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有九条命》 分卷阅读1 ================= 书名:夫人她有九条命 作者:树洞暖花 文案 王家大夫人在一年之内,经历了坠崖摔死,地震被砸死,发洪水被淹死等诸多倒霉事…… 每次大夫都说她不行了,但最后她都顽强的活了下来,这件事震惊了整个皇城,旁人都传言她是九尾妖狐,连她的夫君都信了!一纸休书,直接同她断了关系。 林幼薇委屈,她真的只是因为命大! 皇后娘娘坚信她是狐仙,不是狐妖,能使国泰民安,便将她请到了皇宫内,作负责教导太子的女官。 那蔫儿坏蔫儿坏的小子,见到她第一面时,便不怀好意的舔了舔薄唇:“母后说,你是专门负责教导本殿下行各种事宜的女官……” 林幼薇石化一秒,正打算推销自己刚研制的九尾狐牌灵药,谁知道那坏透了的少年便朝她扑了过去。 “我的师父大人,有些事,你还没有我了解的透彻……” 林幼薇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位太子爷是多年以前,日日缠着她,死皮白脸要跟她学算卦的小徒弟! 不过才五年而已,那清秀的小少年,怎么就长成了一个妖孽??! 注意事项 1:男女主双处,林幼薇嫁到王家后,王家大少爷从未碰过她。 2:女主比男主大两岁,男主性格腹黑恶劣,毒舌小狼狗属性。 3:本文没有灵异鬼怪,纯古言,林幼薇多次没死,真的是因为命大运气好。 4:本文全文甜萌无虐,欢迎大家收藏!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太子喜欢臣妇怎么办? 立意:逆境中也要自强不息 ================== ☆、哟,似是故人来 “听说林家的那位又出事了?” “你说的是林家嫡生的大姑娘罢?好好的在桥上走着,怎的桥便断了?听说径直掉进去,头朝着下,直便扎进湖底了,有人看见,便立即去王家唤人了,老老少少共计十几名小厮,足打捞了半个时辰,才将人捞出来,唤了附近的郎中,掐了个人中,嘿!吐了几口水,竟又活了!” “那位又不是第一次命大了,去年嫁到王家那日,天昏一头撞在了半人高的石狮子上,头上糊满了血,皇后娘娘派了宫内的御医去看,御医都说人不行了,她昏昏沉沉睡了几日,竟自己醒了,三年前澎冰湖地震那次,三百又十人去游春,独她一人被救了过来,我远方表姐也去了,连尸首都未寻到。” “就是因为这些事,她嫁到王家之后,她那夫君王保仕信了谗言,道林幼薇是九尾狐转世来的,藏了九条命死不了,见了她便惶恐难安,林幼薇嫁去了一年,甭说入洞房了,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这分明是守活寡啊。” 百姓们聚在街头,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一边议论,还一边朝林幼薇落水的地方指着,谣言越传越多,还有人道看到过林幼薇背后的九条狐狸尾巴,再一去看,那尾巴变戏法般的,便不见了,竟也有几人信了这等荒谬事! “太子殿下回宫!噤声!肃静!” 太监的吆喝声响彻了整个皇城,四周尽是回声,百姓们这才想起来,今日他们站在街上,是为了迎接太子宫敏之班师回朝之日。 “跪!” 随着几声鞭响,路道两旁的百姓们忙跪在了地上,紧低下了头,连呼吸声都变细了些。 “恭迎太子殿下!” “恭迎殿下!” “让一让!让一让,大夫人快没命了!” “这位爷福泰安康!福泰安康!夫人若是丢了命,别说皇后和王家老太爷了,就连林家老爷,都得诛了小的们九族啊!您行行好,让条救命路吧!” 抬着林幼薇的几个小厮,一边走着一边抹着汗,急的面色发白,双手双脚都是颤的!其余小厮在后候着,口中不断恳求着行人让路,百姓们见前头有太子回朝,这几位哥儿不要命的往前去凑,一时生了看笑话的心,索性便跪着往一旁挪了挪屁股,给让了道。 因为百姓们都在地上跪着,敢抬起头来看的不多,所以林幼薇躺着的担架,在人群中格外的乍眼。 少年着了身张扬的红袍,墨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单系了红齐腰的红色绣银绣蟒发带,狂风吹动,发带翻飞间,竟是异样的恣意洒脱,他骑在一匹红马上,垂眸朝躺在担架上,半死不活的林幼薇瞧着,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惹人深思的笑意。 “哟,似是故人来呢……”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听起倒有些腹黑,传闻太子殿下性情温润,精通诗词 分卷阅读2 歌赋,文武双全,是弄权的一把好手,可一旦无人注意到他,他所露出的表情神态,却并非温润公子,倒像是个……玩世不恭的魔鬼。 宫敏之一勒马缰,红马脚步一顿,便了下来,他身上的气质温文尔雅,却威压极强,百姓们离他近些,便喘不过气来,太子今年不过十八,便在这大周,已是人人称赞了。 林幼薇穿了身冰蓝仙鹤弄月齐腰,肩膀松垮的披着乳白色披风,就连披风上的扣子,都糊满了淤泥,更别说林幼薇的身上,她衣袖都挂烂了几处,头上糊着杂草,一路走一路淌着泥水,狼狈不堪。 她斜倚在木头担架上,双腿并叠,口中全是泥味,鼻子还有些不通畅,被水淹的奄奄一息,若再耽搁下去,她就算真的是什么狐狸精投生,也得被冻的见阎王了。 林幼薇半响见小厮们不动弹,似是出了什么事,她咳嗽了两声,抬眸朝前面望了过去,恰巧同宫敏之四目相对,那双清澈温润的眸,着实让林幼薇心神一震,这双眼睛……真好看啊。 望了一眼面前俊美的惊心动魄的少年,她依稀觉得这副相貌有些熟悉,但比印象中的那副相貌,要成熟了不少,再一揉眼睛,她发现……那少年正在戏谑的朝她望着,同之前的神情,南辕北辙,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她听见耳旁小厮轻声道这是太子,才想到大公主前几日同她说的话,今日……是太子殿下班师回朝之日…… 糟了,挡了太子的路,这罪过可不小,她双眸狡黠一转,干脆两手一摊,装死。 “嗤。” 少年嗤了一声,转而温润道:“这位便是王家夫人?本殿下在边疆倒也听人说道过,夫人今日又捡了条命,这哪儿是九尾狐妖托生,分明是大周的吉祥物,若是夫人有意,不如入宫来,在本殿下身边,做个闲职女官?” “臣妇……咳……家中已有夫君,怎可入宫去做女官?” 她耳旁似乎又响起少年的嗤笑,抬眸一看,他那张面,却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夫人说的在理,若是入宫,陪伴王保仕的时间,难免会短了些,怕是会让他心生不满,本殿下也就说说而已,既夫人无意,那便罢了。” “咳咳……” 林幼薇又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危在旦夕。 宫敏之好笑的朝她望着,略微显得有些腹黑,林幼薇猛地抬头看他,男人却面色温润,举手投足间,皆优雅客道:“来人!让出道来,让夫人先行一步。” “臣妇多谢殿下。” 等到小厮们千恩万谢,抬着林幼薇离开了之后,宫敏之垂眸,修长的手抚着马缰,轻叹了口气,薄唇间的笑意意味深长:“本殿提前给你上柱香罢……” 宫敏之右手轻抚着额头,在无人能看清他表情的情况下,笑的邪恶万分,哪儿像是温润如玉,运筹帷幄的太子,俨然就是一个性情恶劣,似又觅到了新猎物的混账少年。 他舔了舔薄唇,觉得有些热,轻扯了扯红衣,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将手放下,那温润如玉,稳重大气的太子殿下,便又回来了。 林幼薇被抬到了王家之后,丫鬟们便搀着她,将她扶到了寝房之内,郑清秋听闻林幼薇又出了事,忙扶着拐杖,命人去唤了太医,来给林幼薇医治,又去看了林幼薇一道,陪她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郑清秋原是王家老太爷的妾室,如今年纪大了,府内正房太太已故,她虽身份低微,但辈分大,府内人倒也敬她几分,她待林幼薇,及其余小辈,倒是极亲的。 武陵玉此刻正在房内嗑着瓜子,听了林幼薇又落水的消息,翘着二郎腿,啐了一口,冷笑道:“当初将这丫头嫁了我头生的公子,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甭以为我这做婆婆的不晓得,这林家的丫头到了今日,还未和保仕圆房过,保仕三番五次生病,多半都是被她这妖精吓的!瞧瞧!瞧瞧!这又没死成吧!” …… 因为老太爷近来身体有碍,皇后便直接派了太医,在王家内照料,倒也方便,林幼薇根据医嘱,喝了些汤药,泡了热浴,着了身中衣,便裹了厚被子,躺在床上,垂眸歇息了起来。 茶茶一边给她倒热茶,一边来回踱步,用手扇着茶中氤氲热气,心中甚是担忧。 “茶茶,待会儿你入宫,去将大公主请来,就说我想同她说说话。” 林幼薇低声道。 “昨日里头,大公主还来府内寻您了呢,可惜您回林家去了,没同他碰着面,听闻公主今日去中萃阁买糖去了,待会儿奴婢去中萃阁寻寻她,将她请过来,陪您说说话。” “恩,记得唤她给我捎一包麦芽糖,多加些芝麻。” 茶茶走了没多久,便有小厮轻轻敲起了门,探头小声道:“夫人,太子殿下刚刚回府拜见了老太爷,说皇后娘娘有话,让他捎带给您,现今殿下正在前院老太爷房内等着您,让您半柱香时间内收拾好,快些觐见呢!” 林幼薇正在喝水,被小厮这句话给呛了一口,她咳嗽了一声,拿帕子擦了擦嘴,狡黠的眸微动,单 分卷阅读3 手托了腮帮子:“宫敏之……她来府内作甚?” 娘娘能有何话传给她?她分明前几日刚进过宫,若是有话,娘娘那时便直接说了,哪会等到今日,又恰巧让太子捎来,这其中有蹊跷。 ☆、和太子殿下游园 小厮微低下头,在门外回道:“禀夫人,小的只是奉老太爷之命前来禀告,具体是何事,并不得知……” 林幼薇轻点了点头,敛眉道:“本夫人晓得了,你去前去回老太爷的话,就说我现在便收拾。” “夫人,老太爷还说,若您实在身体抱恙,便在房内等着便是,待会儿他陪着太子殿下,前来看您。” “不必,我身体无恙。” “是,奴才这就去回禀老太爷。” 小厮说罢,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走远了。 林幼薇伸出右手,缓缓地将被子掀开,便要下床去,茶茶走到了衣柜旁边,将其打开,一边选衣裳,一边嘟囔道:“夫人本就着了风寒,不如在房里等着,老太爷房里离咱院里远,若是夫人风寒再加重,可如何使得?” “傻丫头,老太爷今年已六十有八,在这府内辈分最大,虽只任了闲职,但官衔还是从一品太傅,前朝太子便是他教导的,论辈分,论官职,都应是我去拜访老太爷,哪能让老太爷前来看我?净让人家笑话。” “是奴婢见识短不懂事,那夫人披个厚重些的披风吧!” 茶茶转过眸,一脸担忧的朝着林幼薇望着。 “把那件绣了黑鹤的披风给我拿来,再拿一套袄裙,咳咳……” 林幼薇眉头微蹙,拿了一张帕子,放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夫人要穿哪套?” “就昨日穿的那套就好,鞋子找个同色高靴的,我脚怕凉。” 约一炷香后,茶茶便侍奉着林幼薇,将她的衣服穿好了,另又给她束了单螺髻,左右各戴了长流苏点翠珍珠簪,流苏恰恰垂在耳旁,庄重且得体。 因她已是妇人,便未垂髫,发尽束了起来。林幼薇穿好靴子,在镜前随意照了一照,微微颔首:“这身红袄裙倒是喜庆,不过上头的梅花我不喜欢,若是没了这支梅花便好了。” “下次奴婢便嘱咐织华楼,不准他们再绣梅了。夫人,奴婢还要不要去寻大公主?” “去寻,让奴奴陪我一起去老太爷院里便好。” “好,奴婢这便去唤奴奴。” 茶茶点头,便退了出去,很快,一个着了身浅褐色坦领,容颜清冷的女子,便入了房内,微微屈膝,朝着林幼薇行了一礼。 “夫人万安,刚刚奴婢听说,王公子从宫内当差回来了,我们要不要等着大公子回来,一同去老太爷院里?” 林幼薇拿了一把团扇,轻抚着上头的绣花,剪掉了上头的一根金线,狡黠的眸微眯,漫不经心道:“我夫君见了我便烦,我还是先行离开,让他睡个好觉吧。” 若唤作茶茶,定会好好同林幼薇再说道几句,可奴奴生性清冷,只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走罢。” 林幼薇莲步轻移,朝前走了几步,缓缓推开了房门,阳光倾泻一身,竟能从她脸上细微的浅色绒毛上,看的出安详来,她那袄裙上绣的白梅,随着林幼薇的步履,而摇曳生姿,似活过来一般。 绕过园子和几道回廊,林幼薇便入了老太爷的院内。老太爷虽年事已高,但鹤发童颜,是个极有趣的老辈,平素在自己个儿院内种的花啊草啊,养的蟋蟀和鸟儿,比园子里的都多。 林幼薇让奴奴在门口候着她,便自个儿进去了,她刚一进去,那些个鸟儿便又冲着她叫了,她转眸看了一眼,摇头道:“一看就是刚吃饱,叫的这般响。” “若是饿的紧了,也会叫的响,王夫人竟不知吗?” 少年的声音清朗温润,带着一抹浅笑,林幼薇抬眸一看,见宫敏之正倚在一棵柳树上,眉眼间含着浅笑,朝着她望着,那少年生的貌美,漂亮的让林幼薇有些恍神,认真看了会儿,才确定眼前谪仙一般的人儿是真实存在的。 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前温润如玉,成熟稳重的殿下,有一丝少年感,就连他倚在柳树上的动作,都有些痞气,有种……恶棍的气质。 林幼薇上前一步,微微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臣妇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夫人请起。” 宫敏之离了柳树,站直了身子,薄唇勾起了一抹清浅柔和的弧度,令人瞧着心安。 少年依旧着了身红衣,墨发高高绑了个马尾,上系了红色发带,长至腰间,不过浅浅一笑,万物便失了颜色,林幼薇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那张脸。 “听闻皇后娘娘,有话让殿下告知臣妇?” “的确是有的,让本殿下想想,母后想让本殿下告知你什么来着……唔,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宫敏之微微垂眸,伸出 分卷阅读4 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时不时抬眸望了林幼薇一眼,眸中带着丝缕苦恼和戏谑。 林幼薇:“……” 宫敏之:“对了,本殿下刚刚从边疆回来,还没有好好逛过王府,不如王夫人陪着本殿下逛一逛罢?兴许逛着逛着,便想起来了呢。” 少年揉着太阳穴的手,挡住了半只眼睛,眸中似含着清潭,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林幼薇觉得他不对劲,也朝着宫敏之凝视了过去,神情严肃,宫敏之见林幼薇在认真瞧他,一时没忍住,噗的便笑出了声,他的笑声清亮好听,林幼薇眉头轻蹙,后退了一步。 “殿下,您今日是怎的了?” “幼薇,原来你和太子殿下,早就已经聊上了!老夫忙着沏茶,倒是来迟了,皇后娘娘嘱咐的事,你可是记在心上了?” 王宗昌着了身四喜图案的褐色圆领袍,圆领袍上带着织花暗纹,白发中添着几缕黑,倒显得他精神了几分,老太爷年轻时生的俊美,如今年龄大了,除了面上添了些皱纹外,仍旧是个帅气的老辈。 王宗昌瞧了林幼薇一眼,哈哈一笑,从丫鬟手中拿过了一把串珠,在手上来来回回抛了起来。 “老太爷,我……” 林幼薇说罢,望了宫敏之一眼,想了想,颔首道:“幼薇记住了,刚刚太子殿下让幼薇带着他在王府内逛上一逛,幼薇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唉,我想吃小丫头做的酥糕了!” “等幼薇闲下来了,便给老太爷做。” “成成成!好孩子,快去吧,你招呼着太子,我听戏去了!” “太傅慢走。” 宫敏之朝王宗昌抱了抱拳,转过眸,温润浅笑。 “王夫人,叨扰了。” “殿下客气了,但愿殿下能想起来皇后娘娘叮嘱之事。” “定能想起来的。” 游园子的时候,宫敏之离林幼薇走的极近,林幼薇有些不适,便稍稍后退了一步,却不料竟被一块石头绊倒,宫敏之伸手去扶她时,王保仕恰巧路过了林幼薇身边。 