是遇到宋清月。 宋清月算什么东西，她不是寒门那边的吗？怎么会和韩小公子还有秦子明这么熟悉，她就是受不了刺了几句，谁知道韩小公子会维护宋清月，这让白静更气了。 吴有才看情况不对，便打哈哈笑道：“宋二小姐也在护卫营吗？怎么样？军营好不好玩？” 宋清月瞥了白静一眼，懒得和她计较：“挺有意思的，但是不能用好不好玩形容。” 吴有才又问：“那二小姐看我这样的能进去吗？” 宋清月问：“你想进军营？” 吴有才点头。 他们这个年龄的中二少年，大都觉得武将威风，可以痛快的打架，比起成日都读书有意思多了。 宋清月给他说了说军营的事情，韩小公子道：“宋二小姐的医术可厉害了，能起死回生，上次子明受了伤就是她治好的，连太医后来都说没救了，没想到宋军医能治好。” 秦子明点点头，一脸崇拜道：“是啊，多亏二小姐。” 吴有才来了兴致，之前秦子明受伤他们知道，秦子明现在身上还有疤，他们都见过。 “真的是剖开肚子再缝好的吗？” 这么说也没错，宋清月笑着点点头，给他们讲了讲原理，一群二世祖们听的目瞪口呆。 白静见众人都围着宋清月，心里很不痛快。 难怪姐姐说宋清月是个狐狸精，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把眼前这几个男人迷的五迷三道了。 … 众人聊了一会儿便分开入席，韩小公子特意让韩家几位小姐带着宋清月去前面，免得白静又作妖，也不知道谁把她带来的简直烦死了。 韩家几位小姐带着宋清月去了前面，宋清月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赵雨思笑着走过来：”好久没看见你了。” 宋清月点点头，她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赵雨思了。 赵雨思说起了容菁的事，宋清月忍不住打量她，发现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暗暗松了口气。 “我有点担心她，听说她绝食了三天，闹的动静好大。”赵雨思叹了口气：“没想到她那么喜欢宁王。” 宋清月也没想到容菁那么偏激，宁王那么多桃花，嫁给他未必就好，容菁和之前的原主一样，钻了牛角尖。 两个人正说这话，旁边几个姑娘走过来，赵雨思拉了拉宋清月说：“我堂姐赵雨莹。” 宋清月当然认识，之前还去过宋府。 除了赵雨莹还有几个小姐，甚至还有九公主，几个人气势汹汹的的看着宋清月，赵雨思小声道：“你小心点，她们都是宋清慈的手帕交，这次宋清慈出了这样的事，就有传言说是你陷害的，她们肯定也这么认为。” 宋清月道：“我可没有这么无聊。” 赵雨思道：“我知道你不会，可他们未必这么认为，你小心点吧，尤其是九公主。” … 韩老夫人在众人簇拥中走出来，围在她身边的人不少，宋清月也没去凑热闹。 韩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是几个儿子孙子过来给她贺寿。 赵雨思指了指其中一位公子道：“那个是韩家二公子，他很欣赏宋清慈，和她走的也近。” 宋清月知道，她在秋猎时候见过韩家二公子围着宋清慈转。 她没在意，毕竟宋清慈这边的桃花也不必宁王少。 她扫了一圈，没看到容二，赵雨思好笑：“你在找容二公子？” 宋清月：“一直没看见他。” “应该和韩大公子他们在一起吧。” 席散后，韩老夫人累了便进去休息了，宋清月他们就在园子里逛，韩家请了戏班子，是上京有名的春喜班。 宋清月听不懂，韩小姐说韩府花园不错，宋清月喜欢花，便往花园走。 第369章 池塘里的九公主 韩府的后花园非常大，往里还有个很大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非常漂亮，往里就一条路，主仆两人吹着凉风，看着美景有点入迷了。 忽然，宋清月皱眉抬头，她觉得有点奇怪，四处看了一眼，若大的花园空荡荡的，这时候大家都在前面看戏的看戏，赴宴的赴宴，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走。” 就算是在韩府，宋清月也不敢掉以轻心。 青芽没看出哪里不对，不过也点点头，主仆两人正要离开，就被四面突然跑出来的人泼了一盆水，她和青芽两个人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谁？”青芽挡在她面前，就看见院子里走出几个姑娘，为首的正是九公主。 九公主向来飞扬跋扈，从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之前在宫里就敢拦着宋清月，何况是在韩府。 宋清月从腰上将鞭子抽了出来，冷眼看着九公主。 九公主道：“你赴宴还带着鞭子？” 宋清月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冲她笑：“我还带了这个。” 九公主脸色微变，不过并没有慌张，她今天就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宋清月。 宋清慈是她的好姐妹，宋清月把宋清慈害的那么惨，毁了她的名声，抢了她的姻缘，如今宋清慈连门都出不了，都是拜宋清月所赐。 宋清慈善良仁义，可她不是，她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宋清月。 宋清月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倒是要看看九公主要做什么？ … 容二忙过，就过来找宋清月，可走了一圈都没看见她，他就去问韩小公子，韩小公子在他面前有点紧张：“她…她和赵雨思在一起。” 容二在花园找到了赵雨思，可赵雨思也不知道，刚刚她们是在一起，后来就分开了。 “要不去花园找找吧…” 赵雨思话音刚落，容二就走了。 容二在花园找了一圈，宋清月也不在，他微微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躲在假山边的宋清月，宋清月的衣服干了一点，可也能看出之前湿过了，见到容二她有点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容二松了口气：“你在这做什么？” 宋清月道：“九公主泼了我一身水，还想教训我，被我收拾了。” 容二有点好笑：“那你坐在这干什么？” “我衣服湿了，青芽给我拿衣服去了，一会儿我找个地方换了就…” 宋清月还没说完，园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就往园子跑，等到了就看见几个丫环站在池塘边吓的脸色苍白。 容二走上前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 “出什么事了？”宋清月走上前，看了池塘里的景象… 池塘里漂浮着一具女尸，虽然没看清楚样貌，可她的衣服宋清月记得很清楚。 正是不久前跟她有过矛盾的九公主。 宋清月脑子空白了一下，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九公主被自己教训后气不过跳湖自尽了？ 韩府寿宴闹出这样的事，本来就很糟心，何况死的人是公主，这事就大了。 容二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把宋清月护在身后，九公主的丫环跳出来说宋清月就是凶手，毕竟刚刚宋清月就和九公主在这里，而且他们有矛盾。 众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了宋清月身上。 韩小公子呵斥道：“还没查清楚，不要乱说。” 九公主的丫环却是疯了一样，口口声声指认宋清月就是凶手。 韩相他们也匆匆赶来，很快花园就挤满了人。 韩相道：“去叫大理寺的人过来。” 今天赴宴的就有大理寺的人，宋清月作为最后一个见过九公主的人，确实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容二脸色十分阴沉，他站在宋清月面前，他不动，没人敢动他。 宋清月道：”人不是我杀的，我离开时，公主的丫环都看见了。” 公主丫环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折会来杀了公主？” 容二转头看那个丫环：”你看见了？” 丫环被他一问，惊了一下：“什么？” 容二：“谁亲眼看见宋清月杀人了？” 那自然是没有。 容二冷笑：“既然没有，就不要乱指认。” 公主丫环想说什么，对上容二冷冰冰的眼神也不敢张嘴了。 韩小公子也不信宋清月就杀人，可九公主的确是死了，如果不找出凶手，宋清月就说不清楚了。 容二理都没理会，他让宋清月先走，宋清月不肯，如果她走了，就坐实了她的嫌疑。 宋墨涵也过来劝容二。 容二沉着脸道：“查可以，我要陪着。” 以前只知道他和宋清月关系好，可是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众人心里都有些想法，可没人说出来。 宋清月被带走，大理寺的人很快接管了这里。 容二如他说的，一直陪着宋清月。 九公主的事很快传到了宫里，皇帝大怒，下令严查。 审问必不可少，大理寺的人向来嚣张，可是今天，他们有点发怵，毕竟除了宋清月，还坐着一位神官大人。 大理寺官员让宋清月重复一遍下午发生的事情。 宋清月照常说了。 当时九公主骗她过去，带人围着她想教训她，不过没占到什么便宜，之后宋清月和青芽就走了，她衣服湿了，也不好去前厅，就在假山那边等着，青芽去给她取衣服，青芽还没回来，容二就过来了，然后就听到池塘那边传来吵闹声，接着便看到了九公主的尸体。 青芽的口供和宋清月的吻合。 容二起身敲着桌子道：“那么短的时间里，宋二小姐不可能回去杀人。” 大理寺官员：“…这个还需要验查。” 容二皱眉。 他有点烦躁，盯着大理寺那官员，眼神很冷。 宋清月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手：“我没事，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先去看看情况。” 九公主的死非常蹊跷，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容二瞪了大理寺官员一眼道：“我去一会儿回来，宋清月掉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 大理寺官员“…” 容二一走，宋清月就皱了眉，她还没从九公主死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大理寺官员，这官员挺年轻，二十几岁的模样，显然刚刚被容二吓的不轻，还呆呆回不过神来。 第370章 杜越 宋清月问他：“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啊？” 官员：“我姓董。” “董大人，九公主是怎么死的？” 董大人：“是淹死…” 他一顿，转头看宋清月：“你现在是嫌犯，这些不能告诉你。” 宋清月道：“我没杀人。” 董大人冷哼：“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说没杀人。” 他觉得挺棘手：“这死的可是公主啊。” 要不是神官护着，宋清月怕是不好脱身。 … 而容二这边，他出来后就去找了办这个案子的大理寺卿，这案子死的是公主，又牵扯到了另外一位相府千金，事情还是发生在相爷府内，这样的事比之前皇宫的美人宫女离奇死亡案还要玄乎。 九公主的丫环说法和宋清月的一致，她们找宋清月麻烦不成，反而被教训了一通，九公主气不过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丫环们就被赶走了，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九公主就死了。 几个丫环吓傻了，公主死了，他们难辞其咎，便可着劲的咬住了宋清月不放。 而当时池塘边因为九公主自己清过场，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容二看向主办的王大人道：”九公主的死因是什么？” 这些其实不应该泄露给容二，可王大人和容国公府有点交情，而且，这位还是神官，他也不好太得罪，便说：“是溺水淹死的。” 九公主不会游水。 容二站着想了一会儿：“宋清月所在的假山到池塘要多久？” 王大人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们早就做过测试，他说：“从假山到池塘来回，如果是跑着的话，完全可以杀人，宋二小姐是护卫营的人，体力上不用说，可以办到。” 容二道：“这也不能证明是宋清月做的，没人看到她动手，凶手或许另有其人，或许是九公主自己掉进池塘淹死的，九公主的丫环们也很可疑。” 王大人点头：“大人，你说的很对，这两种都有可能，我们的确不能证明宋二小姐是凶手，可也没人能证明她不是，如果换成任何一个案子，宋二小姐一定没事，坏就坏在淹死的是公主，听说陈嫔娘娘已经去见陛下了，这事很难办。” 王大人语重心长道：“二小姐是宋相的女儿，我们暂时不会为难她，大人待在这里没什么用，不如去找找证据，或者去见见陛下。” … 宋府。 宋清月的事很快就传了回来，众人脸色各异，有担忧的也有幸灾乐祸。 宋清芳就是后者，她磕着瓜子道：“叫她出风头，现在好了吧，敢杀公主，我看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二夫人呵斥：“你能不能小点声。” 宋清芳道：“我怕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就算是皇上怪罪，也算不到我头上。” 二夫人本来还挺担心这事连累他们，宋清芳这么一说，她一想也是，宋清月死不死的跟他们确实没多大关系。 而宋清婷却是急了，她知道宋清月为人如何，她急得团团转，却一时想不到办法，便让丫环准备了些吃食衣物什么的，准备去大理寺碰运气，她帮不上什么忙，送点东西进去也好。 收拾好了东西，她就带着丫环出了门，宋清婷生来懦弱，今天的事，用尽了她半辈子的勇气，在这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大理寺在哪里，就这么打听着就找了过来。 大理寺很庄严，进进出出人来人往都是穿着官服的官人们，看着有点凶。 宋清婷站在门口，酝酿了半晌，张了好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刚开了口，被人家一看，她就吓的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丫环叫小桃，和宋清婷一个性子，主仆两人像两个被吓坏了个鹌鹑。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一道粗矿的男声传来，宋清婷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不想后面是台阶，她直接坐了下去。 说话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他就说了一句话，就把人吓成这样，顿时有点讪讪的挠挠头：“哎，你没事吧？” 宋清婷抬头，只看到了一座山，没错就是一座山。 眼前这位生的十分高大，身材结实，皮肤是麦色，五官还算英俊，笑的时候，白森森一口牙… 宋清婷在他面前，被比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我…你…我…” 她结巴了。 还是小桃机灵，将她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杜越又问了一句。 宋清婷摇头：“没…没事…” 杜越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刚刚他在门口看了她半天了，来一个人她就跑上去，来一个就跑过去，可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谁能想到刚说了一句话，就把人吓成这样。 “你有什么事吗？”杜越这回放轻了语气。 宋清婷咽了咽口水，见眼前这位穿着大理寺的官服，顿时一喜：“我找…我找我二姐姐，来给她送点东西。” 杜越问：“你二姐是谁？” “宋清月。” 杜越看了看宋清婷：“你是相府的千金？” 宋清婷点点头。 杜越说：“现在不能见人，里面不缺东西，你回去吧。” 宋清婷很失落，她想拜托一下眼前这人，可是看这人长的挺凶的，她个头还没人家肩膀高呢，看他都得仰着头，就有点不敢吭声，不过想到宋清月她还是鼓足勇气说：“我这…这里就是点衣服还有吃的，你可以检查一下，拜托了…” 杜越本想拒绝，可看眼前的鹌鹑说句话就跟要命似的，他顿时来了几分兴趣，笑道：“我可不白帮别人忙。” 宋清婷一愣，抬头不解的看他，她的眼睛很纯，配上这副懵懂的表情，杜越忽然觉得，小姑娘真是有点可爱… “你…你想要什么？我有钱…” 说着去掏自己的钱包。 杜越连忙阻止：“不用了，我说笑呢，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试一试。” 宋清婷脸上瞬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让小桃把东西拿过来，递给杜越道：“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得了好人卡的杜越忽然觉得，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第371章 是意外 九公主和宋清月这事一出，韩府也很难受，本来是好事，老夫人寿宴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了，偏偏是宋清月和九公主。 九公主是皇帝女儿，宋清月是宋墨涵的女儿，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韩府就很被动，在这个寒门门阀争斗微妙时刻，这可不是好事。 韩相想的多，做的也多，他让人全府去查，他就不信，整个韩府那么多人，那天没人路过池塘？说不定有人能看见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好，若是看见凶手那再好不过，如果九公主就意外那也皆大欢喜。 韩相雷厉风行，韩府内院是韩少夫人再管，她也是个雷厉风行办事利索的女人，很快就查到了负责那一块打扫的一个婆子不见了，这婆子寻常就负责池塘那一块，池塘不常有人去，她偶尔也会偷懒躲在哪里睡觉，可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韩大奶奶让人找遍了韩府，都没有找到这个婆子。 韩相皱眉，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个婆子失踪的太古怪。 是看到了什么被人杀人灭口了吗？难道公主真的是被人杀的？ 韩相把这事压了下来，除了容二他谁都没说。 看着眼前沉着冷漠的年轻人，韩相说：“这个婆子失踪的古怪，如果找不到她，或者她已经被人灭口了，就不要再找了，大理寺那边出了结果，公主就是意外溺水，不能节外生枝。” 容二明白韩相的意思，咬死意外对宋清月大有好处，毕竟没人看见她杀人，却不能完全证明她无辜。 如果有这么一个婆子被人杀人灭口那就不一样了，那就证明一定是有凶手的，是凶手在杀人灭口，这个凶手可以是宋清月，也可以是韩府的人，毕竟是在韩府的地界上出的事。 无论对宋清月还是对韩府都很不利。 容二点头：“多谢韩相提点。” … 容二去了后院的池塘，这地方在花园后，宋清月当时所在的假山就在花园，一来一回确实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他去九公主落水那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如果九公主是失足落水，那一定是什么绊倒她或者地滑了。 当时没下雨，地不滑，而且周围也没有能绊倒人的石头，或许有，随着公主落水被踢到了池塘里。 容二皱眉，情况果然很不利。 再看下去没意思，容二便准备进宫去，既然证明不了宋清月是凶手，那他就一定要保她下来。 他顺着花园往回走，走到假山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在假山旁站了一会儿又去找韩相了。 … 白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了。 她听到府里有人议论宋清月和九公主的事，说什么的都有。 流言很大一部分都说是宋清月杀了九公主。 白静知道不是。 她看到了。 那天宋清月被人叫走，白静脑子一抽就想跟过去看看。 她看到九公主要为难宋清月，最后被宋清月教训了一通，九公主没讨到好，发了一通脾气赶走了丫环，白静见没热闹看了正想离开，就听见“噗通”一声。 她转头，九公主已经掉进了池塘里，白静吓坏了，她犹豫的时候，九公主已经没了声音，再去看时，九公主已经没了踪迹… 白静害怕这事怪罪到她头上，也不敢声张，带着丫环匆匆跑了。 白静听到有人议论是宋清月杀了九公主。 丫环锦绣颤抖着问：“小姐，怎么办啊？府里都在说…” 小丫环没见过世面，吓的脸色发白，觉都不敢睡。 白静舒了口气，镇定道：“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锦绣还是害怕，她哆哆嗦嗦的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白静警告道。 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如果她说了，虽然人不是她杀的，可是对公主见死不救，皇上一定饶不了她。 … 宋清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的时间久了，就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她虽然被关起来了，可消息依旧灵通，九公主死了，她知道。 宋清月被大理寺带走了，她也知道。 宋清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得意，她真是太开心了。 不出意外的话，宋清月这回，不死也要扒层皮了。 这个世上，只有她知道九公主是出意外自己淹死的。 前世就是如此。 容府和韩府离的不远，韩老夫人过寿，容府的人几乎都去了，只有她没有资格，当时容二已经死了，她是个寡妇，不适合去那样的场合。 傍晚的时候，就听到人们都在议论九公主的事。 九公主去了韩府后院的池塘，踩到石头自己掉进池塘淹死了，当时那地方很偏僻，谁也不知道九公主去那干什么，大理寺查来查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失足落水淹死了。 九公主的生母陈嫔不接受，她觉得公主是被人害死人。 可现场的种种迹象，加上九公主的丫环们的说辞，最后证明就是淹死的，后来还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是韩府的一个扫地婆子，那婆子亲眼看见公主被石头绊倒掉进去的，这事才算了了。 宋清慈问倚兰：“那个婆子找到了？” 倚兰点点头：“找到了。” 宋清慈就不在多问了。 为了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好久，她特意让人给公主传信说了自己的状况，这不，九公主果然找了宋清月出气，还约在了池塘，和前世一样淹死了。 宋清月有了嫌疑，那个目击的婆子一死，就没人能证明公主是自己落水的，宋清月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 陈嫔的性子和九公主很像，出了这样的事，她一定会咬死宋清月… 宋清慈看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笑容微微一怔…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愤怒的将镜子反扣着，这才痛快一点。 戕害皇子公主可是大罪，当初的宋清堂就是这么被陷害的。 当年宋清堂那件事，宋清慈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宋清月以为的巫蛊之术，她就是正好知道城墙那边年久失修，后来掉落的栏杆还砸到了人，于是给了成明一个小小的暗示，让他和宋清堂在那里见面。 两个人果然吵了起来，至于是谁会掉下去根本不重要，成明掉下去，宋清堂被判流放，如果宋清堂掉下去，下半辈子也是在轮椅上过了。 宋清慈什么都不用做，她占尽了先机，就算后来有人怀疑，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宋清堂是这样，宋清月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宋清慈又找回了以前的自信，上天给她这一次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把握，做宁王侧妃又怎样？她迟早会成为正妃，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 第372章 这个宋五 次日，天朗气清，是个好天气，宋清婷再次到大理寺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越。 宋清婷心想，原来他是个守门的啊，不过那么高那么壮，倒是很合适。 宋清婷这么想着，杜越一眼看到了宋府的马车，和马车旁站着的的宋清婷。 杜越见她手里又拿着东西，忍不住说：“昨天的东西我送进去了。” 宋清婷很少单独和男人说话，顿时有些紧张，脸颊有些红，也不敢看杜越道眼睛，只是盯着他衣服上的花纹道：“麻烦你了。” 她不自在的往门口看了看，正好看到几个守卫正往他们这边看，笑嘻嘻的，眼神有点奇怪，她就更紧张了。 “打扰你了吧。” 宋清婷有点过意不去，她很怕麻烦别人。 杜越爽朗的笑了笑，笑声很大，冷不丁的听着怪吓人的。 “不麻烦，不麻烦，举手之劳哈…” 他也注意到宋清婷的眼神，转头瞪了门口那些人一眼：“看什么看？都回去。” 门口几个守卫嘻嘻哈哈笑了。 宋清婷脸一红，拿出一个食盒：“这是给我二姐姐的，麻烦杜公子了。” 杜越为难道：“东西可以送，吃的真不行啊。” 昨天还是跟他二哥好说歹说，差点没被打死才送进去的。 宋清婷愣了一下：“啊？不行吗？” 杜越摇头：“吃的东西真不行。” 大理寺有规定，担心外面的食物下毒或者什么，不许往里送。 宋清婷有点失望：“那我二姐姐还好吗？” 杜越道：“应该很好吧，神官大人关照过了。” 昨天那个凶神恶煞的神官进来坐了大半天，走之前还放了狠话，如果是别人，大理寺或许不放在眼里，可那是容二公子，如今还披着神职，杀人大概都不会被追究。 昨天他一走，大理寺都炸锅了，说什么都有。 宋清婷也知道难为他了，毕竟人家也只是个守卫，能帮自己一次就不错了。 “不管怎样谢谢你。”宋清婷说完将食盒递给杜越：“二姐用不着了，就给杜公子吃吧，请杜公子不要嫌弃。” 杜越哪里会嫌弃，从他的角度看，能看到宋清婷乌黑茂密的头发和头上插的簪花，这花也不知道什么，真好看啊，连发髻也梳的这么好看。 姑娘都是什么生物，可可爱爱又好看。 杜越连忙接过食盒。 宋清婷正要走，杜越挡在她面前，小山一样的体格吓了宋清婷一跳。 “还…还有什么事吗？” 杜越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你是相府的几小姐啊？” “五…我排行第五。” “呃…五小姐。”杜越陷入了沉思。 宋清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杜…杜公子，怎么了？” 杜越道：“没什么。” 他让开了路，宋清婷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走了。 杜越拿着食盒进了大理寺，门口几个长脖子鹅看到他进来，忍不住打趣道：“杜大人，这是哪家小姐啊？还专门给你送东西？” 杜越抱着食盒笑道：“你们少长舌。” “哎呦哎呦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有人会给杜大人送东西，那位小姐看着挺小的，成年了吗？” “这是什么呀？” 其中一个同僚打开了食盒，看到里面的饭菜，啧了几声：“这是自己做的吧？真是精致啊。” 杜越将食盒抱在怀里，黑黑的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要你们管，都一边去玩。” 说完抱着食盒走了。 “刚刚那个小姐是谁啊，看着是真小，不会是杜大人的妹妹吧？”一个同僚八卦。 “杜大人家没有女儿，杜夫人连生了五个小子，最后一个，杜老大人还专门请了太医来看，太医都说是女儿了，杜夫人高兴坏了，还去宝华寺上了香，感谢菩萨保佑，结果杜家盼星星盼月亮，生是生了，杜夫人一看，又是个带把的…” 杜家这事也是奇闻了，当时还小范围流传了一段时间。 “杜大人小时候长的像个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特别可爱，杜夫人都拿他当闺女养，谁知道后来越长越偏，杜大人最后长的比他大哥都高一个头，妥妥的纯爷们，杜夫人捶胸顿足，可也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谁知道，杜家几个公子，生的也全是儿子。” 几个同僚哈哈大笑：“不过杜夫人是想要个女儿，没说要杜大人找个女儿吧，刚刚那小姑娘看着就小。” “是啊，马车上写着个宋，不知道是哪个宋家的小姐。” 几个人议论纷纷，杜越拿着食盒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进了屋子。 三菜一汤，还有闻起来很香的葱油饼，金黄酥脆的，吃一口满口的油渣渣。 杜越几乎是狼吞虎咽，他二哥来找他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娘给你开小灶了？” 杜二哥拿了一块油酥饼，正要放进嘴里，就被杜越一把抢了过来，很得意道：“是别人送给我的。” 不管开始是不是给他做的，后来宋五小姐说了，就是给他了，他也不算说谎。 杜二哥看弟弟这德性，不由眯着眼睛打量他：“是姑娘送的？” 杜越笑道：“这都被你知道了。” 杜二哥无语，整个大理寺都知道了。 “是哪家小姐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弟弟长的还不错，可这体格难免雄壮了点，这几年上京的主流审美是宁王那样的，不是他这样的糙汉子，导致杜越的行情不太好，杜夫人没少给他看亲事，可人家姑娘一看他这样貌，自动脑补他挥着拳头打人的情形，基本都是看一眼就给吓跑了，所以杜小公子的亲事在杜家也算是个老大难。 杜越憨憨的笑道：“是宋家的小姐…” 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说：“二哥，你误会了，宋五小姐不是来找我的。” 杜二哥成亲已久，还不知道男女那点事，看着自家弟弟这个德性，就知道他有心思。 “她来看宋清月的？” 大理寺很少收女犯人，宋清月这样的几年难遇一个，加上她长的太夸张，实在是很难不惹人注意，每天来换班的人不少，就是为了看一眼宋清月。 杜二有幸见过一次，惊为天人。 “宋家我只知道宋清慈和宋清月，这个宋五没听过。”杜二对宋府的印象并不好，宋家两个小姐的名声，在上京几十年都找不出这么两个。 他皱眉，显然是觉得自己弟弟被人蛊惑了。 杜越道：“她不一样！” 杜二“…” 我看你魂都丢了。 “你小心点，宋府的女儿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杜二哥又道：“上京有头脸的都不愿意跟他们结亲。” 杜二哥说的也不错，宋府现在的名声不好，世家大族不愿意和她们结亲，寒门这边呢，高质量的也没有多少，像宋清芳夫婿林芝那样的也是宋清芳走运了。 这也是为什么二夫人找来找去，找不到好亲事的原因。 这个宋五… 看着点自家弟弟那个傻样，杜二觉得还是回去跟老娘说说。 第373章 肯定选宋清月 其实宋清月在大理寺过的还不错，她现在没定罪，若不是因为死的是公主，她根本不用来大理寺。 就算是到了大理寺，她也不用坐牢，大理寺有女监，可基本都不会用，一般的女犯，都是找个房间让她们住着，只是不让出门，并不会苛待，除非定了罪，或者有罪大恶极的才会收入女监。 宋清芳的东西是昨天送来的，都是换洗的衣服，虽然有点旧了，可是干干净净，看样子是用了心的。 宋清月知道大理寺都规矩，不许往里带东西的，没想到宋清芳娇娇软软一个小姑娘还有这本事。 容二早上又来过一次，让她不用担心，说会查清楚。 宋清月却还是担心，她将昨天的事情想了一遍，九公主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不能证明她的清白。 这事若是找不到证据，就完全看上面的意思了，如果皇帝想要治她的罪，还是有办法的。 可这事是意外吗？ 九公主是为了宋清慈来找她算账的，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妙了。 … 皇宫里，陈嫔已经闹了一出，她就一个女儿，捧在心尖上长大的，谁知道就这么死了，陈嫔不知道是意外吗？ 当然清楚。 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就那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她宁愿相信是有人害死了她的女儿，有人给九公主赔命，陈嫔心里会好受许多。 她需要一个宣泄对象。 宋清月很合适。 陈嫔咬死了宋清月，皇帝被她烦的不行，交待了几句就打发了。 他在光明殿见到了宋墨涵，宋墨涵此人，是他手里一个很好用的棋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皇帝没想到宋墨涵会为了宋清月求情。 他非常意外。 当年宋清堂被流放的时候，宋墨涵担心惹祸上身都没有求过情，儿子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女儿。 皇帝不太记得宋清月长什么样了，只不过她的名字倒是经常会听到，皇帝有点大男子主义，看不上女人，在此之前，宋清月也只是皇帝拿住容二的一个重要的棋子。 “这事大理寺会办，你求朕也没有办法。”皇帝的态度很冷淡。 九公主死了也就死了，他儿子女儿太多了，一个两个还真是不太在乎，可到底是公主，是皇家的脸面和威严，皇帝就不能不管。 宋墨涵硬着头皮道：“陛下，小女和公主无冤无仇，不会，也不敢那么做的。” 皇帝有点恼怒，将手里的笔丢在桌上，冷笑：“别人或许不敢，你这个女儿可什么敢，神官她都敢绑，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宋墨涵一愣，显然不太明白皇帝说什么：“绑…神官？” 皇帝眯了眯眼睛，对他的愚蠢有些鄙夷，道：“你不会以为她之前去西北真的是因为心系江山社稷吧？” “她绑走了神官，如果不是龙影卫发现的及时，她早就带着神官远走高飞了。” 其实不能说带着，毕竟龙影卫特意强调了铁链，宋清月用铁链锁着容二将他带走的。 宋墨涵当然不知道，他震惊的站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求情了。 出来的时候，宋墨涵还有点恍惚，他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又有点愤怒。 宋清月是不是疯了？ 容二和他在宫门口相遇，冲他点点头便进了宫。 看着容二那潇洒的背影，宋墨涵摸了摸下巴，这人能乖乖的被她绑走？ 他上了车准备不管这事了，宋清月自己作死就让她死好了，她怎么就那么能呢。 中午，他还约了大理寺王大人吃饭。 … 宋清月被带走，整个相府的气氛都不太好，宋清婷回来的时候，老夫人还特意叫她过去问了问，宋清婷简直受宠若惊，老夫人问她什么她都说了。 “我没见到二姐，不过大理寺的大人说她很好，吃的住的都好，很快就能放出来了。” 最后一句是宋清婷自己加的她没说过慌，说这话的时候还心虚了一下，就怕老夫人看出来。 老夫人摸着手里的佛珠，冷声道：“就她能惹事，出去赴宴也能遇到这种事，惹祸精。” 宋清婷吓的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个府里，她最怕的就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之前她从未把这个孙女放在眼里，柔柔弱弱的，一股小家子气。 要不是宋清月来说她的婚事，老夫人甚至都想不起这么一号人，如今，她不声不响的能往大理寺送东西了，老夫人倒是高看她一眼。 “让她死在外面好了。”老夫人没好气的说。 宋清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缩成头听老夫人说。 宋清婷走后，老夫人叹了口气，说起了宋清月。 “和她娘一样能惹事，都不是个安分的。” 刘妈妈道：“这事也真是二小姐不走运。” “还不是她寻常惹事太多？不然九公主怎么就找她麻烦？” 刘妈妈知道老夫人不是真心怪罪，便道：“九公主和大小姐交好，怕是在给大小姐出气呢。” 提到宋清慈，老夫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九公主怎么会忽然找宋清月麻烦？还不是因为她？那就是个讨债鬼，宋清月心里多少还有宋家，她不一样，她巴不得宋家倒霉，我们都死了她就高兴了。” 刘妈妈不好接这话，只说：“老夫人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恶狠狠道：“告诉那些看守，给我好好看着宋清慈，从今天开始，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去。” 刘妈妈叹了口气。 老夫人心里明白着呢，宋清慈面上功夫做的好，可办的事从来没有一件为了宋府，宋清月嘴硬，没孝心，还经常顶撞老夫人，可没见她真的害过谁，宋府有事了，她也会冲出来帮着，不管府里再多矛盾，在对外的时候，宋清月是向着宋府的。 这两个孙女老夫人都不喜欢，可要是在她们之间选择，老夫人肯定站在宋清月这边。 宋清慈也关注着大理寺那边的情况，宋清月已经被抓进去两天，她有自信能按死宋清月，就像当初按死宋清堂一样。 可让宋清慈没想到的是，宋清月回来了，还是容二送她回来的。 第374章 我为什么要接受 任何人遇上这样的事，都别想脱身，宋清堂就是个活活的例子，当初成明还只是伤了没死，而宋清堂是宋相嫡子，就那么流放了，宋清月居然就这么被放了？ 宋清月也很意外，想问什么，可容二又匆匆走了。 她也没来得及问，徐妈妈他们都快担心死了，听说宋清月回来了，徐妈妈眼睛都红了。 “小姐…” 她忙叫人准备东西小姐要沐浴更衣，还要跨火盆去晦气。 宋清月哭笑不得：“不至于，说不定我还得进去呢。” 徐妈妈有些生气道：“呸呸呸，我的小姐，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老夫人还特意让人来问了问，可宋清月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又会不会回去，自然没办法回答她。 宋清月也没多想，她想容二肯定找到什么关键证据了。 事实也是如此，容二去了大理寺，同他一起去的还有韩府的丫环，韩大公子带着去的。 没人看见公主落水的过程，可宋清月当时在假山，假山靠近出口，丫环们路过什么的总有看见她的，容二就找到了这么一个。 只要有人那时候在假山看到了宋清月，那么就证明，宋清月没有折回去杀公主，不然时间上就来不及。 至于剩下的，你九公主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容二就不管了，那是大理寺的事。 王大人惊呆了，韩府那么多丫环婆子，那天那么忙，找到这么个人不容易，何况还要韩府配合，最关键的是，容二能想到这种反向证明的方法。 出了大理寺，容二对韩大公子道：“多谢韩大人。” 韩家大公子年龄不小了，不管性情如何，至少面上待人很温和，笑道：“大人客气，举手之劳，这事发生在韩府，能还二小姐一个清白，我们也很高兴。” 韩家话说的漂亮，事也办的周到，无形中让容二欠了一个人情。 容二再次道谢，便和韩家大公子分开了。 若非有必要，他并不想和韩家走的太近，也不想和韩相打交道，韩相城府太深，容二脑子简单，感觉玩不过人家。 等他回到宋府，还没来得及见宋清月就被宋墨涵叫了去，若是以前，容二根本理都不理，可这次宋墨涵也出了力，虽然这力也没什么作用。 可到底以后是老丈人，再怎么说容二也得客气一点，这样，宋清月以后日子才好过一些。 宋墨涵问了这次的事，容二都说了。 宋墨涵松了口气：“这次多亏你了。” 他说话也是长辈对小辈的态度，容二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老丈人… 好吧，暂时还不是老丈人… 宋墨涵很想问问西北宋清月是不是把他绑了，可是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没问。 算了，不管宋清月怎么把他弄到手的，都是弄到了，宋墨涵敬她是条汉子。 容二这次尽心尽力做这做那的看来是真的对宋清月上心了。 宋墨涵还能说什么？ 无论容二娶宋清月还是宋清慈他都是宋府的女婿。 … 容二过来的时候，宋清月已经洗漱好了，他来凝晖院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瘦了！”他看着宋清月说。 宋清月好笑：“才两天就看出来了？” 容二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着她，宋清月很享受，唇齿间都是他的味道，她微微有些失神。 漫长的亲吻过后，容二才感觉自己那颗心落了下来，这两天他一直提着一口气。 宋清月道：“你找到证据了？” 容二将事情说了。 宋清月说：“好险，要是没有这个丫环，我就说不清了。” 容二笑而不语。 如果没有这个丫环，他也会找一个这样的丫环，总归不会让宋清月出事。 宋清月说：“九公主真的是意外吗？” 容二冷哼道：“谁会没事推她？八成是意外，不过韩府失踪了一个扫地婆子有些古怪，韩府虽然怀疑，可也找不出什么来，这事就这样了。” 皇帝对他的子女并没有那么看中，他看中的就只是面子罢了。 “婆子？”宋清月虽然觉得奇怪，可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我大哥和成明郡王当初也是意外。” 容二一愣：“宋清堂？” “嗯，后来那事查来查去也是意外，和九公主这事倒是很像。” 容二若有所思，沉默了会儿他说：“宋清慈真的很古怪。” 宋清月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个激灵。 其实这些意外是可以预见的。 如果有人提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些意外，就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意外来算计布局。 当初宋清堂和成明争执的地方，那地方如果有人提前知道会出事，故意让他们两个上去，那意外就顺理成章了。 还有自己这次，九公主不就是为了给宋清慈出气？只要宋清慈放点消息，她根本不用做什么。 宋清月心惊。 这种意外，根本无法预测，若是以后宋清慈再算计她怎么办？ 宋清慈这简直就是拿了一手王炸牌。 容二眯着眼睛看她，将她拉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在想什么？” 宋清月道：“如果我说，宋清慈或许能预测未来，你信吗？” 容二的下巴抵着她的头，手指轻轻的摸着她的后背，宋清月的背白而细腻，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容二公子十分喜欢。 “信啊，她办这事不是一件两件了，我怀疑云玄让她做神官夫人就是有这个考量。” 宋清月抬头看他：“你不觉得惊讶吗？” 容二很平淡：“惊讶。” 少年，我看不出你有丝毫的惊讶啊。 “那如果有个人借尸还魂了，你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容二低头看她：“你借尸还魂了？” 宋清月瞳孔都缩了以下，干巴巴的说：“我…我就打个比方。” “既然不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接受？” 少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那要是我呢？”宋清月看他：“你能接受吗？” 容二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那你是吗？” 宋清月干笑：“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容二不说话，宋清月就吊着一口气等着。 半晌，容二忽然开口：“你那么喜欢宁王，为什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宋清月心想，谁说这家伙头脑简单的？套话水平简直一流，还会诈人的话了。 “我没有，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也只有你。” 她没说谎，她一直喜欢的就是容小华，喜欢宁王的是原主。 容二笑了笑，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那我喜欢的也只有你，只要你不是中途被鬼上身了，我都不介意。” 宋清月松了口气。 容二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眸沉了沉。 第375章 刺杀 宋清月被放了，陈嫔最受不了，去皇帝那闹了一出，皇帝被她闹烦了，让她去大理寺。 陈嫔就真的去了大理寺，大理寺那边将案子的详细经过都说了，证人证词都有，这个案子尽管让人难以接受，却依旧是意外结案。 陈嫔受不了，丧女之痛几乎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觉得是韩府和容二勾结做了伪证，白白害了她女儿一条命。 陈嫔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她现在恨不得杀了宋清月。 可大理寺都结案了，皇上又不管，陈嫔申冤无门，就在这时候，她遇到了太子妃。 自从上次被容二解蛊之后，太子妃好是好了，可总是提心吊胆的，而且因为那只该死的虫子她那段时间暴饮暴食足足胖了一圈。 太子妃觉得容二在她生辰宴上就看出什么了，可是他没说，因为她下了宋清月面子。 如果他早点说，早点解蛊，那自己不会变成这样。 太子妃心眼小，嫉妒心强，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太子看中神官，她也不会傻到去和神官找不痛快。 宋清月这次出事后，她心里畅快极了，感觉她一定出不来了。 直到她发现白静的不对劲，这个妹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外表看着厉害，其实是个草包，没什么脑子，这点事就把她吓的觉都睡不着了。 太子妃几句话她就全说了。 太子妃非常意外，她没想到白静居然看见了。 不过她的意见和白静一样，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白静在她这里住了几天，人就想开了不少，加上大理寺结案，她也是松了口气。 陈嫔对皇后还是很敬畏的，故而对太子妃还算是客气。 太子明知故问道：“娘娘这是从哪里来？” 陈嫔丧女，伤心欲绝，遇到太子妃便倒豆子一样将事情说了。 “没人管这事，公主就白死了吗？韩府和神官勾结…本宫也没办法了。”陈嫔愤愤不平，说着就要掉眼泪。 太子妃试探道：“说不定就是意外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意外，不可能。” 陈嫔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太子妃就明白了，凶手是谁不重要，陈嫔需要一个发泄口。 这样很好。 太子妃叹了口气道：“本宫也是快要当娘的人了，理解娘娘的心情，可这有什么办法呢，韩府和神官府都动不得的。” 陈嫔点头，用帕子擦了一把眼泪，忽然手一顿。 她动不了韩府和神官府，她还动不了宋清月吗？ 太子妃看着陈嫔难看的脸色，抿了一口水，不说话了。 陈嫔向来愚蠢，和九公主一个样子，她们母女两个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陈嫔回去后越想越气，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宫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想到九公主。 她还没嫁人，她才十几岁，就这么死了… 陈嫔擦了一把眼泪。 她身边的刘嬷嬷是从陈府一路跟着她进来的，仆人多半会随了主子的性子。 刘嬷嬷道：“娘娘，别伤心了，不就是个宋清月么，奴婢有办法。” 陈嫔抬头看她。 刘嬷嬷道：“若是韩府的姑娘，我们肯定动不了，可宋府的，动一动还是可以的。” 九公主是刘嬷嬷看着长大的，和她的女儿差不多，就那么死了，刘嬷嬷也咽不下这口气。 … 宋清月出来这事刺激最大就是宋清慈，惊心策划放了个大招，本以为能彻底的锤死宋清月，可宋清月出来了，还毫发无伤，继续和容二不知羞耻的混在一起。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老夫人又让人加强的她院子的守卫，那真是半点消息都透不进来，等宋清慈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容二公子种的绣球花结了花骨朵，还没开，就看到了颜色了。 是蓝色的。 他记得宋清月说过，这花的花语是背叛和见异思迁。 容二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他皱眉，犹豫要不要拔了。 宋清月也天天来看，终于看到花开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花语。 容二还在纠结，他想，等其他的开了，他一定偷偷把这个拔了。 接下来几天，上京下了一场雨，容二公子的绣球花开满了院子，一大团一大团，好看极了。 宋清月喜欢的要死，一有空就要过来看，恨不得住在神官府。 她从大理寺出来后，护卫营的人说要给她压惊。 她问容二：“你要去吗？” 容二想了想说：“我算了，我去了他们也吃不好。” 宋清月一想也是，容二公子一进军营气场二米八，确实会影响大家的食欲。 本来宋清月打算在天香楼订了一桌，可大家说不愿意跑那么远，于是宋清月出钱，就在军营大食堂摆了一桌，都是营里熟悉的人，廖军医，沈军医，吴启，高南山，罗喜他们。 一群人吃吃喝喝还玩的挺开心，都是聪明人，绝口不提九公主的事。 吴启喝的有点多，人就和寻常不大一样了，口中一直喊着：“明玉…” 阮明玉是宋清月表姐，也是吴启的未婚妻，可惜佳人已逝，独留活着的人平白伤了一颗心，怎么也填补不了了。 宋清月暂时没告诉他真相，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真相是不是真的。 阮氏怎么死她知道，可阮家呢？ 宋清月不确定是不是皇帝下的手。 还有南黔和蛊虫，诅咒这些事情，宋清月不好跟吴启说。 伤心总比让他丢了命的好。 众人喝的有点多，大家都在营里休息了，宋清月却是要回去的。 路上，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的不停，从护卫营到城里有一段荒野，平日里还有人，如今这天气，路上半个人都没有。 宋清月有点头晕，靠着马车昏昏欲睡。 马车忽然停了，因为惯性，宋清月的身子下意识往前一冲，酒劲瞬间没了，她和容二在一起训练，反应能力快了许多，下意识的她拉着青芽就往下趴，接着便是利箭破空的声音，数十只箭朝宋清月射了过来，只听到砰砰砰的响声，以及外面牛三哥的闷哼声。 宋清月将匕首递给青芽，她身上带着软鞭，从随身包里掏了药粉撒在了鞭子上。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盯着外面。 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刀器碰撞的声音，牛三哥和外面的刺客打了起来，宋清月也不示弱，掀开车帘就跳了出来。 外面的刺客有十几个，黑衣蒙面，身手不错，牛三哥被弓箭擦伤了，手臂还被砍了一刀，和这些人打起来已经非常吃力。 场面无声，只有雨水落地混着刀剑相交的声音。 宋清月的鞭子玩得还不错，每一鞭都叫人皮开肉绽，伤口一见血，她的药粉又能起作用，可因为下雨药效到底减弱了。 刺客知道她是今天刺杀的目标，朝着她靠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被包围了，他们三个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小姐，你先走。”青芽说。 宋清月脸色苍白，神情冷淡。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顺着脸颊流入脖子下的衣服里，更显得她像个夺人心魄的妖精。 她没有接青芽的话，也不会丢下青芽和牛三哥走。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 第376章 他进步很大啊 包围圈越来越小。 牛三哥挡在他们前面，受了伤，身边的一小块地方满是血水：“你们快走，不然谁都走不了了。” 青芽也急了道：“小姐，你走。” 宋清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我走不了，也不想走。” 死有多可怕呢？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没道理因为她，而让别人给她赔命。 她的命就比别人的值钱么？ 就在几人僵持的时候，一个东西忽然从马车底下爬了出来，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除了宋清月，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刺客也愣住了。 这是个半人高的稻草娃娃，穿着衣服，带着白色的面具，正是陈姨娘当初那个巫蛊娃娃。这东西后来被容二带走了，宋清月以为容二处理掉了，没想到它一直趴在马车底下。 就算是大白天，它的出现也让人觉得诡异且头皮发麻。 几个刺客对视一眼，领头硬着头皮道：“上。” 巫蛊娃娃的行动比之前灵活了许多，手握一把短尖刀，速度奇快，十分凶残。 宋清月他们三个乘着巫蛊娃娃和刺客缠斗的功夫跳上了马车，宋清月一鞭子，马车便急驰而去… 进城和回护卫营的距离是一样的，宋清月果断的选择了回护卫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巫蛊娃娃拦住了刺客，他们很顺利的回到了护卫营，守门两个小兵正在斗嘴，忽然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到宋清月他们，愣了一下后，将马车放了进去。 宋清月没受伤，青芽也是皮外伤，受伤最重的就是牛三哥，手臂上挨了一刀，皮肉外翻，被雨水淋过后泛着白，看着都疼。 宋清月将事情简单的交待了一下，便给牛三哥处理伤口。 宁王最近都住在护卫营，听说宋清月遇到了刺杀，便带人去了宋清月遇刺的地方。 大雨冲刷了不少的痕迹，可依旧看的出来，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打斗，只是没有一具尸体留下来。 宁王猜测可能是刺客刺杀不成，便离开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受伤的同伴和尸体。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一刻钟前。 宋清月他们跑了，巫蛊娃娃只有一个，根本拖不住这么多人。 可他们还没追出去几步，只看见前面的路上多了不少的蛇虫鼠蚁，正疯了一般的往他们这边来，刺客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往后退。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刺客声音都在抖。 “好像是那个东西招来的。”刺客指了指旁边半人高带着面具手握尖刀的巫蛊娃娃说。 刺客头看了一眼那娃娃，透过面具，似乎能看到它黑洞洞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刺客头子镇定了精神道：“撤…” 可惜后路也被虫子挡住，众刺客还没反应，那诡异的巫蛊娃娃忽然伸出僵硬的手臂，做了个前进的动作，虫子们便朝着刺客们攻击… 虫子无孔不入，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一下子也阻挡不了，一只虫子从站在前面的刺客鼻孔进入，只听到一声惨叫，虫子从耳朵爬出来时那刺客已经倒地死亡。 众人脸色煞白，刺客头子也慌了说了声：“撤…快撤…” 可为时已晚，除了刺客头子功夫好，速度快，其他人都没能跑出包围圈，惨叫声混着雨声响彻天地。 刺客头子身经百战，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被吓的脸色苍白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后退，想要逃走，一回头却看到了前面站着的那个只有半人高带着惨白色面具的巫蛊娃娃，仰着头黑洞洞的眼眶正死死的盯着他… 这一刻，雨声潺潺，一声惨叫后，归于平静。 刺客团灭。 巫蛊娃娃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尸体，然后转头消失在丛林中，而刚刚那些虫子，随着巫蛊娃娃的消失，也瞬间退了个干净。 它们走后，另外的一波人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人三十几岁，气宇轩昂，看着巫蛊娃娃消失的方向微微发呆… 如果宋清月在，一定能认出，这人正是平城一别的宁世爻。 他身后的手下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个个脸色苍白，看着地上那些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的尸体，心里直发毛。 “把这些人处理干净了。”宁世爻对手下说道。 手下们行动起来，宁世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他的进步，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 宁王的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现场被处理的很干净，就算不处理也查不到什么，专业的刺客身上不会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牛三哥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宁王也回来了。 他将宋清月叫到了一边说起了这件事：“你还记得那些人有什么特征吗？” 宋清月摇头：“他们蒙着脸，什么都看不到。” 宁王狐疑道：“我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不过到是找到了一些虫子的尸体，并不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摇头表示不知道。 巫蛊娃娃肯定是陈姨娘那个，它在马车底下，证明是容二放的，为了保护她，不过这事她不能说。 她也暗暗心惊，为什么容二可以控制那个东西？而且那东西的灵活性明显提高了，有点宝华寺那个大号的感觉了。 容二公子好样的，又背着她做了不少事… 宋清月决定回去再收拾他。 宁王看着宋清月眯了眯眼睛，也没有再多问。 “之前九妹的事情我听说了。”宁王忽然说。 宋清月转头看他。 宁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大理寺那边已经说了是意外。” 宋清月看着宁王说：“王爷，你不觉得这个意外和成明郡王和我大哥那个争执的意外很相似？” 宁王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问问，没什么想说的。” 她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什么，宁王都产生了怀疑，这个怀疑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而是日积月累，宋清慈身上的疑点多如牛毛，宁王早就怀疑了，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引线。 宁王现在除非有必要，都不愿意想宋清慈，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现在的宋清慈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宋清慈了。 第377章 容二 宋清慈 因为雨势太大，牛三哥又受了伤，宋清月便留在了护卫营，准备明天在进城。 神官府内，容二听到动静回头，就看见了湿漉漉的巫蛊娃娃。 娃娃手举一把尖刀站在容二身后，脸上的白色面具在这样的天气中显得十分诡异可怖。 容二微微皱眉：“解决了？” 巫蛊娃娃歪着头看他。 容二蹲下身子，在它头上拍拍，用刀尖在自己的食指间划了一道，几滴鲜血落在娃娃头上，顺着面具流进了眼眶，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一只黑乎乎的虫子爬出来贪婪的将鲜血舔干净，又钻了回去。 容二在它头上拍了拍，笑道：“干的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巫蛊娃娃依旧看着他。 “去吧。” 娃娃没动，还站在容二身边，似乎很想靠近他。 容二脸色沉了沉，感受到他不太高兴，娃娃匆忙举着刀跑了。 容二看着神庙内殿发呆，这面墙上写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有的因为年久已经看不清了，有的却是近几年才写上去的。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都是历届神官写的，容二扫了一眼，没有什么有用的，这些神官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大概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容二嗤笑一声，说起来，除了初代神官，梁国的神官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他们不够正统，不知道南黔蛊虫的玄机，靠着自己那点异想天开的猜测做了些糊涂事，这才导致梁国的神官没落成这样，到了云玄这一代，没什么本事，却死的挺惨… 简直太可笑了。 容二看着那面让人压抑至极的墙壁发了一会儿呆，转身出了门。 … 宋清慈砸了手里的茶杯，似乎还嫌不够，又将桌上首饰盒子镜子一股脑推了下去。 她刚刚才知道了宋清月从大理寺出来的消息。 宋清月能脱身她很生气，更生气的事，这事过去了半个月她才知道。 那就证明，老夫人和宋墨涵站在了宋清月那一边。 宋清慈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又是这样。 前世如此，这一世还是这样。 她拼尽全力，费尽心机，又得来了这样的结局？ 宋清慈坐在地上，地面阴冷潮湿，冷意顺着薄薄的衣服钻入皮肤深入骨髓。 宋清慈抱着脸痛哭起来。 门被打开，倚兰走进来，将宋清慈从地上拉起来。 “小姐！” 倚兰唤她的名字。 宋清慈抬头，眼睛通红的的看着倚兰：“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倚兰叹了口气：“小姐，你很快就要嫁给宁王了，这不是你要的吗？” 宋清慈一愣，迷茫的看着倚兰。 她重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嫁给宁王吗？ 她想反驳，可找不到理由，毕竟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她要的是不走上辈子的老路，不嫁给容二，嫁给宁王！ 可她现在真的要嫁给宁王了，为什么她还会这么不甘心不满足，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丝的高兴。 因为她只是个侧妃？ 或许也不是。 可到底因为什么？ 她迷茫的看着倚兰，眼底满是不解，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哭着摇头。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男人，那她该是多么的可笑。 更可笑的是这个男人或许不那么爱她，无论她做多少努力，他依旧和前世一样喜欢宋清月。 宁王喜不喜欢宋清月，他自己不知道，可旁观者清啊。 宋清慈看得出，每次提到宋清月，宁王看似咬牙切齿，可他眼中是有欣赏的。 他欣赏宋清月。 凭什么呢？ 宋清月有什么值得人欣赏的？ 倚兰希声音有些冷，听起来毫无温度：“小姐，你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输给宋清月。” 似乎就是这样。 无论宁王也好，容二也好，他们在宋清慈眼中心中的份量和价值只因为他们是宋清月的男人。 所以她才要抢过来。 就连后来那个死鬼明王也是一样的。 “承认吧，小姐，你不爱任何人，你只是不愿意输给宋清月，你不甘心，你嫉妒她，羡慕她，渴望成为她，渴望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吗？” 倚兰的话字字句句砸在宋清慈兴心上。 宋清慈动摇了。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内心，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最渴望的东西。 她一直都是自卑的，前世自卑，就算是重生了，她用了伪装，戴着面具，在外人面前就算是再高傲，她骨子里还是自卑的。 她嫉妒宋清月。 前世嫉妒她有母亲哥哥疼爱，今生，她就杀了阮氏和宋清堂。 嫉妒她有宁王这个好夫婿，她就抢了宁王。 她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可以恣意洒脱，宋清月有的她全部都要毁了。 可她做到了啊。 宋清月名声没了，亲人没了，她被赶出了宋府，被最爱的宁王厌恶。 为什么她还可以逆风翻盘？ 为什么啊？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一直和她作对，为什么要一直站在宋清月那一边？ 宋清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被更浓厚的妒火侵蚀… 倚兰站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宋清慈的每个表情，看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小姐，既然这么渴望，为什么不试着成为她呢？” 宋清慈抬头看她。 倚兰道：“既然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宋清月所拥有的一切，成为宋清月不就好了？那她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啊。” 宋清慈看着倚兰，最后的一点理智回来，她转头看着倚兰：“你什么意思？” 倚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宋清慈看着倚兰，只觉得这个丫头看起来很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你是什么人？” 倚兰还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模样：“小姐当初千辛万苦找到我，还特意偶遇，救我于危难，难道小姐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宋清月睁大了眼睛：“南黔…” 倚兰忽然及轻的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倚兰是南黔人并不意外，松阳本来就有很多南黔后裔。 可倚兰似乎有所不同。 倚兰坐在宋清月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她的眼睛：“小姐，你不是一直在找拜月教的人么？” 第378章 那我还要谢谢你 一天一夜的雨，洗尽万物。 宋清月睡了个还算是安稳的觉，醒来后盯着房顶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护卫营。 嗯？ 宋清月低头，看到自己腰上放着一只手，这手她太熟悉了，侧头，果然看到容二睡在她旁边。 宋清月的眉头皱了起来，顿了一会儿都给气笑了。 “容小华…”她翻身，伸手往容二的里衣探去，容二几乎是瞬间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眼底还有一丝迷茫，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宋清月。 宋清月看着他嘿嘿的笑：“就一会儿。” 容二“…” 宋清月被容二抱着来了个深吻，她抹了抹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 容二冒雨来的，他本打算今天过来，可一想到宋清月遇刺了，他就坐不住，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你没受伤，我已经检查过了。”容二说。 宋清月好笑：“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起床后，容二担心别人看到他，对宋清月名声不好，先一步回了马车，假装是从外面进来的。 宋清月：我谢谢你了。 宁王早上过来看宋清月，还带了早饭，结果在门口遇到了容二，宁王怀疑的看着他，总觉得容二特意这么走一圈格外的可疑。 “你刚来？”宁王问。 容二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食盒，似笑非笑：“是啊，刚来。” 宁王像没察觉他的目光，道：“昨天刺杀宋清月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不过你倒是消息灵通。” 容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你昨天在现场看到什么了吗？” 宁王摇头，饶有深意道：“什么都没有，现场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处理过了。” 容二微微垂眸：“这样啊…” 宁王等着他继续说，可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宁王手里的早饭：“这个，我带给她就好了。” 说完便从宁王手上接过早饭，往宋清月的房间去了。 宁王“…” 容二忽然跑了，宋清月还有点怅然若失，等他回来，宋清月看着他手里的早饭：“你去食堂了？” 容二点头：“路过，顺便给你带的。” 宋清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最好了。” 容二笑着坐下，两个一起吃东西。 宋清月问：“昨天那个巫蛊娃娃是你放的？” 容二点头：“嗯。” 宋清月手一顿，问：“它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容二漫不经心道：“我用生血养着它，它就认我为主了，自然会听我的话。” “我觉得它变厉害了。”宋清月又说。 容二笑着抬头：“蛊虫跟宿主是相互成全的，宿主厉害，蛊虫就厉害。” 这倒是。 宋清月之前也看过这方面的书，说蛊虫和养蛊人就是相互成全相互利用的，许多养蛊人死后，剖开肚子里，都有蛊虫。 宿主养着蛊虫，蛊虫为宿主所用。 不过宋清月看的都是皮毛，还是第一次见到巫蛊娃娃这么厉害的。 容二这家伙什么时候连这个都知道了？ 牛三哥受了伤，宋清月让他回去休息。 容二说要去二喜胡同看看。 宋清月知道他什么意思。 “陈十三没跟着我，他和陈童之前买了一批人一直在特训，忙的走不开。” 宋清月给容二解释。 容二没说什么。 宋清月这批人他知道，当初宋清月买罪奴的时候，容二只觉得不靠谱，没想到这些人还有点本事。 当然这些人就指陈童陈十三他们，不包括此刻坐在房顶上扔石头玩的林森。 林森看到他两，尤其是看到容二的时候，抛起来的石头都忘了接，掉在房顶，又咕噜噜的滚了下去，掉在了武聪的脚边。 武聪抬头看他，林森却看着门口，武聪又看门口，看到宋清月和容二，他也有点意外，毕竟容二很少会来，而且他现在是神官，给武聪的感觉就是，之前还能在十米远看这人，如今就变成了十米外又建了一座高台，他们这些蝼蚁只能站在底下仰望人家了。 容二很随意，拿起武聪的功课看了看，他现在能看一些字，可不代表他能看得懂这些四书五经，在容二这，还不如不能看，就跟天书似的，拆开认识，合在一起就看的人头疼。 “要考试了？”容二漫不经心的问。 仙人忽然下凡跟自己说话，武聪到底是小孩子，还有点激动：“嗯…是…” 容二放下书：“好好考。” 他没了兴趣。 果然，读书还不如睡觉有意思。 宋清月仿佛看到了一个古代版学渣。 宋清月跟林森说了自己遇到刺杀的事，林森大惊：“小姐，你没事吧？” 宋清月摇头：“我没事，你让陈童回来派人查查。” 林森点眼底还是有担忧。 武聪也担心，不过看宋清月没事，他就以为这刺杀不那么严重。 直到晚上陈童和陈十三回来，林森把情况一说，陈童出去一打听，就从牛三哥口中把事情经过知道了。 如果没有容二，宋清月她们就完了，不过牛三哥也说了，不让节外生枝，对巫蛊娃娃的事不能提。 陈童知道利害关系，只调查杀手的事。 陈童是天生干这个的，这几年上京城三教九流他都认识一点，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打听到了。 “是谁？”宋清月问。 陈童道：“是专门的杀手组织，买你人头的花了大价钱，去了十几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宋清月皱眉：“一个都没回去？ 陈童点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天，道上都在议论，消息还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就为了找失踪的这些人。” 宋清月皱眉。 宁王说他们那天去的时候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当时宁王以为那些杀手刺杀失败自己撤了。 宁王没道理说谎。 这么看来，那些人不是撤退了，是被人灭口了。 是谁？ 是容二那个巫蛊娃娃吗？ 宋清月觉得不可能，巫蛊娃娃厉害，可是它一个的力量太小了，不可能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毁尸灭迹。 不是它又是谁？那些杀手又去了哪里？ “能打听到雇主吗？”宋清月问。 陈童道：“这个是机密，没人会把雇主说出来，这事在砸招牌，不过雇主出手阔绰，非富即贵。” 第379章 是谁杀了陈嫔 陈家对公主的事情并不上心，雇佣杀手用光了陈嫔所有的积蓄。 如今人没杀的了，杀手反而全体失踪，陈嫔和刘嬷嬷回过神来后就有点着急了。 “怎么回事？找不到人了是什么意思？”陈嫔怒道。 刘嬷嬷宽慰道：“娘娘先别急。” “本宫如何不急？那些人事干什么吃的，拿了本宫的钱却不办事。” 陈嫔和九公主一个性子，没什么脑子，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宋清月不死，她心难安。 刘嬷嬷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稳住陈嫔。 “娘娘莫急，宋清月再如何也是臣女，娘娘若是真想对付她，我们以后再找机会，这宫里贵人这么多，改天叫她来，随便得罪哪个人，治她个不敬之罪也是有的。” 刘嬷嬷在宫里待了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只要从长计议，就一定能找到机会，到时候还怕收拾不了宋清月？ 陈嫔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深夜，陈嫔已经歇下，刘嬷嬷也准备入睡，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呀？” 没人回答。 刘嬷嬷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打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她正要回屋，忽然又转头，门外不是没人，只是这“人”只有她一半高… 刘嬷嬷看着眼前这个不是人的东西，那白森森的面具在夜晚更加鬼气森森… 刘嬷嬷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觉得脖子一凉，她下意识去捂，只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 陈嫔梦到了九公主，梦里九公主浑身湿透的站在她面前，她瞬间就惊醒了，正要继续睡，就看到自己的床上站着个东西，那张白森森的脸，吓的她头皮发麻，陈嫔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那东西忽然上前，一刀砍了过来，陈嫔往旁边一躲，堪堪的躲过了攻击，掉下了床，那东西极快的跳了下来，在陈嫔喊出“救命”两个字的时候，干净利落的送她上了路… 第二天，宫女伺候陈嫔起床洗漱，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宫女便进了屋。 “咣当！” 铜盆落地，一声尖叫响彻了大殿… 这是明王死后又一起宫妃被杀事件。 明王死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之前的宫妃宫女都是他杀的，而且明王死后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众人也都默认了是他。 毕竟是王爷，谁也不要说什么，也不敢去细查。 可是如今，陈嫔和刘嬷嬷就那么死了，宫里瞬间人心惶惶，大家又开始猜疑，是不是之前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这事让皇帝大为恼火，之前的事他也觉得是明王做的，但是明王已死，没有人有证据证明就是他。 可现在，又有人死了，还是这么惨烈的死法，深宫之中，一次次有人顶风作案，皇帝怒斥禁卫军：“是不是哪天朕也会在睡梦中被人杀了？” 禁卫军统领满头冷汗。 皇帝下令严查，并且找来了大理寺协同排查。 杜越就是大理寺这次查案的官员之一，因为九公主的事才出了不久，陈嫔就死了，大理寺例行公事去宋府调查。 宋清月很意外，直到杜越说明了来意，她才知道陈嫔死了。 “怎么死的？”宋清月问。 杜越观察着宋清月的脸色说道：“割喉。” 之前宫里的传闻宋清月也听过，因为不关她的事，加上这事和明王或许有关系，她就没注意，可现在陈嫔又死了… 宋清月有点想不通了。 明王已经死了，又是谁杀了她们？ 杜越问了宋清月一些事，都没什么重要的。 问过之后，他还站着没走，宋清月诧异：“杜大人还有事？” 杜越干笑了一声：“府里是不是有位五小姐啊？” 宋清月一愣：“杜大人认识我五妹妹？” 杜越有些尴尬的摸摸头道：“实不相瞒，之前二小姐在大理寺，五小姐给你送过东西。” 宋清月记起来了，她没明白杜越什么意思，愣了片刻，看到杜越耳根红了，因为他脸太黑，不仔细看还真是发现不了。 宋清月恍然大悟，笑道：“对，五妹妹现在在家，杜大人有话跟她说吗？” 杜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有些事问问她。” 宋清月让青芽去叫宋清婷。 她坐在一边打量杜越，杜越这个形象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和宋清婷在一起是不是差距有些大了？ 宋清月问：“杜大人成亲了吗？” 杜越赶紧摇头：“还没有。” 宋清月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杜越有点后悔这么说出来了。 好在宋清婷很快就来了，她还以为宋清月找她有事，等看到杜越的时候，宋清婷是非常意外了。 “杜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杜越道：“大理寺有些事要问问二小姐，我就过来了。” 宋清婷呆头呆脑道：“啊…那你不用守门了吗？” 杜越“…” 宋清月差点喷了，她看了看宋清婷，心想她对杜越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杜越的官服一看就不是守门的，而且他刚刚也说了是寺正，妥妥正六品的官员，怎么可能是个守卫。 宋清婷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有些懵：“怎…怎么了吗？” 呆头呆脑的宋清婷，在宋清月看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看在杜寺正的眼里就是萌萌的超可爱的小姑娘。 虽然宋清婷样貌不如宋清月，可真的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不像旁边的二小姐，跟只狐狸精似的，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她看透什么了？ 宋清月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杜越和宋清婷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宋清月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清婷。 “怎…怎么了？”宋清婷问。 宋清月说：“老实交代，你和这个杜越怎么认识的？” 宋清婷老老实实的把认识杜越的事说了。 杜越这人宋清月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他家里的事，不过看这人说话办事就是个正直爽朗的人。 “你怎么想？”宋清月问。 宋清婷一愣：“什么？” 宋清月好笑：“你没看出什么？” 宋清婷茫然：“什么？” 二姐姐有点奇怪。 宋清月想了想，决定看破不说破。 第380章 王大人来了 神官府里绣球花因为一场雨开了一大片，姹紫嫣红什么颜色都有。 坐在房檐下喝着清茶，吃着点心，赏花赏美人的日子过的格外舒心。 宋清月靠在容二身上，容二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无论天气多热，他身上都清爽干净，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宋清月忍不住在他白皙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觉得不够，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眼睛。 容二被她弄的发痒，笑眯眯的看着她来了个深吻，宋清月动手解他腰带，被容二按住了手。 “别揪了行吗？”他声音有些嘶哑。 宋清月好笑的看他：“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容二看着她的眼睛：“能说的都说了。” 宋清月笑道：“那陈嫔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容二笑了，看着她的眼睛问：“陈嫔死了吗？” “你不知道？” 容二摇头：“我好几天没出门了，怎么会知道一个宫妃死了没有。” 宋清月皱眉：“那是谁杀了她？之前宫里那些人不是明王杀的吗？” 容二将她抱起来，伸手摸她的脊背。 “谁说是明王杀的？有证据吗？” “那倒是没有，如果不是明王，就证明宫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杀手。” 她幸灾乐祸的笑了：“这么说来，皇帝该是最着急的，说不定睡梦中就被人杀了。” 容二眯了眯眼睛，这倒是个主意。 可惜皇帝身边戒备森严，想刺杀他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容二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似乎有点便宜他了。 “在想什么？”宋清月问他。 容二笑道：“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娶你？” 宋清月很意外：“你不担心我要陪葬了？” 容二嗤笑：“不担心，谁说我要死了。” 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啊！ 容二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大片的绣球花。 宋清月没发现，这些花里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蓝色了。 … 大理寺和禁卫军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只在陈嫔的寝殿附近找到一些不知名的稻草。不过一些草而已，最寻常不过的东西，没有人会在意。 皇帝大怒，卧榻之侧，头颈之上，悬着这么一把明晃晃的刀剑，他如何安心？ 大理寺卿急的嘴巴都起了泡，大理寺全员休假结束，专门查这个案子。 杜越就是其中之一。 他奇思妙想道：“任何人作案都会有痕迹留下，这么利索的手法，除非不是人。” 他只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王大人若有所思。 杜越赶紧道：“大人，我就是说说，这世上哪里有鬼啊。” 王大人做官多年，什么人都见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也见过，杜越的话虽然是随口一说，倒也是一种可能。 当年南黔大祭司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可南黔已经灭国几十年，所有关于南黔的一切，巫蛊之术等等都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南黔在梁国又是禁忌，提都不许提… 王大人微微垂眸，或许就和南黔有关系呢。 … 宋清月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吹着风赏花，容二公子在厨房做饭，容二的手艺不错，他说当初在西北他们也经常自己做，他学了一些，今天兴致好，亲手给宋清月做几个西北菜尝一尝。 宋清月起身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他做饭的时候和寻常不一样，多了几分烟火气，身上那股子冷淡没了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宋清月看的眼睛发直，恨不得立刻抱着他做点什么。 王大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容二在想王大人是谁，宋清月提醒：“是大理寺卿，一品大员，还是见见吧。” 容二点头。 宋清月又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九公主那件事。 容二说：“那件事已经结案了。” 他转身去盛饭，因为背对着，宋清月看不出他眼里的冷意。 王大人这个时候来，只能是因为陈嫔的死… 王大人不是第一次来神官府，云玄葬礼的时候他还来过，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整座神官府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冰冷的棺材，诡异冰冷毫无生气。 可如今… 不大的小院子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丛尽头是木架搭成的小凉亭，凉亭里摆着一张木桌子，一男一女对坐，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 王大人愣了一下。 “王大人？”容二起身迎接他：“我还没用午膳，大人若是不介意，一起？” 王大人摇头：“我吃过了，你们随意。” 容二也没再让着他。 宋清月之前去过大理寺，当时整个大理寺的人都跑过去偷看这位梁国第一美人，王大人自然认识她，也不否认她很美，可在大理寺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 宋清月没了外面那种劲儿，倒像是个普通的姑娘了。 就连容二也和寻常不同，王大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不然，怎么会见到这么温柔随和的神官大人？ 王大人就像个电灯泡一样，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倒是宋清月很识趣道：“我吃饱了，先进去睡午觉，你先和王大人谈事。” 容二点头问她：“你要秋千吗？” 宋清月点头，眼睛发亮：“要。” “下午我就让人弄。” 宋清月走了。 王大人松了口气，狗狼塞了一嘴。 桌子收拾干净，摆了茶水点心。 微风吹过带起阵阵花香。 王大人也多了几分惬意。 “大人喝茶。”容二给王大人倒了杯茶。 王大人有点意外。 他以前见过容二，各种各样的容二，印象最深的就是宫宴上杀人那次，状若疯癫。 后来他就成了容国公府那个浑身带刺毫无生气的容二公子。 阴鸷冷漠，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十分孤傲，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充满烟火气，这么温和的给人倒茶？ 王大人顿时觉得之前上京传言的容二和宋清月有多么不堪，都是无稽之谈。 他们这样很好… “大人在想什么？”容二问。 王大人回过神，对上容二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 虽然他也是在笑，可感觉和之前面对宋清月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个笑容没什么温度。 王大人回过神，道：“有件事想跟神官请教。” 第381章 王显明怀疑她了 小院静宜，花香浮动。 容二不动声色静静听着王大人的话。 王大人说：“神官对巫蛊之术可曾了解？” 容二笑：“略知一二。” 王大人说：“陈嫔娘娘的死实在古怪，我们翻遍了整座寝殿找不到半点线索，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容二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大人是怀疑有人用巫蛊之术杀人？” 王大人点头：“这后宫看似风光，却是暗流涌动，各宫嫔妃娘娘们争风吃醋也是有的，就是想问问神官，巫蛊之术是不是真的能杀人于无形？” 容二放下茶杯，脸上始终挂着笑：“应该是可以的，当年南黔大祭司不就是用巫蛊之术杀人的么。” 他又道：“不过我也只是听说，王大人也知道，我是临危受命做了这个神官，很多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王大人笑道：“多谢神官提点。” 王大人走后，容二脸上的笑容全部收了起来，他看着王显明的背影沉了眼睛。 王显明怀疑他了。 容二猜的不错，王大人办过无数案子，好多事情有超乎常人的敏锐。 陈嫔死了，事情可能牵扯到巫蛊之术，而神官肯定懂这些，如果真如容二说的什么都不懂，那陛下也不会让他做这个神官。 神官和宋清月有密切的关系，宋清月又和九公主的死有关。 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从容二对宋清月的态度来看，他就像个被美人迷了心智的昏君，为了宋清月杀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可王显明觉得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这事挺大，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王大人知道，绝对不能去指证神官。 … 宋清月睡了一觉，夏天睡觉就是这样，醒不来，就好像梦魇一般，她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里混杂着人的说话声，内容却都不记得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惫，天却已经有些暗了。 她居然睡了整整一下午。 屋子里静悄悄的，宋清月伸了个懒腰出门，就看见容二正坐在院子里新做的秋千上发呆。 宋清月眼睛一亮：“我的…我的秋千。” 容二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晚霞照在他脸上，光影晃动，宋清月忍不住抱着他亲了一口。 “我的秋千。” “嗯，你的秋千。” 他把宋清月抱上秋千，宋清月轻轻的荡着。 “此时此刻，我很想吟诗一首。” 容二好笑：“说吧。” 宋清月想了想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容二没什么表情的问：“什么意思？” 神官大人没文化是真的。 宋清月就给他解释，尤其在春宵一刻值千金上，她说：“春天的夜晚，即便是极短的时间也十分珍贵。花儿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香，月光在花下投射出朦胧的阴影…” 她看容二：“还有一种解释…” 她在容二耳边解释了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 容二呼吸都乱了，他皱眉看着宋清月，看了一会儿，高贵冷艳的说：“别在撩拨我。” 说完转身走了，留给宋清月一个高冷的背影，宋清月愣是从他动作里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 容二发现，神官府确实被大理寺盯上了。 王显明这只老狐狸果然怀疑他了。 王显明查到了陈嫔买凶杀宋清月的事。 其实他怀疑不怀疑容二根本不在乎，反正他没有证据。 这就是巫蛊之术的厉害之处，不会留下“人”的证据。 只不过被大理寺这么盯着，还是让他非常不爽就是了。 而今天宋清月没过来，她和赵雨思约好了一起去看容菁。 容二不知道容菁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 容菁和宋清慈是同一天出嫁，时间就定在九月初。 自从上次夏阳之后，宋清月就没见过容菁，她们虽然是塑料姐妹情，可到底有几分交情的，赵雨思来找宋清月，宋清月很痛快的答应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宋清月对容府很熟，容府的人见她来了，还有点诧异，听说她来看容菁，便进去通报了。 容菁最近闷坏了，宋清月她们来看她，她非常高兴。 到了容菁院子，进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屋子里不少人，她们只做着一件事。 绣！ 绣嫁衣，绣被子面，绣枕头面… 民间女子出嫁都是自己绣嫁衣，有钱人家的小姐就不一样，都是别人绣好，等到收尾的时候，正主在象征性的绣几针。 容菁读书不好，锈活更是垃圾，加上她婚期近了，必须尽快赶工将嫁衣做好了。 她又是宁王妃，又和宋清慈同一天进门，输人不输阵，她一定要压着宋清慈，事事都要比她好才是。 这嫁衣的面料也是上好的苏锦，还是当年容菁大哥容凌给弄回来的，据说十分珍贵，就连绣线都用的金线，绣出来的嫁衣价值连城。 赵雨思也在相看人家，女孩到了这个年纪对这些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狂热。 她和容菁叽叽喳喳的，一件嫁衣都能不停的说几个时辰。 “对了，神官夫人是不是不用嫁衣啊？”赵雨思和容菁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拐到了宋清月身上。 这个宋清月还真是不知道。 容菁说：“我二哥没提娶你的事吗？” 宋清月道：“暂时没有。” 其实容二提了，不过皇帝那边态度不明，怎么样还不好说。 赵雨思想到宋清月的事就觉得窝心。 赵夫人说宋清月傻。 这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她偏偏就看上了容二，还一头扎进去，容二或许是不错，可坏就坏在他是神官啊，他死了神官夫人要陪葬的。 没人愿意做什么神官夫人，偏偏宋清月死不悔改。 赵雨思叹了口气，想到这事就觉得心头有些堵看了看宋清月又看了看容菁。 容菁又何尝不是呢？ 心心念念爱慕着宁王，可用这样的方式求来的婚事就真的幸福吗？ “在想什么呢？”宋清月拍醒了在发呆的赵雨思。 赵雨思叹了口气：”我在想，我们还是永远不嫁人就好了。” 容菁“…” 容菁想着怎么跟赵雨思说点什么，谁知道宋清月忽然凑过来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男人的好…” 容菁“…” 你知道？ 好吧，你真的知道。 赵雨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382章 我很高兴 宋府的宁静被一阵嘈杂声打破， 宋清月从睡梦中醒来，一脸的茫然。 “青芽，去看看怎么了？” 青芽急匆匆的跑了。 宋清月没当回事的打了个哈欠。 很快青芽就回来了，气喘吁吁，脸色还特别难看。 “怎么了？”宋清月迷迷糊糊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青芽白着脸道：“好像是…好像是大小姐那边出事了。” “宋清慈？”宋清月有段时间没听过这名字了，心不在焉道：“她能出什么事？” 宋清慈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及其顽强，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不知道。”青芽说：“奴婢就看见好多血。” 很快宋清月知道宋清慈怎么了，她毁容了，脸上被人砍了一刀，自下向上，就好像一个比她矮的人从下往上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这一刀划的特别狠，深可见骨，不管以后宋清慈用什么方法都恢复不了。 做这事的人这是和宋清慈有大仇，也不直接杀了她，而是让她痛苦，又慢慢的折磨她。 对一个女人来说，容貌是最重要的，没了容貌，大概还不如死了。 宋清慈出事，宋墨涵将消息压了下来，可大理寺的人却来了，宋墨涵脸色十分难看，这说明，有人往外传消息，或者说大理寺一直盯着宋府。 宋清月很想看看宋清慈伤成什么样子，可大理寺那边接手了，就连宋墨涵也不让看。 宋清月微微皱眉，宋清慈院子的安保做的非常好，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砍宋清慈一刀？ 宋府人心惶惶。 宋清婷倒是给宋清月带了个消息来。 “据说伤了大姐的和杀了宫里陈嫔娘娘的是同一把刀，所以大理寺才来的。” 宋清婷也是一脸惊恐，外面传言有些不好，宋府的女眷都有点害怕，就连一直住娘家的宋清芳都收拾包袱回家了。 宋清月问：“杜越跟你说的？” 宋清婷点点头：“他也是悄悄告诉我的，让我小心点。” 宋清月皱眉。 陈嫔和宋清慈说起来都和自己有关，这是巧合吗？ 宋清婷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还嘱咐宋清月千万也小心。 很快大理寺也派人过来询问宋清月，显然也是觉得她有很大的嫌疑，如果是一家子姐妹之间的矛盾就算了，可是这事牵扯到了宫里的嫔妃就不一样了。 怀疑是怀疑，到底没有证据，大理寺的人认为，宋清月或许可以对宋清慈动手，可是陈嫔是在宫里，宋清月还做不到去宫里动手做什么。 王显明没想到这么快又站在了神官府门口。 这件事，怎么看这位神官大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容二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次接待他就不是以前的小院子了，而是神官府冰冷的会客厅。 “大人这么快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容二漫不经心的问。 王显明看着他精致冰冷的脸说：“宋府大小姐，被人砍了一刀，那把刀和杀了陈嫔娘娘的是同一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容二的脸色，可容二脸色平淡，就跟带着一张假面具一样，半点情绪都不露。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是宋清慈被人刺杀了？” 王显明点头。 容二笑出了声：“那真是太好了，她死了吗？” 王显明“……” 容二的反应超过了他的预期，或者可以说，王显明来之前设想了无数个结果，却唯独没想到容二会是这个反应。 见王显明目瞪口呆，容二道：“大人，你是大理寺的人吗，应该消息很灵通的，不会不知道宋清慈和宋清月有矛盾吧？说实话，我真是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她死了才好。” 王显明“……” 恶毒，毫无风度，这是王显明的现在对容二的评价。 容二毫不在乎，他端起茶杯喝着茶，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王显明道：“我怀疑这次伤害宋家大小姐的，也是南黔的巫蛊之术……” 他顿了顿道：“无论是陈嫔还是宋清慈都和宋清月关系不好，神官大人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容二收了笑，转头，一双狐狸眼漠然又冰冷的看着王显明。 “王大人，我读书不多，也知道捉贼拿脏的道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和宋清月或者说和我有关系？” 他声音淡淡的，却让王显明觉得压力倍增，就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浑身都不舒服。 王显明硬着头皮道：“证据倒是没有，可有理由有条件的除了神官大人我想不到别人了。” 容二看着他，笑的很嚣张：“那就请王大人快去找证据，找到证据了，再来跟我说这些，不然就算王大人是一品大员大理寺卿，也不能奈我何。” “就算你是神官，也不能一手遮天。”王显明很少被人这么挑衅，顿时也有点怒了。 容二依旧看着他，嘴角挂着笑：“王大人啊，我能不能一手遮天，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 他顿了顿道：“大人最好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敢威胁我？” “没有啊，我就是算了算，大人这个命格，少管闲事才能活的长久。” 王显明转身便走。 背后，容二依旧在笑，正如他说的，宋清慈伤了，他很高兴，非常高兴，最好死了，他就更高兴了。 王显明感觉后背一片冰冷，直到离开神官府，似乎还能听到容二的笑声。 宋府被调查了几天，宋清月才被允许出来，她和王显明有一样的狐疑，怀疑这事是那个巫蛊娃娃做的。 容二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她来了，他心情非常不错。 “大理寺没为难你吧？” “没有，人又不是我杀的。” 她看容二的脸色，容二冲她笑了笑：“那就好，王显明还来问我了，怀疑是我做的。” 宋清月从身后抱着他的腰，问他：“那是你吗？” 容二道：“不是，我对付几个女人做什么。” “那会不会是宝华寺那个大号的巫蛊娃娃干的。” 容二认真的想了想：“这倒是有可能，说不定和容安有关系，毕竟，他不是恨死宋清慈了么。” 宋清月本来对他有点怀疑，听容二这么说，觉得非常有道理，这种事很符合容安的人设。 她打消了疑虑，不过很快，她就又担忧起来：“你说他不会也来刺杀我啊？比起宋清慈，容安可能更恨我吧？” 容二想了想点头，非常赞同：“很有可能，那怎么办呢？” 宋清月皱眉，她真有点害怕了。 容二说：“要不我住过去？” 宋清月一怔：“啊？这没关系吗？” 容二好笑：“有什么关系，我偷偷的过去，白天就走，不会有人发现的。” 宋清月一想也是，容二在她身边，她还怕什么。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383章 一个两都来试探我 容二住进宋清月这里，简直跟回家一样，徐妈妈和青芽见怪不怪，就是觉得多填双筷子的事，而且容二的饭量也不大，真吃不了多少。 宋清月也开心，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非常诚实了，睡觉抱着容二，腿搭在他肚子上，特别爽。 深夜，整个宋府也安静了下来，宋清月睡的很沉，容二却坐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宋府他探过无数次，对这里太熟悉了，很容易就到了宋清慈的院子。 他没靠太近，转了一圈就确定了，宋清慈院子周围都是高手，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宋府的，甚至不是宁王的人，像是龙影卫。 容二眯了眯眼睛，真有意思啊，宋清慈受伤了，居然还出动了龙影卫保护？要是他杀了宋清慈，不知道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容二没顶风作案，他又悄悄的回了宋清月那，刚趟下，宋清月又缠了上来，将他抱的紧紧的。 容二在她这里很快也就睡着了。 黑暗中，宋清月睁开了眼睛。 … 不知道是不是王显明说了什么，容二第二天刚回神官府，宫里来就来人了。 容二不紧不慢的收拾好自己，跟着进了宫。 皇帝看起来很疲惫，见到容二眼神也很冷。 “宋清慈是你伤的？”皇帝随口问，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容二道：“不是。” 皇帝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还能是谁？” 容二不卑不亢道：“陛下怎么就觉得一定是微臣？微臣那几天一直在神官府待着，陛下不是知道吗？”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真不是你就好，朕也是担心你年轻没分寸。” 容二低着头，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说：“之前王大人找过臣，他怀疑是有人用巫蛊之术杀了陈嫔娘娘，刺伤了宋清慈。” 皇帝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你觉得是不是？” 容二想了想道：“很像，上京城里一定有人会用巫蛊之术，而且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皇帝微微眯眼，容二想的没错，好的蛊虫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练成，容二之前什么都不懂，做神官也没一年，这些天还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确实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练蛊。 可不是他… 那就只剩下宝华寺的那个了… 皇帝收回思绪，笑道：“大理寺那边也是公事，王显明此人很犟，你别往心里去。” 容二摇头：“不会。” 皇帝便让他走了。 他一走，皇帝将龙影卫叫了出来。 “你这些天一直盯着神官，他有什么不寻常吗？” 龙影卫道：“他晚上住宋府。” 皇帝一怔，刚刚的怀疑到是散了不少。 容二住宋府证明他担心宋清月的安危，那就是说，刺伤宋清慈的凶手可能不是他。 皇帝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想和容二翻脸，君臣之间是也是一场博弈制衡。 “宋清月呢？”皇帝问。 龙影卫道：“宋二小姐最近很安分，不是在家就是去神官府，连护卫营都很少去了。” 而且，宋清月怎么可能刺杀得了宋清慈，宋清慈身边一直有皇帝的人，她自己也有些本事，院子防守很严密，守的跟铜墙铁壁似的，暗地里根本没机会下手，明面上就更不可能了。 皇帝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系便觉得肯定不是她。 至于容二… 皇帝作为上位者，他思维敏锐，城府也深，疑心病重，不会因为容二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他。 不过宋清慈他确实留着有用，至于宋清月，皇帝自然也会留着，有了她，他才能很好的控制容二，如果不是她的身世，皇帝会很乐意让她做神官夫人。 容二出了宫，脸色依旧，在宫门口时候，他甚至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露出个笑，就那么站了一会儿才上了马车，皇帝是个庞然大物，可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疑心病重也挺好的。 容二在回神官府的路上遇到了裴昭。 准确的说，裴昭是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容二神色依旧，看着裴昭懒洋洋的问：“裴国师还没走啊？” 裴昭还是那张令人厌烦的死人脸：“神官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二笑：“好啊。” 两个人去了一家茶楼，容二看了下环境道：“裴大人真会选地方啊。” 裴昭脚步一顿，这茶楼是齐国人开的。 容二知道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容二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坐好，才说：“有事快说，我现在对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有阴影，总感觉不太自在。” 裴昭“…” 裴昭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容二已经一脸的不耐烦。 于是，茶还没有上来，裴昭就说：“我知道是你伤了宋家大小姐。” 裴昭以为容二会惊慌，可他没有，他懒散道：“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样？一个两个的都跑过来试探我？” 裴昭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你就不怕吗？你们皇帝应该已经怀疑了吧？” 容二满不在乎的说：“怀疑又怎样？还不是没有证据？” 裴昭冷笑：“你怎知我没有证据？” 容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的嘲讽。 裴昭被他一眼看的心惊，眼前这个神官和他刚来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还没细想，容二已经凑过来，距离他的脸只有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容二说话时候，嘴喷洒的热气：“我劝裴国师最好不要自作聪明，不然齐国的国师死在梁国了，我们对齐皇怕是不好交代啊。” 裴昭皱眉：“你威胁我？” 容二冷淡的看着他：“难道不是你先威胁的我？” 他嗤笑一声：“虽然你的威胁对我来说毫无作用。” 裴昭有瞬间的恼怒，不过很快，他的怒火就被惊恐取代，他看着自己身上带着的瓷瓶，瓶子里放着他新练好的蛊虫，这东西花了他好长的时间，裴昭对它十分有信心，可现在，这个东西居然在瓶子里不停的乱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让它害怕。 “你的小宠物好像有点狂躁？”容二忽然说。 裴昭看着瓶子，又看向容二，他皱眉，脸色有些难看，然后他拿出那瓶子，打开盖子，一只大拇指长的浑身遍布花纹的长条虫子爬了出来，目标直指容二。 裴昭冷眼看着，他今天就是要看看梁国神官有什么本事。 容二动都没动一下，可能还觉得那虫子有点恶心，眼中有几分嫌弃。 那五彩虫子趴在他跟前，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容二已经非常不高兴了，他实在很讨厌这些恶心的虫子。 第384章 非良配 容二走后很久，裴昭还失魂落魄的坐着。 他脑子一片空白，半晌回不过神。 他辛苦炼制了几年的蛊虫，居然就那么臣服在容华脚下。 裴昭看着手边空了的瓶子眉头皱了起来。 梁国的神官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厉害？ 为什么？ 明明梁国的神官没落了的。 巫蛊之术，一个蛊字他已经比他厉害了，而从巫来说，能练出能杀了宫里陈嫔的东西，这是什么秘术？ 裴昭并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可他就是怀疑容华。 其实只要往深处想想，都能猜到是他，可他就是顶风作案，在杀了宫里陈嫔的时候，又收拾了宋清慈。 专和女人过不去，恶毒又毫无风度，而且十分嚣张。 可裴昭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他今天让容华过来就是为了试探，可试探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他不想承认一个武将，在继任神官一年的时间，比他刻苦几十年还要厉害。 这不公平。 可这世界就是如此，只有努力了才能知道天赋是多么的重要。 裴昭愤怒过后，很快平复了情绪。 回到齐国驿馆，他就看到了新月公主。 新月公主和裴昭不熟，但是公主已故的驸马和裴昭有些交情，所以这次来梁国，新月公主求上门，裴昭才会跟齐皇求情带着她一起过来。 新月公主的心思裴昭猜到了，他没心情管，他是个性子冷淡的人，人的感情并不相通，别人喜怒哀乐他不关心也不在乎。 新月公主平日里也很少和他说话，两个人泾渭分明，除非必要，从不主动交谈。 可今天，新月公主却叫住了裴昭。 “国师，你看着脸色很差，是生病了吗？”新月公主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裴昭还是出声道：“没事。” 说完，他身子晃了晃，脸色白的吓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一点都不像是没事。 “是不是水土不服？要不要请个大夫？” “不用。” 裴昭转身走了。 新月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她的婢女道：“公主，国师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新月公主摇头。 裴昭这个人很高傲又孤僻，她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殿下，我们来梁国时间不短了。”婢女提醒。 如果不能在梁国安定下来，就得回齐国了。 齐皇对她不好，她回去没什么好果子吃。 新月公主一开始的目标是宋墨涵，宋墨涵长相儒雅端正，身居高位，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可刚有点苗头，宋府那边的态度忽然冷了下来，新月怀疑是宋清月说了什么让宋墨涵改了主意，当时她很怨恨宋清月。 可是后来，她就发现不对了，不单是宋墨涵，所有梁国官员对她都是敬而远之，避之如蛇蝎。 新月公主被人拒绝冷遇了几次后就想明白了。 正如宋清月说的，她没有不好，可她偏偏是齐国公主。 梁国皇帝多疑，梁国和西羌的战争中，齐国落井下石，越过边界威胁梁国，梁国皇帝是个手腕及其强硬的人，他对齐国不会有好印象，等梁国缓过来，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齐国。 这个时候，谁娶齐国公主就是顶风作案，在皇帝的心头扎一根刺。 说不定哪天惹怒皇帝，就会被降罪。 能做京官伴圣驾的都是有些聪明的人，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并不是倾国美人的敌国公主搭上前程。 新月公主叹了口气，她知道梁国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可是就这么回齐国跳火坑，她也不乐意。 … 容二坐在马车上，身子随着马车轻微的晃动，他冷着眼看着裴昭养的那条虫子。 这虫子大概是慕强，从茶楼出来就一直跟着他，还讨好的想蹭蹭他。 容二皱眉，他真的很不喜欢虫子，看着就觉得恶心。 可这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他拿了个瓶子将这小东西收了起来，准备下次杀人的时候嫁祸给裴昭。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上赶着送枕头？ 或者在裴昭回齐国途中让他自己的蛊虫咬死他？ 容二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应该是认主的，只不过暂时被他体内这个吓到了，才会本能的臣服他。 若是以后回到裴昭那，怕是又不听他的话了。 容二皱眉。 他不会养蛊，也没有那个耐心，总用别人的似乎也不顺手。 他心里盘算着，该找个人给自己养蛊。 宋清月今天不在神官府，她又去找容菁了。 容菁的嫁衣绣好了，让宋清月和赵雨思去看。 宋清慈毁容的事情容菁还不知道，不然估计要大笑三声。 宋清月对此倒是无感，反正宋清慈也不是好人，正好有人动手了。 宋清慈那种人，那么要强，这下怕是接受不了。 宋清月正走神，赵雨思说起了宁王的事情。 “听说王府还有两个女人呢，你嫁过去怕是要麻烦。” 赵雨思喜欢过宁王，可是如今，看着宁王府那一大摊子事，她都觉得累。 赵夫人跟她说，宁王绝非良配，他是个好男人，却不会是个好丈夫。 这才多久，身边就这么多女人，日后还会有更多，而且宁王明显是不会在意后宅的人，嫁给宁王，无论是做他的妻，或者做他的妾，都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赵雨思不是个笨蛋，她觉得她娘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看着容菁什么高兴，她虽然不愿意泼凉水，却也是拿容菁当朋友，替她发愁。 她又看了看宋清月，赵夫人对容二公子评价很高，如果他不是神官，那么谁嫁给他，倒是一生无忧。 容二公子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那种人，知道心疼人，可惜身子骨不好… 容菁倒是毫不在意：“我见过那两人，一个妓子一个村姑我不放在眼里。” 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宋清慈。 宋清月道：“楚香你要小心一点，孙英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你可以帮她看个合适的夫婿。” 孙英苦出身，没见过世面，对她来说，面包牛奶可比爱情重要多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那么强的野心一定要嫁给宁王。 楚香就不一样，她见过的东西多了，内心早就拜金拜的不行，别人她看不上的，确实也是容菁的一个对手。 “不过，现在宁王不是还没说要娶他们？宁王对她们没那个心思，你若是不猜疑，留着就好，留个几年，她们觉得没机会也就没事了。” 容菁警惕的看宋清月：“你怎么这么了解王爷。”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自从夏阳那件事后，宁王一直住在护卫营，连宁王府都没回，你说他是在躲谁？” 第385章 怀疑容二 王爷成亲其实非常繁琐，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册妃，亲迎，同牢，妃朝见，婚会等等，宁王年纪不小了，容菁能这么顺利的嫁给宁王还是因为太后。 宁王是太后带大的，太后对宁王绝对是偏爱的，对他的婚事更是十分重视。 之前她就不喜欢宋清慈，觉得太过刚强了，和宁王并不合适，无奈宁王喜欢，太后就算是不满意也不好宁王闹的太凶。 后来宋清慈赐婚给容二，太后松了口气，觉得这样也不错，正好断了宁王的心思。 宁王在西北差点没命了，这就让太后更加着急，宁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最后两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太后接受不了。 宁王从西北一回来，太后就让人准备他婚事了。 人选不少，太后一直没拿定主意，谁知道就出了宋清慈的事。 宁王在宫门口跪了三天，太后都快心疼死了，对宋清慈的那一点点好感早就没了。 正好这时候容国公夫人来求了。 太后从前和大长公主，韩老夫人关系不错，都是手帕交，对于容府的孩子也格外的偏爱一点，容菁虽然性子不够稳重，可是难得对宁王痴心一片，太后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容菁没什么心机，脑子简单，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毕竟，宁王在军中威望很高，他的王妃不需要多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宋清慈做正妃。 