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你所想的》 分卷阅读1 [火影∣斑樱]如果这就是你所想的 作者:葵苳 1 1 * 压缩、拉扯、扭曲。 画面化为一颗颗粒子,在视网膜呈现切确的形象。 时光长廊上,未来与过去交会着往相异的轴向延伸。 交会点的「现在」,是这趟旅程的起点。 一帧帧的影像穿过透明的身躯,像是博览了所有,转眼间却又丢掉了这些记忆。 假想自己闭上了眼睛——如果数位化的空间中,还有所谓眼皮与眼珠这种东西的话。 往下一跃,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导向未知的方向。 她的旅程开始了。 * 首先感受到的是光线。 融化了黑暗的,从上方倾倒而下的光辉。 雨滴重重打在树叶的声响,以及空气中混着泥味的血气,彷彿唤醒一切的号角般,拨动了静止的时针。 时间开始流动。 她开始能够感受到温度、湿度,以及呼啸于耳边的狂风。 她开始感受到活着的质量。 「扉间!小心!」 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应对。躲过几枚飞来的手裡剑,抬手格挡袭来的拳头。春野樱睁开眼,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银發少年错愕的脸庞。 她的身体已经无比习惯战斗的节奏。长久的战斗下训练出了极为敏锐的直觉。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春野樱趁胜追击,握紧左拳将少年击飞。 粗壮有力的树条牵制了她的行动,冲击的力道受到缓冲,她的反击没有成功的将偷袭者打晕,只是把对方打退到数百公尺远的地方。 她的注意力被手上的树条所吸引。 不会错,这是木遁。 能使用木遁的,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 像是急迫的想确认什麽,春野樱猛然抬头。 碧绿的眼睛闪烁未明的光辉。 然而入眼的却是一名见也没见过的少年。 「趁现在!」「哈!」 恍神的刹那,下一击已经来到跟前。 春野樱立即挣脱木条的牵制,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刺,却无法避免的被包复在利刃上的查克拉流所伤。 (好快!明明上一秒才被自己击飞,却在下一瞬间就赶到了背侧!) 强劲的敌人。各个击破或许还有机会,但是两人合作的太过天衣无缝,凭她一人想隻身而退十分困难。 她尝试拉开双方的距离,然而银發的少年速度快的吓人,简直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纠缠,显然是看出她想开熘的企图。 四面八方袭来的木遁更让行动绑手绑脚起来。将试图封死后路的木条再一次击破后,春野樱用力一拳击向地面,利用破坏地形来拉开彼此的间距。 果然,银發少年暂缓了攻击的速度。 她抓紧这可贵的空白發话:「先停一下手!我没有恶意!」 「哼,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们宇智波的话!」 随即又是一招狠辣的攻击。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姓氏了,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动作一顿,立刻被抓住绌漏制伏于地。 (可恶,大意了……!) 双手反剪于背,樱被夺走了行动的自由。 暗自懊悔着的樱仰起头,与一双浑黑的眼珠对上。 千手柱间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这名忽然出现的女性。 少女有着碧绿的眼眸,以及少见的、垂至肩侧的樱色头髮。 穿着与常见的盔甲不同的战斗服,短暂的兵戎交锋过后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打斗的手法也与他所习惯的方式差距甚大。 ──简直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怎麽可能。) 千手柱间晃晃头把荒谬的想法赶出脑袋。 「如果大哥下不了手,就让我、」 「扉间。」 柱间只淡淡说了一句,便喝住蠢蠢欲动的扉间。 春野樱同时也在仔细观察面前的少年。 年纪较长、被喊作大哥的蘑菰头,虽然髮型看起来有些呆板,个性却比起另一名少年更加沉稳。 他显然得到了银發少年的十足敬重,仅此一句便让对方彻底闭上嘴。 「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确实只是单纯途经这裡。」 「这麽巧,偏偏选在宇智波發动偷袭后出现在千手族地?」扉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喝道:「还不老实交代!」 (等等。宇智波……千手……?) 记忆缓缓甦醒,破碎的细节在这一瞬间串连起来并抵达最终的真相。 樱在心底抽气:她居然漏了这麽重要的线索! 分卷阅读2 会使用木遁的,除了大和队长以外,还有那位赫赫有名、创立了木叶村的强大忍者千手柱间。 那麽旁边那位一开始出手袭击她的……眯起眼,少年生的尖锐的五官逐渐与记忆中的火影岩合而为一:正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春野樱被这个事实冲击的瞬间失语。 只能感叹造化弄人,碰上这等事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想到她竟然有机会遇上这两位创建了木叶的伟人,还交上了手。 从孩提时代便如此出色的二人,难以想像辉煌时期的他们该是如何的璀璨夺目。 那本应该要保持着警惕的心,却因为得知了对方的身分忍不住松懈了。 面对千手扉间的质问,春野樱无法回答。 当然不可能说出「我是来自未来的、非常崇敬你们的后辈」这种话。 (如果说出来的话绝对会直接被冷嘲热讽吧!)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词,最后依旧只能吐出乾巴巴的辩解:「总之,我不是宇智波派来的间谍,也绝非有意踏入千手族地。」 千手扉间没有回应,不信任的眼神已经表明态度。 「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搜查我──」 「我相信妳。」 千手柱间打断了她的话。 「大哥!」 「但是,并不能就这样放你走。虽然我信任妳是清白的,还是得给族长一个交代。」无视扉间的劝阻,柱间松开了对她的狭制,「在事件结束以前必须要麻烦妳暂时待在这裡,可以吗?」 「……我明白了。」 压下心头诧异,春野樱应了下来。 还以为要花一番力气说服对方,没想到对方这麽好说话。 即使知道「暂时待下」不过是掩饰性的字词,但比起她在内心预想的最坏结局—被关进地牢里承受酷刑之类的—已经好上太多了。 孩子眉眼的笑意,一瞬间让樱产生了「自己是被相信着」的错觉。 正因为明白信任这种东西于这个时代是多麽难能可贵的事物,所以才对如今的结果感到意外。 (为什麽?刚才明明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春野樱怀着困惑沉默着。 长时间的跪下让双腿發麻,樱暗自调整着姿势。 这时视野中出现了一隻向上摊开、给予邀请的手掌。 在柱间有些过长的浏海之下,那是一双笑的眯起的双眼。 那双眼眸所散髮出的澄澈光辉太过熟悉了。 彷彿即使四周一片漆黑,也会依旧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温暖。 樱忍不住想起了鸣人。 「为什麽愿意相信我?」 受那光辉的诱惑后,疑问脱口而出。 像是听到了令人费解的言论,柱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即使如此唇边的微笑也没有消失。 「因为,也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不是吗?」 * 面对族地裡这名忽然出现外族女性,千手族人似乎没有特别排斥的模样。 樱并不是第一个待在族地中的外族人。 千手本就是靠着吸收各方势力来壮大己身。身为足以与宇智波抗衡的一大势力,千手依傍更多的是这些依附过来的弱小忍族们。 春野樱百般无聊的坐在廊边,光着的两只脚在空中晃。 (这作为「俘虏」的日子也未免过的太舒心了一些。) 接过女孩递来的团子时,樱忍不住想。 水户很喜欢这个族地裡新来的大姐姐,三天两头就往樱这裡跑。 在家族里没有年龄相彷的、能够交换心事的朋友与手足,与她差距不多岁的春野樱便刚好代替了这样的角色。 水户的父亲对于她近日频繁前往千手族地的行为颇有微词,她轻轻一句话便把父亲的不满堵回去:反正最后总会嫁入千手,提早熟悉难道不好吗? 「好吃吗?」女孩的一双杏眼闪烁期盼的光,「这是我亲手做的哟!」 其实有点太甜了,但樱并不想让女孩失望。 「好吃。」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想柱间会喜欢的。」 女孩的脸刹那红的像颗西红柿。 「是嘛。」得到夸奖后,水户自信的翘起嘴角,「其实我也这麽想。」 「我送的东西,柱间怎麽可能不喜欢嘛!」 (还真是不得了的發言啊。) 樱揉了揉孩子的發,忍不住失笑。 几乎已经能预见未来的千手柱间妻管严的日子。 二月孟春,蛰伏一整个冬季的樱花开的如火如荼,空气中飘飞着花粉与柳絮。 行动范围受限,主街与居所是她唯二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春野樱踩着一地落樱走在街上,身边的少年将手拢进袖里,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头柔顺的黑髮束在背后。 是千手 分卷阅读3 安排监视她的人。 「日安。」春野樱推开门,掀开帘子,「一份红豆汤和三色丸子。」 「是樱小姐啊。」见是熟客,年轻的老闆娘从后间的厨房裡应了一声,「唉,马上来,请稍等!」 少年无奈的朝她看了一眼。 想道:真悠哉,还真是没有半分对自己身分的自觉。 等待的时间百般无聊。樱瞧见一边堆在一起的篓子,顺口问道:「那是?」 「是等等要送到洗衣坊的衣服。」 「只有您一个人吗?」 「是啊。当然一次不可能扛这麽多的,」老闆娘笑笑,「多分几趟就行了。」 「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帮忙吧。」 反正她閒着也是閒着。 再说,这麽做也能让自己更快融入这裡。 结果最后少年也被当成了劳动力。 三人扛着大大小小的篓子前往洗衣坊。一路上,老闆娘朝春野樱分享最近听来的大小事。 「最近又要打仗啦,得先把米粮屯好。」老闆娘笑咪咪的说着,「说起来,我家那小子总算争气了一回,通过考核加入第一大队裡了。能和两名少主一同冲锋陷阵,是至上的荣耀呐!」 (少主?……难道是千手兄弟?) 前线的战况往往充满腥风血雨。 樱自认是个惜命的人,倘若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只会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或许对这个时代的他们而言,家族的荣耀是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事物。 「初代和二代……不,我是说,那两名少主是怎样的人?」 「是千手一族的『未来』。只要听见这两个名字,就会让人心生安心。」老闆娘继续说,「樱小姐来这裡不久吧?那两名少主的人气之高,你大概没见识过……」 三人步行至洗衣坊。 屋子外面聚集了三三两两年轻的孩子,男孩与女孩们双眼放光、满面潮红,堆做一群在往裡面探头瞧,几乎要把门口堵住。 春野樱略感诧异,也探头去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来千手柱间正在裡头与洗衣坊的婆婆谈话。 他面色涨红,正朝年迈的妇人比手画脚说着什麽。谈话似乎进行的不顺利,她看见少年罕有的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哎呀,才刚提到就见到本尊了。」老闆娘看了一眼外头的孩子们,朝她隐密的挤眉弄眼,「让开让开,别挤在门口!要继续看你们的少主大人就往旁边站一些!」 「就是那个,女孩子特定的日子会使用到布……」 「月事带?」 「啊,对对对。就是叫这个!」柱间感激的看了一眼适时插话的春野樱,「小妹琴间上回不小心把未用的月事带混入衣服里了,这次领回来却没有收到……」 她终于知道为何柱间面色涨红。 身为一个男性、千手一族的『希望』,竟为了替妹妹要回月事带在洗衣坊与婆婆争论不休。 倘若换是她,也会感到同样强烈的尴尬窘迫吧。 「啊?原来那个是琴间小姐的啊。」婆婆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乾淨的月事带,善解人意的提议:「这个东西,我待会让人连着您的衣物送回宗家吧。」 「那就麻烦婆婆了。」 柱间立刻应下,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您还是一如既往宠溺琴间小姐呢。竟还为了这点事往我这跑一趟。」婆婆打趣道,「记得小时候啊,也常因为弟弟妹妹们的事情东奔西走。」 「哈、哈哈。毕竟都还只是孩子,我这做大哥的总得多承担一些。」柱间挠了挠后脑勺,「我接下来还有点事,改日再来找您叙旧啊。」 他的目光移到春野樱身上:「许久不见,樱小姐。另外,也烦妳转告水户,团子我收到了,谢谢她。」 ……什麽嘛。 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自信满满,最后还是没有胆量亲手把东西交给柱间吗? 「那是水户亲手做的。」她还是说了,姑娘的一番心意就这麽被忽略了可不好,「她准备了好一段时间的。」 柱间愣了一下。春野樱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麽。 (水户亲手做的……?) 少年一向木愣的脑子终于开窍:「那,请樱小姐在帮我加一句吧——团子非常好吃,我很喜欢。」 * 在这裡生活了近半个月,需要知道的讯息也大概摸透。 以千手及宇智波所划分出的两大势力,将版图一分为二。其馀势力不是被併吞,便是努力打败其他家族、壮大己身成为新势力。 战斗构筑出这个时代的基调,孩子从小便需要接受残忍而艰辛的试炼。 被选择、被分类,崇尚武力的世界观,与她从小受到的爱之教育相距甚大。 在樱还懵懵懂懂的年纪里,这裡的孩子不晓得手上已经累积了几条人命。 「请让我帮忙吧。」b 分卷阅读4 r   看着从前线归来的伤兵、盖上白布的尸体,以及围在一旁默默垂泪的人们,春野樱不由自主地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我是一名医疗忍者。」 不应该做太多多馀的事,更不应该去插手其他历史的走向。 她以为自己已然看惯生离死别,此刻却仍会因为这些无辜生命的丧失而深深触动。 当年宇智波佐助决裂的话语犹言在耳:只有復仇,才是我的归途。 她无法理解他的恨与爱,正如他无法理解她的眼泪与追逐。 同样成为忍者的两人却拥有全然相反的命运。 同样手持刀刃,一者无情夺去,一者却给予生命。 或许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向她的师傅那般闯出名号,可春野樱确信着一件事:不论过去多久,只有这份渴望拯救生命的心情,绝不会被轻易遗忘。 正是这份柔软带领她走上曲折的求医之路,带领她穿越无数的时空来到这裡。 她终于醒悟——如果失去了这样的心,才是真正的死亡。 碍于身分的关係,她本无法自由出入族地,却因此破例被获准加入后线支援。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在出發的前一晚,千手扉间出现在她的住所中。 银發的少年背倚木质的牆柱,红宝石般的狭长眼眸锁定着她。 像是一名出色的猎人,对相中的猎物抱持自信的态度。 与柱间的完全信任产生的强烈对比,是扉间的全盘否认。 千手扉间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接纳樱,甚至是随时都在防备这名女性。 身分不明,所以做了什麽都无法被信任。也因此,一旦做出可疑的举动便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扉间是深谙着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的忍者。 樱是存在于这个世代的「异点」。凭藉少年出色而细腻的观察力,会察觉到怪异之处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这种防备的神色,落在她眼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好歹这阵子她也没少替洗衣坊送这傢伙的忍服啊? 「因为无法放着不管,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悲剧發生。」春野樱吐出一口气,「…… 这种话,你是不会相信的吧。」 对方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神色。 「伤害千手,做这种事对我一点益处也没有。但是,希望战争能够快点结束,大家的心情是相同的。」 她正视着那双审视的双眼,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夜深了,月亮缓缓自云后浮出。照耀着这片陷入黑暗的大地。风沉默的流过他们之间,带起了额头碎散的發丝。 在这片静默中,樱浅浅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成为忍者的我们,必然都是怀着想要守护什麽的使命,不断前行的吧。」 家家户户点燃了煤灯。 柴火燃烧的味道以及孩子们归家的嬉闹声,让人有种时空错置的、彷彿置身于太平盛世的错觉。 春野樱却在此刻格外的清醒。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过是必然淡忘的岁月。 言毕,女性毫不犹豫的跨出步伐,以行动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擦身而过的时刻却听见了少年的呢喃。 「就算拚上性命我也会守护千手。」 「所以……」 愕然回头。 长年结冻的白雪冰原破开了裂口。 第一次,她看见了春暖花开。 * 十七岁的春野樱大概无法想像战争有多麽残酷。 比书本上描述的还要血腥的大屠杀,或者是因为一时兴起便發动攻击使无数无辜性命丧生,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抽出苦无、划破气管,一个又一个像是清除垃圾般夺走人命。 如果不做,死的或许就会是自己。 但是自己真的有资格这麽做吗? 灼伤、大量失血、切裂伤,不断的有新的伤患送回后线。 春野樱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式各样的伤口,一边指挥着动线,一边还得给几个没受过几次正经训练的实习医忍分析讲解。 她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身边的实习忍者一脸菜色脚步虚浮,将纠缠于肠腹中的铁刃拔出后,大敞的伤口直接推给人处理,自己则风尘僕僕赶往下一处需要她的地方。 「止好血,把伤口缝好就行。」 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昏迷的伤患与那大开的腹部,胃部隐隐翻滚。 实习医忍欲哭无泪:春野小姐一忙起来总是忘记她晕血这件事。 太阳穴突突的疼。 千手扉间这傢伙对她从不安好心。 这是作为给第一次上战场的她的「特别照顾」:把一群没任何经验的新手忍者推给她,美其名曰实战观摩,实际上就是进行牵制外加监视。 还能顺便培养新一代的医忍,简直一举三得。 分卷阅读5 千手扉间实在多虑了。 她光是治疗都忙不完,哪还有其他心思想着别的? 这场战役是个转捩点。 由千手發动的突袭,几乎将大半的资源投入其中,只为抢下这块一直以来两方争夺不断的地域。 不只是大河的起源地更包含划开双方势力的山脉,一旦攻下这个点,将使千手在之后的战斗中佔据优势。 并以此地为据点,扩充兵力后再接再厉往宇智波的势力进军。 排除發生补给线过长无法即时支援以及气候干扰的因数,千手近年虽在失去了一些封地与结盟有些不敌攻势,但归根究底还是存于动荡乱世百馀年仍未衰败的大氏族,好好装整扩充必能扭转情势。 关于这段历史,书上记载的资料极少。 她曾有一阵子沉迷于研究火之国的历史,翻阅过许多史料,其对于木叶村的创建初期皆只以寥寥几笔带过。 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两位火影的丰功伟业纪录的洋洋洒洒,偏生她最好奇的那部分像是遭到了整个时代的遗忘——关于千手和宇智波是在什麽情况下决定休战的、那段混乱的战乱时期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宇智波为何会在一夕之间颓败致此……这些问题宛如石子落水,悄然无息。 就彷彿是被人刻意隐盖了一般。 工作环境极其恶劣。 没有手术台也没有无菌室,只能使用酒精大致消毒双手。 手上的血渍还未洗淨,下一名伤患便已到来。 查克拉的大量消耗让大脑产生片刻晕眩。 (不能这样倒下!) 樱以意念支撑着疲惫的身躯。 或许她不能挽救所有人的生死,但至少做好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的。 风捎来远方漫漫烟硝。 背嵴升起令人反胃的冷意。 有所感应一般,春野樱蓦然抬首。 碧色对上妖冶红瞳,世界一瞬间静了下来。她落入了深海裡,肺部与内脏在急剧变化的气压下挤压而变形。 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她的灵魂在这具被压缩到极致的□□里苦苦挣扎,等待着被拯救的一刻。 体内的查克拉流动紊乱,春野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沉还在继续,樱依照记忆那般引导体内的查克拉流向正确的渠道。 一股力道猛然抓住了她,将她拖出卷着自己不断向下沉的海涡。 世界再度涌进了声音,有谁的喊声在耳边炸开变为一串无法理解的声音碎片,她仔细的辨识着其中的组成物:怒吼、低啜、以及兵器击打。 视野猛烈一晃,深海化为蓝天一隅,可怕的窒息感消散得一乾二淨。 ──春野樱终于从幻术中彻底清醒。 回到现实,她正身处于一片火海中。遭到了压制且被人反身压在地上,这令她差点以为自己又陷入另一场幻术中。 眼前的宇智波显然没料到樱会这麽快转醒,手上捆绑的动作一顿。 春野樱抓住这个机会,用力松脱手上的绳索就地一滚,与少年拉开一段距离。 孤立无援,身上只有几把手裡剑,她的处境非常不妙。 后线竟也沦陷,前线的状况究竟……不,不对! 若是真要截断后线,宇智波断不可能只派几名族人来。 他们的目标是她。或者说,是千手一族的医疗忍者。 在这个时代医疗忍者一向是各方争夺的‘珍贵资源’。 即便是敌方的医忍在掳获后也会获得不错的待遇,至少不会立即丧命,而会在物尽其用之后才杀害。 樱没有看他。 对上宇智波,最令人苦恼的往往是他们的写轮眼与火遁。 少年嘁了一声,抽出脇差朝樱迅速攻来。 春野樱向后一避,围困着彼此的大火就这麽烧上衣袖。 剧烈的疼痛使她一下子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眼看就要一头栽入火海。 攻向她的少年神色一变,「喂!你可别死了!」伸出手猛然将她拉回。 要是她死了,他可是难以交代。 借着这股力,女性忽然凑近他。 彼此近的能够感应到对方的鼻息。 少年瞪大眼睛,看见女性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突然就领会到这笑中的涵义。 ──女性早就看穿他的意图,并看准自己不会杀了她这一点进行反击。 「去死吧!」 (可不是所有医疗忍者都是毫无战斗力的傢伙啊!) 下一秒,少年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 2 2 * 板间死了。 柱间垂下了头,一时之间失语。 又想,没什麽好惊讶的。 他其实早对这天有所预料。 分卷阅读6 板间并不适合战斗,他对敌人的仁慈反而害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千手宗家的两名年轻少主骁勇善战,势如破竹未来可期,可实际上柱间的手足不只有扉间一个,还有板间与瓦间。 瓦间死的早,年仅三岁的他被这个急躁的时代推上无情战场。 在那之前瓦间就连基本的暗器都难以握稳,别说杀人,保护自己都成问题。 柱间甚至还是好几日后从任务回来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瓦间的死讯。 那也是第一次柱间对父亲發出质疑。 [「连年战争中,除了製造无谓的牺牲和死亡还有什麽?」] 当时千手佛间严厉斥责他:身为一名忍者,身为战士,亡于战场是死得其所,这是应该骄傲的事。 他们这麽拼命,就是为了让战争彻底终结,使下一代子嗣能过平和的生活。 柱间抵紧牙槽,无声的流下不甘的眼泪。 可瓦间还是孩子啊。 他连长大的机会也没有。 这世间还有那麽多瓦间没有看过的风景:流光艳潋的无垠银河、广阔辽原上的星与月、黎明将至的暧昧天色,以及他曾为了哄骗孩子在可怕轰炸声中睡去时编织的桃园乡。 战争的无常剥夺走人们身边一样样珍视的事物。他们只能去适应生活,因为生活并不会为了屈就一己之念而改变。 柱间却在此刻忽然瞭然,其实根本没有彻底适应这种事的一天。 ──适应只是为了活得更心安理得的藉口。 几年下来柱间越發沉稳,已经不会因为手足至亲的死亡软弱流泪。 然而渴望战争消失的念头不仅没有消失,甚至越發强烈。 比起瓦间与板间的死,他的父亲注视着的是更加遥远的事物。 那是现在的自己无法预见的。 柱间将手中的花束摆放到板间下葬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与宇智波一族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虽是千手主动發动的袭击,双方却都没讨到好处。 同盟的羽衣一族叛变了,消息走漏后给了宇智波一族防范应对的时间。 他们毁了宇智波大半的粮仓,而宇智波杀害了他的一名兄弟并掳走千手多数的医忍。 柱间从前线收到消息,退回后线时已剩满目疮痍。 少女立于一片废墟残骸,正在治疗一个个还能抢救的伤患。 即使遭遇宇智波的攻击,她仍担起了责任,有秩序的指挥着剩馀的人员处理场面。 她的伤不比其他人少,右臂上的大面积烫伤看的人触目惊心。 柱间忽然想起初见时樱的模样。 她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眉眼沉静、目光清濯,丝毫没有青葱岁月独有的青涩稚嫩。 以致于他总忍不住怀疑她是否真如外貌一样不过十六七岁。 今日再于街上相逢,春野一改当时战场上的狼狈疲倦,正坐在丸子铺前慵懒打盹。 就和小林同他报告的一样,少女似乎特别锺爱这间店的红豆汤与三色丸,风吹雨打也阻止不了她每日光顾的行径。 他停下来朝她打了招呼,春野樱也挥了挥手回应他。 莫约是没想过柱间会直接过来坐到她的对面,春野樱一连愣了好几秒,直到少年开口。 「之前就想问了。你衣服背后的图腾,那是春野的族徽吗?」 她点点头。 「白色,象徵纯淨、洗炼;圆,象徵圆满、平衡。想要绘出如此完好的圆,唯有经历过岁月打磨才能做到。」 想不到竟是一个非族人更懂自己家徽的意涵,春野樱露出微笑。 「大部分人都认为春野的家徽很单调无趣。」 「每一个家徽都代表了一族的荣耀。就像每个人的名字都有着来自父辈的期待一样。」 「取名为柱间,是因为期许你做个能撑住大梁的人吧。」 「这倒不是。」说到这个,柱间苦笑,「柱、扉、板、瓦。父亲懒得想,便用当时第一眼看见的东西给我们取了名。其实取得很随意,没你说的这麽伟大……」 「但这是真的喔。柱间给人的感觉一直很可靠。」 少女朝他眨了眨眼:「心情不好的话就吃一点甜食吧──给,丸子分你一串?」 「……谢谢。」 柱间接过丸子,忍不住感到挫败来。 看来他的伪装做的并不好。 在痛失手足后想立刻打起精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在她身上看见了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可能性。 樱不受这些莫须有的框架束缚,包括家族的荣耀、必要的使命,甚至是无法说出「姓氏」的规定…… (如果是樱小姐的话,能解答我的困惑吗?) 「樱小姐,你认为战争真的有彻底结束的一天吗?」 每一场仗结束,等待 分卷阅读7 他们的永远是下一战。 接下来,他可能还会因为战争失去更多的东西:双亲、手足、挚友……到了那个时候,他真的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吗? 「总有一天会的。」 春野樱注视着外头的天空,又好像是透过那样的颜色思念着另一处的人们。 「不过就算还没到达那一日,你也不打算放弃不是吗?」 柱间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 「啊啊……这倒是没错呢。」 * 对于千手扉间的突然造访,春野樱虽感意外,却没有表现出过分抗拒。 她替他沏了一杯茶。扉间瞧着樱这副主人的姿态,才恍然想起春野樱的身分已经不再是「可疑的宇智波奸细」。 虽住所不变,不过已经可以自由来去族地内的许多地方。不过在他的坚持下,小林仍作为监视的存在待在她的身边。 扉间不愿废话,直接切入重点:「你知道大哥去哪了吗?」 「嗯?」 「这阵子你与大哥走的很近,应当瞭解他的行踪。」 「你和柱间才应是最瞭解彼此的兄弟不是吗?」 春野樱静静的盯着他,两盏茶冒着热气往上散,很快便彻底消失。 短暂的沉默交锋,千手扉间妥协。 他撩起族服过长的下摆,正坐于春野樱的对面。 比起一丝不苟的扉间,樱显得自在许多。 把茶推至他的面前:「请用。」 深知不这麽做春野不会轻易罢休,他随意的抿了一口走过形式。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我不知道。」 春野樱实话实说。 「……」 她微笑,「我也没说过我知道你大哥的行踪吧。」 扉间皱起眉,立即起身:「那麽,恕我告辞。」 象牙白的衣被拉上的纸门彻底隔绝于视野之外。 她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话可还没说完啊。) 果然,如果不是为了要事,扉间一刻也不想与她多待。 扉间对樱的态度如昔。 日后的人们对他的评价相当两极,有人欣赏他的谨慎细心,另一部分的人认为他太过独断与先入为主。 千手扉间战后不改对宇智波持有的看法,绝不只是因为简单的「偏见」。 只凭虚幻的迷雾是无法矇混那双锐利的眼眸。 扉间不信任宇智波,源于长久下来的观察与交涉;正如他不信任她,是因为早已洞悉少女的真实内心。 春野樱不会忠于千手,只忠于自己所想。 ──她不会为任何事物停下脚步。 扉间的话终究让春野樱有几分在意。 稍加回忆了一下,柱间似乎提过只要心烦就会到南贺川附近坐一坐。 看着溪水顺流而下,也感觉自己内心的烦闷被这流水冲刷的一乾二淨。 此时天色未暗,再过不久就要迎来夜晚。她估算了下路程,还是能赶在天彻底黑去以前完成来返的。 朝小林招呼一声,「我出个门,很快回来。」见少年拿起随身的□□又说,「你不用跟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上回的脚伤还没好吧?」 小林犹豫半晌,还是同意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必要时刻跟着春野樱。 黄昏时分的南贺川无人,唯有不息的流水声与蝉鸣。雁鸟归巢,在琥珀黄的天幕上落下黑暗剪影。 沿着河川的走向一路向下,有几只恼人的虫子在耳边飞绕。 春野樱加快脚步。 一把苦无破风而来,春野樱一惊,连忙偏头躲过。 她停下步伐,抽出几把手裡剑进入备战状态,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敌在暗我在明,确实不怎麽好办。) 「喂,你在看哪裡啊。」 有阴影从上空笼罩住她。春野樱猛然抬头,看清来者时才暗道不好,可惜为时已晚。 画面彻底陷入黑阒前,她看见了少年露出志在必得的模样。 南贺川距离宇智波族地非常之近。在碰上柱间以前,实际上更有可能碰上的是途经的宇智波族人。 ——例如那个与她交手了几番,一脸心高气傲的宇智波少年。 她的运气实在不怎麽好。 过去樱曾在宇智波的幻术上吃了不少苦头,也因此练就了能在短时间破解宇智波一族幻术的技能。 幸亏少年只是单勾玉。倘若是更高级的幻术,连她也无法自行开解。 春野樱按兵不动,仍佯装陷入幻术的状态,只等待少年松懈露出破绽的瞬间进行反击。 「斑?你——」另一个声音响起,「樱小姐?!」 「你认识这女人?」 (就是现在!) 春野樱猛然睁开眼,将查 分卷阅读8 克拉凝聚于右拳,奋力一击。 少年侧身躲过,松开对她的桎梏跳至河流的对岸。 局势一下子诡谲起来。 一边是正松着手腕的樱与不知所措的柱间,一边则是咬牙切齿的宇智波斑。 樱的出现像是投入浅洼的一颗石头,破坏了水面平静的假象。柱间几次都想张口缓和气氛,却甚麽也说不出口。 看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定是在之前早就结下梁子。 单勾玉快速的在宇智波斑眼中旋转,他不再避讳千手柱间,开啓了写轮眼。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樱看了一眼身后的柱间,开口:「柱间,他就是袭击了后线,掳走多名医忍的宇智波族人。」 他的背后还有家族。 ──他们是敌人。 南贺川将两人彻底划开。 宇智波斑站立于影处,而柱间站在即将被吞没的光明中,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抱歉,斑。」 柱间听见了有什麽正在迅速消亡的声音。 如同眼前张牙舞爪的黑暗,要将最后的一线曙光吞噬。 「我们果然……还是做不了朋友。」 * 3 3 * 他是知道她的。 他不可能忘记她。 至少,在少年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以前,这件往事将成为耻辱的印记伴随着他:自己曾因一时的轻视,而被一名女医忍打败。 不知道是谁先出手的,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压制在地面。 高了他好几头的少女正伏在身上,膝头用力的卡住大腿内侧使得双腿无法合拢,一手把他握刀的手腕死钉在潮湿的地上,一手则握着苦无抵住他的喉咙。 斑咽下唾液,只感觉有两窝火在眼球裡烧。 夏夜蝉声绵绵,悠长的平和传进耳里却透不入心底。 溪边生长的过高的芦苇丛随风摇曳,把流经鬓边的汗水捲走。 (会被杀死吗,我。) 「别再试图用幻术了。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宇智波斑抬起没有被压制的另一隻手。 剧痛刺激着大脑,手臂因骨折而折成诡异的曲度。 拿着暗器攻击已经做不到了,但是忍住疼痛的话还是能做出一些干扰性的暗袭。 樱避开斑的拳头,身体往后一撤,苦无远离了几寸。斑趁虚而入,左脚上曲一击,腹部出力,撑起上半身。 樱不得不松开对他的辖制,几个后翻退到了远处。还未站定,巨大的火球直面而来。 有什麽卷上腰部,一股强势的力量硬是把樱从火球的攻击范围拖出。 柱间喘着粗气,收回木遁。另一边的河岸已经无人了,方才还大放厥词要把她彻底击败的少年不知所踪。 樱看了一会,紧绷的背嵴在夜风的吹拂下放鬆下来。 她牵住柱间垂在一边的手掌。 「回去吧。」 樱又说了一遍,「回去吧……柱间。」 * 柱间和斑私下碰面的事还是被發现了。 此次的事件不只违反族规,还可能因此被扣上叛族的罪名。 在世代遗留下的仇恨与家族利益面前,少年们畅谈的理念与渴望和平的内心不值一提。 就像在表层泛起涟漪的石子,很快就会沉入水底。一切快速归于平静后,仍旧什麽也不会改变。 连带着牵扯进事件的樱,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信任和自由再度被收回,一朝回到原点,樱身边监视的暗卫再度多了起来。 看着挂着「休业中」的茶馆只得打道回府。 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路边忽然冲出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插着腰瞪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态度。 女孩子有着包子一样的小圆脸,还没长开的五官保有孩子的稚气,就算摆起了怒容也感受不到一丝威胁。 「喂,你!你就是那个害柱间哥哥的坏女人吧!」 孩子伸出手指着樱。 后面有几个大她几岁的姑娘忧心的看着这裡的方向。 她们身上是普通下僕穿的衣物,约莫是服侍这孩子的下人,正看着她前面的女孩子。 樱没有立刻被指责激怒或感到冒犯。 照顾到孩子仰头的姿势会给脖颈带来负担,樱蹲下身:「妳今年多大了?」 「琴间已经十二岁了。」 「这样啊。」樱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自己随身携带的糖果,是很讨女生喜欢的樱花形状,「这个给你,吃了一整天都能保持好心情哟。」 「……唔,谢谢。」 琴间开心的收了糖,被轻轻摸了摸發顶时还享受的眯了眯眼。 末了才又想起自己此行的 分卷阅读9 目的。 她瞅了瞅手裡的糖果,又看了看眼前笑眯眯的樱。 (对了,要替哥哥报仇! 