林幼薇那位夫君微眯起清冷的眸,深深地看了林幼薇好几秒,最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宫敏之拽着林幼薇的那只手上,面色有些抽搐。 林幼薇忙将手从宫敏之掌中挣脱,朝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宫敏之嗤笑一声,笑颜恶劣,拽了拽衣领,露出了一片锁骨:“真热。” 王保仕憋了好几秒,颤抖着手,朝林幼薇指了过去:“林幼薇!你个狐狸妖!我今日定要打死你!让你在这儿跟男子拉拉扯扯的!” 说罢,王保仕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朝着林幼薇刺了过去! “林幼薇,我真是倒了血霉,才娶了你回家,真不知道日后我会被你吓死,还是被你气死!你这个狐妖!安安分分在府内呆着便是,就连性子都不安分了!我们王家迟早要被你祸害了!” ☆、太子遇见林幼薇夫君 林幼薇望着王保仕手中的那把剑,缓缓地抬起了眸,原灵动的双眸,变得有些凉薄,声音冷的彻骨:“我是你家三媒六聘娶来的,我们林家虽比你们王家稍差些,但也是和王家门当户对的大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既下了聘,父母也同意,我也顺理成章嫁给你了。 嫁娶之前,你我不曾相识,事后你嫌我,惧我,一月不同我见上一面,我也不在意,可你拿剑指着我是何意? 我是林家嫡小姐,父亲乃是当朝正二品尚书令,不是你能肆意欺辱的!王保仕,我们日后最好莫要相见,于你我都好!今日二房有事,我还要赶去一趟。且不同你计较。 下次若你在再拿剑指着我,当心我告诉老太爷去!” 林幼薇说罢,便朝王保仕走近了几步,眸色淡漠,又道:“这位是太子殿下,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野男人,殿下想来王府转转,我便带着他来了。 刚刚我不慎摔倒,他才过来扶我的,却不想正好被你看见,这般说,你可是能听懂了?” 王保仕神情一怔,转眸朝着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年望了过去,忙朝他走近了一步,抱拳行礼:“臣上都护,参见太子殿下!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赎罪!” 宫敏之垂眸,眸底灿若繁星,似有流光掠过,似笑非笑的朝王保仕瞧着,蔫坏儿蔫坏儿的,带着一抹不悦。 便是这小子将林幼薇给娶了?分明是自己先遇见她的,真是……不爽啊! “都护请起,既府内有事,本殿下便不叨扰了。林夫人,本殿下要同你说的,还是那件事……” 宫敏之说罢,步履缓慢的走到了林幼薇身侧,气势温润,吐气如兰:“夫人,本殿下向母后推举了你入宫,等母后同意后,你便需得入宫做女官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揶揄,泉水击石一般,清亮好听。 林幼薇:“……那皇后娘娘让你转告我的话,又是哪句?” 宫敏之苦恼的叹了口气:“着实不记得了 分卷阅读5 ,你只管等着入宫便是。” 我的师父啊,瞧见如今混成什么样了,噗,九尾狐妖…… 谁给你起的名字啊? 宫敏之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坏笑,微一垂眸,温润之色便将眸中坏意给罩住,只余下了认真肃穆。 林幼薇认真的望了他数下,觉得这位殿下很是不对劲,却完全说不出来,究竟是何处不对头。 若是皇后娘娘真有事让他转达,皇后娘娘的懿旨,他又怎敢耽搁?八成是他故意在耍自己! 林幼薇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就连她自己都被吓的不轻! 很快,宫敏之便同王保仕和林幼薇,另老太爷道了别,离开了王府,乘坐马车,去了宫中。 林幼薇站在原地,瞥了王保仕一眼,便同奴奴一起,转身离开了此处,去了二房院里。王保仕见宫敏之走了,便直了身子,冷冷的望着林幼薇的背影,眼角泛红,缓缓眯起了深邃的眸,朝着林幼薇指了过去,咬牙道:“贱人!若非怕爹娘不同意,我早就将你休了,娶云娘回府了!” 林幼薇听见他的话,脚步一顿,微微敛眉,眸色深沉凝重,她转过头,深深地望了王保仕一眼,双目清澈明亮,着实让王保仕怔了一怔。 他没有想到,林幼薇的眼睛,倒是挺明亮好看的,云娘的眼睛,同她比起来,倒是要逊色不少。 “王保仕,你休不得我,若是要散,也是我们和离。奴奴,我们走。” “是,夫人!” …… 自打林幼薇嫁来,王保仕便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新婚之夜,都让林幼薇独守空房,先是忌惮林幼薇的绰号,怕呆在她身边,沾了晦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后来因为林幼薇又接连出了许多件事,王保仕嫌她在外丢人,便不时在她面前撂下几句狠话来,林幼薇刚开始,也只是听着,懒得去搭理他,只将他当做空气,可到了后头,王保仕却越发过分,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林幼薇便再忍不了了! 她没有犯过什么错,不过是经常遇见灾难罢了,他便听心谗言,不将她当人看,还在外头沾花惹草,这夫君不要也罢! 另说,宫敏之之所以在心中唤林幼薇一句师父,也是有由头在的。 宫敏之十一岁那年,出门历练,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红衣小姑娘,正摆摊给人算命,那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至多有十三岁,口中念念有词,说的一套一套,叽里咕噜,跟串珠似的,他觉得有趣,便多看了几眼,没多久,便看到一个男人要掀那红衣姑娘的摊子。 他见那红衣小姑娘可怜,便将那男人给撵走了,那红衣小姑娘,正是林幼薇。 她同父母出来游山玩,却不料同父母走散,幸好她生性喜研究些五行八卦,又嘴巴巧,便到百姓家中借了些桌椅等物,在街上摆摊算卦,想攒一些盘缠回家,可她毕竟年龄小,算卦境界着实高不到哪里去,与其说是算卦,不如说是在——坑人。 那男子之所以掀她摊子,便是因为她算的不准,不想她再在此骗钱,只是宫敏之却不知男子掀林幼薇摊子的原因,还以为那男子是故意找茬。 宫敏之年幼,生性好奇,对算卦这事感兴趣,从此后便缠着林幼薇,想要林幼薇教他算卦,林幼薇无法,只能瞎教他几招。没错,确确是瞎教,但宫敏之却学的很是认真。 宫敏之一个一个师父叫的认真,谁知道后来,林幼薇竟将他灌醉,拿了他的钱,便当做盘缠回家去了,将小少年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她对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挺好的,怕他一个人呆在街上,身无分文会被饿死,还给他留了三文钱买包子。 宫敏之永远忘不了那一晚,年幼的他,摸着空荡荡的钱袋子,阴沉着一张小脸,倚在墙角时,盯着林幼薇那只已经磨破掉,没法再穿了绣花鞋的想法。 恩,他要找到那丫头,然后好好揍她一顿,把钱袋子抢回来,让她知道知道,他宫敏之,不是她能随意坑骗的! 随后,年幼的宫敏之,便将那绣花鞋给拾了起来,带到了身边,那绣花鞋可真小,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幼薇定然是穿不上了。 宫敏之比起幼年来,容貌发生的变化,着实是太大了,林幼薇认不出来,也实属平常,但林幼薇的相貌,却是同之前相差无二,五官只长开了些而已。 宫敏之班师回朝之日,便认出了林幼薇,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该对这件事释怀的,也断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但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欺骗,落下的阴影着实太大了,他在见到林幼薇的那一刻起,想的不是她如何如何好看,着的风寒有多重,而是——日后要如何整她。 只要林幼薇入了皇宫,便算是狼入虎口,到了宫敏之的地盘,到时,林幼薇便是呼天不应,唤地不灵了。 如今宫敏之不揭穿多年前的事,便是怕林幼薇担心自己会整她,不去入宫,得先将她给骗入宫内,再另说。 ☆、太子亲自接林幼薇入宫 分卷阅读6 林幼薇离开了园子后,便去了二房一趟,劝架了一番,这才回到房里,寻了个软塌,斜倚在了上面,伸出了手,揉了揉太阳穴。 “家中人多,事便也多,日日吵闹的紧,不得安生。” “夫人若不喜,下次再有人寻夫人作事,奴婢便拦了她。” 奴奴神色清冷,敛眉站在了林幼薇身侧。 “这种事避不得,时间长了,易遭人闲话,再说我这九尾狐妖要开始闭关修炼,谁都不理,便是不好了。” 林幼薇自嘲了一声,朝着窗外望了去,一手轻点着桌面,眸色微深:“你说,娘娘可会同意,让我入宫做女官?” “奴奴不知。” 就在这时,奴奴耳朵一动,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便抬起了清冷的眸,走到了门口,将房门轻轻给打开了,微微屈膝,朝外行了一礼。 “奴婢见过大公主。” 宫嫄着了一身耀眼的红衣,鬓发高束,上戴了一支点翠步摇,未曾理会奴奴,便匆匆朝着林幼薇走了过去,将一包糕点放在了林幼薇的桌旁,笑着道:“幼薇,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洒了不少炒香芝麻的麦芽糖,你最喜吃的。” “你又私自出宫,你母后可知道?” 林幼薇垂下眼帘,伸手将牛皮纸揭开,拿出了一段糖,闻了一闻,笑着道了声味道不错,将其放入了口中。 麦芽糖的香味四溢,不时便飘满了整个屋内。 茶茶面上带着淡笑,走到了房内,便同奴奴一起站在了门口。 “我可是对你最好的,这件事不能让母后知道,否则我定不饶你!” 宫嫄坐在软塌上,伸出了一根手指,朝着林幼薇的鼻子上指了过去。 “我晓得,你这段时间,可曾又惹了事?” 林幼薇眉眼间含笑,身子朝后挪了些,避开了宫嫄的手,咬了一口麦芽糖。 整个大周谁都知道,大公主宫嫄是个纨绔,没一人道她是好人,各家的女儿,见了宫嫄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生怕被宫嫄找上麻烦,但宫嫄却唯独待林幼薇一人好,自小便是这样。 “瞧你说的,我这段时间可安生的很,我同你说,我那太子哥哥疯啦!他寻了母后,非要让你入宫,作他的随行女官!你想想,那王保仕虽待你不好,但你已嫁为人妇,怎能长久跟在太子哥哥身后?” 宫嫄说罢,身子又朝林幼薇倾了一些,眯起了深邃的眸:“但我母亲素来宠太子哥哥,答应了让你先到宫内做普通女官,先去试上一试。” 林幼薇微微一怔,将手中的半截麦芽糖放在了桌上,攥紧了双拳。 “娘娘答应了?” “那是自然,我母后本就喜欢你,我太子哥哥又在母后面前,道你次次大难不死,乃是有福之人,并非旁人口中所说的妖物,让你留在宫内,不定能招来好运呢。” 林幼薇小嘴微抿,长叹口气:“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夸我。” “你若入了宫,日后我便有了伴,日子不知得过的有多热闹,这王家除了老太爷对你亲些,你看看还有几人待你好?你守着王保仕这般的夫君,同守活寡又有何异?” 宫嫄素来心直口快,将心中想的,尽说了出来。 林幼薇淡淡一笑,眸色有些发冷,道:“王保仕哪儿是什么夫君,从嫁来到现在,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连四个时辰都不够,他愿意将我当做九尾狐妖,就让他当罢。 说来,我若入了宫,他倒是省心,我也安心了,只是怕人闲言碎语罢了。” “你啊,就是太将旁人的话放在心里了,一直不听我的话,同王保仕和离。你这般好的人,还怕离了他王保仕,不能再寻个如意夫君?等我替你寻到了合适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王保仕的脸色,会有多精彩。” 宫嫄眯起了双眸,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他怕是……会直接拿剑劈了我。” 林幼薇说罢,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王保仕阴森着脸庞,拿着刀追砍她的画面。 “他敢!” 宫嫄双眸一横,站起了身子,笑着道:“我可是大周的嫡公主,当今世上,只有皇帝皇后能管得了我,有我护着你,挡在你面前,放眼整个天下,又有谁敢欺你?” 少女一身红衣,活的是那般的鲜明惊艳,林幼薇的人生,又是这般黯淡无光。 她自小按照父母的意愿,中规中矩的活着,包括嫁人……她都未曾有自己的想法,嫁来之后,仍是将将就就的活,她望着宫嫄,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来。 她同宫嫄这般要好,羡慕比喜欢要更多些罢?羡慕她能活的这般张扬。 真好啊。 林幼薇一直在想,若是四年前,她走丢那次,没能回到林家来,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若是她自己能谋条生路,生存下来,她的人生,也能稍微精彩些罢?最起码,不会有一个唤她妖物的夫君了。 她这般命大,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 分卷阅读7 事。 等到宫嫄走后,林幼薇拿起一根碧玉雕荷花形的发簪,在手中轻轻转了起来,眸色清冷:“阿茶,我该去吗?” “夫人不能在王家蹉跎一辈子,应当换一个环境生活试一试,也不能太在乎旁人的目光,该去!旁人爱如何说,便让他们说去,好歹和公主在一起,夫人也会开心些,不定在宫内还能结交些朋友,日后的人生,也能有些指望。” 茶茶话罢,林幼薇闭上了眸,双拳猛地攥紧,又在一瞬间放开,似是放下了什么,睁开的眸中,多了一分光芒:“王保仕……是你先嫌我的,我便不在你面前碍眼了,咳咳……” 林幼薇眉头微蹙,拿起了帕子,轻轻掩住了唇。 “夫人您等着,奴奴去给您煎药去。” 三日后,林幼薇刚做好了酥糕,给老太爷送了过去,还未说上几句话,皇后娘娘的懿旨便到了,此刻尚在家中的上百王家人,全都到了前院接了接懿旨。 太监念罢,便将懿旨合上,递到了林幼薇手中,笑着道:“林夫人,旁人都是自从七品女官做起的,娘娘准您从正六品做起,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多年未曾有呢,娘娘是真心喜爱你啊! 太子殿下说了,您鲜少入宫,怕您不认得路,今日殿下会来此处,亲自接您入宫,带您熟悉熟悉宫内之事,奴才估摸着……这会儿功夫,殿下应当也快到了。” 太监话罢,一整个院内的人,都眉头微蹙,神情各异,上下打量起了林幼薇。 尤其是武陵玉,更是冷嗤了一声,说话带着些尖酸:“既已嫁为人妇,娘娘要你入宫作这女官,你便该回绝了,怎的还将懿旨给接了去?既已是王家的人,又在外折腾些什么?还嫌在外丢人丢的不够么!” 武陵玉向来说话不中听,这院内的人都晓得,也没有人觉得她说话过分,许多人还迎合着她说道着,一时闲言碎语,嬉笑冷嘲不断。 郑清秋手中拄着拐杖,蹙眉朝武陵玉望了去,朝着地上敲了几敲:“娘娘的懿旨,岂是能回绝的?” “当今皇后是我亲闺女,难道我这位做母亲的都……” 武陵玉正高声说罢,老太爷转眸,冷冷望了她一眼:“住嘴,你这个当婆婆的,着实是不称职,难免幼薇不亲近你,此事乃幼薇之事,一切让幼薇抉择便是,谁若再敢胡言乱语,老夫可不饶她!” 老太爷心中如明镜似的,也知道林幼薇在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外表看着鲜明亮丽,实则同守寡无疑。 他心想着,反正保仕待幼薇不好,不如让幼薇在宫内呆上一段时间,或许心情能好些,宫内有皇后等人照料着,也没人敢寻幼薇的麻烦,权当散散心了。 只是…… 林幼薇和太子,平素也没什么交情,为何偏偏是太子来接?