这个女人太有心机，又有手段，不适合宁王，若是让她做了宁王正妃，说不定以后会闯出什么乱子来。 于是太后拍板，宁王和她各退一步，宋清慈可以进门，只不过是侧妃，容菁是正妃。 这样的条件，宁王答应了，他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宋清慈没了清白，她的未婚夫还是神官，如果宁王不娶她，她要么出家，要么只能自尽。 宁王身心疲惫，对自己这荒唐可笑的婚事也毫不在意，就交给管家和礼部的人去办，正如宋清月说的，他一直待在护卫营十分凶残的训练新兵。 故而，他并不知道宋清慈毁容的事情，等他知道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容二就在宋府的大门口遇到了宁王。 宁王脸色非常难看，宋清慈不见他，还一边哭一边叫他滚，甚至说是容二和宋清月害他。 宁王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决定去大理寺问问，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了容二。 容二一身白衣，风流俊俏，姿态娴熟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哪个点心铺的点心。 宁王忽然就很愤怒。 他死死的盯着容二，容二根本不在乎他，目不斜视的进了宋府。 宁王憋着气去了大理寺。 王大人看到他，脸色也不是那么好。 “王爷，这事都过了几天了，你怎么才来？”王显明也是奇了怪了，宁王和宋清慈不是一对么，整个上京都知道他和宋家姐妹的恩怨情仇，也知道宁王喜欢宋清慈，为了娶她还跪了三天才求了皇帝成全。 可如今看来也不怎么喜欢嘛，要不宋清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现在才来？ 宁王着急，也没有留意到王显明话里的意思。 “大人，本王这次来，就是想知道是谁害了宋家大小姐。” 王显明也没有隐瞒，他不想隐瞒，如果宁王能查出点什么最好。 他把事情说了，没有提神官半个字，可是宁王只要不是个傻瓜就能猜到，这事和容二有关系，至少他很有嫌疑。 宋清月也有，她可能没有亲自动手，但她和容二听应该是同流合污。 宁王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看着王大人道：“这事不对。” “哪里不对？” 宁王说：“容二为什么这么害人，这么做，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局，容二又不是傻，为什么干这种事让大家都怀疑他？” 王显明也是一怔：“王爷说的有道理，或许他太过自信，觉得就算是他干的，也没人能找到证据。” 王大人说的倒是有道理。 宁王还是觉得不对劲，容二不痛不痒的砍宋清慈一刀，然后让所有人都怀疑他？他又不是真的疯了傻了？ 宋清月回家途中遇到了宁王。 宁王显然是专门等她的。 “聊会儿！”怕宋清月不答应，他说：“我有些话想问你。” 宋清月也没有扭捏，跟着他上了二楼。 门一关，屋子里就两个人，如果是从前，原主只要一嗓子，宁王就得娶她。 可现在，宋清月心如止水，她大概能猜到宁王来干什么…… “清慈的事…”宁王不是质问，他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宋清月很平静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夏阳城回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宁王没想到她这么多干脆利落，他也不在藏着掖着道：“我刚刚去过大理寺了，你应该也猜到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容二。” 宋清月道：“不是容二。” 宁王道：”为什么不是他？” 宋清月说：“他或许会直接杀了宋清慈，却不会给她毁容，毁容这种事情更像是女人做的。” 宋清月也怀疑容二，陈嫔的事就是巫蛊娃娃干的，但是宋清慈的未必。 这和宁王想的一样，容二疯是疯，可他不会这样做。 毁一个女人的容貌，太没品了。 “你说是女人？”宁王问。 宋清月点头：“是啊，女人善妒，她一定是恨毒了宋清慈才刮花她的脸。” 这种事只有女人干的出来。 宋清月顿了顿：“不过这女人也奇怪，我可比宋清慈好看多了。” 宁王听她越说越离谱了，不由打断：“你怎么看？” 宋清月道：“我上面不是说了，如果是单纯的嫉妒美貌，那就该来找我，我比宋清慈美多了，可这人却去找了宋清慈…” 宁王皱眉，忽然道：“因为我？” 宋清月点头：”宋清慈最近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定是这件事触发了什么，让那个杀手女人非常不爽了…” 宋清月一怔，想到了什么，宁王也是，两个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宁王说：“你就别乱晃了，回府待在容二身边去。” 宋清月抬头看他。 宁王急道：“你还不信我？我现在就去容府，容菁不能再出事了。” 第386章 你看我像傻瓜吗 夜已深，宋清月和容二都没睡，两个人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 宋清月道：“不知道我们的猜测对不对，宋清慈被毁容，像是个嫉妒她的女人做的，如果这女人真是因为嫉妒宋清慈要嫁给宁王，那么她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容菁，宁王过去守株待兔了。” 容二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问：“所以…你见了宁王？” 宋清月“…” “这不是重点。” 容二嗤笑：“可我吃醋了，你要哄我。” 宋清月忽然来了兴致，还有这好事呢？ “怎么哄？”她问。 容二已经看出她想什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个女人一样被人调戏。 不过…感觉还不错。 “亲我一下。” 宋清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他：“你还生气对吗？要不要我再哄哄？” 容二“…” “不了…嘶…” 容二打了个哆嗦：“你手怎么这么凉？” “是它太热了吧？” 容二“…” 两个人打情骂俏，而容府一点都不太平。 容菁在试穿嫁衣，这衣服隆重而繁琐，穿起来很费力。 珊瑚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说：“小姐，真好看。” 女人穿着嫁衣总是最美的。 容菁转了个圈，可惜铜镜太小，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容菁已经很满足了。 能嫁给宁王，能为了他穿一回嫁衣，她真的很开心。 她自小就喜欢这个表哥，他样样都好，哪里都优秀，她喜欢了他十几年，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容菁小心翼翼的把衣服脱下来，递给珊瑚：“放好了。” 珊瑚不敢大意，将衣服叠好，放好，主仆两个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 这时候，窗户忽然打开，一阵风过，蜡烛被吹灭了，容菁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干巴巴的小手抓住了她，容菁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一把刀便朝着她砍了过来… 容菁觉得她要死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刀尖带着冷气朝着她面门袭过来，容菁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刀没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挡下了那一刀，容菁被一股力气往后扯，跌倒在地，只看见屋子里两个缠斗的身影。 珊瑚早就吓傻了，抱着头一声声的尖叫，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容府的人。 和宁王打斗的那个矮小人影见势不对，转头就跑，可宁王哪里会叫它如意，它刚跑出去就被外面的影木逼了回来。 今天月色还不错，众人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是什么东西。 是个半人高的娃娃，这根本不是人… 宁王震惊看着眼前的东西，就连影木也呆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那东西却转头就跑，宁王和影木轻功及好，本来是能追上的，可宁王故意慢了一拍，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上京行巫蛊之术，还敢出手伤人。 影木看着前面那东西跑的方向，皱眉道：“那是…宋府！” 宁王当然知道，他还知道今天容二也在宋府。 “别跟丢了。”宁王沉了沉眼睛说。 巫蛊娃娃确实进了宋府，宁王没去过宋府内院，他只知道宋清慈住哪里，至于宋清月住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巫蛊娃娃一路往凝晖院而去，等宁王他们跟到，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四周静悄悄的，影木四处看了一下，皱眉道：“王爷，不见了。” 宁王正要说话，就见一个院子门口，容二披着衣服站着，正冷眼看着他们。 “你们在这做什么？”容二一边说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宁王视力不错，还看到他脖子上有个可疑的红印子。 “这是宋清月的院子？”宁王冷声问。 容二穿好衣服，粗略的系了腰带，这才道：“是，怎么了？” 宁王脸色变了：“是你！” 容二挑眉：“什么意思？” 影木道：“王爷，别跟他废话，就是他养那种鬼东西伤了大小姐。” 影木一直怀疑容二和宋清月，现在好了，人赃并获，容二还有什么好说的。 公然行巫蛊之术，害人杀人，就算他是神官也要脱层皮。 影木一想到死去的倚翠和毁容的宋清慈就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对狗男女。 “把话说清楚。”容二没什么耐心的说。 若是别人，宁王就动手了，可眼前是容二，他又打不过他，暂时只能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我们在容府守株待兔，看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巫蛊娃娃，跟踪它到了这里。” 容二挑眉，声音充满了嘲讽：“所以你们怀疑那东西是我的？” 宁王冷笑：“不够明显吗？” 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流动，宁王在算计动手的时候他有多少胜算，而容二则是在想，扭断宁王的脖子，不被人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影木握紧了手里的刀，容二的实力，上京有点武功的都知道，西羌战神都能杀，他和宁王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看向了宋清月的屋子，若是一会儿动手，或许可以抓宋清月做人质要挟容二。 这时候，门开了，宋清月从里面走出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容二，又看了眼拿刀严阵以待的宁王主仆，冷着脸问：“你们在干什么？” 大半夜的约会呢？ 宁王沉着脸看向宋清月：“他就是那个凶手。”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很像抓住别人把柄急于告状的小孩子。 宋清月皱眉，冷着脸问：“你有证据？” “我看到那个半人高的巫蛊娃娃来了这里。” 宋清月转头看容二，他脸色平静，没什么表情的解释：“不是我，你信吗？” 宁王冷笑，容二真是花言巧语，之前他也觉得不是他，可他高看了容二，事实证明，就是他。 容二看着宋清月，那双眼睛没什么波澜，就那么看着… 宁王也看着宋清月，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这回容二要栽了，就算是宋清月也不会再偏袒他了。 宋清月却转头对宁王道：“不是他，刚刚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什么都没做。” 宁王怒道：“宋清月，你不能是非不分。” 宋清月心想，跟我讲什么是非，我眼里没有是非，只有容二公子。 她不能刚刚还抓着愤怒的小鸟玩，转头就不信任人家，这样太渣了。 “我相信他，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宁王殿下只是看到那东西来了宋府，怎么就确定来了我院子，再说了，我和容二都知道你在容府守株待兔，还去刺杀容菁，你看我们像傻瓜吗？” 宁王一怔，也冷静了下来。 宋清月知道他在容府，容二也知道，还去自投罗网这确实说不通，何况，宋清月和容二也没有动机杀容菁。 影木却不信，宋清月惯是会花言巧语，王爷被她迷惑了。 “王爷，他们在故意误导，宋清月故意说是个嫉妒的女人，再派那东西去，这样就洗脱了神官的嫌疑。” 第387章 我不只是会测雨 影木说完，容二就乐了：“阿晟，你这侍卫话有点多啊。” 阿晟！！ 当年在军营，容二气他的时候就这样叫他，语气十分欠抽，表情十分嘲讽。 瞬间，宁王感觉当年在西北大营里被容二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说不通吧。”宋清月忽然道：“如果是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让那东西回宋府，还要回我的院子？” 这么说来，容二确实不太可能。 可影木就是觉得是他。 这是偏见。 偏见一旦形成，很难更改，看人的时候就会带着有色眼镜。 前提也不在是不是这个人干的坏事，而在于，不管是不是他干的，我都要找他的不痛快。 宁王却皱眉了，宋清月说的不错，可那个巫蛊娃娃刚刚并不知道它被跟踪了，它回来宋府找它的主子这样也说的通。 容二还是有很大的嫌疑。 就在他们几个大晚上开茶话会的时候，宋墨涵来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生面孔，这人宋清月不认识，可容二知道，是龙影卫，之前一直守在宋清慈院子周围，容二探查的时候发现过。 “怎么回事？”宋墨涵也是头疼，等看清楚人之后，他就觉得头更疼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宋墨涵看向宁王：“王爷深夜到府，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顿了顿，假惺惺的说：“神官也来了。” 神官大人虽然穿的整齐，可一看就是寝衣。 很好！ 非常好！ 宋墨涵又可以假装自己瞎了。 宁王没说话，容二从宋清月说相信他，整个人都放松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容二打了个哈欠道：“进屋说吧，说完睡觉，困死了。” 众人“…” 宋清月的院子破是破，却挺大的，会客厅倒是不错，平日里宋清月会跟丫头们在这闲聊什么的。 可屋子再大，也架不住人多。 如今屋子里有宋清月容二，宁王，宋墨涵，还有那个在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龙影卫。 “怎么回事？“宋墨涵看着众人一脸的懵逼，他的家里，这些人真是登堂入室，简直不把他放下眼里。 宁王首先把事情说了，包括他的猜测。 宋墨涵皱眉，脸色有些沉道：“所以王爷怀疑伤了清慈的是一个嫉妒她要嫁给王爷的女子？” 宁王点头：“宋二小姐也这么说。” 宋墨涵看向宋清月。 宋清月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想快点找出凶手，不然外人都怀疑是我和神官下手的，我们怎么可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啊。” 众人一阵恶寒，都觉得她谦虚了，看她这幸灾乐祸的模样，大概不觉得这些事残忍。 宋墨涵道：“王爷跟踪那东西来了宋府？” 宁王点头，又看容二，他还是有嫌疑。 宋墨涵知道陈姨娘那个巫蛊娃娃，后来那东西被容二拿走了，那里面的虫子也听容二的话… 宋墨涵微微皱眉看向容二，他并不想把陈姨娘的事暴露出来，这对宋府大大的不利，所以他也不希望容二出事。 至少暂时不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可现在宁王亲眼所见，如何能赖掉？ 宋墨涵飞快的盘算着什么，他不能说容二不是，只是看了宋清月一眼。 宋清月本想说什么，可现在明显是个不太好的局面，如果是宁王还好，可皇帝的龙影卫来了，这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圣心难测，皇帝的心思向来就不好猜测。 容二却忽然站了起来道：“不如先把那东西找到再说。” 宁王道：“你说的容易，这么大个宋府如何去找？再说，谁知道它是不是又跑了？” 容二转头看着他笑道：“阿晟，你不会觉得我当神官就是挂了名吧？” 宁王就是这么想的，加上他对容二叫他“阿晟”的事情不满，便嘲讽道：“当然不是，你还会测雨。” 说的是容二大冬天测雨的事情。 容二凑近，他的脸和宁王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宁王甚至能感受到容二说话时，口中喷出的热气。 这样的动作，男女之间是调戏，男男之间就是挑衅了。 “我可不只是会测雨。” 容二嗤笑，离开了宁王，从桌上随意的拿了个茶杯，摔碎了，又拿了一个空杯子，用碎瓷片在手指轻轻划了一下，鲜血顺着手指滴进了碗里。 虽然是个小伤口，宋清月看的还是心头一紧，等他滴完血，她就拿了帕子给他擦手，满眼的心疼。 宋墨涵干咳了一声，他瞎了，不代表别人也瞎了，再说那么小的伤口，不出门说不定就愈合了。 容二拿着有血的空杯子，出了门，站在宋清月院子的大门口，屋子里的下人们早就被告知不许出来，故而院子里只有他们这些人。 容二挑衅道：“阿晟，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宁王内心：小华小华小华小华小华小华小华………… 空碗放在地上，容二拿了蜡烛烤碗，和当初处理太子妃蛊虫的方法一模一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宁王嘲讽道：“装神弄鬼，你…” “闭嘴。”宋清月站在他身边及时的说了一句。 宁王“…” 宋墨涵也等着有点不耐，却什么都没说。 至于那个龙影卫，他依旧隐在黑暗中，他长的非常普通，宋清月看了他好几眼，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子，而且这人连呼吸都很轻，存在感非常弱。 终于，一个声音传来，很轻微，可大家现在注意力集中，如今晚上也安静，有一点点的声音都会很清楚，就算是宋墨涵也听到了，然后他就看见门口走过来一个东西，和在陈姨娘那见到的那个巫蛊娃娃除了衣服和面具不一样，其他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东西。 宋墨涵猛的看向宋清月，显然是觉得这一定就是陈姨娘那个。 宋清月也这么怀疑，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不够灵活，而且她不认为容二做这些就是为了暴露自己。 她相信容二，对他有信心。 她不要容二出事，她还要玩愤怒的小鸟。 那东西走到容二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歪着头看容二，似乎对他的脸很感兴趣，不过很快就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上前一步，紧接着，一只黑色四不像虫子从娃娃的嘴巴里爬了出来，爬到容二拿着的那个碗里，想喝里面的血。 容二将碗收起来没给它喝，蹲下看着那虫子道：“带我去找你的主子。” 虫子没动。 容二又低声说了什么。 那虫子又爬回了巫蛊娃娃，紧接着往外走了。 第388章 我回去睡觉了 宁王被眼前一幕惊的回不过神来。 宋墨涵见过一次，可是再一次看见，还是觉得震惊。 宋清月则是眯了眯眼睛，容二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跟上。”容二回头对他们说。 他穿一身白衣，头发还有点乱，衣服松垮，嘴角含笑，一双狐狸眼在夜色下散着奇异的光彩。 众人都没动，容二又叫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宁王复杂的看着容二，跟了上去。 巫蛊娃娃的动作不快，似乎还在贴心的等着容二。 容二不紧不慢的跟着，其实也没走几步路，毕竟巫蛊娃娃去的地方就在凝晖院的隔壁。 宋墨涵皱眉：“这是哪里？” 他对宋府内院并不熟悉。 宋清月饶有深意道：“这里之前是白芊芊住着，后来三妹妹的院子烧了，她就跟着白芊芊住在这里，白芊芊还在夏阳，现在，这个院子里，就只住着三妹妹了 是宋清敏啊！ 宋墨涵脸色沉了。 宋清敏的院子里安安静静，宋清月给她送过几个丫环，可都被宋清敏打发走了，只有一个一直伺候宋清敏的哑老婆子睡在偏房。 “进去吧！”容二对宁王说。 宁王看了他一眼，容二笑道：“阿晟，你怕了吗？” 宁王忍无可忍，冲进了屋子，果然，一进门就和那个提刀的巫蛊娃娃打了起来。 宁王怒吼：“容华，叫它给我住手。” 容二朝其他人摊摊手：”我真的只能引它出来，并不能控制它，控制它的是它的主人。” 影木听到了容二的话，直接冲进去，将宋清敏抓了出来。 宋清敏一被抓，那个巫蛊娃娃果然就不动了。 宁王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出来后脸色很难看，看着容二，恨不得立刻打爆他的二狗头。 容二非常无辜：“它真的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宁王半个字都不信。 影木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宋清敏还穿着中衣，头发披散，本就奇怪的脸，此时显得更加诡异惊悚，她被扔在地上，却不见半点惊慌，只是痴痴的看着宁王。 “王爷，快看看我，我是敏敏啊，你不记得我了？”宋清敏的声音和她的形象一样怪异，宁王光是听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他显然不认识“敏敏”了。而且一点也不想记得。 宋清敏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都是疯狂的迷恋，她痴痴的看着宁王，她知道，今天是她和王爷离的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清慈是你砍伤的？”宁王沉声问，眼底尽是厌恶。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女人。 “我本来要杀了她的，是那个贱女人勾引你，她该死，她最该死了，都是她…都是她…” 宋清敏状若疯癫，一边说一边笑：“我毁了她的脸，她再也不能勾引王爷了…哈哈哈…” 宋清敏笑着，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恐怖阴森，就连宁王也忍不住皱眉，说了句：“毒妇。” 宋清敏不笑了，抬头看着宁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是毒妇？她也是毒妇，王爷为什么喜欢她？” 宁王皱眉。 “她害死阮夫人，杀了宋清堂，让成明郡王摔断了腿，还害的宋清月跳河，她就不是毒妇了？”宋清敏说着又笑了起来，抬头痴迷的看着宁王：“王爷却还是喜欢她，我以为…王爷最喜欢毒妇了。” 宋清敏又笑：“这府里可都是毒妇，宋清慈是，宋清月也是，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哈哈哈哈…” 宋清月忽然道：“秦姨娘是你杀的？” 宋清敏转头看她，看到宋清月那张脸，眼中有嫉妒，不过很快就又笑了，宋清月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宁王也不喜欢她。 宁王就喜欢宋清慈那张脸。 “我在饭菜里下了毒，她一点都不怀疑的吃了，吃的很香呢！” 宋墨涵忍无可忍道：“孽障，她是你亲娘。” 宋清敏忽然收了笑，冷笑着看着宋墨涵：“亲娘又如何？要不是她养蛊，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墨涵还想说什么，宋清敏忽然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还有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她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捂着自己的脸道：“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恨死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就能嫁给王爷了啊…” 宋清敏哭的撕心裂肺，院子里的人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容二没了耐心：“没我事了，我回去睡觉了。” 他揽着宋清月肩膀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将刚刚盛着他血的茶杯朝后一抛，茶杯在空中滑过一个半圆的弧度，跌落在地上，碎片四散… 众人看着他和宋清月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才回过神来。 宁王要带宋清敏走，事关南黔巫蛊之术，他要交给大理寺。 宋墨涵自然不愿意宋清敏落在宁王手上，更不愿意让人落在皇帝手中。 而龙影卫显然对宋清敏也非常感兴趣。 就在三方都在思考怎么说的时候，屋子里刚刚那个一动不动的巫蛊娃娃忽然躁动，它个子矮小，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等众人回过神，巫蛊娃娃已经一刀割断了宋清敏的喉咙。 声音戛然而止。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巫蛊娃娃忽然转头朝着宋墨涵就冲了过来，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宋墨涵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到了他跟前，瞳孔里倒印出巫蛊娃娃那张带着面具惨白的的脸… 宁王和影木距离都远，想救人已经来不及。 宋墨涵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他身边的龙影卫出手，及时的救了他一命。 反应过来的宁王和影木加龙影卫三人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它制服。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虫子就从巫蛊娃娃的耳朵里爬了出来，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没入院子外的草丛，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变故来的太快，等宁王和龙影卫想在如此黑夜中找一个小虫子简直是不可能的。 宋墨涵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一身冷汗，白着脸看着地上宋清敏早就没了生气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龙影卫对宋墨涵和宁王点点头，没什么表情道：“大人，王爷，告辞。” 龙影卫走后，宋墨涵的眉头依旧紧皱着，顾不得自己刚刚差点丢命的事，宋清敏犯下大错暴露了巫蛊之术，皇帝这回饶不了他。 好在宋清敏和秦姨娘都死了，他可以以不知情为缘由推给死人，总比牵扯出阮氏陈姨娘他们好。 宋墨涵看了看地上的茶杯，微微沉了下眼睛。 宁王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宋清敏就这么死了？ 那自己费劲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帮容二洗脱嫌疑的吗？ 第389章 我没疯 容二就那么揽着宋清月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 宋清月觉得他抛茶杯那会帅炸了，可惜没有手机不能录像，还有点遗憾。 回了房间，她将在外面装逼装上天的容二一把推倒在床上，容二被推的猝不及防，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这么心急啊。” 宋清月走过去，扯下他的腰带道：“今天，我们玩点刺激的。” 容二眼底溢出了笑意：“好啊。” 他知道宋清月生气了，所以现在宋清月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提前营业也可以。 宋清月扯下他的腰带，笑眯眯的看着他，在容二公子有些紊乱的呼吸中，用腰带将他绑了起来。 容二笑着问：“这是做什么？” 宋清月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匕首，放在他要命处，脸色有些沉：”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了或者说谎，你兄弟就完了。” 容二很乖巧的点点头：“刀拿好，不然你下半辈子就要辛苦了。” 宋清月笑：“我手稳的很，就算不稳，下半辈子辛苦的也是你，放弃一颗歪脖子树，我可以拥有一片大森林。” 容二“…” 宋清月问：“陈嫔是不是你杀的？” 容二：“她买凶刺杀你，要她偿命，非常公平。” 小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就是杀了个人而已。 “你能控制蛊虫？” “是。” 宋清月皱眉：“为什么？” 容二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体内这个应该是个老大。” 宋清月听明白了，容二的意思是，除了他体内这个厉害的，其他的蛊虫，蛇虫鼠蚁，都是垃圾。 “蛊王吗？”她问。 容二摇头。 翻译：我不是说你们这些小蛊虫是垃圾，我是说包括蛊王在内的所有蛊虫，都是垃圾。 这个逼装的我给一百分。”蛊王只是这一代蛊虫撕咬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叫蛊王，我这个不是，比蛊王强。”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瞒着宋清月了，也瞒不住。 如果宋清月都不能信任，不能和他分享一个秘密，那他还能信任谁？ 容二给她解释：“裴昭就拿了一只蛊王来试探过我。” “然后呢？” “然后他的蛊王现在在我这里！”容二很得意。 宋清月“…” 小华过分了啊。 宋清月有太多的疑问，容二公子也回答的很老实。 陈嫔是他杀的，他也想顺便结果了宋清慈，可惜宋清慈身边有高人，容二担心暴露就没行动，没想到宋清敏先出手了。 至于他的能力，容二想起了一些十岁之前的事，他被迫逼着背了很多的书，都是和巫蛊之术有关系的。 他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直背那些东西，后来书是背全了，容二落下了毛病，他再也看不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了。 这些和宋清月猜测的差不多，就是一种心理疾病。 他最近只是想起了一些巫蛊之术，试着用了一下，非常好用，尤其是他的血，因为他从小和蛊虫在一起，他和蛊虫就是相辅相成，他们是一个整体，蛊虫改变了一些他的身体特征，比如让他的骨骼发生异变，更加轻巧坚韧，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而他的血沾染了蛊虫的气息，任何低等的蛊虫，有潜力成为蛊虫的毒虫，闻到那个巨佬蛊虫的气息，都会臣服。 蛊虫一般不会背主，可虫子的契约精神在巨佬面前，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陈姨娘的蛊虫，裴昭的，包括宋清敏的蛊虫，如今都要匍匐在容二脚下，也会本能的因为害怕他，被他控制驱使。 宋清月满脸的震惊：“那…” 她那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顿了一会儿道：“那你知道自己会有幻觉吗？” 容二点头，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有的是幻觉，有的不是。”他说。 他有自己分辨的方法，比如他有时候会看到宋清月之类的，这是幻觉，因为这是眼睛看到的。 而有的不是。 比如，他有时候能感受到那只蛊虫，那东西就好像活了很久很久的动物成精了，容二能感受到它的思想，它的喜怒哀乐… 当然，这些他没说，他知道宋清月很难接受，事实上他也很难接受。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是疯了，就像是云玄明王一样。 可是最近，这东西好像活泛了起来。 容二知道它是存在的，它真的有思想。 他不是疯了。 宋清月皱眉道：“所以，你的蛊虫是个很厉害的东西，目前看来，对你没什么坏处，可它是哪里来的？明王和云玄都死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之前感受不是和你一样的？” 容二偷偷的往后挪了挪，以保证他的小兄弟离宋清月的刀远了那么一点点，任性道：“我就是知道。” 我就是知道。 真是个好回答。 “就这些了吗？”宋清月问。 容二点点头：“暂时就这些了吧…” 宋清月“…” 她就知道不老实，一点不老实，属牙膏的，挤一下，出一点。 宋清月还想问什么，容二问她：“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疯了？” 宋清月“…” 被反将了一军。 “没有。”她说。 多少有点心虚，她一直觉得容二有精分，现在她也这么认为，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有这个状况，当然了，也有那个蛊虫的影响就是了，但是她不会承认，免得被容二抓住把柄。 “你有。”容二不依不饶。 宋清月：“我没有。” “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宋清月吼了他一声。 容二点头：“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那我也没有了。” 宋清月皱眉：“容小华，你故意的吧？” 容二说：“我是有点小秘密，你不也有，比如我的蛊虫告诉我，你不是宋清月呢。” 宋清月“…” 我看你不是中蛊了，你是撞鬼了。 容二又说：“我是会出现幻觉，我也承认，我可能有点疯，但我绝对能听到点什么，还记得那年中秋的白家吗，我就听到了白家人的名字，当时都没有人告诉我，我就是听到了。” 容二固执的说：”我没疯，我也不会疯，我和明王和云玄不一样。” 宋清月看他，很少听他说这么多话，还一直强调他没疯的问题。 他很在意这件事。 宋清月哪里还好这么逼迫美人，她把刀扔了，解开绑着容二手的腰带。 “勒红了。”容二说。 “嗯，那又怎样？你要勒回来吗？”宋清月冷冷的问。 容二“…” 那倒是不必了，不过玩点刺激的他倒是可以奉陪。 可惜宋清月满脑子都是他蛊虫这事，这东西暂时看还行，以后呢？会不会有问题？ 容二拿着票，准备上车，可到了车门前一看，票过期了… 容二眼巴巴的看着宋清月，以为她在想办法拉他上车，没想到看着看着，宋清月睡着了… 没错，宋清月真的睡着了。 第390章 南希公主不错 宋清月又梦到了容二，这一次他浑身的血，身上插满了箭，奄奄一息的倒在城门口，宋清月跑过去拉他，却发现越跑越远，她精疲力竭却怎么也碰不到容二…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容二睡在旁边，被子全被自己抱着，容二大概是睡冷了，缩成了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宋清月这个梦做的又惊又累的，她转头看到容二完好无损，大大的松了口气。 给他盖了被子，刚想玩一会儿愤怒的小鸟，容二就醒了，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宋清月笑道：“很精神嘛。” 容二冷笑。 宋清月真是欠收拾了。 给他等着，他记住了。 两个人洗漱之后，容二要进宫，宋清月则是被宋墨涵叫过去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宋清敏被她养的巫蛊娃娃杀了。 那东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弑主，宋清月想到了走之前，容二扔的那个茶杯… 她暗暗叹了口气。 小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就是嫁祸给人后，顺便灭了口而已。 但这话，宋清月是绝对不会说的，她咬死了不承认。 宋墨涵叹了口气道：“不是就不是吧，此事事关重大，就到清敏这结束了。” 宋清月明白她的意思，就到宋清敏这结束，就是不能把以前的事牵扯出来。 宋清月道：“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 宋清月道：“你是一国丞相，陛下很多事都要你去办，他那么多疑的一个人，你身边发生点什么，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宋墨涵一愣，抬头看向宋清月：”你是说阮家的事？” 宋清月点头：“丞相夫人家被灭门了，还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不留一个活口证人，像不像龙影卫的作风？” 宋墨涵惊出一身冷汗，宋清月这么说还真是。 可皇帝从未提过，他就以为他不知道。 愚蠢！ 他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清月看着宋墨涵惨白的脸，没什么诚意的说：“父亲，你能身居高位，并不是你能力有多出众，而是因为陛下信任你。” 宋墨涵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点点头，他后背出了一层汗，感觉后脖子发凉，细思极恐。 宋清月又道：“阮家这事你隐瞒了，皇帝处理了也没跟你说，这说明什么？” “什么？” “皇帝在给你机会，或许一次，或许两次，一旦他给的你机会用完了，他觉得你这个人不值得信任了，有了坏心思，他一定会收拾你。” 宋墨涵到底是久经风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皇帝就是这样一个笑面虎。 他早知道了，也知道他骗了他。 “父亲，昨天的事情都这么明显了，你就不要欲盖弥彰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的好。” 宋墨涵点头：“对！” 宋清月看着他，走到他跟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什么？都说了就是找死啊，因为陈嫔是容二杀的，杀宫妃这样的大罪，我们承担不起啊。” 宋墨涵猛地抬头，他被宋清月搞懵了。 也被容二杀了陈嫔的事惊到了。 宋清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宋墨涵接了，喝了。 “陈嫔买凶杀我，容二也是替我报仇才杀了陈嫔的，容二是我未来丈夫，你就是他老丈人，我们必须要保他。” 宋墨涵不说话，心里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大概在考虑卖了容二和保下容二哪个更划算。 宋清月冲他笑了笑：“父亲，你隐瞒了陈姨娘的事，他可是用陈姨娘那个巫蛊娃娃杀了陈嫔的，你觉得这事被陛下知道了，我们有好吗？” 宋墨涵的脸色果然变了变。 “别这样看我，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福不知道能不能同享，但是有难了，肯定谁也跑不了。” 宋清月苦口婆心道：“父亲，伴君如伴虎，你也了解陛下，他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人，我和容二就不一样，揉一把沙子都可以，你随便揉，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我能害您害宋府吗？” 宋墨涵冷笑，宋清月果然不是好东西，狼崽子。 他不说话，仔细的将这件事过了一遍，发现宋清月说的有道理。 皇帝翻脸无情，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宋清月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宋府倒了，她也不会好。 而且容二是神官，有了他的助力，有利无害。 “那我该怎么说？”宋墨涵问。 宋清月舒了口气，就知道谈妥了。 她笑道：“半真半假混着说。” … 宋府发生的事，皇帝已经听龙影卫说过一次了，容二也来说了一遍。 皇帝等着宋墨涵说。 宋墨涵说的和容二龙影卫说的差不多。 皇帝抬了抬眼皮：“还有吗？” 宋墨涵满脸的纠结，就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到现在都不确定要不要按照宋清月的说。 或者说要不要站在宋清月容二这边。 宋墨涵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皇帝多疑，城府深，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都不假，宋清月是他的女儿，可皇帝却是一国之君，掌握着他的生杀荣辱。 要背叛他，需要很大的勇气，宋墨涵现在有点怂了。 宋墨涵脑子里天人交战，最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被宋清月牵着鼻子走，皇帝龙影卫无孔不入，说不定他们的事皇帝早就知道了，他正好说出实话。 这皇帝忽然开口道：“你府里最近事情挺多的。” 宋墨涵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臣治家不严，陛下恕罪。” 皇帝笑：“我看也是因为家里没个女主子的缘故…” 他顿了顿道：“南希公主一直对你青睐有加，前段时间还跟在太后身边念叨你呢，说当年榜下捉婿去迟了一步…”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了，要把南希公主嫁进宋府。 南希公主宋墨涵熟悉，是先皇的小女儿，当年看上个书生，无奈那书生出身低微，而且家中已经有了未婚妻可公主看上的男人多半是由不得他的。 因为书生的地位太低，连个驸马都捞不着，最后不明不白的做了公主男宠。 公主也倒是深情，一直留着他，也没有嫁人，两个人跟夫妻也差不多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个书生似乎病了，已经到了形容枯槁的地步就是在熬日子，太后就动了心思。 没想到动到了自己头上。 宋墨涵有点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第391章 舔狗 宋墨涵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却再一次知道了圣心难测。 于是皇帝问他的时候，他就按照宋清月教他的说了。 阮氏的事，秦姨娘的事，唯独把陈姨娘的事跳过了。 宋墨涵道：“陛下，臣有罪。” 宋墨涵跪下，给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头。 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冷冰冰凉飕飕的，一如宋墨涵此时的心情。 皇帝沉默了半晌，看似语气严厉的敲打了他几句，却没有真的责备他。 只是走的时候让他好好考虑考虑南希公主的事情。 出了皇宫，宋墨涵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看得出皇帝明面上责备他，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生气，这就证明，宋清月说对了，皇帝早就开始怀疑他了，也知道了阮氏的事情，就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宋墨涵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到这两年自己一直在独自跳梁，他就觉得心惊肉跳。 不过这个南希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去后，宋墨涵就把这事跟宋清月说了，他自己也很意外，他为什么要和一个黄毛丫头商量这些。 宋清月也看不透，问他：“是不是在敲打你新月公主的事？” 宋墨涵一愣，恍然大悟，又是一阵心惊。 这是皇帝给他的敲打，既然你之前还动了娶齐国公主的心思，为什么不能娶梁国公主？ 齐国公主是寡妇，梁国公主养男宠，说起来哪个也不怎么样，可你宋墨涵是续弦，也不用挑剔那么多了，你说呢？ 这是朕给你的恩典，你要好好的收着。 一个巴掌，一颗裹着苦药的糖。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宋墨涵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当初没有昏了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墨涵舒了口气，他今天受了太多的惊吓。 宋清月也是皱眉，皇帝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她看向宋墨涵小声问：“你和太子是不是有联系？” 宋墨涵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点点头：“是。” 宋清月看着他：“你说皇帝知道吗？” 宋墨涵也不知道了。 宋清月道：“我觉得你身边有皇帝的人，你和太子走的近，皇帝肯定知道。” 宋墨涵道：“太子是储君。” 宋清月道：“太子是寒门还是门阀那边的？” “当然是寒门。”宋墨涵说：“不然我也不会和他走那么近。” 宋清月明白宋墨涵的心思，他是寒门，没有根基，现在皇帝宠着他重用他，可是以后呢？万一太子继位偏向门阀呢？他该如何自处？ 宋墨涵身居高位，比其他人更没有安全感，他一直在给自己找靠山。 宋清月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皇帝现在也不老，和你差不了多少岁，你确定是皇帝先死而不是你先死？” 宋墨涵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呆了：“你…你乱说什么…” 宋清月道：“我只是告诉你，未来的事太远，我们要活在当下，现在，你和太子那边最好不要走那么近，你把皇帝猜疑你的事偷偷告诉太子，太子自然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你两边都不得罪了。” 宋墨涵皱眉，宋清月说出了他的想法。 宋清月又说：“而且，太子是储君，不是我看不起寒门的势力，和门阀差太远，你的个人能力和韩相也没得比，太子作为储君，他若是聪明，不会真的站队，毕竟站了就是得罪了另一方，他现在还不是皇帝，未来变数太多，他要坐稳太子的位置，就不会那么做。” 宋墨涵皱眉：“太子在骗我？” “也不能说骗，他只是争取你，想让你提前支持他。” 宋清月看着自己的便宜傻爹道：“但你不能犯傻啊，皇帝还活着呢，你看看人家韩相，韩相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站队。” 宋墨涵对她的说话方式都习惯了，也不觉得难接受，倒是有了几分醍醐灌顶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的。 他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再一次感慨，她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宋清月看出他想什么了。 她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宋墨涵一怔，矢口否认：“没有。” 宋清月笑道：“男儿身有什么好的？男儿身能有神官这么好的女婿吗？他现在是弱了一点，但是只要陛下扶持，他很快就能重现神官的辉煌，到时候有神官庇护，父亲还有什么可愁的？” 宋墨涵“…” 太不要脸了。 “滚，滚出去。” 宋清月笑嘻嘻的走了。 宋墨涵虽然怂了点，也懦弱了点，可倒是是一国丞相，有了他的支持，容二这边干什么都方便很多。 虽然宋清月不知道容二想干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出来，这人暗地里有谋划。 不管他想干什么，宋清月都支持他，只要他能活的痛快一点就好。 … 容菁受了惊吓就病倒了，宋清月和赵雨思去看她，她应该是被警告过了，对于为什么生病闭口不谈，只说是受了风寒。 赵雨思信了，她脸色也不太好，看着就是有心事的模样。 宋清月问她怎么了？ 赵雨思道：“因为我的亲事。” “你的亲事怎么了？” 赵雨思年纪不小了，确实该定下来了，赵夫人很精明能干，宋清月不认为她选的亲事有什么不对。 赵雨思却说：“我姑姑想亲上加亲。” 宋清月一愣：“什么意思？” 赵雨思叹了口气：“因为我表弟。” “德明郡王？”宋清月想了想：“他不是你表哥吗？” 赵雨思非常无奈道：“他是我表弟，和我同一年生的，但是他比我晚一个月出生，可他这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说他是我表哥，还逼着我叫他表哥，一说他比我小，他就急了，慢慢的我也就跟着乱叫，省的麻烦。” 宋清月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不是宋清慈的…”宋清月很想说舔狗两个字，可是她怕说出来赵雨思不理解。 赵雨思却领会了她的意思，点头道：“从小到大他就跟我对着干，我讨厌宋清慈，他就偏偏喜欢宋清慈，每次看到宋清慈就跟狗看到骨头一样上去舔一下，贱死了…” 宋清月循循善诱道：”我们可以叫他舔狗。” 赵雨思眼睛一亮，点头：“对，就是舔狗，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我才不要嫁给他。” “那让你娘推了不就好了，就算是亲戚也讲究个情愿吧？” 赵雨思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谁知道他怎么想，姑姑一提，他居然同意了。” 赵雨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舔狗都要侮辱狗了。 德明小时候没少欺负她，就是长大了，每次看到她都要冷嘲热讽，从来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赵雨思怀疑，德明要娶她，就是为了娶了她然后折磨她。 想到要和宋清慈的“舔狗”成亲，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第392章 戏路很宽 “赵夫人怎么说？”宋清月诧异的问。 赵夫人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对女儿的婚事十分慎重，不会为了一个郡王妃的虚名就断送女儿的幸福。 她若是同意了，一定有她的道理。 赵雨思生无可恋道：“我娘应该是被我姑姑说动了，觉得嫁过去，不愁吃穿，身份尊贵，还是自家亲戚，德明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不会亏待我。” 宋清月看着她这模样，有些好笑道：“那不行处处看呗…” “我不要！”赵雨思坚定的摇头。 容菁被她俩吵的头疼，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是来看我的吗？” 宋清月笑道：“是啊，你好点了吗？” 容菁摇头：“没好，我做噩梦…” 宋清月知道她是被吓着了，也 安慰了她几句，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容菁还不知道刺杀她的是宋清敏。 … 容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赵雨思一看那马车，眉头就皱了起来。 下一秒，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清俊的小公子，皇帝的儿子没有丑的，德明郡王一看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很有活力，人也十分开朗阳光。 赵雨思一看到他就皱眉，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德明郡王一张笑脸非常讨喜，可面对赵雨思就不那么友善了：”我怎么不能来？” 赵雨思被噎了一下，气鼓鼓的不想理他。 德明郡王又道：“你还真有兴致，过来看情敌啊？” 赵雨思皱眉：“你别胡说八道。” 德明冷哼道：“三哥正妃侧妃都有了，你怕是没机会了，连个小妾也捞不着。” 赵雨思气的脸都白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她拉着宋清月就走，德明愣了一下，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路上，德明还跟着，赵雨思像只河豚，都给气鼓了。 “你别跟着我们。”她对外面骑马的德明郡王说。 德明郡王凑到车窗前，笑的十分欠抽：“我可没跟着你，我要跟宋二小姐一起去宋府看大小姐呢。” 赵雨思这回是真气到了，让人停了车，上了自己的马车走了。 德明郡王看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 宋清月看好戏的说：”不追吗？” 德明郡王嘴硬道：“我追她干什么，我说了要去宋府看大小姐。” “我大姐现在不适合见你。” 宋清月说完补充了一句：“我以前见过一种人，越是喜欢谁越是喜欢欺负谁，长着一张嘴就是不能好好说话，平白弄出很多误会，还错过了姻缘，郡王觉得这人怎么样？” 德明郡王回头看着她，似乎对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意外。 “这人真蠢。”他说。 宋清月点头：“很蠢。” 德明郡王又道：“我不是这种人，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宋清月道：”我就是顺嘴一提，也没说郡王是，郡王不用跟我解释。” 德明郡王微微垂眸，然后又抬头道：“宋二小姐果然是聪明伶俐的人。” 宋清月：“多谢夸奖。” 德明对她有点敌意，大概是因为宋清慈。 宋清月嗤笑：“还要去宋府吗？” “去，怎么不去，我要去看宋大小姐！” 德明郡王最终没能看上宋大小姐，因为宋家大小姐谢绝了一切来客。 德明只能走了。 青芽说：“德明郡王好像对小姐有敌意。” “你看出来了？” 青芽点头。 宋清月叹了口气：“我这张脸这么美，怎么就不吸引男人呢？你看看遇到我的男人，除了容二，都对我有敌意…” 宋清月叹了口气。 她真是想不明白，美女是大部分女人眼中的贱人，可她怎么在男人眼中也这么招人烦？ 青芽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清月了。 宋清月调节的也快，她嗤笑：“德明不是不喜欢我么？就让他吃点苦头，谁让他嘴那么欠。” 青芽诧异：“小姐的意思是…” 宋清月笑道：“他喜欢赵雨思。” 青芽很意外：“他不是喜欢宋清慈的吗？” 宋清月道：“我赌二两银子，他喜欢赵雨思，这世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德明就是那种喜欢你，我不说，我还要欺负你，还要表现的不喜欢你，然后你喜欢宁王是吧？我就找宁王的相好刺激你，欺负你，然后娶了你…” 宋清月叹了口气：“所以，这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我是没办法了再选一个了…“ 她搂着青芽的肩膀说：“你应该戏路宽一点，好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青芽“…” 宋清月刚说完就听到一声轻笑，她回头，就看见神官大人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懒洋洋的看着她，大概早就将她的话都听了去。 宋清月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凝固又慢慢的化开，最后荡漾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容二道：“就是你觉得你自己没办法再选一个的时候。” 宋清月知道他是多记仇一个人，忙说：“我说的也没错，有了容二公子，我谁都不想要了。” “是吗？” 容二轻笑一声。 … 宋清月没想到皇帝说的南希公主是认真的，几天后南希公主就来了帖子，请宋府的姑娘小公子们去公主府玩。 其实相府没几个姑娘，宋清慈不出门，宋清芳出嫁了，宋清敏死了，剩下的就是宋清月和宋清婷了。 宋清敏本来存在感就很弱，秦姨娘死后更没人在乎她的死活，她死了有段时间，府里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她死不死的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唯独宋清乐留心了。 宋清敏之前和宋清乐说过话，她说陈姨娘的死和宋清月有关系，这话没多久，宋清慈就出事了，紧接着宋清敏也死了，宋清乐只觉得心惊胆寒。 他害怕了。 他最近总是作恶梦，梦到他也死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他本来不想去公主府，可是他又觉得不去不好，他现在又回到了之前小心翼翼的状态，生怕哪里对的不好惹的父亲不高兴，如果父亲不喜欢他，那他就真的完了。 第393章 公主府 宋清乐在大门口看到了一起说笑的宋清婷和宋清月。 他站在原地，尴尬的看着宋清月的马车。 只有一辆，他不知道该不该上。 “看什么呢？快上车啊。” 宋清月叫了他一声，他才磨磨唧唧的上了车。 宋清月的马车很大，车厢里很是豪华，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几样点心。 “二姐，喜欢吃这家的点心啊？”宋清婷问。 这点心铺子在城东，离他们家有点远，很难买。 宋清月道：“容二买的。” 宋清婷会意的笑。 宋清月他们随便吃，宋清婷拿着吃了。 宋清乐没动，宋清月递了一块给他：“你多吃点，瘦成这样。” 宋清乐有点意外，却还是接了。 宋清月闲着无事就问他功课怎么样。 宋清乐回答了。 宋清月说：“上学很辛苦吧，武聪也是，早上天不亮就醒了，晚上睡的也很晚。” 都说读书好，其实读书也很辛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好好读书，才能挣一份出路，现在相府就你最成器了。” 宋清婷也赞同的点点头，主动询问了几句。 宋清乐闷闷的点头，心情复杂。 南希公主府在城东靠边的地方，府邸很大，是先皇赐的，先皇很疼爱这个小女儿，当初她不嫁人都没说什么，就由着她了。 让宋清月意外的是，来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几家大人家的女儿，她在想，这是南希想选夫婿呢？ 毕竟这几家也都是需要续弦的大人，并且身份地位都有，只不过宋墨涵的官职最高。 宋清乐本来就敏感，他也发现了，微微皱眉，他是庶子，如果不是宋清堂出事了，他根本不会被家里另眼相看，宋墨涵万一再娶妻生子，到时候就是嫡子，他就有点担心了。 宋清婷傻乎乎的，还在感慨这庄子大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杜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杜越跟他娘一起来的，不是杜夫人想来，杜府门第不低，但是宋府的女儿，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杜夫人根本不愿意和宋府打交道，他们家也算是有权势，主要就在刑部和大理寺任职，和宋墨涵没有直接关系，不需要交好，更不用巴结，杜越又是最小的儿子，杜夫人就希望他找个喜欢的。 可喜欢在遇上宋相府二房的庶女就要打个问号了。 耐不住杜越一座山似的一个大高个子，一直在杜夫人耳边念经一样天天说天天说天天说，杜夫人被烦死了，知道南希公主设宴，他们就来了，杜夫人想过来看看把她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天仙长什么样。 看着远处和两个姑娘交谈，一脸娇羞的儿子，杜夫人简直心情复杂。 她们来了有一会儿了，他儿子知道宋府的马车没来，特意等在门口，就在宋府马车停下之前，杜越还被他娘狠狠的在头上拍了几巴掌，现在看到宋清婷他觉得被他娘打也值得了。 宋清婷今天穿着翠绿色裙子，头上别着一只竹子形的簪子，眉眼弯弯，和他说话时候仰着头，别提多可爱了。 杜越脸红了，说话有点磕巴，就连一直心不在焉的宋清乐都看出什么了，一个劲的看杜越。 这人长的又高又壮，跟座小山似的，和他五姐站在一起，宋清婷被比的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眼，怎么看都不搭配。 而且这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宋清月那样貌，和她站在一起的人都能被比成村姑，这人居然就开始看了一眼，再没看过宋清月，就只是盯着宋清婷傻笑。 杜夫人也是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她走过来狠狠的瞪了杜越一眼，，杜越摸摸头，这才收敛了一点。 宋清月和杜夫人打了个招呼，杜夫人是个很干练的妇人，虽然年纪大了，可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的秀美。 杜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丢了魂一样的儿子，目光落在宋清月身上，充满了挑剔。 儿子说的是天仙，她就一眼看到了天仙没想别的，也没有注意旁边的天线。 杜夫人的目光十分挑剔，眼前的姑娘确实美，就算是带着偏见也要承认，尤其是那双眼睛，跟能勾人似的，衣服下那腰，真细啊，还有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正经。 宋清月“…” 我谢谢你全家，容二就喜欢我这样的！！ 宋清婷一见杜夫人也有点紧张，她以前很少出门，又是二房的庶女，很少有机会出来参加什么宴会之类的，更没有和这些夫人们打交道的经验，而且，杜夫人那眼神怎么跟刀子似的看着二姐姐？ 宋清婷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杜夫人好。”宋清月先开口，到底是长辈，可是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看上我了？可我不喜欢你儿子安全，他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杜夫人又警告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两位小姐见笑了。”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这人一开口就想怼人，可明显杜宋两人有意思，她不好和杜夫人杠上。 宋清婷见宋清月不说话，这才接话：“杜公子很好，不见笑。” 宋清月：姑娘，咱不会说话继续当闷葫芦也好啊。 杜夫人终于看到了旁边陪衬的天线宝宝，个子不高，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很想让人欺负一把？ 杜夫人女儿控，看到宋清婷当她是个小孩子，心软了几分也不计较她的失礼了，而且为了给宋清月下马威便故意拉着宋清婷说话去了。 宋清月“…” 她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杜越见母亲拉着宋清婷说话，顿时喜笑颜开。 三人亲热的往府里走。 宋清月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一脸懵逼的转头看宋清乐：“给我说点好听的夸夸我，” 宋清乐“…” 少年老成如宋清乐都没忍住扯着嘴角笑了。 宋清婷虽然懦弱，可她知道好坏，杜夫人对宋清月的态度让她有些不高兴，她停下脚步道：“夫人，我还要去找我二姐和弟弟，不能陪着您了，告辞。” 说完就跑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杜夫人问一旁的杜越：“什么二小姐？” 杜越看着宋清婷的背影，小小的一团，像只绿色的蝴蝶，真可爱啊… 第394章 沈子钰 杜夫人扯着杜越的耳朵将他拉在了一边：“我问你话呢，什么二小姐？” 杜越茫然道：“就门口那个啊，你刚刚不是还给人家脸色看了。” 杜夫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你说门口那个是宋清月？” 杜越点头：“是啊。” 他娘怎么回事，怎么问些奇怪的问题。 杜夫人：“那我拉着说话那个是…” “那个就是宋五小姐，娘，是不是很可爱，很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是天仙啊。 杜夫人无语的看着儿子，心想他是不是瞎？宋五不能用天仙形容，宋清月才是天仙好不。 … 宋清婷跑过来的时候，宋清月还保持着刚刚的姿态，宋清乐在旁边忍着笑说：“你也不用太难过，虽然你不讨人喜欢，可至少你好看。”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谢谢，没有被安慰道。” “二姐！” 宋清月：“你跑什么？” 宋清婷说：“我被杜夫人拉走了…” 她顿了顿道：“对不起啊二姐。” 宋清月看这个妹妹还挺可爱的，笑道：“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是姓杜的没礼貌。” 杜夫人确实没礼貌，大概是很不喜欢宋清月这样的，张扬，没规矩，还好看，狐狸精，不正经… … 南希公主府的花园挺大，却没有一朵花。 宾客都在会客厅，公主向来低调，平日里很少会见好友，像这样开宴会还真是没有。 宋清月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端王妃。 端王妃还是穿着夸张华丽的衣裙，在人群中像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而南希公主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面容和其他皇室成员比起来就很寡淡了，只能勉强称的上是清秀，她仪态很好，和人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看到宋清月他们，南希公主朝他们招招手招呼她们过来，她笑容温婉，和新月公主给人的性子有些像，只不过，新月公主给人的感觉很刻意，而南希公主却是水到渠成的那种舒服。 宋清月想到了一句话，美人在皮不在骨。 这样一个娴静的女子，感觉和养男宠，续弦这样的词汇不搭。 宋清月倒是更好奇那个“男宠”了。 南希公主对宋清月很感兴趣，一直问她一些医术上的事情。 宋清月意外的看她道：“殿下也懂医术吗？” 南希公主点头，很温和的笑了笑：“子钰身子骨不好，我自己学了点。” 公主口中的“子钰”应该就是外界传言的那个书生，或者说“男宠”。 能让公主露出这样的神色，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听闻二小姐医术了得，能起死回生可是真的？”她问。 宋清月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公主又说：“我问过赵嫔和宣嫔，秦夫人也这么说。” 宋清月当时确实引起了一些轰动，只不过后来她甘心做了咸鱼，周前浪的神医地位才勉强保住了，但是公主听说了，她觉得不管宋清月风评如何，至少她有些真本事，不然也不能进护卫营当官。 护卫营那种地方，男人尚且难进，何况一个女子。 “嗯，我医术确实了得。”宋清月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 公主没忍住笑了，她长的一般，但是笑起来却意外的好看。 “子钰身子骨不好，周太医说他活不久了…”公主有些失神：”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宋二小姐能帮他看看吗？” 宋清月终于明白了，她叫自己来原来是这个目的。 她四处看了下，周围人都在各自交谈，她和公主的话，没人听到，公主说话声音也很小，她面上又看不出分毫异样。 宋清月懂了。 公主不想让人知道。 宋清月冲公主及其轻微的点了下头，然后喝了口茶，又让青芽帮她倒茶。 青芽刚倒好，宋清月正好抬手，不小心就碰倒了茶杯，茶水流出来，沾湿了她的衣裙。 “小姐…”青芽惊呼，急忙用帕子擦，众人的视线也都投过来。 公主关切道：“没事吧？” 宋清月摇头。 公主笑道：“都湿了，本宫带二小姐去换衣服。” 公主府的后院也没有一朵花，公主在前面带路，宋清月在后面跟着，到了客房，公主关上了门，让丫头们守在外面。 宋清月没看见那个书生。 公主自己推开客房里一个架子，露出一道暗门。 宋清月面露疑惑，南希公主笑道：“宋二小姐，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让你来，是姑姑跟我说的。” 南希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先皇女儿，那她的姑姑… 容府那个大长公主？ 宋清月一直摸不透大长公主的意思，现在她又让自己给公主男宠看病是什么意思？ 她满心疑惑进了暗门，暗门通的另一个房间，房间后门打开就是另外一个院子，一进院子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咳嗽声。 南希公主有些失神，眼底流露出些许悲伤：”他的模样可能有点吓人，你别害怕。” 宋清月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吓人这个词形容一个人，等她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明白了。 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熟悉的苍白，熟悉的瘦弱，他正靠着床榻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公主，他冲她笑了一下。 他的样貌无疑是好看的，可是被病痛折磨的没了生气，瘦的剩一把骨头，就像是枯萎了的花，从前在好看，如今也只剩下颓败了。 宋清月皱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又是一个这样的人。 沈子钰气质温和，看了看宋清月，像一个宽厚的长辈，笑道：“这位美人就是宋二小姐吗？” 公主眼眶有些红，却还是强忍了下来，笑道：“是啊，大家都说她医术好，容二就是她治好的。” 沈子钰笑了笑：“倒是便宜了容二那个小子了。” 宋清月听他们说话，很熟稔，感觉这个沈子钰好像认识容二。 “您和容二认识？”宋清月试探的问。 沈子钰笑道：“我认识他，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 宋清月脑子轰的一声。 “您是…” 沈子钰将书放下，眼神幽幽道：“我大概是梁国造神的第一代人吧，不过很可惜我是个失败品。” 他说的云淡风轻，宋清月却像是被扯乱了的磁带，思绪混乱，她有很多话想问沈子钰，可是到了口边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南希公主给他倒了一杯水，沈子钰接水的时候，手都在抖。 “你吓到宋二小姐了。” 沈子钰道：“二小姐的魄力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吓到的，不然姑姑也不会叫她来了。” 第395章 有野心 宋清月手脚有些发凉，她明白了，今天公主叫她过来，不是为了治病。 沈子钰病入膏肓，和云玄明王一样，无药可治。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宋清月问。 沈子钰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 宋清月走近，他眼底有乌青，显然是常年睡不好的缘故，眼睛也很漂亮，睫毛又长又密，宋清月想，他年轻时候该是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 沈子钰眼睛里也有一条线，已经是黑色，回天无力。 她抓过沈子钰的手腕给他号脉，最后放下手，用一种不知道怎样的眼神看着沈子钰。 沈子钰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悲悯和心疼，他被她看的有些动容，他像个温和的长辈一样，说道：“小光好好的，他和我们不一样的。” 宋清月问：“是因为他叫齐光吗？” 沈子钰点头：“是啊，这个字还是容廉取的。” “是什么意思？”宋清月问。 沈子钰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容廉哥那人很难琢磨，他和皇帝有挺多秘密，我那时候小，就是他们的小跟班，好多事情我也不清楚。” 沈子钰出身沈家，沈家当年也是大家族，也曾经显赫一时，甚至比现在的韩府还要显赫。 不同的是，韩家知道规避锋芒，知道伏低做小，可沈家不知道，沈家人早在权力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如何做一个恪守本分的臣子，连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十分嚣张跋扈。 先皇在位时候就有收拾沈家的心，可沈家作为一颗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要撼动也不容易。 于是先皇一直纵容着沈家，甚至是当初作为太子的皇帝也对沈家百般礼让。 沈家的嫡系也知道自己沈家有些过分了，可沈家太大了，那么多人，齐心协力的从内部蛀着树，加上外界的引导，终于，沈家惹了众怒，也惹恼了圣上。 沈家旁系的人犯事打死了一个书生，还抢了书生娘子占为己有，最后那妇人不甘受辱悬梁自尽了。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渐渐的，一些讨伐沈家的人多了起来，有意的无意的，事情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沈家被降罪了。 皇帝一向手腕强硬，处置沈家也是存了杀鸡给猴看的心思，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都杀了，女人们要么自尽全了最后一点体面，要么就被充入罪奴坊为奴为婢。 沈子钰是当年的幸存者，他是沈家嫡系，当时他不满十岁，沈家一倒，家没了，人也差不多死绝了，没人敢管他，他就算没被处死也活不久。 他和容廉关系好，容廉拼尽全力跟皇帝求情网开一面，给沈家留了根。 可皇帝多疑，不斩草除根，他也不安宁，沈子钰总有一天要长大，长大后找他报仇怎么办？ 皇帝不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于是，沈子钰就成了当时造神的第一代牺牲品，不过他比别人幸运一点，别的人都是五岁以下种蛊，他那时候已经快十岁了，因此蛊虫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他才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 沈子钰说完这些脸色没什么波澜，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和公主自小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大长公主和沈家有几分交情，等我成年后，皇帝看我没什么威胁，也活不长久，加上希儿百般哀求，他才同意我入住公主府，不过不许我出门就是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书生，沈子钰是沈家人，他不能见光，只能作为一个男宠留在公主身边，苟延残喘。 皇帝折磨人的手段总是那么别出心裁。 宋清月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问：“容二是容廉的孩子吗？” 沈子钰一怔，没想到她问这个，他摇头：“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皇帝也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容廉和大长公主没人知道。” 或许大长公主也不知道。 “容二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容廉哥受伤失踪过一年，回来后就抱了一个孩子，说他和一个救他的婢女生的，那女人生下容二就难产死了。” 这些话用了沈子钰不少的精力，他捂着胸口又咳嗽了几声。 宋清月强迫自己冷静，皱眉问：“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沈子钰笑道：“容二和我们所有人不一样，他活着大家都不安心，他死了，又让人觉得可惜，宋二小姐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宋清月皱眉看他，对他刚刚这么说似乎有点不满。 沈子钰倒是很平静：“他自小就能控制蛊虫，对别人很难的东西，对他特别容易，甚至有些蛊虫看到他就害怕，容廉说，容二是他们成功造出的神，说不定能重现当年神官的辉煌。” “所以…皇帝既想要他的能力，又忌惮他？”宋清月问。 沈子钰道：“不只是皇帝，皇帝和容廉哥年轻时是好友，他们野心有手段有决心，所以…” 沈子钰顿了顿：“想必你也猜到了。” 其实不用怎么猜，皇帝年轻时候就很好战，他想统一东洲大陆，可梁国虽然强盛，还远没有可以灭掉其他几国的实力。 皇帝和容廉这对年轻的表兄弟，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当时先皇已经有了这个苗头想要造神，利用南黔的巫蛊之术走捷径达到目的，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各种各样试验品的小孩被带来，有的人疯了，有的和蛊虫不合当场死亡，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唯一有点天赋的云玄做了神官，他的能力太弱，所以一直在神官府深居简出，常年缠绵病塌。 除了容二。 容二像是一个另类，他自小就能控制蛊虫，拥有其他人不能拥有的天赋，可他又很难控制，让皇帝既想利用他，又很忌惮他。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为什么你们还希望容二死？”宋清月不明白。 既然造神成功了，容二拥有了当年南黔大祭司一样的天赋，可以控制蛊虫，为什么皇帝还把他扔在容府自生自灭，推动这件事的容廉又去了哪里？ 沈子钰低头沉默了好长时间，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宋清月这件事。 第396章 太残忍了 沈子钰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在宋清月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了。 “宋二小姐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感觉不到什么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容二这里有问题，当年那些孩子也都是这样，容二尤其是严重，别的人疯魔有的会像云玄一样，看到奇怪的东西，但是他不会伤人，可有一部分就明王那样的，他会跑出去杀人，容二和明王有一样的状况，只不过他比明王可怕多了…” 沈子钰叹了口气：“风沉谷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西羌那次死了几百人，容二当时就像是感受不到痛，完全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人。” 宋清月皱眉，她当然知道，风沉谷那次蛊虫觉醒了。 沈子钰又说：“风沉谷不是他第一次发病，他第一次发作，是在他九岁的时候，他杀光了和他一起的十几个孩子。” 沈子钰抬头看宋清月：“他控制不住自己，容廉哥觉得，他是一把好刀，可这刀太过锋利，伤人最终也会伤己。” “容廉哥的话皇帝听进去了，他一直没在动容二，而是把他养在容府看情况而定，后来他去了军营，再后来出了风沉谷和宫宴的事，皇帝才对他既喜欢又忌惮。” 沈子钰叹了口气：“宋二小姐，他喜欢你，如今他身居高位，或许现在还不怎么样，可是未来，他一定能掌握一些权力，那时候，我们希望你能拦住他，不要让他迷失了自己。” 这是沈子钰叫宋清月来的目的。 如果他还能苟延残喘几年，他或许不会这么早说出这些事，可现在，他就要死了，他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流逝，他却无能为力，而容二也开始了他的杀戮。 这种轻易掌握别人生死，可以轻而易举排除异己的感觉会上瘾。 沈子钰担心容二将来走偏了，给他自己或者给更多的人带来灾祸，他冒险将事情告诉了宋清月。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大长公主会希望容二早点安定下来，早点娶妻，她希望有一个人能牵着容二，让他有忌惮有牵挂，能够在关键时候拉容二一把，不让他走入歧途。 宋清月没说话，她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宋清月问：“容廉人呢？” 沈子钰道：“大概是死了吧。” 南希公主也说：“他和皇帝哥哥的想法后来有了出入，三表哥心疼那些试药练蛊的孩子，又觉得如今五国平衡也很好，没必要发动战争，因为这个他和皇帝哥哥产生过很多次矛盾，也惹恼了皇帝哥哥。” “后来他就失踪了，没人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不过几年后，姑姑收到一封信，是三表哥的绝笔…算是死了吧，皇帝不会允许一个要背叛自己，又知道他这么多秘密的人活着。” 宋清月对这些秘密并不是很惊讶，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就是很心疼容二，在这些人眼里他算什么呢？ 皇帝把他当成一把刀，除了利用就是算计，一直捏着她和容二婚事，捏着她的命，威胁容二乖乖听话。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皇帝真不知道该不该舍弃容二这把危险的不听话的刀时候，她这个控制容二的刀鞘就出现了。 于是皇帝的难题解了。 容府呢？他们替皇帝养着容二，容二应该不是容廉的儿子，不然大长公主不会对他那么冷淡，整个容府不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尤其是送到军营的时候，杨百万说过，容二很多次都是自己死里逃生，恐怕那时候容府的人更多的是希望他死。 他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容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宋清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沈子钰的精神不济，又咳嗽了好几声。 宋清月跟他告辞。 沈子钰笑容很释然，说：“宋二小姐，对他好点，他活的不容易。” 宋清月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沈子钰就坐在床上，像个早就看透生死，行将就木的老人，在静静的等待自己的死去。 就像当初的云玄和明王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她第一次见沈子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这个人的人生，应该也到了尽头。 “我会的。”她说完转身往外走。 外面，阳光很刺眼，看久了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又虚幻又不真实。 南希公主一出门眼眶就红了。 “见笑了。”她轻轻的擦拭了眼睛都泪水。 宋清月看着她，心情复杂：“我理解。” 沈子钰要解脱了，可南希公主还要活着，却再也没了念想。 宋清月没有安慰她，她没那个精力，她也不知道是像沈子钰那样死了好，还是像公主这样，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每一天都等着他死，最后他真的死了，活着的人又该如何？ 死亡或者独活，她都无法接受。 南希公主也没有说什么，她是最知道的，语言苍白无力，旁人的安慰就像是满是盐的海水，对一个即将渴死的人来说，毫无作用，只会徒添伤悲。 宋清月换了衣服，两个人很快回到了宴会上。 宋清月依旧言笑晏晏和别人相谈甚欢，从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这一点，南希公主都觉得佩服，她轻轻抿着杯子里的茶水，掩去了满腹的心事。 杜夫人过来跟宋清月说了什么，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失礼觉得抱歉。 宋清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真的没空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宴会结束后，除了宋清月其他两个人的兴致还不错，宋清乐开了眼，宋清婷得到了杜夫人的喜欢。 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若是之前宋清月会替他们高兴，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烦，看着他们的笑，她甚至觉得刺眼。 她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她为什么一穿过来就要在容府？当初为什么张口就要说她喜欢容二，她随便喜欢谁都好，为什么是容二？ 路那么多，她就选了一条最艰难的，最不好走的。 后来的宴会上，她连南希公主都没多看一眼。 沈子钰要死了，南希公主疼的肝肠寸断，宋清月能体会，所以她更不想看见她，好像看到了她，她就变成了她。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数着日子等着容二死。 这对她太残忍了！！ 第397章 转变 二喜胡同，今天人很全，宋清月连徐妈妈和牛三哥也叫来了。 她想了好几天，才决定了今天的事情。 在这之前，宋清月其实一直在做缩头乌龟。 无论是对待宋清慈，还是皇帝，所有来自外界的那些不好的因素，她都有点消极抵抗。 狠话是放了，可是真的要做什么，除了在容二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主动出击。 就好像，我们爱吃鱼，爱吃鸡，爱吃猪肉等等，任何美味，都有人吃。可若是让你拿着刀去杀鱼，杀鸡，甚至是杀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就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了。 宋清月的灵魂来自一个接受了几十年法制教育的现代社会，她又是个大夫，她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对尸体解剖尸体，可真的去害人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见了沈子钰后，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现在不是现代社会，她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用想的钟家小外孙女了。 她有了需要守护的人。 从她去西北把容二绑回来开始，她就该清醒。 逃避毫无作用，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宋清月舒了口气。 陈童和陈十三都在，他们两个大概知道宋清月有重要的话说，就连林森也严肃了几分。 “你们两个跟我来。”宋清月说。 陈童和陈十三对视一眼，一起进了屋子。 宋清月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陈十三道：“十个。” 都是陈十三买来的，训练了两年，有的人表现的还不错，可到底年限短，还有点不成熟。 宋清月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些银票递给陈十三：“这些人还不够，这是五千两，你拿着帮我多买些人，我需要人手，卖身签死契的那种人手。” 陈十三一怔，诧异的看她。 宋清月补充：“不能在上京买，你去别处，这里目标太大，最好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我要可用之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十三懂。 虽然不知道宋清月为什么会忽然转变，但是他都听宋清月的。 宋清月又把另一半银票给陈童：“我想要一个专门搜集情报的组织，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童抬头看她：“多大的？” “最好是皇帝今晚在哪个宫里休息，和他睡觉的女人身上有没有痣，可以探听到这样消息的。” 陈童惊讶的看着她。 如果她不是个姑娘，陈童怀疑她要登基称帝。 宋清月很认真的问：“能办到吗？我让林森帮你？” 陈童摇头：“林森嘴不严，我另外找人，不过你的钱不够。” 宋清月笑：“我再想办法，你去办就好了。” 陈童点点头。 他们两个出来后，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林森有点紧张：“小姐说了什么？是不是要让我们散伙了？” 陈童笑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林森一脸狐疑，他和武聪是一起进去的。 宋清月看着他俩，武聪长高了不少，看模样倒是个大小伙子了，就是林森看着毫无长进。 宋清月道：“别紧张，坐啊。” 林森更紧张了。 “小姐，虽然我这人挺没用，就知道吃干饭，但是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打发了啊，我什么都能做，保证不背叛小姐，你不能把我赶出去啊。” 宋清月好笑：“放心，我有事让你去办。” 武聪看了宋清月一眼，什么都没说。 宋清月问武聪：“上次去你们书院，我发现书院里也分寒门和门阀是吗？” 武聪点头。 宋清月说：“那你的同窗中有没有读书很好，但是家境困难的？” 武聪点头：“有。” 宋清月看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吗？” 武聪点头：“我知道，我能办好。” 宋清月舒了口气：“好，需要钱去找徐妈妈。” 武聪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事，但是你哥死了，他把你托付给我了，我知道你有仇人，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等我们有了实力，你亲自报仇好吗？” 武聪沉默点头，转身出去了。 宋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人成不成熟跟年龄果然无关。 武聪太早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说话办事比成年人都老成，提前锻炼一下也好。 林森见武聪都出去了，也明白宋清月是在给他们派任务了，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宋清月。 宋清月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没什么用，你好好待着，最好别乱动，这样还能省点粮食。” 林森“…” “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很会踩点吗？发挥你擅长的，没事多去城里逛逛，和三教九流打好关系也很有必要。” “就这样？” 林森还以为有什么秘密任务。 宋清月点头：“这也没有那么容易，还要负责后勤工作，别以为就很容易了。” 林森眼睛瞬间亮了，表示没问题。 这些人都交代好，宋清月将牛三哥叫了进来。 “三哥！”她冲牛三哥笑了笑。 牛三哥武功不高，他是苦出生，就是有把子力气而已，武功也是在战场上总结出来经验，不过牛三哥这人话不多，人很老实。 “三哥家里是有妻女的吧？”宋清月问。 从前她很少关心这个。 牛三哥点头。 宋清月道：“想回去和他们团聚吗？” 牛三哥一怔，诧异的看宋清月。 宋清月道：“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去找家里人，她们都很想你，一个家里没有个男人，孤儿寡母的容易被人欺负。” 牛三哥半晌没说话，似乎没反应过来宋清月说的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在做决定，毕竟关系到你的未来，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可像上次刺杀的事，或许还会发生，到时候我们未必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牛三哥点点头出去了。 他拖家带口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家里的天，他倒了他妻女就完了，宋清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对他的那点恩情不至于让他卖命，无论牛三哥怎么选，宋清月都不会怪他。 牛三哥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他没有表态，他确实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为了自己也为了家里人。 第398章 她很喜欢 徐妈妈最后进来，她是跟在宋清月身边的人，比旁人看到的更多，也更深刻，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宋清月这个人，有点色厉内荏，如果不是有必要，她从来不会跟人起冲突，就是起了，也能避就避开了。 这不是说她弱，相反，徐妈妈觉得她很聪慧。 聪慧这个词，以前经常用来形容宋清慈，可宋清慈真的聪慧吗？ 出去处处惹事，凡事都要和人争个高低，是，这样看着很有骨气，很厉害，可真的是这样吗？ 在自身实力没有达到那个高度的时候，争强好胜就是愚蠢。 宋清慈看似风光，其实树敌无数。 她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之前还有宁王护着，现在宁王和她也有了龌蹉，整个宋府，都和她成了敌人，宋墨涵自私虚伪，可现在也站在了宋清月这边，就连一向刻薄的老夫人，在宋清慈和宋清月之间也选了宋清月，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宋府的姐妹两个，看似风光，其实在皇权面前都太弱了。 可惜宋清慈看不透，总想着斗，和这个斗那个斗，连唯一的好友九公主都能牺牲掉，就为了争一口莫须有的气，徐妈妈看来没什么必要。 宋清月有时候很怂，可她规避了风险，曾经的情敌容菁和赵雨思是她的好友，宋府站在她这边，在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拉她一把。 她在护卫营人气很好，和韩小公子交好，秦家欠她一条命，宣嫔和成明郡王也会帮着她，就连府里最软弱的宋清婷也向着她，谁能保证，宋清婷就不会出头？ 这些就是宋清月日积月累的看不见的人脉财富。 这在徐妈妈看来就是大智慧。 真正的聪慧的人，从不是出去跟人好勇斗狠逞口舌之快，或者一言不合就害人断人活路。 徐妈妈赞同宋清月的想法。 可如今她有点看不透了。 她以为宋清月会一直这样下去。 “徐妈妈坐吧。”宋清月说。 徐妈妈也没有扭捏，虚虚的坐下了。 徐妈妈这边宋清月是最放心的，她一说自己的想法，徐妈妈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徐妈妈郑重道：“小姐放心，奴婢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看家还是行的，内院的事情尽管交给奴婢。” 宋清月说：“我要把院子里的人全部换掉。” “小姐这是要……” 宋清月点头：“我现在没空管后宅的事情，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徐妈妈就懂了，她点点头。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宋清月去了护卫营，自从上次她遇到刺杀之后，武大人就给她放了假，宋清月清闲了好多天，今天才来报道。 众人看到她还是挺高兴的，廖军医还贴心的跟她分享了几个当季热门的话本子。 “和王爷成亲后，白月光回来了。” “将军夫人爱种田” “王妃又又又又又跑了” “……” 宋清月很想告诉廖军医其实她不喜欢看这些话本子，尤其是关于王爷的，她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局了，而且有的话本子的女主，就跟看宋清慈的个人志一样，而宋清月这一款的都是恶毒女配，一把好牌打稀烂，然后活活作死了。 宋清月不觉得上辈子是个蠢货，死一次一睁眼就能变的聪明无敌，也不信女配们就能恶毒无脑到哪个地步，所以她一点都不想看也不感兴趣。 可廖军医实在是太热情了，宋清月只好接过书，随口问：“沈军医呢？” 廖军医看了她一眼，宋清月诧异：“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廖军医叹了口气道：“沈军医被人打了你不知道吗？” 宋清月狐疑的看他：“怎么回事？” 廖军医十分无奈道：“沈军医你知道的吧，他出身不高，能进军医营全靠他的岳父这边。” 宋清月点头，沈军医的娘子风评很差，外面有人，也看不起沈军医，对他非打既骂，沈军医平日里很少回去。 廖军医说：“沈林那天休沐回家，正好撞上了他娘子和奸夫的事情，本来沈林就打算忍了的，可是那女人实在过分，和奸夫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还把沈林父亲给的东西弄坏了，沈林一时气不过就和那个奸夫打了起来，结果捅了那人一刀，人倒是没死，可是这事闹到了大理寺，那奸夫有点势力，沈林这次是要完了。” 廖军医叹了口气。 宋清月看着手上的几个话本子若有所思。 “廖军医家里是太医吧？”宋清月忽然问。 廖军医没想到她这么转了话题，笑道：“是啊，我祖父是太医院的，以前几年家里还行，最近几年就不太好了。” 宋清月微微眯眼：“是因为周浪吗？” 廖军医笑道：“周神医医术很好。” 宋清月轻笑。 廖军医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 宋清月说：“这几本书挺好的，我很喜欢。” 廖军医道：”沈林的事…” 宋清月道：“我先问问情况。” 正好大理寺最近认识一个人，还真是巧呢。 廖军医看着她的背影舒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废多大力气。 宋清月先回家和宋清婷说了一声，本来她可以直接去，可宋清月知道什么距离该保持。 尤其是姐妹闺蜜的男人，要离的远远的，就算有必要的事情非见不可，也不要绕过你的小姐妹自己去。 杜夫人自那日见过宋清婷后就对她满意，不过因为她是相府的人，可她那天观察了下，宋府也不是传说中那样不堪，加上儿子喜欢，杜夫人便也动了心思。 杜越这段时间没事就过来晃一下，今天正好来了，宋清月就找他问了沈林的事。 杜越说回去打听打听，很快就有了结果。 沈林这事其实根本用不着来大理寺，不过是因为他打伤那人是个候府的公子，还是个庶子，这位庶子的娘是侯爷最疼爱的小妾，侯爷一看儿子伤了，哪里受得了，便将人弄到了大理寺，非要毁了沈林不可。 杜越说：“二小姐认识沈林？” 宋清月点头：“他是军医。” 她把事情说了一下，杜越就皱眉：“太过分了，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宋清月没吭声，强权就是这样，抱怨没有任何意义。 沈林这样没背景没权势的人被人欺负了，也没有办法。 杜越说：“如果真是这样，大理寺会好好查的。” 他说完又小声道：“如果他是军医的话，就更好办了，只要护卫营肯出面，他是因为娘子通奸才打伤了奸夫，我们可以反咬一口。” 宋清月挑眉看了他一眼，还以为是个憨憨呢，结果也是一手好茶艺啊。 不过她很喜欢。 第399章 有钱的康明郡王 杜越是个聪明的憨憨。 未来二姐，他必须讨好，而且这事沈林还是占理的，他不算是违背原则，再说了，一个不知名的破烂候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也没有什么得罪不起的。对于仗势欺人的，杜越一般喜欢直接欺负回去。 宋清月回军医营找大家把这事说了一下，众人也都挺同情沈林，便联名上书要求大理寺重查此事，释放沈林。 武勋有段日子没过来，才知道自己营里出了这事，他年轻时候也是个炮仗脾气，哪里受得了手下人被这么欺负，加上宋清月和廖军医添油加醋的一说，他便带着宋清月就去了大理寺。 再次踏入大理寺的大门，宋清月感觉完全不同，狐假虎威的跟在武勋身后，很是嚣张。 武勋嗓门大，气势足，一张脸冷冰冰的挺能唬人。 正好今天杜越在，装模作样的将事情了解了一番，就去报告他上司去了。 他上司是大理寺少卿，和其他六部一样，大理寺也最忌讳遇上当兵的人，什么年代都怕当兵的，何况梁国重武，武勋又气势汹汹，杜越煽风点火将事实一说，大理寺便知道抓错了人。 案子重新审了，沈林娘子娘家是个五品官，其实没多大势力，就是在欺负老实人，他娘子胡混的事周围人都知道，那天闹起来也有目击证人，一系列操作下来，沈林被无罪释放了。 而被他捅伤的那个候府庶子，因为通奸和沈林娘子一起被收监了。 古代对通奸这事的容忍度为负，和这相比，沈林伤人都是应该的，没捅死就算是便宜奸夫淫妇了。 武勋事情多，那天露了一下面就没再来，一直是宋清月盯着这事，廖军医在一旁辅助，沈林出来的时候，宋清月正跟杜越说话。 杜越说，替候府办事那人已经被革职了，那女人不检点，之后会判，沈林只需要写一封休书就好。 正好沈林出来了，宋清月直接拿了笔墨让他写。 沈林憔悴了不少，倒是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就是瘦了点养养就好了。 他还以为要在里面待几年，没想到就这么被放了，跟做梦似的，一时有点发愣。 宋清月笑了：“傻了？” 沈林点点头：“有点。” 宋清月看向廖军医：”你念他写，速度快点，我中午在天香楼摆了桌子，庆祝沈军医恢复单身。” 沈林还茫然的站着。 廖军医赶紧催他：“还愣着做什么，快写啊。” 娘的，宋清月办事就是利索，不愧是敢公然看小黄书的女人。 沈林的休书很快写好了，托廖军医看了那么多话本子的福，休书写的非常好，言辞激烈，感情真挚，闻者见泪。 沈林的休书写好后，宋清月让廖军医带他先走，她对杜越表达了感谢，请他去天香楼吃饭。 杜越笑道：“我就不就去了，二小姐若是有心，给我出出力，跟老夫人说说我的好话。” 宋清月笑了笑：“老夫人那是没问题，可拿主意的是我五妹妹，她虽然是二房庶女，可我们相府女儿不多，也宝贝着。” 杜越点头：“我明白，我会对五小姐好的。” 中午天香楼吃饭的是军医营的人，大家都抽空过来说要给沈林接风，庆祝他出来。 沈林还有点迷糊，不过也知道他能出来大家出了不少力，便举杯感谢大家。 宋清月混在一群男人中格外抢眼，有人起哄说沈林能出来，多亏了宋清月，要敬宋清月。 宋清月忙摆手：“我可不敢居功，沈军医能出来多亏了武大人，武大人说了，我们都是军医营的同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大家遇到这样的事，就先找武大人，大人平日里是严肃了点，但是人还是非常好的。” 武勋今天没来，但宋清月话就说的很漂亮，这桌上一大半都是武勋的人，这话转头就能传到武勋耳朵里。 至于沈林，自然知道是谁帮了他，而廖军医也算是间接的承了她个人情。 宋清月推说有事中途退场，一群男人，她待着也不合适。 出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宋二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康明郡王笑着说。 宋清月正在楼下付钱，看到康明郡王，她忽然想到自己的钱都花完了，而后续她还需要更多的钱。 钱在哪里呢？ 宋清月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是钱的康明郡王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康明郡王含笑看着她，她长的实在好看，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泛着粉色，看起来很勾人。 康明郡王阅女无数，都觉得她好看。 巧了，宋清月阅男无数，也看得出康明有钱，非常有钱。 “能请二小姐喝杯茶吗？”康明郡王问。 宋清月盯着他扇子上镶嵌的宝石，点头：”当然能了。” 康明郡王有自己雅间，吃食也是厨神做的，十分讲究，说是喝杯茶，那自然不可能只是喝杯茶。 宋清月刚刚确实没吃好，如今有现成的她也不客气了。 “你在这请人？”康明郡王问。 宋清月笑道：“是啊，都是护卫营的军医。” 康明有些意外，如果是军医，那都是男人了。 “神官大人不会吃醋吗？” 宋清月看出他想什么，笑道：”当然不会。” 容二不知道护卫营都是男人？那自然是知道的，可容二亲手送她进去了，事实证明容二是对的。 她选择走一条和寻常千金完全不同的路，有些事避免不了。 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和容二名声都不好听。 名声有什么用呢，宋清慈倒是好名声，一夜之间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名声是别人嘴里的，只有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比如她的官职，比如她的人脉，等她和容二爬的足够高，又有谁会质疑他们的事，也不会在有人一道轻飘飘的圣旨就想买断她和容二的一生，更不会有人能再把她带走，威胁容二。 宋清月此时此刻无比的清楚这一点。 她不会在逆来顺受，然后像南希公主一样，只能红着眼睛等沈子钰死。 就算是以后容二要死，始作俑者，也得给他陪葬。 她收敛了情绪，专心的吃着盘子里的鱼。 第400章 我会造纸 康明郡王一直坐在旁边看她，宋清月吃鱼很慢吃的很仔细，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宋清月抬头冲他笑了下：“郡王不吃吗？” 康明郡王道：“看美人就饱了。” 宋清月挑眉：“你在调戏我吗？” 康明愣了一下：“我只是说了实话。” 宋清月也不在说什么，等她吃饱了，康明都没动几下筷子。 宋清月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才说：“宋清慈的事你知道吗？” 康明郡王面色不改：“知道一点，大小姐没事吧？” 宋清月笑：“郡王和我偶遇，不是为了问她的事？” 康明郡王被揭穿也面不改色：“我很想知道内情，可大小姐出不来，你也知道我们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总是要问问她的。” 宋清月点头：“我听说她遇到了刺杀，可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郡王知道的，宋府也不是我说了算。” 康明郡王道：“难道不是二小姐在管家？” 宋清月：“是我在管家，可看守大姐姐院子的另有其人，别说我了，就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她的情况。” 康明郡王微微皱眉。 宋清月这话的信息量很大。 宋府，宋墨涵都做不了主，那这些人，除了皇帝没别人了。 宋清月慢条斯理道：“郡王啊，陛下多疑，我劝你没事还是不要瞎打听什么了，毕竟宋清慈就要嫁给宁王了，你没机会了。” 康明郡王回过神，点点头，也是心惊。 宋清慈身边居然是皇帝的人保护，他觉得心惊又后怕，他父皇最多疑了，自己有些买卖也是见不得光的。 “多谢二小姐提醒。”康明说。 宋清月看着他笑，笑的康明郡王心里发毛了，她才说：”其实做买卖为什么偏要找宋清慈啊，她能赚多少钱呢？” 康明挑眉看她。 宋清月是有些古怪的想法，可是太超前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上次她说的什么广告就失败了。 宋清月摆弄着手里的茶杯问他：“郡王是喜欢钱呢还是喜欢赚钱的乐趣？” 康明郡王道：“两者都喜欢。” 宋清月道：“我其实非常想和郡王合作，就是不知道郡王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康明郡王很有兴趣的看她，他现在对宋清月这个人更感兴趣。 宋清月看着康明郡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郡王，我会造纸。” 康明郡王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造纸。” 东洲五国，造纸的技术一直掌握在燕国人手里，因此纸张格外的珍贵，好的宣纸价格比首饰贵多了，而楚国是笔墨的生产地，这两个国家格外的有钱，梁国最适合种植也是耕地最多的，齐国盛产翡翠玉石，而赵国则是盛产水产珍珠这些东西。 珠宝，翡翠可以不用不买，笔墨也不是只有楚国人会，唯有这个纸张比燕国一家垄断，燕国本来耕地少，物资匮乏，和西羌是差不多的实力，就因为会造纸术，硬生生的和其他四国实力抗衡，分了一杯羹。 燕国路远，运顺起来又相当麻烦，这让纸张的费用就变的更高了。 其他几国做梦都想拥有造纸术，可燕国看的十分紧，根本没办法知道，如今宋清月红口白牙说她会造纸，康明觉得她可能是疯了。 宋清月就那么看着他，康明郡王被她看了一会儿，这才不确定的问：“你说真的？” 宋清月点头：”自然是真的，我还知道印刷怎么回事。” 其实造纸并不难，就是很麻烦，宋清月一早就知道，但是她又不是梁国人，梁国人买纸贵不贵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想引人注目。 可现在时局不同了，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康明郡王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这么大的既得利益摆在面前，他一定会动心。 哎，宋清月深刻的觉得，多读书就是好啊。 不过她会造纸还是因为她爸，那个温和文雅的男人，宋清月爷爷奶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宋清月虽然没遗传到他们身上一点半点书卷气，可是爷爷和爸爸的动手能力她是相当佩服的。 老爸老家有个小院子，修整的相当漂亮，她神经病妈偶尔不发疯或者为了稳住老爸的时候带他去住过几天，那时候老爸就会自己动手做点东西，比如纸。 康明郡王声音都在颤抖：“你说真的？” 宋清月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要不要做，你不做我就去找太子。” “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做这个光有钱还不行，还要有权，你是第一选择，可你不是唯一选择。” 康明郡王神色凝重道：“我回去想想。” 宋清月笑：“你这么怂啊。” 康明道：“不是，这事有点大，搞不好我要被燕国的十三太保追杀死。” 宋清月道：“你不如先跟他们谈一谈，反正你都知道了，要是愿意分一杯羹就分，不愿意你就把造纸术宣扬出去，让其他几国见者有份，燕国耕地面积少，他们的粮食大都依靠梁国，和梁国闹翻了，对他们没好处。” 康明郡王一言难尽的看她：“宋二小姐，断人财路，等于断人生路。” 宋清月冷笑：“不是给他们留路了，就是挣的少点罢了，你放心，弱国在面对强国的时候没那么有骨气。” 梁国是整个东洲大陆第一强国，燕国不敢得罪，他们只会忍气吞声。 康明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确实大，宋清月就给了他一天的时间考虑，他不愿意她就去找太子。 这女人大概是疯了。 康明郡王回去召集自己的亲信商量了一下，觉得和得到的利益相比，那点风险根本不算什么。 康明郡王决定干。 天香楼，宋清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康明郡王进来看到就是一张美人沉思图。 宋清月听到动静，抬头看他：“想好了？” 宋清月道语气实在太笃定，就好像康明郡王一定会答应，康明有点不爽道：“这回的价格是多少？” 宋清月笑的像个美丽的妖精：“郡王，我这次不要一锤子买卖了，我要入股分红。” 康明郡王微微皱眉：“你认真的？” “认真的。” 康明郡王道：“这事要报给我父皇的，如果加上你，到时候要怎么说？” “郡王肯定有办法。” 宋清月是无所谓，反正皇帝还用容二，就算她再可疑都不会杀她。 以前小心翼翼的，也没落个好，那她以后为什么还要装孙子呢？ 皇帝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现在敢杀她吗？ 威胁也是双向的，容小华也是一把双刃剑。 康明郡王那么精明，一定能想到好的办法，宋清月一点都不担心。 康明郡王虽然有顾虑，可宋清月都这样说了，他也无话可说。 至于怎么分红，康明还需要回去找人核算成本等等的再决定，而且这些钱有一部分还是要冲入国库的。 第401章 附加条件 康明郡王的消息来的很快，前后也就半个月的时候，他就给了信，愿意给宋清月两成的分红。 “我可没占你便宜啊，这里面有四成要充入国库的，我这边虽然也有四成，可成本也算在里面了，我…” “我同意，不过我还有个附加条件。”宋清月说。 康明郡王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没想到宋清月就这么同意了，他松了口气：“什么附加条件？” 宋清月看着他笑。 康明郡王道：“你母妃是丽妃娘娘是吗？” 康明一下子就猜到她要干什么了，他摇头：“不行。” “这事父皇办的，不许任何人插手，母妃事后也闭口不谈。” 他看向宋清月：“有些心思还是不要动的好。” 宋清月说：“我不是要见丽妃，就是想让郡王帮我问问，当时丽妃娘娘为什么要去大殿？就算是陛下的东西落下了，也有宫人们送，不用…” 康明脸色严肃道：“宋二小姐，不行。” 他舒了口气：“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个不行。” 宋清月没再继续追问，其实见过沈子钰之后，这件事其实也不那么重要了。 … 因为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宋清月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容二了。 她犹豫要不要说沈子钰的事情，容二在打理他的花草，见宋清月魂不守舍，他笑道：“有心事？” 宋清月点头：“就是南希公主的事！” 容二顿了下：“我知道。” 宋清月抬头看他：“你知道沈子钰的事？” 容二笑道：“又不是多大的秘密，不少人都知道他是沈家的人，怎么？还有别的事？” 宋清月摇头：“没了。” 还是不说了，说了也只会让容二心情不痛快。 容二笑着打趣她：“皇帝真的要让南希公主嫁给你父亲？” 宋清月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提了，应该是有这个意思的，可公主有沈子钰了啊，她肯定不愿意嫁给宋墨涵的。” 看得出南希公主很爱沈子钰，别说沈子钰没死，就算是死了，南希公主也不会现在就考虑嫁给宋墨涵的。 容二拍拍手上的土从花坛里走出来道：”她也只是个女人，好多事由不得她。” 宋清月垂了下眼睛，没接他这话。 女人也可以做很多事。 只不过男人们太自信了。 普信男。 容二却是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 南希公主嫁给宋墨涵是迟早的事，就算她不想嫁，皇帝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嫁，皇帝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玩弄人心。 容二猜的一点都不错，没几天宋清月刚从护卫营回来，就看到了宋清婷。 宋清婷这小姑娘还挺八卦，和人熟悉后也很活泼，她说了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宋清月问。 宋清婷说：“我听母亲和四姐姐说的。” 二夫人和宋清芳？ “她们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来话长，宋清婷是听二夫人和宋清芳说的，而宋清芳也是听她相公林芝说的。 林芝是个很圆滑的人，娶了宋清芳之后，他就坚定的站在了寒门这边追随宋墨涵。 宋墨涵对他也很重视，林芝这人有才华有能力也不死板，加上有宋墨涵的支持，混的如鱼得水。 他能知道这件事也是听宋墨涵说起的，大概也是拿不准主意想让林芝给参谋参谋。 林芝觉得是好事。 南希公主千金之躯，如果能嫁入宋府，那和皇上也有了亲戚关系，说明皇帝重视宋墨涵，而且宋墨涵本来也要续弦，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娶了公主自然是好事。 林芝还挺高兴，他目前的依靠就是宋墨涵，宋墨涵好了，他才能好，一高兴就跟宋清芳说了，谁知道宋清芳嘴巴这么大，迫不及待的回娘家跟二夫人说了，宋清婷正好去请安也听到消息了。 “二姐姐，你不意外吗？”宋清婷狐疑的问。 那可是公主啊，二夫人就担心以后不好相处和宋清芳嘀嘀咕咕说了一下午了。 宋清婷倒是没有多担心，宋墨涵是她大伯，大伯娶谁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她年纪不小了，到时候她出嫁了，府里的事和她关系不大。 可宋清月不一样啊，她没定亲呢，若是这个公主不是个好相处的，到时候给宋清月找个不好的婚事怎么办？ 宋清婷没什么主意，越想越觉得担心，宋清月一回来她就急匆匆的过来了，可是看宋清月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宋清婷不由的心生佩服，二姐果然厉害。 宋清月却在想容二那天的话，容二说，皇帝想要办成什么事一定有办法。 婚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然不是结亲就是结仇了。 皇帝来这么一招，有拉拢宋墨涵的意思，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意思？而且，南希公主为什么会同意嫁给宋墨涵？ 宋清月想了想，能威胁南希公主的恐怕也只有沈子钰了。 想到那人躺在床上，对逝去生命和命运无能为力，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被威胁最后嫁给别人… 杀人诛心！！ 皇帝又来这套。 之前用她威胁容二娶宋清慈就是如此，现在又是这样。 宋清月心中冷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和宋清月有同样想法的容二公子此时也忙着。 晨风回来了。 许久不见，晨风黑了瘦了，不过人倒是壮实了。 “办妥了？”容二问。 晨风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十分惊讶，二公子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了？ “办好了，东西都拿出来了，杨先生那边有人，他知道从哪里能买到可靠的人，他自己已经去了南边。” 晨风顿了顿：“有件事…” 容二看他：“什么事？” 晨风说：“就是二小姐身边那个陈十三，我们看到他了，他也在买人。” 