可是大姐姐给了我糖果吃……) 「刚刚你提到了柱间,是發生了什麽事吗?」 提到柱间,琴间的双眼涌出了豆大的眼泪。 「大哥不见了!从昨天晚上就找不到人,呜呜……」 「扉间呢?」 「二、二哥,嗝,二哥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琴间哭的开始打起嗝,樱得费更多精力去辨识她的话语。 她抹掉琴间脸颊上的眼泪:「我会帮妳找到柱间的,别担心。」 一行人来到千手宗家。 穿过一面宽大的木门,直接映入眼帘的便是主宅。 传统的建筑风格,由于潮湿多雨的气候,下部採用架空的乾阑式构造,以避免木质的房屋受潮生霉。 「我有事要找佛间大人,麻烦了。」 小林站在她身侧,犹豫半晌,还是说:「我认为你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求见族长大人。」 「你也相信那些流言?」 为什麽偏偏这麽巧,是她在那时的南贺川碰上了柱间和斑。 樱近来又和柱间走的格外近,再与她出现在这时代的奇怪时间点稍加联想起来,便能导出令人心惊的结论。 ——难道柱间真的是受到了春野樱的指使,生出二心欲与宇智波「合作」? 眼前笑容无害的女性,真的会像传言说的一样,是站在宇智波那方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麽先前又要在战役中帮助他们? 小林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下意识的手握上了背后□□的刀柄。拇指摩挲柄上象徵千手的族徽。 得到许可后二人在家僕的指引下踏入主宅。 哭累了的琴间被一名老婆婆带走了,大概是负责照顾这位小姐的奶娘。 主宅中迴廊与房间的佈局相当繁琐,稍微走错一个弯可能就会导向完全不同的地方。 樱感觉到阴冷的气息浸入皮层。深入了主宅内部,外界的光线已经无法透进来,走廊上没有安置任何照明的烛火,只靠着僕人手上的一盏灯照亮前路。 窄小的空间让气氛略显压抑。 「到了。」 拉开门,首先进入眼裡的是牆壁上的画。 与进入宅邸前摆在大门两侧的观音石像不谋而合,四十隻手从闭眼的合掌观音背后伸出,围成一环圈,如同大树伸出的枝杈。 每只手上都拿着不同物件:宝剑、冠冕、菩提叶…… 千手佛间端坐在桌的一侧,似乎已经久候多时。 桌上插着的香烧了大半。 她跪坐了下来,吞了吞口水。手垫在臀与小腿之间。 这个位置距离大腿外侧绑着的忍具袋很近,也方便起身时施力。 佛间睁开了眼睛。 「你想谈什麽,春野小姐?」 「我想知道,柱间现在在哪裡。」 「柱间违反了族规,自得承受相应的后果。」 「如果是因为我的关係……」 「与你无关。」 喀哒。 手上的佛珠往前推动了一粒,樱的话同时被打断。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要见柱间一面。」 樱仍然坚持。 佛间转开视线,注视着那佔满了大半空间的壁画。 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已经被侵蚀的黯淡了色彩。 「这是千手一族的『起源』。」 樱随着这句话转过视线。 「四十隻手分别象徵着此间所有的贪欲。连年战乱的『宝剑』、至上权势的『冠冕』、彻悟红尘的『菩提叶』……而千手的族徽,正象徵这一切的集大成。」 年迈的长者以目光描绘逐渐失去本色的线条,声音如晚钟沉稳有力,娓娓道出古老的历史。 「以菩萨为根,延伸而出的手是枝叶,也就是我们这些千手的后裔们。待根从地面吸取能量灌溉枝叶后,最终将孕育出果子。」 她静静凝视着壁画。 菩萨慈悲的笑脸在明灭的火光中显得诡谲。 分明是缓和的弧度,樱却感觉到一丝料峭的寒意。 「当然了,想让树苗成长为嵾天大树,还需要加入一些肥料才行。」 佛间微笑。 「──人心深处膨胀的慾望,正是让大树茁壮、孕育出和平之果的绝佳肥料。」 冷汗落入眼眶,樱说道:「您究竟想说什麽?」 「千手与宇智波的战争不会停止,直到一方彻底被铲除为止。」 「作为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柱间也将继承这样的意志并贯彻到底。」 在佛间看来,虽柱间还存在着必须去除的天真,然而随着经历的战争与死越多, 分卷阅读10 终有一天柱间将会成长。 「若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恐怕这裡也将容不下你。」 背后的布料全湿,属于强大忍者的威压仍旧不容小觑。 春野樱的大脑极速运转着。 一边警惕着佛间的举动,另一边却不住跟着他的那些话涌上过去的记忆。 看来佛间对她的监视从未间断过。她的种种行动与心思,在他面前透明如水。 那些融进若无其事里的话语,一步步的构筑着少年尚未建构完成的空白之处。 [「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即使那天还没到来,你也不打算放弃不是吗?」] [「分裂彼此是错误的。」] [「你是改变一切的人,柱间。」] 或许潜意识里,她仍在期盼着有那麽一天。 千手与宇智波能达成真正的和解、宇智波不必灭族,而佐助能拥有除了仇恨以外的选择…… 「请回吧,春野小姐。」 * 少女离开后,室内又回到的往日的静谧。 佛间捻灭了线香,千手扉间自阴影处现身。 「结果如何?」 「依照昨晚大哥所言,加上过往的情报,她应当不是宇智波族一方的。」 「但她也并不支持千手一方。」 扉间顿了一下,「是。所以仍然不可信。」 「又是一个天真的和平主义者吗。」佛间轻蔑的笑了一声,「罢了。就把她当作那些草根一样依附千手的弱小外族处理吧。不必理会,但别再让柱间与她接触。」 「你也一样,扉间。」 「……是。」 * 4 4 * 枝叶茂密的树林,毒辣的阳光被阻隔在外。 光线贴着叶的隙缝撒下,眼皮、唇,再来是下颔。 温凉的南贺川河水流经光熘的双脚,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一步一步朝上游前进。 柱间抓住宽鬆的裤管免得被川水浸湿。两边的袖子捲起,一边已经鬆落到了肘的位置。 那驮着腰的样子就好像年近古稀的老人一样。 少年们此行的目标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南贺川神社。 红色鸟居在远方地平线的交界小心翼翼的露出头来。 「斑,再走一会就能到了,加油!」 在前头的斑却忽然停下脚步。 「就在这裡了结吧,柱间。」 柱间不解的眨眼。 下一秒,斑一把将他推进了河水裡。 原先只浅浅淹到小腿肚的南贺川一下子变成了无底的深潭,柱间瞪大了眼睛,肺部裡的氧气变成了一颗颗气泡溢散。 它们挤着彼此,加速着要往上挣脱海的束缚。 隔着一层水,斑的表情变得奇怪又扭曲。 他好像又被他惹怒了,连眼睛都变成了猩红色。 (为什麽?) 脑中的疑问在刹那间断了尾音。 苦无贯穿了胸膛。 * 汗水落在石板上积成了浅洼。 柱间从幻象中清醒,眼前的南贺川和斑消失了。 合掌菩萨面露慈笑的看着他,慈爱是祂给予,苦难亦然,他必须通过这些幻象的考验与折磨,才能彻底从轮迴中解放。 不知道在这个空间裡待了多久。时间噤住声,柱间伏在冰凉的石板地上,藉由这种方式冷却过高的体温。 石门被打开,引起地面一阵震动。 连续数日不见天日,下意识的抗拒起晒在肌肤上的光线。 他强迫自己不能昏过去,结着血痂的手指抠进石板之间的缝隙。身上的衣服乾了又湿,风自洞口吹进来,意识就像一根扎在地面的稻草根一样飘忽不定。 木屐急促的敲击在地面上,熟悉的栀子花香比那人更早的拥住了他。 柱间心中的大石骤然放下,脑中浮现出少女遮藏在火红髮丝底下的朝气笑靥。 已经听不见那些藏在角落的低语,就这样放任自己昏睡了过去。 「水户……」 医馆内,柱间趴在榻上,裸露的背上横贯一条丑陋的伤疤。 数名医忍匆匆进入又退出。水户站在一侧,面色严峻的看着伤口。 有如同蛇信般诡异的红线丝从癒合的口子蔓延而出,像一张蜘蛛网,并且正往其他的区域扩散。 那是数年前柱间在战斗中留下的伤,敌忍对他使用了族内秘术并在其后自尽。 那人已是家族的末裔,他的死意味着解法的失传。 这秘术实在古怪的很。与封印术相似却又不同,千手研究许久无果,柱间的身体状况却随着术的侵入每况愈下,已经无法再等下去。 逼不得已只好以漩涡一族的封印暂缓秘术的扩散。 分卷阅读11 柱间和水户的婚约正是那时定下的。 水户快速的结着印,豆大的汗珠让衣服领口呈现出较深的赭红。 猛然将手压上伤口。顿时间,古老的符文以水户的手为中心,放射状的往四面八方涌去,如同一圈圈实质的锁链捆住柱间。 与此同时,右侧的千手井彻也开始了动作。 封印术的施行会抽走柱间体内大量的查克拉,他必须让柱间体内随时保持着一定的查克拉量,并且同时修復被咒术伤害的五脏六腑。 柱间因痛楚而剧烈的挣扎起来。 红线触及到符文,像是烫到了一样立即往伤口缩去。 扉间压住柱间不断挣扎的身体,一些绑住四肢的绳索因动作幅度过大而鬆脱,甚至是断裂。 皮肤因为缺氧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 这回身体对封印的排斥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千手井彻感到一阵不妙的晕眩,他的查克拉也快告罄了。 柱间的查克拉快速的消减,照理说这时千手井彻应当退下,换另一名医忍进行协助。 立功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这回救下少主,族内声望定能得到拔升。 千手井彻拚了命的调动着体内剩馀的查克拉。 (在等我一会,马上就能——) 一名医忍高呼。 「……少、少主停止呼吸了!」 「什麽?!」 千手井彻脑筋一片空白。 连忙感知,柱间体内原先还有的查克拉竟在倾刻被抽乾了! 「庸医!」扉间喝斥,想也不想:「快去请春野小姐过来!」 「是、是!」 过不了多久,慌乱的医忍领着春野樱进了医馆。 樱以髮绳绑住了头髮,快步走到床侧。 千手井彻让出位置,垂下头死死的咬住了唇角,手还在因后怕颤抖着。 眯起眼注视着这名比自己小了好几辈的年轻姑娘,长久累积的嫉妒与忿恨让他一时忘记担忧自己捅出的篓子,生出几分看笑话的快意。 (再有能耐,春野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封印术还在进行。 春野樱在手心聚集起温和的绿光。 闭上眼用感知力下探,柱间体内供查克拉流经的複杂渠道如同一张地图铺展在自己面前。 她的精神高度专注,谨慎的将查克拉分成无数股,通入那些互相交缠的纵横渠道。 并不是要盲目的将查克拉灌入少年体内,这样只是本末导置。 相反的,她要刺激柱间体内自行产生自己的查克拉。 像是操控着精密仪器一样,细緻的引导查克拉走向正确的方向,这些查克拉最后都汇集到了某处。 她朝那处加大力度不断灌输着查克拉,给予大量刺激。 渐渐的有查克拉涓涓流出,樱仔细引导这些新生的查克拉往身体各部分而去。 像是某个阻碍终于被挪开了,柱间死寂的身躯猛然一颤,胸脯鼓起,竟是奇蹟般再度拥有了呼吸。 这一回,谁都没有说话。 千手井彻脸色灰败,腿一软跪坐在地。 ——她做到了。 * 柱间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明明知道在精神压力负荷过大时咒术容易發作,为什麽还执意这麽做?」 即使是面对扉间,水户也不曾客气,冷下了脸双手环胸与少年对峙。 从早上忙至黄昏,身上玉色的袍子沾染上尘土与髒汙,一向梳的整齐的包子头也变得有点鬆散。 使用封印术后相当疲累,但她逼迫自己的腰嵴挺直。 至少要从扉间这裡得到一个答案才行。 「规定就是规定。」 「今天要是再晚一点,咒术就没办法控制了。」水户捏紧拳头,情不自禁拔高了声音:「就算是柱间死掉了也无所谓吗?!」 扉间背对着窗口落阳,这使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水户等了很久,什麽也没等到。她跨着大步离去,在这之后或许会和他置气好一段时间。 他侧过头看向卧在病榻上的柱间,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包括了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样子,还有柱间替他挡住攻击的一幕。 强烈的光刺进眼中,不知是發动中的秘术还是大盛的天光。扉间被柱间紧紧拥在怀中,感受到他的兄长身体正因背上剧烈的痛楚而颤抖着。 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擅自违背命令攻击敌人,或许柱间就不会有今日了。 ──他不会允许这种错误再度發生。 千手井彻被拦住了去路。 不待扉间开口,他应声跪下,贴在地面的双手以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柱间少主、」 「传播谣言的就是你吧。」 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影,男人背地裡的所 分卷阅读12 作所为他都看在眼裡。 族内的医忍在战役后流失甚多。出色的医忍锐减,大部分都是一些初阶段的新手。 事实上千手井彻的医术不过水平中上,碰上了这事才有机会被提拔为医疗班的总指挥。 春野樱并不隶属医疗班的体系内。 她在战中表现亮眼,柱间曾经邀请过她却被拒绝了。 仅仅几个月,樱在族内的声望就超过了任何一名医者。 她的医疗忍术确实厉害,行事也低调,还是架不住背后其馀同行疯狂滋长的嫉妒与恨意。 南贺川一事消息走漏,族内开始出现大量恶意的谣言,皆是针对樱而来。 樱本人对各种冷眼倒是不怎麽上心。她比较烦恼的是配给来的物资总是品质特别低劣的问题。过期的食粮就算处理过也有着异味,日用品更是那裡缺一个那裡少一个,造成生活中不少不便。 原先这些都连着她的动静被小林一一纪录,最后却被樱挡下: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写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得到这个消息的。」扉间眯起眼,强大的杀气让伏在地上的千手井彻忍不住像筛子一样颤抖起来,「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一律以煽动他人的族规处置。」 「总指挥的新人选已有着落,以后你便回归医疗班。后续的安排会有人告诉你。」 扉间的一句话,定夺了千手井彻的未来。 * 一个小包袱以及一件斗篷。 这些就是她的一切。 樱穿上斗篷,缓慢的走在大街上。 清晨的街道上没什麽人,只有正在淘米的妇人以及一些进行晨练的忍者们。 视线一一扫过这裡的一砖一瓦。 纵使人的记忆脆弱如斯,她也想尽力的把风景记得更久一些。 步行至族地入口时,水户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面前。 怀裏被塞进了一个包裹。樱伸手扶住水户重心不稳的身子,困惑的说:「这是?」 「特地给樱小姐做的樱花饼。」水户抿起浅色的嘴唇,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这、这一次不会那麽甜了……」 她微微一愣,露出笑容。 「谢谢你,水户。」 女孩子嘴一瘪,小脸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她抓着樱的衣角,嘴裡的话却怎麽样都说不出口。 优秀的忍者是不会哭的,父亲的教诲在耳边响起。 她已经长大了,不可以任性。 水户依依不捨的样子让樱想起自己以前出任务时队友前来送行的模样,心忍不住柔软下来。 但是啊,就算如此还是得前进的。 「会再见面的。」 樱拍了拍女孩子柔顺的髮顶:「分别的人们,最后一定都会相见的。」 「这一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扉间礼貌性的询问了下她之后的去向。 接下来或许会到南方看看,远离北方的主战场。樱回答,同时也是在表明自己不打算再参合进两大族的战争中的心思。 扉间表示理解。他也认为春野的离开对现在而言是正确的。 又询问她有哪裡需要帮助的,皆被樱一一谢绝。 扉间开口:「关于谣言的事情……」 樱摇了摇头,中断了扉间的解释。 离开的决定放在其他人眼裡十分突然,然而对樱来说,离开千手却是必然的结果。 并不是因为被流言蜚语所打击。 她已经过了去在意所有人对自己的想法的年纪,好的也好,坏的也好,说到底都只是旁人的想法而已。 她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耗在在意这种无谓的事上,这只是在庸人自扰罢了。 时候到了,所以离去。 不过如此。 * 5 5 * 「几个人?」 「一个。」 「好叻!」 船夫收了钱,引船客进入木筏上的小篷子里。船客晃晃手,倒是个有意见的,自己择了蓬外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个时节容易下突然的暴雨喔。」 船夫好意提醒。 解开套着岸上木杆的绳索,拿着长长的桨滑开平止的水面。 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扩散开来,往更远的地方去。 船客弯下身,掬了浅浅一些水上来,在波荡的水面上头看见了倒影。 那是一张连自己也感到陌生的脸。 「小姑娘一个人到南方去?」 「是啊。」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个人得注意些。」逆向的水流有些强劲,船夫花了一些力气才通过,「南方嘛。相对北方,自然是比较太平囉。不过还是有战争的。还是要有亲戚或家族依徬的好呐。」 「您对 分卷阅读13 南方的状况瞭解吗?」 「清楚大概。」 午后的太阳有些晒,她把斗篷盖的更严实:「实不相瞒,这次前往南方是为了避难。我的家族已在连年战争中没落,只剩我一人,也不知该去哪裡才好……」 「这样啊。」船夫沉吟片刻,「藤平。你能去那裡碰碰运气。那裡的人大部分都挺能接受外族的。」 藤平。她在心裡重復了一遍,记住了这个姓氏。 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下无关紧要的皮毛小事。 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光。有所感应,樱抬起头。有雨丝落入了眼裡。 「啊,雷阵雨来囉——」 像是呼应着老船夫的话,下一秒大雨磅礡降下。春野樱慌张的躲进遮雨的蓬内,途中被船底突起的木条绊住,差点狼狈的摔倒。 待躲进篷子时全身已然半湿。虽然有斗篷稍微挡下雨珠,然而效果不彰,把兜帽摘下抓了一把湿透的發,低头一看沾了满手墨色。 她的这头粉髮还是过于惹眼,离开千手族地不到几日就遭遇不测。用自制的麻醉剂放倒了袭击她的忍者,还没来得及做什麽他们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忍者是猿飞一族的族人,猿飞和宇智波在几年前成为了同盟,贡献了不少助力。 又得到了令人吃惊的情报:宇智波对她下达了追杀令。 「粉色的头髮、绿色的眼睛,钢板般平坦的胸部跟可怕的怪力……」其中一个忍者抽抽噎噎的重復一遍追缉令上的文字,「提提提此女的头颅到宇智波提交任务,即可得到钜额赏金。」 「……」 她与宇智波族人没有过多交流,其中纠葛最深的也就只有宇智波斑。 春野樱压下脑门跳动的青筋,虽然知道迁怒是不对的事情,还是没忍住把一边的树木打成两截。 猿飞族忍者们哭的更大声了。 他们年纪不大,普遍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们。 她训了他们一顿,告诫孩子们以后别接这种说明文不三不四、一看便是报私仇的任务。终是于心不忍,在孩子们的一通求饶中放了他们。 后来为了避免麻烦,樱使用染剂将头髮染黑。就地取材,用的是手边可及的草本植物,缺点是遇水则落,只能用于一时应付。 她索性洗掉染剂。 脸上抹着的伪装也跟着被洗淨,露出了原先的样貌。 将湿透的斗篷摊开并披在一边。 坐在一边的座位上,外头黑压的如同夜晚降临,樱将油灯里的蜡烛点燃。小桌几上的油灯随船身摇晃,连带裡头燃着的火也摇曳不定。 雨下的大又急,甚至产生了会一直下下去的错觉。 外头传来船夫的声音,在雨中听的不真切:「这一段水势湍急,坐稳啦。」 麻编的屋顶开始滴水,正好落在油灯上,稍微闪神,灯彻底灭了。 樱在这份死寂的黑暗中拥住自己。 砰咚! 船身剧烈晃了一下,警觉的睁开眼,才發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睡着。 外头的雨停了,她穿起半乾的斗篷走出去。老船夫正坐在船首把粗壮的麻绳捆绑在岸上的木桩,打着赤膊的□□呈现健康的黝褐。 自从出了篷子,立刻感受到与北方不同的湿热空气。放眼打量,似乎是大川的下游,岸边的土壤湿润,不知名的植类在风中微微摆动。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河边洗衣,几个贪玩的孩子被斥退。 询问了一下藤平一族的位置,樱与船夫道别。 体内累积的查克拉量还不足以施展时空忍术,除了寻找下一个落脚处,还需要找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才行。 藤平是人口基数大的大家族,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经过规划的街道笔直畅通,建筑整齐的排列着,到处都能看见嬉笑的孩子们穿梭在街巷之中。 这样繁盛的景况许久未见,与记忆重叠,感到了一阵恍惚。 有几个途经的孩子偷眼瞧她,眼裡的纯真如同乱世中的一片淨土。 春野樱回过神,踏入藤平族地。 * [不过问他族事务,秉持绝对的中立] 这是藤平一族的立场。 在各族寻求庇护时,唯有藤平不为所动,不与任何一族同盟。 广纳流亡的人们,且提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们有所归处。 乱世中的乌托邦不过如此。 富饶的土地与乾淨的水源使得藤平能够自给自足,身处易守难攻的盆地地势也让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不敢轻举妄动。 在战国时代裡想从战争中彻底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藤平能有今日,很大一部分得感谢地理上的优势。其二,也是因为人们内心深处对于和平的憧憬之心。 在南方的各族看来,藤平一族就像是一种和平的指标,象徵着未来太平盛世的可能。 一旦这样的精神象徵倒塌,南 分卷阅读14 方距离变成北方那样的割据斗争也将不远。 她被安排到较偏僻的居所。 近来移入的难民越發得多,藤平已经开始缩减接纳的数量。 生活所需都得靠自己来,樱拿着自己用药草配置的药膏换取了几日的米粮。草房久无人居,打开门后一股霉味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光是打理住所就花了半天的时间。迎着落阳抹开额上的汗水,把门窗全部打开好把困在裡头的闷湿空气排淨,她插着腰端详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生活总得有一些目标。 想做什麽,或者必须做些什麽。 这些曾经在心中有着明确答案的问题,随着岁月流逝也逐渐模煳起来。 现在能让她稍微找回活着的实感的办法,就是在每一件小事上都投入完全的自己。 待在藤平的日子十分清閒,可惜樱不是个静的下来的性子。 在閒下去会和这间草房一样發霉的吧。 这麽想着的樱从床铺上跳起来,跑到了主街晃荡,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们或者事务。 习惯了用各种事把自己的生活填满,所以待在千手族地被人各种使唤、当作免费医疗劳动力时也不曾说什麽。 觉得这是有意义的那就去做。 如果可以因此帮助到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还真的找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或许说被找到会更适合。 樱惊讶的看着被抓住的手,身高只到达她的腰部的男孩露出乞求的表情:「大姐姐有空吗?」 「怎麽了吗?」 「捉迷藏还差一个人,玩不了啊!」 「……但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哦?」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玩吗?」男孩反问,「大姐姐在这条街上来回晃了好久,也是没有事可做吧。」 在纠正孩子的话和欣然赴约两者犹豫一会,樱还是架不住孩子的央求妥协了。 男孩带着她来到比她原先的住所还要偏僻的深林。 除了他们以外,参与捉迷藏的成员还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和眯眯眼的小胖子。 「不会危险啦。」相较于樱的担忧,男孩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反正有危险你能保护我们不是吗?」 (……这小子,哪来的自信啊?) 一副臭屁的模样,也都一样是黑髮黑眼,又想起了某个让人心烦的宇智波。 樱晃晃头,把斑的脸甩出脑中。 「上次看到你单肩扛起了水桶就知道你不简单。」他有理有据的说,「族裡面,那东西两个大男人搬都很吃力呢!」 没记错的话,那是她刚来藤平的时候發生的事。 因为住的地方没有水井,又不想麻烦平时就很忙碌的族人们,所以就自己提着大水桶打水去了。 (他怎麽会知道这些?) 春野樱眯起眼,觉得自己可能小看眼前这个小萝蔔头了:「预谋已久?」 「预谋?你也没什麽好图的吧——好痛!干嘛突然打我啊啊!」 「你什麽你,对长辈要有礼貌!」樱呼出一口气,「算了,不跟你这小鬼头计较这麽多。还没跟我介绍你们自己呢。」 「我叫砂。她是春子。」男孩指着穿黄色裙子的女孩,又指了指一边的小胖子,「然后这个是阿捨。」 「姐姐好……」春子害羞的拿着手裡的兔娃娃把脸遮了起来。 「大姐姐好!」 阿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捉迷藏开始了。 以砂的一句「年纪最大的当鬼!」,人事分配就这麽定下。 樱遮住眼睛,面对大树,开始一声一声的数。 即使自己没有刻意去注意,但身为忍者五感本就敏锐,对上的又是这些没有半点经验的孩子们,其实樱对他们躲藏的地方一清二楚。 (不过还是要装一下样子的。) 樱憋了三十秒把三人的名字各喊了一遍,然后用一分钟的时间把三个人都抓了出来。 「你一定作弊了!!」 砂不敢置信的指控。 他都躲到树上去了,她怎麽可能这麽快就發现?! 「我真没有。」春野樱有口难辩,「是你们發出的声音太大了。」 「不行,作为作弊的惩罚,你还要再当鬼一次!」砂说着,又加了一句:「这一次耳朵也要捂起来!」 「是、是~」 「……三、二、一。我要来抓人啦!」 樱想了一下,决定先往北边走。 高大的林木遮住了日光,越往前走,听见了潺潺流水声。 她拨开遮蔽视野的树丛,脚下的草已经淹到了膝盖。 踏着的鬆软土地渐渐变成了湿滑的石子路,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下坡,直到深潭将前路堵死。 瀑布携着大 分卷阅读15 量的水倾泻而下,有了遮蔽与水气,让这个由树林围成的空间的温度比外界降低不少。 混杂在草木清香里的血腥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春野樱一愣,血的气息微弱的像是自己的错觉。返回的脚步就这麽停了下来,比起还在犹豫不决的内心,身体的行动却老实许多。 加快步伐,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是这边……!) 撩开潭边丛生的杂草,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浑身浴血的人影。 最不希望看见的事还是發生了。 血将一大块地面染上不详的腥红,春野樱的脑中闪过刹那迟疑。 此人身分不明,伤势严重,照打扮来看应是某族的忍者。 ——救他是正确的吗? 她将食指贴近他的脉搏,很微弱。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许久不见她的人影,躲的不耐烦的砂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怎麽跑来这种地方了?我们找你……」 砂的视线落到了浑身是血的人身上,话只说一半便蓦然噤声。 砂的面色变得惨白。 樱看了他一眼,看穿孩子的心思开口:「人还没死。」 「他、他流了好好多血!」 「死不了的。」 樱将手放在那人被捅穿了一个大洞的肩,绿色的光从手心發散,开始进行止血步骤。 (……人命这种事情,是无法用正确与否来衡量的。) 她也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能获救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而已。 * 6 6 * 春野樱是被一阵雷声惊醒的。 短暂而刺目的惨白后,室内又恢復了原先的样子。 室内的物品黏上了浓稠的阴影,和真实的轮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翻了身,从此没了睡意。这个时间点做什麽都不适合,忍不住躺在床上發起呆来。 天还没彻底亮。夜半骤降的暴雨只下了一会就停了下来,等外头又回復到平常的静谧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新种在后院的花。 (希望别被雨水冲走了。) 她套上鞋子,前往后院查看。 没有铺上石头的泥土地被雨水浸鬆,脚一踩鞋底就陷进了一半的高度。小心翼翼的走着还是不免溅上了几滴泥水。 蹲下来翻看植物的根部。有些肿烂了,或许应该移植到盆栽裡。 有谁急急的敲响前门。 樱回到屋内,披上一件外套,把门打开一小缝。 外头站着一脸慌张的女性。 「结衣?怎麽了吗?」 「你昨天带过来的那位醒了。不过情况有点棘手……」 「我明白了。带我过去。」 二人来到医馆时,裡头已是一片狼籍。 几个打下手的医忍们缩在距离那人最远的角落,害怕的瑟瑟發抖,其中还有几个直接晕了过去。 地面上散佈着药剂与替换的纱布,诊疗椅也被踢翻在一边。 那少年吃力的撑起半身,咬着牙忍耐痛楚。腹部的伤口裂开,白色纱布染上腥红,却像是什麽也没感觉到一样仍企图靠着自己站立起来。 双手胡乱的扒拉着复盖在双眼上的绷带,无法视物这点似乎让他格外紧张,手颤抖着好几次都无法拆开。 「想死就继续。」樱将手环在胸前,看见他因自己的一席话而僵住的身体,「一旦大动脉的伤口再度裂开,我很难再救回你一次。」 「……大哥呢?」 「我發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人。」樱接着说,「不用那麽警觉,不会对你做什麽的——这裡是藤平。」 (南方的……藤平一族吗?) 居然跑到了这麽远的地方。 这个家族的事情他是略有耳闻的。不是落在敌方阵营让少年提着的心稍微放鬆了下来。 少年颓然坐回病床,也许只是因为受伤的双脚已经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 身体仍然紧绷,如同即将出鞘的刀刃,随时都能进行突击。 她走近他。 少年如惊弓之鸟弓起了身,在樱碰触到自己前躲开。 樱偏过头,接下他猛然击出的一拳。一手反客为主扣住少年出招的拳,另一隻手则敲向他的后颈。 他没有立刻昏过去,却在下一秒感知到了不对劲。 (全身都动不了!)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麽?!」 「让你稍微安分一点。」 确认少年再也无法动弹后,春野樱朝结衣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进行换药。 揭下附在眼部的纱布,涂抹上新的药膏。 少年皱起眉,冷汗滑入耳鬓。结衣手顿了一下,将动作放轻:「抱歉,刚上新药的时候会有些不适,稍微忍耐一下 分卷阅读16 哦。」 将毛巾沾湿,眼部的药换好了,接下来就是肩膀的开创性伤口。 耳边传来迟疑的声音:「我的眼睛……?」 经过时间沉淀后接受了现况,少年的情绪比方才稳定了许多。 「别担心,没事的。休养一下就能復原了。」结衣解释,「除了新伤口,樱也把一些因为使用过度而坏死的神经细胞更新。以后看东西就能更清晰了。」 通过女性的叙述,初步判断那名「樱」应该就是救了自己,并且在刚才用手刃攻击自己的人。 由于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反而更加灵敏。 在她接近他时,少年确信自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类似于甘草,又像是花香。本质大概是一种效果极佳的麻醉剂,他提早察觉了不对屏住气,可还是吸入了一部分的量中计了。 至于手刃只是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虚晃一招。 真正导致他无法动弹的,是那不知名的迷药。 女性缜密的心思让少年又提起了警戒。 这世界上绝没有平白无故给予的好意。这阵子以来族内發生的动盪,让他彻底明白一个道理:对谁都不能轻易的交付信任。 就算是血脉相连的族人也一样。 更遑论是没有血缘关係的陌生人。 表面上是她救了他,实际上又有谁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呢? 少年的手抚上了被裹住的双眼,手紧紧的攥住。 稍微向结衣打探,掌握了大致的消息。 他应该是被重伤后落了水,结果一路顺着河川被冲带到了藤平一族的族地。 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兄长。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与族人兵戎相见的一天。自己一时的犹豫导致失去了先攻的优势,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兄弟两人的处境已经陷入了相当被动的状态。 (我活下来了,可大哥……) 少年不敢深想。 「这些纱布什麽时候能拆掉?」 「最快三天后。」 少年握紧双拳。 他等不了这麽久了。 * 「小孩子别来这种地方捣蛋。」 樱用食指弹了一下砂的额头,阻止了孩子鬼鬼祟祟从门缝进来的动作。 结衣在裡头替少年换药,而她趁着这个空档配製接下来几天的草药。 「才没有!」 「那你来这裡是想干嘛?」 砂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樱。 这副样子让人更狐疑了。 「小砂?」 听到外头的动静,结衣从裡间走出来。见到结衣,砂立刻鬆下一口气:「给,你之前托我找的东西。」 「啊,谢谢。」结衣接过车铃草,「果然小砂很可靠呢。」 「……只是出去玩的时候恰好看到而已啦!」 东西一交差完,孩子立刻跑开了。 察觉到樱好奇的视线,结衣解释:「砂是我的弟弟。」 (骗人的吧! 这麽调皮的孩子,居然是温柔的结衣的弟弟?) 樱眨了眨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麽回应。这时砂又折返回来,趴在门沿朝结衣说:「如果大哥哥身体产生异常反应记得告诉我!」 「知道啦!」结衣又趁孩子没跑远前加上一句,「今天别又在外头鬼混太久哦!」 「我们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则长年旧疾缠身,所以家裡的事物就由我这个长女一肩扛着。小砂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在努力的替我分担重量。」 「别看小砂这副模样,论起药草方面他可是比我还厉害。我反而很多地方都要倚重他。」 真是出人意料。 樱听着结衣的话,仍然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泉奈虽然醒过来了,但体温仍没有降下来,断断续续的發着高烧。 结衣提议能用车铃草磨製的药粉试试看,以前母亲生病重感冒时都是靠着这个民俗偏方治好的。 「除了车铃草,还需要其他药材搭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结衣笑了笑,「以往照顾妈妈的、配药的都是小砂。」 这个形象和当初求着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样子有着很大的差距。 若不是真的亲眼见识到砂借用医馆的工具鼓捣出药来,恐怕樱还觉得结衣的一席话只不过是在开玩笑。 * 樱独自一人到了先前發现少年的地方。 瀑布直泻而下,巨量的水落入深潭中,激起一阵白花的水花。 穿过瀑布,裡侧有着足以容纳三人的小空间。她脱去湿掉的上衣,只着裹胸,席地而坐,闭上眼感受着身边气息的流动。 这裡确实是相当适合静坐修炼的地方。 虽然随时随地都能积存查克拉,但是在郁气充裕的地方还是更能专注精神。才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便感觉的出体内查克拉 分卷阅读17 量丰足不少。 想起了在这裡遇见的奇怪少年。 事实上,原先在结束初步的治疗后,樱就打算离开。 从他身受重伤还能撑着一口气到达此地,可知少年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做好了紧急处置,想必就算放任少年一个人他也能好好活下去。 况且初来乍到藤平族地,樱不希望自己给藤平添上其他的麻烦。 这些想法,全在看见少年缝在袖口内侧的团扇族徽时消失的一乾二净。 这个姓氏似乎天生就与她过不去。即使主动避开了,还是会找上门来,樱内心挣扎许久,心中那份对于宇智波的特殊情感正把内心的决定推向危险的一侧。 她深吸一口气,将少年沉重的身躯扛起来。浓厚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一瞬间产生了置身战场的错觉。 (这是最后一次。) 「藤平一族不插手外族事务,这是惯例,所以就算出了事我们也不会包庇任何一方。」 承诺一旦發生事情后果由她负责后,樱把重伤的少年安置在医馆。 皮肤大面积灼伤,双脚的查克拉筋脉遭到破坏,眼睛部分更是惨不忍睹。 除了过度使用导致的视力退化,少年似乎长期服用着某类毒素,而这些毒催快了视力退化的速度,并且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身体素质。 从这些伤来看,先前肯定是遭遇了一场恶斗。 發炎引起的高烧不退,今夜是危险期,只要熬过就没事了。 低下头,樱听见少年混杂着痛苦与渴望的呓语。 「大哥……」 就连在梦境裡也不断唸着自己的兄长,想必是有个很好的哥哥吧。 她将手附在少年的额首上。少年紧皱的眉头逐渐放鬆了。 * 夜幕低垂。 寂静的深林中,唯有少年跳跃于树与树之间的残影。 「泉奈。」 他的动作僵住了。 血管内的血液有片刻的冻结,接着又恢復常态,往身体四肢流动。 毫不犹豫的再度跨出步伐,忍着剧痛加快,尽可能的想甩开身后跟着的女性。 左脚踏到下一棵树的枝杈上,一股不容忽视的疼痛直击嵴髓。 重心不稳,单薄的身子直直往地上摔去。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樱催动全身的查克拉,尽全力的奔向正急速下坠的少年。 (快一点!) 一隻手牢牢的扣上手腕,下坠停止了。 泉奈愕然回头,两双眼睛正汩汩留着血,三颗勾玉映在赭红色的眼球中。 她毫无惧意的对上那双写轮眼。 这一次,既没有落入幻术,身上也没有烧起可怕的火焰。 固定好泉奈的身体往下一跃。两人又回到了地面。 「你怎麽会……」 想询问的问题太多,不知要从哪一个问起。 樱从口袋裡拿出物件,交还给泉奈。 泉奈恍然大悟。 那是一枚手裡剑。斑在他前年生日时特别到忍具行订製的,能够耐高温,可以搭配新开创的火遁使用,并在内侧刻上了泉奈的名字。 泉奈一直把这枚手裡剑放在左胸前的暗袋裡作为护身符。 他捨不得使用,又不希望白费了斑的用心,只好暗自收好。 自己原先的族袍在战斗中残破不堪,现在的他穿着的是藤平提供的衣物。 手裡剑也跟着族袍失踪,他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以为你至少会等到眼部的纱布拆下才离开,没想到比我想的还要没耐心。」 泉奈扣紧了手中的手裡剑,敛下的眼睫把真正的情绪藏了起来。 看来她早就料到自己会离开的行动。 「你的目标……是这双眼睛吗?」 「?!」 樱往后一退,避开泉奈的攻击。手臂一痛,一道狭长的口子划破肌肤。 泉奈已是强弩之末,就连站着都摇摇晃晃。却还是拿着苦无以防守的姿态面对着她。 「还是说,你也和大家一样,想杀了我?」 樱沉默的看着他。 明明面露怒容、语带恨意,她却觉得他难过极了。 少女坦率的目光刺破了所有的伪装,受伤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量,泉奈狠狠的摔在地上。 [「泉奈,别过来。」] 耳边再度迴响起兄长最后的话语。 双眼出现了多层的複象,眼前的少女正朝他靠近。 破碎的嘶吼从喉咙裡奔出:「别过来……!」 抵着后牙槽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可惜最后,漫天盖来的痛楚仍是把他的意识拖进了无底的深渊中。 * 7 7 * 眼球肿 分卷阅读18 胀疼痛,徬佛泡入了盐度不均的盐水之中。 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处在一种撕扯之中的失衡。 手中的太刀深深插入土中,稳住晃荡的身躯,过多的血将手染成了红色,即使使用清澈的流水也无法彻底洗掉。 沿着河流不断的前行。 终点会在哪裡,又或者到底存不存在那种东西,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只是不停的走着。 (必须要找到泉奈才行。) 在心底回答着困惑的自己,短暂的失神后又是□□与精神双层面的疲劳轰炸。 这个念头支撑着残破的身体不断跨步。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失踪的手足上,而不是去思考之前發生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忘记那场近似于大屠杀的记忆。 前一刻还是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下一秒变成了必须以命相搏的敌人。血色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会,厮杀时彼此的嘴脸丑陋到令人反胃。 在泉奈的身体被一名族人击飞时,他不是想着接下来该怎麽办,而是奇怪的想起了父亲的眼睛。 黝黑的、无底的黑眼珠。偶尔会有飞星一般的光辉飞经。 田岛总是挺着背走在他们的前面,连一点余光也不施捨。 如同严格的战将对待他所带领的士兵。 和千手达成暂时休战的共识前,宇智波内部分裂成两派方:以宇智波田岛为首的主战派及以宇智波睦和为首的主和派。 双方谁也不打算让步,而田岛早就知道睦和打算掀起反叛。甚至主动把他和泉奈送上刀尖火口。 斑想起了任务前夕田岛的话语。 「斑、泉奈。你们从不会让我失望。」 宽口式的袖袍不方便行动,斑将多馀的布料割下来。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少年狼狈的面容。 盯着河面上的三勾玉许久。 他和泉奈同时开了三勾玉,并杀光了所有反叛的族人。 ——就如同田岛所希望的。 * 泉奈终是听进劝阻留了下来。 不过,樱更偏向相信他的妥协只是迫于身体无法自由行动的无奈之举。 车铃草的药粉十分有效,泉奈已经彻底退烧,身体的机能也在逐渐恢復当中。 清醒的时间变长了,可受制于伤势,平时除了躺在铺上养病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娱乐。 樱有空时会来探望一下。泉奈向她讨了几把手裡剑,作为忍者,必须时时刻刻让身体保持在习惯战斗的状态中,虽只能暂时练习投掷,也总比什麽都不做还要好。 孩子们偶尔会跟着她来到医馆。 虽然泉奈总是柔柔的微笑着,实际上表现出来的仍是疏远并拒人千里的气场。 战火中出生的孩子身上往往带有一种难以砥磨的肃杀与狠劲。 一次正好碰上正在训练并找回手感的泉奈。 泉奈手腕一转,三把手裡剑同时以不同的角度射入牆壁挂着的靶心。 砂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连打招呼都忘了。 「这是怎麽办到的?」 「灵活运用每一根手指。」泉奈重新将另外三把手裡剑夹在不同的指缝间,「着重的施力点和手腕扭动的方位都会影响走向。」 现在的他就连让一把手裡剑射进靶心都很难做到。砂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差距。 接下来的几日都不见砂的人影。 樱撑着下巴看着泉奈的训练,不得不说在失去目觉的情况下还能进行如此精准的投掷,这样的本事确实厉害。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尝试行走。虽然站立的时间还是有限,已经能够下床了。 「你正在教导砂使用忍术吧?」 「只是稍微提点他怎麽提炼查克拉而已。」 「昨天他使用了忍术。」樱的话让泉奈一愣,「力道没控制好受了伤,现在还没醒来。」 「……」 「砂的资质不适合成为忍者。」樱继续说,「他的身体太虚弱了,遗传家族的通病。没有受过正规的基础训练,你指导他提炼查克拉而他不会使用。这只是在害他。」 砂坚定的声音彷彿还在耳边回响。 [「我想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姐姐与母亲。」] 「真的有所谓的适合成为忍者的人吗?」泉奈反问,「砂的意志是值得被认可的。」 樱摇摇头,「我还是无法苟同这样的作法。太不负责了。」 「……至少总比最后让他發现自己什麽都改变不了还要好。」泉奈捏紧了拳头,「在战争中,弱小就是原罪。」 就算只是变强了一点点,那也总是好的。 砂的话语让泉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 曾经的自己也是怀着这样的信念笔直前进。 可惜战争没有等待他,已经抢先一步夺走了许多他所珍视的人们。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 分卷阅读19 砂步上自己的后路。 * 眼部的绷带被拆开了,起初甚至还有些不适应。手抓住底下的棉被,回忆起之前强行睁眼产生的剧痛,下意识的害怕起来。 樱鼓励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张开来看看。」 如同刚学会起步的婴孩,泉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肌肉紧绷,眼睛微眯,在确认不会痛后才敢完全的打开。 久违的重见光明。 「你的体内还有一些余毒。这种毒素虽然小剂量并不致命,但长久累积下来还是会对身体产生负荷。」 捕捉到了少年错愕的刹那,心裡的猜测得到证实。 (泉奈果然不知情。) 随着樱的话语,泉奈脑中一瞬间浮现许多画面。 一时之间难以捕捉任何一幕。 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他重新审视起这些自己过去从未在意的细节。 那些要杀了他们的族人,全是睦和一派的主和方,其中还有几个与自己熟识的同期。 在政治上的站队,泉奈与斑并不表态。不过大概从一开始他们就因为身分而被归类在田岛一方的范畴内,被迫捲入了这些斗争之中。 恐惧如同一双大手攫住了泉奈,胸口出现了难以换气的窒碍感。 一次又一次的认知到更加残酷的现实,一直以来所赖以生存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全然倾塌—— 接着,重塑。 捏紧了拳头,以痛楚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斑大哥。) 现在还不是能够放弃的时候。 * [「我有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 泉奈坚毅的目光,与记忆中的自己不谋而合。 樱收回纷飞的心绪,这次终于把手上的书看进了一些内容。可很快的,脑子又变成了一滩糨煳。 终是将书放下。樱的眉眼笼罩着一股阴鬱。 无法排解从身体底部冒起的烦躁,就连做日常的事情也会岔神。 ──她该走了。 这一次什麽也没有带走。 偏僻的深林,身边没有伴随着玩捉迷藏的孩子们。可惜没有机会和他们好好道别,或许孩子们会因为一个玩伴的消失而低落好一阵子。 不过这种低潮不会持续太久的。 在她离开这个世代后,历史的轨迹会一步步将一切倒回正轨,抹去自己所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所有相识过的人们。 温柔微笑的柱间、老摆着一副臭脸的扉间,包括在廊下与自己谈天的水户。 朝气满满的丸子店老闆娘和不苟言笑的小林。 砂、春子以及阿捨。 仇视自己的宇智波斑,还有正踏上旅程的泉奈。 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双手开始结起複杂的印。一开始的几次还难免因为结错而失败,后来身体有了记忆,再也没有出错过。 空间彻底寂静下来。明明没有风,空气却像是被某种无法看见的外力推动一样开始扭曲起来。 最后这些气流尽数往某个特定的点涌去,将米白色的斗篷一角与垂在肩处的樱色头髮捲起来。 她闭上眼,感知力延伸,在无数不同时空相互重叠交错的轴位寻找着正确的落点,进行标记。 空间被强行切割出一个切口,强力的引力正在与脚下的地心引力拔河,争夺着这具身躯。 (找到了,是在……) 「?!」 在周围设下的结界似乎被什麽入侵了。春野樱精神一涣散,刚寻找到、未来得及标定的定点就这麽消失。 寻找耗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前功尽弃,撑开时空裂缝的时间有限,已经不可能再重新来过。 坚持着术式的运行,现在的她无法进行任何的防御和攻击。 背后骤然暴涨的杀气朝自己笔直而来。 (逃吧!!!) 心一横,樱猛然向前,将自己挤进了缝隙。 压缩、拉扯、扭曲。 坠入时空狭缝的同时,实质的□□变得虚无。 在完全虚化之前,有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静止的命运齿轮,在此刻重新运转了起来。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预料。 春野樱在把人狠心抛在荒野以及带着一个拖油瓶上路的两个选择中,无奈选了后者。 那只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右臂,怎麽样都挣不开。 历经短短几小时的浅眠后,甫一睁眼入目的便是一片荒芜。 这画面让樱忍不住想起了进入风之国境内时必须徒步跋涉过的那片乾漠,也是这样的色彩。 乾燥、沉默、热辣。全身所有细胞的水分都争先恐后的挤向毛孔,要往这唯一的出口逃窜而出。 分卷阅读20 不过比起风之国乾到极致的荒漠,这裡的环境已经好上太多。 至少没有连兜帽也能穿透的沙砾及沙尘暴。 她眯着眼望了一眼,远方的地平线处太阳缓慢升起,几根孤独的仙人掌扎在平坦的沙地上,偶尔天边飞过几只掠食中的秃鹰。 单一的沙黄色霸满视野,似要就此延绵到世界尽头。 还活着就是不幸中的大幸。遇上时空乱流,没有被空间压力撕碎成一片一片,或者少胳膊少腿已该知足。 方才被干扰后失去了坐标,她也不知道这次来到的是哪个时代。 (只能慢慢的重新探索了。)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进行穿梭,斑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少年在昏迷中也保持着相当的警戒,不过总算是不会一言不合就亮出写轮眼要找自己麻烦。 樱端详着斑难得安静的样子。 浏海往两侧散开,露出饱满的额头。直挺的鼻梁以及白皙的肤色,是意外端正的五官。 少了写轮眼的威吓,沉睡中的斑像是一瞬间收起了身上所有的稜角,这样的转变让樱十分不习惯。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樱忍不住这麽想。 新仇加旧恨,醒来后的斑若發现自己卷进这种事之后,肯定会非常恼怒的又想把她杀了吧。 但,不是他执意捣乱的话,他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凄惨的地步了。 怎麽想这个锅都该是宇智波斑来背。 斑身上还有着未痊癒的伤口,她稍微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皮肉伤,较严重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死不了就行。 现在的樱没有馀力再去插手其他的事。 撑起身子将昏迷不醒的斑带上。 脚下的触感硬实,灰败枯黄取代翠绿,头顶的烈阳不曾挪过半分位置,直直地挂在头顶上。 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黄沙满布的荒野中。 旅程开始了。 * 8 8 * 「困在了另一个时空?」 「是的。」 空间有一瞬间的静默。 「——你开什麽玩笑啊?!」 以斑的这句咆哮,拉开了搏斗的序幕。 两人都没有使用暗器与忍术,拳与拳互相撞击,以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所有压抑的不满。 写轮眼不自觉的开启,看清了少女的动作,可身体却跟不上反应,硬生生挨下攻击。 不退反进,这招是跟她学的。握住少女的手往反方向一折,趁着她因为疼痛而停滞的一瞬间一脚将其踹飞。 在沙土中滚了好几回,樱在脚上凝聚查克拉才抵销掉强大的冲力。斑趁胜追击,重新站定的同时少年已经来到身前。 樱猛然下腰躲过一拳。 尘土飞扬,将缠斗中的身影遮蔽。 最后的结果以平局结束。樱一拳击倒斑以后也因为脱力而倒在黄土之中。 很久没有这麽畅快的打一架了,除了疼痛以外,还有一股久违的活力在血管中流淌。 斑揉着眼忍耐着晕眩,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还想企图撑起身。 樱偏着头,放任自己倒在沙土之中,看到少年狼狈站立的模样哧哧的笑起来。 曾经的过结在这一笑之中释怀了。 她向斑的方向伸出了手。 「宇智波君,我们合作吧。」 * 即使是多雨的春季,石之国仍处在极度乾热的状态。 偶尔降下的甘霖难以舒缓长年的乾旱,位于土风两国的交界,加上副热带高压笼罩,接续着风之国的贫瘠土壤,石之国境内皆是荒漠,用寸草不生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缺乏生产力的沙土、乾枯的水资源,以及夹在两国间的腹背受敌,民不聊生加上动盪的局势让石之国流失了许多居民。 年迈的大名咬牙死死苦撑,只等着他嚥下最后一口气,这个国家就会彻底陷入无主的状态。 最后得利的仍是虎视眈眈的两大国。 境内偷盗的风气日益猖獗,加上管察不严,几乎成了犯罪的温床。 蛰伏着从各方潜逃而来的叛忍、通缉犯,甚至有好几个犯罪组织在这裡设下了据点。 樱扯紧斗篷,加快了在荒野步行的脚步。 左上臂稍微扯动就会传来刺骨的疼痛,右腿的伤虽然经过初步治疗,走路时还是难免牵动。 一切皆拜宇智波斑所赐。 馀光看见了宇智波斑红肿的半脸以及瘀青的左眼眶,是出于自己之手的杰作。 压下弯起的嘴角,内心的鬱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进入石之国前必须通过身分检验。 守门的是个身材圆润的大汉,她敲了好几次的窗口才把瞌睡中的男人唤醒。 他 分卷阅读21 咬了咬笔杆,掀起眼皮草草看了两人一眼:「姓名?」 「樱。春……春川樱。」趁着被提问而陷入被动前又说,「这是我的弟弟。我们正在旅行,可惜在沙漠裡迷路了。」 「哪裡来的?」 樱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火之国。」 「火之国啊?距离这裡挺远的。」胖守卫好像有些惊讶,小声咕哝,「这怎麽迷的路啊……」 「谁啊?盘问这麽久。」裡面有个人问,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沙影响到办公。 「没什麽,两个孩子罢了。」胖警卫将入境许可单填完递给樱,「通过吧。」 进入石之国,裏头的情况与外界差不了多少。就是大白天也没有多少人走在街上,只有面黄肌瘦、倒在路边的流浪汉以及三两隻的野猫野狗。 街道上的商家门窗紧闭,眼及之处皆一片萧条之景。 「你还要这样漫无目的走到什麽时候?」 没有果腹之物,也没有能饮用的水。疲惫的身体急需休息。 她提醒他:「我们没有钱。」 「所以?」 「不能住客栈。而我在努力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斑朝前一指:「这裡不是有个人吗。」 樱顺着方向看去,是一名身穿黑袍,背着一把大刀的壮汉。正朝他们迎面走来,额上毫不避讳的束着护额,一条深刻的横槓将水纹般的印记一分为二。 「……?」 还没等她釐清少年话中的意思,一阵疾风从身侧掠过,斑的身躯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樱眼睁睁的看着比斑整整高了两身的雾隐叛忍在几招之间直接被斑压制在地,甚至没来得及抽出背上的刀防备就坠入了写轮眼所纺织的幻境。 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如同宰割动物那样一刀划破男人的大动脉。 鲜血一瞬间喷薄而出。 斑躲过溅起的血,在叛忍身上搜出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一袋铜钱、几枚还能使用的暗器,以及几颗兵粮丸。 手法之熟练,一看便知少年是个惯犯。 在斑的那个时代,这种事是很正常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要什麽就靠自己的实力夺来,杀人也只是达到目标的一种手段,无可厚非。 眼看他的目光在男人背上的太刀上流连,樱上前一步把斑抓了回来,「快走!」 「喂喂,你逃什麽啊?」 来到一个暗巷,樱终于慢下步伐。 对于斑问出的问题,她皱起眉头。 「你刚才可是当街杀了人!」 「不会有人管的。」斑嗤道,抛着手裡有些份量的赃物,「光是我们刚才从街上走过去的当口,就死了至少五个人。妳肯定没有察觉吧。」 ……确实。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心神全部放在操心今晚的落脚处。 经斑这麽一说,也开始注意起一些之前忽略的古怪细节。自从进城后就再也没见到守卫的忍者,路上也遇到了许多衣着奇怪的忍者,有的就如刚才的男人一样大喇喇亮着叛忍护额在街上走。 在这裡,杀人、窃盗、诈骗,所有的罪行都是被默许的。 「打开你的后腰包。」 「?」 樱依言打开,脸色一瞬间变的极为难看。 她所有的暗器和药剂都消失一空了。 「真不敢相信你是个忍者。就连自己对东西被盗贼偷走了都没注意到吗?」 「你早就知道了?」 「哦。」 他不只知道,他还看完了盗贼摸走东西的全程。 「……你、」 「第一,我没义务提醒你这种事;第二,那傢伙在偷完你的东西之后就被另一票人杀害洗劫了。」斑不耐烦的打断樱,「难不成你要为了那点破东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樱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有最后一丝理智,不让自己的思路被斑轻易的带开。 或许自己得跟少年好好沟通所谓「合作」的定义。 * 「两间房,谢谢。」 掌柜收过钱,交给她两把钥匙。随即又进入了裏间。 勉强找到一间看上去结构还算完整的客栈,并用抢来的钱定了两间上层的房间。 这种体验还真是头一遭。 短暂的下了一场雨,空气中的潮气降低了气温,樱将米白色的斗篷脱下,挂在牆壁的挂钩上。 终于有能够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从那名守卫的反应看来,这个时代是存在着火之国的。基本能确定是柱间等人创建了木叶村以后的未来式。 对于石之国这个国家,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更加详细的内部情况。 在那之前,这个国都只以一个单薄的名字与「夹在土与风大国间的小国家」停留于脑海之中。 目前暂且不用担心斑。虽然两人还存在着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价值观 分卷阅读22 的不同、年龄与时代差距产生的代沟、无法互相信任……但至少已经达成了共识。 在从这裡脱困前,他会暂且放下私人情感与她站上同一阵线。 樱翻身躺到床铺上,熄灭床头的蜡烛。 斑睁开了眼睛。 有微弱的光从门缝底下透进来。他依着光线打量房间裡的东西,这个时代裡的一切都让人感到陌生至极。 宇智波内部的分裂还没解决,下一场仗谁也不知道何时会来……偏偏这种时候,他「消失」了。 如果没有被捲进这种事情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找到泉奈,回到宇智波族地。 泉奈。他仅存的兄弟。 握紧拳头。不管身处何方,内心连接着彼此的绳线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感受得到,就如同泉奈能感知到他一样。 这份源于血统的心有灵犀跨越了时空仍然存在。 绳线另一端传来的搏动使人心安。 当时的他一路沿着河流寻找泉奈的踪迹,却反倒找到了许久未见的春野樱。 有那麽一刻,听见了心底的声音。 悠远的、飘淼的,从遥远的某处而来。 ——追上去。 随后,这道声音侵入了思想,竟成了像是一种锁链的事物,将他的脚步禁锢在原地。 他开始跑,被无名的动力所驱使。 忿恨、迷惘、执念,胸腔中混杂的情绪在握住少女的手时,全数化为确凿的心音迴盪耳畔。 陷入沉眠的那段时间裡,自己似乎看见了许多东西。 斑眯着眼企图想起,可惜过往的记忆不可回溯,即使心中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也对忆起毫无帮助。 月亮的光晕黯淡下来。 斑手腕一转,勾起藏在手臂内侧的苦无抵住攻击。 从窗口跳进来的男人手持太刀,一招失手,没有再度进取。 似乎不打算与他多作纠缠,过招几回便往出口移动。 眉眼压低,敏捷的往前一跃,立即控制住了敌方的行动。正打算一刀了结,身侧的房间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斑连杀敌都顾不上了,直接就地一滚远离牆壁,果然下一秒牆壁碎成了一块又一块,袭击的忍者反应不及惨遭掩埋。 春野樱站在原地舒缓手指。经历一番战斗,房间一片混乱。 她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有些遗憾的转开。 还活着啊。 「哼,跑了一个。」她的声音有些阴鬱不定,「不过我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也够他难受一阵子了。」 他翻了翻这些人的尸体,没有發现有用的线索。 樱瞧着他们身上的装束,忽然瞪大眼睛,将其中一名额上的护额摘下。 木叶标誌的护额,上头同样画了一条槓线。是木叶的叛忍。 「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 她若有所思的端详着手裡的护额。 「等人。」 * 9 9 * 有谁在叫唤着他。 长藏皱起眉,随着那些叫喊声越發清晰,身上的痠痛感也越發鲜明起来。 漂浮的意识回归肉身,后背传来炙热的烧意,难受的扭动着身躯却發现四肢动弹不得。 这个發现终于让他拾回了一些忍者该具备的警觉。 长藏与不停干扰思考的沉重睡意搏斗着,停止运转的大脑重启,他的时间再度流动起来,连带昏迷前的记忆一同涌入脑海。 「我说,还是乾脆用揍的把他直接揍醒?」 声音再度响起,清亮乾脆。 这一次他听出了嗓音的主人是名女性。 「照你那种揍法,在醒过来前会先死掉吧……!」 另一个人吐槽。声音更加低一些,还带有一点变声期的沙哑。 「他这麽昏着实在很麻烦啊。」 「所以说你当时下手这麽重干什麽。」 「夜闯女性房间的傢伙怎麽可以轻易原谅。」 「你哪一点像个女的?」 说话的两个人吵起来了。 长藏微微睁开眼,粉髮少女正和黑髮少年争论不休着。 直到确定两人不再注意自己后才敢大胆完全睁开。 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倒挂在树上。距离地面很有些距离。正午的太阳直晒没有任何衣物遮蔽的□□上背,体内的查克拉清空,现在的他就和普通人一样。 忍具袋也被搜刮了,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少年敏锐的扫了长藏一眼,暂且停止与少女无聊的争执:「人醒了。」 少女盯住他,祖母绿的眼睛再度让长藏忆起不太美好的回忆。 斑走过来,用手轻慢的拍了拍长藏的脸颊。 「喂,大叔,追杀你的人呢?怎麽还没来? 分卷阅读23 」 长藏扭过头,面孔染上恼意。 看着对方不愿合作的样子,斑索性亮出写轮眼。 (直接用写轮眼拷问吧。) 樱出声阻止:「等等。」 她的接近让长藏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深色乾燥的下唇向内缩,被前牙咬住留下了齿痕。 从毛孔冒出的冷汗受地心引力拉扯而往髮际线隐去,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被揍断的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就算你不说也是一样的。我们还是能用其他方式从你的嘴裡套出情报。当然,你愿意主动配合还是最好。」樱弯起眼睛,「一件事若能和平解决的话,何必要动用武力呢。你说是吧?」 「……妳到底想知道什麽?」 * ——天地卷。 由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所写,纪录了所有高危险、不适合一般忍者学习的禁术。 一共分成了天、地两卷,天之卷多是五大属性的忍术,而地之卷则纪录非常规的术式,并保管于火影大楼的机密档案室。 秋田长藏是木叶村的一名普通上忍。 秋田是个小家族,人丁稀少,虽有特别的血继限界却寿命不长。 [均寿不超过三十岁] 可怕的诅咒长久笼罩着这个家族。 长藏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希望自己也陷入这个奇怪的诅咒当中而成为早死的一员。 意外得知存放于档案室的天地卷记录着能延长寿命甚至长生不老的禁术,长藏开始联合族内的数名族人进行计画。 先是闯入木叶地牢引起骚乱,分散木叶的警备力,接着趁虚而入偷盗走天地之卷。一切顺利的让人生疑。 为了躲开追缉足足花了好些日子跨越沙漠来到石之国。然而木叶派出的忍者追得很紧,竟也跟着来到这裡。 他们的行踪还是被發现了。 两个族人建议分开行动,另外三人却认为一起合作才有可能打赢过追来的忍者。 最后谈判破裂,藤井、川口、长藏三人拿着地之卷潜入石之国,而止与彦生则拿着另一半的天之卷往风之国的方向去。 昨夜,为了从木叶忍者的手中逃掉,三人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市街上。 会闯进樱和斑的房间完全纯属巧合。 不小心选了一条死路,后头又有紧追不捨的忍者,唯一的选择就是通过眼前的客栈,另寻出路。 擅闯的三人就这样被狠狠打了一顿。 「地之卷就是这个?」 拿起从长藏身上搜出的卷轴。褐色的书皮,边上则涂上了赭红的漆料。一个大大的封字刻在上头。 「打开也没关係。」看着她端详的动作,长藏嘲弄,「反正那是假的。」 拉开卷轴,裏头一片空白。 「真是太愚蠢了……如果是真货,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得手,还让我们有机会逃到这麽远的地方。」 想起为了卷轴还因此决裂的族人们,长藏的心中升起悔恨。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这麽说,更有价值的是你这颗头颅。」 听见斑的话,长藏阖眼,深吸一口气。 「既然我被你们捉住了,想要怎麽处置我是你们的自由。」 * 子时一刻,乌云涌动。 密佈的云朵将月亮遮了起来,大地沉浸在一片的晦暗之中。 道路边架设的灯火无人点燃,夜晚的石之国如同无人之都,到处都没有生命的踪迹。 起雾了。 草丛传来异动,半梦半醒的长藏立刻睁开了眼睛。 皮肤所感受到的空气仍是乾燥,眼前的画面却确实的蒙上了一层水雾。还未从这种古怪的感觉抽身,鬼魅般的身影重新来到眼前,黑色的风衣带来压迫感,奇怪的动物面具在夜中更显骇人。 太刀出鞘,白刃隐隐浮现杀机。 在刺进胸膛的前一刻,怪异的感觉止住了暗部的动作。 「解。」 结印的下一秒,眼前的幻境消失了。 狸猫暗部立即收回刀,尖口差距自己的胸口只差几寸,再晚一步死的就是自己。 狐狸面的暗部将被绑住的长藏解绑。 长藏已经昏过去了。 两人在这裡蛰伏一夜,任务期间忽然插足的新面孔让人感到在意。然而对方的行动实在让人搞不明白,并不是同伙,只是把这名叛忍绑了起来,接着又像滑手的泥鳅一样消失了。 「是宇智波一族的幻术。」 狸猫面具的暗部说道。 「是麽。」 暗部将插在树干上的苦无拔起来。 (上面应该还残留着一点气味。) 使用通灵之术召唤出通灵兽,一脸苦相的忍犬在迷烟中现身。 一落地就是抱怨:「哎,卡卡西,我还没休息够啊,怎 分卷阅读24 麽又有新任务了?」 「回去就给你买限定版罐头。」熟练的摸了摸帕克的狗头,卡卡西将苦无递到忍犬的跟前。 「味道记住了?」 「嗯。」 「去吧。」 忍犬嗖的一下消失了。 鼬趁着空档说:「前辈。收到情报,其他逃往风之国的两人也抓住了。」 死了一个,活捉四个。 卡卡西点点头。 留了一个□□看守中了幻术晕过去的长藏,两人一同追往帕克前行的方向。 * 「为什麽要逃?」 斑的一句话,留住了樱的步伐。 树林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藏了起来。不管是曾经流淌着光彩的眼睛,或者是明亮的髮色。 奇怪的不只是突然改变的心意,还有春野樱的状态。 自从那两名暗部出现后,樱的态度就变得相当奇怪。原先透过长藏与两人交涉的计画搁置,几乎是趁着他们中了幻术的当口落荒而逃。 晚风将斗篷吹的鼓胀起来。 此刻的背影添上了几分单薄。 「……是我考虑不周。先前他们潜伏着不出现,恐怕是在观察我们的立场。」即使不是战国时代,兵戎相见的人们仍然难以交付信任,「凭我们是打不过两名菁英暗部的。」 斑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 樱垂下眼。 她还没有准备好遇上曾经的故人。 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卡卡西的身分。儘管男人穿着陌生的暗部服饰,熟悉的查克拉气息还是出卖了他。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你对那个叫木叶的地方这麽执着,但你可别忘了当初合作的条件。」斑靠着树干,静静的看着伫足原地的樱,「我会作为助力帮助你。相对的,你只需要思考怎麽让我们都回到原先的世界就行了。」 「敌人追过来了。」 语落的同时,兵器相互撞击摩擦的声响将树叶的沙沙声掩盖。 两双写轮眼在空间中交会,皆在彼此的神色中读到了惊愕。 春野樱向后一退,躲开卡卡西的突刺。翻滚之中绳索老旧的铃铛从后腰包掉了出来,强劲的风吹开兜帽,露出少女的脸庞。 「卡卡西老师……!」 刺向胸膛的手猛然一缩,卡卡西止住了呼吸。狐狸面具还好好的戴在脸上。 他的身分是怎麽暴露的? 随后重新集中注意力,这一回苦无对准了咽喉。 「你是谁?」 巨型火遁将许多的树木烧毁。年龄相彷的两名宇智波少年在使用忍术上皆十分优秀,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瞳力、体术、火遁都很厉害。 斑提高警觉,小心翼翼的防御接下来的招式。 分神往旁边一瞥,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吐出来。 (等等、) 谁能告诉他为什麽旁边的两个人已经握手言和谈笑风生了?! 偏偏鼬打着打着还跟他讨论起学术问题来,斑的耐心一下子达到了临界值。 「你使用瞳术的方式很特别,不太像族裡大家惯用的方式。」 「……」 「还是少有的三勾玉,这就是普通写轮眼的最高型态吗?」 「吵死人了!!!我们可是敌人!!」 面对斑的吐槽,鼬十分认真的给予回应:「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敌人。我不会对同族人出手。」 斑避开鼬的一记凤仙火之术,一截的衣袖被烧掉了。 「这是在切磋。」 * 「我是木叶的忍者。」 樱将护额拿了出来。 殷红色的髮带与白皙的皮肤十分相衬。 许久不曾配戴,上面附上了一层粗糙的鏽。 确实是木叶的护额,裡侧刻有忍者编号。 「还有什麽能直接证明你来自木叶?」 「……我会唱忍校的校歌?」 卡卡西显然没有同等的幽默感,樱乾笑。 算了还是下一个问题吧。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樱张开口,差点就要说出实话。 唯独面对卡卡西,少女并不想说谎,即使这时候的卡卡西实际上还并不是她记忆中的「卡卡西老师」。 「头髮。」樱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太明显了。木叶村裡也找不出第二个不仅是天生白髮,造型还这麽独特的厉害忍者了吧?」 「……」 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他都要相信了。 鼬和斑的战斗还在继续。 再打下去的话就要耽误任务了。卡卡西出声阻止了鼬。 但显然斑已经上了头,不分出个胜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趁着鼬鬆懈的刹那趁虚而入,将人压制在身下,张扬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分卷阅读25 苦无刺下,一阵烟雾瀰漫。是替身术。 斑嘁了一声。从草地上站起来。 四人在林中快速的移动,卡卡西让忍犬拖着长藏一同前进。与另外两名队友相约的会合地点在风之国境外,虽然回程的路上多了两个人,却没有因此拖慢路程。 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啊,真是后生可畏。卡卡西想。 「能冒昧的问你的名字吗?」 斑斜了鼬一眼,「不行。」 隔着一张面具,只能勉强看见鼬的一双眼睛,反射着温润的月光。 「我叫做鼬,有个弟弟叫做佐助。」 「……」 自顾自的开始自我介绍,这种莫名的示好让斑想起了柱间。 「……我不想知道!」 斑恼怒的吼着,无视了鼬伸出的手。 他还介意着刚才的打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从敌人转换为同盟的关係。 「樱小姐刚才和我说了,你的个性比较容易害羞,希望我多包涵不要介意。」 害羞? 多多包涵? 是他听错了还是春野樱不清醒? 鼬一本正经的道:「虽然我不怎麽习惯主动说话,但我会努力的。」 「……」 不。求你闭嘴就好。 默默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斑觉得自己又有想要揍人的冲动了。 * 10 * 布帘拉开、灯笼挂上。 巷子口的居酒屋开张了。 