这点儿老太爷如何都想不明白。 武陵玉被老太爷这般一说,顿时也不敢多言,她冷着一双眸瞧着林幼薇,紧蹙了眉。 太子殿下来自来接她?莫非是娘娘派太子来的? 她这位女儿待林幼薇这个弟媳妇,可真真是上心,她这为娘的都嫉妒着呢! 就在这时,王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太监的高呼声! “太子殿下驾到!” ☆、和太子同坐一辆马车 太监话罢,众人皆敛眉低头,就连呼吸声都噤了些,尔后,院内便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红衣少年眉眼间含着淡笑,站在了林幼薇的不远处,顿了步子。 宫敏之虽是在笑,望向林幼薇的眸中,却含着一抹戏谑和深意。 少年依旧是那身张扬红衣,头上戴了双头麒麟玉冠,将他那张绝美的脸庞,映的增了一分逼人的英气,在他身后站了四位公公及数位侍卫,皆将腰弯的极低,无一人敢直视宫敏之。 是啊,虽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却已是手握重权,权势滔天,名副其实的太子了,也是未来整个大周的皇。他虽性情‘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却也是令人敬畏到骨头缝里的。饶王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他们见了宫敏之,所需的礼节,也是半分不敢缺的。 众人同宫敏之行礼后,宫敏之面上含笑,动作优雅温和,亲手将老太爷扶了起来,开口唤众人起身。 林幼薇在抬起双眸时,恰巧同宫敏之那双惊心动魄的眸相对。 四周突的生了一阵风,将宫敏之一身红衣吹的猎猎生风,林幼薇闻见了一股好闻的清幽味,宫敏之朝她近了几步,淡淡的味道深了一分,却还是寡淡。 林幼薇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此刻正朝她步步紧逼,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眯起了双眸。 她可是哪儿惹了他?他是有话要同自个儿说?可又为何步步紧逼? 王家众人在此,宫敏之本着他那‘温润’的性子,也不好做的太过火,在将林幼薇逼到墙角之前,他就此顿了步子,一笑间,犹如三月春风,万花入眼,能将人魂魄摄去。 “说来,王都护算本殿舅 分卷阅读8 舅,你既是王都护之妻,本殿应当尊称你一句……” 宫敏之话未曾说罢,林幼薇一想到她年龄不大,宫敏之这般大的一个人,便要唤她这个,顿时打了个寒颤,一阵的不适应。 林幼薇面上却不动声色,发亮的眸中带着些浅笑:“殿下怕是忘了大周的规矩。” 宫敏之笑容温和,修长的手负后,仿佛林幼薇看到的那一抹戏谑,只是错觉一般:“是本殿失礼。” 凡是皇家之人,除了皇室中人外,若同旁的大家沾亲带故,哪怕是血亲,也不能唤尊称,这是大周先帝立下的规矩,若是唤了,便是君臣不分,乃是乱不得的。 更何况宫敏之生母,乃王家大小姐,王保仕虽为她胞弟,她却比王保仕大了近一轮,林幼薇同宫敏之年龄相仿,这个称呼……于情于理,的确都是唤不得的。 老太爷也点了点头,笑道:“殿下,您奉皇后之命,亲自来王家接幼薇入宫,已是天大的恩典,怎可再乱了帝王家规矩,若是真唤来,倒是折煞了幼薇。” 宫敏之一笑:“老太爷说得对,毕竟,年龄相仿。” 宫敏之说最后四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尾音微挑,显得有几分勾人,林幼薇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再次朝宫敏之望去,见他虽是朝自己春风般笑着,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带着些冰冷,似是要整治她一般。 这位殿下……对她的态度不对! 可这又是为何?莫不是他班师回朝那日,她碍着这位殿下的眼了,招了记恨? 宫敏之未曾再说些旁的,只抬起黑曜石般的眸,望了一眼天色,淡淡笑道:“天色不早了,老太爷,本殿这便将林夫人接走了。” 宫敏之话罢,见郑清秋朝着老太爷使眼色,他双眸微眯,一笑间,带着些如沐春风的温和:“老太爷放心,母后待林夫人若亲生,大公主也同林夫人自小长大,定不会让林夫人受丝毫委屈。” 他说罢,一顿,朝着林幼薇望着,笑道:“更何况,还有本殿在,林夫人说对么?” 他那温润的声音,突就增了一分满是邪气的放肆,令人气息紊乱。 他这一句话,倒是……增了几分暖味。 但宫敏之和林幼薇毕竟是‘亲人’,见他这般说,王家人也未曾多想,只当宫敏之是看重王家,只是林幼薇眉头蹙的紧,越想越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不对在何处。 留着老太爷同宫敏之在此寒暄,林幼薇屈膝行了一礼,便带着茶茶和奴奴一道,回去收拾行李了。 收拾好之后,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宫敏之也算是有耐性,一直在王家候着,薄唇含着温润的笑,未见丝毫不耐,他见林幼薇出来时,微微歪着头,衣领散了些,露出了美玉般精致的半截锁骨,眸底掠过了一抹华光。 若让普通百姓来看,定然不会觉得宫敏之是单纯‘接人’,看他这阵仗……不似是来接人,倒似是来娶亲的,可惜王家人知道宫敏之同林幼薇的关系,只当宫敏之看重王家,并非往他处去想。 林幼薇告别了老太爷众人后,便带着茶茶、奴奴一道,跟在了宫敏之的身后,太监们则低头跟在了宫敏之身后,侍卫守在了两侧,却始终慢宫敏之一步。 出了王家门后,林幼薇望着王家门口那一顶孤零零的宫车,眸底掠过了一抹纠结,她转眸望了宫敏之一眼,见他倒是淡定如初,不免得更纠结了几分,站在林幼薇肩头上,一个小小的林幼薇,小脸则皱成了一团。 林幼薇挥了挥手,将肩头上的小林幼薇挥散,眸底掠过了一抹微茫,沉声道:“太子殿下,这……一辆宫车?” “一辆。” 宫敏之笑容温和。 “太子殿下尊贵之躯,不可让殿下步行,那……便让臣妇步行,在马车一旁跟着罢。亦或者……臣妇回禀老太爷,另要一辆王家的……” “何必这般麻烦,马车虽小,还是能装得下你我的。” 宫敏之的声音甚是好听,仿佛真的是为了省麻烦似的,林幼薇若是多想,总觉得自个儿是小人了。 她狡黠的双眸微眯,望了宫敏之一眼,宫敏之恰巧也转眸望着她,笑容若春风般拂面。林幼薇望着这笑,更加肯定是自个儿多想了,她便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宫敏之身侧,朝着宫车走了过去。 她若是再坚持,便显得多事了。 转眼,林幼薇便坐上了马车,宫敏之掀开车帘,眉眼含笑,坐在了林幼薇的身侧。 “夫人……这般紧张作甚?” ☆、她被太子殿下抱了! 宫敏之的声音中含着笑,如三月般温和明媚,令人无心多想。 此时马车已徐徐而动,奴奴同茶茶跟在马车两侧,数百士兵则在两旁守着。宫敏之原该避嫌,再坐远些的,如今却同林幼薇坐在了一边,距她不到半米,马车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外头的喧嚣和车轱辘声,倒是寂静无比。 林幼薇甚至能听见宫敏之 分卷阅读9 沉稳绵长的呼吸声,闻见他身上冷幽的味道。 林幼薇虽端正坐着,却感觉一直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朝着她望着。 那目光,似一只狼。 林幼薇本正襟危坐,双眸微眯,下意识地朝宫敏之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见少年此刻正在她身侧端坐着,目不斜视,笑容温和。 林幼薇藏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奇怪了,这马车内只有她和宫敏之两人,那道目光既不是宫敏之的,又会是谁的?莫非只是宫敏之刚刚掀了帘,日头大,映在她身上,给了她目光的错觉? 林幼薇总觉得通往皇宫的路无比漫长,而那道奇怪的目光不时传来,她转头望时,又消失不见,林幼薇不由得僵直了脊椎。 在路程行进有一半时,林幼薇的脑子急速运转着,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宫敏之身上,炯炯有神。 她望着那温润如玉的少年,眯起了双眸。 宫敏之见林幼薇望他,俊眉微挑,深邃的眸中含了星子,笑容淡雅:“夫人可是有事?” “殿下为何一直看我?” 宫敏之斜倚在马车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了:“夫人……” 他眸色幽幽的,望的林幼薇心中发毛,半响,如玉公子薄唇轻启,又道:“一直看你的,怕不是本殿罢?”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太子殿下何意?” 林幼薇眸色微深,一时捉摸不透宫敏之的意思。 “你转头看看。” 宫敏之的声音微沉,林幼薇心中一动,转眸朝身后望了过去。 此时恰巧暖风拂过,吹起了车帘的一角,一缕阳光映入马车内,透过宫敏之的睫毛,在他的眸中留下点点繁星,笑意如烂漫少年,带着调笑。 “几年前,本殿亲眼看见谭贵人被推入井中,从那以后……” 宫敏之的声音突的变冷,林幼薇转头望向他时,他的眸色微沉,就连这马车内的空气,似都冷了几分。 “每过一段时间,本殿都会梦见谭贵人,有时候……也同夫人一样,总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朝本殿盯着。” 宫敏之眯起黑曜石般的眸,淡淡道:“本殿一直说服母后,将夫人带到宫内的原因,便是想着夫人多次大难不死,必定是阳气足,宫内时常出这事,本殿想要夫人到宫内一段时间镇上一镇。 兴许那些个淹死的、摔死的、吊死的……便不敢再作乱了。” 林幼薇被他说的身子颤了颤,垂下了眼帘,没能瞧清少年眸中的璀璨笑意。 林幼薇虽是不信鬼神,可宫敏之的一席话,却说的她心中毛毛的,她垂下眼帘,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那殿下就找错……” “恩?” 宫敏之似笑非笑地朝她望着,微眯起眸,带着一丝警惕。 “那殿下便找对人了,我阳气足。” 宫敏之笑了:“夫人是个识趣的,像这种事,非夫人莫属,旁人做不来,将夫人往宫内一摆,便是我大周的吉祥物。” 林幼薇扯了扯唇角,刚想说话,宫敏之眸色一暗,轻笑一声,一道内力袭去,马车顿时一阵颠簸,林幼薇没能坐稳身子,猛地朝宫敏之怀中扑了过去! 宫敏之俊眉微蹙,作势要躲开,奈何还是‘慢了林幼薇一步’,林幼薇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中,脑袋更是撞上了宫敏之胸膛的肌肉,疼的她眼前发黑,久久没能缓过劲来。 林幼薇只觉双手抱住了一样东西,一块一块的,有些发硬,却不知那是何物,她摇头道:“人倒霉了,着实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路段她走了多少次?单是她受伤躺着,被人抬都抬了不下十次,好端端的,怎的就颠簸了? 这时,林幼薇的耳旁突传来了一阵轻叹声。 那声音悠悠的,带着几分温和与调笑,吐气如兰,令人心中发痒。 “夫人……” 少年伸出了修长的手,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同林幼薇对视,带着温和笑意:“本殿好抱吗?” 林幼薇身子一僵,从脚到头凉了个通透,面庞更是红的虾子似的,她低头一看,便见自己的双手,此刻正在宫敏之的腰间环着…… 她一时受了惊吓,直直地从宫敏之身上跌了下来! 尔后,林幼薇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抿了抿唇,是不敢去看宫敏之的脸色的,打算就这般猫到宫门口。 宫敏之却单手托腮,眸色蔫儿坏蔫儿坏,笑吟吟地朝林幼薇瞧着。 待到林幼薇抬眸瞧他时,男人正襟危坐,笑容温和,若春风拂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路颠簸了些,可摔着夫人了?” 林幼薇见宫敏之未曾生气,心中松了口气:“殿下不生气便好。” “有美人入怀,本殿怎会生气?” 宫敏之依旧在笑着,林幼薇却猛地一惊,抬头望向少年那双灿烂的眸。 但她转瞬 分卷阅读10 一想,兴许宫敏之并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只是……以防她窘迫,客道客道,夸赞她生的美而已,是她多想了。 “夫人。” 宫敏之突然眯起了眸,眸色一利,朝着林幼薇身后望了去,双手拢在袖中,扬了扬下巴:“谭贵人……又来了。” “殿下,青天白日的,莫要吓唬臣妇。” “本殿说的是真的,林夫人……坐到本殿身边来,本殿身上带有辟邪的锦囊,邪祟不敢上前。” 太子殿下再正经不过,他见林幼薇狐疑的望着他,没有动作,便认真朝林幼薇伸出了手。 他那只手修长如玉,指甲修剪的整齐,因为常年使剑,带了薄茧。 林幼薇望着他的眉眼,怔了一怔,顿觉很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 但是……好生熟悉啊。 林幼薇此刻对宫敏之的话半信半疑,一时不知这位殿下,是真的能看见什么,还是……在吓唬她。 林幼薇望着宫敏之那只手,想了一想,觉得太子殿下兴许是一片好心,她还是莫要驳了他的面子的好,便虚扶了宫敏之的手一下,自个儿站了起来,坐在了宫敏之对面,离宫敏之远远地。 宫敏之不免得失笑:“夫人怕什么,本殿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能将你吃了不成,呵……” 他犹记得,她是喜欢着红衣的,性格古灵精怪的,才离开他几年啊……便变得这般闷了,就连红衣都不喜穿了,穿的寡淡寡淡的,消瘦了这般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宫敏之不由得……有些心疼。 林幼薇淡淡一笑:“臣妇只是怕路上颠簸,再撞到殿下,便不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道到宫外了,林幼薇松了口气,急着想下来马车,宫敏之便温和笑着道:“夫人不必这般急着去拜见母后,母后今日同父皇到蒲城祭祀了,宫嫄也不知去了何处,现今尚未回宫。” 说罢,宫敏之正了正身子,认真道:“本殿刚刚从边疆回来,难得清闲,这几日,都是本殿陪夫人的。” 他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可笑容那般温和,却能使人放下所有防备。 宫敏之话罢刚落,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男声,那声音恭敬中,却带着一丝冷冰。 “臣上都护王保仕,参见太子殿下。” 宫敏之深邃的一眯,掠过了一抹冷芒。 林幼薇则面色一变,宽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王保仕…… 他来宫门口作甚? “林幼薇,你已嫁为人妇,同太子殿下同乘一辆马车,你要脸否?” ☆、林幼薇,你好大的胆子! 王保仕的声音虽是好听,却含着一丝怒火,令人心中生惧。 王保仕原在府内呆着,正打算看一会儿剑谱,便有丫鬟前来禀报,道宫敏之要将林幼薇带到宫内做女官,当即便骑马来到了宫门口,在此处候着林幼薇,想要将林幼薇带到家中! 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林幼薇,林幼薇既嫁到了王家,只要他未曾和林幼薇和离,她必须事事经过他的同意,才可行之。 他并未应允,她竟敢直接随同宫敏之离开,可曾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可曾将王家放在眼里! 老太爷竟这般任由她离开了,未免太宠着她些! 王保仕见林幼薇第一面时,心中便不喜她,也因为林幼薇数次大难不死,觉得此事邪乎,对林幼薇有些惧意,平日能不和林幼薇见面,他便不见面。 