容二转头看着晨风：“买人？” 晨风点头：“买的还不少，不知道二小姐要做什么。” 容二知道宋清月想做什么。 他想了想道：“你给杨百万传个信，让他暗中帮陈十三把把关，最好也给他送些人。” 晨风点头：“属下知道。” “剩下的让冬青去办，最近皇帝的人一直盯着，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别的不要做。” “属下明白。” 晨风走后，容二看着满院子的绣球花，心情有些复杂。 宋清月一直是个有点不思进取的人，她忽然买人，是在她见了沈子钰之后。 容二攥紧了手指，因为太过用力，一朵花便被掐了下来，容二看着粉红色的花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第402章 廖大公子 经过沈军医的事，宋清月在护卫营，尤其是军医营就更受欢迎了。 廖军医和沈军医说要请她吃饭。 宋清月欣然前往。 地方在聚仙居，廖军医对聚仙居唱小曲那个姑娘情有独钟，次次来都是为了看她。 “香香姑娘的曲子唱的是真不错。” 廖军医边走边夸。 沈林踢了他一脚，廖军医转头毫不在意道：“宋军医就不用担心了，幸亏她是个女的，她要是个男人，那肯定是个风流公子。” 宋清月解释道：“廖军医，我有必要说一下，我真的不喜欢看话本子，而且，我很专情的。” 廖军医哈哈大笑：“知道知道。” 知道个鬼，你的表情可不像是知道了。 沈林一脸尴尬的朝宋清月笑笑。 宋清月摇头表示没事。 雅间内，很快就上了菜，聚仙居的饭菜也是相当好吃的。 沈林这人老实，也不太会说话，他端着酒杯道：“宋军医，上次的事真是多谢你。”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宋清月笑道：“举手之劳，我这人运气不太好，所以别人有难了，我有能力就会帮一把，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需要别人帮助了。” 沈军医保证道：“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二小姐尽管说。” 宋清月也喝了酒。 廖军医笑道：“叫香香姑娘来唱个曲子？” 沈林看宋清月。 宋清月点头。 香香姑娘人如其名，又香又软，走路如弱柳扶风，长相甜美，声音清脆好听，曲子唱的婉转动人。 宋清月想，原来廖军医喜欢这一款啊。 唱完了曲子，廖军医赏了一些钱，宋清月也给了一些银子，香香道谢后就出去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 廖军医最会活跃气氛，宋清月也打嘴仗一流，和廖军医聊的十分热闹。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太医院的事。 廖军医道：“现在整个太医院乌烟瘴气，都被周浪一手把持着，打着神医的名号，就不把其他的太医刚在眼里，实在可恶。” 宋清月问：“你当初怎么不进太医院？” 外面流传的版本是廖军医喜欢自由，不爱在太医院待着，可宋清月不这么认为，要是有能力去太医院，谁还愿意来军医营？这里又苦升的又慢，而且俸禄也不高。 廖军医喝了一杯酒笑道：“我祖父不让，他说我这人性子直不适合去太医院。” 宋清月没接话，廖军医可不是个性子直的人，从沈林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他脑子里弯弯道道多着呢。 “我自己也不想去，成天和一堆女人打交道，还得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 廖军医显然喝多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 沈林急忙打圆场：“他喝多了，无心的。” 宋清月说：“沈军医不必太拘束，我不介意的。” 沈林尴尬一笑。 宋清月转头问廖军医：“周浪是怎么进的太医院？” 廖军医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说：“陛下让他进去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谁推荐的吧，你感兴趣？” 宋清月恶意的笑道：“实不相瞒，我和他有过节，当初宫里选医女，他不选我选了宋清慈就算了，还羞辱我，后来明里暗里没少挤兑我。” 沈林呆呆坐着：还能这样说人坏话？ 宋清月又对廖军医说：“你们还是小心这个周浪，这人可不像表面那么清高，暗地里坏的很。” 沈林：这样？ 廖军医也赞同的点点头。 宋清月叹了口气：“哎呀，你看我，我也不是故意挑拨说周浪的坏话，实在是这个人真的小肚鸡肠，我就是担心你们，廖家怕是早就成了他们都眼中钉肉中刺了。” 廖军医点点头，十分赞同。 宋清月又说：“总这样也不行吧，你们若是一直不作为，就不怕被他们挤出太医院啊。” 廖军医道：”那也没法子，周浪确实有些本事。” 宋清月想了想说：”我看你们需要个帮手，单凭廖家很难和他抗衡。” 廖军医抬头看她，眼中醉意更浓：“什么帮手？哪里有帮手？” 宋清月看着他的眼睛：“你啊，你不想进太医院吗？” 廖军医一怔：”我？” 宋清月：“我觉得廖军医是个聪明人。” 廖军医笑：“我的医术和祖父父亲差太远了，他们不会同意的。” 宋清月拍拍他的肩膀：“你需要一个契机。” 廖军医笑了：“宋二小姐想给我提供一个契机吗？” 宋清月摇头：“我手可没有那么长，不过你需要一点耐心，如果能走后门的话，自然再好不过。” 廖军医不吭声。 宋清月又说：“廖军医，你这么年轻，太早享乐可不好，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廖军医没在说话，宋清月看他不想说了，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刚刚唱曲的姑娘。 沈林木讷，可是不傻，宋清月说话怪怪的，他也感觉出来了，听不懂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会说。 三个人吃了饭，便分开了。 沈林扶着廖军医，却发现刚刚还醉眼朦胧的人，现在一点醉意都没有。 沈林奇怪：“你装醉？” 廖军医道：“是啊。” “为什么？” 廖军医看着年纪不小还一脸天真的沈林，笑道：“没什么。” … 宋清月去了神官府，容二还冥想，宋清月在院子里等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宋清月看着走进来的晨风问。 晨风神神秘秘的走了几个月，如今回来了，说明那边的事应该办好了，宋清月还挺好奇，什么事需要晨风亲自去办还走了几个月，而职业失踪人员杨百万又不知所踪了。 晨风被宋清月看的发毛，连忙说：“昨天。” 宋清月没在继续追问，而是问他：“你知道军医营的廖真吗？” 晨风点头：“知道啊。” 宋清月很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廖军医在军医处和晨风风马牛不相及，她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晨风还真的知道。 晨风道：“这事不是什么光彩事，上京人都知道一点。” 宋清月示意他继续说。 晨风才说：“廖真是正经嫡出大公子，本来他应该是平步青云顺风顺水的进太医院的，可他父亲偏偏是个宠妾灭妻的，也十分宠爱那个妾生的儿子。 当年进太医院的时候，廖老大人是喜欢这个长孙的，可廖父却铁了心一样要小儿子进去，因为廖夫人的娘家不光彩，所以廖老大人权衡利弊，最后还是让妾生子进了太医院，而廖真就被打发去了军营。” 宋清月皱眉：“原来是这样啊，梁国重视嫡庶，就算是廖家愿意，皇帝怎么就同意了？” “因为廖夫人姓沈。”一道声音传来。 第403章 郡王府琴声 宋清月回头就看见了正走过来的容二。 “是我认为的那个沈家吗？” 容二点头：“就是那个沈家，廖夫人是沈子钰的堂姐，因为当时她出嫁了，沈家的祸事才没有降临到她头上，不过因为这个事，皇上不许廖父进太医院了，这对当时意气风发的廖父来说是天大的打击，他觉得是廖夫人毁了他的前程，连带着也不喜欢廖夫人生的这个儿子。” 宋清月舒了口气，这么说来，廖真还要叫沈子钰一声舅舅。 容二走到宋清月身边，伸手将她头发上沾着的花瓣拿去，问：“你打听廖家的事做什么？” 宋清月道：“随便打听打听。” 自然是从沈林这件事看出廖真这个人有点心机，觉得说不定可以用到，可前提是在他能进太医院的基础上，如果他进不去，那他就很没用。 廖真大概也是想利用她，他们两个还处在相互试探的间断。 容二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太医院现在周浪独大，廖老头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新来的那个庶子又是个废物，很难扳倒周浪的。” 宋清月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很难扳倒周浪。” “上一句！” “廖家那庶子是个废物。” “再上一句。” 容二认真的回想了一下，道：“我说周浪现在独大，廖老头也干不了几年了…” 他很疑惑：“这话怎么了？” 宋清月眼睛都在发光：“你细品这句话。” “周浪独大，廖老头不行了，廖家后继无人，那整个太医院就是周浪说了算…” 容二抬头：“皇帝多疑，他不会允许平衡被打破，也不会允许太医院这么重要的地方，周浪一手遮天…” 宋清月笑道：“廖真有机会了。” 容二“…” 你这样替一个男人筹划我会吃醋的。 宋清月没理会他心里的小九九，继续问：“周浪怎么进的太医院？” 容二笑了下：“说起来，还和容家有点关系，他是我父亲带回来，祖母举荐进去的。” 宋清月一怔：“那他还那么对你？” 宋清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容二，他状况及差，就是因为周浪的不闻不问，甚至还给他配了不合适的药，容二才变成那个样子。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容二无所谓道：“也不算，他只是针对我罢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周雪，周浪被容廉举荐来的，他和容家关系不错，所以容二回来后，周浪刚开始对他还算是照顾，周雪也偶尔跟着过来。 那时候容二就像是个孤僻失足磕药磕多了的美少年，又颓又美，周雪喜欢他似乎并不意外。 后来容二去了军营，周雪多方打听也跟了去，按照正常的剧情，应该是段美好的故事了，可那时候容二刚被容安吓够呛，加上军营事情一大堆，哪里有心情谈情说爱。 后来周雪死了，周浪就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了容二头上，反正那时候容廉也死了，大长公主只知道吃斋念佛，容府没落了。 而周浪平步青云，稳坐太医院一把手的位置，他的女儿死了，容二却立了大功，要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周浪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正好容二蛊虫发作，他就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方子，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宋清月听的有点唏嘘，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二冤死了，周雪确实是追随容二去的，人都是利己主义，周浪接受不了丧女之痛，便把怒火转嫁给了容二。 若是按照他的逻辑，周雪追随容二去了西北死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是你周浪没有好好看好女儿她才去了西北？ 没有如果，没有可是！ 周浪内疚自责，自己不愿意承担责任，因为这会让他崩溃，余生不安，所以他找了个可以怨恨的对象。 就像当初的陈嫔，不愿意接受九公主死了的事实，要怨恨宋清月一样。 宋清月看着容二，着实有点心疼他，他真是最冤的了，这招惹的都是什么烂桃花。 “抱抱神官大人。”宋清月张开双臂。 容二好笑，将她抱进怀里。 周浪什么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容二不在乎，宋清月却想到了一些别的可能。 … 康明郡王最近很忙，造纸这东西，宋清月给了他方法，可实践的时候要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他拿主意。 他才刚把皇帝那边搞定，这边正召集了手下的人商量事情，宋清月就来了。 康明让于氏先接待她。 于氏是康明郡王的小妾，之前和宋清月在山庄见过。 一年不见，如今又是夏天，宋清月羡慕的看了于氏一眼，心想郡王牛逼，好手段。 于氏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脸都红了。 宋清月却走神想到了自己，她年纪不小了，就算是容二日夜努力，估计也达不到于氏这个尺寸了。 真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 “这是今年的新茶，二小姐尝尝。”于氏红着脸说。 宋清月点头，漫不经心的喝茶，顺便看了看康明郡王的府邸，这地方修的是真不错，远远的她又看到了那座小楼，两年前就在那赏的雪，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挂着的佛主吊坠，涌上来的回忆也都染了甜蜜。 于氏见她走神，便笑道：“二小姐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宋清月回过神，冲她笑笑点头：“是啊。” 想到容二就开心。 她随口问：“郡王怎么不娶正妻？” 于氏笑道：“郡王洒脱惯了，不想被人管着吧。” 事实也是如此，康明郡王没有喜欢的人，也不需要联姻，自然不想早成亲娶个母老虎管着自己，这倒是人之常情。 以前郡王府的小妾们还担心宋清慈有心思，现在宋清慈都要嫁给宁王了，她们就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两个人正说这话，一阵琴声传来，宋清月四下看了眼，琴声正是从小楼传来的。 于氏微微皱眉说：“是红袖，二小姐应该知道，她是郡王身边的丫环。” 于氏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显然和这个红袖关系并不好。 宋清月对郡王府这些女人们之间争风吃醋的事并不在意，只是这红袖这个时候弹琴意思有点微妙。 第404章 红袖 宋清月多聪明的人，自然明白红袖的意思，于氏也明白，脸色有些难看道：“王爷宠她，她这两年越发不像话了。” 宋清月笑着说不在意。 反正她和康明没有别的关系，红袖弹弹琴，无伤大雅，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康明郡王过来的时候，红袖的琴已经停了，宋清月也没有多嘴说什么。 “找我有事？”康明问。 宋清月笑：“还是那个附加条件，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郡王只要口述就好，我保证，今天的事，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康明郡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宋清月有时候真是固执的可怕。 “何必呢，有时候活的糊涂一点，对大家都好。” 宋清月道：“你说的对，可在我这，我不想糊涂，我不能允许有人再用同样的手段伤害容二第二次。” 康明郡王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的问：“容二有什么好的？你看我怎么样？我比他不差吧？” 宋清月“…” 郡王，请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清月表情一眼难尽，康明郡王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母妃确实是因为父皇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去送，可因为宫宴的关系她本来不准备进去，却又被人领了进去…” 康明郡王顿了顿道：“母妃差点被人害死，事后，我自然要查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宋清月心想，果然如此，康明郡王也不是个软柿子，丽妃差点被容二掐死，容二当时出了事，没办法查，皇帝包庇那人，可康明郡王到底是要搞清楚是谁的。 “是周浪吗？”宋清月问。 康明郡王一怔，眼神闪了下，随即点头：“是他，他在容二的酒里放了东西，容二掐死了宫女，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我母妃，我到现在也没想通，或许就是个巧合。父皇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她那里，她不放心去送了，正好遇到了容二发狂。” 康明郡王事后独自查过周浪，知道了他和容二的纠葛，也知道了他为什么害容二，可他没理由害丽妃，何况东西是皇帝丢的，也是丽妃自己要送过去的，实在是个巧合。 可康明郡王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护着周浪，就算是他在厉害，也只是太医而已。 不过，宋清月也知道了，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周浪这些年根基也深，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招惹他。” 康明郡王诚恳的说。 周浪有皇帝撑腰，自己也有势力，宋清月是聪明，可她和容二现在和周浪对上也不是多好的事。 宋清月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了他的建议，转身便走。 “真的不考虑我？”康明郡王看着点她的背影笑着道：“郡王府缺个王妃。” 宋清月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只是举手挥了挥。 康明郡王站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宋清月这人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郡王！” 康明郡王回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站在一旁的红袖。 红袖脸色非常难看，显然是听到了宋清月刚刚说的话。 “你听到了？”康明转头问他。 红袖咬着唇点头：“宋二小姐也很好。” 康明郡王只是笑道意味深长，他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说：“你今天去小楼弹琴了？“ 红袖白着脸低着头道：“是。” 康明郡王道：“你跟了我几年了，按说应该很有分寸的，怎么会办这种糊涂事？” “王爷，奴婢…奴婢不敢。” 红袖跪下求饶，她当时也是着急了，走了个宋清慈现在又来个宋清月，郡王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人。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宋清月名声不好啊，就是只狐狸精，她也是为了王爷着想，为了王爷的名声着想。 “母妃让你到我身边来，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替我做主，干预本王的私事了？” 他很少自称“本王”。 红袖知道他是生气了。 “王爷，奴婢错了，求王爷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保证不会再犯。” 红袖给郡王跪下，磕了一个头。 康明却没有说话，红袖是丽妃给他的，之前还一直安分，康明郡王虽然有很多女人，可他有个习惯，公私分明，红袖是他的丫环就是丫环，他不会碰她。 之前，她很懂分寸，康明还算是对她满意，可最近她越来越过分仗着是丽妃的人，和自己的小妾闹了好几次了，插手他的私事，还想爬他的床。 康明郡王不太喜欢她的做派，想爬床又不做妾，还说想一直在他身边伺候他。 这种人最麻烦，看似什么都不要，不是她淡泊，而是想要的更多。 康明郡王喜欢的女人就是于氏那种胸大无脑用户体验很好的，不会多嘴，安守本分。 不是红袖这样的。 当然了，宋清月是个例外，在她之前，他从未动过成亲的念头，刚刚的话是他玩笑，却也带着几分真心。 他看到宋清月身上那股劲儿，那种不顾一切也要护着爱着容二的劲儿让他很动容。 他突然很羡慕容二，如果有这么个人爱他护着他，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他也愿意把命给她。 有了宋清月做对比，显得红袖越发面目可怖。 红袖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地位和钱，康明郡王一清二楚。 “既然那么喜欢弹琴，就去个可以天天弹琴的好地方好了。” 康明郡王笑着说。 红袖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白着脸拉着康明郡王的衣服苦苦哀求。 “王爷，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把。” “王爷，你不能把奴婢送走，丽妃娘娘让奴婢照顾王爷的…” 红袖还想说什么，康明郡王已经走远了。 目睹了一切的于氏只觉得心惊，红袖走不走对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走了总归是竞争压力小一点，可红袖就这么被带走了，她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而且，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康明郡王发火，郡王这个人平时笑嘻嘻的，好像很温和，可其实最无情，她们这些人在郡王眼中就是个发泄的玩意，他不会对她们有任何感情。 第405章 藏起来 从郡王府出来，宋清月脸色就很难看。 果然是周浪。 因为周雪一厢情愿的愚蠢，她自己送了命，周浪没有看好女儿，把错转嫁在容二身上，宫宴上下毒让他蛊虫发作，身败名裂。 而皇帝明明知道真相，却还包庇周浪，让容二背黑锅，让整个上京的人都觉得他疯了，轻易的断送了他拿命拼出来的前程，事后还要打着保护容二的名义，让容二感谢他的宽容。 算盘真好啊！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容二的蛊虫不是说失控就失控，周浪知道造神计划，又深得皇帝的信任，他应该是负责蛊虫这一块的，所以他才能精准的下毒，让容二发狂。 至于丽妃… 看康明的态度，他应该没说假话，那就是说，丽妃真的只是路过？ 可宋清月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宋清月不太信有那么多巧合，再说了，丽妃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大殿，事后皇帝的态度又那么奇怪，就算是周浪是他的人，他也不该那么维护，还有那个引丽妃去大殿的人，那样的场合，什么人才能引丽妃去大殿？ 会不会本来皇帝就知道周浪的计划，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一个宫女不足以抵消容二的军功，加上一个妃嫔，就能彻底的将容二的一切毁了，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这样容二就只能在皇帝的控制之中。 宋清月沉了沉眼睛，她早该想到的，能引丽妃去大殿，事后查无此人，又让丽妃闭嘴，对此事闭口不谈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皇帝和周浪，一个为了私欲，一个为了私仇，用一个小小的阴谋诡计，害了宫女一条命，断送了容二用血肉拼出来的前程。 “小姐，我们去哪里？”青芽小声问，她看出宋清月心情不好。 宋清月说了一个让人很意外的地方。 “书局。” 宋清月在正规的书店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廖军医常看的那种话本子，反而遇到了顾听白。 顾听白是这里的常客，看到她也挺意外的，他自从做了官就有了自己的府邸，很少去二喜胡同了，倒是在宋府遇到宋清月几次，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好久不见啊，顾大人。”宋清月笑着说。 跟了宋清月这么久，对于她变脸的速度，青芽依旧佩服。 顾听白扫了一眼她面前的书：“这回又在找什么书？” “就是话本子，类似于刁蛮王爷小娇妻那种的。” 顾听白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宋清月干笑了一声：“那个…送人的。” 顾听白一副我懂的模样，笑道：“这样的书在书局是没有的，我知道哪卖，我带你过去。” “那多不好意思…” 顾听白是没看出宋清月有不好意思的地方。 顾听白说，正规的书局卖的都是正经的书籍，像这种消遣的话本子呢，没有什么收藏价值，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因为纸张价钱高，许多人看完又会卖掉，所以这些书买卖是有个专门的地方的。 书局后面有个小巷子，巷子很窄，两边都是很小的铺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粗制滥造的话本子小黄书春宫图等等… 顾听白对这里很熟悉，领着她进了一个铺子，道：“这家店的话本子是最全的了，而且送人的话最好买新的。” 顾听白一副我懂的模样，搞的宋清月很尴尬。 天地良心她真的是送人。 顾听白是没听过有人送话本子当礼物的，也算是假装见识了一次。 宋清月挑挑拣拣，居然还在琳琅满目的书里看到了一本和顾听白有关的。 “傲娇状元郎，哀家不侍寝。” 宋清月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看了一眼，上面状元名字换了，但是大部分内容还是称呼为“顾状元”，由此可见，这本书说的就是顾听白，还是和太后的故事… 宋清月明白为什么这些书不能进书局了。 因为都是隐晦的同人文，还都写的很豪放，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谁。 比如书里写容二公子，凡是姓容的排行老二都可以被称为容二公子，可大家就是一看这个称呼就知道说的是谁… 宋清月无奈的笑笑，不过现在人家不写容二公子了，书名换成了“神官再爱我一次。” “我和神官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当神官夫人那些年。” “神官大人，夫人又又又翻墙了。 老板见宋清月感兴趣，推荐道：“这位小姐也喜欢神官啊。” 宋清月笑：“为什么要用也？” 老板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喜欢神官的不少啊，我这里这么多种书，就神官和宁王的卖的最快，楚钰的也不错，还有这边的纨绔韩公子也很好卖。” 老板指着另外一边的说：“看这边的吧，这边的比较另类。” 宋清月一眼就看到了那本书上醒目的大字：霸道王爷俏神官。 宋清月颤抖着拿起那本书，翻开，第一章就是容二和宁王一大段床上描写，事后，容二趴在宁王胸口，两个人还回忆起了刚见面的点点滴滴… 好一本跨越世俗跨越性别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宋清月心塞“…” 顾听白憋着笑，都快抽筋了。 老板见她脸色有异样便道：“这边还有恐怖类的，比如这本就很火…” 老板拿着一本“神官大人抱抱鬼”的话本子说：“这是写神官和一只女鬼的超脱世俗在一起的故事，这本叫“神官府秘闻”是关于神官府的风水到神官府的房屋格局，还有神官府内接连发生离奇古怪的故事。” 老板滔滔不绝，显然对这本话本子情有独钟：“深宫惊现的鬼魅杀手，相府内漂浮的离奇女尸，祭祀台上突然自尽的女子，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精彩秘闻请看神官笔记。” 宋清月看向顾听白，顾听白笑着把老板赶走，顾听白好笑道：“还有更夸张的，习惯就好，这书都这样。” 他还在他下属那里看到过有他写他和宁王的，当时雷的不行。 宋清月无奈道：”我只是好奇，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关于容二公子的。” 顾听白道：“他是神官，那身官服穿着本来就好看，放灯那天，还着了盛装，不少人都看到了，他又神秘，又英俊，自然让人好奇。” 宋清月想了想容二那身打扮，确实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这么一想就有点不太高兴了，被这么多人意淫，宋清月非常不舒服，容二就该被藏起来，让她一个人看才好。 第406章 他也不是好东西 护卫营门口，两个小兵被太阳晒的直打瞌睡。 “你们两个还在守门？”宋清月看着眼前被晒黑了八个度的小兵甲和小兵乙。 小兵甲笑嘻嘻道：“宋军医，您能和王爷说说让我们两个回去吗？我们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说闲话了。” 小兵乙附和。 宋清月看他俩也挺惨的，于是点点头：“好，我说说，但是不保证管用。” 两个人千恩万谢。 军医营也不是每天大家都在，宋清月想找的廖军医不在，吴启却在。 “你怎么过来了？”吴启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 “过来看看。”宋清月随口道。 吴启笑了声，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 夕阳洒在大地上，将土地一寸寸的染尽。 吴启看了看西边红彤彤的太阳，似乎受不了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低头踢开了地面上一块石子，搓了搓手，才问宋清月：“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真相，自然指的是阮家的事情。 宋清月没回答他，她也看着夕阳发呆，就在吴启心烦气躁，要再问出口的时候，她说：“我也只是猜测。” 吴启的脸色变的有些凶狠，迫不及待的问：“是谁？是不是宋墨涵？虽然他是你父亲，可阮家也是你的亲人，你别想包庇他。” 他没了平日里稳重的模样，显然等着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宋清月这时却平静了下来，她知道容二当初是被周浪和皇帝害的时候也和吴启一样的心情。 “不是宋墨涵，是皇帝。” 吴启一怔：“不可能，陛下为什么害阮家。” 宋清月道：“我也想知道。” “你骗我，就是宋墨涵。” 宋清月看他这样，大概猜到了点什么，她说：“你是皇帝的人？” 吴启不吭声。 宋清月皱眉：“你是龙影卫是不是？” 吴启一怔，就跟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清月舒了口气，觉得有点可笑，难怪当初吴启进护卫营这么顺利，还正好就被容二选中了，容二当时就是个教头，哪里能左右护卫营选人，还不是要皇帝点头。 原来如此。 宋清月冷笑：“既然你是龙影卫，你应该清楚，阮家灭门的案子做的太干净了，除了皇帝没人能做的到。” 吴启不吭声，抿着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面。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吴启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宋清月只觉得心惊，她不知道她身边除了吴启和阿文还有没有别的龙影卫？ 吴启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道：“我虽然是龙影卫，可也是外围的，根本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也是阮家被灭门后，我想找阮夫人问问情况，正好武科考试，我就来了，然后就被容二公子看上做了军医，在这之前，我都没见过容二，也是在护卫营报道后不久，上京这边的龙影卫才开始联系我，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吴启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底满是悲伤，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在抖，眼眶也红了，却隐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嘴角甚至还挂着笑。 吴启说：“我不能哭，也不能表现出异样。” 宋清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怎么做的龙影卫？”宋清月问。 吴启找了块地方坐下，看着远处的夕阳道：“你觉得选暗卫的标准是什么？” 宋清月道：“无父无母的小孩子。” 可吴启显然不是 这就又到了之前说过明暗卫和暗暗卫了。 就好像一黑一白两条线，黑线无父无母，武功极好，从小就被严苛训练，他们没有身份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他们的人生就是保护主子，生死都是主子一句话。 而明暗卫就像是吴启他们这些，被上面选出来的，偷偷带出来训练，传递消息。 这样的暗卫，有身份有背景，表面上查不到任何不对，可这类人出卖的大都是亲人朋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最痛苦的。 宋清月侧头，发现吴启身边的土地湿了一块，吴启不是出卖阮家的人。 “擦擦。”宋清月给他递了一块手帕，吴启没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阮家出事后，我也查了，我也怀疑过，可我想不到陛下为什么要杀阮家？” 宋清月也想不通。 就因为阮氏是南黔后裔？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南黔灭国后，有不少的南黔人跑了出来，和其他几国的居民通婚，这事过去几年了，就因为这个杀人灭门，不值得。 她没办法回答。 至于吴启，宋清月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可到底怎么选还是要看他自己。 … 廖军医连着好几天没来，宋清月的小书书都送不出去。 直到好几天后，廖真才来了军营，身上有伤，走路都不稳，脸也白的吓人，却依旧笑嘻嘻的跟宋清月打招呼。 宋清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廖真瞪了她一眼，宋清月嘲笑他：“是鞭子伤？” 廖真脸色难看。 宋清月下一句又说：“想不到啊廖军医，你玩的这么开。” 廖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顿时气笑了：“宋军医，我怀疑你身体里住了个男人。” 宋清月笑着给了他几本书：“我特意买来的，好东西要分享。” 宋清月买了许多，不过都是神官大人的同人文，她打算留着回头念给神官听，还能增加点情趣，所以就不拿给廖军医看了。 给他看的都是秦昭，宁王，韩小公子等等这些不重要人的同人文。 廖军医会心一笑：“谢了。” 回去后，她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廖真是被廖父给打了。 原因还是因为聚仙楼的香香姑娘，廖真是个声控，喜欢香香，这事就被廖真那个便宜弟弟知道了，这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人带到了廖府说要纳香香为妾。 廖诚的行为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母子登堂入室抢走了廖真的一切就算了，如今连廖真喜欢的一个唱曲的，他都要抢过来。 刚开始，廖真还试图说服自己是因为外公家的事情，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廖诚母子这几年做的实在过分，还极力的撮合那女人的外甥女要把她嫁给廖真，幸亏廖老太医不是个糊涂的，才没让这件事发生，可现在，廖真喜欢一个唱曲子的歌女，廖诚转头就收入囊中，简直就是在打廖真的脸。 廖真积压的火气一下子就兜不住了，和廖诚打了一架。 宋清月没想到神官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找她，而且容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廖家的事情，夹杂着一个沈家，皇帝多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廖真这辈子都要被这个庶子压一头。” 宋清月无语道：“可是这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兄弟两个打架，都有错，就算不喜欢大儿子也不能那么厚此薄彼，你没看到廖真后背被抽成什么样了。” 容二挑眉：“我没看到，你看到了？” 宋清月无语，这都能吃醋？ “是沈林说的，廖真被抽了几十鞭子，后背没一块好肉，可见是下了重手，” 容二嗤笑一声：“廖真没跟你说？” 廖真是和廖诚打了一架，可这一架是基于他把廖诚胳膊都打折了。 廖真虽然是军医，可是常年在军营瞎晃，身体素质那当然不是廖诚能比的。 廖诚被他打断了右手，一个太医，没了右手，后果可想而知，廖父生气才打了他。 容二心中嗤笑，廖诚是坏，廖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407章 请大姐姐帮忙 廖真伤好的很快，不到半个月就活蹦乱跳了，他和宋清月达成了默契，只不过彼此都没有说明。 至于吴启，他是反应最快的，第二天，他就跟宋清月说，他要给阮明玉报仇。 “你别冲动，我有安排。”她说。 吴启没说什么走了。 容二看着吴启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我不信他。” 宋清月道：“你怀疑他是皇帝派来反间我们的？” 容二轻笑道：“不管是不是，他都是龙影卫，我不信任任何龙影卫。” 宋清月也不是很信，她微微眯眼道：“日后再看吧。” 说完她转头看容二，他今天没穿官服，可是在护卫营这样的地方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你怎么想起过来了？”她有点手痒。 容二被她眼神盯的发毛，干咳了一声：“过来看看。” 许久没见容二了，众人现在对他的敬畏又高了一层，毕竟以前这些人是很难见到活的神官的。 容二巡视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溜达到了校场，校场上，宁王还在揍人，这人就跟得了婚前恐惧症一样，自己的婚事全都交给府里人，他自己一点都不管，连婚服都没去试一下。 容二靠着旁边的栏杆站着，嘴角上扬，眉眼微挑，很嚣张，又非常欠抽。 众人也都看到了他，见他没那么严肃，便起哄让容二和王爷比试比试。 宋清月呵斥：“都乱起什么哄？王爷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受伤怎么办？” 众人“…” 宁王“…” 宁王也不是个傻瓜，在明知道他打不过容二的前提下还过来作死，他一身的汗，走到容二面前：“有事？” 容二笑：“有点。” “出去说。” 两个人往外走，宋清月问：”我能跟着吗？” 容二：“不能。” 宋清月站在校场上，看着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容二和宁王在说什么。 不过按照宋清月对容二的了解，不是什么好事。 远处，宁王脸色很难看：“你说真的？” 容二很真诚的说：“阿晟，我们是亲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王：呵呵呵…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王心里有些烦，他知道容二没安好心，可他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可以容忍一次两次，可若是很多次，甚至触及他的底线了，他实在无法接受。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宁王抬头看向容二，眼中满是寒意。 容二抱着胳膊，看着远处：“我又不瞎，看到不对的地方就去查了，结果非常让我震惊！不像你啊，阿晟，你被美色迷昏了头，人家拿你当傻子耍呢。” 宁王“…” 谁被美色迷魂了头？ … 容二回来的时候，宋清月正百无聊赖的看几个士兵切磋。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容二笑道：“也没什么…” 他顿了顿：“很快你就知道了。” 小华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给宁王找点事情做而已。 宁王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护卫营，宋清月总觉得容二公子暗搓搓的在搞什么大事，可是容二没说，她也就懒得过问了。 … 武聪和宋清乐要参加童生考试，以往都是在二月举行，可那时候梁国正和西羌打仗，考虑到各种因素便把考试挪在了八月。 武聪没紧张，宋清月倒是有点紧张了。 宋清乐这边宋墨涵也很重视，早早的就派人跟着了。 放榜那天就连宋墨涵早早回来等着，宋清乐是宋家这一代里很优秀的一个，宋府人丁凋零，宋墨涵对他寄予厚望。 至于庶子的身份，宋清月猜想，他是打算等自己娶了正妻，就把宋清乐记在正妻名下，这样宋清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放榜之日，上京还很热闹，宋清乐和武聪都成功的考过了。 宋清月本来想给他庆祝，武聪却说，宋清乐要庆祝，也请了他一起去，到时候就当给他也庆祝了。 宋清月惊呆了，这孩子是个人才，连这种事都能蹭。 老夫人也高兴，让宋清月办这件事，以前这事都是宋清慈和秦姨娘办的，宋清月完全没有经验。 思来想去，她带人去了宋清慈的院子，宋清慈自出事后再没有露过面，院子门口还是有人守着，不允许进去。 宋清月看着守门的两个婆子，笑道：“府里要办宴会，我没经验，过来向大姐姐请教请教。” 宋清慈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这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吧？谁给她的勇气来找大小姐帮忙。 就连守门的人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宋府这点事知道的人不少，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宋清慈和宋清月斗的乌眼鸡一样，现在又来求人家办事？把血浓于水诠释的这么好的吗？ 宋清月倒也不是真的让宋清慈帮忙，只不过宋清慈容貌毁了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宋清慈了。 宋清慈不哭不闹的，宋清敏死了她也无动于衷，安静的过分，宋清月就想过来看看情况。 结果，守卫还是那么严密，完全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她真的很好奇，皇帝到底要从宋清慈这里得到些什么？宋清慈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宋清月笑道：“既然不让进去就算了，我大姐最疼五弟了，五弟现在是秀才了，大姐肯定高兴。” 她虚伪的说完就走了。 院子里下人们脸色各异，这几个月他们也有了二心，这大小姐眼看着就倒了，府里以后就是二小姐的天下了，大小姐一出嫁，他们这些大小姐的人到时候还能好？ 不过想归想，真让他们背叛宋清慈他们也不敢，宋清慈最恨背叛，就算她现在倒了，背叛她的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屋子里，宋清慈看着铜镜发呆。 镜子里的她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像极了一具形容枯槁的难看丑陋的尸体。 她颤抖的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那里曾经光滑一片，现在却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像蜈蚣的腿一样，让人恶心。 宋清慈将镜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小声的呜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该死的宋清敏，她早就该杀了她，将她千刀万剐，丢出去喂狗。 还有宋清月，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她这么凄惨，她可以过的那么好？ 自从被那个鬼东西砍伤之后，宋清慈日日夜夜都在诅咒，诅咒所有人，宋清月，容二，容菁，宋府的人，宁王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可惜宋清慈不是神官云玄，她的诅咒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外，毫无作用。 这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408章 等你回心转意的一天 进来的是倚兰，她长的并不好看，也没有倚翠那种活力，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南黔后裔，宋清慈都不会买她。 她以为倚兰会对她忠心，就像倚翠一样，可是宋清月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倚兰了。 这个丫头叫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你进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宋清慈怒火中烧，就好像情绪忽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要砸过去，倚兰却冷冷的说：“你最好弄的动静大点，让外面的龙影卫听到。” 宋清慈最终还是放下了茶杯，她发现她连任性的资本都没有了。 她又变成了上辈子那个懦弱愚蠢又无能的人。 或许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上天让她重生了，可重生只是给了她机会，却没有让她变聪明，她依旧喜欢自作聪明，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以为所有人都能任由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她有点明白了，重生不会让她变聪明，也不会让她变的无所不能。 就是因为这样，宋清慈才更觉得痛苦。 如同一个人本来在噩梦中死去，结果被人叫醒了，她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刚刚那是个梦，可过了许久，当坏事再一次发生，她才明白，这是另一个噩梦，可她毫无办法。 宋清慈难过的闭上眼睛，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滑过那道长长的伤疤，滚落到衣领中，烫到衣领下的肌肤。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清慈低着头问。 倚兰嗤笑：“小姐不是知道么，又何必在问？” 南黔人大都信奉拜月教，拜月教徒不少，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倚兰这个年纪如果还是拜月教的人，那她就是核心的成员了。 宋清慈恢复了几分理智，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都是龙影卫，倚兰会傻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还是，她根本就和外面的那些龙影卫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费尽心机是想干什么？ 这一点不只是宋清月想不通，就连宋清慈也想不通。 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帮她，对她另眼相待，又派人监视保护她，不过绝对不是安了什么好心就是了。 宋清慈不说话，倚兰就那么冰冷的盯着她，毒蛇一样的视线让宋清慈整个人都觉得不太舒服。 宋清慈没在吭声，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什么都不怕。 倚兰冷笑：“小姐，你不会还指望嫁给宁王过好日子吧？你的脸都这样了，你觉得王爷还会喜欢你？” 宋清慈没说话，显然还是不死心。 这么长时间，她了解宁王，宁王虽然不是个长情的，可他重信用一旦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自己和他也有情谊，就算是宁王不在爱她了，也会对她不错。 倚兰嗤笑一声：“真是天真啊大小姐，就算是宁王娶你，容菁和楚香也不会放过你。”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她前世容府也没有磕待她衣服食物，可也不在管她，会无视她，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她还记得前世容菁讽刺她时候的嘴脸，如今重来一次，她难道又要在容菁手下苟延残喘吗？ 可她更不想和倚兰为伍。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宋清慈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决不能像前世一样就这么等死。 倚兰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等着宋清慈主动求她的一天。 … 宋府的谢师宴办的很隆重，宋墨涵还请了明德书院的先生们过来，其中就有之前宋清婷看上的向阳。 杜越一开始没想来，王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陈嫔那案子已经结了，他就是气不顺，逮着他们这些人可着劲的干活。 宋清月特意给杜越送了张请柬，还让人不经意的说了宋清婷喜欢向阳那样的。 杜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了宋府，他倒是要看看，宋绿蝴蝶看上个什么样的男人。 等看到向阳的时候，杜越的气焰就下去了。 向阳彬彬有礼温和儒雅，长的也很不错，就是上京女子们喜欢的一种类型，他跟向阳一比，就好像个粗矿的野蛮人。 杜越皱眉脸色有些阴沉，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凶恶，以至于宋墨涵手下的一帮文官们都不敢跟他说话，不幸坐在他身边的也是被吓了个半死，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惹到这位大理寺的大人不开心了将他们这些弱鸡直接丢出去。 向阳注意到杜越的视线，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杜越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向阳转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人！ 他看的就是自己，他想了又想记忆中也没有这么一号人，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越在自己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之后就走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讨喜的长相，可光看外表就给他判死刑是不是就太草率了？杜越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又折了回去。 而此时，宋清月和赵雨思还有宋清婷正聚在一起聊天。 赵雨思愁眉苦脸，宋清婷在走神，而宋清月在想容二。 三个人心不在焉的聊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去而复返的杜越，杜越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随便瞎逛都能遇到宋清婷，想到向阳那件事，就感觉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杜大人，你这是…” 宋清月诧异的看着杜越，杜越可能自己没有意识到，他有心事的时候脸色十分黑，看起来超凶。 “我…”他看着宋清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找宋清婷打架。 不明真相的赵雨思就是这么认为的。 宋清婷也诧异的看他。 杜越摸摸头，闷声道：“没什么。” 杜越被三个姑娘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又重复道：“没…没什么。” 他转头就走。 宋清月微微挑眉，看了宋清婷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看杜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要不你去问问？” 宋清婷也有这个担心，闻言点点头：“那…那我去看看。” 宋清月笑：“去吧。” 宋清婷一走，赵雨思便担忧道：”让宋五小姐去是不是不太好啊？那个杜大人看着不太好相处。” 宋清月道：“比德明郡王还不好相处吗？” 赵雨思一愣，随即摇头，恨恨道：“不会了，不会有比德明更难相处的人了。” 赵雨思的怨气及大，宋清月好笑的问：“他怎么你了？” 赵雨思沉默了片刻：“反正他就是很讨厌。” 宋清月感觉这里面有事，但是她也不太好多问，想着应该又是德明郡王作死了。 第409章 不敢高攀 宋清月猜的不错，德明郡王真的是又来作死了。 他特意过来“看宋清慈”，结果没见到人碰了一鼻子灰，却还要过来赵雨思身边炫耀。 他一过来，赵雨思的眉头不经意就皱了起来，而宋清月一眼看到了在德明后面进了花园的容二。 “你怎么过来了？”宋清月是对容二说的，完全无视德明郡王，就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样。 容二笑：“闲着无聊，过来看看。” 他大部分时候待在神庙，可无聊的时候也挺多，这几天宋清月都没过来找他，那他就过来了。 至于德明郡王，容二就跟没看到一样。 “我们去那边走走。”宋清月说。 容二明白她什么意思，两个人准备离开，宋清月回头看赵雨思，赵雨思摆摆手：“我也该回去了。” 他们一走，德明就嘲讽道：“就你把人家当好友，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你。” 赵雨思看了德明一眼，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德明郡王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那是可怜你，不然我懒得说。” “我用不着你可怜。” 赵雨思脸都气红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德明郡王跟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说：”这就生气了？本来就不好看，生气的时候就更丑了，要不是我娶你，你肯定都嫁不出去。” 赵雨思没理会他，他继续跟上去说：“奶娘说我年纪大了，要给我找几个通房丫头呢，奶娘眼光还不错，那几个小丫头个个肤白貌美，比你强多了。” 赵雨思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他。 德明郡王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其实你也不错，如果能好好收收你的脾气，温柔一点，说不定我会喜欢你，到时候你嫁给我，我保证一个月有半个月在你房里，我…” 赵雨思打断他的话，冷笑出声：“我说了与我无关，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回去就跟我娘说，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也不耽误郡王姻缘了。” 德明郡王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赵雨思是被赵夫人宠大的，看着柔柔弱弱其实也很有脾气，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宁王的事去找宋清慈的麻烦。 德明郡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你这是吃醋了？” 赵雨思“…” 她真想让德明去看看脑袋，她觉得这人简直有病。 赵雨思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德明郡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心情还不错的跟着她。 赵雨思走了一段，忽然停下来，德明正要说话，被赵雨思拉到了一边。 两个人刚刚跑的快，丫环小厮们还在后面没跟过来，德明被赵雨思一拉，就到了她跟前，他个子高，赵雨思又是半蹲着，他能看到她头上插着一直牡丹花形状的玉簪，好看极了，隐约见他甚至能闻到赵雨思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味。 “你…” 他还没说话，赵雨思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往前看，德明只好往前面看，不远的花丛中站着两个人，正是之前走掉的杜越和宋清婷。 “他们这是…””闭嘴！”赵雨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们这个角度很刁钻，在死角，他们能看到杜越和宋清婷，可那两个人却看不到他们。 杜越干巴巴的杵着，耳根子通红。 而宋清婷也低头，脸红彤彤一片，两个人就这么干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杜越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吞了吞口水，闷闷的问：“五小姐，我刚刚说的话是真心的，我知道这可能唐突你了，可我实在忍不住，我…” 他下定了决定似的说：“我虽然不如那个向阳白，也没有他好看，但我俸禄比他多，我…我武功也好，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我的俸禄也都给你，我…我…” 杜越脸红的跟猪肝一个色，我了几声，抬头看着宋清婷问：“你愿意吗？” 宋清婷脸也红的不像话，她低着头不敢看杜越也不敢接话，杜越的话让她心跳如雷，浑身的皮肤都跟烧起来了一样烫的很，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忘了做何反应。 “五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杜越又问了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宋清婷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宋清婷低着头，只能看到杜越那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大脚，跟船似的又大又宽，宋清婷还没回过神，一块冰凉的东西递到了她手上，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只听杜越说：“这是我的玉佩，你收了就算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娘说，让她来跟你提亲。” 杜越说完不等宋清婷回答，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宋清婷拿着玉佩，只觉得那东西凉凉的，将她灼热的皮肤那些热度降下去了不少。 宋清婷站了一会儿，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了才呆头呆脑的走了。 目睹了一切的赵雨思和德明郡王从角落走出来。 赵雨思羡慕的看着宋清婷刚刚站着的地方，她看的出来，那两个人两情相悦，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就算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甜蜜。 她很羡慕这样的感情，可惜自己不会有了。 赵雨思有些失神，德明郡王却若有所思。 这就成了？ 杜越黑的跟个猩猩一样，追姑娘到是很有一套。 他转头看赵雨思，想着现在要不要也跟她说说？ 他伸手摸自己的玉佩，刚一抓到，心情便好了不少，正要开口，赵雨思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德明追上来问。 赵雨思停下脚步看他：“回去跟我娘说，我们退亲。” 她要找个合心意的，就跟容二和杜越一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一个月来自己房里半个月都觉得是恩典的。 德明一愣，手中的玉佩被他捏紧了几分：“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退亲？” 赵雨思点头。 德明皱眉，被怒火冲昏了头：“你想清楚了，就你这条件，可找不到我这样的了。” 赵雨思给气笑了：“没关系，我不在乎。” 她顿了顿：“我可配不上郡王这样的，也不敢高攀。” 第410章 要带走谁 宋清月一进屋便将容二扑倒在床上。 宋清月一进屋便将容二扑倒在床上。 容二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难看。 宋清月一怔：“怎么了？” 容二白着脸道：“你…压着我了！” 宋清月“…” 宋清月起身笑眯眯的看他：“揉揉？” 容二道：“那倒是不用…” 宋清月：“要不还是看看吧？” “真的…不用。” 两个人刚打闹了一通，青芽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宋清月百忙之中抽出空问。 青芽摇头道：“奴婢不知，老夫人派人过来了，请小姐过去，看起来挺急的。” 宋清月正要起床，容二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转头对青芽说：“小姐没空。” 青芽一走，宋清月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容二。 “你知道什么事吗？” 容二无辜的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不让我出去？” 容二指了指自己：“你撩的火，不灭了，就要走啊？这也太无情了。” 宋清月“…” 美色在前，谁还管宋府出了什么事？ 等到他们这边闹完了，宋清月才把青芽叫进来。 屋子里，容二就坐在床上，衣衫也不是那么整齐，当然了，容二穿衣服从来都不好好穿，青芽本该习惯的，可今天她总感觉这屋子里气氛有点怪怪的，让她不由的脸红，眼睛除了地面，别的地方都不敢看。 “前面出什么事了？” 宋清月老脸奇厚，睁开眼看到了，闭上眼猜到了。完全不觉得她和容二待在一起有什么可羞耻的。 青芽收回思绪，才说：“是大理寺的人来了，说要带走大小姐。” 宋清月一怔：“带走宋清慈？为什么？” 青芽摇头，她们只打听到这点事，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宋清月转头问容二：“你知道吗？” 容二摇了摇他美丽的头颅，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又不解的神色，朱唇轻起，疑惑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宋清月“…” 宋府前院已经闹开了，今天请了不少人过来，一来是庆祝宋清乐考中秀才，二来，宋墨涵有意将宋清乐引荐给众人，日后宋清乐进了官场大有好处。 宋清乐欢喜又紧张，他还特意请了武聪以及一些书院的同窗，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他才是宋府的公子，武聪算什么呢？ 武聪虽然出身不高，面对宋府如此大的阵仗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场来，一直彬彬有礼的，宋清乐几次在他面前显摆都没有什么效果，这让宋清乐有些恼火。 “武聪，你家里人不给你庆祝一下吗？”问话的人和宋清乐关系很好，知道宋清乐不喜欢武聪，有意巴结宋清乐，便要给武聪找不痛快。 武聪性子一向很冷，不说话的时候很能唬人，他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没什么好庆祝的。” 就是个秀才，又不是中举。 明德书院一年要出多少秀才？只有宋清乐这样的才会这么隆重。 武聪知道宋清月最近很忙，他也不需要庆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什么好庆祝的？”那人继续道：“该不会是对宋清乐有什么意见吧？” 武聪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叫周通，是个五品小官的儿子，读书还凑合，但是人品不怎么样，一开始是想和武聪玩的，可武聪不理会他，他又转头去找宋清乐了。 都是读书人，明德书院的学生大都有风骨，可总也免不了会有像周通这样的人混进来。 宋清乐身边这样的人就不少。 武聪平日里根本不屑和周通说话，现在也是。 周通内心恼怒，他没想到武聪会这么不给他面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了宋清乐撑腰，他就想给武聪点颜色瞧瞧。 “武聪，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周通又说。 武聪放下手里的酒杯，淡淡的笑了下：“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我家中无父母，没什么好庆祝的。” 周通还想说什么，宋清乐就过来了，几个人说了一些场面话，宋清乐也坐了下来，周围几个人大都在恭维宋清乐，周通更是巴结的欢实。 武聪自顾自的吃喝，完全不理会周围含沙射影的议论，他偶尔会看看四周来往的宾客，并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一时间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总能找到那个人的。 宋墨涵没一会儿也来了，他一过来，在座的书生们都有点激动，宋墨涵笑着说了一些话，众人也都谦虚附和。 宋清乐更是觉得长了面子。 宋墨涵一走，周通就恭维道：“清乐，相爷对你还真是看重。” 周通口中说着好听的话，心中还有几分嫉妒，宋清乐就是个庶子，要不是宋府大公子死了，哪里轮得到他这么风光？ “是啊是啊，清乐这么聪明，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其他几人也开始附和，宋清乐颇为得意，大理寺的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们也没想到宋府在办宴会，可事关重大，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了。 来的是一位姓董的大人，正好杜越回来了，便和董大人一起迎了过去。 几个小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宋相，对不住，不是下官不给面子，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还牵扯到皇子龙孙，我们也没办法。” 多的董大人就不愿意多说了。 宋墨涵皱眉：“你们要抓谁？” 他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董大人来做什么？难道是宋清月又闯祸了？ 董大人道：“宋家大小姐，宋清慈。” 宋墨涵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宋清慈足不出户很长时间了，她能惹什么祸？ “大人确定是大小姐？”宋墨涵又问了一遍。 董大人点点头，十分确定，至于别的他就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还是杜越将董大人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了问。 董大人带人去了宋清慈的院子，很快就把人带走了，出来的时候尽管已经很低调，还是被一些人看到了。 宋墨涵心中烦闷，大好的日子，他不知道宋清慈怎么就能惊动大理寺的人。 杜越刚跟宋清婷表了态，担心宋府二房在婚事上使绊子，便有意卖宋墨涵个面子，将董大人的提点说了。 “相爷，这事和明王有点关系。” 宋墨涵一听明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宋清慈和明王有关系，关系还不小，当初明王生病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治，结果明王没多久就死了，宋墨涵因为这事一直提心吊胆的，原以为这事过去了，谁能想到又被翻出来。 第411章 容二公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宋清慈被抓并没有惊动多少人，但是消息灵通的还是知道了，一旦有人知道，这事情就再也藏不住。 很快，和宁王通奸后，宋清慈又一次在上京城扬名了。 宋清月知道的要早一点，是宋清婷来说的。 杜越是很想提亲，无奈他二嫂刚生完孩子，家里现在一团乱，他娘还没抽出时间来，加上宋清慈的事，多少有点影响。 他和宋清婷感情倒是稳定了，虽然宋清婷后来把玉佩还给他了，不过还贴心的为他的玉佩做了穗子，杜越现在走哪都要把玉佩露出来，就连上茅房也格外的注意，生怕不小心尿歪弄脏了穗子，大理寺的人还笑话他，说杜大人的玉佩穗子比他小兄弟都重要，杜大人上茅房要一手扶着兄弟，一手捏着穗子。 杜越对此毫不在乎，他觉得他们就是羡慕嫉妒他有人给做穗子。 热恋期的人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杜越一有时间就往宋府跑，打着给宋府帮忙的旗号，一面在宋墨涵面前刷好感，一面也能见宋清婷，偶尔还能说句话，宋清慈的事就是他告诉宋清婷的，让她转告宋清月。 明王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现在翻出来重查，有点蹊跷。 联想到那天容二和宁王在护卫营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后来容二又正好那天过来找宋清月，还不许她出去，要说这事没有容二公子的手段，宋清月是不信的。 她来神官府的时候，容二正在神庙，他已经对着墙壁发了一个时辰的呆，身后的青石地板上站着两只高低大小相同的巫蛊娃娃，一只是从陈姨娘身边过来的，另一只是宋清敏死后跑了的那只，容二手巧，扎了个娃娃就让它走马上任了。 而另一边，裴昭那只彩色的小蛊王躲在一边，似乎对前面的三个巨佬十分害怕。 裴昭来要过一次，容二面都没见，技不如人，还想要蛊虫？容二就是一脚踩死也不会给他。 和这些东西待习惯了，也没有那么恶心了，反正他闲着没事，研究研究这些东西也挺好，比如让它们端茶倒水，两个巫蛊娃娃做的还算不错。 容二动了动，两个巫蛊娃娃也跟着动了动。 那只彩色的蛊王也跟着往墙角缩了缩。 容二起身，走到门口，转头对三只小东西说：“你们在这待着，不许出来。” 三只小虫看着他，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站着没动。 容二从神庙下来，果然看见了在门口百无聊赖踢石子的宋清月。 等他到了跟前，宋清月就笑：“这台阶可够高的，爬上爬下的累吗？” 容二也笑：“有点。” 两个人往小院里走，宋清月道：“宋清慈被抓了，是你干的吗？” 容二轻笑：“我干什么？” 狡猾的二狗子。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肯定是你，你跟宁王那天在护卫营说什么了？” 宋清月面对他站着，手指轻轻的从他胸膛慢慢的往下挪，抓住往下一扯，容二痛的闷哼一声：“别扯了，我说还不行吗？” 宋清月看着他笑：“你说我听着。” 容二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能先放开它吗？人来人往的看到不好。” 宋清月摇头：“不行，怕人看见就说快点。” 容二四下看了一眼，用袖子挡住宋清月的手才说：“是我，我只是把我的怀疑告诉了宁王。” “就这样？” 容二点头：“就这样，我没查到实质的证据，但我知道明王的死跟宋清慈有关系，还有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皇孙也跟宋清慈有关系？”宋清月诧异，宋清慈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敢动皇孙？嫌命长吗？ 容二摇头：“那倒是没有，可我说有，有了明王的前车之鉴，宁王自然会重视，不只是宁王，还有太子那边也会给大理寺施压。” 容二仔细想了想又道：”我还给宁王说了说这些年宋清慈的奇怪之处，我说我怀疑她行巫蛊之术，说不定九公主的死就是她造成的。” 容二公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挑拨了下宁王和宋清慈的关系，然后借刀杀人罢了。 对宁王来说，一边是不怎么心爱了可又舍不下脸面抛弃的女人，一边是没什么亲情的哥哥妹妹侄儿，孰轻孰重呢？ 容二冷笑，宋清慈都被抓走了，看来宁王也不过如此嘛。 早在军营的时候，容二就把宁王这个人看透了。 宋清月惊呆了：“你…这么会挑拨离间的吗？” 容二很无辜：“我只是告诉他事实，他愿意查就查，可不关我的事。” 若是有心人往深想想，如今，宁王和宋府都抛弃了宋清慈，宋清慈身败名裂，身陷囹圄，和当年的宋清月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容二觉得这还不够，毕竟宋清慈还没跳河自尽呢，太便宜她了。 好男不跟女斗吗？这话说给别人听的，容二公子可没什么风度。 宋清慈有皇帝护着又怎么样？皇帝这次能连太子和宁王一起降罪么… 隔岸观火，容二公子可什么都没做。 他垂着眼睛，嘴角轻扬，显然是心情不错，甚至有点得意。 当宋清月问他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他义正言辞的说：“皇帝一直保护宋清慈，所以我想知道，宋清慈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皇帝如此忌惮她。“ 非常合情合理，宋清月都差点信了。 容二也没说假话，这的确也是他这么做的一部分原因。 谁说容二公子头脑简单没文化是个草包的，这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三鸟玩的多好？ 一石三鸟！ 鸟？ 愤怒的小鸟？ 宋清月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往容二公子身上看了一眼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她盯着容二眼睛，又看他的脸，又到喉结又到锁骨… 其实好色的不只是男人，女人有时候更好色，只不过女人好色，从身体上看不出来。 容二被她问的心头就是一跳，心跳瞬间就快了。 “很快。” 宋清月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喉结：”可我有点等不及了！” 容二公子实在是人间极品，谁看到他能把持的住？ 宋清月每次看到他，不出三秒就会想要怎么睡他，在哪里play了，连以后孩子学文还是学武都能想好了。 容二长舒了口气，声音有些哑：“要不就不等了吧？” 宋清月的手已经在他腰上摸了好几把，听他这样说，手一顿，抬头看他：“真的？” 容二点头，再等他就要疯了。 “你去换官服，我要在神庙玩…” 宋清月加重了“玩”这个字，容二的呼吸就是一滞，点头：“好。” 第412章 让他脱层皮 容二换了官服，正要和宋清月去神庙玩点什么，晨风就来了：“公子，齐国国师来了。” “不见，就说我不在。”容二语气很不好。 晨风吓了一跳，还没出门，裴昭已经闯了进来，晨风急忙去拦，可裴昭的功夫很好，晨风一时不查，被他跑了。 容二皱眉，用那种能杀人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裴昭。 裴昭还想往前冲，可刚刚还在几米外的容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跟前，一只冰凉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匆忙间，裴昭只看到那只手很白，还没来得及想一个男人的手为什么会那么白的时候，一声脆响传来，裴昭就发现，眨眼之间，他的手腕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被向后掰了去，疼痛慢了一秒传来，裴昭痛呼一声，抬头就对上了容二的那双狐狸眼。 裴昭的脸瞬间白了。 容二却皮笑肉不笑道：”抱歉，力气大了点。” 裴昭死死的盯着容二，这点疼不要命，对他来说还能忍受。 “把我的蛊王还给我。”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容二生吞活剥了。 他扫了容二的性，容二自然不会如他意还给他，他笑道：“你这么着急是因为它认主了吗？” 裴昭脸色却难看至极。 他没想到，容二连这个都知道了。 它的蛊虫认主了，他们是一体的，蛊虫现在若是听容二的话，对裴昭也会有影响… 容二忽然想通了什么，凑在他耳边，恶趣味说：“如果你那只小虫子被我踩死了，你会怎么样？” 裴昭的脸惨白如纸，也顾不得手腕的疼道：“你想干什么？” 本来容二不想干什么，他看到裴昭那张死人脸就心烦。 这人毁了他期待已久的神庙play，坏了容二公子的好事，还把他吓软了，他真的非常的不爽。 裴昭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就算他是国师，也到底年轻，手腕的疼痛加上容二的威胁，让他的气势去了一大半。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齐国国师。” 裴昭色厉内荏的说着狠话，或许是因为手腕太疼，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容二放开他，整了整皱了的官服，看了一旁的宋清月一眼，询问她，他们还要不要去神庙，宋清月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做正事要紧。 容二觉得，裴昭算个屁，神庙才是正事。 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回头看着裴昭，越发觉得不顺眼。 裴昭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他能感受到容二身体里那只蛊的强大，从根本上就让他不由臣服。 要不是今天蛊发作了，他也不会着急过来。 容二盯着裴昭看了一会儿舒了口气，揪着他的衣领道：”不好意思啊，手重了，你先去包扎一下，回头我们慢慢谈。” 裴昭走了。 宋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他怎么这么怕你？” 容二没隐瞒她：“他们每次练蛊都需要以身试蛊，裴昭之前那个蛊王在我这里，若是这蛊王死了，裴昭不死也要脱层皮。” 宋清月惊讶：“那他之前怎么不找你，现在才过来？这人够能沉得住气。” 容二也不理解，不屑道：“谁知道呢。” 其实裴昭有自己的小心思，上次在容二面前丢了面子，他作为齐国的国师颜面扫地，哪里还有脸跟容二要蛊虫？ 一开始，他以为那蛊虫是一时兴起跟着容二走了，过几天就会回来，而且这是他的蛊虫，容二再怎么也不会没风度的占为己有，也没办法占为己有，可他想错了，左等右等，容二就是没有还给他。 直到他蛊毒发作，没办法才来找容二，可找了好几次，容二都不见他，今天实在没办法，他才闯进来了，哪里想得到，容二这么狠会掰断他的手腕… … 神庙play，到底是要延后了。 裴昭再次坐在容二对面的时候，容二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裴昭心中嗤笑，谁不知道他不识字，在这里装什么？他看得懂吗？ 容二还真看进去了，他看的是之前宋清月买回来的几本小黄书，有图有字，内容直白，容二就当教育类书籍，每天翻翻学学经验，以便给神庙趴做点准备。 可今天这本有点特别，叫神官秘闻，不慌也不暴力。 上面从祭祀台董三小姐撞死那次开始，到中秋节白家人集体自杀，还有后来云玄的死等等，详细的分析列举了各种可能，虽然有的不准确，但是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写的还不错，尤其还隐晦的提到了拜月教，虽然没写名字，可是懂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点什么。 容二对这本随意拿来的书产生了一些兴趣，也看入了眼。 裴昭坐在他对面，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他有些烦躁，对容二装逼的行为十分不满。 宋清月期间还过来一次，虽然她说是好心来送茶水，可是裴昭感觉她就是来看笑话的，因为没人在倒茶水的时候不看茶杯，而是看他的手。何况，他多大脸能让宋清月给他端茶倒水？ 裴昭忍了。 他知道，这对狗男女背后说不定还怎么编排他，等他拿到了蛊虫，第一件事就是杀了狗男女泄愤。 就在裴昭想东想西的时候，容二已经将书递给宋清月，笑道：“你去看会儿书？” 宋清月点点头，又往裴昭手上看了一眼，这才拿着书走了。 容二贴心的给裴昭倒了茶，笑道：“对不住啊裴国师，我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你没事乱闯神官府做什么？” 裴昭一愣，明白他说什么后，顿时都惊呆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 他脸一阵青一阵白，却还只能耐着性子道：“我要我的蛊王，如果你不给，我就去找梁国皇帝。” 又不是小孩子吵架，还要去找家长？ 容二捏着茶杯笑的肩膀都在抖动，不要脸的说：“我没拿你的蛊王，红口白牙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裴昭“…” 裴昭是个斯文人，自小被他师父养着，齐国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没见过容二这样的无赖，容二公子身娇体弱的，虽然也是一副贵公子模样，可他在军营待了多年，本质上就是个兵痞子老油子，对付裴昭这样的小白脸，容二手到擒来，都不用多费脑子，几句话就能把裴昭气死。 眼看裴昭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上来张口咬死容二，容二才感觉气顺了一些。 容二给他倒了一杯茶：“喝点茶压压火。” 裴昭咬牙道：“你到底要怎样？” 容二问：“裴国师很会养蛊啊？” 裴昭冷笑。 “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请裴国师帮我养几只蛊虫，你也知道这东西费时费力，我又没什么学识，不太会…” “你要我帮你养蛊？”裴昭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容二哪里来的脸，诓走了他的蛊王，掰折了他的手腕，还恬不知耻的要他给他炼蛊？ 裴昭气的嘴唇都在抖，盯着容二恨不得撕下他那张虚伪的脸皮。 容二倒是好整以暇的欣赏裴昭的姿态，还慢悠悠的说：“你也知道你的水平太低了，帮我练蛊，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你那个蛊王，说实在的，很不怎么样，要不是我心善，早就一脚踩死了。” 裴昭转身就走。 容二在他身后说：“好好考虑考虑，你们这次来梁国不就是为了学习么，眼下这机会难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给我练蛊的，我很挑剔的…” 走出神官府的大门，裴昭还感觉容二在他耳边一直说话，他站定，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裴昭走后，宋清月才过来，有点无奈的看了容二一眼：“裴国师气的不轻啊。” “我可没气他，是他气我。” 他的神庙趴都没了，他弄死裴昭的心都有。 宋清月没听出他话里的怨气，她问：“你要找养蛊的人？” 容二点头：“玩玩而已，我自己懒得弄。” 宋清月无奈的看着他：“裴昭倒是个好人选。” 就是太笋了啊，让人家齐国国师给他打下手当苦力，人干事？ 偏偏容二公子刚刚那做派，就好像是裴昭占了多大的便宜，难怪裴昭气成那样。 “裴昭心高气傲，不会同意的。”宋清月说。 容二并不在意，他懒懒道：“他不同意，我就弄死他的蛊王，让他脱层皮。” 宋清月“…” 第413章 不代表宋府 宋清慈被带到大理寺后就完全慌了。 距离上次宋清月在大理寺才过去了不久，时移世易，转眼就轮到了她。 “我要见宁王。”她带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了之前的疤痕，这也是她最后的体面。 好在大理寺的人也不算太过分，她也住在之前宋清月住过的房间。 可她就没有宋清月那么幸运了，宋清月有容二周旋，她口中的宁王却没来看她。 宁王自那次见过容二后就想了很多，他知道容二拿他当刀子使，用他借刀杀人，可他还是跳进了容二埋着的坑里。 为什么呢？ 可能是他不甘心。 他想知道，自己曾经爱了多年的姑娘到底是不是如容二说的那般不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九公主，明王，是不是真如容二说的，也是她害死的，虽然没什么感情，可那也是他的兄弟姐妹，尤其是明王，他就死在他的庆功宴上，宁王见过他的尸体，那都不能称为是一个。 那么可怜一个人，宋清慈到底为什么要杀了他。 找大理寺不是他的意思，他想和宋清慈两个人解决这件事，可太子先一步找了大理寺，这事事关小皇孙，就算是宁王也不敢贸然插手，他在军中威望高，本来就受猜忌，如果插手这事，势必会引起太子和父皇的猜忌。 所以，宋清慈被带来几天后，他一直没去看她。 清者自清，宁王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全力去追查明王的事情，结果越查越让他心惊。 庆功宴那天，宋清慈和九公主瞧恰好出现在明王宫外，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总有人记得，宋清慈的一些细节，比如她和九公主身上带着一种好闻的香囊，至于这个香囊里的特殊气味是不是让明王发狂的原因，九公主已死，只能从宋清慈口中挖出来。 皇后杀害贵妃，这件事真假先不论，太子查了查明王的那些旧仆，大都被遣散了，还有的跟着明王一起殉葬了，是谁把消息露给明王的也不可考证。 至于小皇孙的事，那自然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容二告诉宁王是有人给太子妃下蛊，而宋清慈的诸多可疑之处，被容二说成了是她在行巫蛊之术，加上宋清敏的事，宁王就信了几分。 九公主的死是个意外，当初看不觉得有什么，经过容二一提点，就也有些玄乎了，而且，九公主之所以会找宋清月麻烦，也是因为宋清慈说了些什么，九公主为宋清慈出气才去的，如果不去她也不会有事。 拔出萝卜带出泥，宋清慈做过的事情不少，大理寺又抓了她院子里的不少人，每个人说一点，就足够钉死宋清慈的了。 宋墨涵来过一次，问了下情况，可大理寺捂的严实，而且太子将这件事咬的很死，连宋清慈的面都见不上。 宋墨涵担心牵连宋府，便去找宋清月。 宋清月笑道：“你找错人了，我和她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想落井下石呢。” 如果是别人，宋墨涵或许会说点什么，但是宋清月这里，他若是说的多了，就是自取其辱，宋墨涵深知这一点，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墙倒众人推，宋清芳从娘家回来了，听说宋清慈出事了，她是蹦哒的最欢实的一个，和二夫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幸灾乐祸的话没少说，最后被老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消停点。 宋府唯一真心替宋清慈奔波的就只有宋清峰了，可惜他是个商人没有根基，根本无从下手，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宋清婷了。 宋清婷也很为难：“三…三哥，我和杜公子也不是很熟，他在大理寺也说不上什么话的。” 宋清婷和宋清峰虽然是兄妹，可并不熟悉，以前金氏和宋清峰大都看不起她，宋清慈和她更是没有交集，平日里见了面就是点个头的事，如今宋清峰求她，她一点都不想帮忙。 这和宋清月不一样，宋清月帮过她，她回报是应该的，宋清峰和她像个陌生人，要她帮忙，她不愿意，大理寺又不是杜越开的。 宋清峰皱眉，他向来看不上这个妹妹，宋清婷软弱话少，就是二房的小透明，从前他都没有注意过他。 如今若不是因为她和杜越有点关系，宋清峰也不会过来找她，没想到她又这么冷漠，连这点忙也不肯帮？ “是不是宋清月说了不许你帮忙？”宋清峰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了。 宋清婷一怔，随即摇头：“不是。” “那就是你自己不肯了？” 宋清峰咄咄逼人：“五妹妹，我们都是宋家人，是兄妹，你大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吗？上次宋清月出事了，你还送了东西进去，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见杜越一面，你什么都不用说，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宋清婷咬着嘴唇，她这人认死理，她帮宋清月是因为二姐姐帮了她，当时她的婚事那样，谁管过她？她求助无门，觉得这辈子也都这样了，不过是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 是宋清月带她出了火坑，管了所谓的闲事，还帮她特意看了向阳好不好，这样的情谊她记得，她就要回报。 至于宋清慈和宋清峰，宋清婷不欠他们的，她也没有什么好回报的。 宋清婷这人就是特别的轴，认死理，无论宋清峰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跟个闷葫芦一样，他说他的，她就只是盯着自己鞋面一朵红花发呆。 宋清峰没见过这样油烟不进的人，怒道：“你这样日后也别指望娘家给你撑腰。” 宋清婷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无辜的眼睛满是不解。 “二哥，我是庶女，你是庶子，为什么你可以代表宋府？” 宋清峰看着她的无辜纯良的眉眼，就跟喉咙梗着一口气，生气，但是又发泄不出来，而且他实在找不到话反驳，毕竟宋清婷说的是对的，是事实，他代表不了宋府，他只是二房的庶子，不管他多优秀，都比不上宋清平那个纨绔废物。 宋清峰脸色铁青，宋清婷还吓了一跳，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她说的是实话啊，宋清峰为什么觉得他能代表宋府。 再说了，整个宋府，除了宋清月也没人会替她撑腰，宋清峰本来也不会帮她，她担心那些多余的做什么？ 第414章 你是自己人吗 宋清峰怒气冲冲的走了。 宋清婷的丫头担忧道：“小姐，这么得罪三公子，他日后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宋清婷不在意：“现在府里是二姐姐说了算，他上哪里去找我的麻烦？” 而且，宋清慈都被带走了，秦姨娘和陈姨娘都死了，整个宋府都是二姐姐说了算，二姐姐的相好又是神官，她为什么要在意宋清峰会不会生气？就算他不生气，还能让她占便宜？ 她软弱懦弱，可她不是傻瓜。 宋清峰的话宋清婷转头就告诉宋清月了。 宋清婷道：“杜公子是在大理寺，可我现在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三哥找我帮忙，我就拒绝了。” 宋清月倒是意外，她以为宋清婷的性子不懂得怎么拒绝人呢，没想到老实人气人的时候，真能气死人，她完全能想象到宋清峰走的时候是个什么脸色。 只不过，宋清峰是个商人，官场上的事情，他是没办法插手的，至于外面，倒是需要注意一下，宋清慈这些年仗着知道了先机，怕是也没少施恩，小苍蝇也能坏了一锅汤。 宋清月把林森叫了过来，整个二喜胡同就他最闲，宋清月让他给大家相互之间传消息。 林森之前就盯过宋清慈，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当即拍着胸脯说一定不给宋清慈找外援的机会。 宋清慈的外援其实没多少，除了几个江湖人士受过宋清慈的恩惠，曾经最大的一条鱼就是顾听白了。 如果当初不是宋清月捣乱，那以顾听白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能帮一点忙，可惜，如今的顾听白，虽然和宋清月交情不深，但他和另一个人交情不浅… 顾听白看着对面对着喝茶的男人，这人给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阴晴不定正邪难分，却正如他说的，如果顾听白想报仇，目前为止，神官大人是他一个很好的盟友。 虽然现在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合作，可顾听白一点都不想得罪容二。 “神官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顾听白明知故问。 容二笑道：“也没什么，找你喝喝茶。” 顺便无声的警告你，千万别冲昏了头跟我作对。 小华的心思单纯，喜欢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顾听白明白他的意思，宋清慈的事整个上京都知道，不久前，宋清峰已经找过他了。 “太子为什么这么积极？”顾听白单纯好奇。 容二愣了下，笑了：“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宋清慈和宁王的关系，如果宋清慈有问题，她是宁王侧妃，宁王也别想独善其身，诸多皇子中，只有宁王能和太子抗衡，太子积极点有什么？” 自古帝王多疑，太子是未来储君，处处要小心谨慎，思虑更多，也就更加多疑，在他看来，宁王就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名正言顺的机会，太子自然要给宁王上上眼药了。 当然，这离不开容二公子的旁敲侧击。 “还有吗？” 顾听白看着那双狐狸眼，微笑：“神官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容二问他：“这是秘密，只能告诉自己人，顾大人是自己人吗？” 顾听白挑眉，他看着容二，看了一会儿，嘴角上扬：“和情敌是自己人？” 容二轻笑，笑容不见嘲讽，就好像听到一件及其好笑的事情，单纯的被逗笑了。 “跟我做情敌？” 顾听白对宋清月是有好感的，可惜宋清月根本不在乎。 容二想：宋清月只喜欢我，她只在乎我，她亲自去远山镇绑了我回来，我们做过亲密的事。 顾听白算什么呢？ 不够格做他的情敌。 容二公子眯着眼睛笑道：“我不介意。” 顿了顿他又道：“真的。” 顾听白“…” 还不如介意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一番后，容二道：“顾大人，给句痛快话。” 他忙着呢。 顾听白的手指转着茶杯盖子，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不瞒你说，虽然你是神官，可在我这里份量不够。” 顾听白的意思很明确，神官就是个虚职，没有任何实权，容二想和顾听白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 容二盯着顾听白，那双在宋清月看来好看极了的眼睛，在顾听白眼中，却格外的不舒服。 “知道巫蛊之术吧？” 他盯着换远处，一滴血从他指尖滴下来，不到片刻功夫，顾听白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他缓慢的转头，只看见一只半人高的稻草娃娃手里拿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刺刀站在他身后，黑洞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顾听白乍一看到这东西，浑身的毫毛都立了起来，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要容二一声令下，那东西就会过来要了他的命。 “神官大人，我看到了，可以了。”顾听白咽了咽口水，感觉头皮发麻，容二这厮简直不是人，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容二轻笑，抬头一挥，巫蛊娃娃拿着刀走了。 顾听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容二：“现在我知道你的实力了，所以你还要告诉我，这件事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容二凑近了，小声说：“不知道是谁给太子妃下蛊了，差点害死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子怀疑是宋清慈，你也知道，巫蛊之术在梁国是禁忌，太子怀疑是宁王有什么心思，联合宋清慈想害死他的孩子，动摇他的储君之位。” 这些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顾听白就是感觉这事哪里不对。 他皱眉，看着容二那张脸，他很快想通了。 宋清慈行巫蛊之术他没见过，但是眼前就有一个行巫蛊之术的。 “是你！” 容二看他：“你可别乱说，我干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顾听白没说话，盯着容二看了半晌，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二笑：“你是自己人了吗？” 顾听白点头。 容二刚刚给他看了他秘密，那个巫蛊娃娃突然出现在身后，既是容二给他展现的实力，也是容二对他的威胁和警告。 如果顾听白不同意，又平白知道了他的秘密，谁知道容二会不会让那东西来灭口？ 顾听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毫不犹豫的答应合作。 容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顾听白盯着他的脸，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吗？” 第415章 喜欢吗 宋清月过来神官府的时候，容二也才刚刚回来，他见顾听白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神官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出过门，一直以为他在神官府冥想。 神庙很高，容二站在神庙顶上俯瞰着整个上京城，高处风大，吹的他的衣摆咯咯作响，容二从头上摘下帽子，放在手里，一下下的转着玩，就看到了宋清月的马车，看她下了车，整理衣服，进了神官府。 宋清月很少来神庙，她自己不愿意来，容二也不想她来看到些不该看的影响心情。 暗处监视的人只看到他往下一跃，身体轻的像燕子一般，几步就不见了影子。 暗处的两个龙影卫互相看了一眼，就算是见过多次，仍旧觉得惊心。 这样的速度，别说百万军中杀将军，就是进皇宫杀皇帝，怕是也少有人拦得住。 宋清月先去屋子里找了一圈没见到容二，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院门口含笑看她。 宋清月瞬间笑了：“去哪里了？” “神庙。” 说完往宋清月手上看了一眼：“这什么？” 宋清月道：“红烧猪蹄，徐妈妈做的，说你喜欢吃。” 容二喜欢的东西不多，红烧猪蹄算一个，徐妈妈的手艺不错，他每次过去都能吃掉一整个猪蹄。 刚开始徐妈妈还对他的行为有点意见，可谁叫宋清月喜欢他呢，容二这人平时和下人们都是零交流，但是他对宋清月真是没话说。 宋清月喜欢，徐妈妈也就喜欢了，做什么吃食都想着给容二留一份。 容二果然很高兴，这猪蹄在锅上炖了很长时间，软软的，糯糯的，入口即化，吃一口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口中弥漫。 “还有油酥饼和几个小菜，徐妈妈新找了几个丫头，有一个特别会腌咸菜，一会儿你尝尝。” 宋清月一边说一边将食盒的东西往外拿，除了红烧猪蹄外还有几个小菜，容二对吃食向来没什么要求，但是好吃的东西总是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宋清月说：“我让林森去查宋清慈的事，我倒是不担心有人从外面捞她，我只是担心皇帝那边。” 容二吃东西的手一顿，嗤笑一声：“正是我想要的。” 宋清月抬头看他，想了想也明白了什么。 他们一直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那么在意宋清慈，就连宋清慈恐怕都未必知道，如今正好可以试探试探。 只是到现在，皇帝还没有什么都动作罢了。 皇帝确实没做什么，就连龙影卫也撤走了，倚兰在宋清慈被抓那天就跑了，而无论是宋府还是宁王府都没人说要接宋清慈回去。 宋清慈在大理寺待着渐渐没了耐心，她坐不住了，要求见宁王。 宁王得了信，见了宋清慈。 屋子里，宋清慈白纱遮面，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去，她瘦了许多，人看着憔悴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王爷，坐吧。” 尽管到了如此境地，宋清慈依旧很有风骨，不见半点狼狈。 从前宁王最喜欢她这样，可如今，两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各怀心事，再也找不到从前的感觉了。 宁王坐在她对面，尽然觉得他有点不认识宋清慈了。 “如果我不说，王爷是不是不会来找我？”宋清慈问。 宁王看着她的眼睛，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明王真的是你杀的？”宁王抬头问她。 宋清慈轻笑：“我若说不是，王爷会信吗？” 宁王当然不信，种种证据都表明是宋清慈做的。 宁王基本可以肯定是她。 “王爷既然不信，又何必来问我？”宋清慈垂了垂眼眸，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如果是以前，宁王定是会有所怀疑，可现在… 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一切都是对的，当他不喜欢的时候，你的一切包括呼吸都是错的。 宁王从前爱她的见人不服输，如今也成了惺惺作态，虚伪造作。 宋清慈的模样让宁王忽然生出一种难掩的厌烦。 她明明可以说的，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每次都要拐弯抹角的让人猜她的心思？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宁王起身，他没了耐心。 宋清慈一怔，眼眶瞬间红了：“王爷现在和我说句话都这么不耐烦了吗？” 宁王确实不耐烦：“我想听实话。” 这么多年了，他就想听一句实话。 宋清慈的眼泪顺着眼眶落下，隐没在白纱中，她有点激动道：“什么实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心里认定我就是杀死明王的凶手，我说什么都没用。” 宁王皱眉。 他只是想听实话，可宋清慈避重就轻还是没有回答他。 “我只想知道明王是不是你杀的还有成明和九公主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宋清慈一愣，大概没想到宁王知道这么多。她有瞬间的慌张，就是这点慌张，被宁王看在了眼里。 宁王可以肯定，她知道这些事，就算不是她干的，她也有参与。 宁王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有点难受好像又有点释然。 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他盯着宋清慈就跟不认识她一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是在审问我吗？”宋清慈反问。 宁王沉了脸：“为什么要杀他们，明王一个将死之人，对你有什么威胁？九公主和你还是好友，还有成明，他从前一直喜欢你维护你，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宁王怎么也想不通。 宋清慈低低的笑了：“看来王爷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 不等宁王回答，她又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不可否认，宁王处处都好，却不是她喜欢的，宋清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的心。 她对宁王，讨好，算计有之，但是爱却是很少的，此刻想到要失去他，她只觉得可惜，却没有多难过。 她喜欢的，始终是…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见那人的情景，那年桃花开的正好，她跟着阮氏出门参加宴会，她那时候刚从乡下庄子回来，胆子小，去了那样的场合就感觉格格不入，便想出来透透气，结果误入后院，看到了站在桃花树下，一身白衣的青年。 微风吹动，花瓣迎风飞舞，落在他的发间，他用手捏下花瓣，盯着那花瓣看了许久，那一幕便深深就跟刻在了宋清慈脑子里。 宋清慈并不知道他是谁，跟许多人打听也没人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宋清慈甚至在想，或许他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男狐狸精，偶尔幻化成人形出来，勾走了人的魂… 在审美这一点上，她和宋清月出奇的一致，她们都喜欢容二那一款… 前世没什么好结果，可今生换了人还是这样的结果？ 明明都重来了一次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第416章 都是容华做的 宋清慈盯着宁王那张脸出神，他和容二的样貌完全不同，宋清慈想，我喜欢过他吗？ 或许有，却也只是喜欢。 那容二呢？ 是喜欢吗？还是爱？ 宋清慈努力的回想前世的一切，从那些纷乱不美好的记忆中挑挑拣拣。 她找到了答案。 她喜欢容二，却也只是喜欢桃花树下惊艳如妖的青年。 她爱的是他的那张皮囊。 在嫁给容二后，她就后悔了。 容二体弱多病，性子阴晴不定，和宋清慈以为的大相径庭。 后来容二死了，宋清慈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变成了怨恨。 恨他的性子，恨他毫无建树，恨他体弱多病，恨他的薄情寡义… 直到死的那刻，她对容二的爱已经没剩下多少，只剩下无穷尽的怨恨。 可能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吧。 她在宋府过的不如意，便把希望寄托在容二和宁王身上，前世她讨好容二，讨好容府的人，今生她又讨好宁王讨好太后甚至连宁王身边的人她都对他们很好。 却也换来这样的结局。 宋清慈不明白，她是哪里错了？ 前世，宋清月嫁给宁王，享了一世的富贵，为什么到了她就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清慈忽然抬头看着宁王，看他那张脸，看他那双没了感情，略带厌恶的眼。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宋清月，她有什么好的？” 她声音变了调，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疯狂，就好像一个人的情绪压抑到极点，最后终于爆发了… 宁王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宋清月。 在他看来，这是他和宋清慈的事情，明王，九公主，成明又和宋清月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有，也是宋清慈害人在先。 他抬头看了宋清慈一眼，总感觉现在的宋清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和陌生。 他发现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了。 “和宋清月从来都没关系，是我们两个人有了矛盾，有了误会…” 宁王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实在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所以干巴巴的，听起来像是在狡辩。 宋清慈冷笑：“怎么没关系，因为我抢了你啊，如果不是我，你和她都成亲了！” 她说着说着笑了。 多可笑。 她扔掉了容二抢了宁王，结果，容二宠宋清月，就连宁王现在也喜欢她。 她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一场梦。 所以她为什么要重生？ 就是为了再一次重复她悲惨的人生？ 宁王觉得她真是疯魔了，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认为自己对宋清月有什么想法，又怎么可能娶宋清月。 宋清慈对宁王并没有那么多的留恋，两个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王自觉没什么留下的必要：“我会尽量替你求情。” 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最后一点情分。 宋清慈嗤笑一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宁王是她算计来的，他对她或许有情，却没有那么深，如果没见到容二怎么宠宋清月，她或许会觉得男人就是如此。 可宋清月不久前才从大理寺出去，做的那么死的局，容二都能破了，宋清慈豪不怀疑，如果一直没证据，容二也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那个恰好看到宋清月的婢女，宋清慈到现在都心存怀疑，她认为那是容二找来给宋清月脱罪的。 就连陈嫔的死也一定是容二干的。 宁王起身，宋清慈在他出门之前叫住他，问：“王爷，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查明王的事？” “容二说的。” 他卖起容二来也毫不手软。 宋清慈忽然就笑了，以至于宁王都停下脚步来看她。 宋清慈笑的癫狂，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王爷，你看，他原来不是没有心，没有情，只不过他的心，他的情是分人的，是分人的啊，他全给了宋清月，为什么都给了宋清月啊！” 她到底哪里不好？上辈子容二直到死都没正眼看过她，这辈子，他能为了宋清月做到这个程度。 宋清慈算计宋清月，容二杀了陈嫔，又怎么会放过她？ 宋清慈一瞬间都想明白了。 她的名声，她的脸，她的前程，她所有的一切，从她算计宋清月的时候起，就被容二盯上了。 他在暗处伺机而动，一点点，一步步的，把她曾经带给宋清月的伤痛还给了她。 她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他就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又十分记仇的人。 宁王吃惊的看着宋清慈，直到出了门，走过长廊，才听不到她的笑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顾不得伤心难过，脑海中只有一件事，刚刚宋清慈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还记得，宋清慈最后扯开了面纱，一道巴掌长的疤痕横在脸上，狰狞恐怖。 宋清慈笑着对他说：“都是容华做的，都是他！” 她又咯咯的笑：“他也不会放过你们。” 出了大理寺，宁王坐在马车上还在想这件事，影木以为宁王是因为宋清慈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快到宁王府的时候，宁王忽然道：“去神官府。” 宁王来的时候，容二正懒洋洋的挂在秋千上，宋清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他念书听，他现在是能认识字也能看一点，但是让他看书，就是在折磨他了。 不过听宋清月念书讲故事，就是另一种情趣了。 “这本倒是有点意思。” 宋清月当然不能念那些小黄文，她拿的正是之前和顾听白一起买的那些话本子中比较正常一点的“神官笔记”，这书是第一人称，作者说他是第四位神官，上面写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容二点头：“是有那么些真实的部分。” 宋清月翻了翻作者。 青吾女帝！ 她总觉得这个称呼在哪里听说过，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管了。 就在这时候，宁王来了。 宋清月猜想可能是因为宋清慈的事。 容二已经从秋千上下来：“让他进来。” 宋清月：“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容二点头。 宋清月进了屋子，容二的屋子布置的十分雅致，床也很大，躺上去非常舒服。 容二这人很讲究品质，他的衣柜有好几个，宋清月有幸见过其中一个，里面光是毛茸茸就放了一柜子，他不仅有披风，还有帽子，手套，靴子，甚至有一根很骚包的发簪都是白玉雕的狐狸样子，狐狸眼睛镶嵌着红色的宝石，配上他的尊荣，打扮起来骚包极了。 宋清月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容二公子，就连容菁当初心心念念的苏锦，容二都有满满一柜子。 宋清月还问过他，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 容二道：“跟容凌要的。” 容凌是容国公长子，跟着容二爷在外做生意，能弄到不少好东西。 每次容菁收到他送的东西，都恨不得嚷嚷的整个上京都知道，可见这东西确实价值连城，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可容二有好多这样的东西，她就忽然有点同情容菁了。 容凌怕是给容二送东西的时候，捎带给了她一些… 第417章 是你做的 “你和容凌关系很好吗？”她记得容二和容府的都不怎么亲近。 容二嗤笑：“我连他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怎么会亲近？” “那你还跟他要东西？” “我随便要了，他就给了。” 容二答的理所当然，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再说了，他也是容家人，花他们点钱怎么了？ 宋清月知道，容二是个非常不大度的人，当初原主说了他一句坏话，就被他记了整整一年。 容国公夫人把他送去军营吃了那么多苦，容二如果不报复回来，那他就不是容二了。 可他当时处境不太好，也不能把容国公夫人送去军营，怎么办呢？ 容二公子只能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了。 比如，他跟大长公主说过，只要他在容府一天，没有他的同意，容安就要一直待在宝华寺，容安之所以能出来，也是因为国公夫人说要让他成亲，去求了大长公主好多次，大长公主才松口的。 再比如，容二的吃穿用度在府里都是最好的，他知道容国公夫人最在意她几个孩子，所以他让容安在宝华寺修行，而容菁被他收拾的自小到大看到容二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至于容凌，虽然离的远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他不是有钱吗？要点东西总是可以的。 容二公子小肚鸡肠，整起人来，毫不手软。 宁王知道容二这人爱享受，可是没想到多日不见，他变的这么会享受。 神官府小院子弄的跟世外桃源一样，就连旁边随便摆放的摘花瓷瓶都是上好的官窑瓷器。 宁王像个土鳖一样四处看了看，眼睛的嫉妒红了，他堂堂一个皇子王爷，居然比不过容二的日子奢华舒坦。 容二让人给他倒了茶，宁王喝了一口，就觉得好喝，至于什么茶，他也不是很有研究，也不想多问，省的问了心塞。 “找我有事？”容二问。 宁王想起宋清慈的话，心情又沉重起来，他抬头看着容二，说：“我去大理寺见过宋清慈了。” 容二挑眉：“所以呢？” 我要夸你吗？ 宁王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宋清月去夏阳？” 容二笑：“我舍不得和她分开，而且宋清慈诡计多端，我担心她对付宋清月就跟着去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当时宁王也去了，宁王之所以去，也是听说容二去了，至于听谁说的，他不记得了。 可宋清慈的最后的话让宁王想的有点多，回来的路上他把这些天的事情前后连起来，就发现每一件看似寻常的事，都似乎有那么一点巧合在。 当然了，这事太主观，干扰因素很多，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是容二捣鬼了。 就算是现在，宁王都觉得夏阳是个意外。 毕竟，去是他去的，药是宋清慈下的，而闹出来的人是容菁，把这事扩散出去的又是容安。 这其中无论哪一环出了问题都不会有当时的效果。 可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比如容二去了夏阳，宁王听说后就跟着去了，而宋清慈让丫环去买药了，可那个倚翠死的时候又坚持说是别人陷害她，宁王当时觉得是倚翠要嫁祸宋清月，现在想想，说不定有什么蹊跷，还有临时起意要去夏阳的容菁，容菁为什么那么赶巧就去宁王府找他了？ 夏阳的事，让宋清慈名声彻底坏了，宁王也要被迫娶宋清慈和容菁，他们两个说起来都没落到什么好。 当时好多人怀疑是宋清月，可现在想想，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容二。 容二给宋清月出了气，毁了他和宋清慈的婚事，还解决了他当时最大的一个麻烦。 可宁王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就是意外，容二不可能左右那么多人的思想，也不可能制造那么多巧合，这不是人能办成的事。 剩下的就是巫蛊娃娃的事，宋清慈的脸是宋清敏派巫蛊娃娃划的，可宋清敏当时并没有承认是她杀了陈嫔，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 当时最有动机，也有能力杀人的就是容二了。 可惜宋清敏已经死了，真相随着宋清敏的死永远成了一个谜团。 容二当时甚至都不在场，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次宋清慈被大理寺带走，宁王只是在查这件事，可同时还在查的还有太子，太子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露半点锋芒，这件事如此积极，宁王想来想去，只能是容二说了什么。 