老闆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出身酿酒世家,从小泡在陈酒红枣桂圆香裡长大,长大后自然而然承接父业,继续将这家与木叶村一同诞生的老店延续下去。 虽然做菜手艺欠佳,做点炸物什麽的还算过关。居酒屋嘛,重的是氛围。 让人们流连忘返的不仅是板柱之间历史發酵出的醇香,还有仓木家享誉有名的私酿米酒。喝上一口,何止胃,连灵魂也勾走了。 老闆娘凡事讲究亲力亲为,每道料理小至前菜的冷冻小豆荚都得自己从冰箱拿出来。 小小几坪的老店面只摆了几张桌椅,请的人也不多,三个足以——两个负责外场,一个柜檯收钱管公关。 收人的标准也很随意:长得还能看,会做事就行。 九点钟是居酒屋最忙碌的时刻。 外间坐满了客人,有酒劲上头的大声敲着碗盘吆喝,也有默默缩在角落小酌的类型。 转过身發现柜上的盘子满当当,已经没有空位。仓木从裡间探出头,正好新来的刺蝟头少年走过走道,她眯着眼想了三秒钟扯开嗓子:「哎、哎,你!就叫的你,别看了。快把东西端出去,堵住了。」 「我不叫哎,是宇智波斑!」 不满的咕哝着,一口气就端了六七个盘子,分别用了两只手的不同关节,像表演特技一样。 「宇智波斑,哈,我还千手柱间呢——管你什麽来头,就是堂堂初代目也一样,都给我麻利点不准偷懒。」 果不其然下一秒,耳力极佳的少年立刻炸毛:「别把我和那个傢伙相提并论!!」 啤酒上桌,施的力大了一些,有些白色的泡沫从裡头溢出来。 昏昏欲睡的卡卡西抬了抬眼皮,目光与斑不期而遇。 他的身边簇拥着当年的同期。要不是看在凯的面子上,自己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这种聚会的。宁愿关在火影大楼写一整夜的任务报告。 意思意思把眼皮又往上抬一点以示惊讶,如果对象是这孩子的话,要来个久别的叙旧也不是不行。 自从任务别过后就再也没和两个孩子见上面。他们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当时寡言的鼬一反常态多话的样子一直停留在内心。 孩子就要有一点孩子的模样。虽然自己老是这麽对鼬说,但是似乎效果甚微。 斑似乎没什麽閒情搭理他。把东西送来后就前往下一桌去。 与居酒屋裡昏黄的色彩融合,磨去了身上过度锋利的稜角。 战斗时斑张扬的笑容仍历历在目。含着尚未被世间的晦暗染指的纯粹。 卡卡西收回目光。 * 大概连斑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 在一片宁和的晨光中醒来,过着平凡的日常,披着浓稠的夜色归家。 手裡剑丢掷的对象从千手变成了一个个练习用的矮木桩。丢的太用力把桩子破坏还得负责修缮。 忍校的小萝蔔头们围在他身边,看他表演如何一次手扔五把苦无。 大哥哥好厉害啊。也教教我吧?他在一片稚嫩的赞誉声中弯下身,像对待包子脸佐助一样无情□□孩子们的头髮:等你们长到我肩膀高的时候再说吧! 在居酒屋裡打零工,做不好要挨骂,做得太好又担心自己被提拔进可怕的厨房工作。老闆娘老 分卷阅读26 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还喜欢拿他和柱间比较。 [「都是死了几百年的忍者呐,现在居然还有人给孩子取这种名子。」] 斑揉了揉鼻子,大声反驳:不行啊?我爸妈就希望我成为宇智波斑那样伟大又厉害的忍者! 老闆娘奇怪的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选谁不好偏偏选这个。 还是柱间大人更好啦。 于是炸毛:老太婆少狂言了! 扭开门,按开牆边的按钮。小盏的日光灯挣扎数秒,冒出微弱的光线。 他花了好一阵子才习惯这些东西。 身上宽大粗砺的族袍变成了纤维柔软的上衣长裤,脚上的胶质忍鞋比起时不时会滑掉的木屐好穿不少。 不用担心没有水可以用的问题,一年四季都有乾淨的水资源可以使用。照明也从容易导致火灾的烛火换成日光灯。 足以容纳好几十人的宅邸变为走道窄的转身都有困难的便宜公寓。 总是缠着自己学习忍术的弟弟被如今懒成一滩泥趴在沙發上的少女取代。 以及这些和平的好像做梦一样的日子。 斑嫌弃的瞅了沙發上的不明物体几眼,她身上全是没洗淨的灰尘和沙土,还有汗水的味道。 用脚把樱垂在地上的左脚踢上沙發,得到睡梦中少女不满的碎念。 「给我去洗澡啊。」 「太远了。好饿。动不了。」 斑不为所动:「那你饿死在这裡吧。」 「我死了你就回不去了。」 提到这个就让人生气。 「说到这个,还不是你的问题啊。都快半个月了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 樱把自己深深埋进枕头裡,声音闷闷的听不真切:「你以为施展忍术那麽简单呐?……都说是禁术,肯定需要代价啦……所以说人想违逆命运这种天真的话还是说说就好……」 「喂!不准又睡着!」 斑一把将樱从沙發裡抓起来,目光在触及到她疲倦的面容后微微一顿,最后还是鬆开了手。 算了,懒得管了。 ……口水都流下来了。 樱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一回到家,立刻不支倒地,中间自己似乎因为斑醒来过几次,但是完全都没有记忆。 她踩着或轻或重的步伐要回房间。租的小公寓只提供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索性把原本的单人床拿来当囤积东西的地方,在地板打了两个通铺一起睡。 她缩进被窝裡。其实背部的触感不是非常舒适,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疲累感美化了骨感的现实,流离许久,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三餐能够温饱就好。 方才睡的太久如今反而没有睡意。樱睁着一双奕奕的眼,偏头看着窗外的夜空。 忽然听见斑开口:「那些奇丑无比的岩石刻的是谁?」 小孩子熬夜会长不大的。 这句话在嘴裡咀了几下,想到自己其实也没高斑多少,还是吞了回去。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火影颜岩的一角。初代目的右下脸侷限在小小的窗口。 樱撇嘴:「没眼光。这些可是建立木叶的历代火影。」 「第一个一脸蠢样的傢伙是柱间?」 「哈啊忽然觉得好睏还是睡觉吧……」 斑看着佯装熟睡的樱,鄙视道:「你这演技真是烂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不想回答就算了。」 说完才觉得有哪裡奇怪,这话怎麽听怎麽彆扭。好像自己在跟她闹脾气似的。 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起头,斑纠结了五秒钟决定释怀。 「第一个确实是柱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木叶。」良久的沉默过去,樱轻轻的说道,「第二任的影是扉间,忍校就是他创立的。如今的木叶能如此繁盛,火影们功不可没。」 斑翻过身,盯着另一侧斑驳的门板發呆。 柱间那傢伙的梦想真的实现了。 没有战争的世界,所有人都过着幸福日子的未来。 心头丝丝绕绕的念想捲土重来,南贺川潋滟的水光彷彿再次浮现眼前,斑重新审视起当时与柱间相处的时光,那些沉积河底的石头,以及攀爬比试过的陡壁。 少年们并肩坐在峭壁的顶部,视野极佳,能看到整个完整的密林。 [「我们就在这裡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村落吧!在这个村子裡,孩子都不用互相残杀!」] [「哈?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也就你说的出来。」] [「那你又是怎麽想的?」] [「我啊,要是真的能成立村落的话……」] 「不好奇吗?关于你的未来。」 [「我一定要,在能够看尽一切的此处守护好弟弟。」] 「不。」 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好奇当然有,但是他 分卷阅读27 不觉得知道太多未来的事情是什麽好事。 如果连未来会發生什麽都钜细靡遗的知晓,或许就会对现今的生活产生怠惰。 「有什麽好好奇的?就算曾经丰功伟业,百年之后也是一瓮骨灰。」 死亡与出生都是必然的。 新生取代旧者,如此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这就是生命的原貌。 对于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斑不怎麽介怀。 虽然报出自己的名讳,总会会收到一些异样的眼光。大概以前自己在这个「木叶」也算是名声响亮的人物,死了这麽多年才能被铭记至今。 在这个村子裡不只有柱间和扉间留下的影子,也有自己的。 「真是奇怪的人。」或许是笑了,话语有些抖动,「想知道未来發生什麽才是正常反应吧。自己成为了怎样的人啦,还是以后的生活是怎麽样的。否则占卜算命的人就不会这麽多了。」 「你也是吗?」 斑问。 牆上廉价的时钟發出的嘀哒声掩去了彼此的鼻息。 黑暗的空间看不见彼此真正的神色。 「……算是吧,曾经。」 樱是这麽说的。 声音很浅,风再大一些就会被彻底吹散。 两人维持了片刻的沉默。沁凉的晚风从为了通风而开启的窗口送进来,原先怕会有蚊虫,还特意点燃蚊香。 碍于目前的身分,在木叶的生活其实称不上宽心。 虽然自己真的是木叶忍者,那也是好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春野樱」还只是个话都说不清、成天跟着井野和其他女孩子玩闹的孩子而已。 没有户籍,不说找工作,租个房子都有困难。先前好几度困难到只能露宿街头时,斑又企图捲土重来,用在石之国的方式改善处境。 她不客气的赏了一个暴栗,这套可不能用在治安良好的木叶啊。不然估计明天的他们就会被暗部抓起来当做犯人审问了。 租的小公寓十分破烂,今天浴室漏水明日电线短路。 现在的目标就是赚钱换地方住。 「喂。别去那裡了。」 春野樱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勉强睁开眼發出疑惑的音节。 「我会想办法的,总之……」斑绞尽脑汁,想不出什麽好措辞,只好用平时对泉奈的话应对:「总之听话。」 「那可不行啊。斑也正在努力不是吗,我就更没资格鬆懈了。」樱打了一个哈欠,无所谓的摆摆手,「其实我觉得那裡待遇挺好的。我的怪力也适合搬这些笨重的材料。反正工地也缺人嘛。」 伸出手用力揉了一把隔壁舖少年的头髮,「还有,听话是我要对你说的,小鬼。」 * 11 11 * 「……千手柱间打败了宇智波斑。世后,人们称之为『终焉之役』。」 告一段落,伊鲁卡稍作停顿。 环视整个教室一圈,果然大部分的孩子都很不给面子的睡着了。 上下两张眼皮打着架。好一点的还能坐在原位撑直身体,意志力差的连挣扎都不做,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听着教室角落传来的打呼声,伊鲁卡终是没有忍住,手裡的粉笔头咻的一下飞了出去。 「漩涡鸣人!给我到外面罚站!」 鸣人面对走道的牆站着,眼睛盯着佈告栏放空。 对此大家好像都见怪不怪了。看见上课期间外走廊站着一个衣服髒兮兮、蓬头垢面的金髮男孩,也没人觉得哪裡不对劲。 下课钟一打,孩子们从枯燥乏味的历史课解脱,全迫不及待往外头跑。 鸣人也想熘。他偷偷探头瞅了一眼裡头还在收东西的伊鲁卡,又看看跑向校门各自回家的同龄孩子,吞了吞口水。 走在队伍最末的佐助忽然朝他看过来。 课堂上比试体术时看不清佐助的动作,然而这个时刻,明明隔着足够远的距离,鸣人却能判断出佐助的嘴型。 [「笨.蛋.吊.车.尾。」] 伊鲁卡将厚重的历史书与水杯拿起,转过身打算好好对着鸣人说教一顿。 组织好的话语却在看见空荡的走道后噎在了喉头。 「人呢……?」 * 红霞将天空染成了渐次的色彩。 以绛紫铺底,茜色缓慢朝天幕的顶部延伸出去,最后全数收拢进了炎色的落日之中。 佐助小小的身影被暖暖的馀晖笼罩。孩子们拖着又细又长的影子牵住父母的手朝他说再见。 他有礼貌的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回望向街道的尽头。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更远的地方有着一座村中最高的建筑物,上面印着大大的「火」字,背后有无数人瞻仰过的火影颜岩。父亲曾说过,这是木叶村的心脏。 旁边矮 分卷阅读28 一点的大楼在傍晚时刻会完全隐没在火影大楼的阴影裡。在裡面工作的人总是神出鬼没,他的哥哥也是其中一员。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能够幸运的遇到刚从裡面出来结束工作的鼬。 而大多数的时候,一切就像这条逐渐变得安静的街道。 就算等得再久,也只是等来更寂寥的夜风而已。 佐助看了一眼手錶,已经过去三十分,哥哥大概不会来接他了。 跨出的步伐被身后熟悉的吼叫声止住了。 「给、给我站住!不许走!臭佐助!」 佐助用力的拉下嘴角。转过身,小脸朝上扬着小小的角度,正是漩涡鸣人最为恼火的「谁都欠我八百万的臭屁脸」。 「我干嘛听你的?」 鸣人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因为你骂我是笨蛋吊车尾得哒吧哟!」 「找麻烦也隔太久了吧大白痴?你的反射弧都足够绕地球两圈了。」 「我、我不小心迷路啦……不过绕地球两圈啥的听起来好厉害耶,你是在夸我吗?」 「……夸个头啊!」 而且学校就这麽大还能迷这麽久的路,果然是只有漩涡鸣人才做得到。 佐助头一次体会到吐槽反被噎的痛苦。 面色扭曲着,连续抽了好几下嘴角都接不下话。 最后气不过乾脆扭头走人。 (天然呆真可怕。) 「都说了不准走啊……!」 铁罐哐噹落地。 电线竿上聚集的乌鸦聒噪不停,鸣人拔高的尾音在这些难听的鸣叫声中逐渐消散。 佐助垂下头,仍维持着背对着他的样子。铁罐子顺着坡道的斜度一路滚向远方的水沟,断续的發出喀哒、喀哒的声响。一时之间难以分清罐子击中后脑勺的画面是幻觉还是现实。 只是随便一扔还真的成功了? 鸣人眨了眨眼睛,丢掷铁罐的手傻愣愣的举在空中。 不会是哭了吧? 过度震惊下浮现了荒唐的想法。鸣人迟疑的朝他的方向迈开脚步。 虽然两人总是掐着架,但在鸣人看来,佐助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存在。能有一个人愿意回应自己表露出的情感,不管那是出于善或者恶意,都是对于自己存在着的一种肯定。 「喂。」 小小的手碰上了佐助的衣角。 下一秒鸣人被一拳揍趴在地上。力道之大,连滚了好几圈,全身都黏上草屑。很快的脸上传来火辣的痛感,受伤的地方迅即鼓肿起来。 现在他终于看清他的神色了。 没有眼泪,也没有愤怒,一闪而逝的是令人胆寒的憎恶。 「别用你的髒手碰我,吊车尾。」 佐助说。 * 「往右躲。」 「揍他的下腹。」 「我说的是下腹不是□□……算了。」 佐助喘着气,一边的膝盖跪在地上支撑摇摇晃晃的身体。刚才鸣人的一击让他短暂的失去了行动力。 鸣人睁大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狼狈的佐助,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成功反杀了。 仰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因为视角的限缩只能隐约探见衣服的一角。 几片叶子被风吹了下来。鸣人往后挪了几步,企图看清那人的样子。 「在战斗还没彻底结束前鬆懈的话——」 在完全消化这些话之前,一股力道猛然将他推向粗壮的树干。 「会死的。」 天色暗下来,佐助的五官被层叠的阴影趁着立体起来,显出如刀削般的弧度,稍微一靠近就会被刺的血流不止。 双手用力的锁住了喉头,鸣人的身体在大脑的意识跟上前剧烈的扭动起来。 缺氧让眼前出现了奇怪的画面,佐助的虹膜被暗下来的天色染成了猩红色,但幻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紧接着又消失了。 (快不能呼吸了!) 踏过湿土的蓝色忍鞋在混乱中踢中了佐助的下颚,疼痛的气味是草和着泥的清新。没想到鸣人挣扎的这麽厉害,佐助一时不防,被击退的倒在另一边的草地中。 鸣人就没有那麽幸运了。 他的背后除了一颗大树外就是陡斜的坡,而坡底是被学校老师反复告诫的禁地。 小小的身体在重力加速度的助力下越滚越快,在落入水潭中或许自己会先因过快的转速腾空起来。 而事实是这两点猜想都没有發生。 坡上的矮树丛勾住了外套上的绳线并与衣服的纤维互相纠缠,成了一张强而有力的密网将他罗住。 有个没看过的人出现在面前。手环在胸前,有些长的浏海遮住了额头,让上半部的脸都复盖在一片阴影中。 「结果还是输了嘛。不过你是这几天下来,唯一让我觉得可能打过佐助的人。」 鸣人的表情逐渐生动起来。从少年的声音认出了他是刚才在树上 分卷阅读29 指点他的人。 少年的赞赏让鸣人忍不住有些激动。 「真、真的吗?!」 「哦。」斑点点头,「因爲你最不要命。」 「……」 大手把他从灌木丛裡捞起来,动作有点粗鲁,让鸣人差点又因为重心不稳滚下去,「不过你發呆的习惯得改改。战场可是瞬息万变的。」 「我们打架你别插手!」 佐助出现在斑身后。先是瞪了一眼一脸蠢样的鸣人,接着又死死的盯住斑的背影。 这句话,从刚才斑出声干涉的时候就想说了。 他吞了吞口水,眼底浮现渴求。 「还有,你上次说过的豪火球——」 「我不会教你的。」 「……什麽?」 「想学习这招,凭你现在的火候还不够。」 「我已经能提炼出火属性的查克拉了!」 听见男孩胸有成竹的宣言,斑反而笑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裡。」 过人的天赋造就盲目骄傲以及致命的浮躁。 「学习忍术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显摆和得到夸奖,而是为了杀掉敌人。」 佐助捏紧了拳头。 数次张开口却无力反驳。 他只是想得到父亲与兄长的肯定,难道这样是错误的吗? 「杀、杀人……?」 鸣人重複着斑的话语。把脖子往柔软的外套缩了缩。 伊鲁卡曾说过,忍者是为了守护而生的存在。 两种完全相悖的观点让鸣人困惑起来。 斑却不打算解释太多。 「走了。」 看来太和平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培养出了一堆不成器的孩子。 听说忍校的制度是扉间那傢伙制定的。 完全不行啊。斑想,一点纪律也没有,训练也制定的太鬆散了。 既然忍者还存在,就代表这个时代还是有着战争的,只是把规模压缩下来而已。 在他们这个年纪,他与其他同期们早已能各自带队出任务。当得知这个时代的孩子十二岁左右才开始执行任务时斑着实震惊了好一会,不过这麽一想,这些孩子会这麽弱就不是没道理了。 几次观察下来,除了佐助和其他几个孩子还能看以外,其他都弱小的惨不忍睹。斑眉头一抽,转过身把被跩住的衣角扯回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 落点恰好是一处的电线杆,鸣人直直往下掉,慌忙之中扒住杆身才没有摔成肉饼。 (尤其是这个孩子。) 居然趁瞬身的时候抓住了他,一起转移到这来。 斑不知道该骂他没脑子还是智商感人了,当其他忍者使用忍术时,摸不清头绪前不应该是按兵不动吗? 「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想回家……」 「啊?」 「呜呜呜天黑了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啊!反正大哥哥你也是要回家的吧?」 「谁跟你说我要回家。」 就算他要回去,跟这小傢伙要回家也没关係啊。 (等等。) 斑眯起眼:「你不会是想要我送你吧?」 鸣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哥哥人这麽好,肯定会帮我的!」 说完还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漩涡鸣人简直身体力行的贯彻了这点。 斑脑筋一转,原先要脱口的拒绝变成了妥协。 「也不是不行。」 「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个粉头髮女孩的事情。」 「粉头髮……哎?你说的是小樱吗?」 斑把鸣人从电线杆上提下来。向男孩确定了方向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小樱是我们班上最可爱的女孩子!」提到樱,鸣人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不过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最近她把额头露出来啦,红色的髮带超适合她的……」 (嘁,这孩子眼光不行啊。 明明额头宽的要命,哪裡可爱。) 斑打断他毫无主题的碎念。 「她的全名是不是叫春野樱?」 鸣人看向斑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崇拜:「大哥哥真厉害,什麽都知道!」 「那还用说。」 他还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一个平胸暴力女。 「那那那,我能认你做大哥吗?」 「不行。」 他可不想有这麽蠢的小弟。 否则日后自己的脸恐怕都要被他丢光。 「拜託了!」鸣人双手合十,「有大哥你的帮助我一定能打败佐助的!」 「不可能。」斑断言。 「哎……哎?可是你刚刚——」 「场面话你还真信啊?」 分卷阅读30 「……」 「不过你打架那股劲儿我挺欣赏的。」看着被自己打击的一厥不振的鸣人,斑小小的翘起嘴角,「总之还是好好脚踏实地修炼吧小鬼。」 鸣人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天空已经完全暗下去了,打开门,室裡室外皆是一片熟悉的灰暗。 他没有开灯,踏着赤脚走在走道上,将自己砸进床裡。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这些伤留下的疤将成为印记一辈子伴随他。 冰凉的指尖贴上喉咙,斑最后的话语在耳畔许久不散。 「如果想要变强到足够打败佐助,就要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 「──这就是忍者的世界。」 * 12 12 * 天空降下骤雨。 少女慌张的躲进遮雨棚下。 「雨一直下,工程又得延后了。」 有谁这麽抱怨。 大部分的工人们没有因为这场突然的雨停止步伐,仍按部就班的执行着未完的任务。 樱因为一阵吹来的风打了个哆嗦,她的浑身湿透,急需把衣服换掉。 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换作以前,这点风雨根本算不得什麽。但现在的她只能留在这裡休息,否则就会让感冒加剧而几天后彻底下不了床。 好像自从成为忍者后就几乎不曾感冒了。鼻腔久违的阻塞感让樱感到陌生。底部窜出痒意,接着在伙伴担心的注视下连续打了五六个喷嚏。 一件乾燥的大衣笼住了她。樱诧异回头,刺目的火光在女人的手心裡摇动。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会一点忍术的。」火光稍微朝她靠近,樱伸出手感受到热力包复住冻僵的十指,「身为宇智波一族,不会招牌火遁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呀。」 樱朝女人道谢。相视一笑后,两人的目光默默落在眼前浸在雨水裡的建筑。 建筑的主架构已经完成了,只剩下内部的细化。幸亏漆料还没着上,否则雨一下一切又要泡汤。 「这裡将建起宇智波全新的宗庙。」樱的目光随女人的话移到上头的团扇标示,「之前的在六年前的那个事件中被毁掉了。」 六年前……樱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女人指的是九尾事件。 「不过该说多亏那个事件吗?总算让人看破真相了。」 「哎?」 「我们族地当时明明是事件的重灾区,中央却迟迟不肯拨下助款。所以囉,拖到现在宗庙才能重建。」 隐隐作痛的头部让她不是很能好好思考。 「但,为什麽……」 「因为仇恨啊。」女人说,「世代积累的仇恨。」 「宇智波一族向来不受村子中央待见,虽然明面上宣称一视同仁,其实或多或少都在有意无意打压宇智波。」 「大家都在忍耐呢。但是失衡太久,总会有彻底爆發的一天吧。」 女人的一字一句敲击在樱的内心,激起壮大的波澜。 即使是火光也难以驱散那些从指尖开始蔓延到内心的阴冷。 宇智波、九尾、木叶村。 ──而串起这一切的是仇恨。 樱还想说什麽,却被女人的一个伸懒腰打断。 「哎呀,抱歉呐,一不小心就和你说了这麽多无聊的事。」 「总而言之继续干活吧!雨停了。」 春野樱没想过会在这裡遇见宇智波鼬。 虽然说这裡是宇智波族地,但宗庙和住宅区还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鼬背着佐助朝她招手。他们一道沿着街道走,踏着散漫的、与夕阳隐没的速度相悖的脚步。 小小的佐助在兄长的后背上睡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看着包子脸佐助,又想起印象裡几乎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黑髮少年,樱忍不住因为反差發自内心笑起来。 「真难得能在这个时候看到你。」 还是跟着佐助一起出现。 鼬笑了笑,「是长期任务前的短假期。」 下巴的弧度柔和,笑的时候会浅浅勾动八字纹。 初长的少年样难以与脑海中冷面的、穿着黑底红云袍的晓连结。 鼬背后的日光让她刺眼的眯起眼来,乾涩感正在撕扯神经。 这大概是第一次和宇智波鼬如此和平共处。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鼬和佐助的家就在前头。 「其实,我有事想麻烦樱小姐。」 佐助的头一歪,眼看要从鼬的肩落下。 小樱在那之前把孩子的头摆回原位。 「是关于佐助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佐助。」 这个出奇不意的委託让樱只能呆呆的發出一声疑惑的短音。 「之后我会执行为时两周的侦查任务,没有办法接 分卷阅读31 佐助上下学及陪他训练。」鼬阐明理由,「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吃住方面,你愿意的话亦可以留在本宅,有多馀的两间客房,斑君过来也是没问题的。我回来以后这个委託仍然有效……」 「等等、」 春野樱打断鼬的叨絮。绿眼盯着少年的面孔似乎想要探出什麽来。 「为什麽是我?」 「因为你能帮上我的忙,而这个委託能够改善你们的处境。」 樱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仅仅几面之缘,鼬却毫不吝啬的释出了善意。 鼬并非粗糙大略的人,用这种方式帮助她的同时又不会让她产生白白领受的愧疚。 樱相当感激这份适时的好意。 「鼬君!」 喊住已经一半步入室内的少年,有食物的香气从门板的隙缝飘出。 ──为什麽这样的你,最后成为了弑族的凶手? 唇齿蠕动,那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 此刻的少年并不能给予自己解答。樱很清楚这一点。 事情的真相唯有靠自己亲手挖掘才能得到。 「……我是说,谢谢你。鼬。」 鼬愣了一下,笑容融在霞色之中。 「不会的,樱小姐。」 * 「有什麽推荐的料理吗?」 「没有。」 「那麽酒?」 「不知道。」 「……」 鼓起胸膛深吸一口气。 「我要一份加量版酱油炒麵不加蛋白菜少一点酱油放适当再来一份综合海鲜大坂烧是综合海鲜不是只有综合也不是单独海鲜——」 宇智波斑只坚持写到了第三个字,接着收笔转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走远了还能听见他的低咒:「有病!」 遇上斑绝非樱的本意。她不过是随意找了一家居酒屋罢了,没想到会在这裡遇上「定时失踪」的斑。 少年这阵子的神出鬼没也总算得到解答。 不过斑似乎已经咬定「绝对是跟踪的」。或许还有一半的想法是「完全是一副来看笑话的样子」。 会有这样的想法,除了自尊心作祟,也与两人独特的相处模式有关。 经历这段时间的磨合,斑总算收敛了一些对樱的敌意(到现在他仍认为造成一切始末的全是春野樱一人),樱也从随时都想一拳揍上那张臭屁的神情成长到能够面不改色的阶段,但这不妨碍他们在彼此的生活中互使绊子。 大部分无伤大雅,少部分则引發更加激烈的争执,甚至是打斗。 ──就像现在。 所以说,事情是怎麽演变成这样的? 少年有力的双臂与冰冷的牆壁形成了豪无死角的囚牢。樱还在努力的把自己缩得更小,祖母绿的眼珠不安分的四处瞟动寻找突破口,感受到后背与头部都死死的抵住了牆好以远离正逼近自己的少年。 头髮散發着过分甜腻的葡萄香气,源自前些日子自己从打折区採购的洗髮液;衣袖稍短,正值成长鼎盛的青春期,转眼间原本只堪堪勾的到肩侧的孩子已经能与她保持齐平的视线;眼睛清澈,除了初见时便存在的高傲心性,如今似乎又多了一些什麽。 斑眯起眼,额上浮现的青筋不妙的跳动着,「你逃什麽?」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始作俑者居然还问她逃什麽? 春野樱仰起头错开两人快要重叠的脸蛋,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伸出手抵住少年的脸,连同那双鹰准般的锐利视线及死死下坠的嘴角。 「给我停下!太近了!」 然而这个举动却只是更加激怒了少年。 「你把你的髒手从我脸上挪开!!」 这女人居然拿拧过抹布的手碰他的脸! 「那你先退开。」樱皱起眉,「并且告诉我你今晚到底在發什麽神经。」 「凭什麽是我先?」 「……」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春野樱如同触电一般鬆开了手。 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腹部传来可怕的痛感,宇智波斑摀住腹部痛苦的卧倒在地。一双手把他扯起来,推到了窄小的走廊上。 春野樱死死咬着牙,前胸大幅起伏换气:「你先给我在走廊好好冷静!」 碰的一声,房门被用力的关上了。 脸色的热度不减反退,被斑所咬出的伤口正隐隐泛血。她盯着那过深的齿痕,脑中的思绪却往另一个方向滚去。 ……湿润。 那傢伙,用舌尖舔了伤口。 一直到回家时,樱还在思索着鼬的那番话。这麽一来,不仅可以离开那间破烂的小公寓,还能有稳定的收入。 怎麽想都是有利无弊。 居酒屋的小插曲早就被她遗忘在一角,是以斑一回来后, 分卷阅读32 樱只顾着把自己的想法以及鼬的建议告诉对方,却没有想到斑或许还在意着当时的事情。 这也导致了后续一连串的事。 「哈?凭什麽我也要住到宇智波宅邸陪那个小鬼头啊?」 心情差劲的斑一点也没有要好好讨论的意思,出于迁怒,甚至针对她的个性做了一通毫不留情的批判。 「愚蠢、天真、又固执的要命。当初答应合作的我脑子真是坏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有需要做的事,难道我就没有吗?!」 他们的争吵从彼此的个性一直蔓延到老久以前的旧事,最后以春野樱盛怒的一踹终结争端。 太糟糕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把鼬的提议完全的告诉斑。 听着外头大门关起的声响,樱察觉少年的气息消失了。 她才不追去呢,管那傢伙是整晚不归还是彻底消失,那都不关她的事了。 (反正就算没有斑,也不影响我要做的事!) 樱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窗外柱间的脸上,却只是徒增不快。 真是的,笑什麽啊。笑就能解决问题吗。 现在的樱开始认同斑先前对柱间所下的「令人火大的笨蛋」的评价了。 * 13 13 * 一切都朝着最坏的预想發展。 春野樱用力的把鼻腔裡快要流出的鼻水吸回去。昨夜彻夜未眠加上淋了一场雨,果然感冒了。 应下鼬的提议,结束了奔波的日子。今日是难得无事的假日,可惜她却得因为这来的莫名其妙的感冒弄的只能躺在床上。 樱盯着自己的双手,反复的张开、收紧。就连动作也迟钝了很多。 无所适从。不管活在哪个时代、过着怎麽样的生活,却毫无任何的实感。 一道阴影投射下来,遮住了从窗口透进来的光线。没有熟悉的银铃声,春野樱忍住头部的晕眩,从床上坐起身来。 「卡卡西老师又迟到了。」 像是从前那样,樱朝男人露出了笑容。 她等他很久了。 * 烈日之下,骤起的风将少年宽大的衣衫吹鼓起来。 站在火影岩上能将村落的一切看尽眼底。 门庭若市的商家、穿梭在小巷的孩子们——当然,也有那些被派来监视自己的忍者。 可真烦人啊。穿的一身黑,老是躲在暗处窥探,就像是无法见光的影一样。 正好他心情不好。 宇智波斑反手从束带里拎出几枚手裡剑,迅速往阴影处射去。 狸猫面具的暗部快速躲开,刚跃起便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太慢了。」 原先还站在岩上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勉强扭过身挡住少年的一踢,烟雾一现,两人双双瞬移,战场从火影岩附近的商家屋顶来到忍者小学的后山。 踢腿、格挡、幻术……两名优秀的忍者厮杀着,短短几分钟已过不下数百招。儘管有着三勾玉也佔不了太大的优势,对方同样是有着写轮眼的族人。 迅即接近又退开,武器接触时的残响未消,两道炙热的巨焰相互的碰撞着,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宇智波斑咧开了嘴,难得一遇的强敌让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在这个安逸的时代待得太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生鏽了。 火势变得稍小,竟是直接迎着火光冲了过去。对方没料到这麽乱来和拼命的战法,直接被宇智波斑压制在地,在长刀刺入咽喉前甚至先预防性的下了一道幻术免的对方逃掉。 「你果然很厉害,斑君。」 宇智波斑收回刺入木块的刀,冷哼一声,收鞘。 比他更狡猾的敌人。反应力与实力都与他相当。 鼬正站在树梢上,一半的面具被烧得焦黑,另一半则是彻底不知所踪,露出一张介于稚嫩与成熟的脸。 「再有下一次就不是那麽简单放过你。」 「抱歉,这点做不到。目前监视斑君是我的任务。」 真是让人不爽的發言,即便斑知道鼬只是在叙述事实。 「下星期开始就会有另外的人取代我。不过不必担心。」 「想必樱小姐也和斑君提过那件事了。根与暗部是无法进入宇智波族地的,待在那裡能够暂时不用受到监视——」 「哈?『那件事』?」 宇智波斑脸上的茫然让鼬停住了话语。 「正是你和樱小姐将暂时住入宇智波宅邸,照看佐助的事情。」 (……想起来了。) 在他们大打出手以前,那导致如今局面的导火线。 「你有病吧?完全没脑子吗?让两个身分不明、甚至还是忍者的傢伙到你老家帮忙照顾你弟?」b 分卷阅读33 r   鼬从上头一跃而下。风带起了少年的衣角,他的身影在灰与白之间闪动,接着完全的站立在正午的烈阳之下。 「嗯。」 「……嗯个鬼啊?!你这傢伙真是莫名的让人火大、」 「只要有这双写轮眼就够了。」 「——。」 一时无话,交会的视线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沉默的试探。 「即便有着相同的血脉,也是会背叛人的。」 斑冷言。 「就像你当年被族人逼上绝境一样麽?」 这些事都是白纸黑字被记录在通用的史书上的,对于村裡的人而言是公开的秘辛。 没有人愿意相信眼前桀骜的少年会是历史上与千手柱间创立木叶的宇智波斑,只有鼬相信了。 于是,一切难以解释的不合理处都能说通了。 斑抽出短刀正面攻来。 鼬侧身躲过,冷静道:「你是在生气吗?斑君。」 「啊啊——」 猛烈袭来的烈炎就像少年队存在一样不容忽视。 「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极.了!」 对鼬而言这些事属于历史,对斑而言却是才经历过不到数月、真实上演的往事。 人们云淡风轻一笔带过的,是他的人生。 他和弟弟泉奈被迫捲入斗争,差点被杀掉,甚至因此失联。宇智波一族内部分崩离析,与千手的战事已近在眼前…… 这些全是真的。 「不要伤害哥哥!」 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呼喊。 斑与鼬同时一愣,因着忽然横插入打斗的小豆丁住了手。 「佐助?」「佐助!!」 被火遁的馀波波及,小佐助倒卧在一边,看起来有些痛苦。 鼬的面色不太好,上前几步查看佐助的伤势。 第二声是来自另一个陌生女孩。 粉嫩色的短髮以及熟悉的高额头,斑瞪着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眼尾不自然的跳动了几下。 「不、不要欺负佐助君!」 腿抖的真厉害。他真的有那麽可怕? 「是他自己贸然插手才受伤的吧?」斑蹲下来,手伸过去用力掐住了女孩子肉嘟嘟的脸蛋,「春野樱,妳可真是从小就不讲道理啊。」 「呜呜……放卡哇(放开我)!」 「放开妳?可以啊。」他忽然起了念头:「妳先和我道歉。」 「?」 「说『斑君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和你吵架、踹了你一脚、拿碰过抹布的脏手碰你,还当着你的面甩门』。」 「唔、窝米油(我没有)……」 「就是有。而且到现在过了快一天都没有打算出来找我和好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为难一个什麽也不懂的孩子。 斑的内心压着一把不甘的怒火。 