他也无数次想过,想要同林幼薇和离,奈何王家林家乃大族,无故和离会遭人笑柄,老太爷也不会应允,他也只能作罢! 林幼薇淡漠的眸微眯,轻轻的推开了车门,便直接下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过去,完全没有将王保仕放在眼里。 她同王保仕擦肩而过时,敛眉道:“嫁为人妇?你可曾有一日将我当做你的夫人?你既没有,我也从未将你当做我的夫君。” 林幼薇冷冷说罢,她便右脚轻抬,继续朝前面走了过去,奴奴清冷的眸微动,便搀扶住了林幼薇的胳膊,茶茶只朝王保仕行了一礼,便跟在了林幼薇的身后。 王保仕一张英俊的脸庞,瞬间便沉了下来,他衣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手掌上青筋暴起,被林幼薇的话气得不轻。 他平日和林幼薇虽很少相见,就算是见面,往往也都是不欢而散,可林幼薇还从未将话说的这般绝过! 从未将他当做夫君,这话她也能说出口来? 她不是温温和和,随遇而安的性子么?这几日以来,她的性子怎会变得这般冲?可是又被九尾狐妖附体了? “林幼薇,同我回家!” 王保仕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眸中掠过一抹暗芒。 这些年来,林幼薇呆在王家,虽只相当于是个摆设,但逢年过节,王保仕偶尔也会看见林幼薇,他们两人虽很少单独见面,王保仕却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分卷阅读11 。 他见林幼薇今日非要入宫不可,终于思过了起来去,这些年来,自己是否真的过分了些?否则她为何这般着急逃离王家? 然而,林幼薇只脚步一顿,便继续朝前走了过去,依旧未曾理会王保仕,这一次,她真的似铁了心一般。 宫敏之敛眉,薄唇勾起了一丝浅笑,甚是意味不明,他下了马车之后,王保仕便双手抱拳,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宫敏之温和的双眸微动,淡淡一笑:“王都护不必多礼,王夫人这些年来,不过在王家呆的太闷了,想到宫内随便住上几日,散散心罢了。宫内有我母后,宫嫄同我护着她,没有人敢动她。” 说罢,宫敏之便朝前走了过去,眸中的温和逐渐消失,掠过了一抹寒芒,薄唇微勾,噙着一丝玩世不恭。 啧,住几日? 至少半年时间,他都不会让林幼薇回去,当年的仇,他可还未报呢。 而后,宫敏之便同林幼薇一道入了皇宫,独留下了王保仕冷着一张脸庞,同一匹黑马一道站在了宫门口。 “林幼薇,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之事,本公子记在心里了。” 王保仕的声音冰冷,他话音刚落,便翻身上马,右手狠狠一扬马鞭,黑马呼啸间,便离开了此处,朝着桃庄的方向而去! 桃庄是大周最大的桃花林,而让王保仕倾心相向的云娘,便是桃花林管家的闺女,云娘虽出身低微,却生着一副娇俏的相貌,生性活泼,嘴巴也巧,同林幼薇的性情大不相同,是王保仕喜欢的性子。 王保仕将马停在桃庄之后,便有仆人到桃庄门口迎起了王保仕。 桃庄向来是王保仕这些公子小姐们,最喜寻欢作乐之处,普通百姓是不得进入的。 “公子今日来桃庄,可还是要寻云娘?云娘在这儿等了公子半月,都不见公子的影子呢,却又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到王府门口去等公子,昨日又等了足半夜呢!” 小厮轻叹了口气,提起来云娘,也是心疼得很。 ☆、呵,夫人又紧张了? “近来太忙了。” 王保仕生性清冷,不喜多言。 他话便,便随同小厮一道,朝着桃庄走了进去。 进到桃庄之后,王保仕便将黑色云纹长袍脱了,露出了一身白衣,他生来英俊非凡,身上气质清冷优雅,一身白衣更是衬得他如玉公子一般,令人心生惊艳,移不开眼来。 他此刻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不时有桃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在他身上沾了一丝桃花香。 不远处的亭子内,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正沉着一张脸庞,朝着一个模样娇俏的少女望着,声音威严:“我对你的教导,你可都还记得?” “我全都记得,可王公子已有半月未来了,我们的计划……” 娇俏女子敛眉,话还未说罢,小厮便走到了老者面前,朝他行了一礼,道了声管家,尔后转头望向了女子,低声道:“云娘,王公子来了。” 云娘双目一亮,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王公子,这么多时日了,你怎么才来呀?上次你走时,那株枯掉的桃花树,昨日里竟活了,我就知道你快要来了,你快同我过去看看!” 云娘那双眼睛虽是熠熠发亮,甚是好看,却没有林幼薇的那般清澈,比起林幼薇来,却是复杂了些许。 王保仕微微一怔,有些痴迷地望着她,薄唇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好。” 从王保仕的身上,再不见一丝冷意,他待云娘和林幼薇,的确大不相同。 —————— 林幼薇随宫敏之来到皇宫之后,便一言不发地朝前走了半盏茶功夫,突的脚步一顿,缓缓闭上了双眸,面色有些发白,衣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 她是有多少年,都没有像幼年那般肆无忌惮了? 王保仕回家后,在王家不定要如何说他,但这些都不重要,有这九尾狐的名号傍身,她林幼薇早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宫敏之薄唇微勾,朝着茶茶和奴奴望了一眼,她们俩人相视一眼,便抱着林幼薇行李,一道朝茗宫的方向而去,先去帮林幼薇报道,和收拾住处了。 按照宫内的规矩,六品女官的居所便是茗宫,茶茶两人均是聪明丫头,在入宫之前,自然将这些事了解了个通透,不用林幼薇再操心。 不过这茗宫极大,可不仅仅林幼薇一人居住的,宫内六品七品的女官,都在其中居住。 六品女官在茗宫之内,有自己单独的院落,七品女官虽有自己的房间,却是要好几人在一间院内住着的,落不了清净。 皇宫乃天下间最奢华之处,红墙绿瓦,宫阙楼宇,饶是林幼薇来了多次,也免不得惊叹这些能工巧匠的手艺,用料之尊贵。 但林幼薇这些年来养成了淡然的性子,向来处变不惊,并未说出 分卷阅读12 口来。 此处是皇宫的一角,四周种了许多草树,鲜少有太监宫女经过。 微风轻轻间,宫敏之的墨发,便吹拂到了林幼薇的脸庞之上,林幼薇身子一僵,这才发现,宫敏之竟离她这般近,入目所见,此处仅有她和宫敏之两人在,连一只御猫都瞧不见。 宫敏之不知何时敛眉,眸底透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将唇凑近了林幼薇的耳旁,声音喑哑:“夫人又紧张了?”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轻撩住了林幼薇的发丝,将其缠在了食指间。 林幼薇何时同男子离得这般近过?他吐气如兰间,林幼薇的耳根子,瞬间红了个通透! 林幼薇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微眯,挺直了腰:“太子殿下自重……” 宫敏之喉咙中发出了一阵轻笑,声音中透着蛊惑,甚是撩人心弦,他距林幼薇又近了一些,几乎同她肌肤相贴:“本殿何处不自重了,夫人倒是好生说说。” 说着,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玩味,敛下眉目,挺直的鼻梁凑近,闻了闻林幼薇的墨发。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动,眼角的泪痣更给他增了一丝妖冶。 林幼薇:“……” 她双眸微动,不着声色地朝前走近了两步。 这位太子殿下,是待谁都这般么? ☆、请太子殿下放手! 宫敏之轻嗤了一声,狭长的双眸微眯,笑意不达眼底,透着一丝冰冷。 若非他这几年一直在边疆,未曾回到皇城中来,自己早就将她迎娶入宫,对她一番折腾,让她后悔当年所作所为了,她又岂会嫁给王保仕? 分明是自己先遇见她的,自己却连她身侧都近不得了,嗤。 少年尚不懂情爱,也未曾接触过,愿娶一个女子回宫,也只是为了报复罢了。 他舔了舔薄唇,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等到林幼薇回头望她时,少年薄唇微勾,眸色温和,又恢复了太子殿下一贯的模样,淡淡一笑:“夫人怎的了?” “方才殿下一直在看臣妇?” 林幼薇淡淡说罢,清冷的眸中掠过了一抹狡黠,直视宫敏之的双眸,笑着道:“殿下对待臣妇有些奇怪,臣妇想要知道原因。” 在这一刻,宫敏之依稀在林幼薇的面庞上,看到了她多年前的模样,他微怔了一怔,神情有些恍惚,薄唇微勾,看起来倒是有些怀念。 啧,是师傅才会露出的表情啊…… 他同林幼薇四目相视,看起来谦谦有礼,温和的眸中透着属于太子,属于未来皇帝的尊贵。 他是个极聪明的少年,虽性情恶劣,却极懂得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同大臣百姓想象的太子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出入,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 他一步步朝着林幼薇走去,唇角笑意越发深沉,林幼薇眉头微蹙,缓缓地朝后退了过去。 “本殿同夫人一见如故,见了夫人心中便觉欢喜,便忍不住同夫人亲近了些,夫人若是不喜,本殿日后便离夫人远些,以免惹得夫人不悦。”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流光,瞧起来倒是正人君子。 “多谢殿下送臣妇回宫,臣妇这就回茗宫了,等娘娘和公主回来了,臣妇会另行拜见。” 林幼薇眸色清冷,微微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转头便欲离开此处,直接前去茗宫。 此处十分偏僻,不见人烟,只有她和宫敏之两人在,她纵然知道太子殿下温和有礼,不会做出什么来,可他们总归是孤男寡女,她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说罢,林幼薇不等宫敏之点头,便朝着前面走了过去,然而她还未朝前走过一米,宫敏之双眸微眯,掠过一抹冷芒,便伸出了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属于男性的气息缭绕,林幼薇再次红了一张脸庞,浑身顿觉不大自在! 宫敏之喜欢极了她这幅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弄于她,轻笑了一声:“本殿不过怕夫人不知茗宫方位,想要带夫人过去罢了。” “放手!” 林幼薇眉头微蹙,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宫敏之的力道极大,她就算再使力,也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下一秒,宫敏之淡淡一笑,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本殿唐突了。” 若一开始便将兔子逼急,便不好玩了。 这时,他敛下眉目,正巧望见了林幼薇的手背,他双眸一暗,便将其放开,朝着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夫人跟我来便是。” 宫敏之的声音温和,眸底掠过了一丝寂寥,衣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却又转瞬松开,低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她手背上的伤疤竟然还在。 那日她带着他去摆摊算卦,因为算得不准,便将客人惹怒了,就算是退钱,客人也不应。那时候,她并不知他的钱袋子放在何处,还以为他身上没有银子。 他病得很重,甚至神志不清 分卷阅读13 ,连站都站不起来,无法再护着她,她知道自己算的不准,仍上街摆摊,也只是为了赚银子给他买药罢了。 那道伤疤,就是那时被人打的,她骗自己说她是仙子下凡,有祛疤的药,不用担心日后无人娶她,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 林幼薇,你装神弄鬼几年,如今真被人当做了神婆邪祟,可算是你的报应? 若这真是报应,本殿却是有些心疼的。 林幼薇,你这个骗子。 林幼薇望着少年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奈何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 “太子殿下,臣以前可曾见过你。” 她如今已是女官,应当称臣的。 宫敏之一怔,顿觉心中来气。 不过几年时间而已,他变化又能有多大?她竟如何都认不出他来。 ☆、同本殿住东宫 宫敏之淡淡一笑,眸色温和:“不曾。” 林幼薇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我也觉得不曾。” 在她的记忆里,是有一个少年跟了她一段时间的,但那个少年唤作阿钰,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罢了,且生来体弱多病,并非是大周太子宫敏之,宫敏之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不像是多病的模样。 她中间昏迷了一次……记不大清阿钰的长相了,只记得他生的好,她当时极喜欢她。 林幼薇殊不知,她话音落下时,宫敏之的双眸又冷了一分。 “夫人,当心刘缙云。” “多谢太子殿下指点。” 林幼薇说罢,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刘家乃六大家族之一,刘缙云为刘家嫡女,五年前入宫,如今已为正五品女官,掌管茗宫。 众人皆言,刘缙云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是被武临安害死的,而武临安,正是林幼薇的生母。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林幼薇自认为刘缙云不会放过她,她自会小心,能不同刘缙云碰面,她便不碰面。 但刘缙云如今是正五品女官,掌管茗宫,她身为六品女官,有些场合,同她见面是避免不了的,林幼薇也只能盼着莫生冲突。 毕竟她来宫内是散心的,不是给自己寻罪受的。至于母亲害了刘缙云生母之事,她根本不信,母亲性情虽直,平日得罪了不少人,却心性善良,又岂会害刘缙云生母? 约一炷香时间,林幼薇便跟着宫敏之,一道来到了茗宫门口。 茗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门上面挂了一个匾,匾上雕刻了茗宫两字,字上烫了金漆,透过大门往里面瞧,便能瞧见许多独院,估计是怕人搞混,每个独院都有独立的牌匾,墙角处不时有几堆杂草,上落着几片残叶。 独这院墙着实高了些,至少得有三米,且有的地方因年久失修,欲有倒塌的趋势。 茗宫是百年前建的,所有宫殿都曾修缮过,唯独茗宫没有。茗宫以前并非是女官居住之处,而是妃嫔的住处,因上一任居住在茗宫的嫔妃,曾害死了几个龙嗣,茗宫便被视为不详之所,每次皇宫要修缮,都没有茗宫的份儿。 有的女官胆小,总担心茗宫的院墙会倒,可有的女官在此处住了十几年了,都未见什么事,慢慢的,所有人都安下了心,也不再害怕了。 