一件两件不奇怪，可这些事联系起来，每一件都有容二的影子，又抓不到他的证据… 宁王光是看着他都觉得这人有股妖邪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不由的想到狡猾阴险的狐狸。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容二端着一杯茶，他和宁王不同，宁王虽然贵为王爷，但是糙的很，可容二不同，他最近几年保养的非常好，一双手又白又嫩，纤细修长，非常漂亮，可就是这么一双手，却非常有力气，能徒手捏断人的脖子，这种强烈的反差，就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一切都是你！！” 宁王沉着脸：”你利用我，算计清慈，就是为了给宋清月出气！” 当初他踢了宋清月一脚，容二就能打回来，这个人睚眦必报，别人伤他一分，他必然会百倍奉还，当年在战场上就是如此，之前在军营给过他不痛快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战场，他这样的记仇的人，怎么会容忍宋清慈一而再再而三算计宋清月。 如果真的是他… 宁王只觉得心惊，他印象中的容二除了阴狠，连字的不认识，才学什么的更是没有，他怎么会一下子忽然变的这么聪明。 多智近妖！ 宁王更觉得他看着妖里妖气，不像人了。 容二眯着他的狐狸眼，慢条斯理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宁王道：“你别装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容二嗤笑：“我觉得你可以和大理寺卿王大人多交流交流心得，比如怎么样可以空口白牙的给别人定罪。” 宁王冷笑：“我是没有证据，可这些事每一件或多或少都有你的影子？” 容二道：“你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还说这里面都有你的影子呢。” 宁王攥紧了手指，沉着脸看着容二：“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容二轻笑：“我等着呢！” 说完他懒洋洋的靠着椅背，讽刺道：“当年在风沉谷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可结果怎么样呢？” 还不是个傻蛋？ 宁王勇猛有余，权谋不足，这样的人只适合待在战场上。 第418章 好戏还在后头 宁王一走，容二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来，他盯着宁王的背影冷笑出声。 这就急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好戏还在后头！ “他怀疑你了？” 宋清月忽然出现拉回了容二的思绪。 她就在屋子里，屋外两个人的对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可她什么没说，什么也没问。 容二笑了笑：“宁王就是爱多想，不过脑子不太好使。” 宋清月深以为然，宁王是个武将，他在战场上是很厉害有大将风范，但是说起耍阴谋诡计，他真的不擅长，要不也不会看不透宋清慈那些把戏。 “接下来怎么做？”宋清月看他。 容二公子真是能给她不少的惊喜。 “你不是想让廖真进太医院？” 宋清月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可缺一个契机。周浪是皇帝身边的人，如今又和造神巫蛊联系上了，那就不是个简单的太医了，对付他不太容易。” 容二笑：“谁说我们要对付周浪了？” 他留着周浪有用，有大用处。 宋清月挑眉，掰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使坏的时候特别像狐狸？” 容二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那你喜欢吗？” 宋清月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实话，我非常吃你这套。” 容二顺势将她带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又亲。 宋清月道：”你的东西顶到我了。” 容二问：“那你喜欢吗？” “非常喜欢。” … 不同于容二和宋清月的缠绵，宁王心情的非常差。 宋清月说的不错，他脑子里确实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还是想不通这些事到底和容二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那自然好说，如果真是他背后作梗，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他是习武之人，刚刚在神官府，自然听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宋清月应该听到了他们都对话，她那么聪明，想必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知道了容二的真面目，不知道宋清月作何感想？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宁王看到了让他很意外的人。 这人是宋清峰，他来堵了宁王好几次，才终于守到了他。 两个人进了王府，宁王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简单却整齐，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不少兵书，书架旁的一面墙上挂了一把长刀，整个房间都透着肃杀之气。 宋清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些天他一直在为宋清慈的事奔波，可他就是个商人，能找的人都找了，就连宋墨涵那他都去了几次，可宋墨涵说，宋清慈这事上面有人施压，丝毫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上头的自然是太子，可宋清峰不知道，他连宋清慈的面都没见到。 “王爷，你知道我来找你什么事吧？”宋清峰开门见山的质问。 他对宁王不满多时，他觉得宁王根本就不在乎宋清慈，患难见真情，宋清慈都被抓走几天了，宁王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如那个疯子容二呢，至少容二很在乎宋清月，如果没有容二，宋清月就别想从大理寺走出来。 宋清峰心情不好，宁王的心情更差，不过到底压着火气道：“我见过她了。” 宋清峰知道。 “清慈怎么说？她是冤枉的对不对？一定是有人要害她。” 宁王抬头看宋清峰，他久经沙场，自带几分煞气，沉着脸的时候格外吓人，根本不是宋清峰这样的人能比的，被宁王这么盯着，宋清峰的气势便弱了下来。 宁王说：“没有人冤枉她，事情就是她做的。” 宋清峰一怔，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可是对上宁王那双眼睛，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算是她做的，她也有苦衷，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王爷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宋清峰越说越愤怒：“王爷当真是绝情之人！” 宁王忽然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站在宋清峰面前威慑性十足。 “明王是我二哥，九公主是我妹妹，成明是我弟弟，你打算让我怎么帮宋清慈？” 宋清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宁王再次冷笑：“那一夜夫妻怎么来的，宋清慈自己清楚。” 宋清峰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愣了片刻才道：“王爷也觉得那是清慈下的药？宋清月诡计多端，她若是存心嫁祸，清慈才会…” 宁王冷笑：“宋清月为什么要下药成全别人？我若是宋清月，还不如直接下毒！” 这么浅显的道理，宁王当时带着滤镜看宋清慈，自然是哪里都好，认为这事不是她做的，才会怀疑宋清月。 明明是宋清慈自己不想嫁给容二，担心将来做了神官夫人要给容二陪葬，才出此下策，倚翠忠心抵罪，临死还要污蔑宋清月一把。 这样一切才说的通。 可惜当时的自己看不明白，现在的宋清峰也一样的愚蠢看不明白。 宋清峰灰溜溜的走了。 宁王那股火气却没有散下去，气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摔了，这时候，楚香过来了，说炖了汤给宁王，宁王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喝汤。 “我不喝，让她没事不要过来。” 听到宁王的话，楚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知道宁王因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宋清慈被大理寺带走了。 楚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要鼓掌庆祝了。 她真的是非常讨厌宋清慈，如今她倒霉了，她的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个。 她这样的身份，做王妃等于做梦，楚香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就想刷刷存在感，让宁王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以后她做个小妾也是可以的，虽然梁国重嫡庶，可宠妾灭妻的也不少，有的正妻还不如小妾过的滋润。 只要抓住王爷的心，身份地位不重要。 想通之后楚香就坦然多了，只要宁王回来她就去送汤。 她和孙英住一个院子，孙英见她回来，忍不住跑去问情况。 楚香还挺喜欢孙英的，毕竟孙英就是个村姑，什么都不懂什么不会，胆子又小，她被夏阳那件事容菁的反应吓破了胆子，做什么都要问过楚香，这让出身不高的楚香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算是以后孙英和她一起做了宁王小妾，楚香也不怕她。 第419章 不及神官大人分毫 孙英弟弟现在在宁王手下做事，每个月有不少的收入，她爷爷对宁王有救命之恩，孙英自己开始确实是动了心思的，她被上京的繁华，王府的气派迷了双眼，加上楚香耳濡目染，成日的说教，孙英有了些别的想法。 可她不敢说，她被那位容小姐的跋扈吓破了胆子，如今宋清慈又被官府带走了，孙英越发战战兢兢。 楚香看到她胆小畏缩的模样便觉得刚刚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土鳖！ “楚姐姐，王爷收了吗？”孙英问。 这汤是她天不亮就亲手起床熬的，虽然被楚香借花献佛了，可孙英觉得只要王爷喝着开心也是值得的。 楚香叹了口气：“王爷大发雷霆，打翻了汤罐还让我以后不要送了。” 孙英声音都有点抖：“王爷这是生气了？那怎么办啊？” 楚香眼睛一转道：“没事，心诚则灵，只要我们每天坚持送，迟早有一天王爷能感受到我们的关心，想起我们的好来。” 孙英懦懦的点头。 楚香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对了，你弟弟年纪不小了吧，能在王爷手下做事可真好，没事你也多说说他，让他好好的表现，日后你兄弟在王爷面前露脸了，你也就能得到王爷的重视了。” 楚香侃侃而谈，她可听过不少的话本子戏曲里面说过，皇宫那些后妃能得宠和前朝也是分不开的。 楚香觉得自己够仁至义尽了，这么提点孙英，她要是在这么不上道，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孙英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楚香这才满意了。 … 廖军医最近就像是走了霉运，因为香香的事又和府里闹了一出。 宋清月刚到护卫营就听众人在议论，尤其是门口的两个小兵，嘴上说着不八卦，可整个营里的事就他们知道的最清楚。 宋清月想，让他们两个守门其实也挺好的。 宋清月到了军医处，沈林就把她拉在一边，小声道：“廖真说不在军医处干了。” “为什么？” 她和廖真还没有达成合作，廖真是她打开太医院大门的一把钥匙，如果他现在出问题，对宋清月来说不是好事。 沈林小声道：“他准备参加今年的太医院的选拔。” 宋清月诧异的看沈林，显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沈林道：“宋军医可能不知道，太医院的人也是选拔上来的，跟科举差不多，只不过这选拔只有缺人的时候才会选拔，宋军医年纪轻自然不知道。”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 之前她就跟容二说过，廖老太医年纪大了，太医院周浪一人独大，皇帝多疑，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如今看来，皇帝果然还是老毛病又犯了，要搞什么制衡之术，要在太医院再提拔一个能和周浪分庭抗礼的人。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就是不知道这个廖真现在什么心态了，毕竟时移世易，人家还会不会和她合作。 而神官府这边，裴昭来了，他的手腕终于好了，人也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看着特别憔悴。 容二看着他乐了半天：”我说陪裴国师，不至于吧，你这就是受了点小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裴昭阴沉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小伤？容二管这个叫小伤？ 容二眯着眼睛笑道：“你想杀我的意图太明显了。” 裴昭冷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 容二很欠揍道：“你这就不厚道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裴昭冷笑一声不在说话，他讨厌极了容二那双眼睛，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是眼睛挖出来。 容二嘲笑够了，出了心中的恶气，才说：“那裴国师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裴昭冷笑：“明知故问。” 容二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他说：“看来裴国师是想通了。” 裴昭道：“我可以替你养蛊，但是我要一个期限。” 容二道：“那还不简单吗，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三年，只要你肯给我养三年的蛊，我就把那只彩色的虫子还给你如何？” 裴昭都要被气笑了：“三年？我是齐国的国师，不是梁国的，你要我在梁国待三年，你们的皇帝不会有意见吗？” 容二摇头：“你可以回齐国养啊。” 裴昭一怔：“什么意思？” 容二会那么好心放他回齐国？到了齐国，他又怎么能确定蛊虫到时候会听他容二的？ 蛊虫这个东西最是认主了。 裴昭看着容二，容二看着他笑，裴昭从他那张雕塑一般精致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诡谲了。 “你能…” 容二给他倒了杯茶：“不着急，裴国师可以好好想想。” 裴昭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齐国虽然靠近南黔，可是巫蛊之术却远没有梁国人厉害，这也就是梁国这几年没落了，当年梁国的初代神官可是能和南黔大祭司抗衡的人物。 不过梁国神官后来到底没落了，可是眼前的容二似乎格外的不同，这几个月裴昭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实力。 他自幼醉心蛊术，可到底有太多的东西不懂，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换个人，裴昭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留下来了，可是眼前这个是容二。 容二的品性实在让他不敢恭维，出尔反尔，无耻至极。 裴昭从没见过入容二这样的人。 容二也不催他，就让他慢慢的想。 过了好长时间，裴昭说：“三年太长了。” 容二挑眉：“你想要多久？太短了养不出来吧？” 裴昭道：“有速成的，只不过效果霸道，不过以神官大人能力，控制几个不听话的，应该不是问题吧？” 容二笑：“不是问题。” 裴昭沉着眼睛看他，容二就大方的让他看。 “一年，一年的时间，我帮你养蛊，你教我一些东西。”裴昭咬牙道。 容二笑道：“好啊，不过我不白教别人东西，你若是想多学点，不如拜我为师，叫我一声师父，我考虑一下。” 裴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的瞪着容二，手指紧紧的攥着，手臂青筋都清晰可见，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裴国师，别生气啊，我说笑呢。”容二说。 裴昭可不觉得好笑，他看着容二冷哼：“你耍我！” 容二道：“我这不是担心裴国师又跟我耍心眼么。” 裴昭冷笑：“说起耍心眼，我可不及神官大人分毫。” 第420章 别再找他 因为有了太子的出力，宋清慈的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 成明郡王和九公主的事不能确定，但是明王确实是她害了的。 明王的事情，又牵扯到皇后，皇后有没有害死贵妃，没人知道，可这件事被翻出来，到底是惊动了皇后和太子。 又因为有宁王的关系在，太子和宁王的关系有些微妙。 这种情况下，太子是咬死了宋清慈。 大理寺这边，虽然没有对宋清慈用刑，但对她身边的人严加审问，又挖出了不少的事情。 到此，宋清慈算是被彻底的定了罪，不出意外，宋清慈这次是真的完了。 宋清月在神官府的摇椅上坐着，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绣球花，对一旁的容二说：“我总觉得不太踏实，皇帝那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容二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和之前动辄就派龙影卫保护不同，这次皇帝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纵容太子咬死了宋清慈，宋清慈犯的罪，只有死路一条。 容二不觉得奇怪，这才符合皇帝的性子，他怀疑皇帝要么想从宋清慈手里拿到什么东西，要么就是要宋清慈这个人有用。 可宋清慈和寻常女子还不同，她不好控制，如果把宋清慈打入谷底，再伸手拉她出来，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容二微微垂眸，嘴角挂着一抹笑。 他真的很好奇，宋清慈身上有什么，值得皇帝这么大费周章？ 宋清月道：“宋清峰倒是挺积极，只不过，宁王那边不帮忙，他连大理寺都进不了。” 她倒是没想到，宋清慈和宋清峰的利益关系还挺牢固的，这个时候，人人都远离宋清慈，只有宋清峰还愿意奔波，从这点来看，宋清月倒是有点佩服他。 “廖真那边怎么说？”容二忽然问。 宋清月道：“还不知道，他是应该要进太医院的，廖老太医年纪大了，那个庶子又不堪大用，廖家只有廖真合适。 至于他母亲是沈家人，现在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他母亲是沈家人，又不是他。 而且，沈子钰也活不了太久，沈家都没了，一个沈家的外孙，又能做什么呢？ 只要廖真表现出爱荣华富贵大于沈家，皇帝就会重用他。 宋清月是这么想的。 容二想的要更多一点。 皇帝心机深沉，绝对不会临时起意用一个人，他用廖真怕是早就打算好了点。 廖真… 容二沉了沉眼睛，他并不乐观，相反有点担心，如果皇帝是才找的廖真什么都好说，如果廖真和吴启一样是皇帝的人，那就真的麻烦了。 他们搞不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宋清月道：“他最近很忙，我让沈林约了他一次，他没来。” 容二冷笑：“别再找他，等他来找我们。” 宋清月点头：“我明白。” 宋清慈倒霉了，最开心的是容菁，容菁这个人很肤浅庸俗，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摆的明明白白的，宋清慈倒霉了，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就差摆桌子庆祝了。 而且她即将出嫁，又不能经常出去，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叫几个姐妹来分享。 于是，和她同样讨厌宋清慈的宋清月，赵雨思就被她叫来了。 容府的花园和去年见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容菁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胖了一点，整个人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赵雨思则是看着憔悴了不少，问她什么原因她也不说。 容菁道：“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德明？” 容府和皇家是亲戚，自然消息灵通。 宋清慈被抓后，宋清峰找不到人，求助无门的时候遇到了德明郡王。 德明未必真的喜欢宋清慈，可他欣赏宋清慈是真的，如今宋清慈出了事，宋清峰添油加醋一说，德明郡王就觉得是有人要害宋清慈。 当然，或许还有点别的原因，让他去了大理寺。 德明一个郡王，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可赵雨思知道了。 赵雨思自那天回去后就和她娘说了要退亲，可赵夫人觉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再说，德明在她面前表现的很好，至于感情，赵夫人觉得可以慢慢的培养，她当年和她夫君，也没有什么感情，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亲没退成，赵雨思心情本来就不痛快，现在，德明又去帮宋清慈，赵雨思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就在不久前，她和德明郡王大吵了一架。 宋清月看赵雨思气色不好，心想，德明郡王是又在作死什么呢？ “宋清慈真的杀了明王吗？”赵雨思问宋清月。 宋清月犹豫了下，点头：”是。” 赵雨思道：“可他就是不信，还说我是嫉妒宋清慈才这么说的…” 她冷笑一声：“我嫉妒宋清慈？我为什么要嫉妒宋清慈。” 宋清慈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 “德明不信？”容菁问。 赵雨思点头，看了看容菁到底没说什么。 其实德明的原话是：“你爱慕宁王，现在宋清慈倒霉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终于有机会了！” 赵雨思气的转身便走。 两个人已经冷战了两天，她和德明的婚期也快了，赵雨思却一点都不想嫁给德明。 容菁道：“宋清慈惯会蛊惑人心，王爷都被她骗了，更何况宁王。” 宋清月重重点头，在面对男人的时候，他们三个绑起来都不如宋清慈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说点高兴的吧。”宋清月结束了话题，问容菁：“你成亲，你大哥会回来吗？” 容菁点头：“我大哥最疼我了，我成亲他自然会回来…” 她顿了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清月好笑：“我就是听说你大哥是个美男子好奇而已。” 容菁松了口气，只要宋清月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就好。 不过有了她二哥，她给宋清月一个胆子，宋清月也不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之前来过信了，就这几天就回了！”容菁说。 宋清月点点头，没在多问什么了。 离开容府的时候宋清月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她许久不见人。 第421章 就好像会出事一样 容府的风景在上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容府的花园，百花齐放，花香随着微风浮动。 宋清月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个颜色，但是容二说她这样穿好看。 而她身边的这位，却是一身的白，这样的白落在姹紫嫣红的院子里，多少有点萧条了。 南希公主姿态优雅，手里的鱼食轻轻划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几条红色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吃了鱼食，又摇着尾巴走开了。 宋清月看她这身打扮就猜到了什么。 果然，南希公主收回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子钰死了。” 宋清月不意外，她上次就看出，沈子钰油尽灯枯，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了，难怪皇帝要这个时候启用廖真。 宋清月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和沈子钰萍水相逢，他生或者死，对她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她对别人的悲喜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只是觉得可悲，或许是联想到了什么，她居然能感受到南希公主故作坚强后的隐忍和痛苦。 “什么时候？” 南希公主舒了口气：“三天前…” 她顿了顿道：“尸体被人带走了，他说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希望我把他埋在山上，这样就能每天看日出日落，草木万物…” 南希公主哭笑一声：“想不到就这么点事，我都没办法替他办到了。” 她满心的遗憾，只见伤心，不闻怨怼，可宋清月却看到了她攥紧的手指，手中的帕子都给她揉捏的变了形。 “节哀！”宋清月没什么诚意的说。 南希公主不吭声。 宋清月又说：“公主能节哀吗？” 南希公主眼眶泛红却不见眼中有泪，她看着宋清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问：“如果是你呢？” 宋清月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永不节哀。” 沈子钰死的悄无声息，尸骨无存。 他的存在和消亡除了他在乎的人没人在乎。 南希公主看着宋清月，泛红的眼中，两行清泪终于流了出来，嘴角却是挂着笑容。 南希公主走了，她什么话都没多说。 宋清月这次心情还算可以，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她知道，容二不是沈子钰，不会坐以待毙，而她也不是南希公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容二死。 南希和沈子钰的悲剧，在他们身上不会重演，换句话，就算是将来逃不过命运，死时候她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没什么好怕的。 她在宋府门口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人。 成明郡王看着很着急，显然是等了许久。 见到宋清月，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欢快的跑了过来。 宋清月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成明胖了一些，气色不错，人也变的开朗了许多。 “你总算回来了。” 宋清月诧异的看他：“你怎么来了？” 成明下意识就想说“我想来就来了”，可是到底忍住没怼她，而是把她拉到一边说：“宋清慈出事了？” 宋清月皱眉：“你才知道？” 宋清慈被带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成明却才知道。 成明不好意思道：“我…我出了一段时间的远门。” “出远门？” 成明点头：“是啊。” 宋清月还想问他出远门做什么去了，却被成明岔开了话题，他神神秘秘的说：“宋清慈没那么容易死。” 宋清月眯眼：“她死不死不关我的事。” 成明恨铁不成钢道：“她出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宋清月好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她出不来。” 成明无语的看她：“你别掉以轻心。” 宋清月也看她：“你不是喜欢宋清慈吗？现在她出事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成明怒道：“我哪有，我当初确实对她有好感，只不过…” 只不过宋清慈一次次的让他失望，时间会冲淡一切，如今都过去了两年，当初那点懵懂的心思早就没有了，何况，他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虽然大理寺没有证据，可是宋清慈身边人说了一些关于成明出事的事，那件事确实是个意外，可若是带着有色眼镜看，这种意外或许也就不是意外了。 成明对宋清慈彻底的死心了。宋清峰也来找过他，还说了些奇怪难听的话。 成明郡王从前的性子就非常蛮横，和九公主有的一比，只不过这两年收敛了一点，宋清峰这么一说，成明当即怒了，将宋清峰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把他赶了出去。 赶走宋清峰后，成明越想越不踏实，担心宋清峰做什么，又担心宋清慈搞什么阴谋诡计的，就来找宋清月了，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宋清月根本就不领情。 宋清月看他吃瘪，忍不住笑：“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宋清峰确实有动作，这事林森一直盯着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宋清慈身边确实有几个能人，一个是她前些年意外救了的江湖人士，宋清慈救了那人的妻子，江湖人重情义，一直觉得欠宋清慈一个人情，如今宋清峰求到了头上，他们自然会帮忙。 另外一个林森也不知道了，据说那人非常神秘，应该是杀手什么的。 宋清峰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想劫狱。 这种抄家灭族的事，也亏的宋清峰做的出来。 皇帝现在没什么表示，不代表他不会有什么表示，他废了那么大力气留着宋清慈，一定是有大用处，现在宋清峰要劫狱救宋清慈，等于自投罗网去送死了。 宋清月可不是什么圣人，宋清峰自己要作死，她不会阻拦，她只要静静的看好戏就是了。 不过，成明这么替她着急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宋清月问。 成明犹豫了一下。 宋清月道：“怎么，不能说啊？” 她笑了笑，无所谓道：“实在不能说就算了，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也不是很想知道。” 成明急忙道：“也不是不能说…” 他顿了顿：“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我去南边了。” “去南边做什么？” “修堤坝啊。” “修堤坝做什么？” 成明摇头：”我也不知道，父皇要找人去修，母亲觉得我这么大了，应该找点事情做，就举荐了我。” 他也是一脸的狐疑：“这都快秋天了，我也不明白修堤坝做什么，但是父皇那边很急，就好像那里会出事一样。” 第422章 成了 宋府里，宋清芳又回了娘家，据说是和林芝的娘有了冲突，虽然宋清月不喜欢宋清芳，可这婆媳矛盾，未必就是宋清芳的错，她估计林芝的娘也有一定有什么奇葩之处，不然不能把宋清芳这样的人都逼回来。 喜鸳给宋清月倒了杯茶，便安分的站在一边了。 如今宋清月屋子里的人，都是徐妈妈精挑细选的，话少，细心，本分。 喜鸳经过观察后，又被重新启用了，她深知机会来之不易，便格外的珍惜，对宋清月也挺尊敬。 至于她的死对头彩蝶… 呃… 后来被宋墨涵带走了，估计坟头草都长高了。 喜鸳虽然不如彩蝶能哔哔，但是她很擅长套话，也擅长在府里打探消息，宋清芳的事就是她说的。 林芝母亲节俭惯了，就算是现在成了官老爷的娘，她依旧秉持着节俭的风格。 可节俭过头了就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林老太太自己舍不得吃穿，便要求宋清芳跟她一样，衣服从来都是旧的，脏了洗，破了补，只要不是特别难看，林老太太都不许宋清芳买新衣服，就算是用她自己的钱，也会被数落一通。 吃饭都是清茶淡饭，就算是有肉，也得她儿子先吃了，才允许宋清芳吃，还偷偷卖了宋清芳的一个丫头，剩下的一个非要收房，说宋清芳怀不上孩子，要断了老林家的后。 宋清芳的性子哪里能忍得了，可林老太太在乡下长大，乡下妇人那套撒泼打滚的劲儿，使的炉火纯青，宋清芳再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小姐，哪里林母的对手？ 林芝又是个孝子，对待妻子和娘亲的矛盾，他只会和稀泥，要么就向着他娘，宋清芳日渐不满，这次据说是宋清芳推到了林母，林母年纪大了，又摔下了台阶，扭伤了腰。 这回，林母更是不依了，非要林芝纳妾，林芝不分青红皂白数落了宋清芳一顿，宋清芳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喜鸳说：“四小姐闹的厉害，非要和林姑爷和离，这回闹的挺大，已经惊动了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说？”宋清月问。 喜鸳道：“当初这婚事本来就是二夫人背着老夫人找的，老夫人觉得好赖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老夫人很传统，自然受不了家里出一个和离的，再说家里已经出了一个宋清慈，宋府剩下的女儿本来就很难出嫁了，如果再出一个和离的，怕是宋府剩下的就都不要成婚了。 宋府现在没成亲的除了宋清月，还有宋清婷，宋清平，宋清峰宋清乐，宋清福，这么多孙子孙女，之所以耽误到现在，除了几个小的，剩下的全是因为宋府的名声。 宋清平和宋清峰前几年还有点选择，这几年因为各种事，名声更是毁于一旦。 坏的看不上，好的不选他们，高不成低不就，都被耽误了。 相比较而言，宋清芳还算是嫁的好的，如果和离了，不说她在找不到合适的，而且，宋府这些人就准备孤独终老吧。 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宋清芳和离的。 老夫人态度强硬，宋清芳和二夫人就算是再闹腾也闹不出什么来。 没过多久，二夫人就被说服了，她本来就不同意，可宋清芳哭的凄惨，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就心软了。 可老夫人给她提到了宋清平，比起女儿，当然是儿子重要，宋清平是个纨绔，本来名声就不好，若是亲妹子和离了，他这辈子都打光棍吧。 二夫人倒戈了，宋清芳没人支持，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本来就很愤怒，就在这个时候，杜家上门提亲了。 杜家也算是上京的老牌贵族，家里人丁旺盛，不是在大理寺就是在兵部或刑部任职，官虽然没有宋墨涵大，但是杜越的身份，就是娶嫡女也完全够格，更别提他还要娶一个二房的庶女。 杜夫人还以为多少会有点阻力，没想到老夫人连二夫人的意见都没问，直接拍板就同意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天上掉馅饼的事，老夫人不答应才是傻子，她都怕答应的慢了，杜家反悔了。 杜夫人本来是不同意的，她死看不上宋府的做派，而且他们家和寒门门阀没有利益冲突，也不想卷入他们的斗争。 可无奈儿子不争气，就喜欢宋清婷，杜夫人也见过宋清婷，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反正杜越是幼子，又在大理寺，和寒门门阀也没有直接关系，杜夫人就决定来试试，如果宋府拿乔，她正好推了婚事，儿子也不会怨她。 可没想到宋府的老夫人连迟疑客气一下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还当场换了信物，搞的杜夫人想找茬都没机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 走出宋府的，杜夫人还有点恍惚，她回头看了看宋府的大门，又看了看自己的马车，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做了。 就跟买到一件不喜欢的衣服一样，杜夫人没出大门就后悔了，而且是越想越后悔，她就不该这么痛快同意杜越来试试的。 而且，宋府为什么就不能假客气一下？这么痛快的答应做什么？ 杜夫人越想越后悔，回到杜家，这种后悔已经达到了顶峰。 杜越迫不及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匆匆的跑过来，憨厚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娘，怎么样？成了吗？” 杜夫人看他这样就来气。真是一点都不争气，就跟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杜越看他娘脸色难看，有点担心：“没…没成吗？是不是聘礼给的少了？” 杜夫人气的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不争气的东西。” 杜越捂着头道：“娘，你打我干什么？到底成没成啊？” “成了，成了…”杜夫人越想越不对劲。 杜越一听成了，哪里还管自己老娘心里怎么想，开心的就差原地转圈。 “娘，婚期定了吗？是不是要准备婚房了？我那个院子倒是还可以，库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我添置点，二嫂和三嫂成亲时候那两套黄花梨的家具不错，我还要一个梳妆台…” 杜越自顾自的说着，等说完了，一回头才发现他娘早就走没影了。 第423章 宋清婷要嫁进杜家了 和杜家的婚事，在宋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宋清月自然是高兴的，上次在南希公主府她就看出，杜夫人对宋家不是很满意，甚至是带着偏见，而且，宋清婷是二房庶女，从身份地位上和杜越不匹配，她还担心杜家不会同意这婚事，没想到杜越还挺有一套的，居然能说服杜夫人来提亲。 老夫人这次也没有糊涂，利索的做了决定，搞的杜夫人骑虎难下，就算是以后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杜家人品周正，宋清婷能嫁到杜家，宋清月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老夫人难得将这事跟宋墨涵和宋墨璋说了说，宋墨涵这边，本来就缺大理寺刑部这些人，有了杜家的婚事，也算是有了些关系，而且，杜越人品能力都不错，宋墨涵自然没什么意见。 至于宋墨璋，这位和宋清平一样的老花花公子，如果老夫人不提，他几乎都忘记有这个女儿了。 虽然不怎么关心，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有了这么厉害的姑爷，便觉得自己腰杆子也硬了几分，他大哥的女儿们，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在大理寺身陷囹圄，还有一个宋清月名声不好，比起他们，他两个女儿，一个嫁了林芝，虽然官现在不大，可林芝为人圆滑也有能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一个庶女都要嫁进杜家了，还是做正妻，宋墨璋就觉得有面子，非常长脸。 宋墨璋心情很好的回了院子，一进门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便是宋清芳大喊大叫的声音。 “凭什么？” “宋清婷一个低贱的庶女，她凭什么能嫁进杜家？她也配？” “小姐，您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宋清芳的丫环劝她。 宋清芳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被他们听见又怎样，一群势力的东西，狗眼看人低，说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丫环被她打了，捂着脸，再不敢说一句话。 宋清芳后来的话越来越难听，等她骂痛快了，就发现她爹正站在她身后阴沉的看着她。 宋清芳一惊，下意识就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口边真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刚刚那些话太难听，她也是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才口不遮拦的说了。 “爹，我…”宋清芳支支吾吾。 宋墨璋冷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日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一会儿你就收拾收拾回林家去，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回来了！” 他说完便走了。 宋清芳还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爹这是不管她了？如果她爹都不管她了，她还怎么和林芝和离？还有家里那个死老太婆怕是也要骑到她头上去。 宋清芳傻眼了，可宋墨璋发话了，二房这边谁也不敢忤逆他，就连二夫人也不吭声。 一来，她是顾及宋墨璋的面子，二来就是因为老夫人的话，如今宋清芳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婚事，那她儿子自然也水涨船高，说不定也能找到好婚事。 对于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二夫人就越发不满了。 宋清芳彻底孤立无援，就算是再不情愿只能卷铺盖回林家了。 宋清峰因为宋清慈的事奔波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府里气氛不对，似乎每个人都很高兴的在议论什么。 宋清峰也没有太在意，等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卸下了一身的疲惫，躺在椅子上休息，这个时候，金氏来了。 宋清峰知道他娘来干什么，无非就是不让他管宋清慈的事，毕竟宋清慈被大理寺抓走了，就算是他想干什么也无能为力。 可宋清峰就是不死心，宋清慈如今身陷囹圄，如果他不救她，就没人会救她了。 金氏的确是来劝宋清峰的，宋清慈对他们母子有恩，宋清峰的生意大部分是宋清慈给支的招，这里面也有宋清慈不少分成，如果没有宋清慈，他们赚不到这么多钱，金氏和宋清峰也不能这么快的回到宋府。 可金氏觉得，宋清峰力所能及的时候报恩就够了，如今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上京城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收拾了。 当初他们母子还是太天真了，金氏才为了给宋清慈出头，给宋清月牵线找婆家，结果差点被宋清月下毒害死，金氏当时恨不得杀了宋清月，可她就是想想，却什么都没做了。 这几年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宋清月一点不比宋清慈差，她心狠手辣，身后又有靠山，现在又成了军医营的人，身上有了官职，金氏母子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金氏被上次下毒的事情弄的心有余悸，她和宋清月其实没有利益冲突，不用非要你死我活，故而这两年她一直很安分，就算是斗也是和二夫人斗。 现在，宋清慈捅了天，被大理寺带走了，还杀了明王，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宋清峰一个小商人能抗衡的。 这几天宋清峰早出晚归的，金氏就是不太放心，想过来看看他。 宋清峰忙了一天，实在不太想面对他娘，故而就想敷衍一下，将人打发走，谁知道金氏根本不吃这套，直接闯了进来。 “娘。” 宋清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金氏皱眉：“你还在管宋清慈的事？” 宋清峰不想继续说这件事：“娘，我有分心，你就别管了。” 金氏有点生气：“我不管？我如何能不管？宋清慈犯了死罪，她出不来了，你又能做什么？” 宋清峰不吭声，同样的话金氏说过很多次了。 金氏见他又不怎么听，气不打一处来：“总之，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最近看了几个姑娘都不错，宋清婷那个闷葫芦都能嫁进杜家，你也总不会找太差的…” 金氏还在絮絮叨叨，宋清峰却皱眉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找个好姑娘，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我说上一句！” 金氏不明所以。 宋清峰阴沉的问：“你刚刚说宋清婷要嫁进杜家了？” 第424章 想容凌啊 金氏不知道宋清峰怎么了，宋清婷一个庶女，她嫁的好对他们不是有好处吗？为什么自家儿子会是这个表情？ 金氏都被宋清峰脸上的阴鸷吓了一跳。 宋清峰脸色确实难看，他阴沉着脸，手指攥成拳头，盯着地上某处，眼神凶狠。 宋清婷要嫁给杜越了，杜越在大理寺，上次宋清月的事就是他帮忙的，如今宋清慈出事了，她却一点都不愿意帮忙… 宋清慈在大理寺受苦，而宋府没人关心她，全都在为宋清婷一个庶女的亲事高兴。 宋清峰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金氏还在劝他不要在为宋清慈的事操心了。 “好，我知道了。” 宋清峰难得没有反驳，金氏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想通就好，想通就好，回头娘给你物色几个好姑娘，一定把宋清平那个废物比下去…” 宋清峰也只是点头答应。 金氏便不再说什么。 金氏走后，宋清峰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别人不理解他就算了，连母亲也是这样。 宋清峰颓然的坐下，只觉得愤怒又疲惫。 他想起几年前的事，他爹虽然一直待在他娘那里，可他到底风流，外面也不是一个女人，对金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宋清峰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峰儿，你要好好表现，不能热惹你爹生气。” “峰儿，你一定要比宋清平强。” “峰儿，你是娘唯一的希望了，你一定要争气。” “…” 可宋清峰能怎么争气？他娘连个妾都算不上，只是个低贱的外室，连个庶子的名头宋家都不愿意施舍。 他也想好好读书，说不定能考上功名，一飞冲天。 可有的人就是天资不足，无论宋清峰怎么努力，他学识就是不好，这么多年了，他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在这一点来看，他和宋清平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金氏又对他寄予厚望，然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宋墨璋自己比不过宋墨涵，自己的儿子们又都蠢笨无比，他对儿子也失望透顶，对待金氏母子也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那么深情。 宋清峰的日子并不好过，拮据，自卑，都是他的标签，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替代宋清平成为嫡子，那样，他就算是坏，也会被人笑着说一声纨绔公子，而不是努力了，懂事了，还被人看不起的低贱的可怜虫。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宋清慈的出现。 宋清峰还记得那天，他被街上的几个小混混堵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些人知道他娘从前是妓女，父亲又不常在，自小就欺负他，宋清峰也不敢说，他经常被人打的遍体鳞伤。 金氏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她从不敢因为任何事去麻烦宋墨璋。 宋清慈就像仙女一样救了他，明明个子比他矮，比他瘦，却是那么坚强，就好像话本子里的女侠，从天而降，将他拉出深渊。 宋清慈给了他新生，告诉他，读书不好，可以做别的，世上的路有很多种，没必要在一条路上走死。 宋清峰在她的帮助下开始经商，事实证明，宋清慈的确很有眼光，宋清峰读书不好，但是在商业上展现出了天赋。 宋清慈给了他新生。 宋清峰将她当做仙女神明一样，他从没想过他的仙女会被人拉下神坛，那样的侮辱。 失去名声，毁容，身陷囹圄。 一想到这些，宋清峰就心如刀绞，痛的不能自已。 他恨不得自己替代宋清慈，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可他又太弱小了，他有钱，可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宋墨涵有权，他却不肯帮自己的女儿，宋清婷有杜越，可她一点举手之劳都不肯帮，冷眼旁观，要看着宋清慈死。 宋清峰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如果最后宋清慈救不回来，这些人都要给她陪葬。 … 上京下了一场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神官府里的绣球花被风雨打的有些蔫儿了。 容二正在整理花坛里的残花，宋清月多穿了件衣服盯着头顶上湛蓝湛蓝的天空发呆。 等容二整理好花坛，宋清月才说：“容菁要出嫁了，你去不去？” 他被容府赶出来了去，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约国公夫人也是担心太张扬了，牵连到容安。 可容二到底是和容府断了关系。 如今容菁出嫁，容二作为神官，如果能去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容府似乎怕和容二扯上关系，一直没动静，也就是昨天，才派人送了请柬来，送请柬的自然不是国公夫人，而是容府那位刚刚回京的大公子容凌，颜值排在容二前面的美男子。 宋清月一直对他好奇，可昨天她不在神官府就没能见到，不过听神官府的丫环说，容凌来的时候，整个神官府的丫环小厮们都出动了，就为了看他一眼，当初的探花楚钰都没这个待遇。 据看到的人说，容凌的样貌简直可以惊为天人。 宋清月就更加好奇了，要不是碍于容二公子在，她现在就去容府看美男了。 容二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用帕子仔细的擦干净，才说：“去，怎么不去！” 好戏，自然是要身临其境的看才有意思嘛。 说完他又补充：“不过我不是去容府，而是去宁王府。” 宁王没请他去，但是不妨碍他去。 他要看宁王娶容菁时是个什么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宋清月还不知道眼前这个芝麻汤圆又在暗搓搓的想搞事情了，她心里就惦记着去看容凌。 容国公夫人是个美人，容国公自然也不差，可这两个人也就是中上等的姿容，生出容菁和容安这样的孩子才算是正常的。 容凌这种能惊动整个神官府，能让路过的女子们丢手绢的极品，她真的非常好奇，这基因有多么突变，才能有那样的容貌，她真的抓心挠肺的好奇。 容二见她在走神，也不说话，就不动声色的看着宋清月。 “想什么呢？“容二终是忍不住问道。 宋清月被忽然打断，下意识的就说：“想容凌啊…” “呵…” 容二笑了。 非常好！ 第425章 大婚 想容凌！！ 容二公子不笑的时候相当冷艳，宋清月有点心虚的解释：“我就是单纯对他好奇，不过你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容二公子。” “最喜欢？” 容二公子细细的琢磨这句话，宋清月自觉说错了话，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最喜欢，是不是证明除了我，还有别的喜欢的？”容二轻声问她。 宋清月咽了咽口水：“不是…你听我解释…” 容二太知道宋清月了，她是个看脸的，说不准就要对容凌有什么看法。 肤浅，花心的坏女人，说的就是她。 容二微微皱眉，看的宋清月冷汗都下来了。 “我真的没有，我就是好奇，容凌一直在外面，这本身就不正常，我怀疑他和容二爷在外面做什么，说不定就和造神计划有什么关系。” “呵…”容二轻笑一声：“你不用解释！” 宋清月“…” 男朋友吃醋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宋清月也是真的冤枉，她是看脸，可也要分人啊，宁王顾听白他们不英俊吗？可她就喜欢容二啊。 她发誓，她只是好奇容凌是不是基因突变长的好看，另外就真的是怀疑他们在外面替皇帝办什么事，毕竟大长公主的态度也一直很奇怪啊，而且，容廉死了，他生前和皇帝做的事，肯定是要有人做下去的，宋清月怀疑继承他这些事的人就是容二爷和容凌。 刚刚容二问，她就没多想，下意识就回答了，谁知道神官大人平日里好好的，这就忽然生气吃醋了，还是因为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 宋清月还分出一分闲心想，这是不是因为容凌实在好看，就连容二都产生了危机感？ 如果容二知道宋清月这个时候想这个，宋清月估计今天就要脱层皮。 容二公子转身走了，回了房间，还不忘关上门，巨大的关门声震的宋清月心都漏跳了一下。 宋清月心知大事不妙，急忙跟了上去，好在神官大人没锁门，宋清月笑嘻嘻的进了屋子，就见容二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就是不理宋清月。 宋清月走过去，笑嘻嘻的说：“看什么书呢？” 容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宋清月看了看书名，是个话本子，刁蛮王爷小娇妻。 嗤… 很好！ 容二其实一个字没看见去，他对这种书毫无兴趣。 可这种书怎么说呢，对一些床事的描写很详细，容二都是当教育类的书本观摩学习的。 宋清月跟着他看了一页，微微的挑眉：“这…挺有意思的！” 容二问：“哪里有意思？” 宋清月硬着头皮道：“理论上说，一晚上八次，从天黑到天明，不可能吧？” 这都是书上艺术化的加工，现实中不能吧。 容二很认真的想了想：“所以，你觉得我办不到？” 宋清月很想说“是”，普通男人办不到，就算是不普通的男人也办不到啊。 可是她不敢说，毕竟说了，就等于瞧不起容二公子，对于一个盲目自信的处男来说，如果宋清月说“是，你办不到！”那等于在质疑容二公子的能力，挑战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这是不行的。男人最怕说不行，所以不管他行不行，你都要假装他很行，非常行，并且不能表现出一点不满。 宋清月道：“别人不行，容二公子一定可以。” 容二轻笑：“别人行不行，你又知道了？” 宋清月“…” 小华，你真是个逻辑鬼才。 宋清月无话可说。 语言上已经无法哄好容二公子，宋清月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她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事实证明，男朋友生气，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吻他就可以了。 容二公子果然消气了，不过他也说了，不许宋清月去容府，要她跟着他一起去宁王府参加婚宴。 好吧，宁王府也好，宁王府人多，热闹。 事实上，宁王府确实热闹。 宁王成亲这天，护卫营的人就来了不少，韩小公子看到容二，眼睛都亮了，他要是个女的，宋清月都能把他当成情敌。 容二作为神官，着实给足了宁王面子，当然了，这个面子宁王其实一点都不想要。 自从知道宋清慈的事可能和容二有关系，宁王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容二，他觉得容二和从前完全不一样，越发的妖气，和他对视的时候，宁王都觉得慎得慌。 宁王作为新郎官有许多事要做，宋清月和容二就和护卫营的一群人坐在一起，除了他们自然还有些别的亲戚朋友，就有人不知道宋清慈的事，小声的问了起来，于是很快，宋清慈的事就传遍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人忽然踹翻了椅子，巨大的动静让本来热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往那人身上看上，就连宋清月也朝那人看了一眼。 德明郡王！ 德明郡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脸色阴沉的瞪着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 “你们比大理寺还知道是吧？”德明冷笑道。 那几个嘴欠的也就是嘴上说说，可不敢得罪郡王，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旁边便有人站出来劝德明，一场闹剧就此收尾，府里又恢复了热闹。 护卫营的人脸色各异，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彼此对视一眼，都也没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些。 没多久，新人就到了，宁王脸上看不出悲喜，沉着脸，绝不是高兴就是了。 拜了堂，新娘子也送入了洞房，宁王就开始挨桌子敬酒，等到了宋清月他们这桌的时候，宁王已经明显喝的有点多了，走路身子都在晃。 他走到容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容二虽然瘦，但是骨架子不小，宁王用了大力，众人几乎都能听到骨架子声音，从视觉上看，都担心他把容二拍散架了。 韩小公子有点不满，喝酒就喝酒，拍人家神官做什么？他还有点心疼？ 宁王坐在容二身边，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硬是被他穿出一股杀伐之气。 宁王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神官大人能否赏脸喝几杯？” 容二看着是他笑，宁王看得出他笑的特别真心，是真的恭喜他呢。 可他就是不爽。 容二没说话，宁王就笑了：“神官大人不会不敢喝把？” 桌上的人都是军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附和。 容二看着宁王，笑道：“谁怕谁是孙子。” 第426章 输赢 宁王找容二喝酒，多少也有借酒浇愁的意思。 至于是因为愁自己娶了容菁，还是因为愁宋清慈还在大理寺那就不得而知了。 宋清月没见过容二喝醉，也不知道他的酒量，不过她没吭声，就静静的看着，偶尔和旁边的韩小狗说几句话。 韩小公子说：“我们来赌一把，看看神官和宁王谁的酒量比较厉害。” 他当即掏出一百俩：“我赌容二公子。” 其他人兴奋的附和，就连其他几桌人也开始压钱，除了韩小公子外，几乎清一色的压宁王。 容二看了一眼宋清月。 宋清月急忙表示，让青芽掏出五百两压容二。 韩小公子无语：“你出门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宋清月装逼的问：“五百两多吗？” 五百两多吗？ 在座的除了容二的俸禄不清楚，最高的就是宁王，俸禄一个月也就百两，其他人也就几十两，沈军医的俸禄也才二十两。 韩小公子这样的超级富二代出门也就几百两银子傍身吧，随随便便拿出五百两，那绝对是壕了。 宋清月自然是明白，她不过是装个逼而已。 她有钱，康明那边只要造纸一出来，有了收益，她的钱会源源不断，而且十分可观，这个可观绝对会让众人羡慕嫉妒恨，可宋清月不怕，她有靠山啊，有容二在谁敢惹她呢。 何况，除了她，容二也很有钱，当然了，宋清月一直以为，容二的钱是跟容凌要的。 有了宋清月的加注，容二这边的赌注一下子大了，这样的热闹吸引了院子里不少人，都是豪门贵族没有缺钱的，很快桌上的银两便堆了起来，除了宋清月和韩小公子还有几个容二的追随者，其他人都赌宁王赢。 他们没见过容二喝酒，容二那病怏怏一副磕药磕多了要死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喝酒的，但是宁王就不同了。 众所知周，宁王的酒量非常好。 众人几乎都认为宋清月和韩小公子会输，可这两个人都不是在乎钱的。 宋清月支持男朋友，韩小公子等于支持偶像，给偶像花钱了，他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桌上被摆了几大坛子的酒，宁王一身喜服，容二爱穿白衣，但是今天宁王大婚，宋清月说他没礼貌，硬逼着换了身玄服，这样的衣服，配上他唇红齿白狐狸精的样貌更显得妖气十足，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 没人敢跟他开玩笑。 “开始吧。”容二将袖子挽起来，宁王也冷笑了一声，两个人开始喝酒，宁王动作豪放，喝起来也快，容二虽然没他快，但是也不慢，一碗一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喝水。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宁王脸颊通红，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一摔酒坛就倒了下去。 而容二脸色都没变一下，看着倒下的宁王，扯着嘴角得意的笑了笑，看向宋清月：“收钱！” 宋清月点头，和韩小公子迅速的分了钱，大大小小的银两堆着，看起来十分可观，因为装不下，青芽还特意拿了包衣服的布包布着。 韩小公子也拿了不少，捧着钱开怀大笑。 其他人虽然输了钱却也不见难过，都笑着称赞容二酒量好。 出了宁王府，上了马车，容二舒了口气，将衣袍解开一些，直勾勾的盯对面的宋清月，宋清月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才意识到，其实容二也醉了。 她有些好笑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问：“还好吗？” 容二点头。 宋清月道：“明明看着瘦，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能呢？” 容二也跟着笑，笑了一声，咚一下磕在马车上不省人事了。 宋清月“…” … 喜房里，容菁已经等了许久，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也是她一生最高兴的日子，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以前不敢想的事如今成了真，容菁觉得跟做梦似的。 她满心欢喜，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她的手指以及袖子上的花纹。 这嫁衣准备了许久，穿上它的时候，容菁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美的新娘了。 珊瑚小声道：“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容菁摇头.，头上凤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摆动了几下。 她不要吃东西，会毁了她的妆容，她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的夫君。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到了她跟前，容菁看到了他黑色的靴子，紧张的攥紧了手指，宁王挑开了她的盖头，容菁难得害羞的低头，再抬头时，宁王已经吩咐下人们照顾容菁，他要出去应酬，说完转身出了门。 直到门关上，容菁还呆呆的看着。 珊瑚有点不忍心，是个人都能看出宁王的态度有多冷淡，她是容菁的丫环，自然知道容菁的亲事是怎么求来的，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可珊瑚还是有点心疼容菁。 好在容菁自己想的开，宁王不喜欢她，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今天能来娶她，和她拜天地，如今又挑开喜帕，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容菁很满足，至于其他的，她并不着急，慢慢来就好了。 宁王府的人都知道容菁已经是宁王妃，她出生显赫，性子也是嚣张跋扈，人都是见菜下碟的，没人敢给她找一点不痛快，都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容菁吃了饭，卸了头上的凤冠，换了身衣服，安静的等着宁王。 宁王回来已经很晚，他喝的不省人事，是被几个人抬进来的。 一般的新郎官都不会喝太多，以免耽误了入洞房，可宁王却喝成这样，态度不言而喻。 至于跟着他一起喝成这样的容二是个什么心态就没人知道了。 宁王软了一夜，洞房自然泡汤了，容菁作为一个千金小姐，是绝对不会照顾人的，就便叫丫环婆子们将宁王收拾妥当了，自己才上床抱着他睡了。 宁王现在是她的夫君，她想怎么看怎么看，想怎么抱怎么抱，这感觉真好。 至于洞房么，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 第427章 劫狱 硬气了一天的容二公子也是被抬回神官府的。 宋清月也不是伺候人的人，可她不想把容二交给别人，让别人动他，只能自己上手给他收拾了，好在这家伙喝醉了非常乖，只是安静的睡着，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安置好容二，给他擦脸擦手换了衣服，她就回了宋府。 她一走，原本喝醉了的神官大人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不见一丝醉意。 他起身，轻手轻脚的换了一身夜行衣，避开监视的龙影卫，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安安静静，似乎和寻常没什么不同。 杜越定了亲，他说好了今天要请几个交好的同僚喝酒，走之前还带走了他二哥。 杜二今天本来要替人当职的，可被杜越这么一打岔，便没成，跟着他一起去喝酒去了。 大理寺安静下来。 黑暗中，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理寺里的一举一动。 宋清慈虽然犯了重罪，因为是相府的千金，暂时没有关进天牢，还关在专门羁押女犯人的地方，比起天牢来，这个地方更好救人，她的罪已经定了，今天是最后的机会，明天她就会被转入大理寺天牢，那里是真正的铜墙铁壁，要救人难于登天。 宋清慈最近憔悴的厉害，自从知道这一切都是容二算计的后，宋清慈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的疯癫，她长时间盯着某个地方发呆，眼神透着不正常的疯狂，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夜深了，整个大理寺静悄悄的，宋清慈还没睡，她盯着窗户，眼神亮的吓人，来查房的人看到她这模样，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宋清慈也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吭声。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冷笑道：“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宋清慈并不吭声，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又说：“今天宁王大婚，不少人都去了，就连咱们大理寺的王大人也去了。” “是啊，王爷和容小姐天作之合，他的婚事自然十分隆重。” “…”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见宋清慈没什么反应才走了。 他们走后，屋里从新归于平静，宋清慈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的狰狞。 宁王成亲了！ 他还是成亲了，而且完全不顾念当初的情分，根本没打算救她。 他彻底的抛弃她了，就跟前世的容二一样。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清慈攥紧了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被打开，宋清慈警惕看着门口的人，她不确定这些人是来救她的还是来杀她的。 “宋小姐，是我。” 说话的声音很粗，宋清慈眼睛一亮：“白大哥。” 这人姓白，是宋清慈之前救过的一个江湖人士，宋清峰让他来救宋清慈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娘子。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快走。”白大哥说。 宋清慈忙跟着他出门。 杜越带着一众人就站在门口，看着出来的三个人，他憨厚的笑了笑：“唉，临时有事回来一趟，没想到今晚这么热闹。” 白大哥也知道中计了，将宋清慈和他娘子护在身后：“一会儿我断后，你们先走。” 白娘子有点担心，却还是点点头。 大战一触即发，白大哥有些本事，却也敌不过人多，眼看着就要被抓，别说全身而退了，宋清慈他们连门口都没去了。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出现一个人，他动作很快，像一道影子忽然抓起宋清慈便往房顶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宋清慈上了房顶。 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白大哥夫妻见宋清慈跑了，也想跑，可大理寺的人哪给他们机会逃跑，白大哥复夫妻很快就被制服了。 杜越看着这两人，问：“宋清慈去了哪里？” 白大哥冷哼：“狗官，有种杀了我。” 杜越有些好笑，这些江湖人就知道什么义气，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杜越说：“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自己被当做诱饵了？” 白大哥根本不信，白夫人却是愣了一下，沉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从今晚的事情看，他们确实是被人当做诱饵了。 白大哥却依旧怒道：“要杀就杀，少挑拨离间。” 杜越和他说不通，让人将她带走，他单独审问白夫人。 白夫人还在犹豫，杜越说：“夫人，你好好想想今天的事，你们是不是被人当诱饵了，看来让你们做这件事的人已经想好了要牺牲你们了。” 白夫人抿唇不语，杜越又说：“我不知道你们欠了宋清慈什么人情，不过宋清慈这人我们也算是了解，她最擅长的就是巫蛊之术，能控制人心，夫人好好想想你们的认识，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刻意的成分在？” 白夫人脸瞬间有些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她和宋清慈的相遇，确实就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白夫人本来只有一点怀疑，经过杜越一说便又多了几分。 杜越看着她变幻的脸色，眯了眯眼睛，他长的憨厚，笑起来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杜越又说：“你们夫妻如今犯了大罪，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们江湖人，最讲义气，也不惧生死，可这也要看值不值得不是？ 白夫人明显动摇了。 “若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们？” 杜越道：“你们犯的是劫狱的大罪，宋清慈跑了你们就是死罪，可若是犯人归案了，你就算是立功了，我们自然会酌情减刑。” 杜越说的很中肯，白夫人犹豫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 宋府中，大理寺又一次半夜敲了宋府的门。 宋墨涵看到大理寺的人就跟免疫了一般，好在里面还有熟人，宋墨涵直接问杜越：“这回要抓谁？” 杜越笑：“宋清峰。” 他长的凶了点，平日里笑起来就让人感觉亲切，可宋墨涵看他此时的笑，却总觉得他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黑夜中让人无端的生出几分诡异。 宋墨涵十分吃惊：“清峰又怎么了？” 杜越皮笑肉不笑道：“劫狱。” 宋墨涵一愣。 杜越却已经带人进了府。 宋清峰敢动宋清婷，杜越这次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第428章 根除 杜越和宋清峰的恩怨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时候，宋清婷定亲了，宋府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可宋清峰是恨。 宋清慈那么好却要坐牢，身败名裂，宋清婷一个懦弱无能的宋清月的走狗凭什么能嫁个好人家？ 加上杜越没有帮忙，宋清峰就更恨了。 他对付不了宋清月，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宋清婷？ 宋清峰脑容量有限，他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又长在市井中，能想到的办法直接又有点下三滥。 他花钱找了几个人，准备在宋清婷出门的时候劫住她毁了她的清白，到时候杜家就不会再要她，她在宋府怕是也待不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宋清慈活不了，有人给她陪葬也是好的。 宋清峰这么计划了，也这么做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林森闲着没事，最近就盯着他，就看到了他收买小混混的一幕，林森和三教九流都熟，一打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心中暗叹宋清峰长的人模狗样的却如此恶毒。 他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清月，宋清月也没想到宋清峰能做到这个程度，她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杜越。 杜越平日里看着憨厚老实，但他是个很护短的人，自己的心上人还被人算计，这事幸亏宋清月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呢？他简直不敢想宋清婷会遭遇什么。 一想到那么可爱善良的姑娘可能会遭遇那些事，杜越就恨的牙齿痒。 他让宋清月照顾好宋清婷.，叫她这几天别出门，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 杜越脚步匆匆的往宋清峰的院子走，一脚踹开宋清峰院子的大门。 “搜。“ 宋清峰的院子被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宋府的人都被惊动了，就连宋清月也派人出来看热闹。 金氏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顿时慌了，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宋清峰果然没有放弃救宋清慈。 他一定是闯了大祸！ 杜越脸色阴沉的看着宋清峰的院子，既然这里搜不到人，那就去别处，上京城虽然大，可大理寺也不是吃素的，他绝不会放过宋清峰。 杜越走之前还带走了金氏，二房这边就炸了锅，宋墨璋虽然平日里对宋墨涵不服气，可是真有事了，他自己真没什么主见。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峰儿犯什么事了？” 宋墨涵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冷笑一声，并不回答转身走了。 他要去问问宋清月，到底在搞什么鬼。 宋清月没睡，她最近很忙，容二的生辰快到了，她要给容二做件衣服穿。 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宋清月的丫环里有个手特别巧的叫巧儿，针线活做的特别好，宋清月跟着她做了半个月已经有模有样了。 就是上面的刺绣难，不过宋清月有办法，她让巧儿画了非常仔细的图，她只要跟着上面搞十字绣就好了，虽然不如传统的刺绣好看精致，但是也不错，她亲手做的，容二敢嫌弃，她就把愤怒的小鸟给玩死。 至于今晚的事么… 处处透着诡异。 开始是故意拼酒喝醉的宁王殿下，他是为什么要喝醉，宋清月觉得，反正不会是因为怕容菁。 宁王这人大男子主义，绝对不会因为容菁喝成那样。 而容二公子也跟着他喝，就更加奇怪了。 宋清月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不过她不在意，就连杜越带人来，她也只是打发个丫环去看了。 宋墨涵进门就看见了架子上的衣服，心中诧异，宋清月这人居然会给人做衣服？ 衣服面料什么的都是很好的，这白色清冷的款式，像极了神官的官服，给谁做的不言而喻。 “父亲找我有事？”宋清月给宋墨涵倒了一杯茶。 宋墨涵接过，没喝，放在了桌上。 “大理寺来抓宋清峰，说他劫狱了。” 宋清月不意外：“是吗？那可真是在找死了！” 看她这模样，宋墨涵就知道，宋清月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皱眉：“他虽然是二房庶子，可他出了事，对宋府也不好。” 宋清月说：“别说是个庶子，就算是二房又算什么东西呢？不过是一群依附父亲作威作福太久了的吸血虫而已，没了也就没了，父亲担心什么？” 宋墨涵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清月也不打算装什么，宋清峰敢对宋清婷起那样的坏心思，死了才好呢。 没用的男人，斗不过比他强的，只能欺负弱者，什么东西！ 宋墨涵道：“到底对宋府…” 宋清月抬头看他：“父亲，做人要果断一些，该舍弃的就舍弃了，何况宋清峰自己犯了大罪，我们现在能做的把事情的伤害减少到最低的唯一办法就是…” 她看着宋墨涵一字一句的说：“将宋清峰和宋清慈从赶出宋府，从族谱除名，和他们划清界限，只要他们不是宋家的人，他们怎么样就和宋家没关系了。” 宋墨涵一怔，显然是觉得太绝了。 宋清月心中冷哼，当初赶走原主的时候不是挺果断的，现在倒是犹豫了？ 她冷冷的看着宋墨涵：“我只是提个建议，拿主意的还是父亲，不过我听说宋清慈行的是巫蛊之术，巫蛊之术是什么父亲不陌生吧？” 巫蛊之术不陌生，可今天的宋清月却很让人觉得陌生。 宋墨涵从凝晖院出来，又回头看了一眼凝晖院的方向，终于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宋清慈只感觉耳畔猎猎风响，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郊外了。 上京城晚上虽然关城门，可若是想出去还是有办法的。 带着宋清慈的人一身黑衣，脸上有一道刀疤，半边脸毁容，但是另外半边脸却很是清秀英俊，这人叫无名，是个杀手，因为被仇家追杀，差点死了，是宋清慈救了他。 他无情冷漠，唯独对宋清慈另眼相看。 林中小屋，宋清峰听到声音跑出来，看到宋清慈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哥！”宋清慈眼中满是泪水，扑到宋清峰怀中，宋清峰身子明显的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哥，我就知道你会救我，你对我最好了。”说完她又抬头看向无名：”也谢谢你！” 无名不自在的别开眼睛，并不答话。 “先进屋休息，这里很隐秘，不会有人来的。”宋清峰说。 宋清慈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跟着宋清峰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但是生活用品俱全，这是无名的一个站点，他以前每做完一个单子就会来这里歇脚，非常安全，大理寺的人不会找到这里。 宋清慈跟着宋清峰进了屋子，无名四处查看了一番，没有人跟着便也进去了。 门外的大树高十几米，一根细细的树梢上一个人静静的站立着，一双狐狸眼含笑看着下面天真的三个人。 第429章 圆满 容二从大理寺跟到了这里，皇帝这么看重宋清慈，宋清慈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作用，容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作用，如果能找到线索就找，找不到么… 他自然是不会让宋清慈活着离开这片林子了。 至于宁王，大概也知道宋清峰今天会劫狱，担心容二阻止，这才要过来和他喝酒，想灌醉他，最后为宋清慈做一点事情。 可惜宁王不知道，容二的酒早就被他的蛊虫吸收了。 他静静的站在树上，像一只埋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等着嘶哑碎他的猎物。 没多久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在快速的靠近小屋。 屋子里的无名是个警惕的也察觉到了不对，急忙跑了出来，却被暗处射出来的弓箭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功夫好，堪堪躲过，迅速退回了屋子里。 外面的弓箭噼里啪啦的将小屋射成了个刺猬。 一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正是失踪许久的倚兰。 倚兰站在屋子外笑道：“大小姐，出来吧，反抗没用。” 宋清慈自然不肯出来的，她被两个男人护在身后，强作镇定。”大小姐不是一直在找拜月教？我现在就带你去。”倚兰又说。 宋清慈从前野心勃勃是对南黔的拜月教产生了兴趣，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找了，她只想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现在不想找，你到底想干什么？” 倚兰笑道：“小姐，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你也知道，拜月教在找什么！” 宋清慈皱眉，语气中透出几分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倚兰道：“小姐，你若是想走，从阮家拿到的东西不交出来是不行的…” 宋清慈瞳孔一缩，眼中有了几分迷茫：“你说的是…” 她还没说完，倚兰带的人忽然动手，她带来的都是高手，无名一个人抵挡不住，宋清峰乘机带着宋清慈从后门出来就往林子跑，跑了许久，不见追兵，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宋清慈道：“不知道无名怎么样了？” 宋清峰最见不得她为别的男人担心：“他不会有事，我们先走。” 宋清慈却不动了，宋清峰抬头，只看见前面的林子里站了两个一般大小的巫蛊娃娃，正拿着刀看着他们。 宋清峰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尤其还是在夜晚的林子里。 宋清慈有些失神的四处看了看，忽然大声叫道：”容华，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林子里安安静静，只有风声。 宋清慈皱眉，神色有些激动，她就知道容二不会放过她。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激动，两辈子了，上辈子因为容二死，这辈子难道还要死在他手里？她倒是想问问，宋清月哪里好，就入了他的眼。 “你给我出来！胆小鬼，你就只敢躲在暗处吗？” 宋清慈的声音回荡在林子里，宋清峰想劝她小声一点，免得引来追兵，可是看到不远处那两个巫蛊娃娃，他又觉得，或许这东西比追兵更可怕。 宋清慈住嘴了，宋清峰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站在黑暗中几乎与之融为一体，就那么静静的看宋清慈。 比起他的镇定，宋清慈就激动多了。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你不肯放过我。”她一遍遍念叨着。 容二道：”把东西交出来。” 宋清慈一怔，随即笑了：“交出东西，你会放过我？” 容二摇头。 那自然是不会的，宋清慈今天必须死，不管皇帝是要她的东西，还是要她这个人有用，容二都要除掉她，以绝后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容二不会冒险。 宋清慈笑的癫狂：“我死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容二微微皱眉。 宋清慈又说：“你过来抱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两辈子，若说死前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此了。 容二不动，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宁愿不要东西，也不会去抱宋清慈。 宋清峰怒视容二，挡在了宋清慈面前，容二已经没了耐心，他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了。 巫蛊娃娃忽然发动，宋清峰不会武功，被娃娃一刀划破了喉咙，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伤口，慢慢的倒了下去。 “哥…” 宋清慈失声尖叫。 宋清峰死了，死在了自己前面。 宋清慈心口发疼，她是真的把宋清峰当哥哥的，她出事了，也只有宋清峰不顾一切的来救她了。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哥哥，从前她羡慕宋清月有哥哥护着，现在她…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通红着眼睛怒视容二：“你在替她报仇！！” 名声尽失，毁容，身陷囹圄，被赶出宋家，这些还不够，宋清月失去了亲人，宋清慈如今也失去了… 她尝到了这种痛苦。 容二公子报仇，差一点都不算是报仇… 这样才算是圆满了。 容二不否认，他给了宋清慈一把刀，现在是最后一项。 宋清月当年跳河，宋清慈就得自戕才算是圆满了。 宋清慈麻木的起身，颤抖的拿起刀。 从前她觉得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死，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只有真正的面对死亡时，才能感受到害怕，她怕的发抖，她不想死。 “我不要死，不要…”宋清慈扔了刀，什么体面都不顾了，看着容二祈求道：“我不想死，别杀我好不好？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 她精神快要崩溃，有些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 容二微微皱眉：“夫妻一场？” 宋清慈点头：“是…我们是夫妻你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容二知道宋清慈向来邪性，总能知道一些为人不知的事情。 他看着宋清慈，看了一会儿道：“胡说八道。” 他怎么会娶宋清慈？真是糊涂了，居然听了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 宋清慈道：“我没说谎，我们很早成亲了，宋清月她嫁给了宁王，她是宁王妃，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啊…” 容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没了耐心，不想在这里听宋清慈胡言乱语。 第430章 你不能杀我 宋清慈不想死，可容二会帮她。 他拿着刀，走到宋清慈面前，宋清慈从前爱死极了他这张脸，如今看着这张脸，却让她头皮发麻，浑身都填满了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的，你别杀我，我告诉你。” 容二笑拿着刀看着她笑：“什么秘密？” … 无名很难缠，一个人挡住了不少人，不过最后还是敌不过人多，被一刀贯穿倒在了地上，死前他还不甘心的看着宋清慈逃跑的方向。 他只希望，她能跑快一点，跑的越远越好。 等倚兰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地上除了宋清峰的尸体已经再无其他。 倚兰怒道：“搜，给我搜。” 她不知道是什么人抓走了宋清慈，这让她越发愤怒，她废了那么大劲，在宋清慈身边蛰伏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 若是劫走宋清慈那人杀了她还好，一了百了了，可若是宋清慈没死，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这一片林子很大，除了地上的一摊血外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宋清慈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倚兰脸色十分难看，阴沉至极，如果找不到宋清慈，回去后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倚兰气的发疯！可她无计可施，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 受到了宋清月的点拨，宋墨涵第二天就让人准备，将宋清峰和宋清慈赶出宋家，族谱除名，从此这两个人的生死都和宋府无关。 宋清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装东西，徐妈妈准备了一些吃食说要给容二带过去，容二喝醉了，宿醉第二天感觉肯定不好。 宋清月走的时候，整个宋府一片死寂，宋墨璋一晚上没睡，一向风流的老花花公子就跟老了十岁，站在宋墨涵门口想求他大哥救救自己儿子。 可宋墨涵并不在家，他早早的进了宫。 老夫人也派人过来想问问怎么回事，宋府最近这是怎么了？宋清月叫她不必担心，就出门去了神官府。 容二才刚刚醒来，盯梢的人监视了他一夜，大早上看见他脸色难看的跑出去吐了半晌。 心中都觉得有点好笑，昨天还那么能装，原来也吐成这样。 容二漱了漱口，扶着墙，一副软的不行的模样，脸色也不好看，如果不是知道他昨天独守空房，还真就以为他干什么消耗精力的事。 他的异常宋清月也看出来了，她拿着食盒放在桌上，抬起容二的下巴看了看：“还难受吗？” 容二点头，骂道：“该死的宁王，别让我看见他。” 宋清月眯了眯眼睛，笑道：“宁王也喝的不少，人家洞房估计都没入，也恨不得打死你。” 容二不服气道：“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替他说话！” 宋清月“…” 她这就算是替宁王说话了？ 她把东西拿出来，是清淡的粥还有几样小菜，容二看着倒是有了几分胃口。 宋清月给他盛了粥，递给他，这才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 容二很意外：“有这种事？” 他忽然脸色难看，面露愤怒：“难怪宁王要把我灌醉，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咬牙切齿，那意思就是，如果宁王不把他灌醉，他一定出去杀了宋清慈。 宋清月提醒他隔墙有耳，容二才收敛了一点，道：“说不定是宁王去救的。” 宋清月道：“不能吧，他昨天喝成那个怂样，哪里还能去救人？” 她觉得不是宁王，再说宁王也不会那么蠢吧。 容二垂着头吃饭，将昨天的事情过了一遍，他在想，昨天晚上皇帝的人在哪里？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不合常理。 等喝完了粥，他也想通了。 宋清慈身边的那个丫环倚兰，应该就是皇帝的人，至于拜月教，大概是被耍了，皇帝那么谨慎，不可能不知道倚兰的身份，还容忍她待在宋清慈身边，除了她是皇帝的人，容二想不到别的了。 容二觉得挺有意思，倚兰是皇帝的人，如今却潜入了拜月教，皇帝是想干什么？将拜月教一网打尽？ 容二走神的时候，宋清月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了。 “啊？”容二抬头茫然的看她。 “你在想什么？”宋清月问。 容二说：“我在想，皇帝想从宋清慈身上得到什么？” 宋清月道：“我已经知道了。” 容二挑眉：“知道？” 宋清月道：“前段时间我遇到成明郡王，他说皇帝让他在南边修堤坝，可那个地方很少下雨，修堤坝其实没什么意义，可皇帝的意思谁也不敢说不。 就在前两天，那个地方突然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雨水成洪，要不是有堤坝，那块地方就被毁了。 皇帝能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宋清慈说了什么，预测了这场大雨洪水。 那么皇帝想用她预测也就正常了。” 宋清月掌握的资料太少，目前就只能这样的猜测了。 容二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 宋清月有点得意：“没事让你多读书，你不听。” 容二“…” 狗屁，都是狗屁。 皇帝要宋清慈有个很大很大的作用。 容二低着头，忽然笑了。 宋清月还在猜，容二见惯了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如今看她有些冒傻气，便觉得很有意思。 他温柔的摇摇头，女人操心多了老的快，宋清月只要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有他呢。 … 宋清月出逃的事，大理寺没瞒着，皇帝大怒，狠狠的斥责了王显明，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便下令让他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显明哪里敢怠慢，大理寺的人几乎都派出去了，之后终于找到了宋清峰的尸体，又在林子里找了就几天，在一处断崖下找到了宋清慈的尸体。 尸体虽然已经被野兽啃食的不成样子，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不过从衣服和身形判断，证明了那就是宋清慈。 找到了人还没找到凶手，王显明让人去查，得到的结果就是，宋清慈和宋清峰两个人逃跑后，又遇到了仇家将他们杀了。 现场的痕迹也很吻合，这个案子也就这样了。 王显明进宫报告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皇帝的心情并不好，尤其是看到他结案的证词后，更是脸色阴沉，不过到底没在责怪王显明，让他滚了。 第431章 不一定非要官员 王显明在门口遇到了要进门的容二，两个人从上次的事已经撕破脸，平日里见到也不说话的。 王显明刚想装没看见走人，没想到容二却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看的王显明心里发毛。 他皱眉，一脸不悦的说：”神官大人看我做什么？” 容二说：“我看王大人气色不是很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王显明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声道：“大人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容二也不恼怒，看了看王显明点点头，走了。 王显明被他膈应的够呛，气呼呼的走了。 而容二进了御书房，皇帝正站在一个书架旁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容二爷没说话，等皇帝看完了书，像是才看到容二一般，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回陛下，刚到。” 皇帝怎么可能没看见他？故意问的罢了。 容二低着头，看来皇帝是在怀疑他了，不过多亏宁王，他昨天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喝成这样，宁王都死狗一样软了一夜，何况是他？ 皇帝显然也这么想，他盯着容二看了半天，他是真的不喜欢容二，可是他又是神官的不二人选，以至于每次皇帝看到他都很纠结，既想用他，又防备他，不喜欢他。 “大理寺的事听说了？”皇帝问。 容二道：“听宋清月说了。” 他顿了顿道：“陛下，此事蹊跷。” 皇帝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他：“你觉得哪里蹊跷？” 容二说：“臣听说，昨天刺客救人如入无人之境，这大理寺的守卫也太松懈了点。” 皇帝若有所思，其实不是大理寺守卫不严，是皇帝故意安排了个不严，为的就是让人把宋清慈救走，那些刺客都是小人物，皇帝还有另外的安排，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快要成功了，被人截了胡。 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就怀疑容二。 可龙影卫报告，容二昨天和宁王拼酒，两个人喝的烂醉如泥到现在都没醒来，这一点在宁王府的人也都知道，而且，主动要喝酒的是宁王，不是容二。 皇帝打消了怀疑，又说起了别的事。 “四国的使者也来了一段时间了，你多少也见见，让他们回去有个交代。” 皇帝说的是其他几国来使的问题，到的最早的裴昭来了都快大半年了，就这么留在梁国，还有其他三国来的人都是想跟神官学点东西，就算是学不到，也想了解一下，可容二到是好，成日的和宋清月鬼混，连门都不让人家进。 几国来使者就这么耽误到了现在，不得已向皇帝请奏，皇帝才提了这么一句。 容二点头，表示会好好的关照。 裴昭上次生了那么大的气，最近都没来神官府，不过没关系，他不来，容二去找他就是了，多大点事… 裴昭的确是气的要死，士可杀不可辱，容二一次次的戏耍他，还将他放下的尊严放下脚底下踩。 最近他的蛊毒发作了好几次，他都忍着没去神官府，可他也没闲着，联合其他几国的使者给皇帝上书，这才有了皇帝找容二的这一幕。 容二对他的算计表示无所谓，他去了齐国的驿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地方。 这地方还不错，他站在门口，等通报的时候，顺便打量牌匾上的字。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人才说可以进去了。 容二跟着进去，领路的是齐国人，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梁国年轻的神官，心中感概，这人的长相太邪气，哪里像是神官，妖官还差不多。 裴昭在自己的院子接待了容二，容二看着他院子里布局，心中吐槽，裴昭就是爱装逼，一个破院子弄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完全忘了自己的院子是什么样子了。 裴昭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如果不是容二能感知到蛊毒的话，他就真的这么以为了。 裴昭冷着脸，冷冷的看着容二。 容二自己坐在了他对面，看着裴昭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睁眼说瞎话：“裴国师气色不错，看来是最近过得很好！” 裴昭心中mmp，脸上却依旧高冷：“托神官大人的福，还不错。” 说完他又道：“神官来是有什么事吗？” 容二道：“还是收徒的事，裴国师考虑的怎么样了？” 裴昭恨不得拿桌上的茶杯扔在容二那张虚伪的小白脸上，咬牙切齿道：“滚…” 容二“…” “你这人真是…”容二看着裴昭摇摇头：“你这么大气做什么？” 裴昭脸色阴沉，显然是气的不轻。 容二道：“消消气，我们说点正事。” 裴昭冷笑：“你有什么正事？” “养蛊的事啊！” 容二狐疑的看他：“你跟陛下上书，不就是为了找个正当的理由留在梁国继续和我接触为我养蛊的吗？” 他一脸迷茫，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裴昭觉得喉头梗着一口老血，上不去下不来，让他难受的不行。 他恨不得打死容二。 他是这么想的，可也不用他咸吃萝卜说出来膈应人。 他讨厌容二，恨不得打死他，可他不能，容二如果不还他蛊虫，他会很难受。 他长舒了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才道：“我可以给你养蛊，但之前你说的事不行。” 容二笑：“什么事？” 裴昭“…” … 裴昭和容二说了好半晌的话，他一来，整个齐国驿馆都知道了，众人议论纷纷。 新月公主也狐疑：“梁国神官来这里做什么？” 丫环道：“是来找国师的，听说之前他还去了楚国的驿馆。” 新月公主还是觉得有点蹊跷：“他去这些驿馆做什么？” 丫环道：“奴婢听人说，裴国师想回齐国去，可是陛下交代的事还没办，梁国神官一直拖着不见他们，所以他联合几国使者向梁国皇帝上书了，梁国神官忽然来，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说到这个，新月公主叹了口气。 她在梁国待的不错，一点都不想回齐国去的。 丫环也知道她的想法，劝道：”公主，我们得快些想想办法了。” 新月公主道：“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梁国待官员们躲我跟躲瘟疫一样。” 背后难听的话也没少说，都这么久了，新月公主来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丫环眼睛一转道：“公主，不一定非要是官员。” 第432章 自以为是聪明人 宁王比容二醒来的晚多了，他是第二天下午才醒来，一睁眼，床边已经没人了，看着红色床被房间，宁王还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做了个悠长的梦，梦里他娶的是宋清月，梦里的宋清月和现实这个有些不同，却爱他爱的要死。 宁王记得梦里的感受，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就好像现在。 容菁是他的妻子，他逼不得已娶的，他不讨厌容菁，却也开心不起来。 宁王坐在床上发呆，想其他成亲的人在想什么？有的人在成亲前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成亲后他们真的高兴吗？ 门被推开，容菁和丫环走进来，看着容菁那张脸，宁王有瞬间的恍惚，仿佛和梦里宋清月那张脸重合了。 那他到底想娶个什么样子的？ “王爷醒了。” 容菁看宁王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意，和梦里的宋清月一眼，可现实中，宋清月不会那样看他，但她会那么看容二。 宁王应了一声，并没有对自己出现在这个房间发出疑问，他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显然是换过衣服的，但是洞房入没入，宁王不大清楚，他也不想清楚。 容菁自顾自的说这话，宁王沉默的洗漱吃了饭，换了衣服出了门，影木才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 “王爷，出事了。” “什么事？”宁王似乎并不意外。 “大小姐越狱了。” “跑了吗？” “跑了，目前还没有找到。” “容二呢？” 影木一脸不屑：“他昨天也醉了，早上才醒来。” 宁王舒了口气，只要容二不出手，宋清慈应该跑了吧。 这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之后，他和宋清慈再无干系，两不相欠。 宁王没高兴多久，几天后，大理寺就发现了宋清慈的尸体，宁王当时正在吃饭，还愣了一下。 容菁也在旁边，她心里高兴极了，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好在宁王没发现。 容菁扒拉着饭，偷偷抬头看了宁王一眼，宁王表情复杂，她也看不出什么来，所幸就不想了，反正宋清慈死了，她难道还要和一个死人比吗？ 宁王吃过饭就去了大理寺，也见到了宋清慈的尸体，尸体损坏的厉害，根本看不出是谁？ 宁王心中有猜测，是不是宋清慈没死，她那么聪明，或许只是找了具尸体代替。 宁王心里好受了一点。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王显明，这种手法大理寺见过不少，可皇帝却说要他就这么结案。 显然皇帝也觉得毁容了未必就是宋清慈，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掩人耳目。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帝要把这件事压下来，王显明自然不敢质疑皇帝的想法，就这么匆匆的结案了。 因为宋清峰和宋清慈被逐出了宋家，他们的尸体就由大理寺处理，金氏想要回宋清峰的尸体，本来这事虽然不符合规定，也不是不能通融，以前大理寺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可这次，大理寺就是不通融。 杜二哥就是管这事的，他无奈的看着杜越道：“好歹是你二舅子，你这样做，以后怎么面对宋府的人？” 杜越翘着腿，手里拿着刚给宋清婷买的簪子，心里想着宋清婷戴上簪子时候是什么样的，听到他二哥这样说，他冷笑一声：“宋清峰已经不是宋府的人了，族谱都除名了，自然也不是我的二舅子。” 杜二哥皱眉：“那只是权宜之计，说不定…” 杜越站起来道：“二哥，宋府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娶的宋清婷。” 宋清峰要害宋清婷，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人的哥哥，他只恨没有亲手杀了宋清峰，还让人给他收尸？做梦吧。 大理寺处理了宋清峰和宋清慈的尸体，若是寻常，宁王或者宋清慈的蓝颜知己们一定会出面收尸，可是现在，大概有不少聪明人觉得宋清慈一定没死，一定是她找了个替身，金蝉脱壳了。 所以，宋清慈和宋清峰的尸体都被扔到了乱葬岗就那么草率的处理了。 神官府里，容二公子听到消息的时候，没忍住笑了。 晨风也没敢问他笑什么。 容二自然是笑那些人愚蠢了，还能笑什么？ 他那天晚上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太多事，再说了，不管宋清慈有什么秘密，他都没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疯言疯语的实在麻烦。 宋清慈大概是害怕了，说了不少的话，连她是什么重生的都说了，还说上辈子他们是夫妻，胡言乱语的，容二听她说了大半宿，最后，宋清慈以为看在前世的情分上，容二会放了她。 可她错了，容二转头就变了脸。 既然宋清慈知道这么多事，还是什么重生的，这么厉害，这么顽强，那容二就更不能留着她了。 他干净利索的送宋清慈上了路。 他还记得宋清慈死之前眼中那浓重的不甘心和不可置信。 容二对她说：“既然上辈子我走在了你前面，那这辈子我亲手送你上路，如果你还能重生，记得找我复仇！” 宋清慈死了，鲜血流了一地。 容二将她的尸体从悬崖上扔了下去，那么多的鲜血吸引来野兽啃食自然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是真没想到，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会真的觉得宋清慈没死，到最后，真正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难道不是很好笑吗？ 自以为聪明的人真是多啊。 容二笑的前仰后附，非常夸张，晨风站在旁边皱眉看着他，他很想问问，到底什么事这么好笑？ 晨风还特意看了看自己，他也没反穿衣服啊什么的… 宋清月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他这几声笑，她心情也不错，宋清慈死了，她能不开心吗？ 尽管她也怀疑过那个可能不是宋清慈，没错，她也是容二嘲笑的那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也觉得这可能是宋清慈的金蝉脱壳之计，谁让宋清慈这人是开挂的，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怎么都死不了。 如今她怀疑也不奇怪。 “笑什么呢？”宋清月拍了拍容二公子的肩膀。 容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件很搞笑的事。” 宋清月问：“什么好笑的事？” 容二：“宋清慈死了，你不开心吗？” 宋清月很真诚的点头：“说实话，我非常开心。” 阮氏的仇，宋清堂的仇终于报了，她非常开心，她也算是对得起原主了。 第433章 给少女们一个家 容二这个人非常的阴损，他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以示庆祝。 宋清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高兴，其实说高兴不太准确，他整个人都有点亢奋。 容二确实亢奋，因为宋清慈说的那些话，他杀了宋清慈，但是他也信宋清慈说的那些话。 如果宋清慈真的是重生的，那他之前的种种行为，那些异常，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上辈子他娶了宋清慈，然后早早就死了，上辈子宋清月嫁给了宁王… 这辈子却完全不同了，从宋清月走进他院子的那天那个夜晚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改变了。 宋清月救了他，他没有早死，没有娶宋清慈，宋清月也没有嫁给宁王。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容二觉得他赚到了。 以至于他这几天一想起这些都觉得庆幸，庆幸宋清慈重生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何其幸运。 他自然高兴。 宋清月无语的看他，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别笑了行吗？” 她倒是不知道，容二这么讨厌宋清慈。 “不行，再让我笑会儿。” 容二眼中满是笑意。 宋清月“…” … 宋清慈死后，整个宋府也没人再替她伤心，金氏完全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伤心之余，她恨毒了宋清慈，要不是她，她的儿子怎么会死？ 金氏去收拾宋清峰的东西，意外的发现了一些东西，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金氏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是几张信纸，上面写了一些隐晦的情诗，其中一首还出现在了一张宋清慈的画像上。 哥哥收藏妹妹的画像，还在上面写了情诗，其中的含义已经很清楚了。 金氏震惊又愤怒，她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不好，认为是宋清慈勾引了自己的儿子，最后还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金氏气的砸了不少东西，最后把能证明宋清峰对宋清慈别有用心的东西收拾好偷偷带出来处理了，这才收拾了宋清峰的一些衣物给他做了个衣冠冢。 办完这些后，强撑着一口气的金氏大病了一场，等她缓过来，病好了一点后，二房已经变天了。 事情的起源还是因为宋墨璋的风流，他认识了一个美人，老毛病就犯了，和美人春宵一度后才知道这个美人是齐国的新月公主。 宋墨璋整个人都傻了。 新月公主虽然善解人意的说不用他负责，可那怎么可能？发生了的事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宋墨璋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没过几天，他又和新月搞在了一起，然后在亲生儿子尸骨未寒之际，宋墨璋跪在老夫人面前，说他要娶齐国公主。 宋清峰和宋清慈的死让老夫人想通了一些事，她整个人也老了一些，说话办事不像平日里那么爱钻营了，这几天也一直待在佛堂礼佛。 没想到她几天没出来，宋墨璋就来了这么一出。 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儿子，小时候就和自己不亲，长大后越发的胡作非为，之前因为金氏的事也是这样的跪着，一副情种的模样，如今又是… 老夫人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宋清峰逐出了宋府，可是到底是宋家的孩子，真正的尸骨未寒，死了不到一个月，宋墨璋就搞出这样的事… 老夫人拿起茶杯就砸了过去，宋墨璋并没有躲，他就是这样，认定的事就铁了心一样，不求的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十几年前为了金氏他这么求老夫人，老夫人不同意，他不惜搬出宋府，现在又是，老夫人知道他的性子，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宋墨璋还是个人吗？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吗？ 老夫人因为宋墨璋的事被气病了，可宋墨璋却故技重施，又一次重演了十几年前的事，他不回宋府了。 二夫人到是无所谓，这种气，她十几年前就生过了，这么多年宋墨璋没回来，她不是活的好好的？谁离开谁还不活呢。 而且，她和宋墨璋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可金氏不一样，她儿子死了，她就只有宋墨璋了，如果宋墨璋不要她，她该怎么活？ 自从她儿子死后，宋墨璋对她也冷淡，宋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便开始明里暗里的挤兑她，说她这都是报应，毕竟十几年前，她就是这样抢走了宋墨璋，她现在经历的，都是二夫人曾经经历过的事。 金氏有苦难言，本来已经好了的病又复发了。 二房这边鸡飞狗跳，宋清月也听说了这件事，她难得没有嘲讽二房，只是觉得这新月公主还真是有一套，知道退而求其次，宋墨涵不行，就把目标对准了宋墨璋。 宋墨璋不是当官的，嫁给他不会被皇帝猜疑，还能背靠宋府这颗大树，而且宋墨璋这个人一言难尽，风流多情死脑筋，倒是个好人选，就是吃相难看了点。 宋清月对齐国人是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神官府遇到裴昭的时候，她直接翻了个白眼，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裴昭也没主动打招呼，裴昭走后，宋清月问容二：“你还真的打算让他来给你养蛊？” 容二说：“他目前是最合适的” 宋清月道：“裴昭这个人有点深，我觉得看不透。” 容二并没有太在意，裴昭怎么样与他无关，他要的只不过是他养出来的蛊。 宋清月又把新月公主的事说了，容二听完后道：“你不希望她进相府？” 宋清月说：“也不是，就是我不喜欢齐国人，新月公主这女人不安分，我不太喜欢她。” 容二道：“这就要看你的二婶能不能顶住了。” 宋清月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的，敌方都快占领高地了，二夫人还有心情看金氏一个妾室的笑话。 宋府最近出了太多的事，如果新月公主再进门，那可真是热闹了。 容二觉得宋清月这模样有点可爱，他笑道：“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二叔那么风流的就顶不住，他顶不住，二夫人也没什么用。” 宋清月深以为然。 宋墨璋渣吗？当然渣，可他自己不这样的认为，他大概觉得自己只是想给天下孤苦少女少妇们一个家而已。 第434章 贺礼 容二的生辰是在十月初，也就是说容二公子大概率是个天蝎男。 宋清月送他的衣服，怎么说呢，远看还行吧，但是近看就不够细致，容二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这样的衣服家里穿还行，但是穿出去就不太好了，好在宋清月也不是让他穿出去的。 尽管这衣服没有他平日里穿的那么精致，但容二还是非常喜欢，毕竟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衣服，而且这衣服还是宋清月亲手做的。 他的生辰很简单，就是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了，宋清月本来想做蛋糕的，可她水平实在不行，更别提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算了，还是容二自己煮了碗长寿面，还贴心的给宋清月也做了一碗。 宋清月说：“你许个愿吧。” 容二笑道：“是有什么讲究吗？” 宋清月道：“过生日就是要的许愿。” 容二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宋清月愣了一下：“永远很远的，这辈子在一起就够了。” 容二忽然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不够。” 永远都不够。 宋清月还想说什么，晨风从外面走进来道：“大公子来了。” 说到大公子，宋清月还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可容二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来干什么？” 晨风道：“大公子说来贺公子生辰的。” 宋清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是容凌吗？” 晨风点头。 容二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自然是希望见他一面的，至少看看能让半个上京女人沸腾的男人到底是什么神仙颜值。 她这么想着，一抬头对上容二打量的目光，想起前几天的事，顿时后脖子都凉了。 容二沉着眼睛道：“贺礼留下，人赶走。” 晨风十分无语，心想这大公子哪里得罪他了，巴巴的送东西过来，面都不见一下的？ 可晨风也只是敢吐槽一下，麻溜的出去了。 