在春野樱面前,那些在后辈与父亲面前收拢起来的、不成熟的一面总是能被激起。 春野樱对他的态度以及言行,一切的种种都表明着:他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个不够资格的孩子。 所以她对他的愤怒一笑置之,所以将他视为必须保护、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可以理所当然的说出「乖乖听话,小鬼」这种话。 想到这裡,斑忽然愣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到底希望他在她面前是什麽样子? 「你是幼稚鬼!」 「哈?!」 女孩子趁着他出神的片刻挣脱了束缚。 「樱没有做错事!」一扫刚才的怯态,女孩反而还嚣张了起来,「大哥哥想和那个人和好的话,直接去找那个人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不就好了吗?!」 「谁、谁说我想和她和好啊?」 「你确实说了。刚才。」 「……」 不说话没人当你宇智波鼬是哑巴! 鼬的肩上正趴着昏睡着的佐助。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 「斑,回去和樱小姐好好谈谈吧。」 * 「我和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来自未来的木叶村,成为了您的弟子。而斑确实也是历史上的那位宇智波斑。」 「……啊。」卡卡西长长一叹,「没想到在未来,我也有为人师表的一天啊。」 「不只如此。您一直都是相当了不起、相当强大的老师。」 樱的语气带着缅怀。带着像是想说服谁的感觉如此说道。 卡卡西沉吟片刻,倒是没再说话了。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戳破现实。 如果未来的他真的是相当成功的教师,又怎麽会让自己的学生落到这般麻烦的田地? 「当年,为了某个目的,我盗取了档案室的卷宗,借由四代火影大人的时空秘术回 分卷阅读34 到了过去。可惜过程中發生了一些意外,导致式术失败,只好一直流浪在不同的时空中直到现在。」 「那麽,现在的妳打算如何?」卡卡西像是暂且接受了她的说辞,「想办法再回到原来的时代吗?」 「卡卡西老师,『我』已经死了。」 春野樱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暗部。 他比她记忆中的还要更加年轻,也更加不苟言笑。 「作为四代大人的亲传子弟,您是最清楚其中道理的吧。」 时之空间忍术是无法被回溯的。 她只能困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里,独自记忆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过去,并挣扎着妄图改变所有失序的、却已成定局的历史轨迹。 春野樱所拥有的,就是这样的生命。 「……那麽。最后一个问题。」 三代火影命令他前来蒐集情报,这项任务也已经到达了尾声。 「小樱,我能帮上妳什麽忙?」 …… 这双真挚的眼睛在过去也曾经见过。 隆冬大雪裡,少年推开了拥抱着自己、正诉说着心意极力輓留的少女,头也不回的奔向毁灭的他方。 银髮男人抓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她也要走了。 樱,别做傻事。我能帮忙的。 她摇了摇头,声音被北风割的七零八落,像是在进行一场不见眼泪的哭泣:卡卡西老师,怎麽办啊。我留不住当年的佐助,也留不住现在的鸣人。 鸣人要被佐助亲手杀掉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老师。我必须阻止他们,不论是用什麽手段。 她摆脱了他的手。没有回头,也因此错过了那张黯淡懊悔的神情。 四人小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 「我希望卡卡西老师好好活着。」 在穿梭时空的刹那,所窥探见的光阴中,是没有了春野樱的世界。 在那裡一切都走向了不归──佐助杀了鸣人、春野樱消失、第七班再不復回,而卡卡西陷入无尽的自责中。 尾兽的争夺与彻底陷入沉睡的世界浮现于眼前。 她还没认输。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能够扭转未来……) 「好好的活着……」 「然后,永远不要感到自责。」 * 14 14 * 好好谈一谈? 斑实在想不到他们之间还能谈什麽。 飘淼的梦想、家族兴衰,还是杀过多少人? 互诉过往是毫无必要的。 至少在他们之间是如此。 这是人们为了瞭解彼此、加深瞭解所最常採取的行为:互相揭开最深的伤疤,展现最脆弱的弱点,好以博得双方的信任来加深这层关係的连结。 ──在一段注定结束的羁绊中,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斑站在门前。 隔着这扇门,春野樱就在裡头。 她可能就在他开门的瞬间扑过来用力揍趴自己,也可能正等着他回来好教训一顿。斑小心翼翼打开门,然而以上的两个可能性都没有發生。 屋裡连灯也没开。 确切来说,只有客厅右侧矮柜上的台灯开着,隐隐亮着光。 模煳的人影正靠在微弱的台灯旁沉沉睡着。 像是茫茫大海裡的灯塔正等待着归来的船隻。 久远的记忆中,当他仍于襁褓中,双手还没染上血腥以前,温柔的母亲也总是会点亮一盏灯,等待晚归的父亲。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像是被吸引的蛾类一样往那光的方向移动了。 一路摸黑来到光源处。地面上散落几本厚重的书,斑将之拾起,上头密密麻麻遍布的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斑对被春野当枕头的捲轴感兴趣起来。 封皮已经老旧的褪色,凑近才能看清上面写的是什麽。 「飞雷神·瞬·超时空疾闪光狂舞罗吼一式·折叠时空之术」 (这到底是谁取的忍术名?也太浮夸了! 喊完完整版人都被敌人打死了吧?!) 嫌弃了三十秒创术者取名的品味,斑继续往后看。 关于忍术只有简短的说明,却看得人暗自心惊。 [以飞雷神与施术者自身为两方坐标,借极快的速度穿梭于时空隙缝之中的忍术。可以任意回到标定后的时间点。] [一旦使用后等同永久契约:无法回溯、无法消除效果。(待完成)] (实验性阶段的忍术……?)] 几乎是立即意会过来捲轴内记载的正是春野使用的时空忍术。 斑捏着双拳想压下身躯的颤抖,效果微乎其微。汗水浸湿了 分卷阅读35 衣背,额上有汗珠顺着脸部的轮廓,一路滴进眼睛,带来不适的酸涩。 即便如此也没有闭上双眼。 如果他能够使用这个忍术,或许就能在不依靠春野樱的条件下回到自己的时代。 ──回去的机会就在眼前。 「斑?」 女性的脸庞近在咫尺。她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初醒的樱撑起身子,而他恰恰为了看清文字低垂着头。 两人正处在必须要警戒的极近距离。 斑立刻退到了空间的另一侧。剧烈起伏的胸膛不知是因为没能拷贝完忍术的懊悔还是其他的什麽。血红的色泽很快的退回最初的浑黑。 他發现自己竟有点庆幸春野的打断。 这奇怪的、毫无道理的情绪很快的就被斑抛到脑后。 「别过来!!」 才刚起身想开灯的春野樱动作一滞。过度反应的少年让人摸不着头绪。 宇智波斑的身影藏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少年身上并不寻常的情绪波动。 她配合他待在原地,双手环胸。 「你是打算回来和我继续吵架的?」 「没有。」 「那就是终于知道是自己有问题来求和的囉。」 「……」 斑忍住反驳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贴着牆坐下,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是来和你讨论正事——」 「叫一声姐姐大人(お姉さま)我就原谅斑君。」 女性却不接受他随意扯开话题,直接打断了他,笑眯眯的蹲下来与少年平视。 显然是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 「……」 「……」 「……」 春野樱努力憋着笑,宇智波斑额头上浮现的青筋数量正在增加。她甚至看见他数度张开又闭合的唇。 少年再度深呼吸。想必下一秒就会因为忍不住而对她發怒起来。 (完全藏不住情绪嘛。) 「……姐姐。」 「姐姐大人。」 「——。」 薄怒令宇智波斑的面部涨红着。即便下意识想要闪避目光,仍然强迫自己直直注视着愣住的春野樱,彷彿在与什麽较劲一样。 锋利的利爪收起来了,难以驯服的狼朝她露出了温顺的一面。 春野樱眨了眨眼,与意料之中完全相悖的發展足足让她愣住好几秒。 若无其事的伸出手碰了碰發烫的耳尖,手指较低的温度降低了烧热感。 「噗……没想到你还真的做了。」 「你.这.是.什.麽.反.应.啊?!」 可恶他绝对要把这个恶整他的女人大卸八块! 看着再度炸毛的宇智波斑,春野樱却没有收敛笑意的打算。 「真是太好了呢。」 「哈?」 「刚刚的斑很陌生。现在又回到熟悉的样子了呢。」樱弯起眼睛。 她总是这样,能够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撩拨起自己的情绪。 他不甘心又对此束手无策。 「……老是把我当作孩子,你会后悔的。」 春野樱苦笑。 或许潜意识她真的把斑放在了后辈的位置。 他所经历的终究不及她那麽多,在春野樱的眼中,少年透明的像一张白纸。 「其实我很羡慕你。」 「?」 「能够想生气就生气、想笑就笑……这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哦。」 待在斑身边,春野樱感觉偶尔能找回当年那个恣意妄为、坦率无惧的自己。 樱希望斑永远不要失去这一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你在说什麽啊。这种事你也是能做到的吧?」 斑认真的目光让樱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他起身走向她,也和她一样蹲了下来。接着双手猝不及防的捏住她的嘴角往上扯。 眼前少年嚣张的笑容彷彿在發着光。 「你看——这不是做到了吗?」 (……什麽嘛。) 「我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斑对女生太粗鲁了,将来绝对会被嫌弃的。」 他松开手,瞥了正揉着脸颊的春野一眼:「总比一辈子嫁不出去的你强吧。」 「呵呵。」春野凉凉一笑,「我可是也追求者的,不劳您费心。」 「也就漩涡鸣人那种傻子会看上你这种宽额头了。」 宇智波斑猛然一避,原先蹲着的位子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暴力女!) 「为什麽不去找他们?」 明明他想谈论的是宇智波鼬的提议,看着春野樱略显寂寥的侧脸,嘴裡却不由自主的把这句话问出口。 「见上面了也不会有太多意义。」 果然是知道了 分卷阅读36 啊。 虽然以宇智波斑的敏锐度,没有察觉大概才是不正常的。 他们所来到的木叶,正是她诞生的时代。 春野樱曾经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小小的自己抱住门口迎接的父母,露出幸福的微笑,接着一家人消失在门扉之后。 而她始终没有走上前的勇气。 「那麽,答应宇智波鼬的提议对你是有意义的吗?」 「……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关于当年宇智波灭族的真相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当年的自己妄图回到过去改变佐助叛村的历史,却發现仇恨的种子早在更早之前种下。 春野樱并不乐观的认为能靠一己之力扭转宇智波灭族的历史。 但,倘若能釐清真相,事情会出现转机也不一定。 * 引领他们进入族地的是个有着爽朗笑容的男性。 春野樱有别于宇智波黑髮黑眼的外貌引来不少侧目,有一些目光甚至含有□□裸的恶意。近年来村子与宇智波的关係越發紧张起来,同时加剧了族地裡本就排外的气氛。 宇智波斑迎上那些恶意的视线,狠狠瞪了回去。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对了,你们是姐弟吗?」 一路上没什麽话好聊,男性随便起了一个头。 「呃……算是吧。」「当然不是。」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各自脱口。男性看了一下明显没谈拢的两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懂我懂,原来是小情侣啊。」 「绝对!」「不是!!」 这一回两人倒是很有默契了。 宇智波本宅映入眼帘。 由一条石子铺成的道路通往本屋。路的右侧是天然的池景,左侧则是生长了各种花草的庭院。 男性只将他们送至门口。 樱敲了敲,「打扰了。」接着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 「哥哥是大骗子!」 玄关处正發生着一场争吵。 佐助拍开了鼬拍着头顶的手,一股脑的往门口冲。宇智波斑伸出了右脚,经过的男孩一时不妨,绊倒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膝盖上的疼痛让原本积攥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呜哇——!」 斑一把将地上的佐助拎起来。 「放开我!」 「去和你哥道歉,好好跟他说再见。」 佐助嘴一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懂什麽!是哥哥不守约在先,明明答应我今天下午要一起练习的……」 「哼。搞不好你哥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完全是被宠坏的小鬼。他话说的重一些,佐助立刻就吓得连眼泪都吞了回去。 斑与泉奈几乎不曾争吵,也没有机会。他们更多一起度过的时光是在战场上背靠着背守护彼此,每一次的相处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离别。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春野樱正想打圆场,鼬把佐助从斑的手裡抱了过来。 佐助愣愣的看着鼬,过了一会才像是彻底回过了神,紧紧的抱住哥哥:「对不起,哥哥……佐助一定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斑静静看着,终是别开了目光。 一隻手忽然拍了拍他的头顶。 斑回过头,樱的笑容浸在夏日炽热的烈阳里,刺眼的使人眯起眼来。 与脑中回忆起的、泉奈的表情重叠了。 「斑果然是很温柔的人啊。」 * 15 15 * 「斑哥,逃不了了……你赶紧走……」 「不行!!!泉奈,再撑着一点,我——」 燃烧的烈炎来到眼前,熟悉的同伴如今成为最瞭解自己的敌人。 共享相同的血缘,却要自相残杀。 「抱歉,斑、泉奈。但,这是上头的命令。」 …… 「作恶梦了吗?」 樱侧靠着木柱坐下,偏头望向仰躺地上的斑。 斑平息着呼吸,浑身冒着冷汗,望着天花板的双眼有些空洞。 蝉鸣、日光、流水声,与紧凑阴暗的梦境形成强烈的对比。手上彷彿还残留着那日泉奈紧紧握住自己的热度,是比袭来的火遁还要更加高温的、血的温度。 斑触碰着眼睛。三勾玉牢牢的将这段记忆刻入体内。 (如果单纯只是一场恶梦就好了。) 「……我只剩一个弟弟,叫做泉奈。」 「在战斗的途中,我把他弄丢了。沿着河边的血迹走了很久,最后找到的却是断崖和瀑布。」 「为了找到他,我跳了下去。」黑曜石的眼珠一转,「然后找到了你。」 本以为不会再相遇的人 分卷阅读37 ,本该成为平行线的轨迹,却又以这样的形式诡异的交缠起来。 少年的话语渐渐和樱的回忆重叠起来。 「你是那孩子很景仰的大哥。」 「你果然……」 斑一瞬不瞬的盯住她。 春野樱并不回避。 樱再度回想泉奈倔将的脸庞,才發觉竟和此刻的斑像了七八分。 「泉奈很幸运。顺着河漂到了藤平的领地,摔下瀑布还存着一口气。」樱说,「虽然伤势有些重,但治疗后基本没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就能恢復。」 释放了全部用来撑住身体的力气,斑重新倒回地面。将前臂压在双眼上,凝止的空气亦再度流动。 (……什麽啊。) 这样不就反倒是他欠了这傢伙一个人情吗。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你觉得呢?」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就算今天对象是给我發了通缉令的、说了我是平胸怪力女的斑,我也会救的。」 斑无奈:怎麽还在记仇啊?! 「救人和杀人都是有限的。」 「我只是在这些有限里,努力的做出选择而已。」 「选择」十分奢侈。 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人们,所以必须杀掉其他的人们。 更多的时候,他别无选择。 但现在。 斑看着那些在春野樱脸上跳跃的叶影,想着。 当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时空都有了交集的可能——除了是与否的第三个选择也会出现也说不定。 * 庭院裡到处是结实累累的果树与逼真的造景,听说这裡随便一株花卉都是好几万円起跳。 换算成他的时代的价值,约估是整整半年的收穫。 宅邸使用的蜡油也远比外头小吃店的品质好得多,点上好几晚都没问题。 就连小鬼们也是养尊处优,目中无人极了。 总以「我们宇智波」来当句子的开头,似乎感受不到村裡其他人越發放肆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更加切真的感受到在这个时代的宇智波是多麽繁荣、引人注意的家族。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烦躁不已。 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暗流涌动。 也许很快的,有什麽就要呼之欲出了。 春野樱又消失了。和那个最近经常出现在眼前的白髮暗部一起。 青葱色的长草遮掩住在实地演习的小小忍者们。斑躺在大树的枝桠上,眯着眼看这些小豆丁像玩似的进行所谓的「战场模拟」。 一甩面对他的粘人劲,就算被一群女孩子包围,佐助也像习以为常一般神色无异,一视同仁的无视所有人。 斑又瞧了一眼围在边上的粉髮女生。一双眼怯生生的,满面霞红到处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慕。 (眼光真烂。居然会喜欢佐助那种小鬼。 喜欢的是佐助,现在却又和白髮暗部交集甚密,真是三心二意。) 「斑哥你心情不好吗?」 「哦。」 「是失恋了吗?」 漩涡鸣人直接被踹了下去。 「啊啊啊好不容易花了半小时才爬上去的!」 「不是失恋。白痴。」 这种事还不至于分不清楚。 正视自己内心所想从来不是斑会困扰的。 他喜欢春野樱吗?就算是想着和对方更近一步,或者去大胆的伸手摘取过熟的果实,内心扩增的也不是甜蜜的满足感,而是越發空虚的索取。 但光是想着春野对着除他之外的傢伙露出微笑,甚至是展现出根本不曾在他面前出现的样子,嫉妒的火焰便在体内豪无章法的横冲直撞,烧的他口舌乾涩、心脏激跳。 面对他时,不是把他当作还未成熟的孩子,就是想着带上那些「秘密」要逃走。偏偏他却又没办法甩开那双摸着头顶的手,像是自愿被驯服的野兽一样。 比起珍惜,更想破坏;比起牵手,更想以绳束缚;比起更靠近的距离,更想要无理的完全佔领。 这样的心情,会是喜欢吗? 如果不是,又怎麽去解释几乎要把他撕裂成两半的、像诅咒一样的情感? 「我和火影大人提过你的请求了。但想进入档案室,还需要得到高层的同意。」 一但事情牵涉到高层,很有可能火影再也没办法将他们完全保护于羽翼之下,併發展出无法控制的事态。 「我明白了。我——唉?」 几乎像是错觉一样的触感让樱抬起头来。 暗部安置在自己發顶的手没有立即挪开,短暂停留后,将几朵凋零的花瓣取下。 即使白髮暗部没有说话也足够了。 (我并不是孤单一人啊。) 樱随着开门声回过头。 夕阳将玄关切成两半,少年与失去 分卷阅读38 光照的暗侧几乎融为一体。 踏出一步,便被红暖色的光辉笼罩。 直到这一刻,她才發现那双深色眼眸注视的一直是自己。 小佐助背着书包绕过还在脱鞋的斑。空气中瀰漫的饭菜香与外头电线杆上的乌鸦叫声,昭示着平凡的一天又将过去。 「斑,欢迎回来。」 (啊……真是越看越不顺眼。这张脸。) 斑臭着脸伸出手,把春野樱的头髮恶意的揉成一团。 「你干什麽啦?!」 掉落在地上的、凋零的花瓣被少年的赤足踩踏,很快的就变成了无法分辨形状的模样,再也无法随风飘飞。 (有点自觉啊,你。) * 16 16 * 深陷于黑暗中,却不被其吞噬。 窗外的银色月球正發出圣洁光辉。 冰凉杀意贴着肌肤一触即离,轻柔如月光爱抚。 卧室的灯未开,眼前的一切仍在以普通肉眼无法分辨的黑裡,写轮眼睁开的瞬间已牢牢锁定异样感的来源。 在这双眼面前不存在谎言。 一、二、三。背部、下腹、头顶同时遭到攻击。狭小的室内裡被三名敌人包围,即便是再厉害的忍者也必然插翅难飞。双手抵御袭击腹部的拳头,顺着反作用力弹离原本的位置逃过头顶的刺击,利用在空中滞留的半秒钟吐出足以拉开距离的火焰。霸道的火让所有攻击都因为无法近身而变得滑稽。 只依靠大脑的思考根本赶不上这样的节奏,更恰当的说法是战斗早已是刻进血肌的本能反射。他们所面对的不只是写轮眼的持有者,更是率领宇智波胜利大小战役的少主。 眨眼间已过数十招,战况胶着,空气中凝结着一触即發的紧绷。鲜血在地面汇集成一滩,斑在这时咧开嘴大笑起来。 鸡皮疙瘩乍起,不妙的预感让其中一名倒退一步。 下一秒世界由黑转红,月亮不再發散圣洁光辉,转而映照出奇异的黑色勾玉,飞速旋转着直到成为一圈模煳的黑色为止。 「受死吧。」 斑低垂着头,拾起太刀将躺在面前的忍者一一斩首。 晚了一步。这三名戴着面具的敌人显然是死士,在进入幻术前自行了结,让他失去了往前追的线索。 撑大佈满血丝的双目裡急速旋转着勾玉,要不是凭藉强大的意志力恐怕这时意识早就被失控的写轮眼吞噬。一次放倒三名精神力强大的暗部还是有些勉强,眼前开始出现不存在的残象,甚至出现一双手阻止还要往尸体下刀的动作。 「斑,闭上眼睛。你在流血。」 「无所谓。」 诈死不是罕见的事,所以在杀掉敌人后必须斩掉首级确保死透。 还有一个未斩,春野樱的手抓的很紧,斑连带着她的手往下。 几乎是瞬间从颈动脉喷出的新鲜血液染湿了两人的手。 斑随手用手抹了一下脸颊。眼眶涌出的血随着收起写轮眼后很快就停了,只在脸上留下两行痕迹。 躺倒在地上的傢伙和平时潜伏在身边的一样。其中一颗头的面具剥落,底下的面孔变得面目全非,是常见的用来抹杀线索的手段。 面具、银背心,以及隶属暗部才绘有的肩膀上的刺青。 「这就是你和那个卡卡西达成的共识?」 斑的挖苦响在耳边。 持在手上的面具花色繁複,如同错综複杂的树根盘踞缠绕。无法归类到普通暗部的动物脸谱,脑中寻找不到相似的记忆。 馀光扫到某处正在诡异的闪着微光,从鞘中脱离出的刀身在黑中突兀的展现苍白。樱伸手去捞。薄刀锋流动着月亮一样的水光,挥动时连一点声响也不發,是极适合暗中偷袭的刀类。 沉睡记忆回溯。 …… [「佐井,能借你背上的刀用吗?……咦,好新。完全没用过?」] [「呵呵。」] [「笑的真噁心。」] [「『根』的佩刀是自杀用的。长度和薄度都被设计成能精准埋进心脏的款式。提醒你柄用反手握会更顺手。」] [「骗人的吧?!」] [「不是骗人喔。」] …… 「不是暗部,这些是『根』。」 「那是什麽?」 「不隶属火影,而隶属高层长老的组织。」 「……目前我只知道这些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 火点燃尸首,很快的一切都会燃烧殆尽。 远远不止如此。 最近「根」混在暗部裡,许多开始也踏进宇智波族地。 模煳的线索一闪而逝。似乎就快抓到核心的关键。 樱在心中逐渐浮出新的猜想。 温暖的查克拉流进身 分卷阅读39 体。 话题告一段落,各自思索着不同的问题。樱正在为斑进行治疗。 血气激發的好战与愤怒慢慢平息下来,疲惫也在这时要将整个人淹没,即使如此还是撑着身躯站立着保持清醒。 眷恋着靠近的距离。依赖某人的心情在过去是不被允许的,但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把伤口坦露在温和的绿光之中。 「不过,斑是不会这麽容易死掉的吧。」 眼前的少年是她见过最出色的忍者。 「因为斑很厉害。」 一把抓住正要离去的女性。 过度用眼的晕眩还没停止,重心不稳的缘故而重重跌到地面。春野勉强撑住他的身体并问着无法分辨的问题。 双手微微颤抖,注视着下方的清澈瞳孔时斑意识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黑夜原来是这样寂寞,让他不顾一切都想将她留在这裡。 「再厉害的忍者也会死。」 总有一天,也许也会有什麽人用杀了他来获得更强大的写轮眼。 瞳术是以爱为名的诅咒。残忍的痛苦由他承受就好。由他成为最强并保护他的民族。 为了这一切必须马不停蹄的往前迈进。 收拢双臂,脸埋进柔软的髮丝中。 看不见樱的表情,却能够听见女性的声音。 「到那个时候,我会救你。 ……其他不敢说,医疗忍术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无法看见的那张脸庞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没有未来的傢伙做出的承诺注定是信口开河。她无法回应来自他的任何事物包括情感。甚至此刻的纵容也是出于将他捲入这些事件的赔罪。 (即使如此,我也──) 斑半撑起身体,阴影完全笼罩住樱。 脸上一贯的游刃有馀在触及斑异常认真的表情后终于破开一丝裂痕。 不再压抑的、内心的野兽正用本能行动中。 倾下身咬住柔软下唇,如愿以偿听见吃痛的闷哼声。 口腔中的血气与相贴着的唇是定下约束的证明。 「……我相信你。」 * 【申请进入单位:第一级档案室 申请人:编号 旗木·卡卡西 申请结果:核可 】 翻阅在此之前的最新进度汇报:潜伏在暗部裡的根动手将宇智波斑剷除。任务失败。无法回收此次任务的情报。 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是高级的写轮眼态,想要夺取必然不会那麽容易。 让人在意的是手中这份落到自己手中的申请书。一级档案室管辖的是最高机密文件,包含大部分历代火影书写的忍卷纪录。 正常程序下进入一级档案室不只需要火影核可,还需要知会长老团。 申请表单被扔入了一角的垃圾桶。 「甲,去监视卡卡西的行动,持续汇报。」 「是,志村大人。那‘目标’那边……?」 「我会亲自处理。」 还是太心急了一点。 「果实」还没足够成熟到能收成的时候。 甲关上门。 弯曲的长廊就像深埋在土中不断岔出分支的根。 根的部门和暗部大楼是分开的。必须走一段不短的路才能到。 甲将奇纹面具脱下,露出一张乾淨的脸,很快的另一张动物面具就附了上去。 习惯了暗影反而难以习惯外头的阳光与热风。甲像每个训练有素的暗部忍者,沿着屋簷与违章建筑底下的影子走。一踏出巷子便被一道目光抓住。 「前辈好。」 卡卡西靠着树,懒散挥手,「哦,武藏。」 「……前辈,我叫天藏。」 站在卡卡西身边的暗部扫了他一眼。天藏礼貌性点了点头。 面具款式的不同显示对方是比他更高阶的暗部。 「对了天藏,最近行事小心一点啊。」 「欸?」 「有根混入暗部了。昨晚有三个在宇智波领地被發现。」卡卡西打响指,「死囉。」 对上面具之下的异色瞳,天藏回应:「您也务必要小心。」 天藏离开后,两名暗部继续走向火影大楼。 「那是怎麽回事,卡卡西?」 「鼬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昨晚斑被三个根袭击了。」 「他一个人杀了三名根?」 「嗯。惊人吧。」卡卡西耸肩。 「全盛时期的宇智波斑能以一抵百。」 「现在的斑也才十几岁。」 鼬停住脚步。火影塔的远处是巨大的历代影之岩。 那裡不会有斑的岩像。从男人败在千手柱间手下开始,木叶村的建立仅会写上千手的姓氏。 宇智波视这个村落为战败的耻辱,其他氏族认定 分卷阅读40 宇智波是祸乱之央。 宇智波斑是家族与村落都嗤之以鼻的叛徒。 是斑允许这些事情發生。 天空能将老鹰击落,前提是老鹰自愿收敛利爪与长翅。 如果能有那样的力量,或许他今日的处境就会不同了。 「火影楼到了。回头见,卡卡西。」 乌鸦啼叫四起,眨眼的时间,年轻暗部已经不见踪影。 * 17 17 * 小佐助提早一节课就收好书包了。 几乎是一听见下课铃响就往门外冲,伊鲁卡的「走慢点」以及女孩们的「佐助君等等」全抛到脑后。灿烂的笑容因为想到了什麽绽放在脸上,但很快的就被强压下去。 要矜持。他才不期待是鼬哥哥来接呢。 漫长的任务结束,久违见到哥哥一定要趁机好好炫耀自己在班上拿了第一名的成绩。他已经能把手裡剑扔到庭院裡最远的大树上,虽然被斑嘲笑「两岁的小孩都扔得比你远」。 但佐助笃定斑只是出于嫉妒才那样说。 「佐助,这边这边!」 粉髮的年轻女人朝他招手,脸上挂着笑。宇智波佐助在瞬间垮下脸。心不甘情不愿拖着小书包还不死心:「怎麽是你!鼬哥哥呢?」 「鼬君会在晚饭前回来的。」 一前一后的走着。这似乎是第一次和佐助这麽相处。 「和喜欢的人踩着同样的夕阳一起回家」 还是小女生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这样的事。倒不如说每天放学时都在期待佐助君能留意到总是最后一个收书包的自己。 可惜一直到他们毕业,佐助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你走快一点!」 「是、是……」 「富、富嶽大人。」 面对她还有些脾气的小男生在严厉的目光下低下头。 这是樱第一次见到佐助的父亲,不苟言笑的模样和鼬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 平日裡富嶽并不在主宅,宗庙重建即将竣工,身为族长的职责必须到处奔波。 直到现在才正式与宇智波的现任族长见面。 属于强大忍者的气场逼压着人冒出冷汗,樱深吸一口气:「富嶽大人。」男人盯着她几秒,末了将视线移回佐助身上。 「听美琴说你在学习火遁?」 「是!」胸前的背带在无意识中被捏的变形,「我、我还在努力……」 「鼬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能用出火遁了。」 「……」 「不,那是在忍校毕业后的事。」 门被关上。鼬暗部服未换,将一夜风尘僕僕捎进来。 「佐助已经足够优秀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视线交错在空中又隔开,短暂的火热引人神经忍不住紧绷。 「开饭囉?」 从厨房传来美琴的声音。佐助踩着奇怪的步伐奔向后头:「我去帮忙母亲!」 客厅裡的对峙因着插曲暂且缓和。鼬垂头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有点点的快乾的血沫滴落在地面。 樱跟在鼬身后。转弯绕进廊道却發现空无一人。 月亮映照长竹之影,在光滑的木板上反射出摇曳的图样。 「……欸、人呢?」 * 「鼬。你身上的血?」 「别人的。」 庭院边的造景水池传出水轮缓慢推水的声音。树上的暗部拔下面具,几滴汗水挂在鼻翼上,不过一会就滚进高领中。 「调查的怎麽样?」 「是高层的授意,没有太多调查的必要。」暗部跳了下来,「在这样下去,族长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是最不乐见的情况。」 「是啊。真难办。」 火影楼颁布的新法案使得从建村时延续到现在的旧法失去功用。 宇智波族地从特殊规划区降级为普通民区,这代表不需通行证就能进入宇智波族地,包括暗部。 对其他氏族而言获得了平等,对宇智波却意味着保障的失去。 近半个月有越来越多暗部开始进驻宇智波族地,行类似监视之举。族内不安的氛围扩大,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鲁莽的变动让两方平衡更加岌岌可危。 没有人希望族与村正面爆發冲突。诸如鼬、止水等人成为了关键齿轮,在暗地裡被两股势力推拉。 「富嶽大人似乎不再信任我。」 当年进入暗部时,很大的原因是富嶽希望鼬能成为牵制火影高层的棋子。 棋子不被允许拥有自由意志。 见证太多檯面下的真实,即便剥离情感,加剧的胃痛与乾涩的眼球都在时刻提醒:还没结束。 自从和止水走近后富嶽对自己的态度变得 分卷阅读41 微妙。 偶尔他试图表达反抗,会發生类似于今日这样,双方谁也不让甚至争执起来的场面。 「抱歉啊,鼬。」止水摸了摸头,「要不我们减少接触吧?」 「没有用的。」 「失去富嶽这边的信任,等于你在宇智波没有助力了。」 「不重要。」鼬快速的回应,并不想多谈,「止水,关于根混进暗部的事……」 「啊,这个嘛。」一隻手用力的揉了揉髮顶,青年爽朗一笑,「这就不是鼬君该烦恼的了,是大人们要处理的事哦!」 「不能说?」 「与其说不能,是我自私的不想让鼬捲进这件事。」 夜风把云雾吹散。上弦月隐藏在云之后。 「敏感时期请小心行事。」 「晚安,鼬君。」 * 梦境是现实的成像。 「我相信你」 恶魔低语呢喃,将她捲入无边炽热地狱。热、很热。从小腹爬升到颅顶,伴随剧烈电流流窜全身,直到那电流稍微缓和身体才接收到无法呼吸的讯号。 窒息感使她挣扎起来。也只是让另一张嘴更轻易的侵入领域。谁先开始并不重要,不停触及与分离的过程中,只有抓到空隙才能喘上几口气,因此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也更加清晰的感知到唇上的触感与喷洒在脸上的、另一人的鼻息。 连意识都要被高温所蒸發。看不清是谁在身上作乱。动作毫不温柔,带着青涩的鲁莽攻城掠地,让人边愤怒又无可自拔的沉沦入起伏的浪潮中。 被触摸、被拥抱、被贯彻。 疼痛取代陌生恐惧,眼泪爬满脸,除此之外心中感到的莫名悲伤无人能解。 她开始抗拒,一切偏离所规划的路线太远。可无法抗拒这个人,从一开始的吻就是如此。 「我相信你」 直到最后,那声音仍然在说。如同要将誓言深深刻进灵魂深处。 …… 注视无法忽略。针一般的刺着肌肤表层。 失眠的头痛让人无法专注于眼前的事项。 「怎麽了?」 「……抱歉,刚刚走神。」 「许可已经下来了。」卡卡西说,「嘛,虽然不能保证不被發现……做好准备了吗,樱?」 深吸一口气。为了这一刻实在等待的太久。 「没问题。」 「还有,谢谢你,老师。」 藏于一级档案室的卷宗,记载着能够穿梭时代的时空忍术。 如果想彻底根绝「穿越时空」可能性,唯一办法就是在此刻将卷宗销毁。 * 「前辈这是要去哪裡?」 视线落到白髮前辈身后的人,但立即被一沓砸上脸的白纸挡住视线。 「啊,刚好和田在这裡。帮我一把,送一下任务报告吧。」 后辈嘴裡咕哝着什麽走掉。 越往下层走,看守森严外几乎看不见普通的忍者。守卫接过卡卡西的通行证,一道悠长的长廊在面前展开。 「到这裡就行了,老师。」 樱说。 时隔许久再次来到这扇门前。 铁鏽色的门上封有特殊术式。快速的结印、触發开关。 在当时有人先她一步来过,不仅守卫全无连门都敞开。那卷宗就好端端待在第一层的书柜上,旁边没有其馀的物品,显然已经等候她多时。 而这一次光是寻找卷宗就耗了不少时间。壁上的烛火提供的照明条件很差,依循记忆的方向往档案室深处走去。 正弯下身确认书架,下一秒粗宽木条绑住她的四肢,「别动。」烟雾散去却是虚晃一招影分身。 天藏连忙抽身,背嵴一凉,绕到他身后的女性将他打趴在地。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上来仍然试图攻击,以绝对的力道压制,四起的木条将她困在狭小空间,而底下压制的人也变为了枯木。 木牢相当坚固,即便是灌注查克拉的拳头也无法破坏。外面的人没理会她,春野咬牙,明明差一点就能拿到卷宗:「根到底想做什麽!」 「春野樱。」 沙哑声音慢条斯理的唸着她的姓名。木牢一鬆,场景已然从档案室换至从未见过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无法使用查克拉。灰暗的四四方方的建筑像是密不透风的铁盒子。天藏将她捆在椅子上后离开。整个空间环绕着厌恶的声音却找不到对手。 「多亏你,替我带来一个惊喜。」那人似乎笑了,「能不能成功催生出究极的万花筒就要看你了。」 「……你的目的是斑的眼睛?」 「眼睛……呵呵。只夺取一双写轮眼,可不足以将整个宇智波族收入囊中啊。」 血液上涌,在刹那出现耳鸣听不见任何声响。 无限接近甚至已经快要抵达到的真相。 跨越漫长的时空,她所寻找的正在眼前。 曾 分卷阅读42 经在书中翻阅到的[宇智波灭门事件]:一夜之间数百名宇智波族人死亡,只存留嫡家次子宇智波佐助。凶手为前暗部宇智波鼬,正在叛逃中。 事件的底部,连接着的无数冒出的杈枝原来才是掌控全局的大手。 春野樱牢牢瞪住缓慢从影处走出来的人影。直到那张斑驳的面孔彻底暴露在死白的灯光之下。 「别急。宇智波之后就是你了。」 「——误闯这个时代的『异端』。」 * 18 18 * 时间在密闭的密室中不曾流转。 再次尝试将查克拉聚集于拳上,短暂出现的力量在霎那间如烟雾挥散。 阴冷的空气包裹全身,像是浸泡在厚重的盐水裡感到湿冷不堪。束缚在背后的手没有知觉,不知已经以耻辱的跪姿待在这裡多久。 待在毫无变化的牢中感知坏了般麻木。 试图回忆起在档案室被袭击时的细节,虽然是被关进木牢传送到这奇怪的地方,但仔细回想仍抓住了那腾空而下、被地心引力拉扯的怪异感受——难不成是在更深的地底? 根不会把她安置在能轻易被突破的地方。 (这裡,会是核心吗?) 「拿我压为最大筹码未免太高看我。」 木讷的根不做回复,身上带着和这地同样的死寂气息。 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不会察觉空间还有另一人。难以想像这会是十几年后会拿着手电筒在夜裡唬吓他们的队长先生。 