林幼薇站在茗宫门口时,不时看见几个身着女官服饰的女子,在茗宫内外进进出出,他们见到宫敏之后,面色一变,连行礼唤了一声太子殿下,而后诧异地望了林幼薇一眼,这才转头离开,等拐了一个弯后,才窃窃私语说起了话。 “我见过她,她便是王家夫人林幼薇!听闻皇后娘娘要她入宫做女官,一入宫便是正六品,不知引得多少姐妹眼红呢,我入宫都快五年了,不过才晋升到正七品罢了!” “这出身好的人就是不一样,不用考核便入宫了,太子殿下还亲自送他过来了,我听闻她生来不吉,日后可得离她远些……” 她们都不是傻子,知道走远了再说话,但即使如此,林幼薇也能听见几个不大好听的词。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眯,轻叹了口气。 看来哪儿都没有清静之处,她既来了皇宫,也不好再回去,免得遭人笑柄,就这般留着,走一步看一步罢。 “夫人住在紫薇院,那处比较清静,名字也同你名字相称,是我母后亲自给你挑选的院子。” 宫敏之脚步一顿,转头朝林幼薇望了过去,漂亮的双眸含笑,望之温润如玉。 “皇后娘娘有心了。” 林幼薇说罢,很快便跟着宫敏之,一起来到了紫薇院内。 林幼薇在过道上时,尚能听见旁人道太子殿下来了,诸如此类的话,此处却是不见一丝喧嚣,唯有风吹落叶,脚踏枯枝声,异常好听。 茶茶和奴奴两人,此刻正在给林幼薇铺床单被褥,打扫院落,不时在院内进进出出,路过时便同宫敏之和林幼薇行了一礼,便又不见了踪影。林幼薇朝前走了几步,朝着院落四周望了过 分卷阅读14 去,眸底掠过了一抹淡笑。 这儿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她蛮喜欢。 自从嫁到了王家,林幼薇不知有多久,没这般笑过了。 院落约有二三百平米大小,是四合院的模样,院内有一口井,另一片草丛,草丛旁边是一片肥沃土地,上面种了些蔬菜瓜果,院内还有几棵老树,不知是果树还是花树。 茗宫外头的院墙虽有些破旧,可这紫薇院内的房屋却崭新无比,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 林幼薇到屋内看了一眼,便见房内布局巧妙,就连地上铺的云纹红毯子,桌上随意摆的青瓷花瓶,雕花卷玉盘,也尽是名贵之物,万金难求。 “若是住不惯,便同本殿住东宫。” ☆、你单独送本殿离开 宫敏之不知何时来到林幼薇的身后,轻喃细语。 林幼薇又被他吓了一大跳,长叹了口气:“殿下一惊一乍的,想要吓死臣么?” 不正常,这位太子殿下绝对不正常!最起码待她不正常! “旁的女官都有自己的差事,你可知你入宫的差事是什么?” 宫敏之并未生气,笑容温和。 林幼薇不解地望向了他。 “母后钦点,你的差事除了每日三次去御膳房传膳以外,其他时间便随行本殿左右,换言之,本殿是你的朝奉,若你犯了大过失,本殿有直接斩你的权利。” “……” 林幼薇的双眸慢慢黯了下来,唇角欲勾起的笑意越发僵硬。 她真的不喜欢同他在一处,一点也不喜欢。 若她早知道,她入宫是要做他的随行女官,需得时时刻刻跟着他,她宁愿留在王家,继续过她那散漫无趣的日子。 “怎的,夫人不愿?” “臣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臣……” “宫内有宫内的规矩,不是谁想来便来,谁想走便走的。身为女官,若非横死暴毙,按大周的规矩,四十岁之前都不得辞官。” 宫敏之双眸一利,眸底掠过了一抹警告,顿时沉了一张脸,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身上气场极强,令人忍不住俯首称臣,就连林幼薇,都感觉呼吸有些不畅。 林幼薇望着自己面前的男人,骤然眯起了眸。 她总感觉他设计了一套陷阱,一步步地引着自己往里面钻,如今自己已经钻到了他的圈子里,再脱身不得。 “臣可是哪里得罪殿下了,还望太子殿下名言。” “没有。” 少年漂亮的双眸一弯,又恢复了一贯温和的模样,好似一只多变的狐狸,令人看不懂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林幼薇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感无力。 “太子殿下既已将我送到了紫薇院,还是快些离开罢,免得耽搁正事。” 林幼薇耐着性子道。 “本殿瞧这院子冬暖夏凉,倒是不错,想直接搬了被褥住在此处,夫人意下如何?若是夫人没有意见,本殿便命宫人去准备了。” 宫敏之笑意温煦如风,仿佛真的在征求林幼薇的意见一般。 自从林幼薇遇见宫敏之,便对他一忍再忍,告诉自己无妨,无妨,无妨,忍一忍便过去了,堂堂太子殿下,又岂会一直跟在她身边? 然而,她终是失算了。 她不知道宫敏之为何要一直缠着自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再看见他,她也不想再毫无底线地忍下去。 堂堂太子殿下,同她一个有夫之妇同处一室,若传出去,众人更要说她是九条尾巴的狐狸精了,王家不定要如何想,后果不堪设想。 “滚。” 林幼薇面带微笑,朝着宫敏之望了过去,尔后,她生怕宫敏之听不太懂,又觉得自己过于放肆,心中有些后怕,补充道:“请殿下立即离开,臣定感激不尽” 宫敏之眨了眨眼睛,眸底流露出一丝玩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这般同本殿下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待会便到慎刑司领十个板子,本殿下亲自监督,你莫想逃过一个。” 她刚刚生气的模样,倒是有了昔日的影子,只可惜……只有那一瞬而已。 林幼薇:“……” “本殿瞧你也不认识慎刑司的路,便让本殿唤人将你押过去罢。” 宫敏之的眸色认真,直视林幼薇的双眸,看起来不似在开玩笑。 “臣初入宫廷,不懂宫内的规矩,冲撞了殿下确是臣之过。宫内的十板子不轻,若真打下去,臣半月也难站起来,便无法拜见娘娘了,着实失礼,也无法跟随殿下左右,同殿下办事。还望殿下能记下这十板子,若臣再犯了错,数罪并罚。” 林幼薇敛下眉目,声音中透着一丝悔意。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了,自己的性情早就无喜无悲了,却没想到……竟会被这少年激起怒火来,这着实不应当,是她不稳重了。 “夫人知 分卷阅读15 道过错是好事,本殿便念在你初入宫廷,宽恕你一次,将此事暂时记下。若你再敢冲撞本殿,可没有第二次了。” 宫敏之看则一本正经,林幼薇未望他时,他倒像一个蔫坏儿的狐狸,唇角阑珊笑意,几乎要将人魂儿勾了去,令人不禁心中一跳。 “多谢殿下。” 林幼薇眸色清冷,微微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心中松了口气。 “本殿看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本殿住在此处,你既不愿,本殿也不逼你,天色也不早了,你便送本殿离开罢,只你一人,莫让茶茶奴奴跟了去。” ☆、她自小便喜欢太子殿下 少年眸色温和,冲着林幼薇温煦一笑,便单手负后,朝紫薇院外走了过去,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她以前脾性不好,养了这么多年,只表面改了,实则内心还是没变,人终究是不会变的,可她为何唯独将自己忘了? 当时不知是谁曾答应过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的,过往种种,竟尽是戏言,全是为了哄他开心的。 林幼薇再次望着宫敏之的背影,只觉头疼的厉害,脑海中出现了零碎的片段,却很快消失不见,再捉摸不到什么。 林幼薇微蹙起了眉头,只觉宫敏之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却始终不能和阿钰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夫人想到了什么?” 宫敏之脚步一顿,转眸朝她望了过去,眯起了狐狸般的眸。 “没有。” 林幼薇缓缓摇了摇头,一副清淡模样,仿佛不将任何事放在心里,只在发怔的当头儿,忘记她是王家夫人时,才会流露些许过去才有的狡黠灵动来。 “本殿还以为……夫人想到什么了。” 宫敏之淡淡一笑,继续朝前走了过去,林幼薇则跟在了他的身后,眸底掠过了一抹寂寥,轻笑了一声:“现在倒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她已故去几年的阿弟。 他若还活着,现在得及得上她肩膀这般高了。 林幼薇双眸一动,伸出了手,照着自己的肩膀比了一比,唇角勾起了一丝柔笑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了,下一秒,她怔了一怔,双眸便失去了神采,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憧憬期盼。 只可惜,阿弟再也不会长高了。 她也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谁?” “我不想提。” 宫敏之会意,未曾再提这件事,他漂亮的眸微眯,薄唇微勾,便朝四周望了一眼,盼着能寻到些有趣的事,让林幼薇换换心情。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身着正五品官服,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眸,长相非凡的女官,步步朝林幼薇的方向走了过来。女人的眉眼间尽是清冷孤傲,仿佛高山上的寒雪,令人不敢心生亵渎。 微风轻拂间,她衣袖翻飞,身后的麒麟发带翩若惊鸿,身上气势极强,给人极大的威压。 冤家路窄,此人正是林幼薇最怕遇见的刘缙云。 在刘缙云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女官,她们对刘缙云恭恭敬敬的,面上透着讨好的笑,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生怕得罪了刘缙云。 刘缙云自小便喜欢太子殿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因幼年时,宫敏之道了声刘缙云生的好看,刘缙云便误以为宫敏之喜欢她,一见了宫敏之便会红了脸颊,再难说出话来,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她也是听说太子殿下来了茗宫,这才放下手头之事匆匆敢来,生怕错过了同宫敏之相见的机会。 宫敏之注意到了刘缙云,刘缙云自然也注意到了宫敏之,她那双凤眸微微一怔,流露出些许欢喜,却又微红了一张脸庞,左右不敢攀上前去,同宫敏之说话。 她双眸闪烁,忙微微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刘缙云平常办事雷厉风行,如今见了宫敏之,却声若蚊蝇,就连她自己都听的不大清。 她身后的女官面色一变,也忙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宫敏之眸色温和,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缓缓点了点头:“诸位不必多礼。” 刘缙云缓缓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壮着胆子,朝着宫敏之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庞望了过去,就在这时,她突然望见了站在宫敏之身旁的林幼薇,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刘缙云以前虽未曾同林幼薇见过面,得知林幼薇要入宫,却是特意看过林幼薇的画像的,自是认得林幼薇。 同样,林幼薇知道刘缙云恨她母亲,先前怕刘缙云害她母亲,便多留了个心眼,看过刘缙云的画像,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官,正是刘缙云。 林幼薇见刘缙云正在朝她望着,眸色晦暗不明。她清冷的眸微动,便朝刘缙云淡淡一笑,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刘大人。” 刘缙云不招惹林幼薇,林幼薇也懒得招惹她。 “我们一起在宫内做事,便是同僚。林大人不必多 分卷阅读16 礼。” ☆、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刘缙云常年在宫内待着,自然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些事,是不宜放在明面上的。 尔后,刘缙云转眸看了一眼宫敏之,又看了一眼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 莫非殿下是为了送林幼薇,才特意来的茗宫?那他们怎的又出来了?难道殿下是想要带着林幼薇,到宫内四处逛逛,熟悉熟悉宫内的环境?可这些向来是由太监做的,就算是林幼薇嫁到了殿下母家,殿下也不该这般优待她罢? 听闻林幼薇此番入宫,是要做太子殿下的随行女官的,每日都能长伴太子殿下左右,这可是她争了很多次,都没有争得的位置! 皇后娘娘宠她,公主殿下是她的玩伴,太子殿下又对她这般优待,如今整个茗宫又都在议论她,她可真是风光无限呢。 “夫人,该走了。” 宫敏之朝前走了两步,见林幼薇站着不动,眸薄唇勾起一丝玩味,朝林幼薇望了过去。 呵,又在想些什么? “是,殿下。” 林幼薇说罢,便跟在了宫敏之身后,刘缙云原本想要再同宫敏之说几句话的,奈何一见宫敏之,她便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敏之带林幼薇离开。 就在这时,刘缙云敛下双眸,便看见了脚旁边的一颗石头,她想都没想,趁着众人不备,下意识地便将那颗石头,朝着林幼薇的方向轻踢了过去。 因为石头太小,除了林幼薇恰巧看见外,谁都没有瞥见刘缙云的小动作,林幼薇双眸微动,不着声色地将石头踢到了一旁,朝着刘缙云冷冷望了一眼,刘缙云淡淡一笑,同林幼薇四目相视,满目的坦坦荡荡,仿佛做了小动作的是林幼薇一般。 见林幼薇差点被石头绊倒,宫敏之面色一变,忙伸出了手,扶住了林幼薇的胳膊,眸底掠过了一抹紧张。 林幼薇知道宫敏之扶她胳膊,也是怕她摔倒,自然不会计较这等事。 刘缙云没有错过宫敏之眸底的那丝紧张,她衣袖中的手缓缓攥紧,一不小心,竟断了一根指甲。 “如何?” “多谢殿下,我没事。”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警惕。 刘缙云果真不是善茬,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若非她及时看见,今日真的在平路上摔一跤,便会成为整个茗宫的笑话了。 说罢,林幼薇无意中看了腰间一眼,眉头微蹙,竟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那玉佩是她戴了多年的,万不可丢了。 林幼薇将胳膊从宫敏之的手中抽了出来,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道:“殿下,臣需得去寻一样东西,还望殿下稍作等候。” 等到宫敏之点头,林幼薇便转头朝着身后走了过去,宫敏之眸底掠过了一抹妖冶邪气,薄唇微勾了起来。 原来不傻啊,知道将石头踢走……他还以为她性情木讷了,脑子也跟着木讷了呢。 刘缙云则朝身旁的女官望了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利芒:“林大人的东西丢了,还不赶紧跟着去找找!” 谁都能看出来,刘缙云是做戏给宫敏之看的。 “是,大人。” 