门外，容安还在眼巴巴的看着，盼望能见容二一面，为此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刚刚都没敢露面。 晨风很快就出来了，看到容安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将容二的话转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容安的脸色很难看，质问道：“宋清月是不是在？” 晨风拒绝回答。 容安气的脸色发白：“太不像话了，我们巴巴的送东西来，他倒是好，面都不露。” 如果是容凌，晨风还尊敬一下，可容安么，晨风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毕竟容二这半生过成这样，容三公子的功不可没。 当初如果不是他，容二不会被送去军营，后来如果不是他陷害，容二也不会被赶出容府，把公子害成这样，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唧唧歪歪？ 容安还在往里面张望，马车里，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老三，算了。” 他声音非常好听，属于听到他声音就会让人想像什么样的脸才配得上这样的声音，可看到他的脸又会想，这样的脸配这样的声音一点都不亏。 就算晨风一个大男人，每次看到容凌都会有片刻的失神，容凌那张脸真的是超越了一切世俗，无论男女，都会觉得他好看，这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单纯的欣赏。 容安还是不甘心，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容二了，思念如同暗处滋生的杂草一般，肆意的疯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 “你再去通报一声，他这样对待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 晨风站着没动，再去一百次也是一样的，二公子说不见就是不见，至于失礼，抱歉，容二公子从来没在乎过。 容安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气匆匆的来到马车边：“大哥……” 他只有叫大哥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小孩子的姿态。 容凌轻笑一声：“不得无礼。” 容安皱眉。 容凌让人把礼物放下，拉了半辆马车的礼物堆成堆，容安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在他大哥面前放肆。 他可以和容二叫板，但是从小他就很怕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大哥说话，比容国公夫妻说的话都要管用。 尽管不情愿，容安还是得走。 “这是我送的，亲手交给容二。”容安将礼物交给晨风。 晨风接过，心想容安对他在容二心里的地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不说是你送的，他说不定会收，你说了，他一定给你扔了，还要再上去踩两脚。 可晨风不能说，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马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有劳了。” 容凌的声音传来。 晨风有点紧张道：“不…不麻烦。” … 晨风带回来一堆的东西回来。 宋清月不是第一次知道容凌给容二送东西，但这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简直惊掉了下巴。 东海的夜明珠，南海的珍珠，珊瑚，齐国的翡翠，楚国的布料，就连燕国的皮毛都有，满满当当跟不要钱一样堆着。 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月想到了容菁，还记得她和容菁因为几匹料子打赌，搬来搬去，容菁那开心的模样… 果然是捎带送的，而且还是挑剩下的边角料… 宋清月无比同情容菁了。 容二的视线在这些东西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那堆毛皮旁边，拿出一张看了看，是一张上好的白狐狸皮，软软的白白的，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不要太好。 宋清月看得出容二非常喜欢，这些东西把宋清月的礼物衬托的像是教师节送老师的贺卡。 心意是有的，但是也真的寒酸啊。 “做个毛领，配你送的衣服刚好。”容二忽然说。 宋清月扯着嘴角笑了笑。 不开心！ “有没有喜欢的？自己挑！”容二指着地上那堆礼物，就好像菜市场的小贩让人挑白菜一样。 宋清月瞬间就开心了。 她搬了椅子，坐下和青芽两个人挑东西，青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小姐，紫翡翠，要不要？”青芽问。”要。” “珊瑚手串要不要？” “要！” “那这个软烟纱呢？” “要。” “…” 女人没有不喜欢珠宝的，宋清月和青芽开心的像两个大傻子，完全忘记了旁边过生辰的正主已经被她们晾了许久了… 第435章 后果很严重 宋清月挑走了一大半礼物，她真是看什么都喜欢。 还不是因为剩下的男性特征跟愤怒的小鸟一样明显，她能全带走。 等青芽把东西打包好，宋清月才坐下喝了杯茶，忽然说：“这容凌挺有心啊，好多东西都是女人用的。” 翡翠，衣服料子，还有珊瑚首饰等等，这些都是姑娘才会喜欢的。 容二并不意外，不怎么高兴的说：“他这个人最是虚伪，又八面玲珑，自然知道你在我这里。” 容二这么一说，让宋清月对容凌这个人更感兴趣了，只不过这个兴趣只是单纯的好奇，可容二公子却觉得宋清月动机不纯，看紧了她，就是不许她见容凌。 宋清月简直哭笑不得，她就是好奇，也不是非要见不可，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容二的生辰一过，上京又下了一场雨，秋雨过后，上京的气温一下子冷了下来，出门都要穿着厚衣服才行。 宋墨璋已经离开宋府有段时间，和以前不同，以前老夫人到底念着是自己的儿子该给的钱都给，可是现在么… 老夫人被他伤透了心，严令宋府的人，不许他们给宋墨璋一文钱，彻底的断了宋墨璋的后路。 宋墨璋不知道是有骨气还是在外面有私房钱，总之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摆明了要和老夫人抗争打底。 老夫人年纪大了，加上被他这么一气就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风寒，可人老了，一场小风寒弄不好真要出大事。 宋清月来看过她，给她开了药，至于老夫人敢不敢吃就不知道了。 老夫人说起了宋墨璋的事，意思是希望宋清月管一下，宋清月也只是听一听。 二叔的婚事她怎么管？而且她也不想管，新月只要不是嫁给宋墨涵，对她来说，嫁给谁还真是无所谓，她有时候是八卦又爱管闲事，可也是分人分事的。 宋府二房的事，她沾惹都不想沾惹。 她和容二已经商量过了，就算是新月有什么目的阴谋，宋墨璋一个白丁，她在他那里也得不到什么，何必断人家都后路惹人嫌弃呢？ 老夫人见她没认真听，叹了口气也就不说什么了。 二夫人那边，也是终于回过了味，她现在是正头夫人，无论宋墨璋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是正妻，可新月到底是齐国的公主，她嫁进来，自然不会是委屈了她，至少也是个正妻，如果宋墨璋有良心，公主可能会成为平妻，如果没良心，那她只能被休了… 显然，二夫人觉得宋墨璋没良心。 于是，二夫人和金氏这两个昔日情敌，摈弃前嫌，开始一致对外，坚决的反对新月公主进府。 宋清月听的有些感慨，二夫人和金氏战略上是对的，可惜新月是齐国公主，不是勾栏院的妓女，不是宋墨璋想睡就能睡的，他一定得娶新月公主，至于怎么娶，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男人管不住下半身的后果有时候非常严重。” 宋清月抓着愤怒的小鸟这样告诉容二。 容二深以为然的点头，比如现在，他就因为管不住被宋清月抓着嘲笑警告了好一通。 一到冬天，上京就开始人心惶惶的，担心西羌卷土重来，楚老将军这一年一直在西北重建平城，皇帝也派过去不少人，今年做了充分的准备，料想西羌就算是打也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候，一个天大的消息传来。 梁国人造出了纸。 消息一出，首先沸腾的便是整个上京书院的书生学子们。 他们是最知道纸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十几年来，造纸术一直掌握在燕国人手里，这导致其他几国的读书人，读书的成本十分高昂，别说寒门，就是豪门富户也是一大笔开支。 如果梁国自己能造出纸来，那么这对整个梁国，甚至整个东洲大陆来说，都是一件影响巨大的事。 消息刚一出，还有人半信半疑，直到康明郡王将第一批纸张投放出来。 品质和燕国的比不相上下，但是价格是燕国纸张的十分之一不到。 眼下商铺只投入了一下部分，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分发给了各大书院，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真的不错，你们看看，比燕国的宣纸还要好。” “是啊，价钱也便宜，可惜太少了！” “郡王不是说了，这才是一部分，后期更多的都会运来，以后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写字作画了。” “是康明郡王吗？他可真有本事，纸都能造出来” “是啊！” 众人欢呼之余，议论纷纷，武聪也分到了一些，他和别人的想法不同，心情也有点复杂和激动。 他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是宋清月找到的，据说是在神官府的藏书阁的一本书里找到的，消失的古代南黔文有记载。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被发现，那自然是因为除了容二没人认识古南黔文字了。 以上是官方的说法，至于实际是怎么样的，武聪觉得宋清月满嘴跑火车，反正是没有一句实话的。 容二以前字都不认识，还能认识古代南黔的文字呢？他鬼扯淡，想扯什么扯什么了。 宋清乐手里也拿着分到的几张纸，宋府接连出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宋清慈死了去。 宋清慈居然死了！ 宋清乐觉得他无法接受，他从来不觉得宋清慈会死，宋清慈怎么会死呢？ 就算是知道宋清慈以前对他好是别有用心，可到底也是帮助过他的人，就那么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宋清乐觉得心寒又愤怒。 宋府就是这样，你有用的时候会将你捧上天，没用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 宋清乐担心自己哪天会不会也因为没用了，被宋府毫不犹豫的抛了弃了… 这种不安逐渐放大，让他的精神有点恍惚，他成天做噩梦，梦到又回到了以前爹不疼的凄苦日子。 而且，他还听说了一件事，宋墨涵要成亲了，皇帝有意要让南希公主下嫁给他。 南希公主宋清乐是见过的，很年轻，她那样的年纪，完全可能再生一个的，万一南希公主有了孩子，那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第436章 矿 武聪在出门时遇到了宋清乐，两个人都不喜欢对方，只不过武聪更多的是漠然，这就更加显得宋清乐像个跳梁的小丑，这也是最让宋清乐看他不爽的地方。 “你要回去吗？”宋清乐问。 武聪点头：“有事？” 宋清乐摇头：“没事！” 他顿了顿：“我爹准备给我单独请先生，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听课？” 武聪有点意外，他和宋清乐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这种程度，所以他摇头拒绝了。 他一走，宋清乐的跟班们就说：“这武聪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清乐请他都不去。” “人家清高着呢。” “清高个屁，我那天看见他了，他和几个小混混在一起，你们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其他几人看着说话的这个人。 说话这人见大家这么看他，顿时挺起胸膛，轻蔑道：”他住在二喜胡同，不只是他，和他熟悉的几个都是那些地方的。” 武聪身边是有一些人，都是寒门学子，其实说寒门也不完全都是穷，只不过因为出身不高而已，大多是商人后代，士农工商，商人有钱但是地位低下，有能力就让孩子读书，希望通过科举来改变自己的阶级地位。 他们这群人其实也分好多个小团体。 门阀，寒门是两个大类。 这两个大类泾渭分明，不是他们不团结，而是本身的社会地位让他们自动分成了两派。 而这两派里又分了好多个小团体，就拿寒门来说，宋清乐带领的这些个都是上京有些小官职的寒门学子，而武聪这里的都是商人之子，或者社会地位低下的一些人，当然了，还有一些都是真正清高的读书人，不屑于和这些人为伍的，他们自成一派。 明德书院虽然是个名院，可天子脚下的第一学府，作为未来官员的诞生地，自然是早早的沾惹了朝堂的气息。 宋清乐听着众人数落武聪，心情没有好多少，因为他们说的二喜胡同，宋清月就经常往那里跑。 宋清乐并没有开心起来，他冷声道：“都别说了。” 众人都闭了嘴。 … 武聪对于宋清乐的挑衅毫不在意，他出门遇到了几个他平日里交的好友，几个人都是商人的儿子们，能进明德学识也不错，而且很有做买卖的天赋，其中一个家里还是开赌坊的。 “聪哥，上次你给我的这些银子，我都拿过来了。”他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都是银子。 武聪诧异：“这么多？” 那书生笑道：“我寻思放着也是放着，浪费了，于是没忍住下场赌了两把，就赢了两把！你们千万别给我说出去。” 武聪看了他一眼，这人叫方岩，读书很好，但是赌技更好，一双手快的吓人。 旁边胖一点的叫刘金，他家里卖首饰的，刘金笑道：“聪哥，你要是想赚钱，赌钱可不是个长久之计，不如放在我哪里，我家有门路，能从齐国拿到原料，只要眼光够好，赌到一块好石头，一夜发财都不是梦，我爹就是这么发家的。” 刘金说完，旁边的瘦高个推了他一把道：“你们这些风险都太大了，搞不好要赔钱的。” 刘金不服气：“你有什么办法？你们家臭打鱼的。” 被他怼的这人叫王善民，他长的不好看，尖嘴猴腮的，但是人非常聪明，一点就透，就是心思不在学问上，成日里想的都是钱。 武聪道：“你有好办法？” 王善民道：“我自有办法的。”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字：“盐！” 武聪看他，他说：“我们那村子旁边就有盐田，而且没被官府发现。” 渔民们见有了利，便将事情瞒了下来，其实就算是不瞒着，那块地方也不值得官府大费周章去一次，而且他们村子很偏僻，一般人也找不到。 像王善民这样的，能读书完全是靠着那块盐田。 “那地方东西就那么点，村里人一次不敢拿太多，也都提心吊胆，如果我们能一次拿过来再卖掉，那真是一大笔钱。” 这几个人都是武聪精挑细选的，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武聪也很动心，一座盐矿，差不多等于一座金矿了。 刘金道：“你说的真的？” 王善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兄弟我才告诉你们，被抓住了可是杀头的大罪，没有万全之策，我也不会干。” 他等武聪的答复，他们都知道武聪是这里最聪明的，而且他背后有人，能兜住事。 “我得想想。”武聪说。 这么大的事，他自己拿不了主意。 回去的路上，林森手里拿着个包子边啃边问造纸的事，武聪回答了，过后他问：“陈二哥今天在吗？” 陈童和陈十三，陈十三年长一些，武聪叫他陈大哥，陈二哥说的就是陈童。 林森道：“在吧，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 林森没在多问，反正一院子人，就他一个没脑子呗。 陈童临睡前才回来，他最近忙的要死，牛三哥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留下来，并且将妻子女儿接了过来。 牛三哥妻女都是老实人，憨厚纯朴，就在二喜胡同待着，寻常负责陈童他们这些人生活上的事。 陈童刚吃了饭，牛大嫂才将东西收拾下去，武聪就来了，看着比自己都高半个头的武聪，陈童笑：“有事？” 武聪点头：“有件事…” … 这事太大，陈童决定还是先派人去看看，等他们这边有了消息，告诉宋清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天。 宋清月问：“你有把握吗？” 陈童笑道：“有八成把握吧，不过这事到底有风险，万一有事…” 宋清月明白他的意思，她认真的想了想，道：“你放心干，我自有办法。” 宋清月回去就找了宋墨涵，她当然不会说她干的什么事，毕竟这事可是杀头的大罪，但是金山在面前，她若是不搬，真的就有点不合适了。 她自己吞不下这么大的东西，必须找个人帮忙。 宋相有权有势又缺钱，就很合适嘛。 没错，那个叫王善民的小伙子留了个心眼，在小伙伴们面前说的是盐矿，等陈童派人看到一座金矿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小盐矿或许官府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金矿就不同了，它的诱惑它的价值，值得冒一次险。 第437章 照样能把你打趴下 宋清月满嘴跑火车的从宋墨涵那拿到了一张文书，有了它，陈童他们的行动会方便而且合法的多。 陈童放下手里别的事，和陈十三带这人连夜去了金矿，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金矿挖干净。 没人注意到他们，武聪和王善民也闭口不谈，只等着那边的消息。 宋清乐却是心情很不好，甚至还病了两天没来上课，后来大家才知道，是皇帝赐婚了。 南希公主和宋墨涵！ 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只不过真真假假的，大家也不敢确定，现在皇帝赐婚了，吃瓜群众也没了新鲜感，这事本来很快就会过去。 可宋墨璋和新月公主的也冒了出来，于是，宋府出了风流的宋清月，谋杀亲王的宋清慈，劫狱的宋清峰后，又一次走入了大众的视线。 宋府这对老兄弟不简单啊，一个要娶梁国公主，一个要娶齐国公主。 一时间，整个上京都在议论这件事。 宋墨涵作为一国丞相被人这么议论私生活毕竟不是好事，可他也没办法，似乎背后有人再推动这件事，很快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宋府的事。 齐国也不能无动于衷，最终是出面给新月公主求了个名分，宋家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接着，否则宋墨璋就是奸辱齐国公主，不只是他要倒霉，就是整个宋府都会受连累。 宋墨璋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事情的严峻性。 皇帝下旨，新月公主为宋墨璋的平妻，和南希公主同时过门。 宋清月坐在摇椅上，还不忘了挤兑一旁的裴昭道：“我说裴国师，你们公主很有一套嘛！” 裴昭没说话，他讨厌宋清月和讨厌容二一样讨厌。 宋清月又说：“唉，这事我们家真的是很被动。” 裴昭停下手里磨药材的动作：“你为什么不阻止？” 如果宋清月要阻止也不是办不到。 宋清月嗤笑：“我为什么要阻止？” 宋墨璋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她还要帮他收拾烂摊子？想什么呢？ 再说了，新月嫁的是宋墨璋，不是宋墨涵，宋墨涵这边可没人了，南希公主嫁过来，身边连个给她添堵的小妾都不会有，可二房就不同，二房有二夫人，有金氏，这两个女人的战斗力，绝对不会低于新月，热闹着呢，她干嘛去当这个坏人。 宋清月把情况分析了一遍，一点没避着裴昭，裴昭沉着眼睛看她，看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不在开口。 宋清月却起身，走到他面前，抓起一把他磨的药材道：“你这么磨可不对。” 裴昭冷笑：“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宋清月自己上手：“应该这样。” 裴昭看着她干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宋清月的手很白，但是手心有不少的老茧，手指头上还有不少针眼。 裴昭嘴贱道：“你被上针刑了？” 宋清月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摇头：“当然不是，我给容二做衣服了。” 做衣服做到跟上刑了一样，裴昭觉得宋清月也是个能人。 宋清月撇了他一眼道：“一看你就没成亲，不懂我们之间的情趣。” 自从生辰送了容二衣服，她就喜欢上了做衣服，没事就去缝两针，慢慢的也挺像模像样的，容二虽然没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宋清月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 裴昭冷笑：“你们也没有成亲。” 宋清月手一顿，点头：“是啊，你这么说还真是！” 她心里盘算，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再让容二跟老皇帝提提？ … 宋墨涵虽然是续弦，但是娶的是公主，这婚事就得隆重一点，更别提还有个新月公主。 这样的喜事，宋清月毫无经验根本办不了，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主持的，老夫人本来就病着，因为这件事急的又上火了。 不过显然，皇帝考虑到了这件事，从皇室里派了几个有经验有地位的宗亲过来帮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帝再给宋墨涵长脸。 公主下嫁，又赐婚，又派人帮忙，如此一来，宋墨涵和皇帝的关系也就更加的牢固。 有别人帮忙，宋清月自然乐的清闲，便去护卫营走了一趟。 整个护卫营都在说这件事，大多是抱着八卦的心态。 今天军医处当值的是吴启，吴启自从知道阮家事情的经过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沉默，看到宋清月便把她叫到了一边问起了宋墨涵娶妻的事。 宋清月说：“皇帝下旨，谁也没办法。” 至少南希公主就不愿意，沈子钰尸骨未寒，可皇帝就这么赐婚了，不知道是在警告南希公主还是在恶心死人。 吴启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小声说：“廖真进了太医院。” 宋清月挑眉：“我倒是不知道。” 吴启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他现在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自然不会再和你走对近。” 宋清月没说什么。 容二说他不信任吴启，宋清月也觉得这个人暂时看不透，好多事在吴启面前，宋清月不想露出一点异样来。 从军医处出来，她在校场上转了一圈，就看到了宁王。 宁王还是那么有活力，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件薄衫，正和几个士兵扭打在一起，随着身体的运动，身上的腱子肉清晰可见。 宋清月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她是真不喜欢肌肉男啊，如此荷尔蒙爆棚的画面，看在宋清月眼中，就有点辣眼睛。 她转头去了靶场，手痒射了几箭。出来时见宁王湿漉漉的站在不远处。 “有事？”宋清月和宁王私底下没什么交集，这还是许久一来，他们第一次单独说话。 宁王浑身都冒着热气，身体是真的好啊。 “造纸术是你弄出来的？” 他忽然说。 宋清月一愣：“你什么意思？” 宁王道：“我查过，就是你。” 宋清月微微眯眼：“不是我，是容二！” 宁王嗤笑，眼中有几分不屑：“不是我瞧不起他，他连字都不识…” 宁王还没说完，宋清月就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他不识字，可他照样能把你打趴下。” 第438章 又被女人算计了 宋清月说的很不客气，她可以怎么说容二，但是别人说他就不行。 她冷着脸看着宁王，将不耐烦表现到了极致：“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我很忙的。” 宁王舒了口气道：“你为什么知道造纸术？” 宋清月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王一噎。 宋清月又说：“王爷怎么忽然这么嘴碎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宁王不吭声，半晌他才说：“我成亲那天，容二真的喝醉了？” 宋清月反问：“那你是真的喝醉了吗？” 宁王当然是喝醉了。 宋清月说：“他比你喝的还多，怎么会没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王也只是怀疑，他当时没想太多，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他要喝酒，自然是为了不让容二出去做什么，可是容二为什么就同意了，还顺着和他喝了那么多？他那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宋清慈离开？ 而且，宋清慈尸体没几天就被发现了，宁王怀疑是容二下手的，当然了，他还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宋清慈没死，或许只是被容二藏了起来。 宋清月当然也怀疑过，她和容二共处一室，自然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床踏上留下的新鲜树叶，泥土，还有容二的衣服上不小心刮到的口子… 事实证明，容二那天晚上确实出去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他又不是出去鬼混，他是出去杀了宋清慈，替她报仇出气，宋清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他呢？ 宁王无话可说，他发现宋清月对容二真是无限制的纵容，无论容二做什么，她都能容忍，而且这种容忍毫无底线，也没有是非。 他不由想到了那个梦。 梦里宋清月可是嫁给了自己，还有大理寺里宋清慈胡言乱语的那些话，她说他和宋清月是夫妻… 宋清月被宁王看的有点发毛，翻了个白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神经病啊，背后说容二公子的坏话，容二怎么样她清楚的很，轮不到别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的。 宁王讨了个没趣，在护卫营待着也没意思，整个护卫营都在说宋府的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宋府的任何事情。 宋清慈宋清峰尸骨未寒，宋墨涵兄弟就要娶亲了，多少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宁王回了家。 容菁见他回来了，高兴的跑了过来，他们早上其实吵了一架，原以为会冷战几天，可容菁转头就忘了。 宁王已经习惯了宋清慈那种一声不响就冷战的模式，遇到她这样的还有点意外和不习惯。 “厨房做了王爷爱吃的菜。”容菁边走边说，看起来非常高兴。 她大哥回来了，又给她带了东西，当然了，和容二那些不能比，容菁也习惯了，没生气，反正她也不敢嫉妒容二，更不敢和大哥发火，在容府，容菁就是个卑微的小可怜。 “大哥说请我们一起吃顿饭。”容菁说。 想到容凌，宁王脚步一顿，停下来问：“你大哥什么时候走？” “我大哥才刚回来，你就盼他走啊。” 宁王对容菁的撒娇无动于衷。 “什么时候吃？”他问。 容菁撇撇嘴，暗想真是没情趣，道：“就明天，我二哥和宋清月也来。” 既然容二也去，那宁王自然也要去看看了，容凌这人多智近妖，多年不回来，突然要吃什么饭，就很古怪，他得去看看。 同样拿着请柬的宋清月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她实在想看看容凌。 “我们要去吗？”宋清月这么问。 容二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想去，却又忍着不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有点不高兴道：“不去！” 宋清月“…” “为什么？吃饭这种好事，不去白不去吧，容菁说她也去。” 容菁一早就跟宋清月说了，要她一定把容二带过去，说这是大哥交代的。 宋清月就不明白了，容凌这是什么意思？ 容二道：“鸿门宴，我不想去，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要去看容菁，容安，容凌，宁王等等，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讨厌，容二确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正如宋清月说的，容二也想知道容凌到底想干什么。 大概是知道容二不喜欢容府，容凌定的地方是城里的一家私人的菜馆，环境雅致，饭菜可口，只接待几桌客人，私密性良好。 宋清月一来就被容菁叫到一边说话了。 四处看了看没人，容菁才说：“快，看看我有什么变化？” 宋清月“…” 没什么变化。 但是这么说肯定不行。 “好看了。”宋清月中肯的说：“好像还胖了点。” 容菁“…” 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出来，谢谢。 “问这做什么？”宋清月问。 容菁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完之后，难得的红了脸。 宋清月咽了咽口水，真是有点羡慕嫉妒恨，容菁居然比她先有性生活。 她舒了口气：“所以你觉得自己开荤了就变好看了？” 容菁点头，耳根子有点红：“那是。” 宋清月好气啊，她玩了无数次愤怒的小鸟，真不如人家真枪实弹的来一次，看看看看，看看容菁嚣张的模样。 宋清月仔细看了看容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容光焕发了一点。 她有点羡慕，很想问问宁王厉不厉害，是不是一夜八次，但是忍着没问。 “不会是你强迫宁王了吧？”宋清月问。 宁王看起来那么轴，难道不是应该要替宋清慈守身如玉一段时间？这么快就和容菁在一起了？宋清月虽然是容菁好友，但是心里也鄙视宁王。 如果她死了，容二这么快找新欢，她说不定气的能从墓里爬出来。 容菁道：“我自然是有好办法。” 其实就是馊主意，此时的宁王坐在席间，脸色非常难看。 昨晚容菁给他下药了，他怎么都也想不到容菁能干出这种事。 他的两次都是被下药，第一次是宋清慈，第二次是容菁。 宁王十分憋屈，越想越觉得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又被女人算计了。 第439章 完美 宁王脸色不好看，容二坐在他旁边，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对面的容安从他进来开始，就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他。 容安确实兴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容二了，他的眉眼，他的身体，都让他着迷。 宁王还沉浸在被女人算计的巨大打击中，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他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窗户开了，冷空气从外面灌进来，容二站在窗户边正往外看，而原本坐着的容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王走到窗边，房间窗户外面是一处池塘，原本是种了荷花的可这个季节，荷花早就枯萎，只留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飘在水面上，而容安正在水里挣扎，他不会水，翻腾了几下，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 “你干什么？还不救人？”宁王急道。 容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坐回了位置。 宁王正想着要不要下去救的时候，已经有人下去将容安救了上来，容二灌了不少水，躺在岸边，嘴巴里还在吐谁，人是没死，不过总归是不怎么好受就是了。 宁王心情复杂的走到自己位置，心想自己堂堂王爷活的算什么呢，没有容二细致，没有他奢华，还没有他活的随心所欲… 那可是容府三公子，他就那么扔出去了，要是没人来，他是不是真的敢淹死容安？ 他觉得容二越来越疯了。 容二从前做什么还会收敛几分，可是现在，他做事越发大胆，又无所顾忌。 宁王将自己那点私事抛到脑后，一直在想容二的事。 这时候容二开口了：“你再这样看着我，容安就是就是下场。” 宁王一愣：“你少给自己贴金，我看你做什么？” 他又不是容安，刚刚容安看容二的眼神太露骨，他都发现了，容菁就这么看他，如狼似虎的眼神，非常吓人。 宁王之前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如今看到容安那模样，便越发的肯定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容二一眼，内心阴暗的想，容二有什么好的，一张小白脸，怎么男人女人都喜欢他？ 想想又觉得不对，好像喜欢容二的也不多，除了宋清月就是容安… 宁王又想，容二有什么好的，怎么喜欢他的一个比一个疯？ 容安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宋清月和容菁走进来，容菁很自然的坐在宁王边上，对于下药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心虚，宁王是她的夫君，他不跟自己同房，自己想点办法，难道还不行了？这是夫妻情趣。 宋清月则是挑眉看了看大开的窗户，又看了看容二，忍着想笑。 容二公子怎么这么可爱呢。 容安许久才又回来，他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到底有所收敛了。 容二懒洋洋的问：“容凌呢？来不来了？” 这话可没人能回答他，毕竟他们都是被容凌叫来的，但是还真没见到他。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婢女结巴的声音：“对…对不起…我…” 容菁十分无语道：“来了。” 宋清月首先听到一道低沉沉稳的男声：“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没…没有…” 接着便是脚步声。 宋清月眼巴巴的盯着门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紫衣的公子。 紫色衣服十分挑人，穿的好看了就是贵气，穿的不好看就是土。 宋清月很少看见谁把紫衣穿的这么好看，实在是此人身材太好，别人或多或少会有些偏颇，比如宁王太壮实了，而容二太瘦了，可眼前这位的身材就是给人一种不胖不瘦，非常舒服好看的感觉。 接着宋清月便看到了他的脸… 怎么说呢，帅哥见过无数，可眼前这位只能用极品形容，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含着情，勾着人… 就在宋清月打量容凌的时候，忽然听到身侧一声冷哼，她侧头就对上了容二那双不怎么高兴的脸，冷笑是他发出的，嘴角都微微下抿，看得出容二公子不高兴了。 宋清月“…”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暂时被美色迷了眼睛，可只是迷了眼睛，内心纯洁无比，完全没有玩游戏冲动。 容安辛灾乐祸的看着宋清月，热饭也没能堵住他那张不受人待见的嘴：“宋清月，你是看我大哥看花眼了吧？” 他又对容二说：“二哥，你看，女人真是肤浅呢。” 容二给了他一记眼刀，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宋清月也看了容安一眼，不甘示弱道：“方小山没跟你一起来吗？” 容安果然变了脸。 宋清月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觉得气顺了不少。 容凌已经坐好，看着众人一脸的温和笑：“好了，都是一家人，老三少说两句。” 一家人？ 宋清月看容凌，容凌也在看她：“我说的不对吗？宋二小姐迟早也是容家人。” 这么个美男看着你温柔的说话，是个人都很难把持的住，不过宋清月还好，因为她发现，容凌就是好看，但也就第一眼惊艳，细看，完全没有容二好看。 不过容大公子说的话倒是很中听，宋清月朝他笑笑：“对不对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容安：“不知廉耻！” 容二又看了他一眼，容安就闭嘴了。 一顿饭吃的很尽兴，宋清月和容凌聊的非常投机，容凌这个人性子温和，又长的好看，基本上你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这样的人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 马车上，容二冷着脸，一看就你非常不高兴。 宋清月却在想容凌这个人。 这人长的太出众，他的样貌本身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加上谈吐，气质和容二还有宁王他们完全不同，这样的人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可这世上真有完美的人吗？ 那肯定的没有，就算是神仙也会有私欲。 容凌只是表现的完美罢了。 还有他今天的一连串举动，明里暗里都暗示他们是一家人，这是什么意思？容二已经和容府没了关系，他这么一整，是想把容二认回去的。 可这是大长公主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第440章 我只喜欢你 宋清月觉得容凌就好像是当代的偶像，在凹人设。 他严格的按照自己的人设说话办事，给人一种很完美，却又很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是带着一张完美面具假人。 宋清月只顾着思考容凌，丝毫没注意到，容二的嘴角下拉，不高兴已经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他就知道，宋清月就喜欢看脸，非常肤浅。 他一个人正着闷气，宋清月是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郁闷的容二公子。 “你怎么了？”宋清月问。 容二：“没什么。” “不高兴？” “没有。” 明明就有！！ 宋清月皱眉：“是因为容安吗？” 容二冷哼：“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容二道：“我说了没有不高兴。” 容二一点都不想理宋清月，宋清月简直冤死，她就是看了容凌两眼而已，而且当时看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在打量评估这个人。 容二公子这个醋吃的莫名其妙。 宋清月哄了他半晌，他都无动于衷。 宋清月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明天再说。” 容二冷笑：“这就腻了？” 宋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他理都没理会宋清月转身进屋了。 宋清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屋子里，容二正在看书，宋清月知道他在装样子，她走过去问：“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道：“好歹你比我大七岁，总不至于跟我闹脾气让我一直哄你吧？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 好像一提到容凌他就闹别扭，好几次了，宋清月再看不出问题就是傻瓜了。 容二放下书，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宋清月道：“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容二道：“喜欢我什么？” 若是寻常，宋清月一定脱口而出了，而今天她没说出口。 容二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因为我这张脸？” 宋清月是这么说过，她也确实喜欢容二这张脸，可这有什么问题？ 容二抿唇，垂眸道：“你喜欢我的脸，才喜欢我，将来也会喜欢别人。” 看腻了他的脸，也会因为有比他更好看的出现而动心。 而在容二眼中，容凌就是那个比他好看，学识渊博，身份尊贵，性子也好的完美男人。 不只是容二，容家的人都这么想，在容凌面前，所有人都有点黯淡无光的意思。 宋清月喜欢好看的皮囊，容二就觉得，她会因为自己的这张脸喜欢自己，可容凌比他好看，比他优秀，比他脾气好… 容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郁闷，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宋清月很困惑道：“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你的脸只是其中一点，这有什么问题！” “反正就是有问题。” 宋清月被他给气笑了：“你不会觉得我会因为容凌长的比你好看就喜欢他吧？” 容二还没回答，宋清月就很诧异的问他：“不是，容凌也没比你好看啊。” 还是容二好看嘛！ 容二“…” 宋清月不是在骗他，就是瞎了。 容凌的好看，整个东洲大陆都是公认的。 容二这种长相不太主流，通俗点讲就是有点邪气，看着就不是正经人。 可宋清月就喜欢这一款，在她眼里，容二最好看，不接受反驳。 容二没说话。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搂着他脖子笑：“你这个醋吃的莫名其妙，我是喜欢好看的人，但是也不是谁都喜欢，我只喜欢你。” 容二一愣，没说话。 心里却是狠狠的颤了一下。 因为容凌实在优秀，从小到大都是世家公子的楷模，认识他的人没有人说他不好的，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若是以前容二也不在乎，可他在乎宋清月，他不能失去宋清月。 宋清月忽然觉得，容二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受到威胁，他就会不安，会瞎想。 宋清月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只喜欢你，永远不离开你，好不好？” 容二身子一僵，默了默道：“好。” … 容凌好像真的暂时没有离开上京的打算，宋清月自那天吃饭后倒是见过他几次，他来找容二，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宋清月还问了容二。 容二道：“他想让我回容府。” 宋清月一怔：“什么意思？” 容二说：“容凌觉得那件事是容安的错，就算是责怪也是怪容安，跟容二没关系，容二不该被赶出容府去。” “这么看来，他还是向着你的？”宋清月道。 容二摇头：“我不知道。” 他认识的容凌从来都是这么完美，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叫人捉摸不透，也看不透。 容二也不知道他此举是有深意，还是单纯的觉得他没错应该回去。 无论是哪一种，容二都不打算再回容府。 容府从来没在乎过他，也从来不是他的家，他再也不想回去。 宋清月抱着他道：“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容府不回去也好。” 自己的家！ 容二低头看她，对上她的眼睛，容二忽然很动心。 他也会有自己的家么。 完完全全属于他和宋清月道家。 早上一睁眼，他可以看到宋清月，可以和宋清月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 他收拾园子的花草，宋清月在躺椅上看书… 一幅幅美好的画面突然跳进了容二的脑海。 成亲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我们成亲好不好？”他忽然问。 宋清月一怔，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容二点头：“自然是真的。” “可是皇帝会同意吗？” 宋清月还是担心，之前有宋清慈横着，现在宋清慈死了，不知道皇帝又有什么打算。 容二没说话，半晌他幽幽道：“这个皇帝不同意，就换个皇帝好了。” 容二早有打算，只是，他现在有点急，没了等下去的耐心。 宋清月一怔：“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宋清月听清楚了他刚刚的那句话，她微微皱眉，担心容二冲动。 “宋清慈真的死了吗？”她问。 容二沉默了下道：“我亲手送她上的路。” 第441章 出事 宋府两兄弟虽然老树开花，但是因为娶的是公主，这婚事该有的都有，并且算得上隆重。 这一天，早早的就来了不少人，宋府的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全是挂着笑道，毕竟这是皇帝赐婚，谁要是不高兴就是对皇帝有意见。 宋清月也是从早就开始忙，宋府她管家，就算是有人帮忙好多事情还是要问她，忙的脚不沾地。 新月公主住在二房那边的院子，而南希公主，宋清月知道她什么性子，给她挑了个清净的地方，离主院也不太远。 就连老夫人也撑着病体操持着，一切忙碌却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宋清月在门口招呼客人，宁王没来，据说护卫营有事要忙，宋清月估计他是觉得尴尬，怕触景伤情，不来也好，但是容菁就不同了，就算是宋清慈死了，她也要来宋府耀武扬威一把。 门口的人将“宁王妃”三个字吼的很大声，十米开外都听的清清楚楚，容菁对此非常满意。 接下来来的还有杜越，赵家人，秦家人，就连韩家也派了人来送了贺礼。 韩小公子挤眉弄眼说宋相宝刀不老等等。 认识的不认识的来了好多人，至于容二，他昨晚就没走，就在凝晖院睡的，因为容凌的事，容二一直很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可怜巴巴的感觉。 偏偏宋清月还非常吃他这一套，容二愿意装，她就愿意哄，而且她还可以玩愤怒的小鸟，何乐而不为呢？ 客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宋清月总算是能喘口气，这时候容府的人来了。 容凌和容安从车上下来，容凌一出现，在门口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跑出来偷偷看他，姑娘们红着脸边看边害羞的一笑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什么。 容凌走到宋清月身边，近距离看，这人简直像一尊精美的雕塑，脸上都没有任何瑕疵。 这种完美的不像真人的怪异感又冒了出来。 宋清月感觉容凌就像是披着一张完美皮的妖怪。 她想到小时候看过的画皮，心想容凌会不会就是这样的？ 宋清月东想西想，青芽忽然推了她一把：“小姐…” 宋清月回过神来，才发现容凌正含笑看着她，好像是在跟他说话。 宋清月笑了笑：“抱歉，大公子说什么？” 容安冷哼一声，显然是很不满，宋清月却拿他当空气一样忽略了。 容凌也不生气，笑道：“容二来了吗？” 宋清月道：“他在我院子，应该醒了吧？” 她转头看青芽，青芽点点头：“醒了。” 这个点了，不可能还在睡觉容安气的脸都白了，攥紧拳头，好像随时要上来打宋清月一顿。 容凌有点意外，他完美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疑惑：“他一直和二小姐待在一起？” 宋清月点头：“是啊。” 容安大怒：“不知羞耻。” 宋清月：“彼此彼此。” 容安“…” 接下来的话就不好再问了，容凌随便说了两句就走了，他一走就带走了一大片视线，宋清月还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她勾引容凌呢。 宋清月翻了个大白眼，她勾引容凌？开什么玩笑，她要勾引也是勾引容二的。 啊…容二… 宋清月想起昨晚的事有点，她虽然生猛可是从来没那样过，她和容二说纯洁也纯洁，说不纯洁真是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愤怒的小鸟都快玩死了，还不成亲，看着红光满面的容菁，宋清月真的是非常羡慕，非常嫉妒… 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众人都到了门口等着看新娘子，不管心里怎么想，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凑个热闹。 宋府的后院，噼啦啪啦的鞭炮声掩盖了一些本该有的动静。 做饭的是从天香楼专门请的厨子，锅里还炖十几条鱼，厨子让小徒弟将盘子摆好，准备放鱼，可是叫了几声，小徒弟都没回应。 厨子抬头往外看，这才发现后厨安静了不少，除了锅里的鱼咕嘟咕嘟的声音，就是灶台上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外面隐约的鞭炮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厨子疑惑的往外走，到了门口，他才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他正疑惑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一粒药丸被灌进了嘴里。 厨子的内心被恐惧填满，慌乱间他本能的就想把药丸抠出来，可是那药丸已经顺着喉咙进了肚子，想抠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厨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腹部游走，那种感觉非常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伸出触手抓他的五脏六腑… 他顾不得袭击他的是什么人，也顾不得后厨的人都去了哪里，他匆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想尽快找人帮忙。 鞭炮声停止，空气中弥漫着红色的碎纸屑以及火药的味道。 两对新人拜了天地，刚刚送入洞房，众人还在议论哪个新娘子漂亮一点，一个人忽然从后院跑了过来。 “救…救命…”那人正是之前在后院的厨子，厨子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把刀，眼睛通红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吼道：“它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啊…救我…”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厨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划开了自己的肚皮，鲜血四溅，肠子顺着伤口滚了出来，厨子似乎感受不到疼，他扔了刀是伸手去扯自己的肠子，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拽出来一般… “啊…” 瞬间，整个府里都炸了锅，前面看清楚的宾客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后院又跑来两个人，和厨子用一样的方式化开自己肚皮… 宋府顿时乱作一团，人们推搡着尖叫着往外跑。 宋清月在回凝晖院的路上，她来接容二，这家伙果然就在院子里等着她，她不来他就不打算出去。 宋清月好笑的看他：“饿死你算了，时间都到了，自己不知道去吃饭？今天请的可是天香楼的大厨子，你敞开了肚皮可劲儿吃啊，千万别让外人占了便宜…” 容二好笑的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前面的嘈杂声。 宋清月皱眉道：“快走快走，新娘子来了，都怪你，我才错过看新娘子了！” 宋清月话音一落，容二一把抓住她，宋清月抬头，见他脸色有些阴沉，眉头也皱了起来，宋清月想问什么，容二却道：“和青芽回凝晖院去，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第442章 宋府完了 宋清月皱眉：“出事了？” 容二道：“我先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容二看了她一眼，宋清月坚定的看着他，容二舒了口气道：“跟紧我，不要乱跑。” “嗯。” 等俩人到了前边，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除了死了的三个人，还有不少因为推搡被摔倒踩踏的人，刚刚还热闹的婚事，此时却像是地狱一般。 容凌不知道何时到了跟前，对容二道：“是蛊虫！” 容二当然知道，他已经感觉到了，而且，这几个人的死状和当初神官云玄以及明王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产生了幻觉，意味肚子里有什么，要划开肚子去找东西。 容二还没来得及思考，容凌说：“我去找人，你把蛊虫找出来。” 容二点点头。 宋清月扫了一眼，脸色忽然难看道：“宋墨涵他们呢？” 容二也看了一眼，没看到人。 宋清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找不到宋墨涵就要出什么大事了。 “去后院找。”容二对宋府很熟悉，他带着宋清月跳上房顶，往新人的新房去。 宋墨涵的新房到是离的不远，容二和宋清月刚到，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两个人进了院子，就看见宋墨涵抱着一个人。 两个人都是穿着喜服，大红色的喜服下已经流了一摊血，宋墨涵狼狈不堪，他怀里的南希公主已经不省人事，腹部还插着一根金钗… 宋清月强迫自己冷静，迅速跑过去道：“先进屋，找人拿我的药箱来。” 宋墨涵刚刚也是慌了，如今宋清月和容二来了，他也慢慢的回过神，转身跑出去叫人了。 “这里交给我，你去看看别的地方。” 容二知道自己留下没用，说了句“小心”，转身走了。 好在青芽就在不远处，从凝晖院拿了药箱过来，宋清月看了看南希公主的伤，很重，也是下了狠手，不过应该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刺偏了，而且没来得及划开自己的肚子就已经昏迷了。 宋清月强迫自己冷静的给南希处理了伤口，很快南希公主的人，已经宋墨涵派来的人就到了。 南希公主这边伤处理好，宋清月就往外走，青芽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她问。 青芽摇头，脸色非常难看：“小姐，怕是不好。” 这个不好，就真的是很不好。 南希公主这边伤轻是因为宋墨涵将人送入洞房后，又想起是公主，便想着安顿下人给准备点吃的别怠慢了，就是宋墨涵折回来这一下救了南希公主的命，他看见南希拿着金钗要自尽，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这才刺偏了，也减缓了力道。 而宋墨璋那边就不太好了，容二去的时候，新月公主已经死了，肠子鲜血洒了一地，宋墨璋赶回来看到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 容二没空管宋墨璋怎么样，他折了回来，路上到处是惊慌失措逃跑的人，以及莫名其妙要自杀的人，呼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整个宋府瞬间成了地狱。 容二回到前院的时候，宋墨涵已经出来开始组织人处理，没一会儿容凌也领着大理寺的人到了。 众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宋府，沉默不语。 宋墨涵走到容二身边，他身上还穿着红色喜服，只不过这喜服如今已经是脏污不堪，宋墨涵的发髻也乱了，人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他拍拍容二的肩膀道：“宋府就拜托你照顾了。” 容二一怔，低头看他。 他比宋墨涵高半个头，这么看去，容二几乎可以看到宋墨涵在发抖。 宋墨涵道：“宋府完了…完了…” 几年前的祭祀大典上，董三小姐撞死在了祭祀盘上，后来中秋节，白家人全部割喉自杀，如今宋府，这些人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自尽，宋府请了这么多人，大都非富即贵，有头有脸，出了这样的事，再也压不下来了。 容二没答应，他不在乎宋府如何，他只会保护宋清月。 宋墨涵也没在说什么。 宋府被封了，宋府的人被关了起来，没有命令不许外出。 宋清月几乎可以想象，现在上京城里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老夫人一病不起，宋墨璋被吓晕之后醒来就开始说胡话，二房的人都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寻常窝里斗厉害，可是现在早就被吓的没了主意，只知道哭。 而宋墨涵自事情发生后就被带走了，再没有出来，至于南希公主，已经被太医院的人接手了，来的还是老熟人，周浪和廖真。 周浪看着南希的伤口，看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道：“宋二小姐的医术还真是不错。” 廖真迎着周浪的目光道：“能得周神医夸赞，看来二小姐的手艺确实不错。” 周浪笑了笑没说话。 顿了顿，周浪说：“听说小廖太医和宋二小姐关系不错，如今二小姐就在宋府，小廖太医不过去看看？” 廖真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陛下让我们是看着公主的，不是看宋二小姐。” 周浪道：“要不还是看看吧，说不定看一眼少一眼呢。” 廖真一怔：“什么意思？” 周浪道：“宋府出了这么大的是，宋墨涵难辞其咎，宋墨涵倒了，宋府也就倒了，宋府这些人么…” 周浪的话没有继续说。 廖真道：“可是这事宋府也是无辜的…” “无辜？”周浪嗤笑：“小廖太医，你进太医院的时候，你祖父没跟你说点什么！” 廖真已经明显的不高兴了，周浪却继续道：“这个世上的犯人，有几个不无辜？” 他冷笑一声：“事情发生在宋府，又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伤了一个公主，死了一个别国公主，凶手必须尽快缉拿到案才是，可你想想祭祀台董三和蓝镜湖白家的事，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不过那些人都不重要，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了，可这次宋府死的确是齐国公主，齐国人虎视眈眈觊觎梁国不是一天两天，如果没有凶手，那就两国的事情了。” 廖真也是聪明人，瞬间就想明白了。 如果找不到凶手，宋墨涵很可能被推出来顶罪。 皇帝向来无情，国家利益在他心中高于一切，舍一个宋墨涵，能对齐国以及整个上京有个交代，他一定会舍去。 廖真越想越心惊，后背不知道何时起了一层冷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廖真咬牙问道。 周浪笑道：“我听说你和宋清月关系不错，你们私下的那些小动作，我也知道，我就是想看看，小廖太医是会选自己的前程，还是要去帮宋清月？” 第443章 最怕的事发生了 大理寺 容二看着台上的十多具尸体，他伸出手，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一点点滴出来，落在地上。 容凌就站在他旁边。 几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这一动静惊呆了屋子里的人，王大人上前一步想要看仔细，却发现那些尸体都不动了。 容二用帕子包好伤口，抽出一把刀，一刀划开了其中一人的脑袋，只见那人白花花的脑子上，有一只黑乎乎的虫子蠕动了几下后又不动了。 “这…这是…蛊虫？”王大人惊讶的看着那东西，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容凌却没有半点反应，似乎见怪不怪。 容二又将其他几个人的脑袋全都打开，无一例外都是虫子。 王大人脸色难看的看着容二：“这…” 容二没理会他，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容凌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王大人：“王大人还不进宫吗？” 王大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擦去了额角的冷汗。 容二先进了宫，将宋府的事情以及他查到的如实禀报给了皇帝。 “陛下，这是南黔人的阴谋。”容二说。 皇帝不动声色，他当然知道是南黔人的阴谋，他也恼火，只不过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南黔人报复的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会引起恐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宋墨涵推出去，让他顶罪。 可到底是自己的人，他养了宋墨涵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听话，皇帝有点不舍。 容二知道皇帝想什么，他说：“陛下，南黔人已经卷土重来，这还只是个开始，这消息瞒是瞒不住的。” 皇帝抬头看他，显然是觉得他想包庇宋府。 容二道：“若是陛下处置了宋府，那日后南黔的事再事发，会影响陛下的声誉！” “大胆。”皇帝冷声呵斥：“容华，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多跟朕说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想想，上京这么多权贵，为何南黔人要单纯的报复宋府！” 容二一怔，他一时没明白皇帝什么意思。 皇帝冷笑：“宋清慈是不是你杀的？” 容二忽然就明白了。 难道南黔这么报复，是因为宋清慈死了？ 宋清慈，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容二没来得及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皇帝。 “陛下，臣没有杀宋清慈。” 容二坚决不会承认。 皇帝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宋清慈的死让皇帝非常被动，他的计划，都因为宋清慈的死泡汤了。 他一直怀疑容二，可容二那天又确实喝醉了，皇帝抓不住是谁杀了宋清慈，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大为恼火。 … 皇帝还没拿定主意，整个宋府，或者说整个上京忽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官府每天都在查人，抓人，不少稀奇古怪的传言开始流传出来。 容二想进宋府却被拦在了外面，他也没纠缠，转头就跳墙进去了，他翻过无数次宋府的墙，对这里十分熟悉，很快就到了宋清月院子。 宋清月这里还算是安静，整个院子都是宋清月的人，徐妈妈把这里管的很好。 见到他，徐妈妈也没有声张，带着他进了宋清月的房间。 虽然只有一天没见，可宋清月想他想的厉害，总感觉有许久没见了，她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这才感觉踏实了。 “怎么样了？”良久，宋清月才问。 容二道：“不太好，皇帝想把宋府推出来顶罪，还没下定决心。” 宋清月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她不能指望皇帝良心发现会饶过宋府，她必须另作打算，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容二想到了，但是他没说，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么做。 “查到什么了吗？” 容二把查到的说了：“和明王那个蛊虫有点像。” 容二说：“这次他们针对宋府，和宋清慈有关系…” 他顿了顿：“对不起.，因为我杀了宋清慈才…” 宋清月打断他：“和你没关系，这恰恰证明你做对了，宋清慈死了，他们这么大的反应，证明宋清慈对南黔人很重要，若是让她活着被南黔带走，这才是大麻烦呢。” 容二舒了口气，宋清月的话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宋清月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容二便急急忙忙的又走了。 他一走，宋清月忽然就觉得心里空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次真的要玩完，皇帝不喜欢她，这次逮着机会了，怕是不会轻饶了她。 宋府虽然被围了，可是内部的人还是可以随便走动，宋墨涵被带走，宋墨璋又昏迷，老夫人病着，整个宋府就没有了主心骨，大家有什么事都要问一下宋清月。 这次是二房的人过来叫她，让她去看看宋墨璋，说他情况不好，自从看到新月公主的死，他就昏昏沉沉的，还经常说胡话，现在又发起了高烧，宋府被封了不许进出，不能出去请大夫，二夫人没办法，这才让人来找宋清月。 宋清月便带着药箱过去了。 宋墨璋的情况确实不好，不过也没什么病，就是吓着了。 宋清月给他施针，又拿了点安神的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当天晚上宋墨璋就醒了，就是精神头不好，不过到底是清醒了。 宋清月又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脸色难看，人本来就年纪大了，又一直病着，还遇到了这样的事，老夫人的状况实在不好。 宋清月劝了几句，叫她放宽心，可老夫人哪里能听得进去？不住的唉声叹气，拉着宋清月让宋清月保着宋府。 宋清月点头，就算是老夫人不说，她也会尽量保着宋府…… 宋府在不好，也是她的家，如果宋府没了，宋清月也落不着好。 可话是这么说了，她现在又出不去，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能左右皇帝的想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清月又一次体会到了没有权力的难过。 她心事重重的打算回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看到他，宋清月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第444章 赎罪 廖真四处看了看没人，才说：“怎么不能是我，你看我长的像不讲义气那种人吗？” “像！” 廖真“…” 宋清月笑道：“你怎么来了？” 廖真说：“皇上让我来照看南希公主。” “公主如何了？”宋清月问。 廖真道：“目前还算好，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周浪说这次宋府很有可能被推出来顶罪，一切都看皇上的意思了，你让容二公子想想办法，如果陛下做了决定，那你们宋府就真的是要完了。” “这话周浪说的？”她问。 廖真点头。 宋清月皱眉：“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这么重要的话，周浪为什么要告诉廖真，除非… 廖真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就是一变，宋清月小声说了句：“得罪了。” 接着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猝不及防，廖真被她一巴掌抽的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他捂着脸大怒：“宋清月，你发什么疯，我也是好心提醒你，给你指条明路，你别不知好歹。” 宋清月冷笑：“我呸，给我指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廖真捂着脸，脸色十分阴沉的看着宋清月，他们的动静引来了宋府下人们，廖真大概嫌丢人，捂着脸，冷笑道：“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说完转身走了。 宋清月也是气的不轻，脸色难看的盯着廖真的方向。 廖真和宋清月走后，暗处的两个人犯了难。 “这是什么情况，廖真是喜欢宋清月？” 另一个人不吭声。 “不过宋清月是大梁第一美人，廖真喜欢他倒是正常，之前在护卫营廖真就经常过去找他，还以为廖真是个君子呢，原来也是…” “说不定是演戏。”一直没说话那人开口。 “不能吧，那一巴掌打的挺狠的，而且廖真为什么要演戏给我们看，若是他知道我们盯着他，他最稳妥的做法难道不是不来找宋清月吗？“ 那人沉默，显然觉得话唠这个说的有道理。 廖真回来就遇到了周浪，周浪看着他的脸笑了下没说话走了。 廖真回到房间，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骂周浪这个老匹夫居然算计他。 其实这次南希公主的事，皇帝让周浪来就足够了，廖真无论是医术还是资历都比不过周浪，可皇帝还是让他来了，就是为了让他和周浪相互牵制。 周浪知道皇帝的秉性，一定还没有完全信任廖真，肯定会派人跟着他。 周浪故意说了那番话，是猜到廖真一定会去找宋清月，一旦他去了，见了宋清月，就证明他和宋清月关系不错，这样就能给皇帝心口扎一根刺，皇帝日后就不会那么信任廖真了。 周浪打的好算盘一箭双雕，廖真关心则乱就没想那么多，好在宋清月反应快，不然… 廖真沉了沉眼睛，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差点就着了周浪老匹夫的道了。 廖真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宋清月这手劲可真是大啊，半边脸都打肿了。 … 宋清月回屋后也是心有余悸，她没想到，周浪如此阴险。 现在宋府陷入危难，暗处还有周浪虎视眈眈… 宋清月舒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容二了。 容二这边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就等着，只要皇帝敢把宋府推出来顶罪，他就用蛊虫再制造一次恐慌，那时候宋府的人都被控制着，自然没机会做，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 不过这么做的，势必要死人，而且被发现的风险很大，不到万不得已，容二也不想这么做。 他沉着脸，他几米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容凌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容二一点都不想见他。 晨风道：“大公子说有关于宋家的事…” 容二这才让他进来。 容凌进来就打量容二的院子，之前他来都是去前院的会客厅。 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说：“挺好的。” 容二道：“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臭小子。”容凌看小孩一样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性子一点都没变。” 容二皱眉不说话，他不太习惯容凌这种说话方式，明明不熟还要装的兄友弟恭，就感觉很假很虚伪。 容凌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怎么想，我劝你不要那么做，现在和皇帝撕破脸没有好处，只会害死宋清月。” 容二抬头看他：“所以，你替皇帝来说这话？” 容凌舒了口气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容二嗤笑：“你这话自己信吗？” 容凌说：“我知道这么多年容家都对不起你，可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话音一落，容二直接掀翻了桌子，他阴沉的盯着容凌：“我们不是一家人，我早就被容府赶出来了。就因为我没有和容安搞在一起，所以他冤枉我，然后容府就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赶了出来。” 他显然也是有气有怨的，只不过一直压抑着，如今宋清月被抓，容二整个人又变的很焦躁，他的怨气达到了顶峰。 无论是对容府还是对皇帝。 容凌等着他说完，才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母亲他们欠考虑。” 容二嘲讽的笑了：“容国公夫人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当年送我去军营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的。” 容凌抬头看他，他有些诧异，没想到容二什么都知道了。 容二确实都知道，他又不是傻瓜，他想的很明白，只不过从前还对亲情抱着一点微薄的幻想罢了。 如今他清醒了，也就没了那些心思，再说，他也不是没有人爱，有人喜爱他，愿意哄着他，宠着他，宋清月虽然年纪小，可容二从她身上得到了爱情也得到了亲情。 他知足，有了就是有了，没有的就也不奢望。 只不过，容府现在都吃相太难看，他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的。 容凌看着他，容二个子比他还要高一点，人很瘦，整个人都气质却完全不一样的了。 他还记得他当年刚回来的时候，警惕，小心，对周围一切事物都抱着敌意，像个没有人情味的怪物，他们都说他很危险，都防备着容二。 容凌当时年纪虽然不大，可他是容府的长子，许多事情他也是有所接触的。 他偷偷去看过容二，当时他一个人待着，蜷缩在床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小心翼翼又充满不安，像只脆弱的漂亮的小兽。 容凌作为大哥，他的弟弟妹妹也不少，可容二这样的他第一次见。 这么多年，他看到太多的孩子死在他年前了。 容凌以为自己麻木了，他没有亲手杀人，可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容凌觉得，他们做的事，死后都要下地狱的， 容家大公子温和良善，谁能想到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他对容府的人，对自己的爹娘弟弟妹妹都很冷淡，但是唯独只对的容二好，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一点，算是变向的赎罪。 容二跟他要的他愿意给，无论是什么。 第445章 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信任 容凌收回思绪，他舒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容府有怨气，可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他这是哄小孩子的语气，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 容二回到容家，见容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容凌每次看到他似乎都很有耐心，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这让容二有些意外，可他并不信任容凌。 容凌也没比那些人好多少。 “只要你能救出宋清月，我就不意气用事！”容二看着他挑衅的说。 容凌看小孩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道：“好，大哥去做。” 容二“…” 他快三十的人了，真不是小孩子，宋清月有时候也这样跟他说话，哄小孩似的，只不过宋清月这样是情趣，容凌这样就多少有点惊悚了。 … 容凌要怎么做，容二不在乎，他不信任任何人，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容凌或许也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走了。 他走后，容二便去找了裴昭，既然皇帝担心齐国公主的死，会引发两国的战争，那只要把这种可能扼杀了，损失降到最低不就好了。 裴昭听说容二来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很想像从前容二对他那样，将他拒之门外，可是不能，容二捏着他命脉，掌握着他的生死，他没有那个资格和他抗衡， 裴昭现在无比后悔那个午后，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容二？ 容二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纠结，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毫不掩饰满脸的懊恼，容二直接被逗笑了：“我说裴国师，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裴昭看了他一眼，直白的承认了：“你知道就好。” 容二坐在他面对，自顾自的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的茶，喝了一口才说：“好茶啊。” 裴昭冷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容二也懂茶？ 他怎么想，容二一清二楚，他放下茶杯道：“裴国师来梁国有段时间了，这么久了一直是我在照顾你，我也没想过让裴国师报答，不过这次我遇到点困难，裴国师不能见死不救吧……” 容二话音一落，裴昭就站了起来，脸都气白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容二真是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 “我帮你养蛊了。” 裴昭一字一句的说。 容二道：“什么叫帮我养蛊，那不是我们在互相学习吗？你没从我这学到东西？” 裴昭“……” 他抬手，指着大门道：“你给我滚出去。” 容二“……” 说话就说话嘛，发什么脾气？ 容二自然是没滚的，裴昭的小身板也没法让他滚出去，尽管他看起来比容二要壮实一点，但是他完全不是容二的对手，容二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容二不只一次说过，如果他敢暗地里搞小动作，容二就踩死他的蛊虫。 裴昭不敢冒险。 他又想到了那个午后，所以那天，他为什么要犯贱去找容二？ 容二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脸，眯着眼睛等着，等他差不多消气了，裴昭也不能真的和容二撕破脸皮，他又坐了回去，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容二说：“新月不是死了吗？你只要让齐皇不打梁国的主意，我就把你的蛊虫还给你。” 裴昭皱眉，盯着容二的脸，起先，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容二说什么，愣了片刻明白了容二什么意思后，他阴沉着脸看着容二：“你觉得齐国是我家的吗” 容二就这么看着他，他没跟裴昭开玩笑。 裴昭冷笑：“别做梦了，齐皇觊觎梁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他一定会乘机发难，。” 容二摇头：“他不会的、” 裴昭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和容二在这掰扯这些事，和梁国皇帝不同，齐皇并痴迷什么巫蛊之术，国师在齐国就是锦上添花的，没什么实际作用。 齐皇认为，如果巫蛊之术真那么厉害，当年南黔也不会被灭国了。 当然了，这些事在外人面前是不能说的，齐皇也没有表现出来。 裴昭在齐国的话语权不高，他根本没把握说服齐皇。 容二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裴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他总觉得容二没安好心 “你真的会把蛊虫还给我？”裴昭对这人的人品严重质疑。 容二笑道：“会还的，裴国师，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要多一点信任。” 裴昭“……” 呵呵…… 容二就只是让裴昭写了信给齐皇，而且说的事情也是客观事实，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可裴昭就是觉得不对劲，可他力量有限，容二搞什么鬼他无从得知。 事实上，容二确实搞鬼了，他在信上动了点手脚，就连信的内容都被他彻底的换了，等裴昭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对于齐国公主的死，齐皇果然震怒，他不喜欢公主是一回事，借机发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梁国到也不是怕了齐国，只是担心西羌卷土重来，到时候梁国就会很被动，如今五国的实力相差的并不大，一旦打起来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于是齐国派了一队人来，说要商谈解决新月公主在梁国遇害的事情。 外患是一个，如今最让皇帝发愁的还是内部的问题，宋墨涵是寒门的领头人，他一倒，寒门这边群龙无首，就有传言说是的门阀这边陷害宋相。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下了朝，两方的官员们也是火药味十足，眼看着就有要失控的架势。 初冬，上京下了一场雪，雪不大，风一吹就散了不少， 宋清月正在给容二做靴子，她最近进步飞快，做的鞋子也算是有模有样。 刚开始被关起来她还有点焦躁，现在就淡定多了，做针线有益于她平心静气。 容二来的时候，她也刚刚放下针，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肩膀，因为背对着，并没有看见容二。 “青芽，帮我揉揉，脖子都要断了。”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搭了上来，他一贴上来，宋清月就知道是谁了，她猛地回头，果然看到容二那张脸，顿时欣喜的一笑。 “冷不冷？” 宋清月看了看他，他穿的还很单薄，一摸手也凉的很，宋清月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第446章 大哥会跟我作对吗 “怎么不穿衣服？”宋清月问。 容二道：“没衣服穿。” 宋清月看着他笑，笑容有点意味深长，视线也往下移了点。 她看着容二笑了下：“有句话叫热胀冷缩你听过没有？” 容二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清月挑眉看他，容二也低头看自己，看了一会儿，他皱眉：“会冻小？” 宋清月“…” 我说的是缩，不是小！ 宋清月的医术，容二还是服气的，那一瞬间他脑子短路了，也就没多想，信了热胀冷缩的邪，之后反应过来，容二就恨不得捶死宋清月。 宋清月笑成了一团。 容二公子简直太可爱了。 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见面，宋清月一点都不想谈事情，容二也不想。 愤怒的小鸟被玩了两个时辰后，宋清月才说起了正事：“这次的事是谁干的？” “拜月教。” “他们在上京？” 容二点头。 拜月教一直都在上京，而且这些人隐藏的很深，查起来非常困难，这次是宋清慈的死让他们大为恼火，所以提前行动报复宋府。 宋清月皱眉道：“这么说来，那个倚兰是皇帝的人？” 容二点头，他一直知道倚兰是皇帝的人，只不过拜月教不知道，他们把倚兰放在宋清慈身边一定有目的，如今宋清慈死了，拜月教就开始报复了。 “既然倚兰是皇帝的探子，那也就是说，皇帝知道拜月教，而且在他们内部有人，可为什么不歼灭拜月教？” 宋清月很疑惑，她的手还不停的抓啊抓的，抓的容二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他翻了个身，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宋清月，宋清月也翻了身，一只腿搭在他身上，又开始摸他的胸膛。 容二“…” 对于拜月教的事，容二知道的还真是不多，就连宋清慈都不知道拜月教找她做什么。 不过皇帝既然都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一定有不能动手的原因。 他刚想说点什么，宋清月的爪子又开始摸他喉结，一下一下的，弄的容二有点痒。 “别摸了行吗？”他问。 宋清月道：“不行，我要手里抓点东西才睡的着。” 她视线下移了点。 容二“…” “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睡着的？”他含笑问。 宋清月想了想：“不在那是没办法，现在你人躺在身边，我怎么忍得住？” 她非常委屈道：“我又不是柳下惠…” 宋清月叹了口气，看了容二一眼，觉得自己其实也和柳下惠差不多了，光是看还不让吃，非要留在什么新婚夜，看狗皇帝那个打算，她和容二的新婚夜还早着呢，万一一直不成亲，她就要一直这么看着？就要一直玩愤怒的小鸟？不能让愤怒的小鸟自己玩一会儿吗？ 宋清月胡思乱想，手上的力道也重，容二这个小古板，白瞎了他一张狐狸精的脸。 她吐槽完容二就沉沉的睡了。 容二被她玩起了一股邪火，愣是睁着眼睛躺了半夜。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是图什么？ 可话说出去了，又不好意思收回来，就这么一直耗着，结果难受的就是自己。 容二重重的叹了口气。 … 宋清月醒来的时候，容二已经走了。 神官府里，容凌早就到了，原以为能见到容二，没想到他居然不在神官府。 容凌等到天大亮，才等到了容二，容二衣服穿的松垮，头发和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可疑的红痕，一副被蹂躏了一夜的模样。 “你去哪了？”容凌皱眉问。 容二没答，淡淡道：“有事吗？” 容凌自然是有事。 两个人进了神官府，都没吃早饭，就一起坐在一起吃了。 容凌胃口不好，就看着容二吃，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你和宋清月是认真的？” 容二嗯了一声。 容凌道：“也挺好，怎么不成亲？” 他并不知道皇帝和容二的这些事，见容二一直没说要娶宋清月，他就以为容二只是玩玩没有当真的。 容二放下筷子，道：“皇帝不许。” 容凌一愣：“什么？” 容二道：“皇帝不许啊，还能因为什么！” 他嘲讽道：“我连娶谁都由不得自己。” 容凌皱眉，心里有些堵：“这事祖母知道吗？” “知道啊，大长公主还帮我求亲了，国公夫人也去宋府提亲了，结果皇帝转头就下了圣旨，要我娶宋清慈。” 容二深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他看得出容凌似乎对他有点说不清的恻隐之心，那他就好好用用了。 容凌果然脸色有些难看，他沉默了半晌道：“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容二轻笑了一声没说话，继续吃他的早饭去了。 等他吃饱了，才说：“还有事吗？” 容凌道：“我跟陛下求情了，他叫我放心，不会对宋府动手。”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上京形式这么复杂，宋相又是寒门之首，陛下会保他，你不用担心。” 不，这恰好是容二最最担心的。 宋墨涵必不可少，那最后会由谁来顶罪？ 这件事一开始的问题就在宋墨涵身上。 宋墨涵顶罪了，宋府完了。 宋墨涵没事，那么宋府总要有人出来顶罪的，皇帝那么不喜欢宋清月… 这才是容二最担心的。 他害怕皇帝会把宋清月推出来… 容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容大公子对这位皇帝也算是有些了解，可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不喜欢宋清月。 容二那么喜欢宋清月，只要拿住了宋清月，就能控制容二了。容凌不明白皇帝在想什么，还是皇帝觉得如今的容二太难掌控了？他要让他彻底的臣服？ 容凌看了容二一眼，容二也在看他，眼神不善，就像是野兽在盯着猎物一般。 容凌其实很想问问他，如果皇帝一意孤行把宋清月推出来顶罪，容二会怎么做？可是这话到底没问出口，他怕听到自己不想不敢听到的答案。 “我会跟陛下提提，你也别太担了。”容凌这么说。 容二就看着他笑：“好，我不担心。” 容凌看着他，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 容二忽然道：“大哥会跟我作对吗？” 容凌一怔，半晌不语。 第447章 方小山 乘着大哥不在的空当，容安偷偷出了门。 马车上，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是方小山的笔迹，约他出去去， 容安一点都不想去，他烦透了方小山，这人虽然外表看没什么不好，但是容安却见过他最狼狈最卑劣的时候，谁能想到表面上衣冠楚楚的书生，背后是那样一个人。 容安心里盘算着，方小山找他，大概率是为了宋府的事情，那天他也在，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容安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被蛊虫控制的人，他在宝华寺见过一个更诡异的。 宝华寺那个了尘死后，他也离开了宝华寺，就再没见过了，不过他可以肯定那是蛊虫。， 南黔人的蛊虫！ 方小山有自己的府邸，不大，平日里他回家去住，有空的时候会叫容安出来，他们在外面还有一个宅子，上次被宋清月跟踪差点被发现之后，就又换了一个，这个地方更加的偏僻。 容安下来的时候，方小山已经等着他了，马车一走，方小山便揽上了容安的肩膀，容安往后退了一步：“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斯文败类！” 他很喜欢骂方小山，方小山也不生气，倒是收回了手，心情不错的说：“那你约我来做什么？” 容安一怔，停下了脚步：“不是你约的我？” 方小山脸一沉：“是你约我。” 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对视，都察觉到了不对，这时候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是我约的你们。”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容安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他白着脸回头，等看清楚说话那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方小山却比他淡定多了，他看了一眼容安，又看了一眼容二，阴沉着脸：“你来干什么？” 容二走到他们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看了看容安，又看了看方小山。 “别紧张，找你们问点事。” 方小山脸色不善的看着容二：“什么事？” 容二说：“宝华寺那个巫蛊娃娃的事。” 方小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二舒了口气：“方公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就是问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绝对不会打搅你们。” 容安的身子抖了一下，方小山察觉到了，他转头看着容安，容安既不敢去看容二，更不敢看方小山，他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 方小山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讨厌容二，自然不想让他如意。 容二看着方小山道：“那我只能用点不太文雅的手段了……” 他顿了顿道：“当初容三公子就是用了点手段把我赶出容府的，那个欺负了三公子的人一直没找到，如果我今天把他找出来了，正好可以洗刷一下自己的冤屈。” 容二每说一个字，容安的脸就白一分。 方小山冷笑：“你威胁我？” 容二点头：“没错，我就是威胁你，怎么样？你要说吗？” 方小山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坐在容二对面，本就阴鸷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阴沉。 容二道：“给我说说宝华寺的事，事无巨细的说，我有的是时间听。” 方小山并不意外，他说：“我小时候就见过那东西。” 他说的那个东西，自然就是巫蛊娃娃。 容二有点意外看他。 方小山道：“我和容安从小就认识，你们把他送到宝华寺的时候，我就在庙里当和尚。” 方小山是一个老和尚从宝华寺后面小山上捡回来的，名字就取了个小山，他七岁的时候，容安被送上了山。 宝华寺常常来贵人，但是方小山这种小和尚是接触不到的，直到容安的到来。 起先只是出于好奇，方小山会偷偷跑到后院看容安，后来他跟师父求了个差事，被送到容安的院子里打扫，顺便和他做做伴，毕竟这位公子哥可不是真的来当和尚的。 容安向来高傲，自然看不上方小山，不过山上清苦，有这么个小弟跟着总是好的。 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朋友。 容安会给方小山讲山下的事，还会送他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吃不完的好吃的点心。 几乎无话不说的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秘密了。 容安喜欢自己二哥的事，还是说给方小山听了。 方小山当时就愣住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山上清苦，男女之事都没有，何况还是男男又兄弟这样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方小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容安，容安也没有主动找他，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尴尬的冷战中。 直到方家来人。 方小山的娘是大户人家的丫环，和府里的老爷暗度陈仓有了他，可府里大夫人厉害，容不得人，她无奈，只好偷偷生下孩子扔到了寺庙。 几年后，这位大户人家的两个儿子出门做生意.，遇到了劫匪，一个都没有回来，老二还没娶亲也没有后代留下，老大倒是成亲了，妻子也有七八个月的身孕，眼看着就要生了，出了这样的事，大儿媳受了惊吓提前生了，早产加难产，一尸两命。 大夫人在接连的打击下病倒了，没几天也没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方老爷年纪又大，不能再生一个出来，于是，方老爷便想起了当初怀孕逃走的丫环。 辗转之下，终于找到了方小山。 方小山本来想跟容安道别，可方家催的急便走了。 再见容安时，已经是几年前他参加科举的事了。 容安当年的故事，打开了方小山新世界的大门，他也是个大小伙子，可他对姑娘完全没有兴趣，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宝华寺那位神仙一样的贵公子。 那次科举住进宝华寺也是他有意的，他当时就在想，如果他遇不到小公子，他就安心的考试，回家娶妻生子。 如果遇到了…那就是上天给的缘分，他一定不会放手。 老天还是眷顾他的，他住进宝华寺的第二天，就在当年他们一起淘气的小树，如今已经成了大树的树下相遇了。 当然了，容安没认出方小山，他甚至都不怎么记得这个人了，毕竟只是个古板的小和尚而已。 直到他被当年的小和尚推倒… 容二敲了敲桌子：“虽然我时间很多，可我对你们这一波三折爱情故事不感兴趣，说点我爱听的。” 方小山就是故意说出来，为了让容安死心，也为了恶心容二，果然，容二真是铁一般的钢直… 第448章 说正事 方小山第一次见到那个巫蛊娃娃的时候，容安还没有上山，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半夜起来撒尿，就看见院墙上走着一个人，说人不太恰当，毕竟那东西着实吓人，那天月亮又大又圆，他看的很仔细，很清楚。 后来他把这件事给师父说了，他师父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是他做梦了。 方小山不信，他记性非常好，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能考上前三甲的人，可不是死读书就能行的。 师父说没有，他就没多管，毕竟这事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他再见到那东西的时候，就是他在寺庙复习的时候，这时候的方小山成熟了许多，想起年少时候的事，便又有了点兴趣，于是他学着年少那样，在一个个月圆夜等着，终于又看到了那东西，它身手灵活的简直不像人，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方小山也看清了它的脸… 方小山道：“我就见过它两次，两次都是偷偷看到的，没有跟上去看。” 容二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他转头看容安：“你在宝华寺待了那么多年，你看到了吗？” “没有。” 容二挑眉。 容安道：“我真的没看到过，我睡觉特别死，尤其是月圆之夜。” “你记得还真是清楚。” 容二看着容安说，容安没接话。 容二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敲的人心烦意乱。 方小山还好，容安完全被打乱了思绪，他有点烦躁。 容二没多问，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容安就跟卸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地上。 方小山却是盯着容二坐过的地方看了一会儿。 容安问：“你觉得他信吗？” 方小山摇头，之前的传言中说容二目不识丁，脑子也不是很聪明，可是现在看来，传言未必是真，这个容二看起来聪明又不好对付的很。 而且他突然跑来问宝华寺那个巫蛊娃娃的事，难道是怀疑宋府的事和它有关？ 方小山想了一会儿，容安道：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 方小山抬头：“现在说了万一容二是想顺藤摸瓜呢？“ 容安不吭声了，方小山在他面前总是理直气壮，气势逼人，他说的话，容安下意识就没有反驳。 而且，容安现在心里更多想的是，容二撞破了他和方小山的事，他以后还要怎么面对容二？ 他是不是会觉得他更恶心了？ 方小山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往身边一带：“别担心，还有我呢！” 容安一把推开他，有些愤怒的瞪着他：“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入教，现在容二怀疑了，怎么办？” 方小山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你是不想入教，还是因为担心容二撞破了你的好事？” 这两者都有！ 容安迟疑了。 方小山冷笑：“容安，我早说过，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如果你再在我面前为他说话，我就杀了他。” 容安回过神，忍不住抬头看他，方小山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他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当初，那个巫蛊娃娃之所以会去刺杀宋清月是因为他在方小山面前说了宋清月的坏话，方小山一下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自然不同意，可容安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觉得只要宋清月消失，容二迟早会回到他身边。 他用自己作为交换条件，方小山妥协了。 可惜那次，他们失败了。 因为擅自刺杀，方小山被处罚差点被打死，调养了好几个月才好，容安多少有点心虚，一直没提过这件事。 现在被方小山翻出来，他有气又心虚：“是我喜欢他，关他什么事？” 方小山的怒火一下子被他点燃了，他上前，扯着容二的衣领就往房里带，容安不敢大声呼救，又没有他力气大，任由他扯进了房里… 容二的确是想钓鱼，这么久了，他觉得自己该会会拜月教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可方小山实在狡猾，不过他讲的那个故事容二让人查了查，大致和他说的差不多，可容二就是不信，方小山一定是隐瞒了最重要最关键的东西，他说的都是没用的。 容二又让人查了方家，和他说的一样，方家先是死了两个儿子，好好的出门，走了多少年的路都没事，偏偏那次遇到了劫匪，就被杀了。 大儿媳一尸两命，大夫人病死，剩下的那个方老爷在接回方小山的第二年就中风躺在了床上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的活了两年也死了。 至此，整个方家就只剩下方小山一个人了。 容二都不知道说这件事太巧合了，还是方家太倒霉了。 容二没想到，他不去找拜月教，人家反而先找到了他。 城外的树林，四周安安静静，只有月亮挂在天边，照亮了林中两个人的脸。 容二看到宁世爻的时候并不意外。 宁世爻则是更熟络一点：“好久不见啊，神官大人。” 褪去了之前的伪装，宁世爻显得更加深沉。 容二道：“难道你不是一直盯着我？” 宁世爻笑道：“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 容二没空跟他叙旧，问：“你找我干什么？” 宁世爻道：“自然是合作了。” 容二皱眉：“我跟你合作？你没有搞错吧？” 宁世爻笑道：“大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要救宋小姐，我也有我的目的，我们不冲突。” 容二挑眉看他：“说来听听。” 宁世爻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的：“月有阴晴圆缺，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 容二：“说正事！” 酸词烂调的一个字听不懂。 宁世爻笑了笑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拜月教的事，开始的时候拜月教内确实还算是和谐，可随着拜月教的强大，教主实力的增加，引发了南黔皇室的不满，皇室不想权力假手他人，便也开始派人渗透进拜月教内部。” “渐渐的，拜月教内部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皇室控制的亲皇派，一派是以教主马首是瞻的极端派，他们觉得教主才是至高无上的，是月亮神的化身。” “随着矛盾的不断升级，两派之间斗的越发厉害，这才给了其他五国可乘之机。” 宁世爻说着，脸上难免有了几分忧色：“如果不是南黔内斗厉害，根本不会灭国。” 容二沉了沉眼睛：“那大祭司呢？他不管吗？” 第449章 大祭司在哪里 容二问出大祭司之后，宁世爻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当时大祭司…病了。” “你们大祭司不是不老不死的么？怎么会病？” 宁世爻显然不想说这个问题，便转了话题道：“随着南黔的灭国，拜月教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教内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 容二等着宁世爻继续说，宁世爻道：“逃出来隐姓埋名，融入了其他几国中，伺机而动，你之前看到的，董三小姐撞死在祭祀台，白家惨案，和宋府的都是他们干的。” “他们？”容二看他 宁世爻道：“他们是极端派的人，事实上，虽然南黔分崩离析了，可教内的这些人还在内斗。”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制造恐慌？” 容二不太懂。 宁世爻舒了口气道：“这一切都和宋清慈有关系。” 容二看他。 宁世爻道：“宝华寺那次，他们要抓的就是宋清慈，结果抓错了人，抓走了董三，白家那次是个意外，白家有人后悔了想反水，可一时找不到那个人，所以极端派干脆清理了门户，至于宋府，那再明显不过，是因为你杀了宋清慈激怒了极端派。” 果然是因为他杀了宋清慈么？那为什么不报复他，反而去报复宋府？柿子专挑软的捏吗？ “为什么宋清慈这么重要？”容二问。 宁世爻笑了下：“这就涉及到拜月教的秘密了，我不能告诉你，怎么样容二公子，愿不愿意合作？” 容二嗤笑：”你想要什么？” “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宁世爻道：“是一块玉佩，这玉佩还是南黔贵族司家的，司家败了之后，只有一位夫人带着女儿逃了出来…” 他看向容二：“想必二公子应该猜到司家是什么人家了吧？” “阮氏的母亲？“容二并没有太惊讶，这么一想也就想通了。 司夫人带着阮氏逃了出来，被阮老爷救了，后来阮氏嫁进了宋府，宋清慈因为重生前知道点什么，在皇帝对阮家动手前拿到了玉佩，所以皇帝和极端派就为了要玉佩？ 容二觉得那里怪怪的说不通，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皇帝和极端派想拿走玉佩，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皇帝若是想要早就拿了，何必一直等着，让倚兰守着，除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秘密。 宁世爻笑道：“神官大人果然聪明。” 容二嘲讽的一笑，他不认为宁世爻是在夸他。 宁世爻道：“这玉佩其实有两块，南黔灭国后，一块教主交给了司家，另一块在大祭司身上，两块玉佩合二为一后有个小机关，一块里面放了极端派潜藏在五国的细作名单，另一块里面有张药方…” 他看了看容二：“是什么药方子，神官大人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了吧。” 容二眉头一皱。 药方… 治疗他蛊毒的药方… 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便想明白了，难怪宋清慈能突然拿出一张药方来治蛊，如今看来，她一定是知道了玉佩的秘密，提前打开了玉佩。 “如果没有拿到完整的两块，而强行打开其中一块会怎样？”容二问。 宁世爻笑：“那可就说不准了，说不定会拿到错误的名单，或者错误的药方！” 容二脑子轰的一下，忽然就清醒了。 果然，宋清慈是从阮家拿到了玉，又强行打开了玉，她以为这是治疗蛊毒的药方，想在皇帝面前好好的表现，谁知道她拿到的是错误的药方… 云玄和明王就跟回光返照一样，好了没几天就死了… 就因为宋清慈拿到了错误的药方… 容二只觉得有些讽刺，他说：“你想让我帮你把玉找齐了？” 宁世爻点头：“只要找到了玉，里面的东西，名单，药方，都归你，我只要那块玉。” 容二并不信任他，垂着眼睛在想这件事。 宁世爻这么着急，连药方和名单都可以不要，就为了要快玉？这块玉一定还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宁世爻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开口道：“神官大人，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我要玉确实有用，这事关南黔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其实就算是告诉你了，也没用，这件事怎么看你都不吃亏的。” 宁世爻话糙理不糙，可容二还是问：“如果我拿到了名单，杀了这些人，你们不会觉得可惜？” 宁世爻也察觉自己刚刚有点过于急躁了，他笑了笑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说：“也没什么可惜的，如果不是他们，南黔也不会灭国。” 亲皇派对极端派的恨不比五国少。 容二对他们这些恩恩怨怨的不感兴趣，他在快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宁世爻说的未必都是真的，但是绝大部分应该是可信的。 药方对容二来说至关重要，至于名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变数太大，那些人就算是活着也年纪大了，不过，从极端派做的事情来看，还是有一部分传承了下来，这些人隐藏在暗处，是个十分危险的存在。 名单虽然不能百分百抓住这些人，可至少有了线索。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只是… 能让宁世爻牺牲这么大，换来的一块玉佩最后是要做什么？ 宁世爻也不着急，就那么平静的站着等着，将眼底那些涌出来的狂热生生的压了下去。 容二最后还是同意了。 宁世爻笑道：“神官大人，祝我们这一次也合作愉快。” 容二冷笑。 … 宋清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是有种拨开云雾，恍然大悟的感觉，之前就是知道一点零碎的线索，并不能把这件事窜在一起，现在就清楚多了。 当然了，她不认为宁世爻是好心，极端派做事是手段狠了点，却也都是小打小闹，在上京制造点恐慌什么的。 而亲皇派那边就不一样了，他们差一点就把平城一城的人都练了蛊。 这么说来，还是亲皇派更加危险残暴一点。 宋清月道：“宁世爻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找一块还是两块玉？” “他说一块在宋清慈手里，另一块在南黔大祭司手里。” 宋清慈那块肯定是要他们找的，可大祭司那块呢？是宁世爻已经得到了？还是需要他们找？ 如果是后者，那基本不可能了，南黔大祭司几十年没露面，如果活着，这么多人没找到，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如果死了，坟头草都很高了，天下这么大，去哪里找他的墓？ “我们先找宋清慈那块，不管怎么说有药方是最重要的。” 宋清月一下子来了精神。 容二点点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大祭司… 大祭司在哪里？ 在这里吗？ 第450章 藏在哪里 入夜，宋清月和容二偷偷到了宋清慈曾经住过的院子。 宋清慈死后，这个院子就彻底封了，和当初阮氏院子一样，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凄凉。 不住人的院子总是破败的特别快，才短短几个月，宋清慈这里就跟一年没住人了一样，地上有疯长又枯死的野草，有破碎的茶杯，倒了的椅子，屋里的家具都落了一层的灰。 显然，早就有人将这里搜刮过了。 宋清月和容二进了屋子，扫了一眼，没有轻易的动手去找。 宋清月问容二：“如果是你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容二到底不是女人，不够细心，说了几个地方。 宋清月道：“如果我是宋清慈，肯定是除了自己谁都不信，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会牢牢的捂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四处扫了一眼：“藏在屋子里肯定是不行的，太容易被人翻出来，带在身上也不行，不安全，我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就算是别人看到了也不会怀疑的地方去。” 容二也在想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显然不好找，两个人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 “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她应该交给什么人保管，而保管的人未必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但是绝对不会丢弃。” “她和宁王后来关系都不么好了，应该不会交给他。”容二说。 宋清月点头，她也觉得不可能交给宁王。 可除了宁王，宋清慈能信任的人不多了。 两个丫环，倚兰是皇帝的人，倚翠又死了，她的心腹没了，就算是倚翠活着，宋清慈也未必信她。 交给别人这点怕是不可能，那就只有宋清慈自己藏起来这一种可能了。 两个人翻了翻，最后无功而返。 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宋清月也不着急。 回去后，她一直按照宋清慈的思路想问题。 宋清慈重生了，自以为掌握了天机，一开始的确过的顺风顺水，想要的都得到了，直到宋清月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一步错，步步错。 倚兰有问题，她或许开始不知道，但是慢慢的相处中，难道察觉不出来？身边的人随着她的失势也开始变了。 宋清慈就更加不可能信任任何人。 她后来都很少会出院子，那她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埋在院子里吗？ 徐妈妈进来倒茶，见宋清月一脸愁容，便笑道：“小姐，放宽心。” 宋清月问：“徐妈妈，如果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藏在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 徐妈妈一愣，认真的想了想道：“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又不会有人去翻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具体是哪里？ 徐妈妈道：“如果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道：“奴婢老家人会埋起来，埋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用的时候拿出来。” 宋清月还真是想不出来，但是徐妈妈想到了，她说：“小姐，最保险最不会有人去翻的就是墓地了，尤其穷人的墓地，连盗墓贼都不会去翻，普通人就更不会了！” 宋清月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 墓地，对就是墓地。 容二再来的时候，宋清月就双眼发光的看着他，容二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宋清月笑：“我知道宋清慈把玉佩放在哪里了？” 容二还以为她要扑上来对他做点什么，结果不是，他松了口气，又觉得很失望。 “哪里？” 宋清月道：“徐妈妈说，她老家有人会把珍贵的东西藏在墓地里。” 容二点头：“所以…” 宋清月道：“宋清慈开始走下坡路是在夏阳她给宁王下药之后，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毁了，这对她来说是个打击，后来倚翠替她顶罪死了，宋清慈那时候被下令不许出府，她当时一定很慌，又不能带着南黔的东西嫁到宁王府，万一再出事有人搜府怎么办？” 容二道：“所以，她把东西藏在了倚翠的墓里？” 宋清月点头：“倚翠无亲无故，又是个丫环，我问过了，她死后还是院里的几个婆子负责安葬的，就买了一口薄棺材，宋清慈给了这些婆子们一些银子，说倚翠生前喜欢花，就给他们随意指了个地方，让把倚翠埋在那里。” “人是婆子们埋的，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婆子们自然不会再挖开墓，对于其他人来说，倚翠只是个丫环，挖她的墓也没有必要，而对于宋清慈来说，这地方保险，安全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想到，等到她想要那东西的时候，大可以说思念旧仆人，去烧张纸，就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 不得不说，宋清月分析的很有道理，容二也觉得大有可能，他正准备出门，宋清月揪住了他的袖子。 “你别去了，那地方大着呢，不一定能找到，我让林森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再说，大晚上怪冷的，她可舍不得容二去山上吹冷风。 … 林森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不少，但是挖坟掘墓还是第一次，多少有点慎得慌。 武聪倒是淡定的很，他冷眼看着周围的环境。 林森道：“是这地方吗？怎么不像有坟？” 武聪说：“有的，只不过这地方地势低一些，下雨的时候山上的水会冲下来，上面的那层土又松软，被冲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林森道：“那怎么找？” 这块地方不小，天气也冷，晚上的话，这地方土又硬，非常不好挖，要是全挖一遍，他们两个根本不行。 武聪道：“埋死人的地方草长的茂密，虽然现在草木枯了，却还是能看到哪里的枯草茂密。” 武聪转了一圈找到了几个，他拿过铁锹道：“你挖那个，我这个，开始吧。” 林森看了看，有四五个这样的地方，不过已经比刚刚那种漫无目的的挖好太多了，于是拿起铁锹挖了起来。 武聪说：“既然是丫环的墓，应该不会埋太深。” 两个人挖到第三块地方的时候，铁锹终于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林森大喜：“挖到了。” 武聪走过去，林森费力的又挖了几次，然后挖出一块黑色大石头！” 武聪“…” 第451章 玉石 武聪在最后一块地方挖到了棺材，只是这棺材早就被水炮烂了，倚翠的尸骨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堆，墓里十分简陋。 林森感觉慎得慌，站在边上踌躇，武聪已经跳下去，在尸骨下面泡烂的的棉被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视线便落在了旁边罐子上。 这罐子武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是林森知道啊，里面好像放着饭，是给死人吃的，他刚想自己去，武聪已经打开了罐子。 林森想，年轻人真是无知无畏。 里面的饭已经坏了，进了不少的水，武聪伸手摸了一会儿，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油纸包。 