所有写轮眼的开启都是以经历巨大负面情感波动为契机。 团藏要利用的是她的死亡吗? 「……会后悔的哦。」 以如今的处境而言「死亡」是太过奢侈的东西。 春野樱所能拥有的唯一是:在回忆中的、在全部时空的,由历史修正力所修復而得的「消失」。 直到那一个时刻,恐怕就算是宇智波斑的写轮眼,也再无法将这样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其中。 计画被彻底打乱,还陷入只能乾等發展无法阻止的状态。虽然并不清楚志村团藏已经计谋到哪个地步,但早在她被抓住前便针对宇智波族动作频频,加上族内明显的浮躁气氛,距离那句「将整个宇智波收入囊中」实行也许已经不远。 一如继往的,在关键的时刻,自己还是什麽也做不了。 (真是窝囊啊。) 樱继续朝角落说话。 「这个地方好冷,能不能生火?」 「一直不说话是真的很像鬼魂啊,你。」 「光是抓住我也没用。万花筒写轮眼哪是说开就开。更何况斑……」 「甲还是乙?你的代号太普通了,听过就忘。直接用名字不好吗?你原本是有名字的吧。」 「田中?青藏?还是……大和?」 「……我叫天藏啊。」 蹲在角落的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成化石:糟糕,平时总被恶劣前辈喊错名字,居然已经出现条件反射。 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收到回答但反应迅速的露出得逞了的笑容:「好。那就叫你天藏囉。」 「……」 「天藏,能帮我鬆绑吗?」 「我无法使用查克拉。况且,逃出这裡,我也做不了什麽的。」 不鬆的话会一直继续说话下去哦?那笑容彷彿是在这麽说。 天藏默默低下头。 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如同触电般气流扰动。立即保持警惕,专注的注意起外头正在發生的事。 几声剧烈击打使眼前的石牆危险的颤动。天藏迅速将樱一把拎起,眼见又要旧技重施关进木牢,漆黑的一条铁鍊突破石牆袭向两人,行动被迫打断。 抓住机会往旁一滚,只见那铁鍊在空中甩行一圈又收回。目光沿着抛物线的结点望去,眼前的牆体早已如麵粉般碎成细石屑在空中漫扬,一时间尘粉瀰漫挡住绝半视野。 「木遁.木锭壁!」 铁鍊再度袭来,数条粗壮的木条成为盾替她挡住攻击。 几乎是眨眼间空气产生扭曲,宛如时空忍术施行前的奏起。 守护的木条被吞进奇异的缺洞裡,外头的世界在此刻一览无遗映入眼中。 残馀的火光将夜幕照的發白,四周到处散落着像是被烧尽后的建筑物残骸,以及不具名的焦黑身体。以这些组成为剧目开始的佈景,那个人就站在世界的中心点。 「你这人可真难找啊。」 樱猛然抬起头。 月光将人们温柔包裹。深色斗篷在空中飞舞,在阴影之下的是一张被面具包复住的脸。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是你?!」 * 锁链绑住的腰搁的疼。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已被兜帽人扛在肩上跨越茫茫夜色。 分卷阅读43 「快放我下来!」 「你好吵啊,给我闭嘴!小心我把你扔掉!」 故意飞的极高,往下望连房屋都变成极小的黑点。扛在肩膀上的人却只是冷笑。 「哈,你扔啊,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多待。」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啊?」 「请立刻去死吧。」 女人都是这麽忘恩负义的吗?! 此生难忘这张诡异的虎纹面具。 大雪中拦住了自己,以及打乱时空忍术使一切脱轨的那个人。 ──正是眼前再次出现、用铁鍊捆着她要往某处去的傢伙。 …… [「我有个方法能达成你的愿望。」] [「不用那麽警戒。你那点小把戏伤不了我。我也只是听命办事罢了。」] [「那个人的身分你还不需要知道。」] [「木叶档案室。……后天夜晚我会在那裡等你。」」 机密档案室不见四周的守卫,裡头只有带着虎纹面具的神秘人与到了后日依约而至的自己。 记载时空忍术的卷宗在眼前铺展,试着依照上面的步骤调控体内的查克拉流。 空间逐渐扭曲,时空轴向在脑内展开。 不可思议的雀跃同时也更加小心的继续术式。下一秒背部却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 未稳固的轴点产生偏移,落入了时空与时空之间的风暴夹层。 [「旅途愉快。」] [「还有,未来见,春野。」]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对我这麽不满啦。不过话说前头,『现在』的我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的最无辜者哦,只是听命行事。」 虎纹面具底下的声音悠哉的让樱的拳头隐隐颤动。 「大概要怪也是怪『未来』的我?」 听命行事。真是个好理由。 忍住不因回忆起往事而升起的怒火攻击身下的人:「说什麽现在未来的,该不会你也是时空穿梭者吧?」 「那种事我没兴趣。还不是那老头给我交代了一连串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有什麽办法?包括掳人啦、在之后交给你卷宗啦……」 乌鸦尖锐的嘶鸣刺入耳膜。抬头一看,白色满月几乎被漆黑乌鸦群所遮挡。 「嘁,还是晚了。」 虎纹面具突然转了弯,往另一个方位移动。 木叶村边境的森林就近在眼前,樱回头望向逐渐缩小的道路,握紧拳头却难以抑制住浑身颤抖。 (刚才前往的方向……是宇智波族地。) 「你到底是谁?」 「只说一遍,记好了。」 虎纹面具拉长的尾音带着漫不经心。 「宇智波带土。」 「姑且算是和你一样的,早该死掉的傢伙吧。」 * 没有开灯的静谧中,刀刃抽出□□的声音是唯一存在的事物。 踏过脚边失去头颅的暗部,偌大的和室内刚结束一场杀戮。远方传来古钟响声,宣告进入下半夜。一切像是开始,又像迈入终末。 擦肩而过的时刻话语比起视线更先交汇。 「保重。」 …… 在来自过去某日的、身体被春风舒服吹抚的日子裡,宇智波的两名少年坐在廊簷下谈话。 [「斑。在你那个时候的宇智波一族是怎麽样的?」] [「哈?这算什麽问题。」] 双手撑着刺蝟般的头髮,双眼不看着说话的人而是远方的天空。 [「战斗、休息,然后再战斗。几乎每天都有人死。现在的你们比我们幸福多了。」] [「是吗。」] [「三色丸子是在我们的年代裡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所以说你倒是表现的更知足一点啊!」] 那近乎暴殄天物的吃丸子方式看的斑牙痒。 [「斑认为现在的宇智波更幸福?」] [「大概吧。一定程度的牺牲之后,就会出现类似于黎明一样的东西。」] 鼬顺着斑不曾变过的视线看去,清澈的水蓝色在此时就是全世界。 [「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啊。」] …… 压下莫名浮现心头的、那日与斑一同仰望的天空。 鼬的手指微动。抖落刀尖的血珠。 身上的暗部服比平时还深,血的恶臭麻痹嗅觉,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涨痛的双眼血管像是已经预知到即将到来的事情般拉响警报。 「抱歉。」 鼬将滴血的刀收回鞘中,头也不回的走入月色也无法抵达的暗处。 在前方还有人在等待着他。 空荡的街道连巡逻的忍者也不见。空气中几乎凝固的血气,不需要过多猜测就能推出已發生的事实。 快速的踏着屋簷前行, 分卷阅读44 化为夜中潜行的鹰。视线偶尔掠过堆在小巷内的人影,平和的表情彷佛只是睡着了。 一刀毙命所产生的痛苦是最低的。坠入美好幻境中以后,几乎无法意识到死亡的概念。 手足残杀、族人互敌。以力量为圆心所旋转起的漩涡将所有人捲进。 名为「宿命」的齿轮就在这样的宁静中缓慢的转动着。 雨滴疯狂的涌向地面。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地面上死得更多的是根是暗部还是宇智波裔。 隐约能从房顶望向仍散發微光的远处。木叶像是毫不受到这场大规模屠杀的影响,仍安稳沉睡于低迷夜色中。 为了庆祝接下来的节日而挂上的街灯取代路灯照明,天一亮起来就会有人们开始准备庆典需要的物品,并且奔走在贩卖烟花和浴衣的小店裡吧。 所有的孩子们在这夜都怀抱着喜悦兴奋的心情早早入眠,就是为了明天不睡过头错过精彩的庆典。 就连族地裡的人们,此刻也都在做着永远不会醒的美梦。 ……说到底,这發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亲眼见证宇智波以这样的方式灭亡,怎麽可能不感到冲击。 在鼬毫无杀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被这个时代所排除在外的感觉再度强烈起来。 因为不属于这个时代,即便冠以相同的姓氏也好,始终只能遥远的旁观。 就像此刻,明明走在血泊之中,那裡头的一张又一张脸庞,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 鼬怎麽想的并不得而知。 人们最终都只是为了所相信的事物而做出选择罢了。 三勾玉写轮眼转动。斑压低身体好让风阻减少,能够更快速的前进。 唯一知晓的是:即便用尽全力,他也会奔向那唯一与自己紧紧相连的存在。 「你终于来了,宇智波斑。」 族地出口处站着模煳的人影。斑停下脚步,手贴上腰间太刀。 那人影弯身从身旁死透的族人尸体裡挖出两颗浑圆的目珠。 一旁的根接过,将其收进装有透明溶液的玻璃罐。 「这一颗的成色不错。虽然和斑你的还是差多了。」 太刀抽出,低伏的身姿像是被激怒的狼类。 刚才的一幕简直噁心的让人想吐。 「给.我.滚.开!」 「真可怜。那女人连最后的道别都没留下对吧?」 三勾玉精准的落在爬满皱痕的脸上。志村团藏微笑不变,说着的话比挖出眼珠的行为更加让斑反胃。 「就这样带着忍术卷轴离开,一点也不顾还留在这裡的你。」 「——在死之前也没留下任何给你的话呢。」 灼热的火焰迎面扑来,往后一跳躲避。上面、左右、还是下面?虚晃一招之后的下一击不管从哪裡都能有效抵挡。 前方的火光刺眼的让团藏眯起眼。 少年披着火焰而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近。鼓起双颊再度施展范围极大的火属性忍术。 「你说春野樱死了……」 「老子听你放屁!」 * 19 19 * 「不相信嗎?」 附骨之蛆般的聲音仍在耳邊圍繞。 「那麼,由你自己看吧。」 白色繃帶脫落,落下的一端被風帶領著在空中折往不同角度。 裸露而出的右眼裡圖騰旋轉,鎖定眼前的斑。眼周尚未癒合的疤痕滴下深色液體。 只屬於宇智波的繼承物如今存留在外族人的體內,其內的繁複花紋從未在任何寫輪眼中見過。 三勾玉高速旋轉,正面迎擊。兩道視線相碰,幾乎是在同時全力調動身上的查克拉。 迅速且大量擠入的能量讓眼眶漲痛著。 「幻術.三勾玉寫輪眼。」「幻術.萬花筒寫輪眼。」 紅腥成為世界唯一色彩。 比三勾玉更蠻橫的力量將意識跩入深淵。 無法見光的地底深處,腳下的血匯流成河。所有分支的終點是雙手反縛、跪在中央的人,如同待宰羔羊般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只殘存一邊的視線,正在以另一種角度觀看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深陷幻境,更像是看見了被允許閱讀的[志村團藏的記憶]。 那人緩慢的在腳步聲中抬起頭。斑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春野櫻。」 萬花筒幻術完全覆蓋精神領域。 …… 即便如今僅有十幾歲,光頂著那徹響的名號,志村團藏仍不敢小瞧斑。 單純的幻術容易被識破。 那麼,如果是偽裝成記憶的幻術呢? 一半的真實交織一半的捏造,這就是專門為斑設計的陷阱。 雨中的身影一動不動。在短暫的時間裏以少年為圓心 分卷阅读45 四周包圍了滿滿的根成員。幻術奏效,給予團藏充足的時間準備封印與結界。 奪取寫輪眼的過程必須萬無一失。得趁著斑剛開啟萬花筒、尚未能掌握時掠奪。 隔著重重雨幕,血紅三勾玉發散妖冶光輝。 「志村大人!!!!!」 * 木葉邊境森林。 茂密的樹影覆蓋大地。百年神木樹梢上有一人站立,目光望向隱隱燃著火光的遠方。 巨大的岩像們矗立山頭,如同守護者擁護著村莊,正以那沒有眼珠的瞳孔注視這片土地。 樹梢上的人縱身一躍,風鼓起的長袍裡露出深紅色鎧甲。 最終停在那穿梭於黑暗中的忍者面前。 「嚇!你別突然出現啊!」 (這老頭什麼時候能改掉神出鬼沒的習慣?!) 「太久了。」 略帶嫌棄的聲音,緊接著感到鎖鏈彼端一緊,春野櫻整個人被以單手拎了過去。 「嗯?」 想移開目光卻被擰住下巴。那張缺乏表情的臉在她露出惱意時變得意味深長。 (……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一直盯著我。) 彷彿她的所有反應全在他預料之中。 接二連三出現莫名奇妙的傢伙,除去驚愕更多產生的是困惑。 比起帶土粗魯的將她當作貨物般綑綁,眼前的人將她拎過來後便一改姿勢,同樣以單手卻是將她整個人拉進一側的懷中。 恰到好處的力道並不會造成疼痛。 「還在想要怎麼逃掉?」 「……」 「我改變主意了。」這句是和帶土說的,卻是看著她的眼睛,「先去把那小子給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 隨後腳尖一踏,身影躍入夜空之中。 「哇!」 驟起的狂風讓櫻手忙腳亂,連忙伸手扯住男人肩膀兩側的鎧甲。 男人看了她一眼,忽然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按上她的背。 櫻逼不得已伸出手以近似環抱的方式抱住了男人的雙肩。 幾乎緊貼的身軀互相傳遞速度,讓這趟在風中極速前進的旅程不至於凍的人渾身發顫。 「抓好。」 視線裡是急速倒退的樹影。以及那在風中飛揚的刺蝟般的頭髮。 「喂、喂!你又是要帶我去哪!」 「你不是想回去找那小子嗎?」從鼻腔擠壓出一聲輕哼,「我成全你。」 「欸?那小子、」 剛開口的話語被俯衝而下的氣流沖散。櫻將自己縮得更小,以免得被甩開。 他們正在急速下降,與此同時周遭逐漸湧出濃厚的血氣與數名陌生的氣息,竭力睜開眼時聽見了刀劍離鞘的聲音。 一道費盡最後力氣的嘶吼突破靜默。 「志村大人!!!!!」 「呃啊、」 (什麼時候……?) 在大腦意識到以前,視覺感官的巨變先一步到來。雨幕中的族地影像變為倒立,一陣天旋地轉後一雙被鎧甲包覆的雙足映入眼簾。 眼球往上一偏,重重落地的正是自己失去頭顱的身體。 在自己的身體旁,也四橫八豎的倒著自己的部下。 孤獨的萬花筒被大量湧出的血液覆蓋。「身體」不存在,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先是揮甩開刀上殘留的血珠,再來用那戴著手套的手抓起他|腦袋。 「不、不……不……!!!」 下一秒,無情的火燄點燃了團藏的頭顱。 背對著的緣故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背後傳來的沈重聲響不用猜測就能知道正在發生的事。 櫻扭過頭,新鮮血液濺上臉頰,由於是溫熱的接近人體的溫度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沒人來得及看清所發生的一切。遠超過最強瞳術能捕捉的速度內,男人僅僅以普通一揮就將團藏斬首。 燃盡的餘燼在空中紛亂飄舞。 「不過如此。」 高溫之下眼球融化,幻術解開。不遠處的少年倒在地上,抽搐著手腳掙扎要從地面爬起。\與高一階的幻術抗衡之下幾乎耗盡力量,揮之不去的記憶[幻術]蠶食理性。 禁錮在腰部的手一鬆,男人放開她,往少年的方向走去。 櫻的全身徹底浸泡在雨水之中。眼前的殘局不亞於剛結束一場小型戰爭,才發現從遠處看那隱隱發著光的並不是萬家燈火,而是未澆熄的火焰,仍在吞食著族地內的建築。 「唔……!」 微弱的不甘心的悶哼聲拉回注意力。 背對著他的男人扯住少年前領抬到空中,甚至充滿惡意的大力搖晃幾下。 渾身寒毛直豎,團藏死不瞑目的臉龐像是還在眼前一樣。 男人的力量深不可測,要是正面碰上絕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提醒的話語在思索之前逃脫出口。 分卷阅读46 櫻吶喊:「斑!」 「……」「!!」 男人與少年同時回頭,一個挑眉一個瞪大眼睛。 被兩雙仿似的眼睛注視著等待下文,櫻難得的有些卡殼。 冷汗浸濕背部。詭異到無法解釋的直覺下幾乎就要抓住關鍵的什麼。 男人那反應自然的像是已經如此回應過她無數次。 (怎麼回事。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 「春野櫻你、」「收聲。吵死了。」 少年哈了一聲,正想反抗,被一股子摔回雨地中。 「弱的不像話。」一腳踹上腹部,不停翻滾直到砸上一旁的樹幹,「就算放著不管也會死在這裡吧。」 那一頭,幾乎是單方面的毆打還在繼續。 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紛亂如麻的思緒下根本什麼也無法得出結論。 「得回到斑身邊才行」這樣的想法剛成形,眼前的事物卻變得模糊扭曲。 憑空出現的一道細縫,從裡頭湧出狂躁的風要將一切事物捲入。 重複了數次的術式絕不可能錯認。 ——男人竟然也能施展忍術?! 但已經沒有時間去困惑與思考更多。雙腿比起話語更快的行動起來。 「斑,快逃!!」 少年仰躺在地,衣袖被吹的鼓起。 瞳孔無法對焦,脱力感充斥四肢,累得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沈沈睡去。 只有那耳邊不斷叫喚著的自己的名字是繼續戰鬥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的刀。握上插在腰間的刀柄,試圖站穩卻被風捲著往後帶。氣流像是有了生命,認定了他要將他跩入隙縫之中。 髮絲飛舞,仍然撐開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要還能站立……只要她還……) 「到此結束了。」 風中有誰低語著。 「好好看著吧,宇智波斑。」 * 「你──」 那倒映在視網膜上的、最終的成像,是少女逐漸透明的身軀。 菱形標誌在額上綻放。 累積數年結出成果,她終究是沒有愧對師傅的期待。 緊緊握住斑的手,在激烈的風暴中試圖拋下準確的船錨。櫻利用查克拉形成抗衡的另一股力量將細縫撐得更開來延長時間。 她答應過的啊。 在結束一切之後,她會讓他平安的回到他的時代。 「我是笨蛋呢……」 兜了一大圈什麼也沒有改變。 親眼目睹滅族,更把最後的機會浪費在彌補這個中途出現的「錯誤」。 明明是應該懊惱的時刻,櫻卻忍不住露出鬆懈的笑容來。 「放手、快放手……春野櫻你放手!!!!」 「不會讓你死的……」 「我可不能辜負你的信任,對吧?」 以往都是他追在身後牢牢抓住她,這一回就由她握緊這雙手。 時空軸線無限延伸。瞄準的某一個定點,正是一切事件的起源。 虛化的雙手已經沒有觸碰的實感。即便如此誰也沒有鬆開手。 都結束了。 「我一直都……沒有騙過你……」 「……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線條向外扭曲,在瞬間凝結成反覆纏繞的圖騰。延伸不停的血絲如同最後悲鳴。 原先被風暴模糊的視線頓時變得清晰無比,產生了一把就能抱緊櫻的錯覺。伸出手卻只環抱住冰涼的氣流,灌進嘴中讓斑嚐到苦鹹。 痛楚變得麻木,死寂將全部的聲音都吞噬只剩下自己那微弱的心跳。 與破碎的畫面和聲音擦身而過,一同墜往時空夾縫之中。 漫長的流浪裡,殘存耳邊的、男人的低語深深烙印入靈魂的深處。 「與妳再次相見──如果這就是你所想的。 那麼,選擇並努力成長為『我』吧。」 少年閉上眼,失去意識的身體墜入虛空。 時空於此開始回溯。 * 20 20 * 大雨將洗淨所有的一切。 不甘的嘶吼也好、悲哀的反抗也好,時空裂縫在封閉的瞬間吞噬掉所有。 而在那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耳邊只殘存單一的雨聲。 身體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盈。 要是有風的話,說不定就會被這樣吹往遠方。 有人朝她走來。 雨勢漸大,更多的雨滴穿過變得透明的身體落到地面上。 與那隱藏在髮之後的眼睛對視。仰視的角度將男人的全部面容納入眼中。 (……啊啊。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 分卷阅读47 明明那麼相像。 專注時會凝成細微黑點的瞳孔、毫不猶豫做出選擇的樣子。 還有那一旦走了下去就將後悔的退路斬斷,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身影。 「你、」 無數次想像過道別的時刻。 結束與開始同樣倉促,甚至連傷懷的時間也沒有。 有滿腹的疑惑想問,但到了這種時候似乎連真相也不是那麼重要。 為什麼來到這裡、為什麼能夠打開時空隙縫。 為什麼要以如此讓人難過的眼神注視她。 「……已經長得比我更高了啊。」 「櫻。」 那呼喚如此鄭重,彷彿已經為此等候多時。 「你想活下去嗎?」 斑的聲音,與當年雪地中攔著自己的、帶土的聲音重疊。 [「回應我,春野櫻。」 「你想改變這一切嗎?」] 「『再次活著』。」選擇權又一次交到她手上,「我能給你這個資格。」 「夠了……夠了……」 即便仍是誰都沒辦法得到幸福的結果,也該是時候畫下修止符號。 呼吸變得困難,逐漸看不清眼前的風景。 並非正確的死亡,所以連所謂的回憶跑馬燈也沒有嗎?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 果然全都是騙人的吧。 已經無法分清是對誰而憤怒。 那騰起的怒火之下更多的是連自己都想要流淚的可悲。 「為什麼還要對我說出這種話……?!」 「我已經足夠努力了……那麼拼命的不讓不幸延續……」 「明明我只是……」 [「小櫻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女兒。一定會有充滿愛的一生喔!」] 「想要、變得幸福啊……」 伸出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顎。冰冷的觸感讓櫻瞪大眼睛。 放在過去理所當然的事,在此刻卻顯得詭異極了。 「為什麼你能——」 「和我一起走,櫻。」 確鑿的語氣和那真實貼在肌膚上的手,帶來的安全感忍不住讓人想去相信。 「我會創造一個,讓不幸終結的世界。」 少女輕輕的閉上眼睛。 身體虛化到了極致,徹底與空氣不分你我。 直到最後,那臉上的冰冷溫度卻好像還存在著一樣,有著比「消失」的命運更頑強的意志。 不幸終結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從此不再有戰爭,也不再有眼淚嗎? 如果真的有這種地方,她也會在那其中嗎? 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瓷磚道路,斑許久不動。 手冷的失去知覺,這才將懷中的物品拿出。 垂掛在皮繩上的藍色結晶在月光下隱隱發光。若是仔細查看,還能看見結晶中似乎懸浮著神秘的符文。 空氣中開始浮現一點又一點的光暈。遠看如同夏日夜中的螢火蟲。被那結晶體所吸引,光暈漸漸集合過來並與結晶結合。 原先藍色結晶體色澤變得更加鮮明,直到空中再也沒有任何的光點,斑將項鍊重新收入懷中。 (該去處理正事了。) 大雨將洗淨所有的一切。 少女的眼淚也好、重複的歷史也好,沒有事物能在黎明來臨後繼續存在。 他會成為唯一的見證者。 紀錄下無法再被人們知曉的、這個雨夜所發生的事。 * 離開族地,斑來到南賀川上游。 帶土等了有一會時間,坐在河邊拿著樹枝撥弄水流。見到斑後起身將東西拿出。 「卷軸在這。」 接過兩份卷軸並攤開確認。 目前現存記載了時空間術式的卷軸,除檔案室的原宗,就是櫻自行依記憶撰寫出的另一份。 「那,還照原計畫進行?」 最一開始合作時,斑給的要求裡除了扮演他在忍界裡收集尾獸,還有在滅族結束的七年後阻止春野櫻刺殺宇智波佐助。 「不。春野櫻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 「我自有打算。」 斑不是第一次回到「這裡」。 他要找的既不是這個時代裡仍是孩子的櫻,更不是日後那為了夥伴寧願犧牲自己的少女。 他所尋找、所要的,是那漂泊於時空之中,不斷掙扎前進的春野櫻。 為此幾乎重複了多次的穿梭。 更多時候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注視一切,試圖找出不停重複的歷史軌跡存在的破綻。 手中的藍色結晶封印了櫻的「靈魂」,就差最後一步的「受肉」。 當他不再對帶土下達指令,不再插手之後,這個時代裡的孩子以及之後的少女便會依照原本應該的道路所成長、發展。 不幸的輪迴將停止。 分卷阅读48 全新的「未來」也會因此而生。 斑將兩份卷軸銷毀。 最後朝那戴著面具的帶土說話。 「繼續收集尾獸……『宇智波斑』。」 # 「不能再拖了,族長大人。族人們已經開始起疑了。」 「要是到了月底還沒有任何進展,我們只能公布少主已經……」 紙門被唰地拉開。 闖入會議室的是田島的次子泉奈。 「父親、父親大人!」 「斑大哥回來了!!!」 耳邊吵雜的聲音讓人皺起眉來。 手抬了起來,往聲音的來源揮過去。 話語自然的就這麼脫口而出。 「別吵啊笨蛋……讓我睡……」 「大哥,該吃藥了。」 睜開眼睛。木質的天花板上留有斑駁的痕跡。 一時之間想不起這是什麼地方,只隱約感覺到熟悉。 意識像是懸浮在海洋中。明明觸碰到了什麼又一無所獲。 「泉奈……」 在弟弟的幫助下坐起身。斑接過瓷碗,裡頭黑糊的湯汁倒映著他的臉。 就連大人也會忍不住苦起臉的藥卻被少年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下。 「今天是幾號?」 「24。」泉奈正看著那空中連成一線的雨滴:「多雨的六月就快要過了呢。」 空氣裡到處潮濕的雨味。 「是嗎。」 距離回到宇智波族內已經有一個半月有餘。 最開始清醒時發現無法視物,連自己也嚇了一跳。田島是騷亂中最為冷靜的人,雖然當時看不見卻仍記得田島吩咐叫來醫生、遣散其他閒雜人的聲音。 檢查的結果是用眼過度。為了更好的痊癒命令斑必須持續服藥。 在那之後醫生似乎和田島在門外談論許久。 「眼睛還好嗎?」 「嗯。」 拆掉紗布的第三天狀況一切良好。都是多虧了泉奈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 「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和我說哦。」 「不去出任務沒關係嗎?」 泉奈搖頭,「大哥不用擔心。」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兄弟啊。」 泉奈的笑容也感染了斑露出微笑。 「從之前就想問,那上面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抬頭仰望,怎麼看都只是平常的樣子。 每當斑醒來時,都會花一段很長的時間盯著天花板。 那表情讓泉奈感到陌生。 「啊……只是覺得很奇怪啦。」 大概是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難解釋,斑許久才又開口。 「總覺得那裡應該會有什麼在發光。」 「發光?像螢火蟲那樣嗎?」 「也能這麼說吧。圓滾的、會在夜晚發光,照亮房間。」 「夜晚出現的,斑哥說的是月光吧?」泉奈笑。 「不過月亮怎麼可能出現在室內。」 「說的也是。」 (自己睡了太久,連腦子也睡壞了吧。) 在斑離開的這段時間,泉奈似乎成長了許多。 原本總是需要保護在身後的弟弟,也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今天的戰場上死了不少族人」的話。 休養的日子裡幾乎是靠著泉奈的轉述了解目前的局勢。 北方由千手與宇智波成為兩大勢力抗衡,因戰敗而沒落的氏族大多往南方逃竄。短暫的和平打破,弱小者們爭奪彼此的地盤,南方成為比北方更加慘烈的新戰場。 宇智波內部分裂,則由睦和領導的主和派一方的反叛失敗劃下句點。 漸漸的斑能夠恢復簡易的訓練。在雨季到了尾聲時,泉奈只剩下任務結束後的傍晚才能探望斑。 制定不同地形中可採取的不同戰略、談論領導隊伍出征時該如何提振士氣。 宅院裡的日子以緩慢的步調進行中。 兩個月過去,斑仍然沒有想起任何的、關於清醒前的記憶。 同樣的,那明明已經恢復的能正常視物的雙眼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田島大人又找你過去了嗎?」 「嗯。」 火光映照著泉奈疲憊的臉。 沾染血色的鎧甲隨意的脫在一邊,忍不住嘆氣:「說實話,有點想念和大哥一起戰鬥的日子。」 泉奈開始獨自帶領隊伍出征,短時間內收復許多失土,出色的成績有目共睹。 在過去斑的光環遮掩之下,田島幾乎沒有將太多心力放在次子泉奈身上。近期不只開始將大半的管理權交給他,甚至也授予少部分的調兵權。 「我差不多恢復完全了。下一場的戰鬥我和你去。」 接下來要奪取的是現在被千手佔領的領地。b 分卷阅读49 r   「唉?!但,你的寫輪眼……」 「放心。就算不靠那東西我也能贏。」斑拍了拍泉奈的肩膀,「畢竟我還有你,不是嗎?」 # 21 21 # 套上铠甲的手一顿。 站在长廊中央的人浸泡在晨光之中,五官是模煳的,话语却清晰。 「斑。」 「……」 揉了揉眼睛后过度曝光的画面回归正常。 用手指按压住不断跳着的眼皮,仍能感受到隐约的颤动。 几个月以来,奇怪的幻觉越来越多了。 能站在那裡如此呼唤他的人,除了泉奈外还会是谁? 「如果遇到了柱间和扉间不要恋战。」 「知道了。」 肩上一沉,是斑拍上泉奈的肩膀。 未被说出口的信任藉由手心的重量交付到手足身上。 「走吧。」 临行前田岛找了斑过去。 田岛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年前被千手佛间重创的伤口直到现在仍带来痛苦。除非是领导重要的战役,其馀都交给两个儿子处理。 「什麽也没有想起吗?」 「是。」 空间一阵静默。 随后,浅色的布帘后再次传来沙哑的声音。 「这次的战役你们要赢。」伸出手抓住布帘,将之抓出不规则的褶皱,「为了那些被千手杀死的族人能够阖目,明白吗?」 「明白。」 「你走吧……」 脚步声逐渐远离,空间裡另一者的气息完全消失。 田岛闭上眼睛。在这样的死寂中,似乎连本身的存在也会被吞噬。 [「田岛大人,少主的眼睛没问题。」] [「那为何斑看不见?!」] [「眼睛的细胞没有检查到受损。但是,接往眼球的查克拉通路似乎出了问题。」] 由于查克拉无法通过而造成假失明,这并不是不无可能。 却不会使写轮眼无法开启:写轮眼的激發独自拥有另外的通路。 斑的状态更像是中了某种封印。 但,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以封印为名的漩涡氏,至今也没有能封印住写轮眼力量的术式。 [「又或者是……在经历了重大创伤后,身体自动採取的保卫机制。」] 医忍的话语让田岛想起了族内部分的忍者。 在经历至亲死亡后并没有进化写轮眼,反而是从此无法看见光明。 斑是田岛最骄傲的子嗣。 继承了残酷的意志,也继承了强大的能力。 既使暂且丧失瞳力,这也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佛间啊。」 「斑和泉奈,可不会像你的儿子们一样心慈手软……」 # 「呼……呼……」 雨水让脚下的土地变得湿滑。 明明出行时还是大晴天,此刻却下起了暴雨。 视线模煳,难以锁定正和自己搏斗的人影。在思考之前双手先做出了挥砍的动作。 「大哥等等!」 「泉奈,不能心软。」 「不,这个孩子、」 被泉奈挡在身后的孩子压抑着哭声,在这时认出了救了自己的人:「大哥哥……?」 「嗯,砂,我是泉奈!」泉奈察觉砂没有力气再站立,紧抓着孩子的肩膀不让他彻底跌坐在地:「你怎麽跑来这裡?!」 「大家都、都因为战争逃离藤平了。我……我和姊姊走散……」 「泉奈,到底是怎麽回事?」 背后的斑双手环着胸,语气不满。 这裡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空旷的草地没有任何遮掩物,只要被敌人盯上很难甩开。 泉奈权衡再三,还是在看见孩子苍白的脸后开口。 「这是砂。来自藤平。在我受伤时帮忙照顾了我一段时间。」 「你落难到南方?那是什麽时候的事。」 斑仍然绷着脸。 已经习惯一片空白的记忆,所以并不觉得有哪裡不合理。 直到察觉泉奈脸上的诧异,斑的心头隐约感到不安。 「……欸、大哥连这件事也忘了吗?」 「当时遭到偷袭和大哥分开后,昏迷的我一路沿着河来到了南方。救起我时还有照顾我的时候,小砂都尽了一份力。」 「『都』?」 「嗯。救回我这条命的,是另一个女人。」 起风了。 在滂沱大雨中,一切都蒙上不真切的色彩。 「——大哥小心!!!」 比提醒更早抵达的是尖锐的刀尖。 猛然偏头躲过,几根头髮只是擦过便被削去。 分卷阅读50 藉由那向后倒的力,抓住發动攻击的敌人往远方用力一甩! 手上触感不对。 (……被逃掉了。) 另一边泉奈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 「砂!!」 进入备战状态。警戒着草地另一侧出现的两个人影。 「柱间……」 「斑,等等。我不想和你战斗。」 「多说无益。」扉间冷笑,「我这就取下你们的头颅!」 「你们想对小砂怎样?!」 三勾玉因愤怒而开启,盯着将孩子夺走的千手兄弟。 「这孩子不是千手也不是宇智波。没必要让无辜者牺牲!」 两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没有柱间的下令,扉间虽然躁动也没有直接冲上前厮杀。 砂捉住柱间的衣角:「不、不是这样的。」 …… 黑色族腾印在白色的布带上并绑在额前。 仍然记得在离开藤平的时候,姊姊结衣和他说了这样的话。 「小砂,看着我。如果我们不小心走散了,不要在原地等我。你要按照我们的计画,到北方投靠千手一族。」 「姊姊!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 「你要活下去。」 有什麽被塞进手心,结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千手的忍者。」 …… 「小鬼,搞清楚状况。」 扉间面无表情。 「我们可没有义务救你——」 柱间蹲下身,「不用担心,我们会带你平安离开的。」 「喂,大哥!不要随便承诺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请、带我到千手一族那裡!」 孩子的一席话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泉奈捏紧拳头,不發一语。却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这是姊姊交代我给『千手柱间』的东西。」 躺在砂的手心裡的是一封信纸。 见到那信封上的署名后,柱间不禁一愣。 「樱小姐?」 起初只是针一样的钝痛,细密的像一张网包复并麻木整个头颅。 等到延伸到脸部才警觉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细小的针刺转变成了□□着神经尖端的撕咬。 眼球灼痛了起来。 [樱] 斑试图忽视在听见那名字时所感受到的不适。 在清醒后的数个月以来总是有种模煳的感觉。让人怀疑起究竟哪些是真实而哪些只是臆想。 (不要在想了。) 「柱间!」 「唔、」 刀剑交锋。不得已放下手中的信件挡下攻击。 眼前被刀身切割成一半的、斑的表情,似乎压抑着厚重的痛苦与困惑。 「大哥,宇智波斑没办法用写轮眼!」 發现这个事实的扉间战意激昂:「我们可以在这裡把他杀掉!」 听闻的柱间没有回应,向斑投来目光。 夹杂着担忧的视线只是令疼痛加剧。 而泉奈在这时站到斑的身前。 「千手扉间,你的对手是我!」 再次开眼失败,一阵晕眩过后只看见一片泞色的土地。 脱力感充斥四肢,挥向敌方的刀成为支撑身体、使其不至于彻底往下摔的支点。 咸味的汗液流进眼中,在盛大刺痛感的掩盖下眼球已经感受不到异物进入。 ——这具身体仍然抗拒打开写轮眼。 在先前休养的日子裡也曾尝试开眼,无一例外都得到了令人挫折的结果。每日放在桌上的药物只不过是安神用的配方。 对内的交代是使用过度、多加疗养,对外的说辞则绝口不提他无法使用瞳术的事。 斑对此相当清楚。 失去的记忆是关键。 「泉奈!」将后背紧贴彼此,趁着空档询问:「那个女人……那个救你的女人,叫什麽?」 「欸、」 躲开扉间的突刺,一边格挡一边往有树林的地方去,「为什麽忽然问这个?」 「回答我就对了。」 「她、她叫春野樱!」 心脏被撕扯的痛楚应证了直觉。 所遗失的记忆裡,「春野樱」是最重要的锁匙。 (很好……) 多年的战斗下已经对彼此的出招相当熟悉。几步之内就逼近到柱间跟前。 袭向门面的拳头却只是虚晃一招,察觉到时刀刃已经距离身体不到几寸。 (斑又进步了!) 柱间放弃进攻,打算往后撤退,刀刃的方向却一拐,直直刺向左后腰上的忍袋。 浅色的信纸就这样被夺走。 「?!」 #b 分卷阅读51 r   【展信佳。 在你阅读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这时代了。 很遗憾离开千手时没能和你很好的道别。扉间告诉我,你正在执行重要的任务。 希望一切都进行顺利。 想了很久才决定下笔。 或许是连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能送出去,才会感到如此迟疑。 我已顺利抵达南方的藤平并待了一段日子。 不知道你是否有机会亲自来到这裡?如果可以的话,不妨来看看吧。 这是一个很美的、具有「和平」轮廓的地方。能让你对于建立村子的构想有所启發也说不定。 我也在这裡和一名来自宇智波的孩子相遇。 虽然没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到了最后那孩子也愿意对我微笑了。 