两位女官说罢,忙跟在了林幼薇身后,他们三人还未走上十米,茗宫原有些残破,却数十年都未塌陷的墙壁,竟轻轻晃了一晃,欲有倒塌的趋势,宫敏之面色一变,还未来得及上前去,左右两边的墙壁,竟一齐斜着朝林幼薇的方向倒了过去!尘土瞬间落了林幼薇一肩! 林幼薇抬起双眸,朝着倒塌的墙壁望了过去,身心乏累,长叹了一口气。 又来了…… 林幼薇见自己也来不及跑了,便闭上了双眸等死。 有时候她就在想,其实死了挺好的,很多事情都不用再面对了,多省事儿啊。 奈何…… 所有砖头瓦片儿像是商量好的似的,一块也没有砸到林幼薇身上,随着一阵凄厉惨叫声,全都砸在了两个女官身上,等到两个女官被压在了废墟之内,再动弹不得时,林幼薇还好端端的在那站着,只有肩头上落了一些土灰。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幼薇施了什么法术。 而这一切,恰巧都被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宫女太监女官们,看了个正着。 只一瞬间,无数道眼睛都朝林幼薇身上望了过去,掠过了一抹惊诧,不知是被林幼薇的幸运吓着了,还是担忧那两个女官的性命。 林幼薇:“……” 为何她又没有死成?为何她走哪哪儿,哪儿的人便倒霉,而她每次都是一点事都没有? 若是一次两次还能算作巧合,可是现在……怎么着也有八九次了罢!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怕自己了! 就在这时,林幼薇只觉身上一轻,身子便被一个男子拎了起来,只几秒间,她便被挪到了安全的地方! 尔后,另有侍卫走到了 分卷阅读17 废墟旁边,救起了那两个宫女。 就连刘缙云也怔怔地望着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诧异不解。 林幼薇怔了一怔,转头朝自己身后望了过去,便见宫敏之正在她的身后站着,一张好看的眸眯了起来,眼角有些泛红。 林幼薇从他眸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担忧,心中猛地一动。 他担心她? 她以往遇见了倒霉事,连累了周围的人,旁边的人总要奚落她一番,说些难听的话,从未有人担忧过她,宫敏之倒是头一个。 “刚刚砖头掉下来时,若是砸中你的头,定然会受伤,怎的不知拿手挡着头,只在那处傻站着?就算每次都不会出事,也需得注意些,万一以前的事,真的全是巧合呢?” 宫敏之俊眉微蹙,伸出了一只手,下意识地将林幼薇肩上尘土和落叶,给拂到了一边,他似是怕吓到林幼薇一般,声音倒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林幼薇望着他,清冷的眸微动。 第一次有人,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 “多谢太子殿下。” 宫敏之听见林幼薇说谢字,放在她肩头的手一僵,便将其收了回来,好看的眸中透着戏谑玩味,笑容温和:“几日前夫人落了水,如今刚入了皇宫,又遭了这般的灾祸,均是毫发无伤,着实如母后所言,夫人是我大周的吉祥物。” 林幼薇:“……” 她并不想做什么吉祥物,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世。 然而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她本以为只有她出门时才会倒霉,由此在家中呆了一月都未出来,本以为这般就能平安下去,谁知房子旁边的假山竟倒塌了,将她住的房子压了,丫鬟小厮伤亡不少,偏她连头发都没伤着。 这些事说来太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有鬼怪作祟,还是真的是巧合而已。 若说是鬼怪作祟,青天白日的,她活了这么多年,怎的从未见过?不过荒谬之谈罢了。 尔后,林幼薇便跟在宫敏之身后,同他一道离开了茗宫。 好在那两个女官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丢掉性命,若有人搀着,倒也能站的起来,否则这整个宫内,倒不知要如何说林幼薇。 刘缙云凤眸微眯,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恭送殿下。” 说罢,她便一直朝林幼薇的方向望着,眸色晦暗不明,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众人也都朝宫敏之行了一礼,相视了一眼,连忙散去了,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才压低了声音,三五成群地说起了话。 “今日这事可真是悬,数十年未倒塌的墙,怎的偏偏就赶在林大人入宫这日,给倒塌了呢?” “以前我还不信这些传言,如今亲眼所见,倒由不得我不信了,这位林大人着实不详,不知会不会给宫内召来灾祸,我看她可不是什么九尾狐妖附体,八成是扫把星,偏皇后娘娘这般宠信于她!” “娘娘是她夫君的胞姐,又怎会不宠着她?莫再说了,这儿可是宫里,不比其他地方,当心被有心人听见……” —————— 林幼薇跟着宫敏之离开茗宫后,宫敏之便一直朝前走了过去,林幼薇跟着他走了一炷香时间,他都未曾停下。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抬头朝宫敏之望了过去:“殿下,要不臣就将你送到这儿,先回茗宫罢。” 宫敏之并未言语,林幼薇见他不说话,双眸微动,也只能先跟着他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林幼薇便又同他走到了偏僻之处,她刚刚拨开一根树枝,弯腰朝前走了一步,宫敏之便脚步一顿,转头望向了林幼薇,林幼薇一时没看见,头一不小心便撞在了他胸膛上! 少年红衣如火,似能惊艳人的一生,微眯起了双眸:“头疼?” 他薄唇微勾,倒显得有些坏。 “殿下恕罪。” 林幼薇着实没想到,这少年的胸膛居然这般硬,疼得她的头到现在都发晕。 “无妨,也怪本殿突然停下,未曾告知你。” 宫敏之温和的眸微眯,掠过了一抹腹黑兴味,他似有些想念林幼薇脸红的模样,薄唇微勾,缓缓地朝前走近了几步。 林幼薇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然而她身后便是一座石山,退无可退,在林幼薇的后背挨在石山上时,她下意识的伸出手,便摁在了宫敏之的胸膛上! ☆、本殿有话同夫人说 宫敏之俊眉微挑,敛下双眸,朝着自己胸膛上望了过去,林幼薇似是被烫到一般,忙将手从宫敏之的胸膛处移开,双手抵住了石壁。 她的脸庞有些泛红,额头带着细密冷汗,低声道:“殿下有事?” 宫敏之轻笑一声,伸出了修长的手,摁在了石壁上,将林幼薇环在了怀中,垂眸朝林幼薇望了过去:“是啊,本殿有话同夫人说。” 他的薄唇距林幼薇的耳朵极近,几乎是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分卷阅读18 。 林幼薇性情精明,却鲜少和男子接触,一到男女之事上,便有些犯迷糊,她不懂宫敏之为何同她这般亲近,左思右想下,还以为这是宫敏之的习惯,便抬起了清冷的眸,强行镇定了下来。 “何事?” 林幼薇并不知道,此刻他和宫敏之的动作,看起来有多暖昧。 “东郭贵妃近来和太医走的越发勤了,那位太医同她自小相识,母后让本殿多注意此事。夫人也要多注意一些,若发现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告诉本殿,本殿记你大功。” 宫敏之的声音认真,微眯起了温和的眸,身上一时气场极强,倒有了几分太子殿下该有的模样。 东郭家便是大周六大家族之一,而东郭贵妃则是东郭家的嫡女,深受陛下宠爱,一直紧盯着皇后之位,同皇后分庭抗礼,乃是皇后最为忌惮之人。 “臣记住了。”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微茫。 太子是怀疑东郭贵妃和太医有染罢? 无论是她母家还是王家,都同东郭家不和,若东郭贵妃倒下了,于两家都有益,她既负责每日传膳,日后带人去东郭贵妃宫内时,多注意一番便是了。 原来,皇后娘娘让她入宫,还有这一层意思在。 “还有一件事。” 宫敏之敛下双眸,直视林幼薇的眼睛。 “太子请言。” “边疆随时都有可能再起战事,一旦出事,本殿便要立即回边疆,在此之前,父皇有意让本殿选妃成家,若论起辈分来,夫人也算本殿长辈,可能帮本殿操持一番?” 他的双眸渐深,不肯错过林幼薇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然而,林幼薇却始终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 “可以,殿下是喜欢高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长相妖媚的还是清纯的?” 没有从林幼薇脸上看见丝毫不悦和错证,宫敏之有些小失望。 “罢了,这些还是由母后和嬷嬷操持罢,等到选妃那日,你在场便好。” “殿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臣便……” “东宫的桃花开了,夫人要去看看么?” “不必……” “本殿也觉得夫人是喜欢桃花的,夫人说呢?” 宫敏之淡淡一笑,温和的眸中掠过一抹威胁。 “是,臣喜欢。” 林幼薇深吸了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既选择入宫做了女官,便要听宫敏之差遣。 就算是她后悔了,也不能立即离开,不得肆意妄为,免得让皇后娘娘印象不好。 “乖。” 宫敏之温煦一笑,拍了拍林幼薇的肩,微敛下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恶劣痞意,只是有睫毛遮着,林幼薇未曾看见。 ☆、师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他本觉得这宫内无趣,本想回宫几日便回边疆,但宫内有林幼薇在,他便觉得有趣多了。 林幼薇:“……” 她见宫敏之转头,跟着他往前走了十几步,才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我比您大个一两岁。” 她既比太子殿下大,论辈分又比他高,他又怎能这般称自己呢? “是比本殿大,夫人想说些什么?” 宫敏之转头望向了林幼薇,笑意渐深。 “没什么。” 她素日谨言慎微,怎的一到他面前,话便这般多了?祸从口出,她还是多听少说得好。 宫敏之未曾再说些什么,便直接带着林幼薇入了东宫,去赏了桃花,一直到天色漆黑,宫敏之才放林幼薇离开,不仅派了禁军贴身护着林幼薇,还让林幼薇坐了他的皇撵,前去了茗宫。 直到林幼薇的背影消失不见,宫敏之依旧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望着,未曾移开双眸。 少年红衣倾世,墨发如瀑,微风轻拂间,衣袖猎猎生风,几朵桃花落在了他的肩头,绝美若画一般,只是少年那双温和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寂寥伤感,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师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很快便被风吹散了。 原来,足以让他铭记一世的那段记忆里,其中的少年于她而言,只是人生中的过客罢了,时间长了,说忘便忘掉了,甚至连模样也记不清了。 不过,本殿迟早会让你记起来的。 林幼薇,那一包的银子,你得赔。 少年的眸色渐深,犹如盯上了猎物的狼一般,轻笑一声,舔了舔薄唇,似是在回忆猎物的美味。 林幼薇坐着皇撵时,还能沿途看风景,甚是舒服,但皇撵走到半路上时,林幼薇却让太监停了下来,尔后便下了皇撵,单独朝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也不再让禁军跟着了。 若她直接乘坐皇撵入茗宫,一则动静太大,会影响到茗宫众人歇息。 二则因 分卷阅读19 为皇后娘娘宠信,她一入宫便是正六品女官,在茗宫风头太盛,已经惹得不少人嫉恨,若再这般张扬,或许会物极必反,再出什么事端。 林幼薇虽不准禁军跟着,他们却不敢违背宫敏之的命令,生怕林幼薇再遇见危险,便远远地在她身后跟着,林幼薇虽注意到了,也知道他们不敢违背宫敏之的命令,却只当不知道,省得他们为难。 此刻月色入水,映的大地一片波光粼粼,星子浩瀚漫天,微风轻拂下,不时响起草木碰撞的沙沙声,远处似响起了一阵蛙叫蝉鸣声,不知是不是林幼薇的错觉。 她此刻踏步在宫内,心中从未这般宁静过。她站在茗宫门口时,便瞧见塌陷的那一堵墙,已经被砌好了,在一众野草杂生的旧墙旁边,倒有些格格不入。 茗宫内灯火并未熄灭,女官们似还未入寝,不时有女官匆匆入了茗宫,转头望了林幼薇一眼,眸底透着些许深意,未曾同林幼薇打招呼,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林幼薇回到了紫薇院后,禁军总算安下了心,才转头离开了此处。 ☆、大人息怒! 茶茶奴奴见林幼薇回来了,忙伺候林幼薇洗漱更衣,问起了林幼薇今日发生的事,林幼薇换了身月白色睡衣后,便散着刚洗完的发,坐在了院内的躺椅上,望着天上繁盛的星子,许久未曾言语。 末了,她敛下了清冷的眸,淡淡道:“太子殿下请我去东宫看桃花了。” “听闻今儿茗宫的墙塌了,夫人无事罢?” 茶茶眉头微蹙,站在了林幼薇身后,拿起一把木梳子,轻轻帮她梳起了发。 “这种事遇的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林幼薇清冷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寂寥,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叹息什么。 “夫人,有人看见您乘坐皇撵来茗宫了。” “无妨。” 看见便看见罢,等过个一年半载,她便道王家有事,同皇后请命回王家。 她本以为入宫能散散心,谁知皇宫是非也多,她一直留在宫内,倒不如继续呆在王家,最起码王家清净,在王家蹉跎余生也不错。 林幼薇不过二十岁,便活成了四十岁的模样,眸中没有光彩,倒尽是疲惫暗淡,谁都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从那般明媚的性子,变成如今这般。嫁入王家,不受夫君待见虽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是全部。 茶茶在这儿同林幼薇说这话,奴奴却眸色清冷,一直在旁边候着,不时擦擦桌子,挪挪凳子,干一些杂活,鲜少言语。 林幼薇在外头呆了一会儿,散了散心,便吃了些治伤风的药,便躺在床上睡去了,她入睡时,这茗宫上下可不清净。 “听闻林幼薇是乘着皇撵回茗宫的,就算她出身尊贵,可她如今既做了女官,便要守宫内的规矩,女官哪儿有资格坐皇撵?” “就算殿下待她客道,她也应当推辞一番,东宫乃尊贵之地,哪儿是她能随意入的?” 女官们说话的声音不轻,似是故意想让林幼薇听见一般。 刘缙云站在铜镜前,隔着院墙便听见了女官们的闲话,她凤眸微眯,将鬓上的珠花摘了下来:“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哪儿来的资格坐皇撵。” 她并未将珠花放在梳妆台上,而是将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双鱼翡翠碎成了数片,银簪上只剩了蓝色缠花和几颗颤珠。 下一秒,颤珠也碎裂成了两半。 “大人息怒。” 宫女忙跪在了地上,头紧紧地挨着地面,不敢发声。 刘缙云微侧过头,透过了窗户,斜瞥着紫薇院的方向,淡淡一笑,眸色深沉:“夜还很深,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她凤眸中掠过一抹利芒,眉眼间的孤傲透过花钿,衬的她那张完美的脸庞,恍若白莲一般清寒。 ——————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幼薇便已经起了身,她刚刚洗漱完,便有嬷嬷给林幼薇送来了两套正六品官服,另一只官印,和御膳房的钥匙,嘱咐了一番林幼薇明日要做之事,便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此处。 林幼薇将官府穿好,便站在了齐人高的铜镜旁边,敛眉朝镜内的自己望了过去,难得一笑。 “倒挺好看的。” ☆、见了本殿可欢喜? 正六品官府呈深蓝色,霞披深红,上绣了几只大雁,织金马面是天丝纱料,图案庄重,裙间围了几只麒麟,栩栩如生,恍若活了一般。 茶茶按照嬷嬷所言,给林幼薇挽了百合髻,戴了配套的簪花,另帮林幼薇整了一整衣襟,一笑道:“奴婢还从未见过这般贵重的料子呢,夫人将这套穿在了身上,倒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奴奴也难得一笑,道了声好看。 “你们两人谁同我出去。” “让奴奴去罢,我在这儿收拾东西。” 茶茶说罢,林幼薇点了点头,道了声也 分卷阅读20 好,便带着奴奴离开了紫薇院。 按照惯例,每日辰时之前,女官都得去茗宫主院一趟拜见刘缙云。林幼薇去的早,她到主院之时,不过才到了十几个女官。 刘缙云敛下威严的凤眸,一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将林幼薇要办的差事说完,林幼薇便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此处,前去了御膳房,刘缙云望着林幼薇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 其他女官见林幼薇走了,也低声议论了起来,刘缙云听力不错,将她们口中的话,都听到了耳中,唇瓣微勾,也未曾阻止她们。 林幼薇到了御膳房后,御厨们刚做好贵人们的早膳,数百个太监在外头候着,场面甚是壮观。 太监总管见林幼薇来了,便笑着递给了林幼薇一个名册,道:“林大人每日只需给妃位以上的娘娘送膳便好,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妃位以上的娘娘也只有十人,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能将活忙完了。 这送膳呢,需得按照位份,从上自下送,可万万不能搞混了,否则娘娘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多谢公公,我记得了。” 林幼薇说罢,便将名册拿到了手中,敛眉看了名册一眼。 除皇后以外,东郭贵妃位份最高,看来,她今日要先给她送早膳了。 “起。” 林幼薇右手缓缓抬起,太监们忙站起了身,从御厨们手中接过御膳,将其放在了红箱子里,盖上了一床保暖的红被,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红箱子,便依序出了御膳房大门。 林幼薇站在了他们最前面,便朝着东郭贵妃的殿内走了过去,奴奴则站在林幼薇旁边,负责给林幼薇引路。奴奴话虽少,却是极靠谱的,她昨日一晚未睡,便宫内的路线都记熟了。 林幼薇刚朝前走了两步,便看见了一个红衣少年,正单手负后,眸色温和地朝她望着,林幼薇同他相视时,他薄唇微勾起来,笑意阑珊,一身红衣猎猎生风,恍若误入凡尘的妖孽恶棍。 “林大人这身衣裳倒是好看。”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好听,宫女们只听了他的声音,便刹然红了脸庞,心跳声加快,忙跪伏在了地上。 见宫敏之来了,太监们也面色一变,立即跪在了地上! “参见殿下!” 宫敏之鲜少来御膳房,他这一来,倒是将众人吓得不轻。 林幼薇也被他吓的不轻,微眯起了双眸,衣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他怎么又来了? “林大人看见本殿可欢喜?” ☆、太子的质问 宫敏之笑意若三月春风般和煦,妖孽倾世。 众人皆言太子殿下,乃大周第一美男子,单看这些红透了脸庞的宫女,便知此话名不虚传。 林幼薇就算没有刻意去看,也能感受地到,有无数道嫉妒的目光注视在了她身上,那些眸光多都来自女子,其中有宫女,亦有女官。 在御膳房之中,除了林幼薇以外,另有其他女官在,不过她们都在七品以下,位份较低,只管些杂活罢了,至于给各宫娘娘送膳这等风光的差事,是轮不上她们的。 六家族出身的嫡庶小姐,若想入宫为官,通过了考核之后,至少是从七品女官。 而宫女出身的女子,就算通过了考核,可是要自从九品女官做起,因为少了人提携,往往过了数年,也晋升不了几阶,很少有人晋升到从七品以上。 “欢喜,臣自是欢喜。” 林幼薇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 “本殿有事要同林大人讲,既林大人有事要忙,便在此处等着林大人,等林大人将事情忙完,记得来此处寻本殿。” 宫敏之的眸色温和,声音低沉好听。 尔后,太监便搬来了一张檀木椅,放在了宫敏之的身后,宫敏之缓缓坐了下来,身上气质优雅尊贵,气场强大,透着一丝久经沙场的煞气,令人不敢小觑。 他一直朝着林幼薇望着,修长的右手轻触薄唇,眸色微深,未曾移开双眸。 他最喜着一身红衣,此刻衣领微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几缕墨发自鬓角垂下,轻拂他的脸庞,睫毛浓密,薄唇噙着一丝浅笑,身上透着致命的诱惑。 “臣遵命。” 林幼薇说罢,便继续朝前走了过去,不敢去望宫敏之的眼睛。 她总有一种,宫敏之在勾引她的错觉。 当然,也只是错觉罢了,因为林幼薇也清楚,这等事根本不可能。宫敏之应当是待谁都是这般,她所以为的不正常,只是这位太子殿下的习性罢了。 宫敏之望着她的背影,舔了舔薄唇,眸底透着一丝顽劣兴味,许是感觉有些热了,便将衣领又往外拽了拽,这时,清晨的露水自树上落下,恰巧落在了少年的锁骨上,妖魅到了极致。 然,少年却不以为然,只单手托着腮帮子,朝林幼薇离开的方向望着,在此处等着林幼薇回来,众 分卷阅读21 人恭敬地候在四周,浑身冷汗遍布,一句话不敢多说。 很快,少年便命人将茶茶唤了过来,令让御膳房四周的人都散去了。 茶茶忙跪在了地上,朝宫敏之行了一礼,低头望着地面,不敢去望少年的眼睛。 “奴婢参见殿下。” 宫敏之眸色冰冷,敛眉朝自个儿修长的手望了去,动作慵懒:“听闻你自小便侍候林大人。” “是,奴婢同奴奴两人,都是林家陪嫁给夫人的丫鬟,自幼便跟着的。” “听闻她幼年时,曾丢了几年。” “禀殿下,确有此事。” “她的性情一直都是这般么?”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夫人她……在民间呆了几年,回府之后,便性情大变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奴婢是不知的。起初夫人虽偶尔多愁善感,性情变化尚没那般大,后来夫人的胞弟过世了,夫人便沉默寡言了些。 再后来,她嫁到了王家,性情便变作了如今这般,遇见什么事,再不起一丝波澜。” 因为这些事人尽皆知,茶茶也未瞒宫敏之什么。宫敏之再问茶茶些旁的,茶茶便也不知道了,宫敏之见再问不出些什么,便赏了茶茶些银两,让茶茶先离开了。 茶茶离开后,宫敏之深沉的眸微动,掠过了一抹深思。 她在民间的那几年,自己一直在陪着她,莫非……其中还发生了些旁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看起来不似失忆的模样,这些年来,自己的相貌虽有些变化,她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东郭贵妃唤作东郭语元,乃是东郭家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入宫未有几年,便已晋升了贵妃之位,深受陛下宠爱,时年才二十八。 她年幼时,曾有一个青梅竹马,唤作宋君。她入宫那年,宋君也入宫做了太医,如今掌了整个太医院的权,常伴东郭语元身旁,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宫人,都在这几年接连丧命,死因悬之又悬。 “这件事你千万记好了。” 东郭语元殷红的唇微勾,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到了宋君手中,眸底掠过了一抹利芒,单手托住了腮帮子,身上气质妖媚勾人。 东郭语元容颜生的妖冶,一看便是红颜祸水,也难怪陛下独宠于她,确能同皇后平分秋色。 宋君着了一袭太医院的浅蓝官府,墨发高束,头戴玉冠,容颜生的周正,虽做官多年,却书卷气极浓,他薄唇微抿,便将信封放入怀中,蹙眉道:“元儿,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不能一直被蒙在雾里,稀里糊涂地帮你办事。” “你不必管。” 东郭语元的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这些年来,宋君向来依着她从着她,当年他入宫,也是为了能够陪着东郭语元,怕她在宫内受欺负。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掌了太医院的权,也是为了能在宫内帮她。 他见东郭语元不愿说,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 他只伸出了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珑到耳后,语气沉重:“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你切不可被人利用了,再丢了性命,知道么?” “有些事不必你管。” 东郭语元转过了头,不愿再望宋君,双眸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宫女走到了门口,便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娘娘,传膳的女官来了。” 东郭语元妖冶的眸微动,便站起了身,在铜镜面前整了整鬓发:“知道了,让他们进来罢。” “是。” 宫女离开之后,东郭语元转眸望向了宋君,微蹙了眉头:“你快些从后门离开,免得再被女官撞上。” “此次传膳的女官是林家人罢?” 宋君淡淡一笑,便斜倚在了软塌上,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他身上除了书卷气外,倒还透着几分威严潇洒,一看便是为官的精明人。 ☆、殿下怎的还未走? “是林幼薇,王家老爷子的孙媳,王保仕的嫡妻,当今皇后名义上的妹妹。” “我自是知道,元儿,你说皇后将她安排在宫内,是为了什么?” “皇后最大的敌人是本宫,皇后又安排她传膳,自然是为了让她盯着本宫,我们的事,怕不是已经被皇后知道了,她现在只差个证据而已。” 东郭语元取了一根缠花珍珠簪,将其戴在了头上,眸中透着一丝了然。 说罢,她冷冷望向了宋君:“你还不走?” 宋君薄唇微勾:“这么急作甚,你还真的将她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么?” “皇后既让林幼薇做太子的随行女官,两人便会日日搅和在一起,林幼薇不足挂齿,太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林幼薇来我宫内,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将其告诉 分卷阅读22 了太子,可不是一件小事,怕会影响到本宫的计划。” 宋君未曾言语,而是轻笑了一声,声音透着磁性,清冷好听,他笑罢,便站起了身子,转头离开了此处。 两个孩子而已,又能搅出什么风浪来。 他离开之后,东郭语元动作一顿,眸底掠过了一抹痛意。 宋君前脚刚走,宫女便缓缓推开了殿门,尔后,太监便鱼贯而入,将膳食从红箱内取出,依序放在了桌子上,弯腰退了出去。 圆桌直径约有三米,此刻被摆的满满当当,单是贵妃每顿的膳食,便是这般大的规格,不知皇后用膳时,又是何等的繁复。 尔后,林幼薇便走到了殿内,屈膝朝东郭语元行了一礼。 “见过贵妃娘娘。” 东郭语元端坐在太师椅上,鬓发整齐,容颜倾世,唇角噙着客道笑意,多望了林幼薇一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林大人生的果真标志。” “娘娘客道了。” 东郭家虽同王林两家不和,但表面上的客道,还是要有的。 尔后,林幼薇又同东郭语元说了几句话,便将菜名报了一遍,朝东郭语元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此处。 东郭语元望着林幼薇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利芒,显得有几分狠辣。 她一日至少要来三次,看来不能让宋君常来了。 呵,皇后娘娘,你倒是会安排人,这丫头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省油的灯。 林幼薇离开此处后,脚步一顿,转眸朝身后望了一眼,清冷的眸微眯。 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东郭语元是早有提防。 不急,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自己一日三次过来,迟早会发现些什么。 林幼薇离开此处后,便又去给旁的娘娘送膳了,等忙完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她便让奴奴先离开,去茗宫吃早膳了。 等林幼薇回到了御膳房之后,便发现宫敏之尚在御膳房等着她, 少年端坐在椅子上,抬起了温和的眸,望向了林幼薇,笑意令人如沐春风:“林大人回来了?” “殿下怎的还未走?” 林幼薇本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真会在此处等着。 “本殿说过要等你,又怎会食言?” ☆、殿下莫拿臣开玩笑了 说着,宫敏之便站起了身子,朝林幼薇走了过去,站在了林幼薇身旁,敛眉道:“嬷嬷们已经给本殿准备好了,明日晌午,本殿在东宫选妃。” 少年说罢,眸底透着一丝兴味,距林幼薇又近了些,吐气如兰:“到时候,林大人一定要过来,恩?” 因为御膳房的人,都已经被少年支开了,他才会这般放肆。 林幼薇眸色清冷,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两步:“殿下在此等了我一个时辰,便是为了说此事?” 少年俊眉微挑,面上透着一丝邪肆,薄唇勾起的笑意,显得有些痞坏:“夫人是在期待些什么吗?” 林幼薇又朝后退了两步,眉头微蹙。 “殿下自重。” “本殿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夫人不必怕本殿。” 宫敏之笑意坦坦荡荡,陌上君如玉公子世无双。 对,他那一副皮囊,再加上他伪装成的温润模样,的确是一个君子,内心却是一个再恶劣不过的邪恶少年。 林幼薇自是不会信他的。 “殿下的确该选妃了。” 林幼薇倒满目的认真,看起来一副长辈的模样。 他身边有了女人之后,脾性应该能变一些。 林幼薇初见宫敏之时,还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后来林幼薇发现,这少年也有些自己的小习性,他同女子说话时,喜欢凑的极近,或许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可她却不这样觉得。 