武聪终于笑了：“找到了。” … 宋清月将油纸打开，露出里面一块蓝色的玉石。 白色，绿色的玉她都见过，蓝色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问容二：“你见过这样的玉吗？” 容二细细的打量那块玉，是个半月的形状，上面刻着十分古老朴实的花纹，纹路并不精美，相反还有点粗糙。 这块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容二道：“没见过蓝色的。” 宋清月说：“这颜色很像你神官官服的那种蓝，仔细看这花纹和你官服上绣的也很像。” 她狐疑的拿起玉看了半晌：“不过我看不出宋清慈是怎么拿到那个假的药方的？” 玉石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哪里能打开，如果宋清慈是打开玉拿到的东西，那一定会破坏这块玉。 容二看了看外面，今天正好是十三，月亮不算圆，却也亮的很，他打开窗户，熄灭了屋里的烛火，将玉放在月光下，然后，宋清月就看见地上有了密密麻麻的字。 她记性很好，这些字正是之前明王给她看过的从宋清慈那里拿来的药方。 那个假的药方… 宋清月恍然：“原来是这样，这东西弄出来这么误导人，别说宋清慈了，怕是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怀疑。” 不得不说，做这东西的人，实在狡猾又聪明。 “剩下半块怎么找？完全没有头绪。”宋清月托着下巴说。 容二没说话。 从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容二就觉得莫名的眼熟，他盯着上面的花纹，仿佛看到身穿白袍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高台上，狂风大作，吹动他的衣摆，男人举起手，似乎在做着某种祭祀，忽然一支利箭袭来，他偏头一躲，面具被射了下来，男人的头发散开，被风一吹挡住了大半张脸… “容小华…” 宋清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推了他一把，容二才慢慢的回过神，盯着眼前的烛火，长长吐了口气… “你怎么了？”宋清月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拿出帕子给容二擦了擦，容二摇头：“没事。” “你脸色很不好。”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 从宋府出来，容二回了神官府，直接去了神庙。 监视他的人会心一笑：“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那他大半夜去神庙做什么？” 另一个人摇头。 容二做事向来乖张，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被监视也是在他许可的范围内，他若是想甩掉谁自己做什么，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另一个人嗤笑：“你敢去神庙？” “这倒是不敢…” “就在这看着，去神庙他一定会发现。” 两个人便只在外面看着。 容二走进神庙，这里他白天经常来，晚上还是第一次。 这从来不是个让人舒服的地方，容二走过每块地方，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壁画，花纹，和那块玉上的花纹很像。 梁国神官和南黔大祭司同出一脉，这倒是不稀奇。 稀奇的是容二看到的那个幻觉。 面具脱离，墨发飞舞间，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他从镜子里看到过，陌生的是，忽然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脸，他当时的心情非常复杂… 从被皇帝强行唤醒记忆开始，他就总能看到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皇帝以为他想起了十岁以前的事，其实不是，容二想起的更久远… 久远到他以为那是幻觉，那是蛊虫带给他的，可今天那块玉的出现，让他第一次真正的看清楚了那些久远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脸。 和他一模一样。 容二第一次觉得惊悚。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回忆，如果是回忆，那是他的吗？ 如果是他的，那他是谁？ 我是谁？这是个很哲学的问题，人们常常会这样问自己，容二此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有些害怕，又隐约觉得有些兴奋。 天还不亮，监视他的人还在屋顶，他们听到门开了，抬头只看到一道白色的残影… 尽管见了多次，两人还是觉得神经。 “我们追不追？” “追的上吗？” 话唠可能意识到他问了个傻问题，便垂头丧气道：“我们这么盯着有什么意义，根本追不上他，只要他想走，谁也拦不住。” 另一人道：“做好自己的差事。” 话唠不说话了。 … 容二的靴子做好后，宋清月开始无所事事，好在陈童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很好的消息，他们的金矿弄出来了，也就是说，宋清月现在有极大一笔钱，可以任由她招兵买马。 陈童还是担心宋清月的处境，宋清月说容二会解决。 术业有专攻，宋清月知道自己在朝堂上使不上力，她做十件事，未必比容二说句话管用，那她就做点她能做的好了。 她做了一些规划，陈童又补充了一些意见，让人偷偷送了出去。 宋清月其实很疑惑，皇帝把宋府封了，管控的其实并不严厉，只是不让他们出去罢了，像传个消息什么的，都没人管。 皇帝的态度证明他不是真的想把宋府弄死，至于想不想弄死自己就不好说了，有朝一日，宋清月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问问皇帝，她到底哪里得罪这位皇帝了，就因为她是南黔的后裔，就看她不顺眼？ 可南黔后裔那么多，为什么这么针对她？ 第452章 你就是大祭司 宋清月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陈童叫人查过南黔司家。 司家当时在南黔也是大家族，上一任拜月教的教主就是出自司家。 当然了，也有传言说教主和大祭司是同一个人，可这个说法根据后来南黔灭国的情形来看并不准确。 所以，宋清月也更倾向他们是两个人。 南黔当时有好几个大家族，斗的都跟乌眼鸡一样，谁都想当教主，谁都想拥有万千教众。 司家是上一任教主，到了这一任选择的时候，司家当然还是希望新教主的人选可以出自司家。 他们这么想，其他家族的人也这么想，南黔皇室同样想安插自己的人。 于是，教主迟迟选不出来，便有人去请教大祭司，可大祭司已经闭关了，他说过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打扰他。 在几大家族争斗了好一段时间后，司家中一个优秀的小辈，终于过关斩将，当上了教主。 宋清月翻着这些资料，直接跳过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她对大祭司很感兴趣。 新教主继任的时候，大祭司出关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却也是祸事。 新教主虽然是男人的装扮，可大祭司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人，大祭司脸色当时就变了，不过碍于场合，担心引起混乱，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大典后找了大祭司。 此时，容二和宋清月翻着同样的资料，只不过他对面坐着的是宁世爻。 宁世爻示意容二继续看下去。 后来，大祭司不知和司家还有新教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两边互不干扰，颇为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 然后，没人想到，司家当时的野心其实不小，家族里几个激进的，已经不甘心屈居人下，新教主也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自然不肯再放权，于是他们谋划了一场针对大祭司的刺杀。 刺杀大祭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时地利人和都要有，还需要有一点运气。 好在这些，当时的新教主他们都有了，教主注意到，大祭司这段时间频繁的闭关，料想他身体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他们还有了外援，也就是当时的梁国皇帝，梁国皇帝又集结了其他四国的百余位巫蛊高手，杀手。 一切准备就绪，五国联合拜月教极端派，布下了天罗地网，诛杀大祭司。 具体发生了什么资料上没写，后来人们在那地方只找到了数具尸体，可没有一个是大祭司的。 南黔大祭司失踪了，这样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于是南黔皇室便对外宣称大祭司病了，闭关修养。 之后，因为教主的一意孤行，引狼入室，南黔被其他五国渗透，里应外合，很快就被瓜分灭国了。 宁世爻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如果大祭司没死，南黔绝对不会灭国。” 容二翻着上面的资料，好在他现在能看懂了，不过也看的费劲。 他说：“就算是大祭司在，他一个人能挡得住千军万马？” 宁世爻眼中满是狂热之色，郑重道：“能，一定能，大祭司那么厉害，他一定能挡得住。” 容二没说话。 心想，难怪当时南黔灭国那么快，之后亲皇派又那么痛恨五国和极端派，原来真相是这样… “之前，不愿意说，现在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了？”容二问。 宁世爻忽然走到容二身边跪了下来：“大人，您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们找了您几十年了，您就是我们南黔的大祭司。” 容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来之前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真正从宁世爻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怎么确定我是大祭司？” 容二一字一句的问。 宁世爻道：“因为蛊虫，您身上的是真正的蛊王，它认主，只认大祭司，只有大祭司有。” 容二微眯着眼睛。 他十岁之前的一些事他想起来了，十岁之后的也很清楚，他是从一个小孩子慢慢长大的，怎么可能是南黔那个大祭司？如果是，难不成，大祭司变成了小孩子了？ 他觉得十分荒谬。 宁世爻看着容二变换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依旧跪在地上，态度十分多虔诚。 容二起身：“让我想想。” 话音一落，宁世爻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他在抬头容二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个…真的是我们的大祭司吗？” 一人问道。 宁世爻看了那人一眼：“自然是。” “可是也太年轻了。” 完全不像。 如果大祭司活着，至少有也七八十岁了，刚刚那个怎么看都不像。 宁世爻冷哼一声，心说你们知道什么？正因为不老不死，才是他们是大祭司，他们的神明。 只要大祭司肯帮他们，南黔复国指日可待。 宋清月拿到的资料和容二的差不多，等容二过来，她就问容二：“我还是没看出来皇帝为什么讨厌我，就因为我是司家后人？” 容二道：“或许吧。” 他伸手翻了翻：“你这是哪里来的？” 宋清月说：“陈童找来的。” 容二点头：“你这个手下有点意思。” 陈童的能力那真是没话说，办事能力超一流，就连金矿的事都能瞒下来。 皇帝一向看不上女人，他派人盯住了容二，自然也盯着宋清月，只不过人是有差距的，盯容二的是高手，盯宋清月的，用陈童的话说就是个废物。 陈童每次都能甩开那人，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不该皇帝知道的，那几个废物也没有打探出什么来。 陈童和陈十三都是训练有素培养多年的人，经验老道，能力一流，盯他们的人连他们做什么都搞不清楚，更别说洞察他们的事情。 有了金矿，这几个人便无所顾忌，开始开疆辟土的招兵买马。 陈十三和陈童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后找到了宋清月。 宋清月看这两人冒险深夜前来，就知道有什么大事。 “你们还要造反吗？”宋清月问。 陈十三不说话，陈童摇头笑道：“我们是有个好消息要跟小姐说。” 陈童的想法很简单，嗯…姑且就说它简单吧，他的意思是要办一个类似收集情报和暗杀为一体的组织。 这不就是杀手组织么？宋清月直接否定了。 “如果不这样，我们就是有金山也很快会花完。”陈童这么说。 他和陈十三也不愿意，但是想了很久，才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宋清月的那些钱小打小闹可以，往大了做肯定不行。 宋清月道：“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嘛！” “怎么换？”陈童有点失望。 不这么做，他们做不起来的。 第453章 望月门 宋清月说：“收集情报挺好，我们可以顺便多收集点，然后卖出去不就好了？” 陈童一愣，看了她一眼。 宋清月又说：“做杀手不是好事，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做这买卖，我们做保镖。” 陈十三看了她一眼，直了直身子。 “就是有人觉得遇到了危险，可以雇佣我们保护他们，这样即合理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不好吗？” 陈十三和陈童对视一眼，瞬间觉得宋清月道形象又高大了起来。 难怪人家是主子，他们是下属，这格局就是不一样，摇身一变，这组织顿时就光明正大起来了去，也不会被朝廷反感，一举两得。 “小姐英明啊。”陈童由衷的说。 宋清月问：“那名字你们取好了吗？” 陈童道：“十三觉得叫金玉阁不错。” 宋清月摇头：“太老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卖首饰的。” 陈童也觉得老土。 “小姐取一个吧！” 宋清月笑道：“就叫望月门好了。” 陈童“…” 陈十三“…” 真是自恋啊。 除了这个消息，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康明郡王的第一笔分成到了。 他是托人送给了容二，容二拿过来的，有两万两，一叠的银票放在那，宋清月足足数了三遍。 容二好笑的看着她一遍遍数，等宋清月终于数完了，她把银票放下来笑道：“真踏实啊。” 容二“…” … 齐国使团并没有如约赶到，走到半路，不知道为什么折了回去，消息灵通的却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齐皇病了，这病来势汹汹，突然爆发，打了齐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齐国太子早年病逝，齐皇以为自己正是壮年，没有立刻立太子，他突然倒下，齐国一下就乱了，几个皇子忙着争权夺势，哪里还有人理会一个死了的新月公主？ 齐国人不追究，大理寺这边也查不到宋府参与了这件事，只是抓了几个酒楼的人，而南希公主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公主没事，只死了几个厨师下人，这件事的影响就小了很多，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降罪宋府，便将宋墨涵放了回来。 宋墨涵回来那天，宋府上下都跟忽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大大的松了口气，感觉悬在头上的刀剑被拿走了一般。 宋墨涵看着老了许多，人倒是还精神，没受什么罪，毕竟他是宋相，大理寺那边也不敢太不给他脸，而且还有杜越照顾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变的沉默了许多。 一家人吃了顿饭，老夫人病着，挣扎着过来，吃了几口，掉了几次眼泪就走了。 二房一众人安静如鸡，宋墨璋更是自从看到新月公主死后，就变了个人似的，非常沉默，有时候旁人跟他说话，他都是木讷的接应，有时候根本不理会人。 宋清平这个纨绔子也终于回了家，家里气氛不对，他也没吭声，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是不敢作妖。 倒是宋清乐示了几次好，宋墨涵拍了拍他的头，叫他好好的读书。 等到一顿饭吃完，宋墨涵就说，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需要冲冲喜，叫二夫人把宋清婷的婚事好好张罗张罗，千万不能怠慢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府里说。 二夫人一愣，她大气不敢出，只是点头。 经过此事，二夫人彻底的明白了，这个府里，宋墨涵才是老大，他在了，宋府才是宋府，他不在，宋府屁都不是，自己哪里来的脸和人家大房争斗？ 现在想想都觉得蠢的无药可救。 宋墨涵如今让她张罗婚事，她就好好张罗。 宋墨涵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只留下了宋清月。 还是宋墨涵的书房，有些乱，想必是被人翻过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收拾。 宋清月也觉得宋墨涵变了，大概是经过这件事想通了什么。 宋墨涵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为父做官几十年了，当年也算是意气风发，想做一番事业出来的。” 宋清月点头，这个她信。 少年书生学子，个个都心怀天下，想着做一番事业出来，匡扶救世的。 可是宦海沉浮，许多人都随了大流，被权力迷了眼。 “光想着匡扶济世的，那是圣人，太清正了，做不好官的。” 宋墨涵回头看她，没想到宋清月没有鄙视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确实，官场哪里那么好混？宋墨涵没钱没权没靠山，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管门阀贵族能不能看得起他，至少在寒门学子眼中，他就是标杆楷模。 他算是成功的，人无完人，宋墨涵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宋清月也得承认，能在如今狗皇帝手下做到这个程度，他是非常厉害的。 宋墨涵似乎有些动容，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把神官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宋清月没多问什么，就出去了。 宋墨涵如果想见容二，那真是再简单不过，完全不用通过她来说，如今通过她说了，证明这个见面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宋清月递了消息，容二并不意外，他和宋墨涵谈了什么，她不知道，不过宋墨涵既然和容二谈了，那就证明，他愿意彻底站在他们这边了。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宋清月后来问过容二宋墨涵谈了什么，容二含笑看着她：“你想知道啊？” 宋清月点头，她当然想知道。 容二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还是告诉她了。 宋墨涵提了一些要求，都是为了他自己和宋府，但是其中有一项就是要容二娶宋清月。 宋清月不怎么意外，宋墨涵这个要求很合理。 只有容二娶了宋清月，他才是宋府的女婿，两家才有姻亲关系，这样他们的合作就更有保障。 容二道：“为什么不是他忽然良心发现，要做个好父亲了？” 宋清月想的很透彻：“如果他要做个好父亲，就应该反对这门婚事，毕竟外人都知道神官命短，神官夫人要陪葬的。” 经历了生死，宋墨涵对权力只会更加看重，而不是奢望什么根本没剩多少的亲情。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手段，不是亲情。 宋墨涵知道这一点，宋清月也知道，反正她也不是原主，亲情什么的她就更不在意了。 第454章 容安被抓 齐皇据说是中了蛊毒，当然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真假，毕竟巫蛊之术在东洲大陆消失已久，齐皇出事，比当初西羌那边还要引起轰动。 皇帝们都怕死，担心这是南黔的报复，于是将之前滞留的使者们都召了回去。 裴昭就是第一个走的，他来之前还找了一次容二，宋清月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裴昭那要吃人的眼神，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不过走之前，容二倒是大方的将裴昭的蛊王还给了他，蛊虫开始还不愿意走，在容二跟前蹭了半晌，还是被裴昭捏进了瓶子里才带走的。 宋清月笑的不行，问容二：“它怎么那么喜欢你？” 容二道：“我怎么知道，或许也是看上我的脸了。” 宋清月知道他是暗指容凌那件事，她假装没听到，而是说：“这次容凌什么时候走？” 容二摇头：“我看他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宋府这件事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容凌也出了不少力，不过这点小事，容二就不告诉宋清月了。 宋清月说：“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没有恶意！” 容二一把将她拦进了怀里：“他怎么想，你又知道了？” 宋清月“…” 这个飞醋真是吃的猝不及防。 … 两个人打闹之际，容凌急匆匆的来了。 宋清月还没来得及回避，他就闯了进来。 看到宋清月，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转头对容二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就在这说。” 容凌就算是不情愿还是坐了下来，他盯着容二，恨不得将他盯出个窟窿。 “容安被抓了。” 宋清月一愣，也诧异的看了容二一眼。 容二挑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凌说：“宁王跟皇上说发现了宝华寺有人行巫蛊之术，顺藤摸瓜找到了方小山和容安。” 容二笑道：“是宁王啊，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容凌完美的表皮，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别样的情绪，他舒了口气：“容二，我知道你对容家对容安有怨气，可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何必闹的这么大。” 容二垂眸，沉默了一会他说：“我给过他机会，至于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 他去找过方小山和容安，但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把他放下心上，他都能找到他们，何况是别人？ 容凌看着容二，看了半晌：“真不是你？” 容二摇头：“真的不是我，我要对付他，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容凌半信半疑的走了。 宋清月也有些怀疑的看着容二，容二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你信他不信我？” 宋清月急忙道：“不是不是…” “就是，你就是这么想的。” 宋清月“…” 容二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这事是宁王做的，你不会以为时至今日，宁王还会跟我合作吧？” 宁王又不是傻？被坑了那么多次还和容二合作？ 宋清月舒了口气：“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 她解释不清楚：“我就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那你就没事瞒着我了？” 宋清月一阵心虚。 两个人多少有点不愉快，宋清月让陈童查了查，这事的确是宁王牵头的，但是具体什么原因，只有宁王知道。 宋清月决定去探探消息。 宁王府内，气氛一度紧张。 宁王府的人看到宋清月也是一阵头疼，不过宋清月和王妃是好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说进去通报一声。 很快，里面人说，王妃让她进去。 宋清月跟着丫环进了屋，里面一片狼藉，容菁面容憔悴，看着精神状态也不好。 “这是怎么了？”宋清月问。 容菁看了她一眼道：“你少假惺惺的，你这个时候来，难道不知道原因？” 宋清月说：“我只知道容安被抓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容菁听到容安的名字，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三哥。” “因为你？”宋清月倒是没想到。 这件事确实是因为容菁而起。 容菁给宁王下药那次后，宁王就干脆不到她这里了，甚至连宁王府也很少回来，容菁哪里受过这样气，本来一开始她还告诉自己，慢慢的会好的，可是偏偏，她不动，就有人在她前面有了动作。 楚香天天去宁王那献殷勤，逮着机会就要往上扑，最过分的一次，就是在宁王酒里下了药，想重复下容菁和宋清慈的胜利。 好在宁王这次脑子没进水，他发现了，而且发了脾气，不许楚香再来。 这事被容菁知道了，容菁大小姐眼睛里根本容不下沙子，她找她三哥给她报仇，把楚香送进了庙里。 没几天，宁王就知道了，宁王本来就对容菁下药的事心存不满，容菁又擅自处置了楚香，楚香她爹就是为了救宁王死的，宁王这人最重情谊，就算是要把楚香送走，也不是容菁这样直接送到庙里。 容菁这是认为宁王舍不得楚香，就是不肯说。 宁王便找人跟踪了容安，想知道人被送到了哪里。 结果，就发现了方小山，宁王觉得这事非常奇怪，他就顺道查了查，连方家的事一起查了出来，还查到了宝华寺的事，宁王越发觉得不对劲，他想到从前的那个巫蛊娃娃，想着在宝华寺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不得不说，宁王的运气真是非常好。 他查到了方小山的师父，还在宝华寺找到了一些巫蛊之术用的东西，有几样东西，宋清敏死的时候他特意看过，自然认得。 刚正不阿的宁王殿下，就这样把方小山和三舅子卖了。 以上是宋清月结合容菁的话和自己知道的事情脑补的。 容菁哭哭啼啼的说：“他就是气我收拾楚香那个贱人，才迁怒我哥哥的。” 她越想越生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容安。 “楚香人呢？”宋清月问。 “被接回来了，那个贱人说她受了惊吓，天天哭，她是哭给王爷看的，为了给我添堵。” 容菁细数着她婚后的种种不幸，宋清月想，这是何必呢，当初哭着喊着要嫁给宁王，现在看到了吧？宁王有什么好的。 就算是大义灭亲也不是这么个灭法吧？好歹容安也是你三舅子。 看着哭哭啼啼的容菁，宋清月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果然，婚姻都是一地的鸡毛。 第455章 一地鸡毛 宁王讨厌容安是真，当初夏阳城他和宋清慈的事就是容安散播出去的。 不过讨厌容安是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没想到容安会牵扯的这么大。 他多少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了。 其实他有很多后悔的事，比如当初他不该那么对宋清月，导致她跳河自尽，回来后就跟了容二。 后悔没能给宋清慈多点理解最后宋清慈落了个那么不好的下场。 现在，他有后悔当初没抗住压力娶了容菁，娶了又不爱，这是最痛的事了。 没有爱的人很难看着顺眼，加上容菁的性子本就有点嚣张跋扈，他就更加觉得难以接受。 容菁的爱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厌烦。 更何况，容菁还给他下药，简直胆大包天。 宁王进门时，遇到了要出门的宋清月。 宋清月看到他下意识的皱了皱内。 心想，容菁可是说错了，最初给宁王下药的可是原主。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还说，之前宋府出了那样的事，宁王也帮过忙，但是他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帮的也是小忙，好在宋府后来没事了。 宁王大大的松了口气，没想到就出了容安这样的事。 本来宋府那事还没有完全了结，齐皇又中毒，人心惶惶的时候牵连出了容安，大理寺一定会顺着他们这条线，往深处挖，方小山和容安这次怕是死定了。 宁王心里也不舒服，他憋着一口气，不是他大义灭亲想置容安于死地，而是他先觉得方小山可疑，担心容安被他蛊惑，才查了宝华寺，就正好查到了那些线索，他当时也犹豫了，可他犹豫的时候，正好赶上大理寺在搜捕巡逻，就这么撞上了。 无论宁王怎么说都没有人信，容菁更是认定了，宁王就是要害死她哥哥。 宁王有口难言，看到宋清月，本来宋清月不打算和他说话，就假装没看见好了，可宁王却忽然说：“不是我，我的本意不是这样！” 宋清月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的看他。 宁王说：“真的不是我…” 他顿了顿，又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这事确实因我而起。我知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个卑鄙小人。” 他有点自暴自弃。 宋清月很意外，因为无论何时看到宁王他都是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用容二的话说就是他时时刻刻都在用鼻孔看人，非常的傲慢。 可是宋清月没想到，宁王会忽然这样说话。 “我也没说是你。”宋清月无奈。 宁王道：“可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宋清月：“我们怎么想很重要吗？” 宁王也不知道，他就是忽然很想解释清楚。 宋清月道：“容安有罪也是事实，王爷只是做了该做的。” 就是人情上差劲了。 容安和拜月教的方小山有联系，这是不争的事实。 从理性上说，宁王没做错什么，可感性上来说，就没人能接受了，至少容菁从爱他爱的要死，到现在怕是有了怨气。 这真是何必呢。 宋清月也没在和他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宁王还没回过神，那边容菁又开始闹了，原因是楚香要来给容菁赔罪，容菁正在气头上，看到她就心烦，容安被抓还不是因为她这个贱人？ 容菁随手拿了茶杯就砸了过去，楚香也没来得及反应，茶杯就落在了她头上.，鲜血当时就下来了。 屋子里的都吓傻了。 容菁也傻了，她刚刚在气头上，没想真的打伤她。 这时候宁王进来了，看到楚香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刚刚那点对容菁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宁王怒吼了一句，让人把楚香带走了。 刚刚还喧闹的屋子里很快空了，满地狼籍中几滴血格外的刺目。 容菁还呆呆的坐着。 珊瑚走过来，担忧道：“小姐…” 容菁苦笑：“他居然向着那个贱人，他还要我三哥的命，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啊…” 珊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容菁，之前没嫁给宁王之前，总觉得王爷哪里都好，不说话冷冰冰的也很迷人，可是现在，这种冷冰冰真的能把人逼疯。 … 楚香这边，宁王让人请了大夫，楚香是来演戏的，没想到真的被茶杯砸到，鲜血流下了的那一刻，她也完全慌了，如今吓的瑟瑟发抖。 大夫处理了伤口，不由叹了口气。 “大夫，怎么样？会不会留疤？”楚香声音都在颤抖。 大夫点点头：“是会留一点。” 这个伤口很巧妙，不大，但是有点深，将楚香脸颊的一块肉给带掉了，这种伤不管怎么恢复都会留疤。 楚香眼泪大颗大颗的落，这一刻，她是真的伤心。 宁王只觉得阵阵头疼，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出事？就没有一刻能消停的。 “王爷…王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楚香拉着宁王哭哭啼啼：“我的脸毁了，我日后怎么嫁人啊…” 宁王有些烦躁道：“王妃也不是故意的，日后王府会养你。” 楚香一怔，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宁王敷衍了她几句，就走了。 直到出了大门，他才感觉松了口气。 他现在真是怕了这些女人了。 影木道：“王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宁王想了想，他还得去趟容家，不管容菁怎么想，他要去容家说清楚的。 宁王这边一团乱麻，大理寺这里，容安因为是容国公府的公子，没有受到磕待，可方小山就不同了。 方家十分可疑，大理寺怀疑他就是南黔奸细，他们对方小山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容安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从小娇生惯养，就算是在庙里，也过的很好，从来没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过。 才一天，他就觉得受不了了。 可更加折磨他的是方小山的惨叫，那是种痛到极致压抑不了的叫声。 他每喊一声，就好像往容安心口扎一把刀，刀刀都在剜他的肉。 终于，叫声停了，约一刻钟后，脚步声传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丢进了隔壁的牢房。 “小山…方小山…”容安的声音在颤抖，他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小山，只觉得心就像是被什么扯着又疼又慌。 第456章 我都说 “别喊了，我还没死。” 方小山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听到他的声音，容安还是觉得心安了不少。 “你怎么样了？”容安走过去，可中间有铁栏杆挡着，他够不着方小山。 方小山在地上又趴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起身，杂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他走到容安旁边，靠着栏杆坐下，容安注意到他浑身都是伤，指甲都被拔了，皮肉翻飞，看的容安头皮一紧。 “他们…他们怎么能…”容安声音颤抖说不出话来。 方小山扯着嘴角笑了笑：“当然要上刑的，小公子，我的贱命可没有你那么精贵。” “疼吗？”容安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方小山道：“很疼…” 他顿了顿道：“我快受不了了，下次我就全都说了。” 容安点头：“说，都说了！” 方小山道：“你傻啊，要是全说了，你还活的了吗？” 容安一怔。 方小山道：“你是容府的公子，容府肯定会想办法救你，到时候你就把事情全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威逼你入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是我…”容安想说什么，方小山捂着他的嘴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平日里阴沉沉的，但是面对容安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漂亮，干净，贵气，和寻常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就很想靠近你！” 方小山顿了顿，似乎说话也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能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也值了。”他笑了笑：“我的小公子，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容安眼眶通红，他不想说“好”，可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小山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出去了，说不定还能救我呢，若是你不出去，我们就都完了。” 容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方小山舒了口气：“我有点累，我想睡一会儿！” 他闭上了眼睛。 容安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下一次审讯很快就到了，容安一句话都不说，只说他要见容凌，大理寺的人拿他没办法，只好去请示上面。 而方小山却是什么都说了。 他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方家是个幌子，是拜月教为了掩人耳目才找的，他们控制了方老爷，我根本不是方家的孩子。” “容三公子么…” 方小山嘲讽的笑了笑：“我就是在利用他，他那个人脾气急，没什么脑子，对付他最容易了，不过他一直待庙里，还真没什么用处。” “容三公子会甘心被你利用？”杜越看着方小山问。 方小山道：“当然不会了，他一开始还说要杀了我，可他不能，他也不敢，若是杀了我，他和我的那些丑事，就会被整个上京的人知道，他自己丢人就算了，容府百年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方小山笑了笑，擦了擦眼角干枯的血迹。 “你的上级是谁？”杜越问。 方小山道：“我说了，你们能留我一命吗？” 杜越道：“这说不准，不过说了，肯定能死的痛快点。” 方小山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好…” “我说吧，反正都是要说的，我太疼了，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罪。”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方小山说了几个官员的名字。 “他们不是我的上级，却是我这么多年细心发现的，我参与过的事情，只有白家那件，白家出了叛徒，我们不知道是谁，就干脆一起杀了，省的麻烦。” 杜越皱眉：“董三小姐的呢？” 方小山摇头：“那时候我还没来上京，不知道，至于容安，他一直在宝华寺根本没机会参与。” “宋府的事呢？” “宋府啊…”方小山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因为容华杀了宋清慈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杜越将供词给了方小山，方小山签了名字，做为前三甲，他的字写的非常漂亮大气，杜越看着他那双如今毫无美感伤痕累累的手，替他觉得可惜，他本来也该有大好前途的。 方小山问：“杜大人，我都说了，接下来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吧？” 杜越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就不会再上刑。” “好…好…”方小山笑了笑就被带走了。 因为方小山的招供，很快便又抓到了几个极端派隐藏在上京的人，有官员也有平民，无论是什么人，很难扛得住大理寺的审讯，没几天陆陆续续的就抓了不少人。 … 太子妃生产在即，最近都不怎么出门，她自己也不想出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整个孕期胖了许多，身材臃肿，就算是她再克制还是忍不住想吃东西。 素袭从外面进来，道：“娘娘，端王妃来了。” 太子妃很意外：“她来做什么？” 她现在变丑了，最不想看到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了。 素袭摇头：“不知道，好像有重要的事说。” 太子妃嗤笑：”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素袭道：“娘娘，毕竟是端王妃，要不还是见见吧，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奴婢看她还拿着不少礼物呢。” 太子妃出身不高，对金银什么很是看重，就算是当了太子妃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而且素袭说的没错，端王妃来了，确实也该见见。 “那让她进来吧。” 素袭出去没一会，一个穿着打扮很是明艳的妇人便走了进来。 看到她那张脸，太子妃就觉得浑身不爽，端王妃长相十分貌美，难怪能迷住了端王。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嫉妒，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了去。 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伺候一个老男人？ 太子妃心情顺畅了很多。 “你怎么来了？”太子妃客气的问。 要她叫端王妃“皇婶”她真是叫不出口。 端王妃爽朗的笑了笑，看着她的肚子：“快生了吧？” 太子妃也摸了摸自己肚子：“快了。” 端王妃眼眸沉了沉：“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梁国未来的希望，可要好好的对待呢。” 太子妃颇为得意，虽然一开始出了点小事情，可是这孩子毕竟是嫡子嫡孙，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未来梁国的储君，太子，甚至是皇帝。 太子妃只要生下了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太子妃太过得意，丝毫没有注意到端王妃眼底冷意。 素袭上了茶，端王妃道：“我跟太子妃有点体己话要说。” 素袭看了看太子妃，太子妃想了想，便让她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端王妃走到太子妃身边，看着她的肚子道：“肚子尖尖的，看起来像个儿子呢。” 太子妃笑的更加开心了：“太医也这么说。” 端王妃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太子妃下意识的问。 端王妃道：“可惜当初没能弄死他，还要我现在亲自动手。” 太子妃一愣：“你说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端王妃拔下头上的银钗朝她刺了过来… 第457章 愚蠢 大理寺这边的动作很快，之前接连失利，如果这次事情再办不好，王显明就要摘乌纱帽了。 整个大理寺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的抓人审人，终于抓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大人，这人是不是不太好动？” 王显明道：“先把人控制住，我现在就进宫请示陛下，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杜越忙带人去了端王府，却被告知端王妃一早就出门了。 “去哪里了？”杜越问。 大理寺的人气势汹汹，丫环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摇头：“奴婢不知道，王妃没说。” 杜越让人控制了端王妃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最后还是个小丫鬟说，王妃昨天挑了礼物，好像是要去看太子妃。 杜越心道不好，急忙带人就往宫里赶 “端王妃来了吗？” 宫门口的的人见大理寺来了这么多人，都莫名其妙：“什么事？” “端王妃要杀太子妃，她现在在哪里？”杜越大吼。 守门的人被吓了一跳：“杜大人此言当真？” 杜越当然只是猜测，可眼下事情危急，哪里有空管那么多。 守卫立即去通报了，正好王显明刚出来，看到杜越，当即皱眉：“你怎么来了？” “端王妃进宫见太子妃了。” 王显明脸色大变。 等他们到了东宫，说了事情的经过，东宫的人不敢怠慢，忙带着人往太子妃院子去。 院子门口的丫环婆子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杜越一脚踹开门，一个满身是血被扒了衣服的丫环躺门边早就没了生气。 等进了房间，只看见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不省人事的太子妃… 而端王妃已经不见了踪影。 “传太医…” “追！” 整个皇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到了宫门口，掏出令牌要出宫。 这时候，杜越带着人来了，宫女往旁边躲了躲，听到了杜越和王显明的话，她的脸色沉了沉。 杜越他们走后，宫门口一阵混乱，宫女再次拿出令牌。 守卫看了看，道：”抱歉啊姑娘，你也看到了，宫里出了事，你怕是不能出去了。” 宫女面露难色：“可是太后这边的事很急，几位能不能通融一下？” 几个守卫有些为难。 宫女又为难道：“买不到东西，太后要怪罪的。” 几个守卫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挺普通挺陌生的，也不像端王妃的人，想到太后又觉得不好得罪，便将宫女放走了。 等到杜越他们从东宫又赶过来，宫女早就走的没了影子。 … 太子妃遇刺，本来不关宋清月什么事，她听到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牵扯到端王妃，她倒是有点意外。 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当初太子妃中蛊，虽然不好查，可到底那些人也在宾客中，端王妃若是下手那太容易不过。 只不过，后来被容二解了蛊没有成功。 再后来，宋清月莫名其妙和容菁接到了端王妃的邀请，端王妃经常办宴会，当时宋清月就觉得奇怪，不过当时也只觉得她这人比较特别罢了。 现在想来，她办宴会应该为了发展新人，并且方便极端派的人之间联络而不引人怀疑。 宋清月想着端王妃的事，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青芽见她站起来，不由问：“小姐要出去？” 宋清月点头：“去看看南希公主。” 南希公主醒来她去看过一次，可周浪不让她进去，如今太子妃出事，周浪匆忙的就进了宫，只留下廖真看着。 宋清月很顺利的就进去了。 廖真小声道：“太子妃的事你听说了吗？” 宋清月点头：“是个烫手山药，你千万别趟洪水。” 廖真点头：“我明白的，再说，我这医术，人家也用不着我。” “公主怎么样了？”宋清月笑着问。 “醒了，但是精神不太好，不怎么说话。” 宋清月点点头，进了公主的房间。 公主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一些花香的味道，倒是不难闻。 公主脸色还是很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人瘦了一圈，看到宋清月，她招手冲她笑了笑：“过来坐。” 宋清月坐到她身边，问了问她的身体。 南希公主笑道：“好多了，多谢你救了我。” 宋清月道：“有件事我很疑惑。” 南希公主问：“什么事？” 宋清月说：“宋府出事那天，那几个自杀的人都是中了蛊虫，包括死了的新月公主，可是南希公主你…” 她抬头看着南希公主，一字一句道：“公主当时的伤就是我治的，可我在公主体内没有发现任何蛊虫，可没有蛊虫，公主为什么会自尽呢？” 南希公主素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她看着被子上的牡丹图案，忽然笑了下：“宋二小姐果然是很聪明。” 宋清月看她：“你为什么这么做？” 南希公主道：“如果容二死了，你会穿着嫁衣嫁给别的男人吗？” 宋清月不说话，不过显然她是不会的。 南希公主摆弄着自己手指说：“我也不愿意，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我无法忍受。” 宋清月道：“这就是你的反抗？” 南希公主不说话。 宋清月皱眉：“用伤害自己反抗别人，你的反抗很愚蠢。” 南希公主不说话了。 宋清月道：“那天我去你公主府的时候，端王妃也去了，公主这种气质性格的人怎么会和端王妃有来往，我当时就有点疑惑，不过也只当是端王妃交友广泛，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你那个时候就和端王妃有了牵扯，这次宋府的事，能这么顺利，怕是也有公主的手笔！” 南希公主沉默了片刻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做不了，子钰死了，他死了啊…” 她眼眶泛红，却没有哭。 从公主这里出来，宋清月心情很温复杂。 之前在容家看到她，她就很消沉，宋清月想，会不会是自己当初说的那番话不合适，才让她有了现在的行为？ 她叹了口气。 南希公主的问话，其实她想过无数次，她比任何人都担心容二的身体，容二现在就像是不稳定的行走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走。 表面看着是好好的，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 越是了结的深刻，宋清月就越发觉得心慌。 她同情南希公主却不认同她的作法，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就算是给了公主一个面子吧。 一阵风过，明明还是艳阳高照，却为何有些冷了呢？ 第458章 他死了 太子妃伤重早产，周浪力挽狂澜，保住了小皇孙的性命，不过太子妃就无力回天了。 廖真气的脸都白了，小声跟宋清月说：“这回太医院怕是要周浪说了算了。” 死一个太子妃不算什么事，毕竟想要当太子妃的女人多的是，可是小皇孙能顺利生下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太子有了孩子，他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周浪若是入了他的眼，更是如虎添翼。 宋清月冷笑道：“周浪有些本事。” 她虽然没见到太子妃伤成什么样，可端王妃出手，怕是十拿九稳，就这小皇孙都活了下来，周浪是真的厉害，就算是宋清月在，她都不一定能保住小皇孙。 南希公主伤好了，廖真就要回去了，宋清月让他小心，说不定周浪会对付他。 廖真倒是看的很开，他现在对周浪没什么威胁了，周浪留着他能让皇帝安心，何况太医院还不死周浪的一言堂，毕竟廖老太医也不是吃素的。 廖真就狗在太医院不会有大问题。 廖真这么想是对的，他在太医院有大用处。 至于南希公主的事，宋清月让廖真保密，廖真自然也明白不会多说。 南希公主虽然犯了错，可是对宋府来说，她如今就是宋夫人，宋清月倒不是多关心她的死活，只是觉得有点同病相怜，而且，宋府刚刚才解除危机，这个时候不易再生事端，不如所幸卖她个面子，日后说不定有用处。 南希公主毕竟是公主，若是要进宫或者和宫里人递话什么的，倒也方便。 宋清月是这么打算的，可南希公主不知道，宋清月走后，她垂着眼也不知道想什么。 她最近越来越阴沉，她身边的侍女也不敢招惹她。 南希想了一会儿，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 宋清月给她个人情，她算是记下了，日后还了就是。 … 端王妃就这么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全城搜捕仍旧没有什么收获，不过陆陆续续的倒是抓了不少极端派的人。 而上京今年少见的没下几场雪，天气倒是很冷。 极端派这些人，皇帝自然是除之而后快，便下旨还要把这些人处死以儆效尤。 容安在容府和宁王的努力下被放了出来，宋清月以为他会老实一段时间，没想到会在神官府看到他。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滴水成冰，容安穿着单薄，人也憔悴，他跪在神官府，神情冷漠像是和这天地融为了一体。 看到宋清月他只是非常淡漠的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屋子里暖烘烘的，容二的椅子上铺着不知名的皮毛，慵懒舒适。 宋清月脱了外面的衣服，走过去，将冰手放在他温暖的脸上。 容二被激的打了个哆嗦，怒视着宋清月。 宋清月浑然不觉的问：“容安怎么回事？” 容二果然被转移了视线，道：“他要救方小山。” 宋清月想了想：“方小山认罪了？” 容二点头：“他自己扛了，换了容安出来。” 他笑了下：“到是条汉子。” 宋清月也没想到，可巫蛊之术是梁国皇帝最忌讳的，方小山既然已经认罪了，就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了，容安想必也清楚。 “他为什么来求你？” 容二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觉得我能帮忙，可我确实无能为力。” 宋清月和容二待了一会儿就一起出来了，这样的天气，容安再跪一会儿腿就别要了。 容安怎么样，宋清月不是很在乎，可他到底是容府的人，如果他死在神官府门口，对容二大大的不利。 看到容二，容安眼睛终于有了点色彩，他挺直脊背，看着容二道：“我知道从前是我活该，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救方小山一命。” 他给容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宋清月皱眉。 她有点看不懂容安和方小山了。 是真爱吧！ 她有点感慨，患难见真情，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容二的表现很冷淡：“我说了我无能为力，容凌都办不到，你来求我有什么意义？” 容安固执道：“我知道你能的，只要你想，你就能办到。只要救了方小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宋清月看向容二，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安期待的看着容二。 半晌，容二摇头：“我的确无能为力。” “如果是宋清月，你就一定有办法了？”容安不死心的说。 容二看着他，显然觉得他是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方小山又不是宋清月。” 是啊，方小山不是宋清月，宋清月关心他爱他，是他的爱人，方小山算什么？根本不值得他冒险，再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容安彻底的垮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那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他要死了…可我无能为力。” 他痛苦的嘶吼，声音听得人心里难受。 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求容二不妥当，可他自己一无是处，他还能怎么办呢？ 容二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屋子。 宋清月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容安最后那一句无能为力打动了她，还是她又有了什么算计。她走到容安身边，蹲下来看着他。 容安冷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宋清月道：“你现在有什么笑话给我看呢。” 容安不语，确实，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让宋清月看笑话？ 宋清月是胜利者，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现在都懒得想，他到底是喜欢容二还是方小山，他只想把方小山救出来。 宋清月想了想，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容安抬头看向她，宋清月道：“你先回去，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说完，她起身走了…… 容安在原地愣了片刻，终是起身往外走了。 宋清月进了屋子，容二问：“为什么帮他？” 宋清月道：“没有为什么顺手罢了。” 宋清月知道一种假死药，吃了之后人会昏迷，呼吸和脉搏会减慢，不是专业的大夫，看不出来。 容二沉默了会儿说：“你弄这个药做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 她说的也是真话，万一日后她跑路，这东西的大有用处。 容二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再给我换人情？” 宋清月笑着看他：“神官大人怎么忽然这么聪明了？” 容二说：“完全没必要，我和容府已经没关系了。” 宋清月道：“大长公主深藏不露，容凌掌握造神计划，虽然我不喜欢容府的人，可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人情以后大有用处。” 何况，容二姓容，他难道真的不在乎容府的人？宋清月觉得未必。 反正就是个顺手，至于容安能不能救出方小山，就看方小山的造化了。 宋清月回去就叫人偷偷把药给了容安。 宋清月本来以为，容安说不定能救下方小山，可再次见到容安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想错了。 容安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宋清月的马车还差点撞到他。 宋清月下车看到他还吓了一跳，他瘦的跟个骨头架子，脸上没一点肉，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双目呆滞，像一具行尸走肉。 “容安！”宋清月叫了他好几声，他的眼珠子才转了转，似乎还没有认出她来。 等看清是宋清月，他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宋清月皱眉：“容安，你怎么了？” 容安动了动眼睛，看着宋清月道：“死了…他死了…” 第459章 延时的疼痛 容安还是太天真，这么多年，说到底他被容家保护的很好，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假死药，就能救下方小山。 可他错了，也迟了。 方小山死了，死在容安还在收买大理寺官员的时候。 他知道容安想做什么，也知道容安救不了他，他的天真只会让方小山的牺牲变的毫无意义。 方小山在狱中上吊了，被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容安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悲伤，他只是有些懵。 他当时还在想，方小山死的一点都不值得，看吧，他死了，他一点都不伤心。 容安觉得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然而，失去的痛苦不在于失去的那一下，那时候容安还懵着，他并没有意识到以后会怎么样？ 容安去了他和方小山的家，看着他们一起种下小树，屋子里一模一样的两个茶杯，方小山和他一起买的衣服，他们同床共枕的床榻… 以前那些记忆全都跑了出来，屋子里冷冷清清，容安才忽然意识到，那个宠着他，能忍受他坏脾气，抱着他睡觉，偶尔喜欢凶他的人不见了，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痛延时了，它是一点点慢慢的渗透到容安的血肉，骨髓… 在方小山死后的第三天，容安痛的不能自已。 切肤之痛，不过如此！ 容府对他失望至极，更不会管方小山，他去大理寺想给他收尸都做不到。 容安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觉得他的世界没了色彩。 什么都没了。 方小山没有了，彻底的没有了。 宋清月看着他，隔着冷冰冰的空气，她都能感受到他那种悲痛。 上一次，这种痛她从南希公主身上也感受过。 或许有点同病相怜的感情，宋清月递给容安一个手帕，容安木讷的接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宋清月很想让他节哀，让他看开点，可她却没有，语言太过苍白了。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说什么都没用。 容安自己走了，去了和方小山在一起的小屋。 方小山的遗物很少，他是个欲望很少的人，他唯一的欲望大概就是容安了。 他们的感情见不得光，世人大都还会觉得恶心。 方小山的钱不多，大部分都给容安买了东西，容安当时嫌弃极了，大都随手扔在了一边，如今再看见，却如珍宝。 “我没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小公子以后就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小公子，你对我笑一下，我愿意为你去死。” “这个好不好看，我让人从楚国带来的，上京的公子们都喜欢。” “等我们老了，就去隐居，再养一条狗，虽然你比我年纪大，但我不会嫌弃你。” “…” 北风卷着落叶飘过，屋子里传出男人压抑不住的哭声… 宋清月去了趟大理寺，杜越正好在，看到宋清月他有点意外。 宋清月说了来意。 杜越道：“这个不难，这些人的尸体都要丢到乱葬岗的，到时候你们偷偷去拉就好。” 宋清月向他表示了感谢。 “快当新郎官了，准备的怎么样？”宋清月问。 杜越难得红了脸，憨憨的一笑：“本来是要大办的，但是现在上京出了这么多的事，我和清婷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太张扬，简单就好。” 宋清月点点头，眼下这个情形，确实不该节外生枝。 杜越和宋清婷的婚事本来是定的明年，但是宋府出了这么多事，就谁也不想拖，杜越也不放心宋清婷自己在宋府待着，便求他娘说到了年底。 时间也快到了，这几天二夫人一直在张罗这件事，看起来十分上心，宋清婷是二房庶女，身份地位并不高，杜越是杜家嫡幼子，不隆重也没有什么，加上之前宋府的事情让众人心里都有点阴影，于是两家就请了一些亲朋好友，简单的办了。 宋清平将宋清婷背出了宋府。 宋清婷平日里存在感弱，但是到底是宋家人，嫁女儿和娶媳妇是完全不同的心态，想起这段时间宋家发生的事，大家心情无比低落。 二夫人眼眶有点红，看了看自己儿子，决定无论如何，明年一定要让宋清平成亲，也好叫宋府添口子人。 而金氏，想起了死去的儿子，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心中怅然，一早就没有露面。 老夫人看着人丁凋零的宋府，心中愁绪更甚，病又重了几分，宋清月叫她想开点，她摇头叹气，人也老了十几岁，宋清月给她把脉，觉得她身体不太好了，搞不好也就这几年了。 她对老夫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她还没成亲呢，要是老夫人没了，她就又要等三年了，那她什么时候才能睡到容二？容二都快三十了，也不知道年纪大了，还有没有年轻时候生龙活虎持久力强？ 宋清月也是发愁。 容二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是因为宋清婷出嫁的事忧心，等宋清月说了缘由，容二愣在原地，黑着脸看了宋清月足足有一刻钟，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去锤死她。 宋清月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容二狰狞的脸色看的她头皮发紧。 “那个…二公子，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相信你的能力…” 容二不想听她狡辩，只想打开她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 这场婚事最高兴的就是杜越了，虽然天气冷，可杜小公子的心是热乎的，他满面春风，风姿绰约，跃跃欲试… 笑容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杜家人虽然不喜欢宋府的人，但是杜越娶亲，自己娶的老婆自己忧心，都到了这个份上，众人也没有嫌弃的道理。 杜夫人之前不满意，可等杜越把人接回来，她那点不满，早就被高兴取代了。 杜越请的都是大理寺的人，这些人最近忙了一通，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自然要闹一通。 杜越穿着喜服，他脸黑，红色穿在他身上实在称不上多好看，好在很精神吧。 杜越像座小山一样挡在众人面前，笑的十分憨厚：“我先说啊，闹我随便，闹我娘子可不成，我娘子胆小，你们可不能吓着她。” 众人都在打趣杜越，说他以后定是个惧内的，杜越根本不在乎，惧内怎么了？他爹就惧内，他们杜家其乐融融。 惧内有益于家庭幸福，他跟这些傻瓜蛋说不着。 无论众人怎么说，杜越就是挡着门不让众人进， 众人没办法，只能放弃，便开始从杜越身上找补，可着劲的灌他的酒水，偏偏杜越这家伙狡猾，他又有四个哥哥，他哥哥们都说要替他喝酒，这几个哥哥，除了杜二公子外，都比在坐官职要高，下属哪里敢真的灌上司酒，闹腾了半晌，大家就都散了。 有的喝多了直接回家，喝的不多的还要去大理寺当值，众人兴高采烈的走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都愣住了。 第460章 一起痛苦好了 大理寺门外，放着个麻袋，看样子是个人，麻袋底下都磨穿了，血肉一路从巷子口拖过来的，长长的血痕看的人头皮发麻。 众人的酒醒了大半，正想着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巷子口的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个人，这人穿一身青衣，身形瘦弱，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容，穿着打扮像极了不久前死在大理寺的那个犯人方小山。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走过来的人，等他走近了，才看出来，他不是方小山，而是不久前才放出去的容三公子，容安， 容安和方小山的事情，大理寺的人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离经叛道的感情就是恶心的，为世俗不容的，他们不敢怎么样对付容安，但是方小山后来没少被人欺负，众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都透着说不出的鄙夷。 如今容安跟方小山打扮的一模一样，众人都知道方小山死了，看到他这样都觉得有种说话不出的诡异。 容安走到他们身边站下，对着他们笑了一下：“诸位大人，怎么了这是？” 他嗅了嗅，闻到一股酒味，不由皱眉道：“你们这是喝酒去了啊？” 为首的是个星姜的大人，他是最看不上这些不男不女的死断袖的，他上前一步，冷笑道：“三公子这是何意？” 容安走到麻袋前踢了踢道：“你们要找的端王妃，我抓到了，几位大人还不感谢我？” 众人一愣，都去看那个麻袋，姜大人看了容安一眼，走到麻袋前，解开绳子，就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女人十分狼狈，也不知道被拖了多久，下半身的血肉和麻袋都连在了一起，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姜大人见多识广，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你……” 姜大人想说什么，可是你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出来，毕竟容安真的将他们抓不到的潜逃已久的犯人带了过来，虽然这个犯人现在半死不活，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 容安在众人惊讶诡异的目光中，转身一步步又走到了他的马车前，上了马车，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后好久，众人才回过神，姜大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啊。” 容安的马车一路到了宁王府，他站在宁王府外看了许久。 三天前，宋清月通知他去乱葬岗，方小山他们尸体就在那。 容安神情恍惚的去了。 乱葬岗，其实就是个没什么杂草的山头，山上有一个大土坑，扔的都是无名的尸体，或者大理寺这边没人认领的犯人尸体。 这次极端派死了不少人，因为涉及到南黔的巫蛊之术，这些人的家里人不是被牵连，就是避之不及，没人愿意给他们收尸。 容安跳进坑里，在一堆恶心恐怖的尸体翻找，终于他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服，将方小山拉了出来。 方小山脸已经灰败青紫，再英俊的人死了也是可怖的，容安费力的将他拖了出来，给他清洗身体，换上他最喜欢的衣服。 然后，就看到了他身上新鲜的伤口，大多数集中在下半身，大腿内侧，还有带着侮辱性的用刀刻的文字：贱狗。 容安整个人都在发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方小山已经说了他该说的，大理寺不会在对他用刑，可这些伤口都是在他说出自己和容安的关系后，才被人弄上去的，容安攥紧了手指。 显然有人在方小山招供之后虐待了他，说不定他的死就是因为这个。 安葬方小山的时候，他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方小山身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容安站在宁王府的大门口，看着牌匾发呆，宁王府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匆忙进去请容菁过来，容菁红着眼眶看着自家风格完全大变的三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安的事，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和楚香斗，三哥和方小山也不会暴露，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三哥！” 容菁叫了一声，容安抬头看她，容菁忍不住哭了，容安拿出帕子递给她，说：“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可我没有眼泪了，也不想哭了。” 他哭累了，觉得没意思，他就是再哭，方小山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菁捂着脸：“对不起……” 容安没有责怪她，容菁是他妹妹，他怎么会怪罪自己的妹妹呢？ 冤有头，债有主，他和方小山加入了拜月教，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个结局，他最恨的是自己…… 容安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看到方小山尸体的那一刻，在方小山被埋进冷冰冰的墓地里的那一刻，他就不这么想。 多痛苦啊，他有错，他承担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了，那就谁也别想再安宁了。 端王妃带他入教，他就先拿她开刀！ 容安冲容菁笑了一下，问：“楚香在哪里？” …… 杜越新婚，大理寺本来给了他一个挺长的假期，直到年后，他都不用去了，杜越恨不得一天和宋清婷在一起，杜家本来对宋清婷还有点意见，可宋清婷性子绵软，很符合杜夫人心中女儿的形象，也没有坏心思，既然儿子喜欢，杜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天，杜越刚陪着宋清婷回门去，大理寺那边就派人过来找他。 宋清月正和宋清婷说着话，见到大理寺来人也是惊讶，等大理寺的人走后，宋清月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杜越叹了口气道：“二姐知道楚香吗？” 宋清月点头：“宁王的义妹。” 杜越道：“她死了，被人倒吊在宁王府后门的房梁上，放干了血……” 楚香的社会地位不高，本来她死了，并不会引起什么轰动，可问题就出在，她的尸体被吊在了宁王府后门的房梁上。 宁王府倒是养着一些人，一般守的都是大门，没人会守后门，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对宁王的赤裸裸的挑衅。 宋清婷吓白了脸：“这是谁这么残忍……” 宋清月却沉了沉眼睛，杜越说：“我成亲那天，容三公子带着逃跑的端王妃到了大理寺。” 杜越的话几乎是明说，他们怀疑是容安干的。 宋清月不久前见过容安，容安当时的状态，明明就是在自责，他认为是他害死了方小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报复的意向，怎么会忽然疯成这样？ 宋清月看着杜越道“方小山真的是自尽的吗？” 杜越点头，眼神却有些躲闪，显然是另有隐情！ 当着宋清婷的面，两个人的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宋清月料想，方小山应该是自尽的，毕竟巫蛊之术这件事很大，没人敢这个时候杀方小山，可是方小山身上应该还发生了点什么。 第461章 容凌做的 杜越第二天就结束了休假，回到了大理寺。 因为在楚香那件事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大理寺失踪了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看守方小三的，一个就是那位姓姜的大人，他是负责刑讯，方小山身上的伤，大都是他弄出来的。 大理寺怀疑是容安动的手，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因为在楚香死后，大理寺那边就派人一直监视容安，可这几天，容安连容府的大门都没出过，至于他有没有派人出去抓人，谁也不知道了， 大理寺不是没想过将人带过来问问，可那是容府，不说别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大理寺的人还没见到容安，就见到了脾气暴躁的容国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第二天容大公子还亲自去了一次大理寺，直接见了王大人。 大公子的态度十分强硬，说容安之前受了惊吓，因为抓南黔余党又劳累病了，如今正在休养，如果大理寺怀疑他做了什么，尽管拿出证据来，只要大理寺拿出证据，容家绝对不会包庇他，可没有证据也请大理寺不要随意去打扰他休息。 王大人，一品大员，被容凌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可就是拿他没办法。 这种事上一次发生在容二身上，如今又在容三和容大身上。 容府的人真是好样的。 不过他隐约记起来，这种事情很久以前也发生过，那时候他还初入大理寺，那时候容府的大长公主就带着人来过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走，大理寺卿张大人还气的摔了杯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大人，接下怎么办啊？” 王显明能怎么办？ “找人，找证据去。” 没有证据，容府的人是那么好惹的吗？ 这种事小道消息传播的很快，宋清婷就告诉了宋清月，宋清月很快就告诉了容二，不过容二显然是早就知道。 宋清月知道他刚从容府回来，就问他：“容安怎么样？” 这件事百分百就是容安做的，大理寺那几个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容二却很有深意的问：“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是容安能做出来的？” 宋清月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是啊，容安如果有这个本事，之前也不会为了方小山来求容二出手了。 可不是容安又是谁？ 她眼前出现了一张温和完美脸。 “容凌吗？” 容二点头。 除了容凌还能有谁呢？ 容凌作为容家的长子，比容二他们几个人年纪都大，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特别宠爱他的弟弟妹妹。 无论是容二还是容安和容菁。 容二猜测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是容凌做的。 容安出事后，容凌十分痛心的，好在方小山自己认了罪，他费劲把容安弄了出来，本来是想把他送走的，对于容安提出要救方小山的事，他无能为力，就算是有也不会做，方小山是南黔余党，皇帝不会放过他…… 后来方小山死了，容安毁了。 容凌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痛苦。 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作为长子，要肩负起家族的责任，要保护家人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 宋清月还挺震惊的，心想，容凌看着是个谦谦君子，果然是个白皮黑陷的芝麻黑心汤圆。 容二也有点意外，他刚刚去容府就是因为这件事，大长公主已经下令要把容安送到南边去休养了。 容二不太明白，这是容府的事，跟他说做什么，可那是大长公主，他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宋清月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她狐疑的看着容二：“这么着急的送走容安，大理寺那边会善罢甘休吗？” 容二笑了笑：“大理寺很忙，哪里有空在这件事上操那么多心啊。” 就算是操心又能做什么？还能抓了容安吗？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许可以带到大理寺问问，可那是容国公府的嫡次子，大长公主的亲孙子，没有证据，大理寺敢抓人吗？ 官官相护就是这么个道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是欺骗庶民的，现实中哪个权贵犯法能和庶民同罪了？ …… 上京今年的冬天是格外冷的，风又大，没事大家都不愿意出门。 宋府的人也慢慢的静下了心，老夫人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就连宋清婷回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提醒宋清月，要抓紧和容二成亲了，老夫人若是有个好歹，又得等三年了。 宋清月总觉得最近上京的风向不对，她心里有事，倒是没太在意这件事，其实就算是她在意也无用，皇帝那关就过不了。 腊月，宋府张灯结彩，都在为新年做准备，倒是冲淡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 端王妃被抓后，大理寺七七八八的又抓了不少南黔余党，至此，上京城内隐藏的极端派几乎被处理了干净。 容安也在新年之前，被容家送了出去。 对于容安的挑衅行为，宁王自然是十分恼火，这件事虽然是他考虑不周，可容安自己犯错在线，他凭什么做后来的那些事。 楚香又有什么错，容安就是迁怒。 可容家人蛮不讲理，容菁又成天的和他闹，宁王几头受气，日子非常不好过，所幸就待在护卫营了。 到了年底，护卫营这边事情也很多，宋清月这几天也来了，她倒是满面春风还吃胖了一点，跟人说起容二的时候也毫不避讳，她和容二虽然没成亲，可是整个护卫营的人都感觉他们成亲了，见到她的时候偶尔还会问问神官什么时候再来护卫营。 宋清月也都大方的回答了，她觉得神官府有点冷清，过年的东西都是她买的，完全就把神官府当自己的家了。 容安的事情出了后，宁王还去过一次神官府，和宁王府那惨淡低压不同，容二过的非常的滋润，就连吃的点心，都是宋清月给去城南的铺子专门买的，枕头都是什么荞麦皮枕头，比起他那硬邦邦的瓷枕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宁王还看到了容二盖的蚕丝被，据说是容凌从江南带回来的，冬暖夏凉又轻又薄，讲究的不得了。 宁王羡慕嫉妒恨，想说的话忘了一大半，走的时候，容二还给他拿了一些腊肉，说是做菜好吃，徐妈妈让人熏的，叫他不用谢了。 想到自己过年一个人躲在护卫营，和容二那天仙般的生活，宁王就觉得心里憋屈。 非常的憋闷！！ 第462章 关你什么事 宁王过来时候，宋清月正在和一位军医商量事情，宁王听了一耳朵，大概是这位军医有位远房亲戚在西北。宋清月想让他带几只羊过来，说价钱不用在意，容二喜欢喝羊肉汤，上京这边的羊肉太膻了，味道不够好，那位军医点头答应，还说西北那边的棉花不错，要的话，可以给她一起送点过来。 宋清月自然是要的，她说要新棉花给容二做棉袄，还要了一些红枣给容二熬汤喝…… 宁王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容二又不是坐月子，还喝红枣汤？” 宋清月和那位军医同时回头，诧异的看着宁王，宁王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本来就是，容二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我乐意照顾他，关你什么事？” 宁王“……” 宁王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话说。 “你有事吗？”宋清月问。 毕竟现在是容菁的相公，若非有必要，宋清月真是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连说句话都想避嫌的。 宁王本来没话说，现在也有话了。 那位军医识趣的出去了，宁王才说：“容安的事你知道吗？” 宋清月自然是知道的。 宁王道：“容安昨天被送走了。” 宋清月点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杀了楚香。” “所以呢？” 楚香自不量力死了，和宋清月有什么关系？不管容府是不是仗势欺人，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又不是大理寺的人，再说了，楚香一个没靠山的孤女，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逼数？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谁给她的勇气和国公府的小姐争宠斗狠？ 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弱者就是弱者，没自知之明是不行的，当然了，楚香罪不至死，可谁让方小山死了呢？还死的那么惨，他该不该死的，宋清月不做评价，可人家是容三公子的挚爱。 挚爱死了，容安发疯了，做了什么事，楚香不管是不是罪魁祸首，被迁怒也好，怎样也好，都是你之前争宠的代价。宋清月也没办法，她管不着。 宋清月说：“如果你觉得容安或者容府的做法不对，你大可以自己去找他们理论，或者你自己给你的楚香报仇……” 说到这，宋清月又说：“这件事说起来是你做的欠考虑，你从前和宋清慈在一起，还把楚香接进府，不清不楚的……” 宁王立即反驳道：“我没和她不清不楚！” 宋清月嗤笑：“楚香对你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宁王沉默。 宋清月道：“报恩的方法很多，宁王殿下，你选错方式了，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待感情从来都不清不楚的，不拒绝也不接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跟着你的女人才最累。如果说楚香为什么死了，你也有很大过错。” 宁王面色苍白，无话可说。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以后我们不要单独说话了，我和容菁还是好友……说不定以后还是亲戚，我可不想做些让人误会的事，影响她的心情，也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清月说完就走了，她还要和林军医说说，再买点什么呢。 至于宁王和楚香的事，宋清月懒得管，容安发疯成什么样，也都是他的事，换位思考，如果容二出事了，宋清月不觉的她就比容安冷静了。 宁王失魂落魄的出来，忽然觉得脸上一片冰凉，他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是下雪了。 这是上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不大，可飘飘扬扬的下了一天一夜。 宋清月先去了神官府，将自己买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容二一边帮她搬一边无奈的看她：“怎么买这么多？” 宋清月说：“过年的时候吃啊。” “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宋清月道：“不管吃得了吃不了，牌面一定要有。” 谁家过年不是初一摆一桌子，然后初二初三初四初五，都在吃初一的剩饭呢？ 容二无奈的笑了。 他们去年在荣城过的年，今年回了上京，自然要参加宫宴的，容二还是神官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宋清月也不知道今年她会不会被请去参加宫宴，不过她自己是一点都不想去的，她估计皇帝肯定也一点不想看见她。 宫宴上还是请了宋清月，除了她还有现在已经是宋夫人的南希公主。 宋清月和南希公主自从上次话说开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再见过面，而且一直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关系中。 不过好在宋清月脸皮后，南希公主也沉得住气，两个人见面后，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只不过态度都是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宋清月理解她为了沈子钰报仇，可她不认同她的方式，伤害自己伤害无辜的人，惩罚别人，何况这个别人根本一点伤都没有，愚蠢的令她震惊。 她最不喜欢和蠢人打交道，因为会被连累。 南希公主倒是特意为宋清月挑了衣服，是一件紫色的衣裙，紫色这个颜色非常挑人，男人里边，宋清月见容凌穿过，非常贵气好看，她本身皮肤白，人也好看，穿紫色，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宋清月并不是很喜欢，她担心自己穿这样到时候会和容凌撞衫成情侣装，到时候她怎么和容二解释？她的皮是不是不想要了？ 可南希公主盛情难却，宋清月也不好驳了公主的面子，毕竟塑料母女情还是要适当的维持一下的。 宫宴宋清月就参加过一次，还是几年前，如今再次站在皇宫的大门前，感慨万千， 当初和她斗的宋清慈死了，接她进宫的明王也死了。 她看着高高的皇宫大门，倒是有了几分怅然的情绪。 南希公主大概也有这种感觉，她素白脸上浮现一丝复杂情绪，看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进去吧。” 南希公主在，自然是不用排队就能进去，南希公主要去拜见太后，宋清月就算再不想跟着去，也得去打个招呼才是。 说起来宋清月并没有真的见过太后，就是远远的看过一眼， 慈宁宫不远，等到了，便有宫人进去通报，南希公主担心宋清月紧张便安慰道：“没事的，太后不喜热闹，我们很快就能出来。” 没一会儿宫人就出来了，说太后身子不适，叫公主先回去吧， 宋清月求之不得，大大的松了口气。 南希公主想了想道：“宴会还早，我们上哪里去坐坐吧？” 宋清月点头。 她和南希公主处于一个复杂微妙的母女关系中，就很尴尬，她说什么，宋清月便跟着做就是了。 第463章 父皇的心思真难猜 南兮公主最后带着宋清月去了赵嫔的住处。 赵嫔是赵雨思的姑姑，也是德明郡王的生母，和成明郡王的母亲宣嫔关系不错，嫔妃是妾室，从来不参加这些重大活动，宋清月也很少进宫，所以她这是第一次见赵嫔， 赵嫔和德明郡王有几分相似，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她和南希公主应该很熟，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络，对宋清月也客气。 她和南希公主说话的时候，宋清月就在边上听着，大多数是在吐槽自己的儿子德明郡王，说的还是他和赵雨思之间的事情。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是他托我跟雨思求亲的，好不容易说动了嫂嫂，答应了，两个人定亲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跟我说要退亲。” 赵嫔叹了口气，显然是不明白自己儿子想什么， 宋清月也不明白，德明是非要作死才善罢甘休，这么看来，赵雨思不跟他成亲也挺好的，不然嫁给他这种性格别扭的人也心累。 赵嫔又说了一会儿，就说起了别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到了，宋清月和南希公主起身告辞，两个人到了宫宴，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就连宁王也早早来了，坐在一边喝闷酒，周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容菁明显的心不在焉，脸色很不好，和宁王全程无交流，夫妻关系不用猜都知道很不好。 宋清月一来，赵雨思就跑了过来，南希公主知道她们两个有话说，便笑着让宋清月过去。 赵雨思把宋清月拉到一边，看了一眼南希公主才说：“公主好温柔啊。” 宋清月点头。 是看着挺温柔的。 “看着就很好相处。” 宋清月也不反驳，公主在为人处世上确实做的不错。 “我们过去看看容菁吧，她看起来不太好，” 赵雨思拉着宋清月到了容菁身边，容菁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们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赵雨思笑嘻嘻的和容菁说着最近的八卦，宋清月则是看着宴会上的人，容二还没来，作为神官，大概是要压轴出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宋清月的眼皮跳的厉害，她总觉得今天是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 “你和郡王退亲了？”容菁问起来赵雨思的事， 赵雨思点头，看了一眼容菁身边的宁王才说：“他心里有别人呢，我干嘛还要嫁给他，给自己增加不痛快。” 容菁一怔：“宋清慈？” 听到这个名字，宁王喝酒动作顿了顿。 赵雨思点头：“我和他吵了一架，和他说不到一块去，与其以后在一起过的不好，还不如尽快分开。” 容菁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爱的人相互纠缠，只剩下痛苦。 三个人简单的说了一会儿，约好改天一起出去玩，就回了各自的位置。 和以往不同，眼看着到了时间，别说帝后了，就连太子也没来。 宋清月还注意到容二也没有过来。 大殿内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在没一会儿，帝后就来了，皇后的气色非常不好，厚厚的粉也盖不住她苍白的脸，她的眼睛有些泛红，明显是哭过了。 宋清月想，是什么事能让仪态万千的皇后娘娘哭呢？ 至于太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这让人非常意外。 宴会还和往年是一样的，第一个歌舞之后，容二终于来了，他的位置在皇帝的下首，穿着很正式的神官官服，大概是一会儿要祈福的关系，眼角画着蓝色的花纹，看起来非常妖冶。 宋清月记得他说过，这官服做的很紧，就跟要累断气了似的，宋清月想，真想现在就回家给他把衣服解开啊…… 她真是太喜欢容二这个穿搭了，浑身上下写满了禁欲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推到和他做点什么。 南希公主给她到了一杯茶，笑着小声道：“你的眼睛都长在神官身上了。” 宋清月笑道：“他今天真是……” 让人说不出来的兴奋。 这时候，容二也往她这边看过来，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冲宋清月指了指酒杯，示意她不许喝酒。 宋清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不管容二说什么，再怎么挣扎，她一定要把他办了，不然她就不姓宋。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太子来了，宋清月注意到，皇后明显瑟缩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好像在害怕什么，可太子对此毫无反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皇帝则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表演。 宋清月觉得非常奇怪，南希公主应该也注意到了，她小声对宋清月说：“一会儿宴会一结束我们就走。” 宋清月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容二，容二不动神色的拿着酒杯，依旧是那副高冷又仙气飘飘的模样。 终于宴会结束，皇帝说散了，就往外走，皇后几乎是被他拉着出了门。 容二走到宋清月身边道：“晨风在外面，你回神官府等我。” 宋清月点点头，这是她和容二之前就说好的，因为容二一会儿还要带着皇帝他们祈福上香的，然后两个人要一起守岁过年，她晚上不会回宋府。 一出宫门，宋清月就和南希公主分开了，南希公主也没说什么，自己坐上马车和宋墨涵回了家。 一切都很平静，可平静之下，似乎又有哪里不平静。 皇帝和皇后才出宴会厅，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太子紧跟其后。 皇帝停住脚步，看着眼前比自己要高大不少的儿子：“太子想干什么？” 一向温和低调的太子，忽然变的凶狠起来：“父皇明知故问么？” 皇帝脸色阴沉道：“朕还真是不知道。” “父皇抓了周浪是吗？” 皇帝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太子凶狠的看着皇帝：“这么说父皇都知道了啊。” 皇帝也收起了笑容，神情冷漠又阴狠：“逆子，居然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帝眼中满是失望：”朕真是看走了眼，这么多年，养了一只白眼狼。” 太子对皇帝的话毫无波动，他幽幽道：“父皇何必虚伪？儿臣愚笨，父皇对儿臣失望，儿臣若是聪明了，又会惹的父皇猜忌！” 太子舒了口气，眼中满是即将报复的快感，他笑着说：“父皇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第464章 仓促的逼宫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眼中的失望慢慢的被愤怒取代，皇后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两个，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忽然会造反，皇上之前跟她说的时候，她完全不相信。 如今亲眼看到了，皇后还是难以置信。 “太子，你在干什么？快跟你父皇认个错。” 皇后忧心匆匆，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错了，太子若是再这样下去，皇帝不会饶了他。 太子对皇后的话无动于衷，他平静的说：“母后，是他不给儿臣活路，今天儿臣和父皇，总有一个人要败。” 他一声令下，周围忽然多了很多带刀的侍卫，众人都是大惊失色，震惊过后，忽然就明白了。 一向老实木讷的太子这是要逼宫了。 皇后心急如焚：“太子，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太子看着皇后道：“母后，晚了。” 太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一辈子都活在皇帝的阴影中，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明白吗？他和皇帝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后劝阻不了，她无能为力，她和皇帝同床共枕多少年的夫妻，哪里不了解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哪里是他的对手？皇后绝望的低下了头。 完了，一什么都完了！ 和太子这边的人数相比，皇帝这边的人显然少多了，只有几个人护着皇帝，可皇帝脸色十分平静，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并不能让他惊慌半点，这也是太子最讨厌的，他的父皇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控制这所有人，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太子有几分得意的笑道：“父皇，只要你束手就擒，你就是太上皇，儿臣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字过的安逸舒适。” 皇帝冷漠的看着太子，他多年的威严，让太子有些心慌。 太子镇定了精神，阴沉道：“来人，拿下。” 可却没人动，太子有些慌，又说了一遍，还是没人动，他这才注意到，他的那些人身后不知不觉的又站了人，他的人被那些人悄无声息的制服了。 太子后退一步，惊慌的看着皇帝，额头终于有了冷汗：“你…你知道我的计划。” 皇帝舒了口气：“这个皇位迟早是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太子看这情景就知道自己完了，他不甘心，又觉得愤怒，为什么他自以为是完美计划，在他父皇这里，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太子觉得他又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在他父皇面前，他永远是个跳梁小丑，永远这么的没用。 “迟早是我的？父皇这话自己信么？既然迟早是我的，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给我？” 太子声音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他败了，所幸就豁出去了。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给我啊…”他带着哭腔道：“我这个太子在你面前总是这么没用，就连造反，都是那么仓促可笑…“ 太子大笑起来：“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父皇，你永远这么喜欢玩弄人心。“ 太子的越说越不像话，皇帝也不制止，他倒是很想听听，太子对他到底有多么不满。 “你防着我呢，我笨了，父皇会失望，聪明了，父皇会忌惮，在父皇面前，我永远要小心翼翼，不能太笨了也不能太聪明，不能做出格的事，说句话都要斟酌半晌，就怕一句话说错了，父皇会废了儿臣，杀了儿臣，儿臣真的好累，儿臣真的一点都不想忍了，一刻都不想忍了。” 太子明显状态不对，皇帝听完，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 “带走。” 他淡淡的说了一声。 太子被人带走了。 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正如太子说的，他连造反，在他强大的父亲面前，都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皇帝或许不会杀了他，可他也再不会是太子了。 皇帝收拾好残局，满身疲惫的往寝宫走，一向挺直到背影佝偻了几分。 容二看着这场闹剧，嘴角露出一个及淡的笑容。 皇帝到了寝宫，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下去，他想静一静。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烛火摇来摇去，好像是哪个窗户有点漏风了。 皇帝对此浑然不觉的，不知不觉的尽然有些困了，他微微眯着眼，忽然感觉有一些不对，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了。 皇帝刚想喊人，那个黑影就到了他身边，皇帝也看清楚这个人样貌… 它不是人，带着白色的面具，身高相当于一个矮小的男人，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皇帝，白色面具在灯光下散发着森冷诡异的光。 皇帝想喊人，话音一落，大巫蛊娃娃已经到了他跟前，手起刀落就向皇帝砍去… 皇帝年轻时候也是带兵打仗的人，身上是有些功夫，可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早就养尊处优坏了，动作慢了一拍，就被巫蛊娃娃刺中了肩膀… 鲜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来…” 皇帝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寒光略过，他一转头，只对上另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接着便觉得腹部一凉，一把刀直直的贯穿了他的腹部… 皇帝不甘心的倒地，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等龙影卫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皇帝… … 容二一晚上没回去，宋清月觉得奇怪又有点担心，可晨风说没事，如果有事公子会派人回来。 宋清月却睡不着，就在神官府等了一夜。 容凌来了一次，听说容二没回来，他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就走了。 皇帝遇刺的事，很快传了出来，而太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关了起来，便有人猜测是太子想造反，刺杀了皇帝。 宁王临危受命进了宫，太子造反的事是皇帝心腹说的，宁王听后，皱眉道：“太子好好的为什么造反？” 龙影卫首领全权负责了这件事，自然知道原因。 “因为太子殿下，太医院院首周浪，犯了欺君之罪。” 宁王一愣。 龙影卫首领说了缘由。 端王妃当时刺杀太子妃其实成功了，太子妃已经死了，周浪被匆忙带过去，太子让他保住小皇孙，周浪有一半的把握，可小皇孙显然没有那么幸运，他成了那不幸的另一半，生出来的时候，就因为缺氧身子骨非常不好，没过一天，就死了。 本来小皇孙死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太子却想了个昏招，他担心皇孙一死，自己的地位会受到波及，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从外面抱了一个婴儿，代替死了的孩子。 这件事，周浪自然是知道的，可他没说，他和太子一起瞒天过海，周浪早就给自己想了退路，过早的站在了太子这一边。 可皇帝还是知道了，皇帝怒不可遏，抓了周浪。 太子知道后，担心事发被皇帝怪罪，于是召集人在除夕夜这天，匆忙的反了，企图逼宫让皇帝退位。 太子这点伎俩哪里能逃得过皇帝的眼睛，皇帝早就派人埋伏，抓住了太子。 本来以为尘埃落定了，众人都松懈了几分，谁知道南黔刺客潜藏在皇宫中，刺杀了皇帝。 第465章 你可以滚了 宁王听后，只觉得荒唐。 可这一切不过又都是为了权力罢了。 皇帝多疑爱猜忌。 太子敏感，这么多年在皇帝手下谨小慎微，一点点动静就能让他慌张，不安从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父子两个，互相猜忌怀疑，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刺客呢？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抓不住他？”宁王不悦的问。 龙影卫首领低着头，脸色有瞬间的阴沉：“王爷，刺客是一个草人！” “什么草人？”宁王瞬间愣住了：“你说巫蛊娃娃？” 龙吟卫首领点头。 “是容华！”他咬牙问。 龙影卫首领道：“不是，比那个要大！” “宝华寺那个吗？”宁王皱眉：“可方小山已经死了，端王妃还在大理寺关着。” 龙影卫首领不语。 他大概还是怀疑容二，可他没有证据，毕竟那个巫蛊娃娃和宝华寺那个一般大小，而宋清敏那个蛊虫已经跑了，而且当时那个尺寸也很小，怎么看这都是南黔人的报复，于情于理都说的通。 可他就是怀疑那位神官，他昨晚一直在，对一切淡漠的很，不阻止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直到现在… 宁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步往容二休息的房间走去，宁王一脚踹开了门，容二窝在椅子上睡着了，衣服松垮了几分，露出脖子上早已经淡了的红痕，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他被开门声吵醒，睁眼看了看，愣了几秒，才看清楚是宁王，伸了个懒腰道：“你怎么来了？” 宁王冷眼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容二的表现都太过自然，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还茫然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宁王冷声问：“是不是你？” 容二诧异：“什么？” 宁王道：“巫蛊娃娃。” 容二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巫蛊娃娃？” 宁王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父皇遇刺了。” 容二一愣：“啊？陛下遇刺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从昨晚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祈福，结果就睡着了。” 他一愣，脸色变的难看，就在宁王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道：“完了，宋清月还等我回去守岁呢，完了，她肯定要打死我了！” 宁王“…” “你可以滚了！”宁王咬牙切齿的说。 容二便拿了他的毛茸茸披风，走到门口，忽然折了回来，面色严肃的问：“对了，你刚刚说陛下遇刺了？他…他怎么样？” 宁王冷笑：“多谢神官大人关心，还死不了。” 容二走后，龙影卫首领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宁王道：“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 … 皇帝遇刺昏迷不醒，太子被抓，梁国唯一能挑起大梁的只有宁王了，可宁王又是个武将，对好多政事都不懂，只好让韩相也宋墨涵处理。 太医院这边，因为周浪被抓，肯定不能用了，便叫了廖老太医和廖真过来。 廖老太医一个劲的摇头：“王爷，陛下伤的太重了，醒过来的希望渺茫，王爷要做好准备。” 这个准备是什么准备，宁王自然明白。 他脸色十分凝重，皇帝倒了，太子被抓，没了继位的可能，而现在梁国唯一看的过去的王爷就只有他了。 可他无心皇位，他从来都不想做皇帝的。 就连朝中寒门和门阀也斗的厉害，储君一事，事关重大。 宁王是硬着头皮盯上来的。 而宋清月这边，一直心里不安，等看到容二时候，她这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她松了口气：“你怎么没消息了。” 容二揽着她的肩膀道：“回屋说。” 他虽然脸色平静，但是宋清月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错，嘴角轻轻的扬起，就连眼神也多了几分光彩。 进了房间，关上门，宋清月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容二便把皇宫的事情说了，宋清月皱眉：“太子真是胆大包天，他一向谨慎，怎么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事？” 容二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吧。” 宋清月觉得不太对，太子怕什么，皇帝的儿子虽然多，但是能挑大梁的就是他一个，他就算是担心也不至于这么冒险。 而且容二那个得意洋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是知道点什么似的。 “皇帝的刺杀是怎么回事？方小山已经死了，容安被送走了，谁还能控制那个巫蛊娃娃？” 而且巫蛊娃娃这东西，除了宝华寺那个，容二有两个呢，这两个是装在小的稻草人里，可是如果容二想换个大的稻草人也不是不可能，裴昭之前不是一直在神官府，说是养蛊虫也没看见他养出什么来，就很可疑。 宋清月问出了心中疑问，容二含笑看她：“真聪明啊。” 宋清月惊讶道：“真的是你？” 容二点头：“我让裴昭换了个大的躯壳，从外表看就跟宝华寺那个一模一样，我知道太子要逼宫，如果是平时，就算是巫蛊娃娃也不可能混进皇帝寝宫，但是昨天就不同，皇帝为了抓住太子，将人都调走了，巫蛊娃娃就是那个时候进去的，等它刺杀了皇帝，就算是被暗卫看到了，也查不到我头上，只会认为是宝华寺的那个，这是南黔人的报复。” 宋清月点点头，又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确定太子会反？” 容二说：“我不确定太子会不会造反，但是只要皇帝动了周浪，太子那么疑心重又压抑了长时间的人，自然会造反，至于他为什么要瞒天过海的偷偷换了小皇孙……” 容二嗤笑道：“杨百万是齐国人你知道吧？” 这个宋清月知道，而且杨百万这么久干什么去了，容二一直没说，宋清月一直有所怀疑，不过她觉得她和容二虽然相爱，但是有时候给彼此留点空间也是好的，现在看来，这个空间好像留的大了点，容二公子不声不响的怕是捅破了天。 第466章 找你可真是不容易 宋清月就直直的看着容二，等他说话。 容二笑的有些得意，可见今天是真的心情很好：“太子是大皇子，明王是二皇子，宁王是三皇子，四皇子早年夭折，五皇子落水身亡，康明郡王是七皇子，你知道六皇子去哪里了吗？” 宋清月一怔，皇帝的儿子太多了，这她倒是没有想到，她诧异的问：“去哪里了？” 容二道：“六皇子的生母是齐国人，是被齐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嫁给了皇帝后，就生下了六皇子，齐国和梁国关系并不好，常年有摩擦，有一年，齐国突然让人捎信来，说齐皇病了，当时的齐国皇帝还不是现在这个，而是老齐皇，他是公主父亲，齐国人说老齐皇病重想见公主最后一面，公主惦记自己父亲便想回齐国看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齐国的阴谋，想要骗公主回去，可是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百善孝为先，说不定老齐皇真的病重了呢？” 宋清月点点头，这个故事有点眼熟，很像孙尚香的那一出，她大概猜到什么了。 容二继续说：“齐国公主最后决定回去看看，但是皇帝不许她带六皇子走，可公主却想要让外公见见外孙，当时太后病了，皇帝要尽孝，一个不留神，公主就偷偷的把六皇子带走了，皇帝发现后派人去追，在半路终于拦下了齐国人，皇帝给公主带了话，若是她要带着皇子走，以后想回来，皇帝都不会同意，就当没有他们母子两，公主含泪答应了，带着六皇子去了齐国。” “然后老皇帝病重是真，新皇野心勃勃也是真，老皇帝一咽气他就劫持了公主和六皇子人质，要皇帝答应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可他没想到，现在皇帝的儿子太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根本就不认这件事，这些年公主母子两个在齐国过的并不好，她不止一次写信回来，希望皇帝能接回六皇子，可皇帝一直不肯。” “齐国公主知道皇帝是埋怨她的，后来也就不写信了，就在去年，齐国那位公主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六皇子，公主给皇帝写了最后一封绝笔信，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六皇子认祖归宗，皇帝多少有点说动容，不久前就派人去了齐国，而这个消息传到了太子耳朵里。” 容二笑了下，满脸的嘲讽：“据说六皇子才华横溢，人品端正，十分有能力，这样的一个人回来，太子这样的稍显平庸的人自然就会心慌……” 于是太子在小皇孙死后，担心自己失去一个筹码，便做了他以为万无一失的决定。 宋清月都惊呆了。 她看着容二：“齐皇中蛊是你做的？” 容二点头：“齐皇病了，六皇子才有可能偷偷回来，六皇子回来了太子才会着急，而且裴昭也才会名正言顺的离开上京，这样就算是巫蛊娃娃出来，也没人能证明那是我的，自然也查不到我头上。” 宋清月看着他，这计谋真是一环一环的，九曲十八弯，她震惊的看着容二，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夸了一句厉害。 比起容二公子的格局计谋，宋清月自愧不如，她做的那些事，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还以为她能保护容二呢，结果容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做什么。 容二抱着她笑的很得意：“我还刻意留了皇帝一条命，不然他死了，我们还要守国丧，就不能成亲了。” 宋清月看着黑心汤圆，夸赞道：：“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容二接受了宋清月的夸赞，当然了，他还有点事没说，他想，还是等成功了再告诉宋清月好了。 比如…… 龙影卫一直追踪巫蛊娃娃，终于在城南发现了它的踪迹，宁王亲自带人去，果然找到了南黔人的踪迹。 宁世爻还沉浸在极端派被剿灭和皇帝被刺杀的欢乐中，他笑道：“大祭司果然厉害。” 他看着面前的大型巫蛊娃娃道：“真是一件伟大的杰作。” 他身边的亲皇派也是连连赞叹，眼中燃烧着狂热。 他们忠于皇室，并且蛰伏多年，为的就是报仇，现在大祭司找到了，他们复仇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直接被射杀。 宁世爻一惊，迅速做出了反应，然而他们哪里是龙影卫的对手，不多时地上便横七竖八的多了许多尸体。 宁王沉声道：“抓活的。” 亲皇派却像是不怕死一样的，下定了和龙影卫同归于尽的心思，奋起反抗，最后只有宁世爻和另外两个人逃了出来。 “首领，怎么办？” 宁世爻看着漆黑的夜空，道：“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几个人逃进了林子，漆黑的树林是最好的武装，就算龙影卫也别想找到他们。 几个人跑了大半夜，感觉没有追兵了，这才躺下休息。 其中一人道：“梁国人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知道我们在这里没有几个人。” 他脸色难看，显然是在怀疑什么。 宁世爻沉默不语，确实，他们躲避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有内鬼，梁国人根本找不到他们。 宁世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脸，还有他那双深沉的眼睛。 大祭司，真的是你吗？ 就在这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宁世爻警惕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动，他刚下坐下，就察觉到不对，他一转身，喷洒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宁世爻愣了一下，低头，看到了他倒在地上的两个手下，以及站在他面前两个拿着尖刀的巫蛊娃娃正用黑洞洞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宁世爻惊慌，却并不意外，就好像早就想到了，他忽然不可抑制的笑了。 还真的是他。 “大祭司，为什么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明明才是一起的啊……”他的质问终究是得不到回应了，而面前的巫蛊娃娃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然后举起了尖刀…… … 容安坐在船上，看着远处，正如他大哥说的，江南的风景真好啊，让人心旷神怡，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他想起了方小山曾经说过，以后等他们老了就养一条狗，就他们两个人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没人会说他们什么，更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恶心，他们就两个人过自己平淡的小日子。 当时容安只是反感，方小山再说，他也没有仔细听，还嘲讽他，说他想多了，他是不会和方小山一起隐居的。 可现在，容安多想他能活过来，他愿意了，愿意陪他看江南烟雨，看山川秀丽，愿意养一条狗，和他了却余生…… 可他人呢？说好的一起到白头的人，却已经先他一步走了，只留下他一个品世间落寞，看山川孤寂。 容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心口憋闷，心脏被什么揪着扯着疼，他怒气匆匆的砸了酒杯。 他爱方小山，这时候也恨他，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就能救他了啊。 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抛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死了，他活着就能开心吗？ 