「即便姓氏不同,也能给予理解、温柔以待」 你说过的话已经实现了哦。 关于我曾和你说过的一切,没有半句是虚假的。 但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事实上,我是来自许久后的未来、诞生于和平时代的忍者。 不再有大规模的战争,所有的孩子都能在村子裡平安长大。 我来自的就是这样一个未来。 所以,请不要放弃希望。 人们一定有能迎来互相理解的那一天。 到了那个时候—— 「不幸」也会终结的。 春野樱】 透过手中的文字,似乎能够描绘出当时女人坐在桌前书写的样子。 无论是抚摸头髮的小动作,还是歪着头咬笔杆的习惯都异常清晰。 就像是他们早已一起度过了许多这样普通的清晨。 「大哥、大哥?!」 好痛。好痛。 即使是冰冷的雨水也无法熄灭的火焰在眼窝燃烧。 一脚踩空后斑从树上狠狠摔倒地面,手仍然紧紧握着变得皱巴巴的信。剧烈的撞击下,有一瞬间以为会真的死去。 但在几秒后感知恢復,还是在巨大疼痛的包复下企图挪动身体。 「大哥,你别动了。」泉奈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来背你。」 身后的柱间和扉间不知何时会追上。首先必须带着斑离开这裡,找到友方的族人一同行动。 泉奈将意识混乱的斑弄上背,听见了细微的呓语:「……不要……走……」随后身上的衣服被紧紧抓住,背上的人才因此放鬆了一些。 几把绑着引爆符的苦无飞过,落到地面产生爆破。身上的袍子被吹得鼓起,爆炸的馀威让前进的节奏受到干扰。 扉间擅长追击,几乎不费太久时间就追上他们。 保持距离的战术在面对扉间这种速攻型的忍者不奏效。一般而言泉奈会选择尽量贴身战斗。 扉间并没有像他那样来的擅长体术。 然而,和扉间战斗的同时又要保护斑,泉奈对此没有太大信心。 刚才斑从柱间那裡夺走信封后,两人便往更有利战斗的森林方向移动。 但自从看完了那信,斑就变得相当奇怪。甚至到了最后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裡,说了许多泉奈无法理解的话。 「泉奈……放我下来……」 「大哥,你清醒了吗?」 没有得到斑的回应,泉奈分神往后看了一眼。 半阖的双眼裡透出异常的赤色,由于眼睑的遮挡并不能很好的看见瞳孔。 感受到斑的挣扎,泉奈连忙更加弯身好帮助斑从背上下来。 摇摇晃晃的站着,过长的黑色浏海之下无法看清斑此刻的表情。 「啊……嗬……」 极为沙哑的声音像是经历了波折才从深渊底处传来的。 时间漫长的让泉奈有一度差点以为斑又要失去意识。 只见斑缓缓抬起脸。打溼的黑髮沾黏在脸侧,那赤色的写轮眼对准了追上来的千手兄弟。 「斑大哥,你的眼睛!」泉奈难掩喜色,「那该不会是——」 三只更大的黑色勾玉绕着中央的瞳孔旋转。 当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的时候,「死亡」的概念忽然变得无比真切与具体。 扉间皱起眉。 「斑那傢伙,居然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得到万花筒写轮眼的代价之巨大,就算是身为外族也略有所闻。 据他所知,宇智波裡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人实在不多。 就连杀了父亲佛间的宇智波田岛,都是在成为族长后不久才开启终极的瞳术。 (……该怎麽办? 对上有了万花筒的斑,我和柱间大哥还有多少胜算?) 「泉奈,我剩下的时间不多。」 初次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查克拉量就已经几乎见底。 上一轮的战斗中没怎麽消耗掉千手兄弟的力量。他们事实上处 分卷阅读52 于劣势。 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待会我会發动忍术拖住他们,你要趁机赶紧逃,知道吗?」 「不。」泉奈反驳,「我们要打败他们。」 要是这裡逃走了,就等于让千手再往前佔领一步。 「大哥,我能配合你……你儘管上吧。」 斑深呼吸一口气。甩开那脑海中时不时浮现的破碎画面。 如何得到这双眼睛、如何跨越重重洪流看见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所有的记忆,都在重启万花筒之时遭到唤醒。 胸腔堆积的悲伤要将人淹没。但很快的便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转化为另一种更具攻击性的愤怒。 (不能想起「你」。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斑快速的结印起来。 # 22 22 # 斑得到万花筒写轮眼,并且从千手那裡收復了一部分的失土。 这件事情在族内迅速传开。 这场战役不过是与千手长久抗衡的其中一场,即便是胜利也只会维持暂时的佔上风。 然而却大大的提升了族内忍者的士气。 自从田岛病倒后日渐走向凋零的宇智波,逐渐有了回復生气的迹象。 刚回復记忆的前半个月几乎每晚都在循环着恶梦。 梦与现实的界线变得模煳。开头总是浮现男人的低语。 不想聆听、不想目睹。 然而在这裡失去了控制自我的能力,只能任由零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先于抗拒的意志的,是轮迴无数次过后深深刻烙入灵魂的执念。 「哈……哈啊!呼……」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汗液将身上的布料彻底浸湿。 由于波动的情绪写轮眼下意识开启。花了短暂时间回神,斑将脸埋进手心,重新梳理再度变得混乱的记忆。 随手拿起床侧摆着的忍卷,在月光的辅助下以沾墨的笔继续昨夜未完的部分。 上头的字迹偏向潦草,为了赶在记忆模煳前写下,就算是错了顺序也只好快速换行重新书写。 斑见过樱使用两次的时空间忍术。 一次是在藤平的瀑布地,另一次则是在被强行传送回原时代的时刻。 时空间忍术术式相当繁琐,只凭藉记忆拼凑出错率相对的高。 受阻且迟缓的进展让人忍不住焦躁起来。 与此同时。 战国局势也在飞快的改变着。 田岛在这一年的冬末辞世。大雪下了整整十天,屋顶上的旧雪还没来的及剷除立刻又积上新的。 主宅的侧屋屋顶因此被压坏。工人们披着风雪连夜赶工修补屋顶。 湿冷的空气比起乾冷而言带来更低的温度。 穿着白色的丧服跪在田岛的棺木前,膝盖由于长久维持跪压的姿势变得失去知觉。脚尖也冷的如同冰块,贴在地面上只感受到一种血液流动不畅的滞塞与迟钝感。 依照规定,直系子嗣必须守棺一週,随后棺木才会下葬。 宇智波一族将依田岛留下的遗嘱选出下一任族长。 [「万花筒写轮眼是终极的瞳术。你可知道得到意味着什麽?」] 那夜,田岛叫了斑过来。 [「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呢?」] 斑沉默半晌,摇头。 才想起田岛已经无法视物。 一年前的战场上,田岛将佛间杀死后,双眼也因此作废。 [「斑,并不是谁都能驾驭这双眼。就像统治这个天下的君王,註定只有战争的胜者。」] [「你跟随我的时间最久,也比你所有的弟弟们更懂得打仗。」] [「但,宇智波能不依靠任何氏族的帮助走到今日,并非只因擅长战斗。而是由于我们从未忘记祖先的教诲、从未抛却家族的骄傲。」] 战场的原则是弱肉强食。 老一辈的菁英们在残酷的年代裡站稳了脚跟。起先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杀人,渐渐的贪心增长,建立联盟、争夺地盘、组织兵力……人们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战斗。 在各种慾望腾起碰撞的汙流之中,若无下稳船锚,容易失去方向、沦为随波逐流。 [「这双眼的意义,你要记住。」] 斑在原地站了许久。 一直到黎明升起,卧榻上的田岛变得冰冷,才静静的退出合室。 族长的葬礼排场相当盛大。走完繁複的流程,好几日缺乏睡眠与进食之下已经有些失去飢饿感与睡意。 「从今以后将由我继续辅佐您。」 眼前的忍者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一条长疤横跨半张脸。 据说那是当年为了保护田岛,以身体挡 分卷阅读53 下了敌袭所留下的记号。 依照遗嘱,田岛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年仅十四岁的长子。 没有人对此抱有异议,即便有,也在斑进化为万花筒写轮眼时变得沉默。 「先生,您在之前已经辅佐父亲大人二十馀年。」 「但,仅仅是作为一名宇智波的族人——我想知道,您是怎麽看待千手一族?」 斑仍像儿时请教题目时那样呼唤青年。 火光将深色衣襟之上的脸照的發白。 「千手一族是必须打败的对手。」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时代了。」 青年垂首。 「请照您的所愿,带领宇智波前进吧。」 「族长大人。」 黯淡的烛火中,唯有一人的寝间。 握紧淡色的信纸,似乎这样就能将记忆中的温度留存的更长一些。 斑不时将这封信拿出来翻看。 心中的困顿与迷惘总会在少女的文字下受到安抚。 将那信纸放在叠的整齐并绣有族纹的旧忍服上,一起收进衣柜底层。 如今已经不被允许再软弱与徬徨下去。 田岛最后的话语于此刻变得清晰。 [「斑,你要看得比所有人都远,才不会受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这就是这双眼的意义——好好的,看清你的心。」] 「我绝对会赢……!」 不只是这以仇恨为食的、充满了战争的世界。 还有那记忆深处裡、被命运所綑绑的少女。 (等着我。再等等我。) (樱……) # 千手一族比起宇智波一族更早迎来领袖的递嬗。 千手佛间在一年前逝世,由长子柱间继承族长之位。 在两大势力的新领袖相继诞生后,天空仍然被战火的粉尘淹没。 经历百年所鍊成的仇恨锁链并非一时一刻能够打断。 纷乱的战局维持了数年左右。 「斑,我们结束战争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战斗着,这隻手也在无数场分不出高下的战斗裡,伸向彼端的故友。 斑手持着团扇站立,注视那半跪在地上的青年。 并第一次答复了这隻手的邀约。 「结束战争?可以。」 「我的条件很简单:能和宇智波同盟的,只有实力其次的千手一族。」 忍界最强的宇智波若与千手合作,大国便不得不放弃僱佣其馀忍族,正视同盟的两族。 这个道理两人都心知肚明。 「斑,行不通的。」柱间说道,「战场会从我们两族上移至其他氏族之中。」 「千手必须与其他氏族停止合作。」斑重申立场,「这样宇智波也没有理由再紧抓着旧仇不放,不愿结盟。」 「你不要太过分了,宇智波斑!」 一旁的扉间怒然。 捨弃其他依附于千手的氏族们,等于千手被割捨一条重要的臂膀。更不说需要违背多少当年与各族签订的联盟契约。 千手一族花了多年在各氏族内打下的信誉将毁于一旦。 「大哥,我们不能屈服……!」 「不,扉间,你明白的。我们……斑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近年来千手在大小战役上不断战败于宇智波,原先依附千手的忍族们也渐渐不安分起来。 与其让战争继续延续,使千手届时内外皆失,遭受更加巨大的伤害,倒不如在此进行止血。 宇智波从不借助他族力量,这麽做是为了让结盟的两方处于更平等的位置。 「只有如此同盟才能长久。」 「这些我都明白。但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放在身侧的拳头反复握紧、鬆开。 已经不会再轻易表露喜怒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父辈所建立起的一切在我们手中衰败……!」 「扉间,我们期望的是为战争而死的人数不再增加,甚至是最后不再有战争。」柱间握住扉间的肩膀,「相信我,拜託了!」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无法信任宇智波斑能和你一样,不被家族的视野所束缚罢了。」 「樱小姐说过,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理解的时代会来临。」没有错过扉间脸上一闪而逝的情绪,柱间继续说:「虽然我明白你不认同这句话,但在看待战争的事情上,我和斑确实拥有同样的理想。」 「我希望你能和当时对待樱小姐那样,至少尝试着去包容怀有不同想法的人们。」 即便过了很多年,扉间仍然能回忆起少女在战场上救治伤患的身影。 少女的出现使得从不怀疑的信念产生动摇。 绝对遵守规则能规避许多的危机。 但比起消极的、只是不愿被更多的伤害 分卷阅读54 ,这个世代裡真正需要的,或许是那随着打破原则才会出现的奇蹟。 扉间别过头。 战争与和平都需要付出代价,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 「……我明白了。」 「我答应你的条件,斑。千手会结束和其他忍族的合作。」 「但相对的,我们的同盟不能拒绝有意愿的忍族加入。这些细项会在之后的休战协议中商讨。」 「当然。」 相握住彼此的手,时光似乎返回到那年在南贺川的初见。 「谢谢你,斑。」 知道柱间想说什麽,斑摇了摇头。 「我和你想的并不完全一样。……只是,为了达到目标,这是需要做出的改变。」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啊!」 「……」 以这双万花筒写轮眼所见的未来是:跨越姓氏与血脉的隔阂所达成的和平裡,人们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眼中不曾熄灭的这道光|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延续并传承下去。 光辉将会指引他前往「那个人」的所在。 旧时代终会成为历史。 崭新的一页由他书写—— 以那不曾遗忘的理想,与寄向远方的思念为笔。 # 23 23 # 千手将与宇智波同盟的消息震撼了整个忍界。 儘管这些年裡尽量减少两族發生冲突的机会,也容许两族除政治对立上的民生交易往来,一时间發生如此巨变仍让宇智波族内的气氛升至前所未有的紧绷。 部分的忍者庆幸战争的落幕,更多则是无法接受,认为结合同盟等同于向世仇千手认输。 随着时间过去,愤怒会平息、不平受到接纳。旧时代所遗留的、受到家族主义綑绑的视野也将逐渐开阔起来。 此刻最关键的是获得族内元老的支持,稳定人心。 「……大哥。」 几日的奔波,眼下囤积了疲惫的深色。 千手那裡已送来初版的休战协定,仍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必须要双方当面进行会谈。 斑将协议书阖上。 「情况怎麽样?」 「只剩下两位还没有答复。」 「是吗。」 泉奈没有让沉默持续太久。 「……与千手同盟之后,你想做什麽?」 这些年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些斑的想法。 比起征讨土地更多的建设族内公共机构,除此之外也推动着与其他忍族进行贸易。不再架设限制后所培养的精锐忍者能被各国雇用,宇智波比过去要繁盛不少。 [让战争彻底消失] 柱间的梦想是不可能的。 以现实来说只能以较小的牺牲取代大的战争爆發。 在千手和宇智波同盟后,势必其他的忍族也会开始联合彼此。不这麽做就会被吞噬,然而在实力悬殊之下只能接受输者的事实。 签订协议加入同盟,在各种限制的条件下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由同盟扩大规模,接着变为村庄,开创国与村平起平坐的时代。 记忆裡那刻有历代领导的岩像再度浮现眼前。 即便所传承的历史之中,他的姓名注定被洪流所淹没。 「──我要建立全新的秩序。」 穿着族服的两名年轻领袖站在烈阳之下,身后跟随着族裡杰出的忍者部下。 离开会议所后才發现外头热的只是待上几分就汗流浃背。 「斑!」 柱间朝他伸出手。 「……嗯。」 两人的背后挂立着标上两族标誌的挂布。 斑的身后正站着他的族人,以及他的兄弟。 以紧握的掌心为起点。 宇智波与千手正式联盟,长久的战争于此落幕。 ——木叶元年,春。 # 木叶三年,夏。 千手部屋。 扉间手环在胸前,红色的眼眸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尖锐的苦无比那视线更早的抵达。 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袭来的苦无,此时距离额头只差了一指节宽。 「这裏不欢迎你。」 「柱间想让我担任火影。」 「……」 斑开门见山。 扉间靠在牆边,脸上没有表情。 一切已经不同,不再是以子代传承的父辈的时代。 在创建村子的初期便定下民主制的共识,提出的村长候选者需要通过火之国与村庄民众们的投选,以及高层领导们的协商。 在柱间一同提选斑为候选人时,两人就因为此事而大吵过一架。 建村之后宇智波积极投入建设,需要合 分卷阅读55 作时也不曾为难过千手一族的忍者。 两族的关係渐渐朝和缓的方向發展。 斑与柱间的支持率不相上下。 如今已经难以一言断夺究竟谁能成为第一任的火影。 「我不会参选。」 「……?」 一份卷轴放置在桌面上。 「条件是由你来修復它。」 (这傢伙又在打什麽算盘。) 桌上放置的卷轴在午后的阳光下投射出斜角的影子。将卷轴拉开,随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逐渐显明全貌,在看见那最底的註记时忍不住屏住呼吸。 「这到底是、」 「时空间忍术·飞雷神。施术者能藉此移动到其他的时空之中。」 「……我可没有开發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 飞雷神确实是扉间所独创的忍术。虽然同样是以特定的术式启动,现阶段能够穿梭的距离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 ——更遑论是以「时空」为单位的穿越。 「就算理论上是可行的……」扉间捏着眉峰,「以人类的□□,在穿梭的瞬间也会因爲承受过大挤压的力量而受到可怕的损害。」 「『她』做到了。」 「谁?」 「春野樱。」 斑继续说。 「不过就如你所预料,下场不怎麽样。」 「……」 「飞雷神·瞬·超时空疾闪光狂舞罗吼一式·折叠时空之术」 此术之所以在开發阶段就被列为禁术,正是由于对施术者造成的负面影响无法被估量。 樱的□□在多次施用时空忍术后,受到了重大且无法復原的损伤。 最后将少年的斑送回战国时代,身体早已失去乘载灵魂的能力,化为几不可见的微粒随风消散。 扉间的神色凝重。手上的卷轴变成烫手山芋,甚至一度后悔起轻信了斑的话语。 真相远超过他的想像。大脑仍在处理过多涌入的资讯,又听斑说道, 「虽然还原了九成左右,然而施术的原理我不清楚。」 这些年裡斑仍然试图透过记忆还原当初的忍术。 「就算你这麽说……」 「还原这种忍术毫无帮助。」 「无所谓。」 「真是疯狂……」 (果然不能让斑这种傢伙成为一村的领袖。) 扉间越發确信内心所想。 收起卷轴,稍加思量后提出:「这个忍术不是单纯的时空间之术,涉及了封印的部分。我需要漩涡氏的帮助。」 「可以。」 「作为交换,我不会参与火影之位的竞选。」 临走前斑留下这麽一句话。 「……还有,替我告诉柱间。把自己的蠢脸刻在岩石上的作法,未来他会后悔的。」 # 「阿拉,这是怎麽了?」 披着疲惫的夜色归家,门的背后等待着柱间的不是一室黑阙。 昏黄的台光下,水户低着头阅读着甚麽。在门打开的时候抬起头,有几绺红色的长髮在这时从肩上滑落。 那背负许多而沉重的身体在这样的微笑下似乎也变得轻盈了些。 「简直忙得团团转阿。」 一天之内与火之国大名们结束会谈,随后又与新加入同盟的猿飞一族商量后续。衣服湿了又乾乾了又湿,身上不好闻的恶臭闻久了也变得麻木。 「都还没正式当上火影呢,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水户~。」 柱间露出委屈的表情,默默地靠近却被水户叨念「髒死了」一边推开。 「我很忙的,别打扰我。」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说……」 「你又去应酬喝高干下蠢事了?」 「当然不是!」接收到那目光中的警告,柱间连忙否认:「原来我在水户心裡就是这样的人吗?!」 「呵呵,那麽上个星期三、上上个星期五……被扉间扛回来的醉鬼又是谁呢?」 「抱歉是我错了请责罚我吧。」 标准而迅速的跪姿,就差没有磕头赎罪。 在铁证的事实与水户的拳头之下还是活命更重要一点。 「忙是一回事。不过,你自己也是很重要的哦,柱间。」 总是耗费到连一丝精力也不剩的坏习惯也好,或者是急迫的想实现理想,而忽略了自己的极限也好。 「我会担心的。」 「水户……」 「扉间已经告诉我了,斑不参加选举的事情。」水户撑着下巴,注意力回到了手上的卷轴上,「也和我说了那个术式的事情。」 「是这样吗。」 「很複杂呢,开發忍术的想必是名优秀的忍者。」时空间不是寻常忍者能够通悟的忍术,更别说是源自漩涡、有着血缘限制的独特封印术,「也许是 分卷阅读56 我们的后代也说不定?」 「想法也过于大胆了。」 「『天才』都是这样的吧。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举动,总是会觉得自己对不起这样的才华似的。」 某千手氏的天才忍者面色尴尬的摸了摸后颈。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柱间为了试验新的木遁,将整个千手宅邸毁掉的事情。 另一名白髮的千手天才似乎也曾经为了测试忍术的极限,差点使用巨型的水遁造成河川暴涨,四周田裡的稻穗因此全部淹死。 「啊哈哈。」 「不瞒你说,我这几天还是去找了斑。建立同盟是斑的想法,我认为他是适合成为村长的人……」 然而斑拒绝了他的见面,连续几次柱间都无功而返。 [「我和你想的并不完全一样。 「……只是,为了达到目标,这是需要做出的改变。」] 那份交给扉间的卷轴,以及如今的选择,让柱间想起斑当时在战场上所说的话。 距离春野樱离开千手也过去好多年。 水户想:当年的自己还是会因为离别而哭红鼻子的小孩。 短暂的岁月裡,仍然记得那些坐在廊簷下谈天的午后,天空湛蓝的彷彿能滴出水来。 没想到再次提起这号人物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利用时空忍术穿越时空] 虽然不明白春野樱的理由,水户仍然佩服少女的勇气。 「……復原这个时空忍术,斑难道也想利用这个忍术到别的时空吗?」 扉间的态度同样奇怪。 一向对宇智波斑怀有敌意,却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助斑且反常的坚定。 [「理由并不重要,大哥你只需要专注选举就好了。」] 隐约有着的不妙预感让柱间内心忐忑。 「啊啊。全都是想破头也得不到答案的麻烦事啊……!」 # 24 24 # 「大哥还好吗?」 「没事。状况稳定了。」 水户将髮绳卸下,重新将凌乱的头髮梳好。 「三天两头昏倒……柱间的身体状况甚麽时候这麽差了?」 在斑的认知裡,柱间是不管倒下几次都能再度站起来的、唯一能与他匹敌的劲敌。 在还未成为敌人的日子裡,斑与柱间一起去过许多地方。 一起攀上高大的神木、比着谁最先沿着河川跑到上游,或者是挑战从峭壁底部奔上顶部,放眼一览脚下的大地。 偶尔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柱间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分神和他聊天。 即便是成为村长之后的现在,也经常能在村落的各处看见柱间忙碌的、像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的身影。 「许久以前的战斗中,柱间中了他族的咒术。」水户解释,「从那之后,柱间的身体状况便时好时坏。」 随着那个忍族的绝后,解开咒印的办法也失传了。 虽有漩涡的封印压制,还是不能避免咒印發作时柱间有丧命的可能。 这在过去曾是一族的机密,甚至连柱间本人也是在成年后才得知真相。 平时只要不过度操劳触發咒印,柱间仍能维持正常的活动与战斗。 「上任后事务繁多,咬牙苦撑的后果是咒印频繁發作……那傢伙啊,太爱逞强了。」 听完水户一番话,斑陷入沉默。 到了现在还是满嘴「斑是我的挚友啊!」,却从没和他主动提过这些。 (……毕竟很多事都和过去不同了。) 「行了,剩下的不关你的事。」扉间敲了敲桌面,「既然同意了合作,你也该说出復原这个忍术的目的了吧?」 「话先说在前头,你想利用这个忍术到别的时空是不可能的。」 「就算使用了,你也只会步上春野樱的后尘。」 强大如宇智波斑这样的忍者,也终究不过是一届凡人,难逃一死。 「——宇智波与千手的历史并不会因此改变。」 斑冷笑,「你认为我想改变两族的历史?」 「不无可能。」 「哈!真是可笑!」 即便斑释出杀气,扉间仍不为所动。 「就算你杀掉了过去的大哥,也会有另一个千手忍者出现与你抗衡。历史是不可改的。」 「我可不需要用这种忍术来战胜柱间!」 「你们别吵了。」 水户头疼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被两股威压逼迫的感觉难受极了。 注意到水户略显苍白的脸,扉间冷哼一声,终究先退了一步。 随后斑也不再施压。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斑,你想復原术式,和樱小姐本人有关係吗?」 「这并不是完全的理由, 分卷阅读57 但确实有关联。」斑承认,「我要救春野樱。」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吧,这不会奏效!」 扉间开始质疑斑根本没有听进他的前言。 「千手扉间,你还记得多少樱的事情?」 「你在说什麽、」 扉间突兀一顿,脸上的表情凝固。 一向以记忆力为傲的自己,居然已记不清数年前和春野樱初见的场景。 原本只当作是大脑自动淘汰了不够重要的资讯,现在仔细一想却發现许多不自然的破绽。 记不清初见时樱说了什麽话,却记得当时与大哥为了是否把少女带回族地大吵一架、冷战了三天三夜;能清晰忆起浸泡在凌晨微光的千手族地,却怎麽样都想不起樱是如何离开的,而道别时又是怎样的表情。 ——所有包含樱的记忆,开始出现了大量未知空白。 就像是被人刻意的挖掉了某一个部分,却没有将挖除而产生的缺口填补,让记忆显得格外不连贯。 「樱离开了我们的时空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正在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抹煞掉。」 「不知道运作的原理,我暂且将这个力量称作『历史修正力』。」 「历史之所以不可改,大概就是有这股力量在背后操控。」 将不吻合的东西剔除,好让历史往该前进的方向發展。 「……真是惊人呢。」 「那又如何。知道这些后能改变什麽吗?」 扉间嗤之以鼻。 「我猜测这股修正力针对的对象是具生命的活体。」 「活体」的定义,是以□□的存在与否来界定。 樱的存在之所以被修正,是因为被历史视为了活物。 「只要不被历史辨识、进行穿越,或许就有办法改变樱的结局。」 「首先,如何不被历史辨识是个大问题;再者,就算不被历史辨识为活体,不受修正力影响,也许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你依旧改变不了一切。」 「什麽也不做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她。」 斑没有特别的表情,像是平静的在诉说着他人的故事。 指尖的颤抖在瞬间被收进紧握的掌心。 如今斑已经无法想起樱的长相。 就算看着自己纪录下的文字,一切也都像做梦般虚假。 「——到那个时候,那才是地狱。」 斑是在更早以前發现这件事的。 当时千手与宇智波尚未结成同盟,正打的如火如荼。 书房裡纸镇下压了许多张宣纸。 斑平时除了研究忍术,也将曾發生过的一切以日记的形式写下。 这样的日常一直持续到六年前的某日戛然而止。 不再满足只是书写文字,望以墨笔勾勒出樱的模样。然而最终那张宣纸染满点点的浓墨,被搁置在一边的砚台见证烛火燃尽、日光升起。 斑的脸苍白的可怕。 即便他再怎麽努力回忆,春野的脸都是一片空白。 也是在这时感受到了在背后操纵的那一股神秘力量。 竟如此强大到连自己的记忆都被篡改。 不甘心的怒火几乎要将斑燃烧殆尽。 (……开什麽玩笑。 夺走妳不够,难道就连记忆也要一并拿走吗?) 与斑的视线对峙,扉间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如何。 「□□一旦与灵魂分离就不可能再次合一——」 「不,也许能行。」 「什麽?」 「当年为了压制咒印,我将一族流传的蓝玉晶石给了柱间。」水户回忆着出嫁前祖母的话语,「那枚蓝玉裡刻有漩涡一族的古老术式,除了能封印极邪之力,似乎也能封印人的灵魂。」 「大嫂,妳是指?」 「虽然只是私下被流传的事情……创造这颗晶石的芦名大人,曾经为了延长妻子的性命,将其灵魂封印在这裡头。」 漩涡芦名为漩涡一族的前族长。 在仍在世时,以高超的封印术为名。 芦名是出了名的对髮妻用情至深,直到最后都不曾续弦。 死前芦名握着项鍊不断呼喊着妻子的名,具当时目击的忍者说,那时竟真的从晶石中显现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出来,呼应着呼唤拥抱住芦名。 随着芦名鼻息渐止,芦名之妻的形象如烟而散。 發光中的晶石也随之变得黯淡。 水户将桌上的卷轴摊开。 神秘的符文密集的浮现在浅色的纸面上,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上需要努力才能看清。 「若是在使用术式时,将灵魂封印进晶石中造成灵魂与□□分离、如同死亡的假象……也许能够成功。」 「就算如此,斑的□□也禁不起穿越时造成的压扯。」 空间陷入沉默,谈话无疾而终。 这时门从外头被推开。 分卷阅读58 「柱间,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啊,那个啊。我已经好啦!完全不会不舒服了哦。」 看着柱间的笑脸,水户只觉得拳头再次發痒。 「你……真是的!」 「虽然这样不太好,但其实我在外头已经不小心听了一会。」柱间搔了搔头,「让斑的身体有更高的承压性和恢復力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吧!」 「哼,你说的倒简单。」 「把最近在研究的千手细胞移植到斑身上怎麽样?」不顾在场三人一下子聚集过来的目光,柱间像是没意识到自己抛下了怎样的震撼弹,「虽然还在研發,但已经有成功的试验品,也许能让斑的身体更强健……」 [千手细胞培植计画] 最初有了这个發想的人是千手扉间。 战后的医疗资源依旧紧缺。许多优秀的忍者为了家族出战,受了重伤却无法得到很好的照护。甚至遗留的创伤对日常生活造成了一定阻碍。 千手一族体质特殊,拥有优异的恢復力与独一无二的再造力。 若是能融合这个特性运用在医疗领域,也许能大幅改善医疗窘迫的现状。 起初扉间採用了自己的细胞,但成效不佳。以柱间的细胞进行培植运用在临床后,虽然排异反应仍然存在,却能更广泛的应用。 「扉间你们最近不是研發出了那个、叫什麽来着?能让人长出一隻新手臂的那个,超酷的东西——」 「大哥。那项技术叫做『假肢』。」 才不叫做什麽「长出新手臂的酷东西」。 「哎呀,那什麽,不是还有第二个例子嘛。把细胞移植之后,發现原本只能卧床的老傢伙腿也不瘸了,甚至能出门爬山……」 「白痴,别说的跟仙丹一样好不好!长老大人在移植时产生的排异反应可是相当严重。」 就连斑也忍无可忍:「你可闭嘴吧。不懂就别乱说。」 「啊!斑的态度真让人受伤!」 「少装忧鬱了你这蘑菰头。」 「大哥,你装哭的技术真的很烂。」 看着斗嘴的三人,水户在心裡苦笑。 (还真是怀念的感觉。)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柱间连忙拉回即将转移的重点,「试试看都是有机会的吧?」 「拿未成熟的技术应用有很高的风险,一不小心会弄出人命的。」 「大嫂说的没错。不管如何,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扉间的态度强硬,「你现在是村子的村长,绝不能染上任何汙点。」 「可是、」 「够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 让一位宇智波移植千手细胞,要是这种事传扬出去必然会在木叶村中再度掀起动盪。 村裡拥有与扉间相似立场、对不同家族之人予以排斥的人群仍佔了多数。 (柱间,你还是这麽天真。) 正午的烈阳将影子压得极短。走在回到宇智波族地的路上,斑如此想道。 (但是。 不管是什麽方法,只要能够达到目的……) # 25 25 # 虽然如今的餐桌上只剩两个人,泉奈还是习惯的会多拿几个盘子出来备用。 可以放入鱼刺和啃不动的骨头,也可以拿来放置食用完丸子剩下的竹籤。 没有用到等结束时收进碗柜也没关係。 「开动了。」「我开动了。」 两人都不怎麽忌口,普通的白米饭配上两三样肉和菜就足够。 受到从小的家教,吃饭时的饭桌往往是安静的,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只有偶尔才出现。 已经习惯了忍者的生活没多久就将午餐快速的解决。 「斑哥?」 泉奈看着斑手中的碗,裡面的饭几乎没什麽动。 「你最近食慾很差,是身体怎麽了吗?」 「没事。」 随后用三两口把碗裡的食物吃光。 「大概是最近天气太闷了,才不太想吃。」 「那就好。」 泉奈喊住了正收拾碗筷走向厨房的斑。 「大哥,你今天下午也要出门吗?」 「嗯。去火影楼。」 斑没有停下脚步,水流冲刷瓷碗的声音和泉奈紧追上来的话语同时响起。 「最近村子的事务很多吗?」 「去那裡办点事情。」 黑色的头髮已经长至腰侧。若是把斑后面的髮丝撩开,会看见一枚绣在上头的红白色家徽。宇智波的忍服上总是绣有这样的图案,是为了在战场上让人能一目了然彼此的身分。 如今不再人人都穿着旧式的家族忍服。 随着纺织技术的进步,服装店裡有更多舒适性更高也更美观的衣服可以选择 分卷阅读59 。 但斑还是选择穿着旧款的宽袖忍服,就是在闷热的天气裡也是如此。 泉奈最熟悉的是斑的背影。 在他的那个时代,孩子从还在学习走路的年纪就必须开始学习怎麽丢掷苦无。 以孩子的体力只能训练到下午,往往还没完成规定的课程,泉奈就与其他的兄弟们累瘫在地上。 到了该回家的时候,斑会用宽厚的背部扛起疲惫的泉奈,与弟弟们一起沿着南贺川走回家。 长期体训下斑的背肌变得很结实,抱起来就像是在怀抱着大树一样有安全感。 泉奈跟着斑随口哼的小调乱晃着脚,旁边有人负责打拍子,有的抢先跑到了更前头的地方催促着斑走得更快。一行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回到宅邸。 后来长大了,泉奈不再需要大哥背着他了。脚边的南贺川仍潺潺的流,他听见那细微的小调还在被斑哼着。 身边已经没有人打着拍子,也不会再有人站在远方的草垛上喊道「斑哥你们走快点呀!」。 即将落下地平线的夕阳好像要将斑吞噬了,艳丽的血色与那绣在衣背上的宇智波家徽融为一体。 曾经认为宽厚的、像大树一样的后背,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背影而已。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的现在,在泉奈看来斑没有改变多少。 甚至连透过背影所感受到的寂寥也是一样的。 那个肩上究竟扛了多少重量?泉奈从没有开口问过。 斑无条件的信任他,而他也是如此。 「怎麽了吗?」 斑回过身问,泉奈却只是微笑。 「有时间的话,我替大哥修剪一下头髮吧。……夏天到了啊。」 # 明明已经进入初夏,斑却像是刚要开始冬眠似的变得更加嗜睡。 「就算是冬眠的动物也不会这麽懒散吧。」 泉奈取笑斑。 「而且眼袋更深了。」 「喂。」 「哈哈,开玩笑的啦。」 斑去往火影楼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不是回到家裡睡得昏天暗地,就是彻底消失一整日。 泉奈起先还会等着斑吃饭。到了后来以在桌上留下的字条决定要做几人份的晚餐。 「大哥又要爽约了吗?明明之前答应和我切磋的。」 「你已经足够厉害了,我教不了你什麽。」 「要比你更强才行啊。」泉奈嘟囔,「不和我切磋,至少和我待一会陪陪我。」 「下次吧。」 「所以大哥到底在忙什麽?」听人说斑最近与千手兄弟走得近,泉奈不免不平,「那些傢伙怎麽分到比我更多的时间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 斑只是这样说。 在入住木叶村的新宅邸时没有留下任何的家僕。 独自一人时,泉奈偶尔会感到这栋房子过于空旷。 不常外出的缘故,得知消息的窗口仅剩保护安全的部下。 过去战争裡的磨砺下似乎让人变得格外容易满足,刀鞘内的太刀也许久没有拿出来保养。 偶尔泉奈会想。 想着拥有这样安逸如一滩死水的日子,究竟是种不幸还是万幸。 过了十月后天气明显转凉。人们纷纷拿出厚实的长袖预备迎接厉人的秋冬,斑总是穿着的长袖族服也不再那麽突出。 斑用髮束将过长的头髮随意束在脑后,露出一截脖颈。 或许是因为这样,每一回斑都将领口高高立起,将那截颈盖的严严实实。 「替我修个头髮吧。」 有天斑这样说,捏着已经长到要挡住视线的浏海。 虽对于将一件事从夏天拖到秋天感到无奈,泉奈还是老老实实的拿了剪子来。 「不要动喔。你想修多少。」 「能看清路就行。」 还真是随性的要求。 喀喀喀。一条又一条的黑髮堆在地上。 「大哥,你什麽时候受的伤?」 泉奈咦了一声。 左耳后部一直延伸到后脑勺处有一片黑青色的伤口。 「你是撞到了东西吗?」 不太像是外部导致的伤口,稍微往下压有一种浮肿感。仔细一看上面还奇怪的佈满密集的肉芽,让人想起了癞□□的表皮。 「那是、」 「欸?