容安摇摇晃晃的走到船头，一个老翁正在垂钓，看到容安，老翁笑道：“年轻人似乎有心事？” 容安舒了口气：“我的爱人走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确实很不高兴。” 他打了个酒嗝。 老翁笑道：“那真是巧了，我的妻子也刚刚被人害了。” 容安终于看了老翁一眼：“你这个年纪了，妻子死了不是很正常的吗？我的爱人很年轻……” 他哽咽了。 方小山才刚刚二十岁啊，就那么没了…… 老翁道：“这你就错了，我的妻子也很年轻，就那么被人害了……” 他顿了顿道：“她被人装在一个麻袋里，在马车后拖了足足两条街，下半身的血肉都磨没了……” 容安一怔，忽然抬头看向老翁。 老翁抬头看他，容安自小也是在容府长大的，他小时候去过不少的宴会，虽然眼前人比印象中老了不少，可他还是认出了他。 端王！ 端王看着容安，眼神变的晦暗幽深甚至有些凶狠，可他脸上却带着笑，他站起来，摘了帽子，一步步的靠近容安：“容三公子，找你真是不容易啊……” “咚……” 烟花在夜空中炸出一团团绚烂明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的味道。 宋清月吸了吸鼻子，心里盘算着，这个时代果然是有火药了，不过古代的人民还没有意识到火药的重要，不过宋清月也不打算说。 本来现在五国相安无事，太太平平的多好啊。 宋清月想着这些事，等回过神就发现容二郑看着她，他的眼睛真的是非常漂亮，点点烟花的光乘进他的眼里，如同装了浩瀚的星河。 此刻他正专注的盯着自己，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眼神温柔的如同荡着春水，看的宋清月心都要化了。 宋清月伸手捧着他的脸便开始亲吻他的嘴唇。 容二愣了一下，便反客为主的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众人看完烟花，容二和宋清月才分开。 两个人呼吸都有点乱，宋清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摆道：“容二公子，新年快乐。” 容二嗯了一声，似乎又觉得不妥，他道：“你也是。” 宋清月无语的笑了。 新年新气象，无论好的不好的都被留在了过去，宋清月在绚烂的烟花中牵住了容二手。 容二反手，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 容二想，就这样一辈子牵着就好了，永远都不分开。 宋清月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气氛很好，环境很好，心情很好！ 呃……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第467章 难道是要监视她 神官府的大门被人敲响，宋清月的兴致再一次被人打扰，她恨不得打死来人。 来人是宁王，他带着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茬，容二和宋清月担心是不是皇宫的事情出了什么纰漏，被宁王抓住了把柄？ 她警惕的看着宁王，宁王冷着脸，对这对狗男女没成亲就住在一起的事情，他尽然也习惯了，觉得非常正常。 “别这么看着我，他是神官，梁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难道不能找他商量商量情况？” 宁王的态度非常不好，宋清月也懒得理会，只要不是来问罪就好。 宁王又说：“你这么担心，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心虚了？” 宋清月瞥了他一眼，毫不示弱道：“我不爽只是因为你打扰了我和容二的好事。” 她好不容易把容二哄上床，还没做点什么，该死的宁王就来了，宋清月不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有他？漫漫长夜，他不回家搂着老婆过点夜生活，大半夜的跑来跟容二商量什么国家大事，是不是有病？ 宋清月心里怨念达到了顶点，白眼快翻到了天上。 容二终于穿好了衣服。 “我去去就回来。” 宋清月面对容二的时候，瞬间跟变了一张脸似的，看的宁王叹为观止。 容二走后，宋清月就睡不着了，所幸起来，找陈童他们去打探消息了。 容二和宁王去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全部被召了回来，他们发现了宁世爻的尸体。 “姓宁的，是在树林里被找到的，应该是他们内讧被杀掉了，现场没有发现别人的痕迹。” 宁王看着容二道：“你怎么看？” 容二非常不爽道：“大半夜的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看了一眼宁世爻的尸体道：“这人也是南黔的余党，在平城我们都见过，现在他死了，王爷是有什么疑问吗？” 宁王道：“疑问自然是有的，我们在南黔人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宁王带进来一个大的巫蛊娃娃。可惜里面的虫子已经早就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空了的躯壳。 容二脸上没什么表情道：“那就是巫蛊之术了，我们在宝华寺见过的，不过现在端王妃已死，方小山也死了，真是不好查了吧？” 宁王点头，饶有深意：“是啊，死无对证，不过我派人去找容安了，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容二笑了笑没什么反应。 你们害死了方小山还指望容安会告诉你点什么？做梦！ 宁王又说：“父皇伤的很重，我想让宋清月帮忙看看。” 容二道：“廖老太医还解决不了的事情，她能做什么？” 宁王道：“她的本事我们都知道，怎么？你对她这么没有信心？” 容二抬头看着宁王，宁王也看着他。 容二笑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愿意就让她去看看也好。” 宋清月没想到宁王会让他给皇帝看病，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不是担心皇帝死了，她要守国孝不能成亲，她会直接弄死皇帝。 宋清月跟着进了宫，皇帝的寝宫戒备森严，盘查严密，皇后被软禁了起来，后宫的事情，现在就是宣嫔在管理，看到宋清月她也有点意外，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皇帝确实伤的很重，捅刀子的技术十分巧妙，就是让皇帝处在一个死不了，但是活不久的情况中，如果是宋清月，她倒是有几成把握能救人，可是她不想救，她恨不得皇帝现在就死，怎么会去救他呢？ 装模作样的看了半晌，宋清月遗憾的摇摇头：“抱歉啊王爷，我真的无能为力。” 宁王盯着她的眼睛，很严厉的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宋清月迎着他的目光，摇头：“没有。” 宁王也没再多说，便让宋清月走了，宋清月还没到大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高公公，有什么事吗？”宁王看着眼前面白无须的公公说。 此人宋清月见过两次，他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高公公，看到他的时候，宋清月心中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果然，高公公维持着他公式化的笑容道：“陛下病了，太后忧虑，听说宋二小姐进宫了，想请二小姐过去说说话。” 宁王皱眉，他是太后带大的，对太后十分敬重，太后要见宋清月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看向宋清月道：“太后慈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宋清月心中冷笑，太后久不出世，这个时候要见她，没有鬼才怪。 她一点都不想待在宫里，也不想见太后。 可她没有选择，宋清月真是讨厌死这种感觉了，她跟着阴阳怪气的高公公一路往慈宁宫而去。 太后的慈宁宫宋清月来过几次，不过唯一一次进去还是因为那次皇帝要威胁容二把她关进了宫里。 这次太后找她会是因为什么呢？ 宋清月这么想着，便到了宫门口，高公公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有宫女出来带着宋清月往里走， 太后的慈宁宫，非常朴素，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据说太后和大长公主一样都是信佛的。 大殿内檀香袅袅，太后坐在上首，她穿着很简单的家居常服，打扮的并不隆重，很像个寻常富贵人家的老妇人。 年纪自然是大了，一脸的严肃，看面相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宋清月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太后则是盯着宋清月看了半晌，才开口道：“早就听到了宋二小姐的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个名不虚传是指什么，宋清月没去问，反正看这意思不是什么好话。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女子，这人显然和太后十分熟悉，口中叫着姑母，和太后撒娇。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太后一脸的慈爱，跟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两个人就这么上演了一场大戏，宋清月尴尬的站着，过了好久，太后像是才想起了她，颇为慈爱的说：“宋二小姐怕是不认识林芸，是哀家弟弟最小的女儿，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她初到上京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日后就劳烦宋二小姐照顾一下。” 宋清月“……” 她看不透太后了，林芸是太后的外孙女，自然有人照顾她，让她照顾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监视她？ 宋清月搞不懂事情走向，可也只能答应下来。 第468章 嚣张 林芸很热情，表面上看就是个不谐世事的娇小姐，和宋清月说话的时候也很随心，像只单纯的小白兔。 宋清月能怎样呢？自然是答应下来。 从太后宫里出来，她还有点恍惚，心想太后就是为了这件事找她？ 身边的林芸笑道：“宋二小姐，我刚到上京，对这里还不熟悉，你能带我转转吗？”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好。 林芸就好像是真的出来游玩的，跟着宋清月将上京好好的转了一遍，还买了不少的东西。 宋清月累的够呛，回去倒头就睡了，没想到第二天，这个林芸又来了，宋清月只好陪着她又玩了一天。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宋清月也不好拒绝，可容二非常不满，宋清月好几天没来找他，他心里当然是非常不爽，于是在林芸和宋清月游玩的时候，容二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容二这个人非常没有风度，面对不喜欢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非常不给面子，看着宋清月大冷天在外面转，他眉头就皱起来了：“不在家待着，大冷天的乱跑什么？” 容二刚刚弄死宁世爻，万一还有余党怎么办？宋清月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宋清月还没说话，林芸就先开了口，可怜巴巴的说：“对……对不起，是我拉着宋二小姐出来的。” 她像只做错了事的可怜小白兔，委屈巴巴的语气，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悯，可容二不是哪个男人，他是一朵奇葩，他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林芸便没了兴致，不太高兴道：“你自己没长腿吗？出来转还要人陪？” 宋清月差点就笑出声了。 而林芸显然没想到容二这么不给面子，她看着容二那张脸，慢慢的红了眼眶：“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二小姐，我们改天再见。” 说完就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走了。 容二冷哼一声，心想：算你识趣。 他转头，就见宋清月正盯着远处的林芸看，他也看了林芸一眼道：“看她做什么？” 宋清月说：“这是太后外甥女，你知道她吗？” 容二摇头，他对上京这些人不太了解。 “太后外甥女，就是承恩公的女儿了。” 宋清月说：“我让陈童打听过，早些年，承恩公犯了错，被皇帝下放回老家了，现在皇帝出事了，他们就回来了…” 容二道：“太后不是皇帝生母，之前夹着尾巴做人，很少露面，皇帝一出事，她跳出来也正常，何况…” 他顿了顿道：“如今太子被废，储君还没有人选，太后大概是有了心思。” 太后有个侄女，就是承恩公的大女儿林嫔，这位也生了个儿子就是九皇子，不过，林家出事后，九皇子就一向非常低调，也很少露面，现在看来，也想争一争了。 “太后让林芸接近我，是要拉拢你吗？”宋清月问。 容二道：“谁知道。” 宋清月冷笑：“估计就这么个意思了。” 她微微皱眉：“现在皇帝出事，太子被废，也不知道谁能当皇帝？” 容二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一切自有天数。” 宋清月“…” 其实容二没有乱说，人皇乃是九五至尊，容二算过，轩辕氏的江山稳固强盛，皇帝的人选更是有天会定。 容二当然也不想趟这洪水，让寒门和门阀斗去吧。 … 林芸并没有被容二的黑脸吓走，第二天她就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了宋府。 “神官大人好凶啊。”林芸捂着胸口说，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位八公主，姿容秀丽，很是端庄。 对于突然到来的这两个人，宋清月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期间是林芸一直在说话，八公主沉默不语，偶尔和宋清月对视一眼，会露出尴尬的笑容，显然是拿林芸没办法了。 宋清月让人打听了一下，这位八公主生母是个宫女，在她几岁的时候就死了，八公主也是太后养大的，当然了，这个养和养是不同的，比如太后养宁王，那当然很上心，毕竟宁王是妃子所出，又是皇子，而八公主生母身份低贱，没有靠山，太后自然就没有那么上心了，后来就又交给林嫔养了，不过八公主为人谦和，倒是很受太后喜欢。 之前皇帝没病的时候，这些人都非常低调，如今皇帝受伤，太子倒了，从前那些看似低调的人就都冒了出来。 林芸一直滔滔不绝，说到最后，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还没去过神官府呢，真想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宋清月没接话，林芸又说：“清月，你和神官大人很熟，能不能带我们进去看看啊，我就是好奇，进去看一眼，绝对不会捣乱的。” 八公主尴尬的张了张嘴，显然是想说点什么，可能也觉得林芸此举有点失礼，不过碍于林芸在，她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面上有些尴尬。 宋清月道：“神官府没有什么好看的，上一任神官死的时候你们没去吗？” 林芸道：“当时我还没回上京呢。” 她很疑惑的问：“听说神官若是死了，神官夫人要陪葬的是真的吗？” 宋清月笑道：“是啊。” 林芸有些同情的看着宋清月：“那你真的喜欢神官吗？” 宋清月道：“是。” 她说完顿了顿，特意看着林芸道：“生同床，死同穴这样的感情才圆满。” 林芸一怔，没想到宋清月会这么说，她有点意外：“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倒是八公主道：“二小姐的想法果然和寻常人不同。” 宋清月笑笑道：“既然林小姐对神官府这么好奇，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 “啊？”林芸一愣，还反应了两秒，才点头道：“好……好啊……” 三个人到神官府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宋清月进门连通报都不用，皇帝一病，容二就迫不及待的将皇帝安插的全部处理了个干净，一个没留。 现在整座神官府里，都是容二的人。 宋清月有时候觉得容二这个人就是有点嚣张，他不喜欢什么，摆的明明白白的，皇帝还没死呢，他就嚣张成这样了。 第469章 我们要成亲了 林芸站在神官府门口，大概是有点紧张，四处仔细的看了看，正如她说的非常有兴趣，八公主就端庄多了，不过到底是少女心性，也好奇的来回张望。 “你们要见神官吗？”宋清月问。 林芸急忙摇头：“不……不了……” 她怕被赶出去。 宋清月也没说什么，带着她们在里面转，反正神官府很大，不过没去神官住的院子就是了。 林芸看着高处的建筑道：“那个就是神庙吗？” 宋清月也朝着神庙看了一眼点头：“是啊。” 她的神庙play啊，什么时候能实现？ 林芸问：“你上去过吗？” 宋清月点头，她补充道：“不过不是容二当神官后，还是当年云玄当神官的时候……”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沉着脸没有继续说了。 八公主和林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在过问， 转了一圈，三个人都累了，正好到了饭点，宋清月就让人准备了饭菜，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一点都没有掩饰她和容二的关系，也不想掩饰。 饭菜刚上桌，林芸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大门开了，容二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变脸似的脸上的笑容迅速的褪了。 宋清月道：“闲着没事，我带林小姐和八公主过来看看。” 她没点名说林芸要求的，林芸暗暗松了口气，偷偷看了容二一眼，对上他那双充满邪气的狐狸眼，林芸就跟被鬼盯上了，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移开了眼睛，筷子也放下了：“那个……我还有点事……改……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看了八公主一眼，八公主倒是表现的很端庄点点头。 宋清月笑着送她们出去。 她们一走，容二就问：“她们来干什么？” 宋清月笑：“我也想知道。” 太后这边的意思还摸不清，于是宋清月问容二：“宫里怎么样？” 她知道容二进宫去了。 “老样子。” 皇帝像个活死人，有廖真看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醒来了。 “周浪呢？” 容二道：“他有点麻烦。” 梁国的造神计划，之前负责的是容廉，容廉失踪之后，就是容二爷和容凌在负责，而周浪应该是整个造神计划中提供技术支持的人，也就是说容家负责运营，而周浪负责给那些人种蛊什么的技术支持。 皇帝现在倒了，造神计划却还在，周浪至关重要，怕是不会轻易被处死。 宋清月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浪活着，始终是个心腹大患，他明明对蛊虫很了解，当初还那么害容二，这口气宋清月始终咽不下。 容二道：“他现在被龙影卫接管了，我动不了他。” 龙影卫…… 想到这个比较可怕的组织，宋清月还是觉得棘手，皇帝被刺杀，他们应该是怀疑和容二有关系，但是没有证据，这几天神官府监视的人都变多了。 周浪这个事还是不能着急，容二现在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先不管，没了皇帝撑腰，他也翻不起大浪的。” 宋清月说完就注意到容二正低头看她，嘴角还挂着略显猥琐的笑容，宋清月好笑的看他：“你怎么了？笑什么？” 容二舒了口气，脸色忽然严肃了几分：“我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 宋清月狐疑的看着他。 容二舒了口气道：“我们要成亲了。” 宋清月一愣，站了一会儿才说：“你再说一遍。” 容二笑着看她：“我们要成亲了。” 宋清月嘴角不自觉扬起：“真的？” 容二点头。 宋清月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她就要嫁给容二了？之前有太多次失望了，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做到的？”宋清月问。 容二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整个上京都避他如蛇蝎，除了宋清月，没有人会这么期待嫁给他。 他没有给她安稳的生活，反而让她背着不检点的骂名，甚至还要为了自己奔波谋划。 如今，只是因为能够嫁给他了，她就这么高兴。 容二觉得他实在失败至极。 他舒了口气，心想，以后他要对宋清月更好，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才是。 容二心中感慨万分，宋清月心里却连他们成亲之后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为此她还让徐妈妈给她做了一身特别风骚的内衣，她一向十分开放，并且对这种事抱有极大的热情。 这几年忍耐的实在辛苦，她和容二都是圣人。 对于为什么这么顺利，容二说了原因。 老皇帝不做主，就没人能管的住容二，他对外宣称，梁国这两年诸事不顺，完全是因为神官府没有神官夫人导致的，容二又扯了一大堆鬼神的理论，说的钦天监哑口无言，毕竟他们和神官比那不是一个档次，没人敢保证，他说的不是对的。 而且，这两年梁国确实不顺。 容二也说了，陛下之前就说过要给他赐婚，只不过因为突然遇刺耽误了，不信的话可以等皇帝醒了去问。 皇帝是醒不过来了，钦天监也问不着，而且人家神官娶妻他们也不敢管。 至于宁王，他倒是想不同意，可他没有立场。 早朝的时候，这事是宋墨涵提出来的，一向和宋墨涵不对付的韩相这边，出奇的安静，一点反对的意见没有，不促成也不阻止，皇帝和太子双双倒下的时候，他们忙着储君的事情，而作为能断吉凶的神官大人，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何况人家就是娶妻而已，除了皇帝那种心坏了的，谁会没事管神官娶谁？ 神官都是短命鬼，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宋清月占了名额，他们巴不得。 早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龙影卫的统领也不好阻拦，毕竟，之前皇帝只说不喜欢宋清月，可看那样子，也没有特别反对宋清月嫁给容二，反正嫁不嫁人家都在一起。 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比起皇帝的安危来，及其的微不足道。 皇帝这座大山一倒，之前千难万难的事情忽然就变的容易了。 第470章 什么事 宋清月本意是小办，她不喜欢热闹，只要有几个真心祝福她的人就够了。 一向低调的容二却想大办，他就跟压抑的太久忽然被放出来的野兽，恨不得昭告天下宋清月是他的妻子，而且，他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宋清月劝了许久，才把他劝住。 现在毕竟皇帝重伤，梁国局势不稳，太招摇不好，这也是宋家和容家的意思，礼部也委婉的说了一下。 容二非常不情愿，不过还是妥协了。 宋清月想着夜长梦多，就定在了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成亲。 容二对时间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但是虽然不大办，可他一点都不想仓促。 他给杨百万写了信，他知道宋清月喜欢花，这个季节梁国根本没有花，那就从楚国和齐国运，他有的是钱。 宋清月要出嫁的消息一出来，整个宋府的气氛都有点微妙，宋清月嚣张跋扈，在宋府作威作福，可是她管家以来，众人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藏着以前的小心思，厨房的饭菜也没的说，衣服首饰都有，几乎做到了一视同仁。 当然了个别人心里还是不爽，可没人敢提，加上宋府这一年多出了太多事了。 不管以前喜欢的不喜欢的，死了太多人，众人谁也没功夫斗什么了。 还有就是南希公主现在是宋夫人，没人敢给公主找不痛快，以前和阮氏斗的乌眼鸡一样的二夫人看到公主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连老夫人也因为身体不适，久不出来作妖，整个宋府度过了这几十年最安静祥和的几个月。 现在宋清月要出嫁了，她若是一走，宋府就更凄凉了。 宋清月对旁人的想法完全不知道，她沉寂在自己的快乐中，一天天掰着数日子。 因为时间仓促，宋清月嫁衣都没有准备，好在之前买了几个丫头都是刺绣的好手，徐妈妈又爽利，该弄的东西一点都不少，有不懂的她就去问南希公主，所以，一切都平静的进行着。 … 容安是二月中回的上京，他来找宋清月时宋清月非常意外。 容安瘦了许多，就跟大病了一场似的，衣服挂在他身上有种非常不和谐的感觉。 宋清月以为他知道容二和自己成亲来找茬，结果不是。 他盯着宋清月看了半晌，才说：“你们小心点。” 宋清月一怔：“什么意思？” 容安道：“你不会认为南黔余孽就这么被剿灭了吧？” 宋清月当然不这么认为，极端派死的只是上京的人，别的地方还有，而且还有亲皇派，一个宁世爻只是个先头兵。 容安脸色苍白，说一句话都喘了好几下，他捂着胸口，宋清月看到他青衣下渗出了血迹。 “你没事吧？”宋清月担忧的问，她害怕容安说话的时候忽然死在这。 容安摇头道：“没……没事，我被端王刺了一刀，不过我命大……” 寻常人的心脏在左边，而容安心脏在右侧，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被端王刺了个一剑扔下河后，奇迹的活了下来。 “我们还是找个能坐着的地方说吧。” 她感觉再说几句话，容安都能死过去。 容安点点头。 茶楼里，容安嘴唇没一点血色，看起来非常不好，宋清月见他左手缺了一根手指，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还是有点敬佩，只是可惜了，斯人已逝，说什么都晚了。 “你这么着急赶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几句不痛不痒的的话吧？” 容安道：“当然不是，我没那么无聊。” 他顿了顿，宋清月给他倒了杯水，他喝光了才说：“我加入拜月教，是存着和家里人赌气的心思，我喜欢容二，可他不喜欢我，我那时候疯了似的，在山上待着并没有让我静心，反而让我越发暴躁，也想不开……” 容安的这些话没跟任何人说过，这是他第一次说，他就是觉得应该说出来，虽然宋清月是他曾经的情敌，可他感觉宋清月和他像是一类人，他们都是偏执到令人发指的性子。 拜月教徒无孔不入，你永远无法知道，你身边的一个好友，不经意走过的陌生人，或者朝夕相处的亲人会不会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方小山的师父就是，他将方小山抱了回去，养大，然后潜移默化的教他一些东西，方小山能那么顺利的接近容安，也有他师父默许的。 后来方小山被方家找了回去，他还心心念念着自己小公子，他师父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杀了容安。 于是方小山对拜月教说的话言听计从，等他终于长大后，他又见到了他的小公子，他的小公子长大了，看他的眼神却不如小时候纯粹，而是充满了陌生和厌恶。 容安开始厌恶方小山，甚至痛恨他。 他们的再次相遇远没有方小山描述的那么美好，方小山和他是同类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方小山眼中的欲望。 他喜欢自己。 容安当时觉得可笑，他打量着眼前阴郁的，看他时候充满痴恋的年轻人，嘲讽他的自不量力，仗着方小山喜欢他，容安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践踏他的尊严，对他恶语相向，就像容二曾经对他一样。 方小山其实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他在和容安的相互折磨中慢慢的变了性子。 他发现并不能改变容安，而容安给他好脸和他在一起也是为了容二之后，他就越来越阴晴不定。 容安当时并不知道，方小山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无时无刻都被上面那些人威胁，做各种事，如果不错，他们就要杀了容安， 容安舒了口气：“他第一次动手打我，就是我加入了拜月教，我像个天真的蠢货，以为这样可以报复家人，报复容二，受了端王妃的蛊惑加入拜月教，当时他生气极了，他摔了东西，动手打了我，之后和我冷战了三个月……” 宋清月听他絮絮叨叨的继续说：“后来我看到你和容二在一起，我嫉妒的发狂，就让他派巫蛊娃娃刺杀你，结果失败了，被上面知道了，方小山被抽了上百鞭子，整个后背都烂了……” 容安的声音忽然变的哽噎，似乎说不下去了：“我第一次觉得后悔，我问他疼不疼，他就对我笑，看着我说……看着我说……小公子，我不疼。” 容安的眼眶泛红，死死的攥着手指道：“我知道很疼，怎么能不疼呢，后背都烂了……他死的时候一定也很疼，指甲都被拔了，大腿刺了字，下身都是伤口……” 宋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容安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后悔和痛苦，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方小山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在知道珍惜呢。 容安好长时间才平复了心情，他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眼角的眼泪，说：“其实我不是来找你诉苦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宋清月的皱眉：“什么事？” 第471章 成亲 宋清月见了容安的事，很快宁王就知道了，龙影卫这几天一直跟着宋清月，宋清月也没有特意的避讳。 “他们说了什么？”宁王问。 一开始的话，容安没有刻意回避，龙影卫都听到了，但是后来最重要的事，容安压低了声音。 宁王道：‘“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听到。” “属下无能。” 宁王摇头。 他皱眉，心想容安千里迢迢的的赶回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他其实也可以把容安抓起来问问，毕竟容安并不无辜，从他毫不掩饰说出那些话来看，容安也没想隐瞒他和方小山的那些事，可他最后到底和宋清月说了什么？ 可宁王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不想这个时候和容家为敌，二来，容二的性格，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 宁王百思不得其解，容二也没有想通，他看着宋清月问出了自己疑惑。 宋清月愣了一下，显然是有点走神，她从外面回来就是这副样子。 本来成亲前两个人是不许见面的，可是容二实在担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宋清月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些他和方小山的事。” 说到这她顿了顿问：“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容二脸色沉了下来：“你胡说什么？” 他肉眼可见的生气了。 宋清月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容安到底说了什么？”容二的语气变的十分严厉，显然是生气了。 宋清月笑道：“好吧，我说……” “他说你可能是南黔那个失踪的大祭司……” 容二脸白了一下：“他胡说什么？” “是胡说的吗？”宋清月看他。 容二显而易见的心虚了：“当然是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是个老头子。” 宋清月点点头：“我也感觉他是胡说的。” 容二张了张嘴。 他之前试探过宋清月一次问她在不在意年龄。 宋清月说：“其实我的理想年纪是大我五岁，你大我七岁也还可以，超过十岁我就受不了这个年龄差了。” 容二当时摸了摸鼻子，试探的问：“那要是大几十岁呢？” 宋清月古怪的看着他：“开什么玩笑，几十岁，那不是个老头子？不说有代沟了，他下面还行不行了？” 当时容二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他在想，自己应该还是行的吧？ 就算是不行，也假装自己很行，毕竟宋清月也是第一次，她只有自己，没有对比，一定不会自己不行？ 容二随即摇摇头：呸呸呸，我一定行的。 此刻，他有点心虚，他想，等他成亲了证明自己很行，告诉宋清月好了，不然她万一多想，觉得自己有问题，不嫁给他怎么办？ 容安的事就这么过了，他留在容府调养，有时候也会过来找宋清月，不过都是来宋府，从来不去神官府，也刻意的避开容二，好像见到容二就是对不起方小山。 他从来不避讳，进宋清月的院子就跟回家一样，宋清月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情敌这么相处。 看着她试穿的嫁衣，容安眼神挑剔的看了又看，最后给了个还不错的评价。 他走后，青芽舒了口气道：“小姐，三公子什么意思啊？” 宋清月笑道：“你很怕他？” 青芽点头：“怕啊，府里以前我最怕他了，二公子虽然阴晴不定，但是他至少不会乱杀人啊。” 容安疯起来，那才吓人。 宋清月道：“只要不惹他，他不会的。” 青芽道：“奴婢当时是二公子的丫环……” 宋清月就懂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现在应该不会了。” 林芸还是经常过来，有时候会带着八公主，表现的就好像是宋清月的好朋友一样，宋清月从来不阻止，一来没时间，二来她想看看这两人想干什么。 这天就是这么巧，容安和她们遇到了一起，林芸本来还滔滔不绝的说着，说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因为容安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愚蠢的小丑，阴沉沉的眼神，林芸光是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容安的那些传言林芸当然听过，她一点都不想惹怒一个疯子，而且林芸到底是个姑娘，脸皮也没有那么厚，说了几句就走了。 她一走，容安冷笑一声道：“真是有意思。” 他阴阳怪气，满含嘲讽。 宋清月对此早就习惯了，对于林芸她一点都不在意，不过自从这事到宋清月出嫁，林芸再没有来过，容三公子可谓是功不可没了。 容安看着宋清月的嫁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清月问：“看什么，你想穿啊？” 容安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容安是个奇葩，宋清月从来都知道，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他能有多奇葩。 转眼到了宋清月成亲的日子，这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宋清月早早被弄醒了，徐妈妈对此非常重视，这也不许干，那也要注意的，宋清月听着，开始还迷迷糊糊的，慢慢的也就清醒了过来，变的有点紧张。 不过作为新娘子，她并不忙只是看着周围人来来回回的忙碌，直到外面传来鞭炮声，紧接着就有人说新郎官来了。 红盖头一盖，宋清月就只能看到脚下的一片天地了。 背她出门的是宋清平，宋清平还不忘了调侃道：“你是我背出去的第四个人，我说你们姑娘们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挺瘦，怎么都这么重？” 宋清月道：“二哥，是你太虚了。” 说完她又补充道：“你能不能弯一弯腰，我要掉下去了、” 宋清平道：“你能不能不要嘞着我的脖子……” 宋清月“……” 直到上了花轿，宋清月才舒了口气，心想宋清平真是不会背人。 鞭炮声再一次传来，花轿离开了宋府。 神官成亲也有很多繁琐的规矩，可容二都给推了，给出的理由是皇帝现在身子不好，不宜太过大操大办，当时礼部的人都气笑了，如果您老真的觉得不适合，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成亲。 不过吐槽归吐槽，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容二脱离了容府也没有什么家人，他的婚事来参加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两个人拜了天地，去神庙上了香，之后宋清月就被送进了洞房。 整个婚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有当事人看到了这场婚礼的用心之处。 容二的小院子里，铺满了鲜花，就连房间里也摆满了各种的鲜花，不只是丫环们，就连宋清月也惊呆了， 这个季节根本上京根本没有花。 青芽道：“小姐，这真是……” 她说不出来，二公子不声不响的，挺上道的嘛。 第472章 用心 门外有了动静，容二穿着红色的喜服进来，先挑开了宋清月的盖头，宋清月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见他，如今看到他穿这样，她眼睛都亮了下。 她之前见过宁王穿喜服，也见过杜越穿，可这两个人都黑，穿起来总也觉得缺点什么，现在看到容二宋清月就明白了，红色的衣服还是要长得白的人穿着好看，就像容二这样的。 青芽十分无语的吐槽，宋清月看容二带着十八级的滤镜，其实人家宁王也很帅的好吧。 “累吗？”容二问。 不知道是不是穿着喜庆的缘故，青芽觉得容二今天看起来格外的温和。 宋清月笑道：“不累……” “我让人准备了饭菜，你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清月拉着他的袖子恋恋不舍道：“那你快点……” 容二不舍的在她头上亲了一下，结果亲了一嘴的胭脂，宋清月帮他擦了擦嘴，又搂着他脖子亲了一会儿，这才放他离开。 容二刚走，院子里就传来夸张的说话声，容菁和赵雨思没多久就到了，看着满院子的鲜花，容菁还没来得及羡慕完，然后就看到了满屋子摆设和装饰，容菁顿时就酸了：“我的天，二哥真是下血本，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赵雨思跟着点头：“神官大人，真是有心了。” 她还以为这婚礼低调了，结果人家暗搓搓的放大招，赵雨思满脸的羡慕。 容菁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宋清月好笑：“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容菁说：“我们过来陪你还不高兴啊？” 她又小声说耳：“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入洞房。” 赵雨思没成亲，听到这话脸一红。 容菁和赵雨思是担心宋清月无聊过来陪着她的，宋清月还挺感谢她们两个，三个人叽叽喳喳说着话，宋清月忽然想到什么问赵雨思：“你和德明郡王退亲了吗？” 赵雨思一怔，随即点点头道：“我娘本来不同意的，她说我年龄不小了，怕是不好再找了，后来还是他跟姑姑提了才退了。” 容菁有些失神道：“确实，及时止损也好，省的日后互相折磨。”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点低落。 容安是回来了，可是比以前更加阴沉，更加不爱说话，而且今天他还…… 想到容安做的事情，容菁都觉得头皮发麻，她来宋清月这里，其实也是存了躲容安的心思，她一点都不想回容家，不想看见容安，当然了，宁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可她也没有别处可去，看着宋清月的婚礼，虽然简单，但是处处都是用了心的，这个季节的鲜花，除非从楚国和齐国弄，可是千里迢迢，不说花费多少钱，光是这个心思，就让人羡慕。 容菁想，果然人不可貌相，当初二哥什么名声？名声不好，连个官职都没有，性子还阴晴不定，若说整个上京最不应该嫁的人就是他了。 而宁王呢？当时的宁王少年成名，身份地位容貌都是出挑的，上京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可是真正的嫁给他了，才知道有多难过…… 容菁想起她出嫁的时候，祖母找过她一次，明确的告诉她，宁王不是良人，嫁给他未毕幸福。 容菁以前不懂，现在她明白了。 她看着宋清月，宋清月很美，今天更是格外的光彩照人，她的幸福就是自己找出来的吧。 容菁走神的时候，宋清月和赵雨思的话题已经转了，赵雨思说：“我娘最近在帮我相看人家……” 她顿了顿，才看着宋清月问：“你在护卫营当值，那……秦大人怎么样？” 宋清月一愣，忽然睁大了眼睛：“你……你说谁？” “秦大人，就是秦昭！” 和宋清月接触久了，赵雨思的性子也欢脱了不少，说起这些事也很少会脸红了。 宋清月惊讶的看着她：“你……你问他做什么？他的年纪不合适吧？” 不是秦昭不好，而是秦昭的年纪都快能做赵雨思的爹了，秦昭的事情宋清月知道一点，他在秦家不是嫡系，能混出来，全靠自己争气，早些年秦昭成过亲的，后来他夫人生病去世了，秦昭一直单身。 宋清月看着赵雨思：“你认真的？” 赵雨思低着头，搓了搓自己手道：“我觉得他恨好，说话的时候很温柔，而且很会照顾人……” 赵雨思脸红了一点。 宋清月和容菁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 宋清月认真的想了想道：“秦大人人品倒是不错，而且长的也周正。” 宋清月夸了秦昭几句，忽然觉得其实秦昭也挺好的，除了年龄大点没毛病，他和德明郡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成熟稳重，赵雨思如果不介意年龄，倒也还行。 “你怎么认识他的？” 容菁好奇的问。 她最是八卦，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的便将家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目光炽热的盯着赵雨思等着她回答。 赵雨思脸有点红，却还是说了。 那天她在街上遇到了德明郡王，德明对她冷嘲热讽了一通道：“你喜欢宁王，可惜他现在已经娶妻，你没机会了，和我退亲了，你还能找什么样的？” 赵雨思皱眉，大街上，她并不想和他起冲突，可德明不依不饶：“你说话啊，你不满意这门亲事，现在你如愿了，你就这么上赶着想去给宁王做小？” 赵雨思被他这话激起了气，她怒视德明道：“对，我就是给宁王当小，也不要嫁给你。” “你……” 德明气的脸色发白，上马怒气冲冲的走了。 赵雨思也气的不轻，本来今天很高兴的出门，谁能想到就这还能被疯狗咬了。 她转身提着裙子往回去，丫环在后面追着，转角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马车，赵雨思走的太快躲闪不及往后一退，当时大街上都是融化的雪水，又黑又脏，赵雨思一脚踩到了雪水中，整个鞋子都脏了。 这事其实不愿马车，可马车还是停了下来，赵雨思一抬头感觉自己看到了一面结实的墙壁，秦昭常年在军营，身上自带一股气场，看起来就很凶，赵雨思吓得后退一步，后背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总感觉这人要打她。 第473章 你喜欢我什么 秦昭微微皱眉：“你没伤着吧？” 赵雨思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秦昭被她逗笑了：“这是伤着没伤着？” 赵雨思脸瞬间红了：“没……没有……” 秦昭上下看了她一眼道：“你一个人在街上跑什么？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赵雨思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话？ 秦昭看到她湿了的鞋子，转头对属下说了什么，下属点点头走了。 这时候赵雨思的丫环才赶过来，看见自家小姐被一个高大凶狠的男人堵着，小丫环吓了一跳，却还是冲了上去：“你……你离我家小姐远点。” 秦昭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知道是把他当坏人了，秦昭笑了笑，后退一步道：“抱歉。” 这时候，秦昭的下属来了，还带了一双靴子过来，秦昭把靴子递给赵雨思道：“下雪天还是穿这样的靴子合适。” 留下东西，秦昭便上车走了。 赵雨思看着那双不太好看，却很暖和的靴子有些失神，丫环拍拍胸口道：“小姐，这人长得好凶。” 赵雨思没说话，回自己的马车换了鞋，居然意外的合适，她有些奇怪，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的？ 容菁道：“可真是不能小看老男人，这一看就没安好心，大街上逮着个陌生姑娘就送人家鞋？影响太不好了。” 宋清月也觉得奇怪，秦昭是这么体贴的人吗？ 赵雨思道：“我……我后来又见了他一次，我还问他了。” 说来也巧，秦昭后来去过赵府，找赵大公子，正好遇到了赵雨思，赵雨思便说起了鞋子的事情，说要感谢秦昭。 秦昭当时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女儿要是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 赵雨思“……” 容菁“……” 宋清月没忍住笑了。 “秦大人的前一个夫人就是因为难产去了，当时怀的就是女儿吧。” 容菁的表情一言难尽：“所以，他把你当女儿，你却想睡他？” 赵雨思脸一红：“我就是觉得他挺好的。” 宋清月知道秦昭的年龄，他今年三十三岁，赵雨思十八岁，不过她长的小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这个年龄也不算大，古代老夫少妻的也挺多。 三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不少。 而前院，宁王看着容二笑的一脸阴沉：“容二公子，还要拼酒吗？” 上次他成亲输给了容二，今天他一定不能输。 周围的人也在起哄，容二却摆摆手道：“拼酒的话，改日吧，我一会儿还要入洞房，不合适……” 他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宁王。 宁王端着酒坛子气了个半死。 众人哈哈大笑，韩小公子道：“王爷，人家神官要洞房花烛的，你就别添乱了，当心宋清月跟你没完。” 宁王“…” 韩小公子道：“你这么爱喝酒，我陪你喝，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宁王“…” 谁想跟你个小崽子喝？ 他一点都不想跟韩小公子喝酒，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众人就开始围着灌宁王，宁王喝的头晕眼花跑到墙角吐了半晌，影木皱眉看着他：“王爷，神官成亲，为什么您要喝这么多？” 宁王“…” 他也很想知道。 他来参加婚礼就是为了给容二挡酒的吗？ 宁王捂着发疼的头，有些想不明白了。 韩小公子冲容二点点头，容二便往后院走，到了门口遇到了往外走的八公主和林芸，容二微微皱眉，八公主和林芸看到他也急忙回避。 容二进了院子，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推开门，就见宋清月已经卸妆了，穿着一件红色的常服坐在一旁喝茶，见他进来，也给他倒了一杯：“喝吗？” 容二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他喝的不多，但是脑子还是有点晕。 “林芸她们来干什么？”容二问。 宋清月道：“过来看看我。” 容菁和赵雨思刚走，这两人就来了，陪着宋清月尬聊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们两个要干什么。 容二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太在意，他目光灼人的看着宋清月，宋清月也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十八倍的滤镜，她看容二简直越看越俊，尤其是这身衣服穿着，显得他整个人都白了一个度，一双眼睛因为喝酒有些泛红，在灯光下水光潋滟的，像一只刚刚成了精的狐狸，又邪气，又俊俏。 宋清月走到他身边，伸手解他的衣服，容二就站着不动，等到外袍褪去，露出略显瘦弱的胸膛… 容二其实一开始有些自卑，因为他并不是传统意义的美男，而且他本身被病痛折磨了多年，身子骨就是瘦，一点也不强壮，他很担心宋清月会嫌弃他，毕竟比起他来，宁王的身材更好。 可后来容二从宋清月的字里行间听出些事来。 宋清月这人很怪，她就喜欢他这样病歪歪的又瘦又白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宋清月已经开始上下其手，她抬头看着容二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喜欢我？” 宋清月笑道：“这我可说不出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容二的脸，性格，身材，都是她喜欢的。 她就喜欢这一款，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还有要问的吗？”宋清月问。 容二摇头，暂时没了。 宋清月道：“那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容二愣了一下，忽然伸手将宋清月抱了起来。 宋清月搂着他是肩膀被他抱到了床上。 容二公子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之前他做过一些功课，他知道第一次不能太狠，否则会伤到宋清月，所以，在宋清月说了“不要”之后，他是打算抽身离开了，可刚一动作，就被宋清月抓住了肩膀，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容二道：“不要…不要停…” 容二“…” 于是，愤怒的小鸟被玩了一夜。 宋清月的占有欲非常强，具体表现在她的手，容二有时候真想把她爪子给她拿开，可无论他怎么拿开，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宋二小姐都能精准无比将它抓住，就连他晚上上个茅房，宋二小姐都要站在他身边，笑嘻嘻的说：“我帮你扶着？” 容二“…” 第474章 回门 神官大人的婚礼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朝堂后宫都在关注一件事。 现任太子只是被关，没有废，皇帝重伤昏迷没死，宁王没有做皇帝的意愿，就在神官成亲前几天，那位一直身处齐国的六皇子回来了，而太后这边，承恩公也回到了上京。 一时间，上京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一大堆麻烦事等着解决，朝堂上自然要看两位相爷的意思，后宫这边，宣嫔虽然暂时主理六宫事宜，可太后回来又插了一脚，就有点不好说了，毕竟太后的侄女林嫔也有个儿子。 外面怎么乱，丝毫没有影响到神官府的两个人。 神庙虽然在宋清月眼里并不高，可它却是上京城除了明月楼之外最高的地方，站在神庙，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宋清月本来想玩神庙play的，可容二指着四周道：“都是龙影卫，你确定要玩吗？” 他倒是很想玩，可被人盯着总是不好，再说，他也不想任何人看到宋清月。 容二公子的蜜月只有三天，三天后，就算他在不情愿也得出门了，宁王跟个催命鬼一样催着他，因为六皇子回来了。 如今朝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较劲，皇帝的伤势成了一个大问题，大家都有点小道消息，猜测皇帝可能醒不过来了，这个时候便都有了小心思，忙着争权夺势。 容二看了宁王一眼道：“我今天要陪宋清月回门，没空。” 宁王道：“是回门重要，还是国家大事重要？” 容二不说话，态度很明显就是他觉得回门更重要，可是他没说，但是他就是这么让明晃晃宁王看出来。 宁王道：“我也不是非要给你捣乱，六皇子回来了，你也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需要一个镇得住的人出来说几句话，稳定人心。” 寒门和门阀本来斗的就厉害，谁也不服谁，容二作为神官这个时候说几句神棍的言论，确实有效果，毕竟皇帝还活着，谁也不敢现在就做的太过分。 容二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就跟特意放慢了似的，宁王看的着急，他长舒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吃烦躁。 他相信容二吗？当然不，直到现在，他都怀疑容二暗中搞鬼，皇帝的遇刺说不定就和他有关系，可他又不得不依靠容二。 宁王发现不知不觉的，容二就变的这么厉害了。 首先，他和韩相关系不错，韩相就算是不听他的，也不会公然质疑神官的话。 而宋墨涵这边就更是了，容二才刚刚娶了宋清月，他是宋府的女婿又是神官，宋墨涵应该会听他的话。 第三，他作为神官来说，这个官职没有实际的权力，既不是门阀也不是寒门，谁当皇帝和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也就是说，他是唯一一个目前保持中立，但是各方都想争取的人，容二就显示的至关重要了。 如今又回来个六皇子，宁王只要让他出来平衡各方势力了，可容二居然放着国家大事不管说他要陪着宋清月回门，回门的事自己回去不行吗？又不是不认识路？容菁当初就是自己回去的。 宁王吐槽归吐槽，他现在也不想和容二交恶，只好先回去了。 他一走，容二脸上的笑容就收了，宁王自己不想当皇帝，现在跳来跳去的做什么？真是蠢到家了。 宋清月早就醒了，今天回门，她盛装打扮了一番，出来就看见容二还站着发呆，顿时有些好笑：“想什么呢？” 容二回过神，看了她一眼，宋清月一般都比较素净，很少穿的这么艳丽，如今忽然打扮起来，当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容二有些腿软的看着她。 宋清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别傻乎乎的站着，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了。” 和宁王想的一样，容二现在这个身份，确实很微妙，回到宋府的时候，宋墨涵便将容二叫了过去，而宋清月也陪着老夫人她们说话。 南希公主自从嫁进来就一直很低调，除非必要的场合，她很少出来，她是公主，也没人敢给她找不痛快，二夫人从前敢和阮氏叫板，但是面对公主，她十分老实，欺软怕硬的不行。 老夫人看着宋清月问：“神官对你好吗？” 宋清月点头。 其实这话问的没意思，容二对宋清月好不好，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老夫人这也是客套话，她现在和宋清月和府里的众人其实都没有什么话好说，从前爱抖威风，可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秦姨娘，陈姨娘，宋清敏，宋清慈，宋清峰都死了。从前热闹的府邸，总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除了两个姨娘，都是自己的孙子孙女。 人老了就容易迷信，总是想东想西的，老夫人经常被噩梦缠身，梦见老太爷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的管理宋府，让宋家本来不多的人有死了这么多。 老夫人最近信佛，神神叨叨的，说了没几句便说起来要去宝华寺拜佛，她有段日子没出门，上京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多，自从除了拜月教的事，宝华寺就被封了，因为是皇家寺庙，担心影响不好，对外便说是寺庙在修缮。 宋清月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她又说：“是不是这宅子风水不好啊，我听说之前这宅子的那家人就住的不好。” 她叹了口气道：“我总觉着这家里阴森森的，要不还是找个道士来作作法吧。”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觉得凉飕飕的，彼此对视一眼，也都没说话，只有宋清月若有所思道：“哪里还要什么和尚道士，家里不是有个现成的？” 老夫人一愣，就连南希公主也抬头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笑道：“神官在呢，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 老夫人的眼睛一亮笑道：“对……对，找神官大人来最合适不过了。” 二夫人也觉得这府里不太平，二老爷自从新月公主死后就浑浑噩噩的，二房里宋清平在谈论婚事，可是几年了，都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成，还死了个宋清峰，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宋清芳那边也是整日的闹，二夫人早就怀疑是风水问题，现在老夫人提了，神官若是能来做作法，那是最好不过的。 择日不如撞日，容二刚跟宋墨涵说完了话，宋清月就来了，她把提议一说，宋墨涵就沉声道：“胡闹。” 宋清月道：“府里出了这么多事，人心不稳，再说之前陈姨娘和宋清敏说不定留下了什么，还有父亲成婚时候的事情，有点蹊跷，所幸让容二看看，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安抚人心。” 宋墨涵本来觉得宋清月在胡闹，可是听到她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点道理，他最终点了点头。 第475章 算不算骗婚 从宋墨涵这出来，宋清月和容二往后院走，容二道：“你是怀疑什么吗？” 宋清月道：“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宋府人有些低沉，安抚下人心吧。” 她顿了顿道：“不过，一会儿你好好看看南希公主的院子，还有检查下宋墨璋，他就算是受了惊吓也不至于这样。” 容二点点头。 神官大人作法，难得一见，容二一过来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片艳丽的色彩，他微微皱眉，总算是知道宋清月那恶俗的品位是来自哪里了，整个宋府的人，除了南希公主，其他人的审美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宋清月道：“要准备什么吗？” 容二道：“所有人集中在这，我去各个院子看看。”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便都聚集在花园里聊天。 宋清月的凝晖院都搬空了，人也都带走了，如今就留着几个婆子看着，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她不是个恋旧的人，一个院子而已走了就走了，不会再回去看，她就坐在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每个人。 尤其是南希公主，上次宋府的事情，一直没跟她算账，宋清月不知道她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端王妃因为伤重，没几天就死在了大理寺，什么都没说出来，自然也没有交代南希公主。 宋清月看着南希公主的时候，公主也在看她，她依旧是那么温柔端庄可是如今宋清月看她再也没有从前那么纯粹了。 容二走了好长时间，大家也不着急，走的时间越长，说明神官检查的越仔细，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容二才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跟众人说，“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大家放心住。” 这话说的，能解读出无数个意思。 现在没什么问题了，难道说以前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真有，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可没人敢问什么，好在问题解决了，大家也都安心了。 出了宋府，宋清月问容二：“有什么发现吗？” 容二道：“有啊。” 他顿了顿道：“各种罐子，没用完的草药等等……” 都是以前秦姨娘她们留下的。 “宋墨璋么……”容二道：“他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躲的厉害。” 宋清月“……” 容二公子这个形容，真是充分的说明了没文化的可怕之处。 “南希公主那呢？” 容二摇头：“非常干净，什么都没有发现。” 宋清月微微眯眼。 容二道：“你怀疑她？” 宋清月道：“就是直觉，感觉上不太对。” 容二嗤笑：“没证据就怀疑？” 宋清月看他：“知道什么是直觉吗？虽然听起来悬，却是你潜意识里大脑替你做出的判断，只不过你自己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容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这不影响容二公子配合的点头，反正听不懂的一律按照宋清月说的来就是了。 回到神官府已经是下午，宋清月前两天累着了，容二也累着了，两个人就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等到了晚上，两个人才爬起来吃了晚饭。 容二很郑重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宋清月一愣：“什么事？” 容二道：“关于我的身世。” 宋清月皱眉，干笑：“你不会真的是南黔大祭司吧？” 这事她那天随口说的，容安告诉她的是另外一件事。 容二忽然点头，宋清月愣在了原地，容二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关好了门窗，两个人走到床边，容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其实说一块并不准确，这玉牌一块蓝，一块白，两个月牙形状合在了一起，而中间却是空着的。 “这怎么回事？” 容二道：“我一直没告诉你，宁世爻说过的两块玉佩，一块被南黔司家拿走了，流落到阮家被宋清慈拿走了，而另一块被大祭司拿走了，而我就是大祭司。” 宋清月皱眉：“怎么…怎么可能呢？” 她盯着容二看了半晌：“你怎么可能是大祭司？你就凭这块玉证明你是大祭司？” 容二道：“这块玉我出生就有，以前我很不喜欢，因为它总让我觉得不舒服，我从来没有戴过，可是宁世爻说了那件事，我就想起它了… 他顿了顿：“其实这些年我断断续续也想起了一点关于南黔的事，但是不全面，不过我敢肯定我就是大祭司，至于我为什么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和蛊虫有关系，具体的我还没有想起来。” 宋清月半晌才回过神：“如果你是大祭司，那你多少岁？” 容二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应该七八十岁吧。” 宋清月冷笑：“不止吧：” 容二：“我记不清了。” 宋清月给气笑了，所以这人为什么成亲之前不说呢，现在才说，这算不算骗婚？ 容二有点忐忑，他看宋清月不说话，自己补充道：“我身体没问题。” 宋清月这才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容二：“你皱眉是什么人意思？” 宋清月：“还不让我皱眉了？你骗我还有理了？” 容二“…” “玉佩里的东西呢？”宋清月问。 容二拿着玉佩在月光下照，正面出现的是药方，和之前那张假的很像，不过是其中有几种药不同，而反面出现的是一张名单，上面写了十几个名字，宋清月觉得应该没什么用，毕竟这些人若是活着也七老八十了，而且之前极端派被清剿了不少人。 容二却不这么认为，他盯着其中几个名字有些失神。 他特意让杨百万查了查这些个名字，查到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 南黔的细作那么多，能写在这上面的，可不是小人物，几十年的时间，这些人是老了，可发展了几十年，怕是势力也不小了吧。 尤其是其中一个名字，太招眼了。 韩清！ 宋清月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可容二却知道，当今的韩相爷的父亲，就叫韩清。 和容二注意名单不同，宋清月看的是药方。 “这药方真的能治蛊虫？” 第476章 火药桶 因为有了之前宋清慈假药方的事，宋清月现在对这个药方也有点怀疑。 容二回过神道：“蛊虫治不好。” 宋清月当然知道，大祭司本身就是个厉害的养蛊人，他和蛊虫相互依托，他是蛊虫的宿主，蛊虫为他效力，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的体质。 他们是一体的，如果蛊虫死了，容二大概也会死。 这个药方如果真的有作用，大概和宋清月施针差不多，可能控制安抚他的蛊虫，也就是养蛊，让它好好的待着，不要作妖，不要暴走。 “我再研究研究。”宋清月将药方记下，就让容二把玉佩收好。 容二看了她一眼：“你都记住了？” 宋清月点头：“我看一遍就记住了。” 容二心中佩服，无论是身为南黔那个很厉害的大祭司，还是容二，他的文化水平都是一样的低，他是很不喜欢看书的。 对于宋清月的能力，他就真的很佩服。 宋清月道：“上面有几个药材我不懂。” 容二：“我也不懂！” 宋清月道：“按理说，你是养蛊人，应该对这些很了解才是。” 容二道：“看到这个玉佩了吗？” 宋清月很聪明，他一提，她就明白了。 “分开的？” 容二点头：“南黔先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大祭司和拜月教联合，可能会对南黔皇室不利，所以，拜月教教主掌握那些核心的技术，而蛊王是在大祭司手里，也就是一个文，一个武，相互成全，也相互制约，为了不让他们有联合在一起的机会，大祭司和教主都必须是男人。” 宋清月笑：“那他们可想错了，还有有断袖之情呢？” 容二“…” 宋清月说的有道理啊，她是个逻辑鬼才。 宋清月：“皇帝是不是知道你是大祭司，所以在他知道我是拜月教主后人之后，才反对我们在一起？” 容二点头：“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皇帝知道容二可能是大祭司，在梁国造神计划造出那些残次品神官后继无人的时候，他想要启用容二，但是对他又颇为忌惮，正好宋清月出现了，皇帝想用她威胁拿捏容二，可又不喜欢宋清月的身份… 宋清月无奈的摇头：“这么想来，皇帝还真是与虎谋皮，处心积虑又满心纠结，我有点同情他了。” 与虎谋皮玩脱了吧？虽然容二没说，但是宋清月看了皇帝的伤口，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容二公子那么记仇的人，忍到现在才动手，也真是不容易了。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多亏容二当机立断伤了皇帝，不然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一直留着，对她们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 容二第二天就被宁王叫走了，宋清月又歇了一两天，她日子过得惬意，就一点都不想动。 不过护卫营那到底还是要去报个道的，她有段时间没去了，去了才知道，护卫营这边不太平的厉害。 首先是气氛，总感觉剑拔弩张的。 宋清月去了军医处，吴启今天意外的不在，倒是沈军医在，他将宋清月叫到一边说：“这两天没事别乱跑。” 宋清月道：“怎么了？” 沈军医道：“陛下不是伤了，太子又被囚禁，宁王爷是个武将管不住这么多人…” 他压低了声音说：“秦大人这边情况不妙。” 秦昭应该是皇帝的人，可沈军医说情况不妙，宋清月有些茫然：“怎么了？” “来了位林大人，说是要视察。” 姓林… 宋清月看沈军医，沈军医道：“太后是坚定的门阀派，她之前和陛下就不对付，这么多年一直躲着，如今陛下病了，太后这边便有了动作，这个林大人是太后的侄儿，刚来就和秦大人对上了。” 宋清月皱眉。 沈军医又说：“所以我说不太平，这护卫营太乱了，之前陛下好好的时候，门阀派不敢太放肆，现在陛下倒了，他们恨不得立刻跳出来弄死寒门。” 沈军医叹了口气：“寒门虽然这些年也有发展，可是和根深蒂固的门阀比，还是差了太多，你又是宋相的女儿，能不出现就尽量不要出现，免得惹麻烦。” 沈军医也是为了宋清月好，宋清月自然明白，她还记得她刚来护卫营的时候，那时候门阀和寒门就斗的很厉害，高南山还差点被韩小公子打死，后来又出了武科考试秦子明差点被马踩死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事，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凶手根本没查出来，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想挑事。 那时候皇帝没事还压得住，现在么… 无论是寒门还是门阀都想选一个代表自己利益的皇帝，两方势同水火，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其实如果韩相这边弱一点，让科举这么发展下去也不是不行，可韩相太强了，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门阀被寒门压下去的。 宋清月冲沈军医点点头，沈军医说得对，这个时候她留在护卫营确实不合适。 宋清月正要离开，忽然远处传来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沈军医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就急道：“快，快走，那边打起来了。” 宋清月跟着他边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沈军医摇头：“不…不知道，寒门和门阀打起来了。” 宋清月和沈军医站在高台上，就看见护卫营马场那块乌泱泱一片人打的不可开交，而更多的人跑过来加入混战，隔着老远看不大清，但是可以看得出不时有人倒下去。 宋清月皱眉，沈军医忧心忡忡道：“完了完了…” 宋清月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现在两方人都跟火药桶一样，若是寻常的打架倒是可以调和，可若是有人乘机伤人，一旦出了人命，那就真是完蛋了。 打架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秦昭就带来了，迅速的控制了现场，都是拳脚相加，倒是都伤的不重，忽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王明…王明你怎么了？“ 第477章 冲突 秦昭眉头一皱，将人推开，就看见空地上躺着一个人，他胸口插着一把刀，身下满是鲜血… 秦昭眉头一跳，忙朝后喊道：“军医…军医…” 等宋清月她们过去的时候，那个叫王明的已经死了。 秦昭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看着众人道：“军营重地，是你们打架的地方？下次再犯，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很高，气势逼人，此时面露凶狠，看起来格外瘆人，众人都不敢说话，秦昭又道：“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死的人叫王明，他父亲是户部一个不大的官员，他们家不算是显赫，可王家属于门阀，王明因为家境没落，门阀那边其实不怎么爱搭理他，所以，虽然是门阀的人，却和寒门这些人混的不错，寻常也和他们一起玩。 如今，这么一个人死了。 寒门这边，认为是门阀那边打击报复，故意杀死了王明。 而门阀这边却是觉得是寒门杀了他们门阀的人。 王明的死，犹如滚烫的油锅里忽然落了水点子，一时间油水四溅，整个护卫营顿时更加动荡不安起来。 秦昭看着王明的尸体问宋清月：“怎么样？” 宋清月道：“一刀毙命，被人捅穿了肺。” 秦昭的脸非常难看。 宋清月道：“这刀很寻常，就是我们平日训练用的刀，每个人配刀都是有数的，顺藤摸瓜，一定能查出人来。” 秦昭看着宋清月道：“我也不瞒你，现在已经不是查出什么问题的事情了。” 宋清月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查出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王明都死了，查出任何一方的人，都会让另一方不满。 如今护卫营就是个火药桶子，王明就是火星子。 宋清月道：“大人打算如何？” 秦昭暂时还没想好，他只能用自己强硬的是手段控制局势，将这件事压下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为首的那人三十几岁，有些微胖，脸色阴沉的看着秦昭他们。 “秦大人，王明的死查出凶手了吗？” 这人一开口就是在质问，宋清月看着他的做派，猜想，这位可能就是之前沈军医说的林大人了，太后的侄儿林忠。 秦昭皮笑肉不笑道：“林大人倒是消息灵通。” 林大人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听说出了事过来看看……” 他像是才看到宋清月一般道：“神官夫人也来了。” 宋清月道：“大人，在这里我只是军医。” 林大人笑了，好像很不在意道：“秦大人，这军营死了人可不是小事，必须严惩凶手才能服众。” 凶手肯定是要查的，宋清月和秦昭担心的是有人嫁祸，借刀杀人，所以秦昭刚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先把事情压下来细细的查，可是林忠这么一掺和，就无疑是火上浇油，生怕事情闹的不够大，想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忠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死咬着这事不放，宋清月不想看他们掰扯，便出来了，一出门就看见韩小公子在外面等着她，一见到她就把她拉到了一边，他一向是坚定的门阀派，和寒门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宋清月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韩小公子急道：“王明是怎么死的？” 宋清月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韩小公子一脸的无语：“我能干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宋清月眯着眼睛看他：“是吗？” 韩小公子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在闹事，可王明死了，我倒是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可是下面的人不好交代，现在他们都跃跃欲试的，想把寒门的人踢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清月看着他问：“那你呢？” “我什么？”韩小公子不解的问。 宋清月很有深意的说：“你想不想把寒门的人踢出去？” 韩小公子不吭声，他自然是很想的，他和寒门的积怨已久，韩家代表的就是门阀，他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 宋清月想，这一天还终于来了。 韩小公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以前他和宋清月算是朋友，可以后，怕是做不成朋友了。 宋清月是宋家人，宋墨涵可是寒门的领袖。 他一时间有点尴尬。 宋清月舒了口气道：“你们根本看不起寒门的人，觉得他们出身贫寒就该低你们一等，一旦他们有点成就，你们就想怎么把他们压下去，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是这样吧？” 韩小公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道：“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宋清月点点头，确实没有意义，这是寒门和门阀的矛盾，本身就不可调和。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眼下这个时候，护卫营乱了对谁都不好，这件事你还是听秦大人的吧。” 宋清月说完就走了。 离开了护卫营，她才感觉舒了口气。 容二是快天黑了才回到神官府，看着也是累的不轻。 “护卫营的事我听说了。”容二说。 宋清月点点头。 容二沉默了片刻道：“是不是觉得因为皇帝重伤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容二的潜台词是，是不是因为我刺杀了皇帝，才让朝中一片大乱？ 宋清月摇头：“当然不是，门阀和寒门积怨已久，迟早会有这么一出，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怎么会怪容二呢，她只是在想王明的死，无论是寒门还是门阀都不会希望这个时候爆发太激烈的冲突，对谁都没有好处，那么王明是谁杀的？ 还是之前，想杀高南山的人，差点杀了的秦子明的人，似乎有一股势力一直在背后，想要引发两方的争斗。 是拜月教死灰复燃，从中作梗？还是寒门和门阀中有人想一次解决问题，还是太后在后面推波助澜。 宋清月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晨风在外面说有容凌来了。 宋清月和容二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容凌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他来干什么？”宋清月问。 容二将本来脱了的衣服又穿上道：“可能是因为容安吧。” “容安怎么了？”宋清月诧异。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容安了。 第478章 他和方小山成亲了 说起来，自从她和容二成亲后，就再也没见过容安，宋清月还以为他是又被容家送走了。 容二穿衣服的手一顿，宋清月就更加觉得奇怪了：“他出事了？” 容二舒了口气道：“也不能说出事，他……” 他组织了下语言，才说：“他和方小山成亲了，就在我们成亲那天。” 宋清月愣了好一会儿：“你……你说什么？” 容二道：“冥婚，他和方小山办了冥婚，还说要把方小山的名字写在容家的家谱上，容国公不同意，因为这事气的抽了容安几十鞭子，人都快打死了，可容安就是不松口，现在容家也是鸡飞狗跳的很不太平。” 宋清月惊呆了。 她之前就感觉容安不对劲，原来是在暗搓搓的想这件事，难怪他凑在她跟前，对婚礼的事情看起来很感兴趣，原来是在学习经验？ 宋清月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在这一点上，她非常理解容安。 容安这个人，当然不是个好人，但是坏的很有特色，非常偏执，认定了什么，拉不回来那种，如果方小山活着，他也未必会这样，可是方小山死了，死的惨烈也很不光彩，还是为了容安死了。 这是容安一生都抚不平的痛苦了。 他会变成这样宋清月一点都不意外。 容二和容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了好长时间。 容二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宋清月问他：“和容凌吵架了？” 容二点头，也没多说，宋清月也没多问。 林芸依旧经常过来，一副和宋清月成了手帕交的模样，八公主则是一脸的被迫营业，有时候会陪着林芸一起过来，不过看着就很无奈，宋清月和她倒是挺有话说。 八公主看着院子里的花草道：“想不到夫人喜欢花草的？” 宋清月道：“都是容二种的。” 八公主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花，我宫里也种了一些。” 她看着刚冒出苗的嫩苗道：“这是什么花啊？” 宋清月道：“绣球花，也就是无尽夏。” “绣球花……” 八公主笑笑：“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林芸插嘴道“对了，太后生辰快到了，夫人到时候会去参加吧？” 按照宋清月的意思，她是一点都不想去的，太后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但是这个女人真的是很不简单，她不是皇帝的生母，年龄比皇帝只大十多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的当了这么多年太后，一直对朝廷的事情不闻不问，如今皇帝一倒，她就忽然跳出来，绝对没好事， 见宋清月不说话，林芸说：“太后很喜欢夫人呢，如今夫人和神官大人成亲了，太后生辰夫人怎么能不去呢？” 宋清月转头看她，她微微眯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 林芸被她看的心头一跳，干笑了一声不在多言，反正只要到时候太后开口，宋清月不想去也是要去的。 太后生辰果然邀请了宋清月，其实不只是她，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女眷都在。 太子被关起来了，皇后被牵连禁足宫中，宣嫔没什么靠山，现在后宫说是宣嫔在管，其实也有大半是太后说了算。 宋清月在宫里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赵雨思母女，容菁，甚至还有宋清婷。 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容菁的脸色很不好看，应该是又和宁王吵架了，赵雨思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宋清月看着他们两个有点无奈，又转头看宋清婷，宋清婷倒是满脸春风，看起来傻乎乎的，这是她第一次进宫，难免有点紧张，担心做错了事情。， 宋清月笑着安慰她道：“不要紧张，待会别人干什么我们也干什么就好了。” 宋清婷点点头，她很擅长隐藏在人群中做个小透明。 宋清月和这几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赵雨思和赵夫人一起去了赵嫔那，宋清婷则是被杜夫人叫走了，花园中就只剩下宋清月和容菁。 “你这是怎么了？又和宁王吵架了？”宋清月没话找话的问。 容菁点点头。 宋清月道：“既然在一起不开心，不如分开？” 容菁抬头看她：“我好不容易当上宁王妃，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宋清月觉得容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有点偏执。 她就是随口一句，容菁不愿意就算了。 正说着话，林芸和八公主就过来了，容菁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皱眉道：“你怎么和她们两个混在一起了？” 宋清月道：“我也不知道啊。” 容菁冷笑一声，看得出她容菁和林芸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原来你们在这啊……” 林芸跑过来，熟稔的走到宋清月身边，看了看容菁笑眯眯的说：“宁王妃也在啊。” 容菁这人和谁关系不好摆的明明白白，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是啊，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芸倒是丝毫不在意：“太后没看到神官夫人，让我请她过去呢，宁王妃也一起走吧。” 容菁转身便走。 林芸有点尴尬道：“宁王妃这个性子……” 宋清月没说话，八公主像个小透明一样跟着，。 很快就到了太后寝宫，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宋清月作为神官夫人，她的位置不错，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坐这么好的位置。太后和众人说着话，又问了容菁一些宁王的事情，和宋清月也说了几句场面话，场面其乐融融的，没有刻意的为难谁。 没一会儿，太后就说自己累了，让众人自己去玩，宋清月跟着众人出来，她先去了宣嫔那，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她了。 宣嫔见到她也挺高兴，上下看了看她，笑道：“气色不错，看来神官对你很好。” 宋清月笑了笑，问：“娘娘最近怎么样？” 宣嫔道：“就那样吧，宫里最近事情多。” 宋清月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宋清月问：“郡王人呢？许久没见他了。” 说起成明郡王宣嫔就很无奈道：“他还在修水坝，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修的，一早就走了，不过走了也好，如今这个形势回来也没什么用。” 宋清月明白宣嫔的意思，既然成明郡王无心皇位，这个时候躲出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宣嫔又说：“太后娘娘一向不过生辰，如今搞这一出，怕是有些别的意思，神官的地位……各方都想拉拢，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宋清月点点头：“娘娘您也保重。” 第479章 上不了台面 从宣嫔宫里出来，就到了晚宴的时候，宋清月找到自己位置，太后人谈笑风生，众人也都送了礼物，宴会结束后，宋清月正要离开，太后忽然叫住了她。 “听闻你医术不错，正好近日哀家身子不适，想找你看看。” 宋清月只能答应。 等到给太后把脉之后，太后笑着问：“如何了？” 宋清月道：“娘娘身子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可哀家总觉得头疼。” 宋清月想了想，给太后开了个安神的方子，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有点着急想离开，太后却拉着她说着说那的，说了一会儿，才说累了。 宋清月出了宫，又回头看了一眼宫门，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太对。 “赶快回府。” 等她到了神官府，才发现容二不在，晨风道：“下午宫里递了信说夫人醉了，大人就去接您了。” 宋清月舒了口气，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对牛三哥道：“你去二喜胡同找陈童。” 青芽走后，宋清月又坐着马车进宫，等到了宫门口，才知道宫门已经落钥了。 宋清月坐在马车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坐了一会儿，她才道：“我们先回去。” 青芽担忧道：“可是公子那边……” 宋清月沉着脸说：“先回去，干着急也没用。” 宋清月在神官府等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容二才从外面回来，宋清月看着他，仔仔细细的。 容二笑道：“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 容二道：“我进宫找你了，不过……” 不过是出了点意外，容二已经到了宫门口，却被容凌拦了下来，说是找容二有话要说。 容二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拉着容安下了半夜的棋，我又不会下棋，就睡着了，刚刚才醒来。” 宋清月“……” “容安不是被打趴下了吗？怎么还能下棋？” 容二道：“所以啊，他趴着下的。” 宋清月“……” 这件事实在蹊跷，宋清月大概猜到了什么，她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没想到几天后，林芸和八公主又来了。 宋清月很好奇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乘着林芸不注意，八公主小声道：“夫人小心一些。” 宋清月看了她一眼，她就不在多言的了。 护卫营里，刺杀王明的刀查出来了，果然是寒门的一个士兵用的，这一下“证据确凿”，寒门是无论如何抵赖不了，加上林忠的煽风点火，护卫营内已经爆发过几次冲突。 容凌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和容二吵架，宋清月听过一耳朵，是容凌责怪容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隐约是个皇帝遇刺有关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你也是梁国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梁国毁于一旦？” 容凌压着声音质问。 容二没说话，等容凌说完了，容二带着他去了神庙。 宋清月看着高高的台阶，决定还是不上去了。 容凌不是第一次来神庙，但是每次来都觉得这里阴沉沉的，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压抑。 他刚刚发泄了一通，如今压下火气，又变成了那个完美温和的容家大公子。 他看着神庙的一切，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容二问他：“你觉得我是神吗？” 容凌摇头，他参与造神计划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造神计划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事不能很好的理解，可他隐约觉的那些所谓的他们造出来的神，都是疯子。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容二又问。 容凌一怔，一时间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有神吗？ 他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可容凌如今的思想觉悟还是不知道，别说容凌，就是几千年后的现代，也很难说清楚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神。 若是按照一般标准来说，容二作为南黔的大祭司活到现在，那他就是人们眼中的神了。 容凌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可容二却跟他说：“大哥，有的，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存在。” 容凌回过神，看着他的眼睛，容二那双眼睛长的实在奇怪，这么看着人的时候，黑沉沉的，似乎能蛊惑人心。 容凌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惊恐的看着容二，总觉得现在的容二跟妖怪一样，诡异又神秘，他有点不认识他了。 他觉得不对劲，他很想现在就离开这里，他一点都不想听容二接下来说的话了、。 容二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大哥，我就是神。” 容凌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不是容二，你到底是谁？” 容二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眯着眼睛道：“容华啊……他只是我其中的一个身份，至于我是谁，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 宋清月一直挺担心的，她就在下面等着，很快容凌就出来，印象中容家大公子一向是完美无缺的，很少在人前显露情绪，可是现在，看着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的容凌，宋清月微微皱眉，她跟容凌打了个招呼，容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容二也推门出来了，看到宋清月他微微一愣，然后就跟换了一副面孔似的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宋清月道：“容凌怎么了？” 容二舒了口气：“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哪里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真是让人失望啊。 宋清月好笑的看着他，非常无语，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她有别的事情要忙，因为陈童来了。 陈童寻常很少会直接过来找她，望月门刚刚成立，有许多事需要他做，也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他和陈十三就跟个陀螺一样，转了很长时间了。 “查到什么了？” 陈童点头，宫里他们的人才派进去，查东西就慢了点，不过好在宋清月有钱，有钱的话，好多消息就很好查，陈童说：“太后要拉拢神官，可神官不为所动，于是有人给太后出了个主意。” 宋清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联姻吗？” 陈童点头：“是啊，都知道神官夫人要陪葬的，可是神官的平妻就不用了，这样不仅保住了命，还能拉拢神官，就算是不能拉拢，看到姻亲的份上，神官也不可能对太后太过分，她们要的或许只是神官的不干预。” 这个结果宋清月并不意外，太后和皇帝不愧是母子，办的事也是这么的上不了台面。 第480章 你都不许反抗 太后果然没有放弃，没几天林芸又来了，她是来给宋清月送请柬的，邀请宋清月去林府玩。 “家里才搬来不久，夫人到时候一定要带大人来啊。” 宋清月看着她笑：“好啊。” 承恩公林瑞是太后的亲弟弟，早些年参与过夺嫡之争，站错了队，之后皇帝继位，为了规避锋芒便搬出了上京，而太后这些年一直低调潜心礼佛，不参与政事，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不是不参与，只不过是之前被皇帝压着，如今皇帝一倒台，就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原来的承恩公府还保留着，年久失修，林家来上京后便又买了个大宅子，今天算是乔迁宴。 来的都是林家门下的人，林芸邀请宋清月就是也很巧妙，打着她和宋清月私交的名头，却是想要拉着容二站队。 容二对这些宴会没什么兴趣，但是无奈宋清月非要拉着他去，他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到了，林家人看到他，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林芸因为自己的关系请到了神官夫妇，想着家里人肯定要高看她一眼，心中欢喜，对宋清月的态度便越发的殷勤了几分。 容二慢悠悠的跟着宋清月走，边走边说：“这林家的宅子倒是不错。” 宋清月也四处看了一眼，笑道：“是吗？” 容二看着她笑：“是。” 两个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林家的宴会来的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聪明人都不会现在跑到林家来，宋清月和容二喝着茶，吃着点心，期间林瑞还特意过来一次，宋清月还看到了那位在护卫营耀武扬威的林忠林大人。 宋清月在容二耳朵边小声说：“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反抗……” 容二眯着眼睛看她：“在这里……不太好吧？” 宋清月“……” 宋清月的话说完没多久，一个侍女便不小心将汤洒到了容二身上，容二是很想发飙，但是宋清月说了让他不要反抗，那他就不反抗好了，于是容二没说什么，还乖乖的跟着婢女去换衣服。 “要不你跟我一起？”容二这么问宋清月。 宋清月摆摆手：“不，我要看歌舞。” 容二“……” 总觉得宋清月要卖了他。 客房离的不远，容二一进门，就看到香炉里燃着的熏香，这东西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容二微微挑眉，不知道林府这是要干什么。 房间挺大，容二走到屏风后换衣服，才走了几步，便感觉出不对了，这香果然有问题。 容二拿了衣服走到门口，门果然是被关上了，其实他一脚就能踹开，而且这熏香对他也没什么作用，不过想到宋清月说的那句“不要反抗”容二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走进屋子，里面的光线很黯淡，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个女人的影子，而且这女人无论是身材和衣服都和今天的宋清月一模一样。， 容二站着没动，正在想到底要不要反抗的时候，窗户悄悄的打开了，陈十三一进屋子便捂着鼻子，将一个人仍在了地上，示意容二别出声…… 容二点点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往这边走过来，脸色潮红，双眼迷离，显然也是中药了，容二视力不错看清楚了她的脸…… 原来是她啊。 …… 宴会上，因为容二迟迟没有出现，宋清月便问林芸，林芸看起来挺着急的：“说不定有什么事耽搁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宋清月点点头，林芸又说：“正好后院新修一座池塘，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林芸的提议得到了几位小姐的支持，本来她们就很想巴结林家，如今林芸提议了，便都跟着一起过去。 客房就在池塘后，几个小姐们在桥上等着，林芸带着宋清月过去，到了门口，林芸正要推门进去，宋清月拦住她笑眯眯的说：“神官在里面更衣，林小姐进去不合适吧。” 林芸干笑了一声：“是……是啊……” 她让开了路，宋清月便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她就闻到了那股很淡的香味，然后听到了屋子里不堪入耳的声音，宋清月往里走了走，果然看到了床上纠缠在一起两道人影，衣服落了满地，女人双腿搭在男人腰上，画面堪比孙答应和狂徒…… 宋清月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古代也没有手机电脑，看动作电影太难了，眼下有人免费演，她看的很有滋味，偏偏在外面等不到宋清月的林芸沉不住气，走了进来，她一个大姑娘，虽然早知道这里面会发生什么，但是真的看见了还是觉得震惊，当然了还不忘了尖叫，这件事只有闹大了，神官才不得不认下这件事。 宋清月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回头有些不悦的盯着她看，林芸还以为宋清月是愤怒床上的人，当即惊慌道：“他……神官在做什么啊……” 她那一嗓子早就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下子屋子里进来不少人，小姐们都惊慌失措的捂着眼睛往外跑，听到林芸说神官，就以为里面那男人是神官，不到一刻钟，这件事就惊动了整个林府，而床上那两个却像是的感觉不到有人一样，依旧纠缠在一起…… “夫人……你没事吧？” 林芸佯装好意的安慰，宋清月收回目光：“我能有什么事？” 林芸觉得她在故作坚强，便忧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神官大人也太胡闹了……” 宋清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官？你说我相公？” 不然还能有谁？ 宋清月翻了个白眼，容二才没有那么壮硕的肌肉也没那么黑呢。 不过她没吭声，就安静的等着林家人唱戏。 林家知道这个计划的没几个，众人脸色各异，倒是林瑞忧心道：“快，还不把人分开……” 下人们将那两人分开，等看到两人的脸时，众人都愣住了。 “怎么……”林芸不敢去看床上那两人，她面红耳赤道：“太不像话了，这神官大人也太不像话了……” 林瑞黑着脸道：“闭嘴。” 林芸被骂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虽然不穿衣服但是脸还是认得出来，是林瑞的小儿子林诚。 第481章 权衡利弊 “二……二哥，怎么会是他……”眼看着林芸口不遮掩的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林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闭了嘴，脸色难看的看了宋清月一眼，宋清月还在看那女人，那女人已经被 弄醒了，她一脸的茫然，等看清楚屋子里的人，顿时尖叫一声，用衣服遮住了身子，大哭起来：“怎么会……神官大人怎么会……” 她一开口，宋清月差点没忍住笑了，她就是想看看她是被林家算计了还是自愿的，现在看来么，那肯定是自愿的，不然怎么一醒来都没看清那男人的脸就说着什么神官大人。 林家人意识到了，林瑞道：“来人，快带公主出去。” 宋清月正要说话，容二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齐整，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走进来，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月快速的把事情说了，还不忘了补充道：“我们进来就这样了，我闻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 她顿了顿，很有深意的看了地上女人一眼道：“这件事有点难办，不知道八公主殿下是被算计了，还是她自愿大白天在客房和林公子厮混呢？” 此言一出，屋子里鸦雀无声，八公主早在容二进来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傻眼了，她终于侧头看到了本次事件的男主，又黑又壮，不是神官，是林诚。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宋清月的话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八公主慌了神。 她想嫁的是神官，是容华，不是林诚，可眼下，纵使她千万般不甘心也必须找一个最有利于自己说辞。 和林诚私会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说林诚对她不轨，那她就是受害者，旁人才会同情她，而不是辱骂她，而且她就算是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女儿，林诚玷污公主那是大罪，林家为了平息事端，才会让利给她好处，。 八公主很快做了决定，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林瑞也很快明白了眼下的的形势，他叹了口气，很痛心疾首道：“家门不信，让大人看笑话了。，” 容二虚伪道：“哪里……” 林瑞又对八公主道：“公主殿下放心，此事老臣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林家虽然想关起门来解决这个事情，可是他们自己本来心怀不轨，一开始就把事情闹的太大了，此时就算是想要收也收不住了。 八公主和林诚的事，被人反复的说出了无数个版本，宋清月又让人买通了说书的，隐晦的将每个版本都说了一遍。 林家。 容二他们一走，林瑞便脸色阴沉看着屋子里的人，八公主也有点害怕，皇帝子嗣众多的，儿子们他都不怎么管，更何况还是女儿，有生母护着的还好，像她这样无依无靠的想要活的好，就必须付出更多。 她虽然是太后的孙女，可她在太后眼里大概跟一条狗差不多，有用了逗弄逗弄，没用了一脚踢开。 太后养育了后宫不少没娘的皇子公主，就是为了广撒网结善缘，像宁王那么优秀的毕竟少，大部分都像八公主这样，她还算是好的，很会讨好太后，那些没什么眼力见的皇子公主，有几个都没活过成年。 这次太后已有了这个计划，本来是要林芸上的，可林芸不愿意，太后和林家也舍不得，八公主便毛遂自荐了，一来是为了讨好太后，二来…… 她咬着嘴唇，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娘刚死，她就是个无依无靠小可怜，宫里面太监宫女们都是看人下菜的，他这个不受宠的公主的日子可想而知，她过的还不如一个宫女， 有一天八公主实在受不了躲在角落里哭的伤心，忽然一只手伸出来，递给她一个帕子，那人长得很好看，一双狐狸眼，看人的时候虽然冷冰冰的，却让八公主觉得无比温暖。 “谢谢。”八公主说。 狐狸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在八公主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哭？” 八公主本来就伤心，被人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他们都欺负我……” 狐狸眼沉默了半晌道：“别哭了，眼泪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别人欺负你，你欺负回来就是了。” 狐狸眼说完就走了。 八公主在原地站了半晌，死死的攥紧了帕子，那之后，她开始讨好太后，太后也看中她，有了太后做靠山，八公主转头就做了局，让经常欺负她的宫女失手打碎了太后最喜欢的一件玉器，于是那个宫女被砍了双手，最后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是八公主第一次尝到报复的快感…… 这么多年。她一直奉容二为神明，一天也没有忘记过他。 太后如今要送人去神官府，她打着为太后分忧的旗帜，既讨好了太后，又能嫁给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八公主满心欢喜，尤其是看到容二怎么宠宋清月的时候，她也无数次幻想过容二宠她的模样…… 只可惜，八公主的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她如今恨不得立即杀了林诚。 林瑞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情差到了极点，林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八公主的房间，林瑞是老狐狸，自然明白，是容二识破了他们计策，将计就计了。 计划没成功就算了，这回怕是要得罪神官，彻底和他撕破脸皮了。 “公主先回去吧。” 林瑞不咸不淡的说， 八公主心中暗恨，可是也无计可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八公主一走，林芸便道：“爹，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瑞冷笑一声，狠狠的抽了林芸一个巴掌：“蠢货。” 林芸便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她也着实委屈，这件事没办好也不是她的错，是宋清月和容二太狡猾了，或许还有八公主那个蠢货的原因，当然了，她那个蠢货二哥也功不可没。 可父亲却只打了她，明显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第482章 看到钱发愁 林瑞进宫找了太后，说了这件事，太后脸色也不好，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出了纰漏，如今也不知道神官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了，如果容二存心给他找麻烦，太后觉得还有点棘手。 事实上，容二确实没那么容易放过林家，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动手，就在这时林家那边刚刚办了乔迁宴，让不少人羡慕的好宅子忽然走水了，这火是半夜从厨房烧起来的，等林府的人发现的时候火已经有点大了，而且当天晚上还刮了风，火势越来越大，等到林府众人终于灭了火，大半个宅子都烧没了，甚至连隔壁宅子都烧了一半，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可这也够让林家难受的。 林家几百口人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还得露宿街头。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隔壁被他们牵连的那宅子是康明郡王的，郡王的地位和公主可不同，康明郡王还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烧了别人或许可以商量，但是烧了康明郡王的宅子他们必须赔钱，而且这房子还是康明买来专门存放古董字画的，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康明郡王府的管事行动迅速的来清点了损失，又算好了账，将账单递给林家，摆明是要他们赔偿。 林忠怒道：“他这是讹人，哪里就有这么多钱了。” 康明郡王的账单有几万两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林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宅子没了再赔钱，林家简直是伤筋动骨的。 林瑞舒了口气，脸色阴沉道：“就算是，你又能怎样？” 林忠确实不能怎么样，而且他们去看过，那个屋子里确实有不少被烧毁了的字画，烧焦了的古董，康明郡王不可能提前知道林府着火，而且康明郡王有钱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放点古董字画什么倒也是可能的。 可他就是肉疼那些钱，林忠愤怒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我定然要罢拔了他的皮！！” 林瑞却若有所思，他们前几天刚刚算计了容二不成，如今宅子就被人放火烧了，想不联想都难。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到了，杜越带人勘察了现场，说道：“是厨房做饭之后没彻底熄灭火，有火星子落在干柴上了。” 林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他怒道：“怎么可能？” 杜越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绝对不会错，林大人若是不信任大理寺，大可以自己去查。” 林忠还想说什么，被林瑞拦了下来：“杜大人息怒，犬子不懂事，我代他向大人赔罪了。” 杜越笑道：“承恩公严重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憨厚的一笑，很有欺骗性：“林大人也是着急，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林瑞道：“这走水的原因……” 杜越道：“实不相瞒，我勘察的起火原因就是这样，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叫别人来看。” 林瑞没在说什么了。 大理寺的人一走，林忠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狗仗人势，杜越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林瑞摸了摸自己胡子，才说：“他可是宋家的女婿。” 林忠道：“父亲的意思是，此事和宋清月和容二有关系？” 林瑞道：“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啊。” 林忠攥紧了拳头，天知道他们林家最近过的什么日子，几百口的人的要从新安顿，新宅子什么的都重新置办，而且还有个康明郡王催命鬼催债，林家这些年积攒的家底几乎一夜之间都空了。 林忠咬着牙，他发誓一定要给宋清月容二一个教训。 …… 天香楼。 宋清月正喝着茶，听楼下说书先生说着八公主和林诚的事，天香楼是大酒楼，请的说书先生都是极好的，口才一流，宋清月听他说的绘声绘色，一时间也入了迷。 “神官夫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宋清月抬头，对上康明郡王那张脸，笑道：“郡王也来听说书的？” 康明郡王道：“夫人还是一样的喜欢……赶尽杀绝啊。” 宋清月看着他笑：“其实我这个人很佛的，别人不惹我，我就不招惹别人，当然了，别人招惹我了，我也能忍，我都这样了，有人就是不信邪，非要踩我的底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康明郡王一怔：“神官是你的底线？” 宋清月道：“是啊，谁动谁死！” 她是个非常克制的人，容安当初派人刺杀她，她都可以跟他一笑泯恩仇，成明郡王间接的害死了宋清堂，宋清月也可以不计较，容菁差点刮花她的脸，她仍旧可以和她作朋友，就连康明郡王，这位前宋清慈伙伴，她也可以不计前嫌的跟他合作，甚至是宋府的人，宋清月也没有非要睚眦必报的弄死谁，可见她是个很宽容的人。 可她和所有钟家人一样，对自己所爱的东西或者人有种埋在骨子里偏执和疯狂，那人就是底线，谁动了，宋清月就暴走。 康明郡王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天前，宋清月得知林家旁边的宅子是康明郡王的，就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赚笔快的银钱，康明和她合作了几次，获利颇丰，自然忍不住动心了。 于是宋清月就让他放了些字画进去，那些字画都是旧货市场买来的，总共花了一两银子，至于那些古董都是古董铺子里摔坏了残次品，没什么价值，康明郡王听宋清月的一股脑全放进了那个宅子，他倒不是多缺钱，就是觉得稀奇，想知道宋清月要做什么？ 直到林家走水了，康明郡王那会不在上京，他之前让他的管事听宋清月的差遣，谁能想到管事也是真听话啊，宋清月让他去要账，他就真的去了，还要了好几万两银子，等康明回来，看到满桌的银票都傻眼了。 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他当时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父皇伤重，太子被囚禁，上京形势严峻，他一点不想参合这些事，谁知道宋清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偏偏还是因为自己贪小便宜惹来的，现在他还彻底得罪了太后。 康明郡王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钱发愁。 第483章 怼太后 宋清月来这么一出，太后肯定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谁当皇帝康明不关心，但是太后这一派必须按死了。不然以后若是太后他们得了势，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康明半晌才说：“你可真是会利用人啊。” 宋清月笑道：“哪里哪里啊，我哪里有郡王会。” 康明不明白宋清月什么意思 宋清月道：“郡王还记得几年前我跳河被容二收留回去的事吗？” 康明记得。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宋清月看他。 康明从记忆深处翻了翻，总算是想起来了。 当时他做东办了个才子才女的大会，请了不少人，当然了为了热闹有看点，他请了宁王，宋清慈，成明郡王，还有容二和宋清月…… 当时宋清月的模样他还记得，那真是惨到家了，宴会上随便一个人都想弄死她…… 康明无语：“这点仇记到现在啊！” 宋清月喝了杯茶，看着他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康明郡王看着宋清月，被她脸上的笑晃了眼睛，他别过头，恨恨的想：说话就说话，跟个狐狸精一样，是想勾引谁呢？ 台下正说到了公主和狂徒的精彩之处，引来众人一顿的喝采。 康明郡王脸色难看道：“那这事完了没有？” 宋清月道：“心疼你小妹妹了？” 康明摇头：“那倒没有。” 他兄弟姐妹太多了，有的面都没见过，跟个陌生人一样，能有什么感情，再说他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只是好奇。 宋清月看着他笑，压低声音道：“这事没完。” 之前忍着就算了，现在有人给她撑腰，她自己也有资本了，她为什么要忍？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人不彻底按死，早晚要反扑。 康明郡王的表情一言难尽，没说几句就转身走了。 出了门，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汗。 “怎么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康明郡王抬头，对上一道一双清明漂亮的眼睛，笑着摇摇头：“没事，六哥等久了吧？” 六皇子摇头：“那倒是没有，我也是刚来。” 康明指了指隔壁雅间：“我们进去说吧。” 两个人进了雅间，面对面坐着，康明郡王道：“上京的饭食，六哥还吃的习惯吗？” 六皇子点头：“还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没有什么不好的，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康明看着自己的这位六哥，他就是齐国公主生的六皇子，品貌都没话说，又颇有才情，他是生意人，早年曾在齐国遇到过几次，当时六皇子的处境非常不好，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齐国公主和梁国皇子能穷困潦倒到那个程度？当时六皇子穿着洗了很多次明显旧了的衣衫给齐国公主抓药，因为几两银子拿不出来，去当铺将齐国公主的镯子都当了。 都是一个父亲的儿子，康明没想到一个皇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他便拿了一些钱给六皇子，他当时想，如果这个便宜哥哥扭捏或者拉不下脸面，他转身就走，再也不会管，没想到六皇子二话没说就拿了，还认真的道了谢，给他写了一张欠条。 康明郡王拿着欠条只觉得有意思，他笑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六皇子道：“看年纪，你是我弟弟，至于是哪一个，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康明便经常会让人拿些银子给六皇子，六皇子也接了，而且每次都认真的写好了欠条，康明郡王也都认真的收好了。 六皇子回到上京，人人自危，康明却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想当皇帝，六皇子威胁不到他，而且，康明觉得那些人都小题大做了，六皇子在齐国待了那么多年，齐国人对他不好，上京城里，他又刚刚回来，无依无靠的，哪里能跟谁争什么皇位？如果皇帝没伤，或许看到他的才华禀性动动心思，现在他父皇昏迷不醒，六皇子能做什么？ “楼下说的是八妹吗？”六皇子问。 康明郡王道：“是啊，现在这件事整个上京都知道了。” “就没人管管吗？”六皇子皱眉问。 康明郡王笑道：“谁管？人家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是谁，再说了，现在林家自顾不暇，哪里管得着这种事，而且她也算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八公主自己作死，怪得了谁，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去勾引容二？宋清慈才死了多久，她就跳出来找死，怨不得旁人。 六皇子却是看着楼下的说书先生半晌不语。 对林家的一系列事情，到底是惹怒了太后，太后很快便召宋清月进了宫，容二陪着她，也没进去，就在慈宁宫外等着，摆明了要给宋清月撑腰的。 太后对宋清月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她更是脸色阴沉，显示出几分威严来。 “你倒是好手段、。” 太后显然是不打算装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在装也没必要。 宋清月以前一直是太后说什么她都认真听的模样，如今听到太后这么说，她忽然很嘲讽的笑了：“说起这点来，我可不如娘娘。” 太后盯着宋清月，宋清月回望她，笑道：“娘娘，你我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挺好，可娘娘偏要和我作对，在我脸上踩几脚，最后还要我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这我能忍吗？” 太后脸色十分阴沉，这让她本就苍老的面相又带了几分刻薄。 “大胆！” 宋清月笑：“娘娘息怒，我还有更大胆的事没做呢” 太后上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宋清月是第一个，她死死的盯着宋清月。 宋清月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说完便出了慈宁宫，她一走，太后就砸了手边的茶杯。 “哀家要杀了她，杀了她……” 殿里的人大气不敢出，她们也从来么见过宋清月这么刚，敢这么跟太后说话的。 宋清月没理会太后，她沂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二，他正盯着头顶的一朵云看。 “看什么呢？”宋清月也抬头看了看，。 容二说：“你看那朵云像不像红烧肘子？” 宋清月乐了，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像。 “你想吃了？” 容二点头。 宋清月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合着我进去对付太后，你却在这想中午吃什么？你什么时候对吃的这么上心了？” 容二无辜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宋清月对他简直无语。 容二道：“太后说什么了？” 宋清月将刚刚的事叙述了一遍道：“刚刚那种感觉真的好爽，你是没看见，太后脸都气绿了，到我走，她都没想出什么话反驳我。” 容二也跟着笑道：“对，以后就这样，谁都不要怕。” 宋清月点点头。 他们和太后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也撕破了脸皮，与其唯唯诺诺的在她身边装孙子，还不如怼回去，而且真的十分爽啊。 第484章 林家的报复 林家的报复来的很快，林瑞老狐狸倒是没做什么，但是林忠已经忍不住了，他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老皇帝倒了，没想到还要被神官压着，他自然是不甘心。 在林家事情发酵几天后，整个上京都知道这些荒唐事，以前都是宋府出事，如今换成了林家，让有些疲劳了的吃瓜群众们兴奋的眼睛发亮。 八公主就是这个时候给宋清月递了信，要见她一面。 宋清月欣然前往，在一家茶楼的雅间里见到了八公主。 才几天不见，八公主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很多，她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她才抬起头，看到明艳张扬的宋清月，眼睛里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嫉恨，不过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夫人，请坐。” 或许是长时间不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光丝听着就觉得不太舒服。 宋清月坐下，八公主看了看旁边的青芽道：“我能和夫人单独说会儿话吗？” 青芽看向宋清月，宋清月点点头，青芽才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八公主道：“没想到夫人还会来见我。” 宋清月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八公主抬头看她：“楼下说书先生不是夫人打点的？” 宋清月没否认，很干脆的承认道：“是我打点的，不只是楼下，全城的说书先生都收了我的银子。” 八公主的五官因为愤怒变的有些扭曲，她恨声道：“我又没有得逞，夫人何必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条活路？” 宋清月轻轻嗤笑一声：“如果被你得逞了，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有些人不给点颜色瞧瞧，永远记不住教训。” 八公主愤怒的看着她。 宋清月又说：“容二是我的夫君，他是我一个人的，谁要是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我就让谁这辈子都痛快不了，你应该庆幸当天睡了你的是林诚，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八公主咬牙道：“我可是公主，你敢……” 宋清月冷笑：“你是公主，可你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你的处境还没有一般世家小姐好，九公主死了还有陈嫔给她报仇，你死了么……” 宋清月看着她嘲讽的笑。 听到九公主的名字，八公主就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当初九公主的死，都说是宋清月，大理寺都把她抓走了，可没想到她还能出来，后来陈嫔也死了，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八公主就是怀疑宋清月。 九公主和她关系一直不好，飞扬跋扈，也很受父皇宠爱，她死了宋清月都没有什么事，何况是她…… 八公主沉着脸，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宋清月嗤笑：“你们那也算是计划？” 她和容二看的话本子里，比那高明的计划多了不知道多少，八公主和林家的计划都只是入门级别的，要不是因为容二，宋清月都懒得搭理。 “没办法，我知道了太后意图，你和林芸忽然巴上来，林芸唱黑脸让我讨厌，而你则是装好人想让我放松警惕，如果一般没怎么见过人心险恶的世家小姐们确实会上当。” 八公主之前表现的确实很好，不过谁叫她是太后的人呢，宋清月从根上就没有信任过她，无论她做什么，在宋清月这里都是在别有所图。 八公主在宫里待了多年，习惯了宫里的那些手段，可宋清月不和她们玩这套，不管她们做什么，就是直接一棍子敲死，她让陈十三派人盯着，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无处遁行，就算是宋清月不出手，那点迷药也迷不到容二。 太后和林家和以前的老皇帝比起来，简直都是小儿科。 八公主脸色灰败：“林府的火是你放的？” 宋清月没吭声，没答应也没有否认。 八公主冷笑一声：“你这么恶毒，神官知道吗？” 宋清月盯着她的脸看，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八公主被她看的有点恼怒：“你看什么？” 宋清月道：“当然是看一个失败者在失败的时候如何苦苦挣扎了，我真的非常喜欢看。” 八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宋清月！！” 她咬牙切齿，连最后一点虚情假意都不愿意再维持：“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什么倒地的声音，门忽然被推来，几个人站在门口，来者不善。 八公主看着宋清月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幽冷：“宋清月，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天色昏暗，林忠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直到看到了马车，才舒了一口气，马车在林忠面前停下，车夫跳下来道：“爷，人在里面。” 林忠走上前，掀开帘子，只看到一个女人躺着，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依稀可以看得出那就是宋清月。 林忠冷笑一声，合上了帘子道：“送到飘香楼去，今晚上让他们好好伺候伺候神官夫人。”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容二知道这件事是个什么反应，至于宋清月，他也不信她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这个女人着实可恨，他要让她知道得罪林家的下场。 马车缓缓的进了一条小巷，一座小楼的后门迅速出来几个人将车里的女人抬了出去。 林忠看着这一切心满意足的笑了，他报复了容二，心情不错，准备去哪里喝一杯。 却不想还没走出巷子就被拦住了去路，林忠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脖子一凉，倒在了地上，。 林忠反应过来，转身便跑，可还没来得及走几步，两个一般高的巫蛊娃娃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林忠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巫蛊娃娃，不由的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因为过度害怕和紧张尽然说不出话来。、 巫蛊娃娃歪着头看他，手起刀落，林忠身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血肉被削下去一块，疼的他忍不住大叫，这一刀也让林忠清醒了不少，可巫蛊娃娃却不在给他机会，在他身边上蹿下跳，没一会儿，林忠就倒在了地上，而他身边散落了不少的血肉…… 第485章 真是顽皮 天刚刚亮，大理寺就接到了有人报案，大耳胡同发现一具男尸，杜越便带着人去了，刚到就看见几个早到的同僚在扶着墙吐。 “你们怎么回事？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杜越的声音就跟卡壳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地上那人被千刀万剐了，死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和一堆烂肉，脑袋被割了，身份无从辨认。 他还没适应眼前的尸体，飘香楼里忽然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看见官差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我……我是八公主，救……救……” 她的话没说完，也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别人不认识，她可是认识这件衣服，她和林忠合谋的时候，林忠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八公主顿时哑了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被吓到了，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哈哈……她要杀了所有人……” 杜越一开始没认出来，等女人一笑，他才看明白，眼前这个确实是宫里的八公主，可八公主怎么会以一个这样的模样出现？ …… 一个公主衣衫不整的从妓院跑出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了，很快，关于八公主的事就传遍了上京，加上之前和林诚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大理寺也查出来，死在巷子里的人正是林忠。 一瞬间谣言不断，矛头直指林家，宫里面，太后也是焦头烂额，她毕竟是个女人，有点脑子，但到底不如皇帝，加上这几十年被皇帝打压的厉害，在上京其实并没有什么势力，如今林家出了这样的事，太后和林家都元气大伤。 而且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好好的，林忠为什么要把八公主送到妓院去，毕竟大理寺查到的就是林忠打点好了人，将八公主送过去，至于是谁杀了林忠目前不得而知，虽然太后怀疑是神官，可是她没有证据。 着急上火之下，太后就病了，如今宫里的太医院，周浪倒台后，就几乎是廖老太医说了算，廖老太医一向忠诚，皇帝也信任他，太后跟他更是几十年的交情，自然也是信他的，便请了他过来看。 廖老太医确实忠诚，可别人就未毕了，比如廖真，他现在和宋清月是一伙的，虽然不会对宋清月言听计从，但是宋清月若是要他给药里加点滋补的东西，廖真还真是愿意的，毕竟就是加点滋补的药，他是没看出有任何问题，他还特意去问了祖父，祖父捋着胡须看了半晌，点点头道：“这两味药加的不错，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廖真真是非常疑惑，他加了药，还是想不通宋清月要干什么，难道真是挂念太后的身子？ 也不可能啊，宋清月又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很好奇，廖真一直密切关注着太后的身体，太后的身子没几天就好了，廖真虽然想不通，却也就不多想了。 结果没多久，就在朝中势力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太后忽然吐血了，正好那天林瑞也在，说了些关于林家的不好的消息，太后急火攻心，就吐了血，廖真跟着祖父去看的时候，太后已经昏迷不醒了。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忽然病的这么重，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就连廖老太医也狐疑，为什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太后忽然就成了这样。 林瑞也吓傻了，他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不成器，这几天他们林家都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就连之前巴结和他们交好的人也不剩下多少了， 他来找太后就是哭诉大理寺的无能，想让太后帮林家度过眼前的难关。 可谁能想到，才说了没几句，太后忽然吐血昏迷，他心下就是一沉，若是太后出事了，林家就完蛋了。 神官府内，容二又在鼓捣他的花花草草，去年种过一次，今年便是轻车熟路。 宋清月躺在摇椅上，非常的轻松惬意，太后病重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传来的，宋清月并不意外，反正就是她动的手，还是老规矩，先给太后吃点无害的药，再买通御膳房的人送点滋补的食物，太后年纪大了，身子本来就虚，这两种相冲的东西日积月累就会给她身体带来不小的伤害，加上林家的事情闹心，太后急火攻心，自然病就重了。 她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发呆，她就要这么把太后搞死了吗？ 本来她也不想的，谁当皇帝跟她没什么关系，赵嫔的儿子想当皇帝就当啊，可太后就是和皇帝一样的犯贱，非要打她的容二的主意，那她就要弄死他们，永绝后患， 不过容二公子最近也安静的过分了点，宋清月侧头看了他一眼，问：“我就是把八公主换了送过去了，林忠怎么就死了？” 容二头都没抬：“是不是他平日里太嚣张得罪人了？” 宋清月笑：“有可能。” 容二继续干活了。 宋清月轻笑了一声：“真是顽皮～” 太后的病来的非常快，才两三天，便药石无医崩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平地一道惊雷，炸的众人回不过神来。 因为梁国今年不安稳，皇帝又病着，林家不成气候，太后的丧事办的很是仓促，却也没有人再说什么，除了宫里的赵嫔母子，几乎没人在乎太后的生死。 太后一生都为了名利，却没想到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可惜如今无人会替她感慨什么。 太后一死，在皇帝伤重的情况下，朝中便开始呼吁立太子，或者干脆扶持新君，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宋墨涵想要扶持的是十皇子，十皇子的生母出身不高，没有外部势力支持，只能依靠宋墨涵，而十皇子本人资质有些平庸，性子纯良，若是太平盛世倒是也能得过且过，混个国泰民安，可如今梁国的门阀和寒门矛盾日渐激化，加上外敌的虎虎视眈眈，这样的皇帝无疑太软弱了些。 宋清月拿着一杯茶边喝边说：“十皇子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她叹了口气：“看来生孩子还是要看质量，不能光看数量，以前看太子总觉不太满意，可和剩下这些人比，太子真是好多了。” 容二无奈的笑笑。 宋清月又说：“宋墨涵选好了人，那韩相这边呢？他选谁？” 第486章 夏阳奔丧 韩相要想在和寒门的对决中胜利，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就只能和宋墨涵走一样的路，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新君。 可这个人是谁呢？ 宋清月想不出来，容二却是根本不在乎，他懒得参合到这些事情里，他只想和宋清月过平淡的日子，只要别人不惹他，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的格外早了些，才五月底，便是艳阳高照，热的人心生烦躁。 宋清月最近也很忙，她找到了治疗容二蛊毒的药方里的最后一种药材，还是杨百万拿回来的。 杨百万之前一直在齐国，本来前段时间就该回来的，可是宋清月让他去南黔旧地找一些药材，杨百万是找到了，可是这药材要五六月才能成熟，所以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因为有了之前宋清慈假药方的事情，宋清月非常不放心，已经做了很多次实验，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给容二吃了。 这些年，容二的蛊虫再也没有暴走过，吃了药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宋清月便放了心，安心的给他熬药，保证他吃够时间一劳永逸。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过了几个月，在夏日的暑气终于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寒门和门阀之间终于爆发了一次大规模冲突。 宋清月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容二不允许她去护卫营，说是不太平，她自己也不想参合这件事，等到她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宋清月没想到新皇居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宋清月狐疑的看着容二。 容二道：“怎么不能是他，他有才华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在上京毫无根基，想要立足，必须要依靠旁人，韩相选他是情理之中。” 新皇是六皇子轩辕晖！ 听了容二的话，宋清月觉得也确实如此，可有人欢喜有人忧心，韩相这一方胜利了，那寒门那边就是失败者，会不会倒霉？ 宋清月提出了这个疑问，还贴心的问容二：“杨百万去齐国这么长时间，他到底是去干什么？还有，他在齐国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容二看着她笑，他就知道宋清月应该早就怀疑了，事已至此，他也没打算瞒着了：“你知道萧舒吗？” 宋清月当然知道：“南萧北杨，谁不知道。” 东洲大陆有两位非常有名的权臣，他们之所以有名，不只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才华和韬略，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两个人样貌。 南边齐国的萧舒，和北燕国的杨君。 “杨百万就是萧舒的儿子。” 宋清月被容二这个消息炸的回不过神来，半晌她才问：“既然是萧舒的儿子，为什么姓杨？” 容二笑道：“杨百万是他的化名，这家伙和他爹闹别扭跑出来，知道他爹和北杨君不对付，便将自己化名的名字改成了杨百万。” 宋清月“……” 杨大夫真是个奇人。 容二这么一说，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齐国皇帝会忽然病，了，为什么六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韩相知道吗？”宋清月问。 容二不说话，他也摸不准韩相的意思，而且六皇子是他带回来的，并不是说，六皇子是他的人。 容二只是那个时候需要六皇子，而六皇子也只需要一个契机回来。 至于寒门和门阀之间的争斗，容二不想管，他所求的就只是这样能和宋清月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六皇子登基那年冬天，梁国皇帝驾崩，同年月底宋府老夫人也去了。 上京的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宋清月穿着素净的衣服回到了宋府。 因为在国丧期间，老夫人的丧事并没有请多少人过来，只不过是一些宋府的亲友罢了。 多日没回来，宋府十分寂静萧条，南希公主不慌不忙的操持着老夫人丧事， 她穿着一身的白，身上戴孝，看起来人又瘦了不少，而且脸色非常不好，死气沉沉的模样，二夫人还碎嘴说了几句，比起南希公主，二夫人就好了许多，她这辈子总算是作对了一件事情，就是在入冬之前，让宋清平成了亲。 宋清平的娘子是一位小官家嫡女，模样周正，人很正派，不知道是不是成亲了的缘故，宋清月觉得宋清平这个纨绔子弟也成熟了不少。 老夫人的尸骨是要带回夏阳老家和老太爷一起安葬，宋墨涵在夺嫡之中大败，韩家虎视眈眈，新皇也不信任他，如今老夫人死了，他实在没什么心情，便想着回夏阳城避避风头也好。 早朝的时候，他就和新皇告假，不管新皇心里怎么想，整个东洲大陆都重孝道，也不能拦着宋墨涵。 宋清月和容二，杜越夫妻，就连出嫁了的宋清芳林芝夫妻也在此次出行的人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上京，夏阳离上京不是很远，可因为下了雪的缘故，加上天气寒冷，行程便被耽误了不少，以至于第四天他们才到夏阳城。 宋清月去给宋清堂扫了墓。 上次和老夫人娘家白家闹的很不愉快，之后白家尝到了没有宋家支持的日子有多难过，所以，这次他们没有出任何幺蛾子，甚至还帮忙一起料理了老夫人的后事，态度非常谄媚。 容二对白家人没有什么好感，对夏阳城也没什么兴趣，可宋清婷和宋清芳第一次来，便拉着宋清月一起出去逛街，剩下三个类型完全不同的男人跟在后面。 杜越是个憨憨，外表老实，内心其实十分狡猾，林芝则是外表温和，但是内里一样狡猾，而容二则是外表一看就不正派，却是最正派的神官，而内里比前面两个更狡猾。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居然也意外的聊得来。 杜越道：“姐夫有什么打算吗？” 林芝是宋墨涵的嫡系，新皇和韩相怕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好过，林芝很有可能会被外放。 林芝倒是想得开，他笑道：“成王败寇，再坏也比以前强多了从前我连饭都吃不饱。” 他想的很开，这让杜越和容二都有点意外，毕竟他们之前都不太看得上林芝。 不同于三个男人的和谐，三个女人相处的并不愉快，原因是宋清芳单方面的看宋清婷和宋清月不顺眼，原因无他，就是她们两个比她嫁得好，如今又比她过的好。 林芝可能要被贬官了，说不定就要到哪里的蛮荒之地去了，而杜越背靠杜家，大理寺在夺嫡之争中没有参与，杜越不会被影响，至于容二，他是神官，就更不会被影响了。 第487章 帝王心术 这两个人站在面前简直就是衬托的宋清芳命运悲惨，宋清芳和林芝早就貌合神离不是一条心了，她以前还想着和离，可是现在宋墨涵作为寒门之首，说不定受到的惩罚比林芝还重，那她还不如跟着林芝。 宋清芳这两天的气可以说非常不顺了，如今看到宋清月和宋清婷高高兴兴满面春风的，她就更不爽了。 给两个人找了好几次不痛快，可宋清月和宋清婷根本就不理会她，直接无视她，这让宋清方更加生气不爽。 宋清婷不过是个庶女，从前看她脸色做事的贱人，如今也敢爬到她头上了？ 可是有杜越在她又不敢对宋清婷怎么样，于是小声说了两句狠话，气鼓鼓的走了。 她走后，林芝抱歉的冲众人笑笑也走了。 讨厌的人走了，宋清月她们逛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快到门口的时候，容二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宋清月和他心有灵犀，容二的一个眼神她都能察觉到不对。 容二看着大门发呆，门是黑色的，在寂静的夜里像染了浓黑的墨。门口两只白色的灯笼随着风来回晃动，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可容二却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杜越将宋清婷护在身后，严阵以待，宋清月也悄悄的拿出了一直放在身上的匕首。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内跑出一些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人，为首的那人宋清月见过，宋清敏死的时候，他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龙影卫。 而容二知道的更清楚一点，这人叫李南，是龙影卫的首领，皇帝死后，龙影卫便自动听从新皇的号令。 所以，是轩辕晖派他们来的。 李南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属于放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人，此时他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容二他们，没什么表情的说：“神官大人，杜大人，宋墨涵夫妇合谋弑君，几位都是宋府的姻亲，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弑君？ 宋清月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宋墨涵不可能杀老皇帝，而南希公主却对老皇帝恨之入骨，她之前都敢拿刀捅自己，弑君就真的干的出来。 南希公主又是宋府的人，在这个新皇和韩相都想除掉宋墨涵的时候忽然出了这样的事…… 宋清月心就是一沉：宋府完了！！ 除了宋清婷之外，其他两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彼此对视一眼。 宋清月看向容二，她现在不知道容二和新皇的交情有多深。 李南像是看出他们想什么，幽幽道：“我劝几位不要做不必要的事，毕竟整个宋府的人现在都在我们手里……” 他又看向杜越道：“杜大人要抗旨吗？” 杜越还有杜家，他自然不敢抗旨，便束手就擒。 容二和宋清月对视一眼，也只好妥协。 才几天，整个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希公主弑君证据确凿，宋墨涵作为她的丈夫，不出意外，也逃不了。 至于宋府的其他人，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宋清月和容二因为是神官和神官夫人，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暂时被禁足神官府，没有皇帝的旨意，不得擅自进出。 和以往不同，这一回皇帝是来真的，从前容二还能溜出去，可是如今，皇帝将大半的龙影卫派了过来，将神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南希公主的事情你知道吗？”宋清月问容二。 容二摇头，他宫里也有眼线，可这件事他的确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南希公主进宫看过老皇帝。 宋清月分析道：“老皇帝伤的那么重，那时候各方势力斗的厉害，进出的人都会严格的盘查，怎么会的把她放进去？” 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容二想了想道：“我一般想不到是谁的主谋的时候，就看看每件事谁获利最大，那么这个人要么是始作俑者，要么就能得到什么利益，总之不会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这倒是提醒了宋清月，宋清月认真的想了想，寒门和门阀斗的厉害，宋墨涵倒了，韩相除掉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皇帝一死，便没有人能再威胁到新皇的利益，新皇也是获利者。 而且老皇帝身边一直有龙影卫守着，那时候能够调开龙影卫，让南希公主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皇帝的就只有新皇了。 宋清月没怎么见过那个六皇子，只是远远的看过一次，康明郡王也和她说过，新皇有才华有能力，人品也不错，就是有点嫉恶如仇。 如今看来，新皇的脑子真是不输给死去了的皇帝。 “他是怎么说服南希公主的？” 宋清月想不明白。 容二道：“你怎么肯定南希公主是和他合谋的，而不是新皇借刀杀人，公主只是被利用了？” 宋清月道：“公主一直在宋府，杀老皇帝需要很多条件，她又那么聪明，这么多年都隐忍了，怎么会忽然进宫杀人？她要么是合谋者，要么就是直接听了新皇的话下的手，而且杀了人也没有立即就范，而是等着老夫人出殡，将我们全都调离了上京，他们才好下手，这一些列的动作，不是公主一个人能办到的。” 一切都说的通，唯一让人不明白的就是南希公主为什么会听新皇的话。 只是为了能杀了皇帝报仇吗？ 容二和宋清月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宋墨涵彻底倒了，寒门群龙无首，就在韩相都以为能彻底打垮寒门收服势力的时候，新皇忽然提拔了一个新官员，其实也不算是新官员，毕竟这人在朝中也做了几年官，手下也有了一定的势力，而且这两年势头很猛，看样子还深得新皇的信任。 他就是上一届的新科状元顾听白。 顾听白算是寒门出门，在宋墨涵倒下，寒门人心不稳的时候，他的出现无疑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他的身边迅速结合了一群寒门官员，而且顾听白和宋墨涵不一样，行事作风非常的强势，让韩相都有了几分担忧。 就是这个时候，韩相看着龙椅上坐着的新皇，忽然才感觉到，他是不是被耍了？ 帝王心啊，有的人或许天生就适合做皇帝，新皇自回来后从来没做过什么，他只是在钓鱼，等着他上钩，支持他，扶持他上位，他和顾听白，看起来也不像才认识，说不定早就认识了，也许顾听白就是他安插在朝堂的一颗钉子…… 韩相想着牢里的宋墨涵，不久前他还嘲笑宋墨涵是个蠢货，还高兴自己终于干掉了宋墨涵，转眼，他也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了。 一众门阀官员还在喋喋不休，为了一点利益争来斗去，殊不知，或许他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自己老了，他若是倒了，门阀还能支撑多久呢？ 韩相回到家，正遇上要出门的韩非俞。 “干什么去？”韩相问。 韩非俞道：“我去护卫营啊。” 他也是才知道宋府出事了，便想去护卫营找人打听打听情况。 韩相本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下便没说。 第488章 皇帝的条件 宋清月出事，护卫营里和她交好的几个人都挺担心，其他人心思各异。 武勋原本是太子党，不过他和太子寻常接触都很隐秘。而且军医在护卫营其实没什么实质的权力，所以太子出事后，他才能安然无恙，尽管如此，武勋还是有点慌张。 成王败寇，如果新皇真的收拾他，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武勋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新皇没有直接收拾他，而是在宋清月被禁足的时候，宣布神官夫人身体不适，不适合再担任护卫营的要职，从护卫营新提拔了一个人做了宋清月的位置。 而这个人颇为让人意外，正是吴启，吴启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在军营的时候，一直都是插科打诨在混日子，孰能想到他忽然就一飞冲天了，其他人想不通，但是武勋在官场上多年，自然有点数，吴启或许早就投靠了新皇，是新皇埋在护卫营的钉子。 武勋舒了口气，很快接受了这一点，好在新皇没有撤他的职，他只能先这样了，太子倒了，他们这些太子党没了靠山，只能为人鱼肉了。 护卫营的事情，宋清月和容二是几天后才知道的，新皇亲自派人通知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过多久，南希公主在天牢畏罪自尽，她死之前也认了罪，说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和宋府的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一来，宋府怎么样就全凭皇帝一句话了。 这一天，皇帝到了神官府，宋清月这么近距离看这位新皇还是第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人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和威压，一点不像是一个流落别国的落魄皇子，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王者气息十分浓郁，这样的气质不是一时半会能养成的。 宋清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太快了，也太顺利了。 轩辕晖的一些列动作就好像是早就计划好的，短时间能做到这样，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可不是一个落魄皇子能办到的。 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怕是对梁国的形势了如指掌，且有人有钱，才能支撑起新皇的一系列行动。 面对宋清月毫不掩饰的打量，轩辕晖也没表现出任何不爽，就站着让她看。 容二也不管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终于，宋清月收回了视线：“参见陛下，” 轩辕晖：“……” 轩辕晖道：“夫人免礼。” 轩辕晖明显是来找容二的，宋清月正要退出去，轩辕晖却说：“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不如一起听听，毕竟这件事也事关宋府。” 宋清月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睛看着轩辕晖，她想，终于来了，皇帝要怎么处置宋府，就看她和容二的态度了。 轩辕晖坐下，让人关了门，密闭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也就是说，如果容二想要杀了轩辕晖，易如反掌。 轩辕晖不紧不慢的说：“想必你们有很多疑问，比如朕想做什么？或者朕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 宋清月没说话，容二道：“陛下要说吗？” 轩辕晖道：“那是自然，朕今天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的。” 他顿了顿道：“朕和神官不是敌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宋清月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听着，和她之前的感觉不错，轩辕晖这个人可能是长在市井的缘故，有点嫉恶如仇，他来这里找容二谈就是一个目的。 他要彻底的摧毁巫蛊之术，以及梁国的所谓造神计划，也就是说，就连神官制度也会彻底根除不会再保留。 这让宋清月有点意外，这个新皇和之前的老皇帝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对造神计划深恶痛绝，已经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做了皇帝。不想再受制于神官。 这么一来就说通了，为什么南希公主会甘愿一死也要和新皇合作，若说最痛恨造神的人是谁，那南希公主自然是其中一个了，就是造神计划，害了沈子钰。 当然也不只是沈子钰，还有云玄，明王，容二，甚至是许许多多尸骨未寒的的无辜孩子们、。 如果轩辕晖真的能摧毁这一切，这倒是一件好事。 “只要你们答应，朕保证宋府和容府都安然无事。” 轩辕晖给出了丰厚的条件。 宋清月问：“那神官呢？如果神官府没了，你们会怎么处置神官。” 轩辕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说：“朕来找神官自然是希望他能主动退位，只要他退位了，那他就不是神官了，天大地大，神官大人从此就自由了。” 宋清月一怔，随即看向容二，她很动心，这不是她和容二一直以来所求的东西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 容二始终垂着眼睛，良久他才问：“我想知道，陛下身后的人是谁？” 轩辕晖笑道：“这重要吗？” 容二说：“非常重要。” 轩辕晖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人和神官大人缘分极深，他早就换了名字，不过他曾经的名字也姓容。” 宋清月一愣，震惊的看着轩辕晖：“容廉？” 轩辕晖笑道：“是啊，他也是朕的义父，义父当年和父皇一起操持着造神计划，可是后来义父发现，他们所弄出来的造神计划，本来就是错的，他们造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神，而是疯子……” 他顿了顿道：“义父萌生了退意，可父皇一意孤行，两个曾经志同道合的好友渐行渐远，反目是迟早的事情，义父当时已经感觉到父皇对他动了杀意，所以提前布置好了一切，等父皇发难的时候，设计假死，躲过一劫，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幕后布局，就是想亲手摧毁所谓的造神计划，亲手终结由他当年所犯下的错误。” 听到这样的话，宋清月和容二说不震惊是假的，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容廉布局的。 一切由他和皇帝开始，也由他和皇帝的结束。 “他人呢？” 容二沉着脸问。 宋清月能感觉到，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已经蕴含了惊涛骇浪。 毕竟他这一生的幸与不幸。都是从容廉将他带回来开始的，他想要知道，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是南黔的大祭司，最后又会变成一个小孩子被容廉带回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是新生的婴儿保留了南黔大祭司的记忆，还是有什么别的秘术。 轩辕晖遗憾道：“义父当年为了假死蒙骗过关，不得已跳下了悬崖，虽然已经做了保护，可当时还是受伤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身受旧疾折磨，已经在一年前因为旧病复发，不幸去了。” 听到容廉已经死了的消息，容二一直坐着，就连轩辕晖离开，他都没起来，只是盯着地面发呆。 看他这样，宋清月还是有点心疼，她上前抱住容二，过了许久，容二才回过神：“我没事。” 宋清月笑道：“看着不像没事。” 容二舒了口气道：“容廉死了。我或许再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宋清月皱眉，看着他道：“你是人，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宋清月转移了话题道：“轩辕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不要相信他？” 容二道：“不急，我好好想想。” 第489章 真是一只老狐狸 容二打探的消息和轩辕晖说的差不多。 他深思熟虑想了几天，又问了问宋清月的意见。 宋清月认为，如果轩辕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真是再好不过。 于是容二找轩辕晖谈了一次，两人达成了交易。 没几天，宋府的事就有了定数，南希公主弑君，不过她已经死了，而宋府自然要被她牵连，不过看在宋墨涵在大梁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又和南希公主的事没关系，所以皇帝开恩，允许他告老还乡，此生无召不得踏入上京。 宋府的事情一解决神官府的守卫也都撤了，宋清月回了趟宋府，宋府来了不少官差，都是监督众人的，他们今天必须离开上京。 这次的事真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宋府众人都没什么精神，他们是保住了命，却也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宋墨涵瘦了老了，短短几个月，他就有了老态，再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宋相了，头上也隐约有了白发。 二房这边人还挺多，可他这边，就剩下个宋清乐傻了的宋清福了。 人丁凋零，凄凉无比。 宋墨涵看着宋府的牌匾久久不语。 宋清月来的时候，他就站在路边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看到了宋清月他才回过神，宋清月察觉到他眼眶都红了。 “是我错了…错了…”他摇着头喃喃自语。 宋清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也不知道他说的错了是什么错了？ 他的前半生蝇营狗苟为了权势抛弃阮氏娶了宁氏，生下儿子女儿后，他又做了甩手掌柜，之后更是不闻不问，任由几个儿女斗的死去活来，可如今他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了，追求了半生的权势没了，家没了，妻儿都死了… 宋墨涵就像是一只原本充满了气的充气玩偶，如今木塞一拔，只剩下干扁的一堆皮囊… 终于是什么都没了。 宋清月也看了看宋府的牌匾，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牌匾半块的钉子掉了，耷拉着，如同现在的宋府。 宋清月说：“好在还有命。” 比起那些没了命的，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宋墨涵点点头：“是啊！” 他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两个儿子，他还有希望。 宋清乐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若是以前他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几年他得到的太多了，花花世界迷了宋清乐的眼，如今一朝失势，他身边那帮子狐朋狗友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又要和父亲离开上京，前途未知，宋清乐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情低落。 至于宋清福，小傻子乐呵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家分了吧。”宋清月说。 今时不同往日，二房那边想必也不愿意和宋墨涵搅和在一起了，毕竟宋墨涵已经没用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不能赚钱。 宋墨涵点点头，宋清月不说他也知道二房是些什么人。 “其实现在离开也挺好的。”宋清月说。 宋墨涵苦笑一声点点头：“你保重，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宋清月点点头，安排人给他们弄了马车，宋墨涵不打算回夏阳，他为官几十年，没有荣归故里，实在没脸再回去。 “我之前有个同窗在南边做生意，我打算投奔他去，那边的书院也不错，清乐去还能继续念书。” 宋墨涵这么说。 他走之前，宋清月悄悄的给他包裹里放了几千两银票，钱这种身外之物，宋清月也不在乎，这些钱足够宋墨涵和两个小的安稳过了下半辈子了。 宋府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一切就都归于尘埃了，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不会原谅的人，也就这样算了吧。 二房这边二夫人他们准备投靠宋清平娘子的娘家去，他们也不打算回夏阳了，宋清平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人也成熟了不少。 “在上京过不下去了，就去投靠我们啊。”宋清平说。 宋清月看着他笑：“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宋清平哈哈大笑，带着一众人也走了。 宋府的大门被关上，两张白色的封条落下，上京再没有宋府了。 … 韩相站在城楼上，看着那几辆马车离开，长街落日，马车看起来十分萧条。 他跟宋墨涵斗了半辈子，上京城里不少人看不上宋墨涵，韩相却不，宋墨涵这样的人，真正的白手起家，靠自己一点点爬上来的，还能安然无恙的和自己斗了这么多年一点亏的不吃，可见这人作为对手是合格的。 曾经的对手就这么走了，他除了觉得庆幸更多的是担心。 从前两方势力势均力敌，对门阀寒门甚至是皇帝都算是好事。 可是如今，新皇就用一个南希公主解决了宋墨涵，而且毫不顾忌寒门这边，说断就断了。 这说明什么？ 新皇已经不需要这个平衡了。 既然打破了平衡，难道就不怕门阀反扑？ 新皇自然不傻，他是个很英明的君主，说起权谋，不一定比先皇差。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新皇不需要平衡，他不仅要打破平衡，还要彻底根除这两方势力，他要朝他们开刀了。 或早或晚… 韩相又看了一眼宋墨涵的马车，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很快就看不见了。 宋墨涵能安然离开上京，他呢？ 门阀的根基在上京，他们远比寒门盘根错节的多。 到时候，他怕是没宋墨涵这么好的命了。 韩相慢慢的走下城楼，不少来看热闹的门阀家族还在热闹的议论着宋墨涵的倒台，就算是顾听白上来了又怎么样？顾听白太年轻，哪里是韩相的对手？ 众人议论纷纷，就好像宋墨涵一走，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韩相只觉得厌烦，头疼，他也觉得累。 他已经独自支撑几十年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咚！” 韩相想事情想的太专注，一不小心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相爷……” 一时间城门口乱作一团。 韩相年纪大了，不小心摔断了腿，只能告假，连早朝都不了。 轩辕晖看着韩相的奏折，嘴角轻轻扬起，笑了笑对旁边的太监道：“韩相这个腿摔的还真是及时啊。” 大太监哪里敢接什么话，便客观的说：“听说是从城楼上摔下来的，应该是送宋相…宋墨涵去了。” 新皇嗤笑一声：“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第490章 不要离我这么近 容二最近都忙着造神计划的事，不只是他，容凌也被叫进了宫，没多久，容二回来说，他和容凌要出门一趟，这次是为了彻底的解决造神计划的事，一般的事务容凌就够了，可是关于蛊虫的事还是要容二去解决。 宋清月有点不情愿，她一天都不想和容二分开：“走多久？” “短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 他也不想离开，可暂时的离开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相聚。 容二又说：”而且，我顺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于大祭司的线索。” 宋清月知道他是想当面问问容二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宋清月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再说就几个月，熬一熬就过去了，以后她都可以和容二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愤怒的小鸟被玩了整整一夜。 天不亮，容二就走了。 宋清月其实早就醒了，容二起来，穿衣，洗漱，最后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低声道：“等我回来。” 这些她都知道，只不过她没睁开眼。 似乎这样的离别更容易接受一点。 等到屋子里彻底空了下来。宋清月才真真的感觉到容二是真的走了。 她一直不是个脆弱的人，甚至昨天晚上她还在想，又不是生离死别，容二才走几个月，她又不是没有男人活不了，可是容二真的走了。她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她闻着被子上容二残留的气息，眼眶都有点红了，容二才离开几个时辰，她就受不了了。 宋清月有点后悔，她该跟着他一起去的。 可后悔无用，容二已经走了。 容二走的第一天，想他。 容二走的第二天，想他。 容二走的第三天，依旧想他。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宋清月早就习惯了容二在她身边，她以为容二走几天，她或许也会习惯，可这习惯却在这里失效了。 她对容二的想念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减轻，反而与日俱增。 容二走后三个月，上京又开始变冷了，叶子变黄，冬天又要到了。 宋清月这三个月毫无精神，门都很少出，这天她摊在床上想念容二，徐妈妈从外面进来，似乎有话要说。 宋清月懒懒道：“什么事啊？” 徐妈妈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感觉屋子被人翻过了。” 宋清月一愣：“你确定？” 徐妈妈点头，徐妈妈是个谨慎的人，任何时候，她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的方法，比如她放东西的时候，什么东西怎么摆放都有规矩，一旦有人动了，徐妈妈就会知道。 “小姐的簪子，奴婢放的时候是头朝着里面，但是稍微往右边歪一点，可是前几天奴婢发现，簪子放正了，奴婢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可是昨天，我们一对玉镯放的顺序又变了。” 宋清月从床上爬起来：“你先不要声张，暗暗查访。” 徐妈妈点头。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说不定是哪个丫环手不老实做的，可是宋清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表现在她出门的时候，就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去了一次宁王府，太无聊了，去看看容菁。 容菁还是老样子，和宁王又大半个月没见了，容菁说：“他成天就住在护卫营，就算是回府了也不在我这里住。” 宋清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容菁太偏执了，她和宁王之间似乎无解。 容菁叹了口气：“不说我了，我二哥有消息回来吗？” 宋清月摇头，容二他们也不知道去了个什么地方，几个月了，杳无音信。 容菁道“前几天我回府了，可他们不让我进去。” 宋清月一怔：“什么意思？” 容菁道：“不知道，说是陛下的意思……” 容菁显然没当回事，宋清月却皱起了眉头。皇帝不让外人去容府是为什么？难道是容府出事了？ 容家的人一向很安分，唯一可能出事的就是容凌…… 她急匆匆的出了门，到了容府，果然看见有了守卫，联想到今天徐妈妈说的话，她匆匆回去，果然看见神官府被围了，她调转马车准备去别处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李南依旧是那么阴沉沉的，皮笑肉不笑的说：“夫人要去哪里？” 宋清月看他：“你什么意思？” 李南笑道：“陛下有旨，夫人不能离开神官府。” 宋清月冷着脸道：“为什么？” “为什么？夫人心里不清楚吗？太后是怎么死的，需要我给夫人说说吗？” 神官府的大门被关上，宋清月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眸深沉。 和南希公主一样的手法，新皇果然是足智多谋，看来是早就盯上自己了，只等着林家激怒她，然后等她对太后下手，就算是她不对太后下手，轩辕晖也会再想办法，或者干脆嫁祸。 如今容二和容凌离开上京三个月，皇帝才对容府和她下手，是不是容二和容凌出了什么事？ 神官府被封当天，就有一批人进了神官府，和抄家差不多将整个神官府翻了个遍，宋清月不知道他们找什么，不过看模样应该是什么都没找到。 第二天，轩辕晖亲自来了，他还是和上次一样，坐在上首看着宋清月，开口却说了一句让宋清月意外的话：“玉佩呢？” 宋清月沉着眼睛，轩辕晖说的玉佩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对在一起的那个月牙双环玉佩。 药方对他没用，极端派几乎被剿灭，也不至于让他费这么周折吧？ 宋清月快速的思考着，良久她才道：“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轩辕晖笑道：“宋清月，现在就你我两个人，你不必跟我装，只要你把玉佩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宋清月一怔，脸色刹那变的难看：“你把容二怎么了？” 轩辕晖把玩着桌上的茶杯道：“他和容凌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宋清月的脸色难看：“不可能。” 容二不会死。 他才不会那么容易死，轩辕晖一定是在诈她。 轩辕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声说了一句话，宋清月的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轩辕晖道：“我既然连你是异世界来的都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把玉佩交出来，我保证不杀你，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容二搭上性命？” 宋清月稳定了心神，就好像真的在思考一般，良久她才说：“容二真的死了吗？” 轩辕晖顿了下道：“是。” “那你要玉佩做什么？”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宋清月不吭声，那玉佩其实并不在她身上，一直都是容二拿着，如今轩辕晖跟她要，就证明他没从容二身上得到玉佩。 那么…… 至少容二现在一定是没事的。 宋清月舒了口气，便沉默不语，轩辕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不得不承认，宋清月的脸是长的真好看啊。 宋清月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她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被这人骗了，装的可真好。 她冲轩辕晖笑了一下：“别忘了太后是怎么死的，陛下以后最好不要离我这么近。” 轩辕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声道：“你好好想想。” 第491章 再也不会妥协 轩辕晖走了，宋清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和容二办事隐秘，手段高明，轩辕晖是怎么知道的？又算计的这么清楚，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了什么一样，上一次给她这种感觉的是宋清慈。 宋清慈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她不可能再活过来，难道这个轩辕晖也是重生的？ 毕竟有过宋清慈这个先例，宋清月就不得不多想，不然真的是太诡异了。 神官府被围，宋清月彻底和外面断了联系，轩辕晖又派人搜过一次，依旧是一无所获。 李南带人来搜过一次神庙，结果上去几个人没有一个活着下来的，李南当时的脸色难看极了。宋清月就站在一边看着，李南转头看她，宋清月看着他冷笑：“李大人功夫高不如自己上去看看？” 李南道：“你上去。” 宋清月一怔：“我？” 李南抽出刀，架在青芽的脖子上：“你不去，我就杀了她。” 宋清月沉着脸，最终还是上去了，神庙还是容二走时候的模样，宋清月安然无恙的进了神庙，门口倒着几具尸体，被一刀毙命。 宋清月刚进去，就感觉一道寒光略过，她根本躲闪不及，好在那刀在她脖子处停了下来，宋清月低头，就看见两个巫蛊娃娃站在面前，正抬头看着她。 宋清月见过这个小东西数次，自然是不怕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其中一个娃娃身上，道：“带着它，去二喜胡同找陈十三。” 巫蛊娃娃静静的站着，就在宋清月以为它听不懂她的话的时候 巫蛊娃娃转身往神庙里面去了，它身形矮小，想出去易如反掌。 宋清月看着另一个巫蛊娃娃道：“我们就在这等他回来好不好？” 巫蛊娃娃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静静的站着陪着宋清月。 李南在外面喊了几声，宋清月才从里面出来，身后是神秘威严的神庙，她自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带着几分魄人的气势。 “我上去了，没有危险，李大人要亲自上去看看吗？” 李南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青芽担忧道：“夫人，这可怎么办？” 宋清月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听白是后来才来的，他身上带着皇命，为了劝说宋清月交出东西。 宋清月看着他，眼神冰冷的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你和轩辕晖很早就认识对吗？” 顾听白没否认：“我幼年在齐国待过一段时间。” 宋清月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初她和宋清慈争来斗去，结果人家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 顾听白像是看出她想什么，他说：“抱歉，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会成为神官夫人，也不知道容二会做神官。” “所以接近我和宋清慈是因为轩辕晖让你这么做的是吗？” 顾听白点头. 宋清月心里盘算着什么，果然，她猜的不错，轩辕晖提前知道了什么。 顾听白干咳了一声道：“抱歉。” 宋清月没理会他，顿了顿她说：“不用抱歉，各为其主罢了。” 顾听白有点难受，宋清月这么说是彻底和他划清了界限。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会和他说，不会伤害你。” 宋清月说：“我可不信任他，他这个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的坏水，轩辕晖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顾听白大概也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看着颇为萧条的院子，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李南，舒了口气，喝了杯茶，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的点了点转身走了。 李南深深的看了宋清月一眼也走了。 他们一走，宋清月不动声色的拿了顾听白之前喝过的茶杯进了屋子，茶杯里面是一张纸，她拿出来，因为沾了水有些晕染了，不过上面的字还是看的很仔细。 看到上面的字，宋清月微微沉了沉眼睛。 顾听白说，皇帝要用宋清月做人质，引出容二来。 … 几天后，已经是腊月，宁王从护卫营回来，就看到了宫里的太监，自从新皇登基，他就很少进宫，后来皇帝和太后死后，料理了丧事，他就不在管朝中的事情了，新皇是他兄弟，却是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宁王总觉得他有点虚伪。 如今看到宫里来人，他一时有点茫然不知道皇帝找他做什么。 光明殿。 新皇还在看奏章，宁王进来后，他便将奏章放下，看着宁王道：“三哥最近忙什么呢？” 宁王道：“陛下，君臣有别，当不起陛下的这一声三哥。” 皇帝也不恼怒，他站起来，走到宁王身边，他个子不如宁王高，身材也不如宁王壮硕，气势上却不输给宁王。 “听闻宁王是太后养大的？” 宁王点头说是。 皇帝道：“那宁王和太后的感情自然深厚了？” 宁王也点头，不知道皇帝说这个干什么。 皇帝从书案上拿出几张纸来：“看看这个。” 宁王接过纸张，那是几份供词，宁王看后，瞳孔就是一缩：“她……他们怎么敢……” 皇帝道：“证据确凿，太后含辛茹苦的将三哥养大，害死他的人，三哥要怎么办呢？” 宁王攥紧了手指。 …… 新的一年快要到了。 夜晚的北风呼啸，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陈十三带人围在神官府外，林森看着前面带路的巫蛊娃娃，咽了咽口水道：“那东西可真够吓人的。” 当时报信的时候，巫蛊娃娃就站在门口，林森起夜的时候，差点没给吓死。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巫蛊之术，当真是让人惊讶。 陈十三不想和他废话，冷淡道：“闭嘴。” 巫蛊娃娃开道，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条路，解决了守卫，他们摸进了神官府，宋清月和青芽已经等候多时，两个人跟着他们很顺利的逃出了神官府，就在他们以为安然脱险的时候，四周忽然多了许多火把，他们几个被人围了起来。宋清月看到领头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闭着眼睛舒了口气，又睁开眼睛道：“宁王殿下，好久不见了。” 宁王看着她那张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依旧明艳漂亮的脸，沉声问：“太后是不是你杀的？” 宋清月没否认。 宁王攥紧了手指：“为什么？你怎么如此恶毒？” 宋清月嗤笑：“是她先算计我的，她不让我好过，我就杀了她，就算她是太后又怎样？她就合该比旁人高贵么？” “强词夺理。” 宋清月和他说不通，看着周围数百号的人，道：“看来今晚我和王爷是不死不休了” “只要你束手就擒……” “不……” 宋清月脸色阴沉，忽然变的愤怒无比：“我绝不会束手就擒，一直以来，我什么都不想争，不想斗，我只想和容二过安生的日子，可你们这些人总是不让我如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妥协。” 第492章 她死了 一场厮杀在黑夜中无声进行，陈十三带来不少人，这些人全都训练有素，带着宋清月且战且退，可宁王一直紧追不放，终于到了城门口，陈童早就带人埋伏在这，远远的看到这边的情况，陈童便带着人过来支援。 宋清月和青芽被人护着往前跑，可青芽还是不慎，背后中了一箭，摔倒在地，宋清月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城门口了。“ 青芽却摇头：“夫人，奴婢走不了了……” 宋清月心情沉重，看着青芽眼眶红了。 青芽冲她笑了笑，她了解宋清月，知道宋清月不会丢下她，当初遇到刺杀的时候，宋清月就要带着她一起走，可她实在走不了了，她觉得喉头堵着一口血，说句话的功夫鲜血便顺着嘴唇流了出来，青芽擦了一把鲜血，忽然伸手将自己手里匕首捅进了自己腹部…… “青芽……” 宋清月喊了一句，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青芽明明就在她眼前，却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周围的厮杀声，打斗声音，全都听不到了…… 等再次恢复听力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拽着走了一段距离，而青芽的尸体也隐匿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 等到了城门口，人也没剩下多少，好在有了陈童的接应，陈童带着宋清月往大门走，他买通了这里的守卫，可他刚和守卫说了一句话，就觉得腹部一凉，低头就看见一把刀捅穿了他的腹部，陈童不可置信的看着守卫，那守卫抬头，冲他阴险的笑着……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宋清月回过神来，陈童已经倒下了。 然后宋清月就看到了那个捅了陈童的人…… 李南！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陈童……” 林森疯了似的怒道：“我杀了你们……” 黑夜中只剩下厮杀，宋清月只是机械的反抗，她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出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林森被削掉了半个脑袋，而陈十三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一直护着宋清月，在体力耗尽的最后一刻，被李南一刀砍了头…… 宋清月站在一堆尸体旁，浑身都是血，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这个时候她甚至抽空在想，她还签了合约，说让这些人过好日子呢，结果为了救她，他们都死了，算是她食言了吧。 宁王来的时候，只看到宋清月站在一堆尸体中，李南带人围着她，而宋清月就像是木雕一样，不动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神官夫人，束手就擒吧。”李南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 宋清月终于动了动眼珠子，转头看着她，她满身是血一身狼狈，眼睛却非常亮，在这黑夜中有种奇异的美。 她盯着李南，李南朝宋清月走了几步，宋清月忽然爆发，拿着匕首朝他砍去，她速度很快又是突然发难，好在李南躲得快，可他身边人却不知道李南能躲过去，在宋清月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一刀朝她捅了过去…… “住手！” 宁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就连李南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捅了宋清月一刀的那人也愣了一下，四周一片安静，直到宋清月倒地…… 宁王冲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宋清月，他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是要找大夫？可是还有用吗？ 宁王蹲下身，宋清月也看着他。 “谁让你下手的，蠢货！” 李南打了捅刀的那人一巴掌，那人低着头也不在说话。 李南想上前，被宁王一刀挥开，宁王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李南知道大错已经犯下，宋清月那模样，怕是活不了了。 “没……没事的。” 宁王扯下衣衫，给宋清月挡住伤口：“你怎么不躲，我知道你能躲开的……” 他像是在问宋清月，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宋清月张了张嘴，就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口血，她整个人都疼的麻木了，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液和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宋清月说：“我不死，他们会用我威胁容二。” 宁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我带你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宋清月艰难摇头：“不用了，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她伸手用尽力气，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来，李南眼睛都直了，可是碍于宁王，便没有贸然行动。 宁王接过带血的玉佩，死死的攥在手心，宋清月说：“当时应该开个光的……” 她顿了顿，似乎说这些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让他为我好好活着……我不用他陪葬了……” 她还想说什么，可已经说不出话来，宁王声音有些抖：“宋清月……你别死啊，你死了容二要疯的……是我错了，我不该拦着你……是我又错了……我是个傻瓜蛋，总是做错事……你别死啊……” 宁王的呼喊再没有得到回应，宋清月的瞳孔放大，眼睛彻底的失去了光彩…… 她死了…… 李南走过来，看了看宋清月，虽然可惜，但是好在玉佩拿到了，他伸出手道：“王爷，玉佩是陛下要的，请交出来。” 宁王看着他，他糊涂了一辈子，这会儿忽然清醒了，他想，为什么皇帝忽然告诉他太后死的消息？他明明自己布置了人，为什么还要他来？ 除了借刀杀人，他想不到别的了。 皇帝担心容二报复，用他做挡箭牌了。 宁王沉着眼睛，滔天的怒意在眼底燃烧。 “王爷！请把玉佩交出来。”李南又重复了一遍，手却放在了佩刀上，他身边的人也严阵以待和宁王对峙。 宁王死死的盯着李南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玉佩递给他。 李南接过玉佩，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他看着玉佩，李南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她的尸体我要带走！”宁王说。 李南轻笑：“陛下要宋清月的尸体还有用。” 宁王黑着脸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第493章 报仇 皇宫里，轩辕晖还没睡，等到李南回来，说了事情的结果，轩辕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死了也好，她死了容华才会乱了分寸……不过可惜了，到底是个美人呢！” 他看向李南，眼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欣喜：“玉佩呢？” 李南将带血的玉佩拿出来，轩辕晖看到玉佩的一刻，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李南手里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月牙双环玉佩，而是一块弥勒佛的白玉玉佩，因为染了血的缘故，本该包容万物满面笑容的的弥勒佛此时看起来尽然有些诡异。 轩辕晖越看越觉得晦气，他走到案几旁，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道：“宋清月的尸体呢？” …… 宋清月已死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她的尸体就被挂在城楼上。 顾听白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假消息，等他看到宋清月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魂不守舍的进了宫，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轩辕晖。 轩辕晖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你知道了？” 顾听白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杀她，你不是说，只要引出容二就好，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轩辕晖轻笑：“小白，不是我杀了她。而是我们杀了她，这件事你也有份，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死的这么快……” “你……你明明说……” 顾听白不吭声了，他是个蠢货，他相信了轩辕晖。这么多年，他一直信任他，当年他们家落难逃到齐国。遇到了轩辕晖，他和轩辕晖是最好的玩伴，两个人一起长大，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相互扶持，轩辕晖甚至娶了他妹妹…… “小白，我们没有错，宋清月杀了太后，容二弑君，他们该死，你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轩辕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没有做错，想想你父亲，你的族人是怎么死的？再想想阿婉是怎么死的，你大仇未报，不要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我闹别扭好吗？” 过去，轩辕晖无数次这么说过，顾听白都信了，可是如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了，似乎自从轩辕晖从一次刺杀中醒来，就变了。 彻底的变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心怀天下温文尔雅的阿晖哥了。 顾听白沉声道：“让她入土为安吧！” 轩辕晖摇头：“还不行，容二还没出来，宋清月还有用。” “你简直疯了！”顾听白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皇宫。 在门外，遇到了宁王，宁王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不过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宋清月这件事，他们两个都不无辜。 宁王进宫是为了要回宋清月的玉佩。 轩辕晖要那个玉佩也没用，就给了他，临走时宁王说：“陛下，如今天冷，臣担心西羌作乱，想去寒古关守关。” 轩辕晖眯着眼睛看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准了！” 宁王转身出了大殿的门上车前，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皇宫的大门，轩辕晖自以为是，宋清月死了，容二一定会报复！ … 天寒地冻，武聪已经跑了一夜，他浑身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跑，去找容二，宋清月死了，陈童死了，林森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武聪昨天本该和陈童在一起的，当时陈童感觉有些不对，便让耳他躲起来，然后武聪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武聪看到了一切，他忍着寒冷，一晚上都躲在暗处，直到天亮了才跑出来，他要找到容二，他要报仇…… 武聪红着眼睛，凭着一口气跑到了城外，他知道陈童在这里有个据点，如果容二回来，一定会来这里…… 可是他没有力气了！ 他已经精疲力尽，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没有力气了。 “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武聪精疲力尽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白影…… “武聪！” 武聪抬头，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很少哭，之前他哥哥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 “出事了是吗？” 容二满身狼狈，显然也是赶了很久的路。 杨百万跳下马，将武聪扶起来道：“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武聪摇头，在昏迷的前那一刻，他揪着容二的袖子道：“他们死了……都死了……报仇！”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从东方升起，将阳光洒满大地，宁王带着人准备离开，可城门刚开，他就看见远处站着一道白影。 宁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守门的侍卫便发现了那道白影，宁王想让他快走，想告诉他宋清月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可是话到口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南带着龙影卫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容二，他轻笑了一声：“神官大人，恭候多时了。” 容二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站着，宁王看到他脚下的土地已经是一片暗红，宁王瞬间想到了什么，他忙道：“回去……关城门……” 可没人听他的，。 李南指挥着手下道：“陛下说了，抓活的。” 早就听说容二厉害，他一直想和他过过招，他率先飞跃下城楼朝容二冲去。 容二就站在原地，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李南明明没看见他动，却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了自己身后的，他只觉得手上一凉，一股温热的东西飘洒出来，低头便看到自己左臂掉在了地上。 李南还没感觉到疼痛，便又是一刀，容二悍勇，众所周知，而除了宁王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亲眼看见，他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削成人棍…… 还没靠上来的龙影卫也呆住了，他们的首领，就这么死了？ 众人看容二的眼神就跟在看鬼一样，可惜容二不会给他们时间逃跑，他的身影奇快，这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人能办到的。 宁王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了十几个的龙影卫，手段极其残忍，这一刻，他觉的自己似乎回到了当年的寒古关。 鲜血残肢堆在城门口，再没人敢上前一步，而容二也不动，只是站在城门口，静静的看着大门。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早有人进宫去通知皇帝。 宁王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容二的报复不会就这么结束。 第494章 走慢一点 轩辕晖来的特别快，同时来的还有护卫营的人，这些人曾经是容二出生入死的战友，或者是他的同僚，甚至是仰慕者，可如今他们碍于皇命，将容二团团围住，和他已是仇敌。 地上的尸体看的人头皮发麻，轩辕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传来：“容华，你和宋清月弑君又杀了太后，实在罪大恶极，只要乖乖的投降，朕或许能看在你曾经的军功份上饶给你个全尸。” 本来他以为容二不会回答，没想到容二却开口了：“不必了，我本也不是梁国人，我是南黔大祭司冥沧澜，今日我便与梁国彻底恩断义绝的，从前梁国灭我南黔，杀害我南黔子民数十万人，如今梁国皇帝又杀我妻，新仇旧账，今日便一并讨了吧。” 容二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容二公子，神官大人，居然就是当年的南黔大祭祀冥沧澜？ 可是…… 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轩辕晖神色阴沉，他想就算他是南黔大祭司又如何？难道还真能以一己之力灭掉一座城？ 轩辕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是最后的赢家，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子，老天是站在他这边的。 护卫营的人都和容二和宋清月认识，自然也不想和他们为敌，而且如今的情形，他们也不认为容二一个人能挡得住这么多人。 容二没有说话，他将两只手举起来，口中念起了古老的咒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也不高昂，却通过内力传出去好远。 其他人或许不觉有什么，只有当年在平城的几个当事人意识到了什么。 赵成和吴悠不自觉的看向远方，果然听到了那种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快……快跑……快跑……” 赵成率先喊了一句，吴悠也大声的喊了起来，可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等到那些黑色的密密麻麻的毒虫涌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人便都往城里撤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跑在后面的人瞬间被毒虫淹没…… 惨叫声不断传来，城门关闭，轩辕晖也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情形他听说过，可亲眼见到确实另一番心情，当初平城的祭司废了那么大力气，做了那么多准备才做到，容二居然凭一己之力召唤了毒虫大军！ “去把宋清月的尸体抬上来。”轩辕晖说道。 毒虫瞬间爬满了城墙，眼看着就要进去的时候，轩辕晖的了抬着一具尸体立在城墙上喊道：“容华，快让你毒虫停下。” 容二看到城墙上那熟悉的身影，只觉得痛彻心扉，从武聪说她死了的那一刻，便一直有把刀割着他的心，剜着他的肉，如今看到宋清月，那种疼似乎又加倍了。 他沉着眼睛，看着轩辕晖，毒虫似乎得到了他示意，停止了进攻。 “朕要你停下，朕……” 轩辕晖没说完，只看见停下的毒虫加快速度疯了似的进攻，城墙上到处都是那种东西，就连上京城也涌入了一大波的毒虫，到处都是惨叫声。 容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来：“我要整个上京的人给她陪葬！” 轩辕晖没想到是这样，他怒道：“你疯了，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百姓？” 容二道：“他们之所死，是因为他们的皇帝无能恶毒。” 轩辕晖终于开始慌张，他想让人将宋清月的头砍下来刺激容二，可侍卫刚举起刀，忽然一把匕首飞来，将那人一刀毙命。 宁王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轩辕晖：“容二已经失控了你想让他彻底发疯吗？” 轩辕晖冷眼看了宁王一会儿，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陛下，快走吧。” “是啊，陛下，我们去避一避。” 轩辕晖看着不断死去的士兵百姓，怒道：“叫神机营准备。” 神机营大都是神箭手，就在刚刚这些人都埋伏在城墙上，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可惜距离有点远，他们不确定能够射中容二。 轩辕晖冷笑：“把宋清月的尸体吊在城楼上，他一定会靠近……” 容二是速度快，可那又怎么样，这么近的距离，他带着一具尸体，一定逃不过神机营的弓箭…… 他已经和容二撕破脸，不死不休，今天他定要叫他死在乱箭之下，否则来日死的就是他自己。 宋清月的尸体被吊出去，那边的容二果然动了，众人只看到一道白色的残影，而神机营的人也都紧张的看着，容二抱起宋清月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动作便慢了…… 万箭齐发，容二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还是中了几箭，可他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带着宋清月迅速撤离。 “杀了他，杀了他……” 轩辕晖失去理智般的疯狂大喊，神机营的人纷纷行动，雨点一般箭又一次射来，等容二跑到刚刚站立的地方时，他的后背已经插满了弓箭。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将怀里的宋清月小心的放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 “我回来了！”容二轻声说。 可没人再回应他。 背后的城池已经沦为地狱，他抱着宋清月的尸体，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死了，就让这些人给你殉葬好了。 这样，奈何桥拥挤，你能走的慢一点，孟婆汤不够，说不定你就不用喝了。 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神机营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有点发憷，不过他们也知道，容二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活不成了。 容二将宋清月放在地上，抬起头，又是一波箭朝他射过来，他根本没躲，只是看着城楼的轩辕晖笑，他姿容艳丽，此时一笑，带着十足的邪气，轩辕晖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听到容二一字一句道：“我冥沧澜，今日以我命诅咒，凡轩辕氏子孙世世代代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轩辕晖的耳朵，轩辕晖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容二说的是真的是假，这世上真的有诅咒这种东西存在吗？ 不，他不信，不会的，怎么可能。 容二说完之后，席地而坐，他将宋清月抱在怀里，轻声道：“我来陪你了，我再走快一点，再等等我好吗？” 他倒了下去，他看到宁王跑过来，这人也是一身的狼狈，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似乎还在大喊大叫说着什么，可容二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看到了宋清月，她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他想听一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 曾经称霸国五国的梁国，一夜之间势力大跌，上京城几乎全毁，存在了百年的神官制度，随着末代神官的惨死，彻底消亡，百年后，后人翻开轩辕氏的历史，只看到了寥寥数笔。 可有心之人却发现，神官死后，强盛了百年的轩辕氏开始走下坡路，轩辕氏族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好死，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关于神官的诅咒被牢牢的压着，只有只言片语传了出来。 第495章 故事的开始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别人的梦。 眼前是一片白雾，容二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他看不到前路，身后也没有退路，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歌声，像是古老的童谣……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 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 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 容二跟着歌谣走了许久，他想，难道他是死了吗？ 这么一直走，能不能见到宋清月？ 走了许久，他看到一座桥，桥上站着一个青年，青年一身白衣，长相奇佳，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眼神清亮，带着少年人的懵懂纯真，看起来单纯极了。 “你是谁？”容二眯着眼睛问。 青年摇头：“不……不知道……” 他说话有些磕巴，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习说话的孩童。 “你在这里干什么？”容二又问：“宋清月在哪里？” 青年愣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容二：“在这里……” 容二平生最讨厌看书，这回却急忙拿过书，翻开，入眼便是一行字…… 【脑袋传来阵阵刺痛，宋清慈从床上醒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宋清慈满心疑惑：她不是死了吗？嫁给容华的第七个年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容府……】 容二一怔，他连续翻了几页。 【宋清慈知道自己重生了，心中涌上一抹狂喜，前世她死的凄惨，这一世，她定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拿回来，要让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 【阮氏设计她嫁给了容二，害的她惨死，而宋清月却嫁给了宁王享一世的荣华富贵，这一世，她定要叫他们好看，她要让宋清月尝尝她上辈子所经历的痛苦…】 容二快速的翻着，整本书就像是宋清慈的个人志一样，都在讲述她重生后如何报复，如何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最后她和宁王双宿双栖的故事。 而书中的宋清月早在跳下护城河的那一刻就死了，而容二自己没多久也因为蛊毒发作死了。 他和宋清月都只是两个炮灰，是宋清慈复仇路上的踏脚石。 他们都存在就只是为了称托宋清慈。 容二翻完了书，看着那个青年：“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道：“不……不知道……” 顿了顿他说：“重生……重生文……” 容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他问青年：“你说我们是活在书中的人？” 他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像自从他杀了宋清慈之后，这个世界就点失控了，本来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可是轩辕晖却像是横空出世一样，神秘又强大……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而他自己行为似乎也有点不对。 容二站在桥上，和青年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道：“你是那只虫子成精了？” 青年终于露出笑，好像一个简单的游戏，有人终于猜出了谜底这让他欣喜不已。 “原来是一只虫子，而且严格来说，你算不算是我生的？”容二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乱箭穿心时候他那么痛，可此时他又忽然平静了下来。 青年“……”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如我帮你取一个？” 青年一怔。 容二说：“你娘的名字加上你爹的名字，就给你取名叫月华吧？” 月华“……” “既然是亲人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然几十年前我就死了是不是？” 月华的语言能力有限，只是重复了两个字：“重生！” 容二盘腿坐着，越看月华越觉得像是他儿子，不过一想到是他生的就觉得奇怪。 他分析给月华听：“是不是这是一本重生文，可因为我和宋清月强行改变了剧情，杀了宋清慈，这本重生文就崩了？然后又重生了一个轩辕晖，强行稳住了主线？这样这本书才不会崩塌？” 月华迷茫的看着他，他不知道容二在说什么。 容二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全靠宋清月之前给他买的话本子推理出来的。 既然是一本书，难道不能改写结局？ 轩辕晖费尽心机，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控一切，这就是神了吧。 【某个时空三次元】 一双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敲着，一个个文字出现在显示屏上。 码字的人顿了顿，想：这样把男女主写死，会不会被读者寄刀片？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病态的声音传来。 “善善，快开门啊。” 听到这个声音，林知善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站起来紧张的盯着门外，钥匙孔缓缓转动，林知善紧张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门被推开，逆着光，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 从外面看，男人无疑是俊美的，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也温和儒雅，是林知善心中完美的对象。 可自从林知善发现了他的秘密后，男人就变了。 男人一步步走来，林知善一步步后退。 “善善，你为什么要怕我啊，我是爱你的啊，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疯狂。 他伸出手想摸摸林知善的脸，林知善害怕又紧张的后退，手指不小心按在键盘上，一大段文字就这么被删了个干净… ～～～～～～ 容二和青年在桥上不知道待了多久，就在他快要发狂的时候，容二发现，那本天书的文字似乎变了，他走上前，赫然发现，上面不知道被谁删掉了一大截…… 容二激动的看着书上的字一点点消失，直到某个节点停住，他叫道：“儿子，把笔给我……” 月华看傻瓜一样看着他。 容二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笔了。 他翻遍了全身，只找到了那块双环的月牙玉佩。 他看着玉佩，又看了看书，书的封面上赫然多了个圆弧的凸起，容二将玉佩放上去，便完美的扣上了，容二还没和他儿子说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向外飘去，等他醒过来，就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杨百万！！ “那姑娘之前应该是落水了，寒气入体，没死算命大，不过被你这么折腾…” 杨百万边说边观察容二的表情。 容二没有说话，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来。 “能不能挺过去看造化了，不过寒气入体，女子本就娇弱，又没有好好医治，日后恐怕很难受孕…”杨百万继续说。 容二惊的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杨百万。 杨百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没说让你施孕！” 真是多说多错。 “话说，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美人的？”杨百万又问。 容二忽然抓住他的衣领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杨百万道：“美色误人，你傻了啊！” 杨百万最终说了年份，容二起身就往外走，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宋清月跳河后刚刚醒来，被容菁丢到他房里差点被他掐死后… 也就是说，这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他回来了！ 他和宋清月故事的开始！ （完） 第496章 番外之不尽兴啊 容二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吓的青芽手里的药碗都掉在了地上。 她今天实在受到了太多的惊吓，毕竟刚刚宋二小姐醒过来就拉着她深情款款的看了半晌，搞的青芽以为宋二小姐有什么毛病，如今公子又这个表情是搞什么，为什么他是这个表情？ 青芽受到了惊吓。 “你先出去。”容二对青芽道。 青芽忙跑了出去，还不忘关上了门。 容二本来迫不及待的，如今走到宋清月身边，却有点不敢往前，他担心这个宋清月不是他那个怎么办？ 那个和他经历了一切的宋清月才是他的宋清月，其他的，就算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人都不是他的那个了。 容二固执的想，又觉得他有点贪心。 宋清月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有点好笑，不过她也眯了眯眼睛，她和容二有一样的疑惑，上一世的容二才是她的容二，其他的容二都不是。 两个生离死别的爱人，各怀鬼胎的站在一起，眼中尽是怀疑和打量。 容二先开口：“是…是你吗？” 宋清月很想骗骗他，可她看容二的模样，想到他的结局，她实在不忍心。 “是我，神官大人…” 话音未落，容二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宋清月觉得自己快要被勒死的时候，容二才放开她。 青芽正打算进来送茶，听到里面的声音，生生的顿住了脚步，面红耳赤的离开。 屋子里，容二抱着宋清月，道：“你真的回来了？” 宋清月点点头，她摸了摸容二的后背：“疼吗？” 容二一愣：“什么？” 宋清月道：“万箭穿心！” 她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容二后背消瘦光滑，可她知道，这里曾经插满了利箭… “你…你怎么知道？”容二不解的看她。 宋清月舒了口气，关于容二对结局，她早就知道。 当初容安半死不活的来找她，说的并不只是容二是大祭司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宋清月从穿越过来，就感觉这个世界太过奇怪，她有过许多怀疑猜测，尤其是宋清慈的事，和许许多多烂俗的桥段，直到容安告诉了她真相。 这是南黔最大的秘密，南黔人之所以封神，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们就是在活一本书中，这本书被南黔人称呼为天书，就因为这书记载了所有人的结局。 “这本书如果重写，就可以改写所有人的结局。”容安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 宋清月猜出了他的意图，他想和方小山重新开始。 “如果这能改写，南黔为什么会灭国？” 回到过去，重新开始，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别说容安了，宋清月也动心。 容安道：“因为大祭司，他们的大祭司失踪了，所以南黔人失去了天书。” 这是他从端王妃那里得到的秘密，起先他不信，而且那时候方小山刚死，他浑浑噩噩的，便没有多想，可是端王刺了他一剑，他落水后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方小山，不能和方小山在一起，不能在看见他，容安死不瞑目，所以他拼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 容二问道：“所以你知道我会死？” 宋清月点头：“容安在端王妃那里找到了一本手记，写了一些，却不是很完整，上面记录了关于大祭司的事情。” 容安又查到了一些东西，他是个偏执病态的人，对于认定的事，有种死不回头的精神，他坚信可以改变结局，但是这个改变需要大祭司也就是容二完成，可容安一直觉得容二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瓜蛋，跟他说这些，他未毕听得懂，也未必会相信他，于是他便找到了宋清月。 她顿了顿：“我那时候就在想整件事，在我被轩辕晖设计后我想通了，轩辕晖是重生的，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是一本重生文，宋清慈死了，轩辕晖便顶上了，我和你都是炮灰，是反派，我们两个必死！” 就算是她和容二什么都不做，都会被动受死。 这样，这个世界的架构才是完整的，重申文设定才不会崩塌。 容二皱眉：“那现在呢？” 宋清月笑：“之前你我都死了，这一世你我才是重生的啊，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世界我们才是主宰。” 这也是宋清月最后没有躲那一下的原因，她也在赌，反正逃不掉，不如赌一把。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容二却眯了眯眼睛。 “不太尽兴。”容二说。 宋清月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和他们有仇的是上辈子的人，报复这个世界的人，不太公平，他想杀了上个世界的轩辕晖。 宋清月也想，她这个人报复心很重，轩辕晖最后那么害容二，她不能十倍百倍奉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宋清月笑了笑：“那…我们先找书？然后杀回去报仇？” 容二也笑：“好啊！” … 容二的蛊虫大军几乎毁了整座上京城，等到毒虫全被收拾后，曾经繁华热闹的上京，就只剩下满目疮痍。 宁王到容二跟前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宁王叹了口气，将宋清月的玉佩放在容二身上，而轩辕晖的人很快接管了这里，将容二他们带走了。 宁王只是淡漠的回头看了看城门，不顾轩辕晖让他留下来重振上京的提议，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座城，他再也不想回来了，这些人他也再也不想见到了。 容菁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她没想到宁王走的时候会想到带上她，她以为他这一走，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从周围人嘴里，她已经知道了整件事大致的经过，她没想到宋清月会死，不久前她才见过宋清月的，她还那么鲜活，满脸的幸福，将容二夸上了天。 他们怎么就死了呢？ 容宁始终不相信。 等到宋清月的尸体被挂在城楼上，容菁还去看了，虽然离的远，可她看的很清楚，那就是宋清月，她闭着眼睛，脸已经青紫了，头发凌乱，一身血污，死的非常不体面，容菁从未见过她这样，她的尸体被冻的硬邦邦的，风一吹，会磕到城墙上，发出令人胆寒不舒服的声音。 容菁哭了，她这辈子没这么哭过。 “他们真的死了吗？”她哭着问宁王。 宁王点点头，抬头看着远处苍茫的天际，夕阳将天边染红了，晚霞美的不太真实。 他有些恍惚。 第497章 大结局 重建上京城，比轩辕晖想的要难太多，上京是梁国的都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整个梁国的运转离不开它。 可它毁了，这个毁不单单说城，而是人。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人。 可上京的百姓官员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战战兢兢，许多部门几乎瘫痪。 寒门和门阀也损失大半，这个时候也难得没有内讧联手重振上京。 若是给他们时间，上京再恢复往日的繁华指日可待，可惜，他们没有时间了。 寒门领袖顾听白在早朝上忽然发难，一刀捅伤了韩相，韩相本就年纪大了，最近又忧思忧虑，这么一刀下去，没活多久便走了。 顾听白这一刀算是彻底的激怒了门阀，将好不容易缓和的两方那点可怜的友谊踩的稀碎。 门阀疯狂的开始报复，韩家却一直按兵不动，就在韩相忌日的时候，韩小公子提着顾听白的人头走了进来… 整个上京乱做一团，轩辕晖本就根基不深，顾听白一死，就没人听他的了，而这个时候，一直虎视眈眈的齐国出兵了，齐国狼子野心，梁国这边早有防备，损失到还不重，谁能想到，一直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北燕会忽然发飙，大军压境。 轩辕晖曾经试图派人和解，可北燕根本不理会，直接斩了来使，大有和梁国不死不休的架势。 战报一封一封的回来，没有一个好消息。 韩相死后韩家大公子做了门阀的首领，因为年轻资历浅，根本压不住下面那些人，寒门这边却依旧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便有人提议，不如将宋墨涵请回来。 这事被韩家大公子严厉拒绝，轩辕晖杀了宋清月，宋墨涵心里难道没有隔阂？ 轩辕晖却动了心思，宋墨涵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不过，非常自私，冷血无情，一个女儿算什么呢？ 于是，轩辕晖不顾众人反对，重新启用了宋墨涵。 宋墨涵不愧是和韩相斗了几十年的人，能力还是有的，很快便稳住了形式。 就在北燕和梁国交战的时候，齐国的大军过了界。 轩辕晖自然是先求和，齐国倒是愿意和解，不过提了一大堆无理要求，如果是以前，梁国自然不会答应，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北燕来势汹汹，轩辕晖只能妥协。 等齐国来使到的时候，众人总算是明白齐国为什么能提这么多让人恶心的条件了。 因为来的那人是杨百万，他瘦了许多，以至于许多人一时间没认出来，只知道他是萧相的儿子，齐国新皇的义兄。 可也有人认出了他，毕竟他在梁国待的时间不短。 容二身边那个大夫，容二过命的兄弟。 众人看轩辕晖的脸色都变了。 齐国和解，北燕虽然来势汹汹可想灭掉梁国也不可能，两国打了一年后，陷入了僵持，于是开始走和解的路子。 然而北燕的来使更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尽管他多年未出现，可上京不少老牌的公子哥们还是认识他的。 那个传说中，死在流放地的宋清堂。 宋清月的亲哥哥。 他来梁国除了把北燕国的国旗插在梁国的城楼上示威之外，就是跟轩辕晖放了一句话：“杀妹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宋清堂誓与轩辕氏不死不休。” 宋墨涵倒是平静，至少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可轩辕晖是不敢用他了，宋墨涵也识趣，他不用，他就走。 在宋清堂走的时候，父子两个见了一面，宋墨涵知道儿子怨恨他，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问他过的好不好。 宋清堂没说话。 好不好的也没什么重要的，燕国女皇执政，他是女皇新宠，从前苟延残喘，得过且过，支撑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就是知道自己的妹妹过的好，他也就安心了。 可是如今，他妹妹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妹妹报仇。 宋墨涵久久无语，他对宋清堂愧疚，对于宋清月的死更是难过，他不是个好父亲，对这两个人终究是对不起他们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或许会做点什么，可他现在还有两个儿子，他不能再对不起这两个儿子了。 宋清堂走的十分决绝，在城外却遇到了杨百万，两个人对视几眼，杨百万道：“宋大公子，我知道你我的目标都是一样，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合作？” 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宋清堂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沧桑和仇恨，可面对自己妹夫的好友，他的神色难得温和了几分。 “好啊。”宋清堂说。 宋清堂走后许久，杨百万才收回视线，他对旁边的人说：“如果宋清月活着就好了，她很想念她哥哥，可惜……” 宋清堂什么身份，杨百万也知道，这样难堪的身份让他选择了沉默，所以才导致兄妹两个最后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武聪也看着宋清堂远去的车马发呆，他想到了死去的那些人。 “我想接管望月门。”武聪忽然说。 杨百万看了武聪一眼，这个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少年，目睹了那么多人的惨死，他的性子变的隐忍沉默，几天不说一句话。 “你不读书了？” 武聪道：“大仇未报，我还读书做什么？” 难道还要他继续做梁国的官？他做不到！ 杨百万看了他好一会儿，点头：“也好，这本来就是宋清月的产业，给她也是应该的。” 杨百万和武聪离开上京的时候，康明郡王也带人离开了，他和轩辕晖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可伴君如伴虎，他现在是只大肥羊，说不定轩辕晖哪天不高兴就要杀了他，就像杀了宋清月和容二一样。 他跟轩辕晖说要成立一个联通五国的联合商会，帮助梁国充盈国库，顺便收集情报，轩辕晖思索了半晌，最后在康明交出造纸术等一系列产业之后，才让他离开。 康明也算是脱了一层皮，不过他也不后悔，以后天高海阔，他也不会再回上京了。 这里终究是没有了他留下的意义。 于氏坐在马车上，看了看身后的上京城，又看了看康明郡王，郡王眉头轻轻皱着，心事重重，于氏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得知宋清月死的消息，亲眼看见宋清月的尸体吊在城楼上后，康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都没有出门。 直到蛊虫事情后，神官也死了，郡王便开始准备离开，于氏看得出，他们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前，于氏觉得康明喜欢宋清慈，可宋清慈死后，郡王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可如今…… 郡王是个理智的人，可她也看得出，再理智的男人也会动情，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等到知道了，可也已经晚了。 这江山姓轩辕，郡王不想做什么，可他会选择袖手旁观。 于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城楼，她还记得那时候宋清月的尸体就被挂在那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很侮辱人的事了，于氏回头看了看郡王，忍不住又想，郡王真的只会袖手旁观吗？ 是不是神官诅咒的影响，上京城外几十里，在这一年寸草不生，轩辕晖众叛亲离，能用的人少之又少，他本人的脾气愈发暴躁，而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轩辕氏就跟真的被诅咒了一样，族里的人一个个的开始出意外死去，这让轩辕晖的心情更加不好，他开始广纳后宫，想要和先帝一样，多生一些孩子，保住他这一脉，可惜他的孩子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出生了也没有活过三岁的。 短短几年，轩辕氏族人死了一多半，皇室人人自危，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神官的诅咒应验了。 便有人开始反对轩辕晖，毕竟是他杀了神官才酿下此种大祸，轩辕晖开始还能置之不理，后来拗不过皇室的众人便重新开了神官府，然后众人都惊呆了。 神官府里开满了蓝色无尽夏。 满院子的花，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在神官死后第三年，无人打理的情况下，开的满园子都是，诡异又妖冶…… 轩辕晖看到那些花，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大理寺卿王显明却狐疑道：“奇怪啊，当年我来过神官院子的，院子里没有蓝色的无尽夏，据说都被神官自己拔了，说蓝色的花寓意不好不吉利……” 王显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皇帝面如死灰，脸色难看至极。 轩辕晖知道原因，他特意问过容二，容二告诉他：“宋清月说的蓝色的花语代表背叛…” 回去之后，轩辕晖便生了一场大病，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齐国，受尽白眼，清苦不已的过着日子，他娘天天以泪洗面，一遍遍的述说着自己的不幸。那种暗无天日毫无盼头的日子简直能把人逼疯。 轩辕晖惊醒了，他心想，还好是个梦，他告诉自己，他是梁国皇帝，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任人欺凌的落魄皇子了。 下一秒，轩辕晖就愣住了，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小屋，这是…… 他在齐国的家……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难道只是黄粱一梦吗？ 还是他又重生了？ 可他好不容易拥有了一切，他一点都不想再重生一次了。 就在轩辕晖疑惑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男一女从外面走进来，看清他们的脸时，轩辕晖愣住了，他掐了一把自己，怀疑自己做梦了吗？ 可疼痛告诉他不是。 容二看着他笑：“知道为了把你弄过来废了多大力气吗？” 轩辕晖一怔，不祥的预感涌了出来。 容二道：“意思就是你现在还年轻，也还只是个落魄皇子，你死了没有人会在意i，而未来的几十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旁的宋清月无奈的摇摇头，容二公子果然还是这么顽皮啊。 她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轩辕晖，明明是很明媚的笑容，轩辕晖看着愣是打了个冷颤，只听宋清月说：“陛下，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 新皇昏迷不醒，朝堂又不安起来，赵家的婚事便办到格外低调了点，今天赵雨思出嫁，请来的人和她关系都不怎么好，事实上，赵雨思也是个脾气有点怪的人，一般人和她也很难相处下来。 她的好友一个走了，一个死了，她着实难过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她的亲人都还在，都好好的活着，她也就知足了。 大哥背着她出门的时候，她听到了德明郡王的声音，他大概是喝醉了，笑着祝福她百年好合，赵雨思满心欢喜，没听出他话语中隐藏的落寞和难过，她好不好不用他祝福，她也不稀罕，更加不在乎。 而且娘说了，轩辕晖昏迷不醒，如果再出事，德明郡王很可能当皇帝，之前当郡王妃，赵夫人觉得不错，可是嫁给皇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宫里的女人太苦了，赵夫人活的通透，她对皇后的位置没有半点兴趣，只希望女儿平安喜乐就好，之前她还觉得秦昭年纪大了，和女儿不配，可是这些年她也明白了，梁国不会安稳了，只有秦昭这样强势的男人才能护得住赵雨思。 于是秦昭来提亲的时候，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迅速的摆酒让他们成亲了。 鞭炮声传来，赵雨思有些恍惚，她仿佛想起了不久前她的两位好友的婚事。 当时她们大概都是高兴又紧张的吧。 就像她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