你说什麽?」 「……没什麽。」 泉奈认真的修剪着鬓髮,也因此错过镜面反射出的、班的表情。 当时是有什麽话想跟他说的吧。 也许那就是唯一能了解到真相的机会了,但当时的自己却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并没有追问那剩馀的下文。 院子裡的树叶还没完全光秃,时序的脚步刚踏入凉冬。 斑毫无预警病倒 分卷阅读60 了。 整整發了快三天的高烧尚未清醒,族内优秀的医忍们都束手无策。 纸终究包不住火,已经到了无法掩盖消息的时刻。 顶着沉重的压力,日夜守在榻前的泉奈也感到了力不从心。 第四日清晨悄然来临。 宇智波族地迎来罕见的访客。 「你来干什麽?」 「我要找宇智波斑。」 「大哥不在。」 随着对视的时间拉长,心底的预感逐渐落实。 从第一场战斗开始,扉间花了数年的时间都在研究泉奈的弱点。 从泉奈發动攻击前预先蹬脚的习惯,一直到说谎时会特别强迫自己直视他人眼睛。 扉间对于泉奈瞭若指掌。 「你若是想救斑,就不该阻止我。」 「什麽意思?」 「我比你更知道斑现在的状况。」 将卧房裡的其他人遣散,只留下负责照顾的主要医忍与扉间,让几名贴身护卫在门外。 那之后扉间没有向他吐露更多的话,却像是知道他迟早会退让般气定神閒的抱着胸。 实在不甘心是由外人说出这番话。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的宿敌扉间。 但斑无法再等待。 泉奈全神戒备,复盖在黑色衣袖下的手臂肌肉紧绷。 但凡扉间做出多馀的举动,随时都能抽刀应变。 拉开斑的衣领直到露出整个侧臂。 刚换上的白纱布已经吸满渗出的组织液而显得又湿又软。扉间将纱布拆开,扔进一边的铁器皿。 暗沉黑青色嘶咬着斑的肌肤,不规则的攀在表层浮肿的臂上。过度增生的细胞形成息肉密密麻麻的佈着,数目还有上升的趋势。 (已经延伸这麽广了吗。) 「这到底是、」 扉间拿出针剂,将药剂注入斑的体内。 上头的息肉开始迅速發胀、破裂,斑發出痛苦的嘶吼。 「这些是多馀生出的千手细胞,是引發發烧的主因。必须去除才能降□□温。」 榻上的斑在这时隐约有转醒的迹象。 顾不得抓住一闪而逝的线索,泉奈立即来到榻前握住斑放在一旁的手。 斑涣散的视线从虚空中转移到泉奈的脸上,接着是泉奈身旁的扉间。 「泉奈……你离开。」 没有想到斑的第一句话会是如此,泉奈狠狠一愣。 斑这一回声音变得大了一些:「我说离开!」 「我不要!」 愤怒与委屈抢先理性一步,泉奈死死的握住斑想要挣脱的手。 「你到底瞒着我、瞒着大家在做些什麽?还有刚才扉间说的千手细胞,为什麽那种东西会——」 「泉奈,冷静一点。」 「你差点死了!这让人怎麽冷静?!」 「斑正在接受细胞的活体培植。」 扉间的插话让宇智波兄弟的争执一下子停了。 「千手细胞的再造力很惊人,一旦成功与斑原本的细胞结合,可以大幅提升身体素质。」 起初扉间是不同意的。 将细胞放入人体内培植,与製造假肢技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前者等于让初始的千手细胞在受试者体内生长,与体原细胞进行竞争、剥夺生存空间,胜者则能佔据这整具身体。 千手与宇智波的血脉碰撞,谁都不知道会产生出怎样的怪物。 未成熟的技术所冒的风险太大。虽如今的木叶还没有严禁人体实验的法律,事情若传出去仍会造成不佳观感与反弹。 [「失败的代价也不过我的一条命,成功了能应用的可不只是医疗领域。」] 若培植出排斥反应低、匹配度良好的千手细胞,能逆转无数人的命运。 作为研發的推手,扉间比谁都希望千手细胞能够成功。 「这些反应都在控制之中。我不会死的。」 泉奈不發一言的听着,仍然紧紧握着斑的手。 在斑的视野中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肩膀与低垂的头。 「为什麽要这样?变强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 泉奈露出痛苦的表情。 记忆裡的斑的背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视野无法触及的远方。 (我好想理解你啊,大哥。 但是我好害怕……你是不是之后也会丢下我?) # 自从那日扉间来访后,斑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谁都没有再刻意提到关于千手细胞的事情。 潜移默化的改变仍然在持续着。 可以自由出入属于族长的书房,会谈的纪录也只是放在书架上可以随意取读。 除了较单纯的家族事务,斑也慢慢地将与中央交涉的部分交给泉奈。 一旦有新 分卷阅读61 生的息肉就要注入药剂。 息肉肿破后留下一条条歪曲扭八的疤痕,复盖在布料之下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泉奈坐在一旁帮忙涂上药膏。随着时间过去似乎已经产生了变化,息肉生长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伤口癒合也比以往花费更少的时间。 「你怎麽看扩建族地的提案?」 「目前的族地空间已经不足以容纳了,扩建是必要的。族裡的人大部分也都支持。」泉奈说道,「不过这是宇智波第二次扩建,其他家族也许会有些不满。」 「……他们总是说宇智波过于贪婪了。」 「不要被他人的想法左右,泉奈。」 「正因为你站在高处,才更要相信你自己所见的。」 斑伸出手,拍了拍泉奈的肩膀。 看着泉奈的脸,此刻的斑终于有些体悟到当年父亲说出那段话的心情。 虽然不是个完美的族长,但斑也将一族的骄傲以自己的方式传承下来了。 「我虽因嚮往所谓彼此互相理解、超越宗族主义的时代,才与柱间一起建立木叶村。这是我个人的立场。但做下任何决策时,永远要以族人的福祉为优先——这则是身为一族族长的本分。」 「唔,突然间好严肃?」 泉奈勉强笑了笑,不太自在地想移开肩膀上沉重的重量。 「我要将族长之位交给你。」 「——。」 这几年建村后,有很多的發展都与斑的预期不同。 族长的位置已经无法满足斑下来要完成的事,但斑不愿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在泉奈身上。 他将弟弟保护得很好,为的就是不希望泉奈遗忘心中的纯粹。 「但是、」 「我需要由你替我守护好一族。」 斑继续说。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保护大家,泉奈。」 他的身体已不再对培植的细胞产生排斥,水户那头的研究亦告一段落。 时机已然成熟。 「大哥,你要去哪?!」 「去做只有我能做的事。」 寻找樱——以及所盼望的、新秩序的可能性。 # 26 26 # 「麻烦你了,水户。」 「开始吧。」 「喂,斑!」 柱间扯住了斑结印的双手。 一改一贯的嬉皮笑脸,不笑的时候才终于有了点合格的大人样子。 明明有那麽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弯起嘴角。 担忧与不捨融化成了水,柱间眼底微微透着温柔的湿意。 「……见到樱小姐,待我向她问好。」 斑一愣,随即也笑了。 「我知道了。」 子癸丑……斑手上结印的速度快的连肉眼也无法跟上。 密闭的空间裡没有风,四周的空气却以斑为圆心开始涌动。 斑的头髮被吹鼓起来,被遮住的右脸露出。在短时间發动大量的查克拉,汗水几乎是立刻迸發而出,将整个后背的衣料都浸湿。 最后一个印结下:「解!」空间愕然被撑开一道狭长而巨大的裂缝,从裡头卷出狂躁而尖锐的气流。 扉间在裂缝开启的瞬间便拖着柱间退到更远处,距离斑最近的水户则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以免被吹入其中。 斑闷哼一声,脚步有些虚浮。结下最后的结印后,明显感觉到身体似乎与眼前的深渊连通了管道,体内的查克拉不受控制的往体外流出。 (集中精神!!!) 闭上眼睛所看见的并非黑暗。 经由数位化的宽广空间裡以经纬两轴线划分出无数细小的格子,寻找着将要通往的落点并进行标记。 一切都在一秒内完成。 斑睁开眼睛,在预备踏入隙缝的前一刻吼道:「水户!」 水户立即行动,發动了设在斑脚下的封印术。 黑色符文从双脚涌入斑的体内,形成锁链般的烙痕,与此同时斑胸前的蓝色结晶發出大盛的白光,几乎将整个空间的色彩都掠夺。 尖锐的刺痛袭击全身,斑来不及仔细感受便失去意识。 狂风将与忍术结下契约的□□捲入裂隙。最后的画面,是斑宛如陷入永久冬眠的、安然睡去的脸。 身体如同飘荡的风筝坠入看不见尽头的深渊,裂缝迅速关闭。 气流缓慢的趋于平静,只馀下凌乱的四周能证明刚才發生的一切。 「这是成功了吗?」 水户平稳气息,略显疲惫的点头。 所设下的封印术能维持十天左右。 在这段期间内,斑的□□会进入假死状态。 若一切按照预期,斑受到强化的身躯足以负荷穿梭时造成的损害, 分卷阅读62 并维持基本的机能运作。待至十日后封印自动解开,斑的灵魂也将回归□□。 「……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 不断的往下沉沦着。 即便努力想睁开眼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沉重的眼皮也会在片刻后复盖眼球。 静静等待更深的睡眠,又或者只是在一片静谧之中逐渐失去自我。 彷彿回归到那出生前待在母胎的时刻,被温暖的羊水包裹全身。 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深海之中,落在眼皮上。 明明只是那麽微弱的一束光,却让人有着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裡怎麽会有光呢。 就算是光,想必也是挣扎着穿梭无数光年才可能触碰到此处。 「快起来。」 有道声音在说着。 「——有人在等着你。」 …… 久违的甦醒,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恢復身体机能的运作。 肺部盈满空气带来细微的胀痛感,她试着放鬆身体回到正常呼吸的节奏。 沿着那唤醒自己的、光的来源看去。阻隔空间的障子并没有完全拉上,一道光便沿着之间的缝隙透了进来,使没有开灯的房间得以在眼前呈现模煳但尚且能分辨大略的轮廓。 浅色的天花板、堆放衣物的壁橱、身下有些粗糙的榻榻米,这些传达着熟悉感的一景一物让人稍为安心了一些。 拉开障子望向庭院,入眼的是一片烂漫春景。 沿着长廊走着,在空无一人的宅邸内畅通无阻,四周安静的可怕。 随着清醒的时间拉长,渐渐的恢復了关于此处更多的记忆。 她曾经在这个起居室度过许多个悠哉的午后,也曾靠在转角的廊柱旁阅读书籍。 那时候身边有谁? 太阳穴传来刺痛感,伸手用手指压着。 (……想不起来。) 起居室裡巨大的挂轴上是黑白的水墨画,红白色的团扇标誌被錶框起来就放在水墨画的隔壁。 少女驻足在那裡看了许久。 「喂。」 她回过头,确认了一下玄关处的少年叫的是她。 那人自顾自脱下宽大的袍子,赤足走在木质的地面上没有發出任何的声响。 接着用袍子一下子裹住她。 这时她才發觉自己的身体正冷的打颤。 「别又着凉了!笨蛋。」 「你……」 一下子拥挤上来的问题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什麽。 大概是皱成一块的表情太明显,那人叹了一口气。 触碰额头的掌心相对于她偏低的体温是滚热的。 「你该不会是睡觉睡傻了吧?春野樱。」 随着少年的触碰,空白一片的脑海裡忽然多了一些清晰的片段。 「斑!」 「哇啊!不要突然扑上来!」 「这是没办法的吧。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樱用力的抱着斑,「你可是差点——」 雪花般的记忆片段持续涌现,清晰却破碎。尝试将其拼凑却始终无法做到。 樱这次的停顿有些长,斑等了一会都没有听见下文。 「担心我干嘛,我不就是去个超市买了一下水果吗。」 斑吃力的想把挂在身上的樱弄开,过程中手裡的塑胶袋倾向一边,圆滚的西红柿滚的满地都是。 肩头的湿意让他的动作一顿。 「喂、喂!等等、」 「抱歉,忽然之间就……但好奇怪,完全停不下来。」 比起惊慌失措到连塑胶袋都丢到了地上的斑,樱一边用手抹开眼泪,用發红而茫然的眼睛盯着他,「现在要怎麽办?」 斑眉毛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哭着的人却反而过来问别人该怎麽停止哭泣。 自暴自弃的低吼一声,斑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西红柿。 「我怎麽知道……快点来帮忙啦!」 粗鲁的揉了一把樱的头髮,却反而放轻了声音。 「眼泪等到待会切洋葱的时候再流吧。」 樱把西红柿与鸡蛋塞进冰箱后,斑正在热锅。 「欸~意外。斑会做饭?」 歪着头打量锅子裡呲呲作响的蛋黄,一颗高丽菜被塞进怀裡。 「来帮忙。」又附加一句:「没做事没饭吃。」 「真是严格。」 虽然嘴上这样抱怨还是默默拨开叶子洗菜。 「在这裏生活的只有我们吗?」 「怎麽了?」 「只有两个人坐在这麽大的和室裡吃饭很寂寞啊。」 包括这间宅邸的其他空间都设计的相当大,有些就算容纳了数十人以上也没问题。 怎麽看都不是一间适合两人居住的房屋。 分卷阅读63 求助于记忆也只是得到暧昧的答案。 樱想不起太完整的片段,虽然感到疑惑,但对于与斑生活在这裡的记忆却是真实的。 「很寂寞吗?只有我的话。」 「确实有一点。不过……」 和斑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很轻鬆就能笑出来。 (所以啊、所以。) 「大部分都是很幸福的吧。」 「嘁。笑得好蠢。」 樱不为所动,只是继续盯着几乎把脸埋进碗裡的斑:「耳朵很红哦。」 「少囉嗦。」 「啊!我的萝蔔糕!」 樱还没来得及伸出筷子,被斑夹走的萝蔔糕一下子塞进了她的嘴。 「有你就够了。」 「唔?」 「……我说,这裏有你一个就够吵了!」 斑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保持清醒似乎变成了一件难事。 樱懒散的打出哈欠,披着斑的袍子缩在沙發上打着盹。午后的阳光斜斜笼罩着散在肩上的头髮,浅色的髮丝彷彿变得透明。 「樱。」 眼前的斑有些模煳,明明想要看清,嗜睡的慾望却让自己闭上了眼睛。 流连在鬓髮的手令人發痒,但有更强烈的渴望让她停住躲开的动作。 与眼泪一样莫名的怅然浮现心头,不知所以又无法逃避,樱对自己感到了陌生。 牆上的时钟指向六时。 如同戏剧拉下布幕,缺少黄昏的转场,白昼在弹指间变为子夜。 屋裡的灯火熄灭了,得以让外头的夜晚延伸到室内。 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滚入熟悉的深海中。温暖的羊水渐渐包裹住身体,这一次在往下沉沦的过程中似乎听见了斑的低语。 「睡吧……明天见。」 斑将沙發上的樱抱起,往另一侧的卧房走去。 樱的卧室还有一层裡间,拉开障子便可看见完全不同的空间。没有太多多馀的摆设,中央摆了一池泛着萤光色的容器。 将熟睡的少女放入其中,静静看着裡头的液体完全包复这具身躯。胸前的蓝色结晶微微亮着光,又有一些的光晕从中窜出围绕在樱的身边,最后融入体内。 「用千手细胞创造的人体需要花上长时间的匹配。」带土靠在一边的牆角,「你还打算要继续这样多久?」 数年前斑开始寻找适合容纳樱的身体。以自己身体上的千手细胞进行人体再造,虽然能做到百分之百还原樱的容貌,但由于吻合度低,直到现在樱仍不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记忆也无法完全恢復。 「谁让你随便进来的。」 带土退了几步,隔间的门被斑关上。 「只是来和你说一下,五大国同盟打过来了,这次的目标是九尾。」即使被面具遮掩,也能想像与轻快语气搭配的是怎样的表情,「他们似乎找到了与白绝大军抗衡的办法。大意的话会输哦。」 「不过一群蝼蚁。」 「蝼蚁积少成多也是很惊人的。」 斑不说话,一个瞬身来到宅邸之外。宇智波族地沉睡于深夜之中,寂静的如同空城。 当初依照记忆中的样子将整个族地再现,走在这条道路上时总是有一种一切不曾改变的错觉。 道路的尽头便是族地的入口。在往远走一些才得以看见这地的全貌:荒芜的土地寸草不生,地表处处是尾兽肆虐后、尚未恢復的疮痍。 将城围绕的高耸城牆几乎直入天际,而上方的天空则因为结界的庇护呈现深紫色。此处既没有植被生长,也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四周的空气裡更多的是几乎凝固成实体的死气。 约在三年前,四次忍战由尾兽的争夺正式展开。 两方分别为以斑为首的势力及五大国联合的同盟。如今双方已经抗衡数年之久,五大国同盟發动数次征战,仍未能成功击溃斑。 宇智波族地被建立在城都中央,十隻尾兽则分别在城的不同角落管制着。 「在樱状况稳定前,月之眼计画不会施行。」 「你真的打算让春野樱恢復所有记忆?」 带土在身后不慢不紧的跟上斑。 「当然。」 「那——为什麽你总是用年轻的模样面对她?」 不只是使用变身术,包括挪出空间重建族地的样貌也是。 明明能用更强硬的方式让春野樱想起一切,斑所做的行为却都像是与这个目的背道而驰。 (也许斑根本不希望樱能想起所有。) 「你只是在给春野编织一场不用醒来的梦。嘛,不过也确实是你的作风。」 从根本来说,月之眼计画是以让所有人陷入沉睡的方式创造出永恆的和平。 斑创造了过去的宇智波宅邸,以过去的回忆囚困住春野樱的灵魂与□□,藉此达成所有不幸都终结的世界——至少在春野的世界裡是如此。 分卷阅读64 「算了。反正你们的事情我懒得插手……但我还是得提醒你,要是计画再拖延下去变数会更多。」 带土说道。 进行月之眼计画需要借用十尾的力量。斑会彻底成为十尾的容器,并对着数目众多的人类展开范围极大的血继限界写轮眼幻术。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让五大国联盟能进行更充裕的准备。 若丢失其中一只尾兽都将使计画告吹。 「你不必急躁。月之眼计画会成功,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 斑没有反驳带土。 「……很快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而这个时代,也将迎来完美的终局。 * 27 27 * 「今天是满月啊。」 银色的月亮在夜幕中沉默的發光。 舒展着睡得僵硬的四肢,头还有些昏胀。 这一次醒来时斑并不在身边,樱坐在廊边赏了一会的月亮,才慢慢移动到主厅。 醒后的记忆不再紊乱,樱开始能记住睡前所發生的事。 虽然总是失去睡着时的记忆,但已经比过去一开始时好上太多。 屋裡一片漆黑,樱尝试将灯打开。一尘不染的空间似乎是有人定时清扫,每一样物品都整整齐齐的收在原先的位置,感受不到有人居住的生活气息。 时钟坏了,永恆的停在六点钟方向。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斑。 指尖由于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微微發凉。这次没有人替她裹上袍子,樱只能抓着身上单薄的衣物将自己裹得更紧。 明明外头还是春天的样子,气温却低的不可思议。既没有微弱的虫鸣,也没有捎着花粉吹来的春风。 樱站在玄关处。 有许多次是看着斑推门而入,有时拎着从超市採买的水果,有时是其他一些日用品。 虽然会对外头感到好奇,但从未有过想离开的念头。 一旦没有了斑的存在,这栋房屋的死寂与冰冷便变得不容忽视起来。 (……我要去找斑。) 走在族地内没有看见其馀的族人。 一改宅邸庭院裡的烂漫春景,外头的世界已然步入冬季。樱赤足在走在白色的积雪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一串足迹。 身边仍然是熟悉的街景,却也仅限于此。空气中充斥着让人不安的因子。 樱放慢了脚步,上方的天空除了明亮的圆月外看不见任何的云与星。 也许应该回去的。 这样的想法刚升起,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在过去的话就会离开族地了哦。」 族地的入口近在眼前,距离自己最近的暗巷裡,戴着奇怪面具的人朝她说道。 随着男人的靠近,樱下意识退了一步。 紧紧抓着胸前的结晶,紧张的汗水在肌肤上留下流泪般的痕迹。 只是盯着面具上的漩涡纹路一会,强烈的晕眩感便袭击脑门。 「你是谁?」 「抱歉,这个问题之前已经回答过了~恕不重複。」面具男语气悠哉,「别那麽紧张嘛。不信任我也得信任斑吧?是他派我来看好你的。」 「斑人呢?」 「那傢伙阿,在执行所谓的『必要之恶』。」 「……?」 樱露出困惑的表情。 「该从哪裡说起好。」歪着头却话锋一转,「倒不如让你亲眼看看?」 带土拿下面具之后,一半烙印着丑陋疤痕的脸露了出来。 既然斑无法做到斩断犹豫,就由他来做。 「不过你可是要想清楚哦。」 「一旦踏出这裡,你就无法回头了,春野樱。」 * 尾兽的嘶吼贯彻天际。 白绝们与忍者缠斗在一起,斑站在高处俯视着景色。 五大国同盟显然这次有备而来,白绝被消灭的速度几乎赶不上再生。 大军士气大振,一路浩荡的直逼城门。 大军的最前头由那金髮的忍者带领。前九尾人柱力站在通灵兽上,风将护额背后的黑色係带吹的飞扬。 「宇智波斑,我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 (悲伤的事情已经發生的够多了……!) 「哼。你们该感谢我才是。」 斑手持宇智波团扇搧出惊人的飓风,将试图侵入的忍者们逼退到城牆外。 「没發现吗?现在的你们可是比以往都要来的团结。」 当面对共同的敌人,弱小的势力为了生存便不得不互相仰赖、依靠。 出于嫉妒与贪婪引發的非正确死亡及在战争中死去的无辜生命,确实都快速的降至最低。 建立起这座城后,斑从未利用捕捉来的尾兽进行更多的挞 分卷阅读65 伐。 控制尾兽只是一种保有绝对制高点的手段。 「你在胡说八道什麽啊混帐!」 鸣人被斑的话语所激怒。 「你用白绝杀了那麽多我的同伴,还用手段囚困住了九喇嘛!就由我打败你!」 「若非你们主动攻击,我也不需要如此。」 明明只要知足的待在原地,就不用走到这一步。 「——由于你们的这份贪婪,我也只有启动那个计画的选择了。」 [缔造没有牺牲的时代] 有很长一段时间裡,斑都在不断地思索着这件事。 全新的身躯足以承受穿梭时的负担,却无法阻隔痛楚。一遍又一遍反复忍受着身体被撕裂又拼合的过程,斑独自一人穿梭了许多的时空。 斑依寻着樱曾经走过的道路前进着。 品嚐相似的无能为力、见证不断重演的历史。 不管是父辈那腥风血雨并奠定忍族地位的时代,还是以国家为单位互相抗衡的某个未来裡,战争都存在着,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在掠夺生命。 即便是春野原本所处的时代也并非都如那所言的美好。 辗转在时空中流浪,不断的看着春野樱陷入轮迴、痛苦挣扎却无果的背影,厚重的绝望压垮内心最后的信念。 斑抬头仰望着银色的满月。 万花筒写轮眼高速旋转着,躁动的尾兽引發地面不止的震动。 他要推翻所有的法则,并在崭新的根基上创建全新的秩序…… 这就是他所寻找到的「答案」。 「怀着希望,陷入幸福之梦中吧——!」 * 「那是甚麽?!」 「外道魔像。斑正在吸取尾兽的查克拉。」 巨型的不明生物移动间几乎摧毁大半个城池,混战引發的爆炸将真实的战况隐藏。 「有了尾兽的查克拉,就能召唤十尾使用无限月读。」带土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太久了,「当所有人陷入幻术∣梦境之中,因战争而产生的无谓牺牲将不再發生……」 「——就连已经死去的人们也能在梦中相会。」 强劲的风吹的人几乎无法睁眼。 樱抓紧带土身上的袍子,剧烈的头疼下已经无暇顾及太多。樱只能尽力捕捉不断涌进的零碎记忆,并在其中保持自我的意识。 站在高处足以将眼前的土地全部收入眼中。无法停止的眼泪佈满整张脸,樱在模煳的视野裡寻找着斑的身影。 「斑……为甚麽要救回我?」 樱背对着带土,四肢连同声带都在發抖。 在决意用最后的力量将斑送回原来的时代后,樱便知晓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死人无法復生。 如今的自己能站在这裡,必然是斑付出艰辛的代价换来的。 [「和我一起走,樱。」] [「我会创造一个,让不幸终结的世界。」] 直到现在樱仍记得斑当时所说的话语。 为了在幻术中实现最终的理想,甚至不惜借用尾兽的力量,召唤出十尾。 「这个笨蛋……!」 体内没有任何的查克拉流动,樱不甘心的握紧拳头。 这具身体不仅没有任何战斗力,也比过去更容易感觉到疲惫。 「带土,带我去找斑!」 「这可不行。」 光是擅自将樱带出族地已经是违反了斑的命令,他不能让樱出事。 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尾的封印地。被抽取了大半查克拉的一尾仍然有着可怕的攻击力,速度极快的风暴朝两人席捲。 带土冷哼,「碍事。」跩起春野樱逃离一尾的攻击范围,被尾兽所重创的土地没有适合的落地点,只好往战场的方向移动。 盯着那高塔上站立的人影,猎猎作响的风将黑色的乱髮吹得鼓起。斑上身的忍服被割裂的处处是破洞,露出浅色的肌肉。 随着更加接近战场的中央,也看见了召唤出通灵兽战斗的鸣人。 (是斑,还有木叶的大家!) 外道魔像无差别的攻击所有的活物,带土施以火遁击退。 被动静引来注意的斑回过头,脸上有着显然的疲倦。 两人隔着飞扬的尘土与烟雾对视。 时间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止。 在外道魔像响彻的怒吼中一切又开始流转。 「带土,鬆手。」 「你……」 不等带土反应过来,樱挣脱带土的束缚,从高空中往斑的方向纵身一跃。 单薄的身体从空中坠落。 斑瞪大双眼。 贸然中断抽取尾兽的查克拉对身体造成了严重的反噬,斑从口中吐出深褐色的血液。 由于查克拉供给的中断,外道魔像变得更加狂躁不安,奔向樱的路线被落下的攻击截断。 分卷阅读66 眼看那身影要被爆炸的馀威吞噬,斑顾不及落在身上的点点攻击,眼中剩下春野直直坠下的身躯。 「樱!!!」 赶在最后接住落下的樱与凛人的寒风,已经来不及做降落的缓冲。 斑将樱牢牢地固定在怀中,以宽厚的背部替樱阻挡地面到处佈满的尖锐砂砾与石块。 混乱之中樱连忙伸出手护住斑的后颈部,白皙的手背很快变得鲜血淋漓。 翻滚数圈后终于停下。斑的臂膀并没有放鬆,如铁般坚固的扣住她。樱努力仰起头,看见了斑紧闭双眼,正露出痛苦的神色。 樱用满是伤口的手触碰着斑的脸,无法抑制的颤抖,「斑……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斑……!」 「听得见的话就回应我!」 过了一会,斑朝她贴在脸颊边的手心靠了靠,下意识顶蹭的动作带着依恋。 这让樱想起了过去的往事。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时光,熟睡的少年下意识朝她的方向靠近,甚至在她伸手拨弄浏海时主动拉近距离、露出额头来。 额头是相对脆弱的部位,也因此后世發展出护额来避免忍者遭遇致命伤害。 明明一开始连说话都带着锋利的尖刺,到了后来连最脆弱的地方都能毫不保留的坦露。 就像是野生的兽类一样。 虽有戒备警惕的直觉,却也有着澄澈坦率的内心,一旦认定便会全然的交付信任。 这麽普通的小事在这时想起来却忍不住鼻酸。 纵然岁月流逝、星移斗转,他始终是她的少年。 樱连忙又呼喊了几声,才听见斑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有受伤吗?」 樱用力摇了摇头,感觉到斑的身体不再维持过度的紧绷。 斑没有完全鬆懈,起身后将樱挡在身后。樱这才發现斑已经受了严重的伤。 背后被侵出一个十五公分左右宽的蚀洞,几乎深到可见骨头与最内层的肌肉,忍服的衣料几乎被磨破,露出的皮肤上有着不等长度与深度的伤痕。 她数度抬起手,最后只能不甘心的放下。 没有了医疗忍术,樱已经无法治疗斑,作为他的后盾。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裡战况有了急转直下的改变。 五大联盟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掌握了一半以上的尾兽,外道魔像失控,并且由于查克拉不断的流失逐渐衰弱。带土一人之力难以抵抗整个联盟,局面几乎是一面倒。 樱拉住了斑。 「不要在继续这场战斗了。」 这些话语狠狠捏住他的心脏,钝痛之下只是更清晰的意识到心中發酵不断的情绪。 「活在那种幻术之中,只是在欺骗自己和大家罢了。」 「就连命运也不愿站在你这边。除了我以外,根本没人在乎你是否能活下去。」 斑低语。 他穷尽多少时间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却仅仅用两句话要将这些年的心血淡淡带过。 「……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 斑无法忘记那一夜。 当意识到连记忆中也无法留住樱的身影,巨大的惶恐是如何牢牢的包紧他,在接下来许多夜的梦中反复浮现,提醒着他如今成长的还不足够,以及自己是多麽无能为力。 而夹在时空碎流中的漫长时光裡,失去珍视之物的深沉痛楚更几乎将斑曾经的骄傲彻底击垮。 既无法退后也无法前进,只能不停地看着樱落入相同的轮迴中。 无力回天的感觉远比□□的折磨要更打击意志。 「什麽人们互相理解、再也没有牺牲的世代……根本不存在于现实。」 斑的眼前闪过许多的片段。 包括他的村庄、他的家族,以及他的挚友与手足。 当所见的视野扩大,在历史巨大滚轮的推动下,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在最后的最后,回溯的记忆静止在樱变的透明、即将消逝的身影。 …… 【所以,请不要放弃希望。 人们一定有能迎来互相理解的那一天。 到了那个时候—— 「不幸」也会终结的。】 …… 「——如果真的像你所言,你又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拳挥舞朝脸颊过来,斑没有闪开。 「别说的像是只有你经历过失去的痛苦……明明大家都在拼命的忍耐着!」 没有人有权力仗着这样的理由擅自替他人决定生命。 曾经的樱也怀抱着与斑相似的想法,企图消除「错误的结局」。 然而所有齿轮都环环相扣,之于一个人的幸福有可能是属于另一人的悲剧。 到了最后才明白:拒绝「光」背后的「影」,且试图去操控历史洪流的走向,这种盲目的自大才是造成如今这麽痛苦的根源。 分卷阅读67 「我才不甘心活在虚假的世界,宁愿死去我也不要!」 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也就不会有面对新生时的感动。 也不会在久别又相逢时无法自制的喜极而泣。 「就算全世界都因为这样得到了你所谓的『幸福』,那麽你呢?」 樱绷着愤怒的表情,悲伤的眼泪却流动不止。 眼前的斑身上伤痕累累,连同那双眼眸也不再燃烧着自信而骄傲的、曾大大鼓舞了她的光辉。 就快和这个世界一样失去活力了。 「只有你不幸,而其他人却获得了幸福……这算什麽啊笨蛋?!」 「……骂谁是笨蛋。」 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 在春野盛怒到不可置信的表情下更加无法忍耐笑意。 「你明明还在啊。」 「才不只是我而已。泉奈、柱间,还有水户……你这傢伙,不要随意的把这些过去都视而不见啊。」 斑微微一愣。 一同经历的时光并不会改变,不过是蒙上了尘埃而光芒黯淡。 信赖着自己的泉奈与族人、将重要的漩涡信物借给自己的柱间,以及曾不遗馀力协助他的扉间与水户。 只顾着往前迈进,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也在这漫长的旅程中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 「因为斑的关係,我才得以又重新活过来。但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了。」 活着最重要的事情是去体验生命的所有才对。 过往的她沉溺于自己所给予的、过于天真的期许之中,以至于以狼狈的结局收场。 这一次,她要以自己的双手紧握住只属于春野樱的幸福。 「不管最后是要去哪裡,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樱认真的说道。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就有勇气直面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了吧?!」 (……啊啊、) 还真是完全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一时间有许多的情绪浮上心头,斑必须停止一切的思考才能不在激烈的浪流中迷失自我。 樱的话语填补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空洞。 ──原来到头来,他最害怕的是真正变为孤单一人。 置身混乱的战场上,在土地即将迎来分崩离析的此刻。 斑却反握住樱的手。 蓝色的浅光一闪而逝,眼前的空气出现裂隙。 樱没有退缩,只是紧张的闭上眼睛。 身后突破带土防守的是前九尾人柱力,正朝着他的方向全速靠近。 「斑,你别想逃!!!」 「说来可笑,我宇智波斑这一生从未当过战场的逃兵。」 「……不过也罢。这个未来,就暂且还给你们吧。」 剧烈的风撕裂空气,鸣人直追的步伐在看清斑身边的人之后猛然停顿。 也因此错过了最后追赶上斑的机会。 * 压缩、拉扯、扭曲。 画面化为一颗颗粒子,在视网膜呈现切确的形象。 时光长廊上,未来与过去交会着往相异的轴向延伸。 交会点的「现在」,是这趟旅程的起点。 一帧帧的影像穿过透明的身躯,像是博览了所有,转眼间却又丢掉了这些记忆。 假想自己闭上了眼睛。 如果数位化的空间中,还有所谓眼皮与眼珠这种东西的话。 往下一跃,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导向未知的方向。 ──这一次,他们的旅程开始了。 * 28 28 * [「为了使人生更加幸福,爱是不可或缺的事物。」] 已经忘了是谁说过这样的话,又或者是偶然间在哪一本书裡见过的。 总之等到回过神来,这段文字已经躺在记事本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连当时书写的墨水都已经变淡到难以用肉眼辨识。 在柱间这些年的治理下,木叶村裡的建设越發趋近完善。随着迁入忍族的增加,规划给各族的土地将重新划分,宇智波族地迁移,也代表着必须离开这个住了好几年的老宅。 迁族之事需要耗费相当大量的人力,除了让一部份的千手忍者帮忙各族迁移,柱间也亲自下阵帮助斑搬家。顺带拖了一个看上去不怎麽甘愿的扉间和放不下心的水户过来。 樱惯用文字记录生活,几年下来也陆续写满了好几本册子。在搬新家的那一年,这些册子连同仓库的杂物被整理出来。 其中还混了许多封过去与斑的来信。 过来当帮手的柱间翻阅着这些陈年旧物一边用嘴巴發出啧啧的声音,「原来斑也会说这种话啊~看不出来,明明平时表现的就和一根木头一样!」没过一会就被斑抓到在仓库裡偷懒,头上瞬间多出 分卷阅读68 好几个包。 斑与柱间的打闹已经变为家常便饭,扉间搬着茶几目不斜视的路过,只有樱听见了小声的一句「这两个幼稚鬼」。 由于得在日落之前把旧物都整理好并封箱,樱无奈地把两个人赶出仓库。 泉奈则在后头整理堆在最上层的一些陈年忍卷。 从小斑似乎就对于蒐集这些老旧的忍卷有着出奇高的热忱。 将散落一地的信纸收纳好,裡头绝大部分是前些年斑因为要事离村而寄回来给她的。 集合起来竟也有厚厚一沓。 比起她总是唠唠叨叨一大堆,斑的信总是简洁有力的多。 无非是报备今日的行程,以及纪录旅程中遇见的事情。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写点俳句,或者用墨笔随意勾勒几笔日落云层涌动的景色,随手摘一朵野樱放入信函之类的。 虽作风偏向实事求是,斑的个性却有着意外纤细之处。 拾起在柜子角落的几张信纸,较之前的纸张都要更粗糙也更有年代感,仔细一看上头的字迹并非樱所熟悉的。唯一的共通点便是信的最后都印有宇智波族徽的印章。 [「今日打了胜仗。 田岛大人很高兴,夸奖了我和泉奈。但很快又回房休息了。 ……我已经能赢过他了。」] [「这样做是正确的吗?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没有忘记你真是太好了。」] [「我日夜思念你,这份心意无法传达。 但也已经不能再依赖你。 明天就是上任族长的日子,我、」] 最后一封信,上头落有不等大小的墨液,绽放出黑色的花朵。 背面写了满满的「樱」,字迹越加潦草,写不到一半便突兀中断。 「泉奈,这些是?」 「啊,这些是斑哥以前的日记。」泉奈指了指下方的柜子,「原本都应该放在裡面的,大概是刚才被拿出来了。」 「那我重新收进去囉。」 「好的。」 「你们别吵啦!还是三岁小孩吗。」这时候不远处的走廊传来水户的声音:「我做了团子过来,都一起来吃吧。」 「樱和泉奈也快点哦!」 泉奈将暂时收到一段落的东西放下,离开仓库前看了一眼还在埋头收拾的樱。 「樱小姐,你还不走吗?」 「在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呦!」 樱想了想,拿起了一边自己写完的旧册子,翻至最后一页。 在那段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的字下头,还有一段一样斑驳的文字。 将其撕下,连同斑的旧日记放进柜中。 过往的岁月与午后的馀光便长久的冻结在了这一刻,永不凋零。 那娟秀的字迹是这样写着的。 [「为了使人生更加幸福,爱是不可或缺的事物。 请勿遗忘这份爱。 分别的人们,最后都会因此而重逢。 若在许久后的未来回过头看── 那也将是充满爱的一生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