她觉得他总离自己这般近,有些不正常,她也不喜欢。 宫敏之听了林幼薇的话,轻嗤了一声,望向林幼薇的眼神,犹如孤狼盯上了猎物一般,让林幼薇颇有些不适应。 “明日臣会去东宫的,臣现在还有事,先行告退。” 林幼薇说罢,便转过了头,朝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 “站住。” 宫敏之的声音淡漠,身上一时气场极强,令人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林幼薇脚步一顿。 “殿下还有事?” “林大人是什么身份?” “女官。” “什么女官。” “殿下的随行女官。” “随行女官平日要做什么?” “跟着……殿下。” “呵,那你还不同本殿回东宫,作甚要回茗宫?” 少年轻笑一声,舔了舔薄唇,绝美的眸微眯,是那般勾魂摄魄。 “臣……” 林幼薇 分卷阅读23 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手腕一暖,宫敏之竟握住了她的手。 宫敏之的手指修长,甚是好看,林幼薇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先是一僵,尔后便酥麻起来,觉得这一只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原是想要将手腕抽出来,奈何一点力道也使不上,她虽是一副淡然模样,脸颊却早就红到了脖子根。 宫敏之望着她那张已然红透,却故作淡定的脸庞,眸中透着兴味,越发觉得有趣,便将她的手握紧,朝着东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幼薇只觉两只脚踩在了棉花上,心脏跳动的频率,从未这般快过,一时口中失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简而言之,便是一个晕字,她整个人都觉有些发晕,如同失了魂一般,跟着宫敏之朝前走了十几米,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恰巧自不远处走过,宫女虽未看见林幼薇,林幼薇却是看见了她。 她心中一惊,双眸瞬间清明起来,忙将手腕从宫敏之手中抽了出来,跪在了宫敏之旁边,额头上出现了细密冷汗。 “若臣哪里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大量,莫同臣计较,若臣的过错的确过重,还望殿下言明,臣定当补过,还望殿下莫要……拿臣开玩笑了。” ☆、明日你便是太子妃了 他不是待谁都是这般的,他定是在针对自己!若他做的这般明显,她还看不出来,她便枉活这二十年了。 她的名声虽不值钱,并且已经烂透了,但她还是极爱惜的。若是……她在宫内勾引太子的名号传出来,她在这整个大周,便都不能做人了。 王家再无她容身之处,林家会为她蒙羞,就连皇后娘娘……也不知要如何看待她。她多半会恨上她罢,毕竟宫敏之是她唯一的嫡子,此事若传出去,于太子而言,也并非什么好事。 而且……王保仕是宫敏之的舅舅,她既嫁给了王保仕,按照辈分来言,也是他的长辈,此事…… 宫敏之眸色一暗,眸底掠过一抹伤感寂寥,扯了扯薄唇,不知是在自嘲些什么。 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不仅将他忘的干净,只将他当做幼年时一个过客,竟还会被自己吓成这番模样。此处并无外人,四周有树叶挡着,就算宫女路过,也是望不见的,她自不用担心清白问题。 “站起来。” 宫敏之声音冰冷,伸出了修长的手,放在了林幼薇面前,身上气场极强。 他拇指上戴着白玉扳指,白玉晶莹剔透,雕着麒麟图案,一看便并非凡品,林幼薇抬起清冷的眸,朝他的手望着,左右没有去握。 “殿下,臣不能……” “嗤。”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坏意,骤然将林幼薇的手握紧,便将她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揽住了林幼薇的腰,便将林幼薇拉到了怀中! 少年身子温热,身上带着冷幽幽的香味,甚是好闻。他眸中透着痞意,朝怀中的林幼薇望着,越发意兴阑珊,恍若隐藏了许久的恶魔,终于露出了本性一般。 他将林幼薇的手腕松开,轻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轻笑一声:“啧,这便怕了?” 林幼薇浑身发僵,心脏频率越发的快,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殿下莫拿臣取笑了……” “取笑?取笑什么?” 说着,宫敏之便轻笑一声,伸出了手,从林幼薇的后颈处捏了一只蜘蛛,放在了林幼薇的面前:“夫人后颈处有一只蜘蛛,本殿怕吓着夫人,未曾言明,便直接去取了,才会这般冒昧,还望夫人见谅。” 宫敏之敛下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幽深暗芒,微勾了薄唇。 她这般胆小,自己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免得真的吓着她,若她不顾一切出了宫,自己再想将她弄进宫来,倒又得费一番周折。 林幼薇,你不是素来胆子很大么?如今怎的这般胆小如鼠? 说罢,宫敏之便松开了林幼薇的腰,林幼薇得了自由后,忙朝后退了几步,双眸微动,一时摸不透宫敏之的想法。 “夫人是要本殿将你抱到东宫,还是跟着本殿走到东宫?” 宫敏之眸色温和,请浅一笑,再温柔和煦不过。 “臣跟着去。” 林幼薇定了定神,跟在了他的身后,只是距宫敏之却远了不少,眉头微蹙了起来。 捉蜘蛛?她会信么? 定然是她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个少年,他才想要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在大周无法立足。 一定一定是这样。 宫敏之察觉到了林幼薇对他的提防,轻嗤了一声:“夫人,本殿若想坏你的名声,又何必寻这偏僻之处?” “殿下说的极是。” 宫敏之说什么,林幼薇便应下什么,但林幼薇已经认定了,宫敏之想要坏她的名声,这个想法便不会再改变。且就算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这样,也定然不安好意,她必须提防他,免得日后出了大事,都不知是谁害的她。 分卷阅读24 宫敏之觉察到了她对自己的提防,双眸一沉,不免得有些好笑。 他若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以为她有反抗的余地么? 不过若他兴致来了,他倒真的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对她做些不该做的。 少年眸色痞坏,将衣领往一旁拉了拉,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舔了舔薄唇,抬头朝空中望了过去,觉得这天色倒是越发热了。 “夫人再不快些,本殿便不客道了。” 少年声音冰冷,微仰了下巴,令人不敢违背分毫。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道了声是,步子便快了一些,同宫敏之一道入了东宫。 这一路上,宫敏之倒是没有再对林幼薇做些什么,颇风平浪静。 只是到了东宫门口时,宫敏之转头望向林幼薇的眼神,倒犹如一只野狼一般,林幼薇心中一沉,不适应宫敏之这般望着她。 这样的宫敏之,让林幼薇感到害怕。 宫敏之淡淡一笑,眸色逐渐变得温和了起来:“昨日夫人来到东宫,本殿只带夫人赏了些桃花,还有许多有趣儿的东西,夫人都尚未得见,可是要从本殿一道去看看?” “臣听殿下的安排。” 林幼薇眉头微蹙了起来。 她好像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天知道她有多想远离宫敏之,回到宫内独自清静清静,看看书,品品茶,蹉跎蹉跎人生,而非心惊肉跳地跟着他在东宫逛。 她本就是宫敏之的随行女官,就算是一直跟在宫敏之身旁,也是她应尽的职责,旁人看见了也说不得什么。但她跟在宫敏之身边,就是浑身不自在,心中颇为紧张,然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要紧张。 尤其当宫敏之望向她的眼睛时,她心中更是焦灼不安,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却又不敢擅自离开。 她那焦灼紧张的情绪,没能逃得过宫敏之的眼睛,宫敏之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夫人喜欢上本殿了?” 若非这般,她的心脏又怎会跳得这般快? “殿下若再动不动的拿臣开玩笑,臣便生气了。” 林幼薇难得来了脾性,声音沉了一些。 宫敏之俊眉微挑,好看的双眸微眯,瞧起来痞坏儿痞坏儿的:“开玩笑?本殿从不开玩笑,夫人若喜欢本殿,便干脆同王保途和离,明儿来东宫选秀后,你便是太子妃了。” 林幼薇以为宫敏之在拿她取乐,却不知宫敏之说这话时,眸色有多认真。 ☆、殿下将荷花养的真好 只要林幼薇愿意嫁给他,他可以一人顶下所有的压力,迎娶她入东宫,谁若敢多言一句,便别想在皇城内呆了。 林幼薇只当宫敏之在逗弄她,闻见了一股子清香味后,便沿着那一缕花香味,缓缓地朝前走了过去,并不想理会宫敏之。 哪怕宫敏之心中不悦,她也不想像一根木头似的,在他面前杵着,做宫敏之取笑的对象。 有些事她可以忍,但有一些事,她也是忍不得的。 宫敏之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深,也并未生气,便跟在了林幼薇身后,笑意阑珊:“历朝历代,后宫都设都有三宫六院,我倒觉得与其设三宫六院,争来斗去不得清净,不如后宫只有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少了些美人相陪,却多了一分温情,夫人觉得呢?” 林幼薇原淡然地朝前走着,听了宫敏之这话,突然脚步一顿,眸底掠过了一抹诧异。 这句话分明是她尚且婚娶时,同茶茶看话本子时说的,除了茶茶以外,她再没有同任何一人说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茶茶多半早就忘光了,也不会是她告知的太子,太子又是如何得知的?若单道理像也就罢了,可他口中的话,同她当年所言竟一句不差。 宫敏之见林幼薇脚步一顿,似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深,显得有些寂寥伤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曾同自己说过的话,她可是记起来什么了? “臣……也是这般觉得的。” 林幼薇敛下了清冷的眸,只觉脑海中闪过了一幅幅画面,却如何都无法将其拼凑到一起,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少年的身影,却如何都忆不起他的模样。过往的记忆虽有些模糊,她却都能大概记得。可有些事,却不知是不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的梦境。 她以前……是不是同阿钰也说过这句话? 应当是没有的罢,她好端端的,也不会和阿钰聊起这种事。 至于宫敏之说出的这番话,多半只是巧合罢了…… 林幼薇继续朝前走着,便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小亭子,亭子旁边有一处池塘,池塘内竟开满了荷花,引她过来的清香味,就是从这处传来的。 林幼薇望着满池子的荷花,双眸微动,唇角难得增了一丝笑纹:“殿下将荷花养的真好。” 她以前也见过不少荷花池,却是第一次见到,能将荷 分卷阅读25 花养的这般好的,最小的荷花,竟有她两只手掌大了。 旁边的亭子里,还放了一对风筝和精致的点心,另其他精巧的小物件,还有宫敏之亲手雕刻的两个小人儿。 那两个小人儿年龄不大,一个少年一个少女相依偎在一处儿,说不出的浓浓暖意,雕的栩栩如生。 林幼薇只顾着欣赏这儿的风景,衣袂生风,鬓角的发擦过朱钗,不知何时竟缠了上去,她伸手将鬓发捋顺,原无光的眸中掠过了一抹神采,竟微歪了头,显出了几分昔日的灵动,看起来似极喜欢这处儿。 宫敏之单手负后,红衣翩若惊鸿,站在了她的身后,未曾望着风景,而是在望着她的背影,唇色有些发白。 “阿钰,等我日后有银子了,我便花钱挖一个池子,在里面种满荷花,再在旁边盖几个亭子,里面放上些风筝点心,吃饱了便去放风筝,放风筝放的累了,我便躺在亭子里看荷花。 你不是会雕小人儿吗,到时候你就雕一个你,再雕一个我,把我们两人摆在一起,放在亭子里头,就当你一直在陪着我了。” 少女眸色灵动,将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低头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费劲儿的将其咽了下午,喝了一口凉水,抬眸朝着远处卖鸡腿的小店望了过去,舔了舔唇,双手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 “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不用假人陪。” 少年微蹙了眉头。 “傻子啊,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相聚虽是缘分,等缘分散了,总要分开哒!” “不会分开的。” 少年眉头蹙的更紧了些,望向少女的眸色炽热,其中透着一丝坚定,他不知何时握住了少女的手,将其握的越发的紧,他的力气太大,少女如何都挣不开,她无奈道:“你看看你,病刚好便欺负我,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快把手给我放开!” 说着,少女将馒头放下,便使劲朝他手背上拍了几下:“放……给我放手!小心明天不教你了!” “师父,你答应过要教我看八卦图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少年好看的眸微眯,眸底透着一丝危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年龄虽不大,身上的气场却是极强的,令人心中发怵。 “自是算数的,放手!” “师父,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成婚,我的眼光比你的好,你不会挑人,当心一世落不得清净。” “哎呀,我知道了!你这个臭小子,究竟谁是谁师父?你操心我的事,竟比我操心你的事都要多!” 宫敏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衣袖中的手逐渐攥紧,又很快松开,眸中含着浅笑,朝着林幼薇的背影望着,眸底透着一丝宠溺温情。 “太子殿下,若是这池塘内,再有几只燕雀掠过,便更有意境了。” 林幼薇淡淡一笑,转眸望向了宫敏之,一阵轻风刮过,将她鬓角吹的又乱了些,腰间宫绦翻飞,枯叶擦过宫绦落了下来,掉在了宫敏之的黑色长靴上,上烫的麒麟图案,似要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 宫敏之望着林幼薇,双眸有些失神,脑海中响起了一阵灵动的声音。 “阿钰,池塘内单有荷花还不够,若再有些大雁鸟雀之类的,岂不是更热闹了吗?” 那声音虚无缥缈,不知是从哪儿飘过来的,林幼薇见宫敏之不言语,也便不说话了。 她缓缓地坐在了池塘旁的石头上,望着片片荷花,清冷的眸微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林幼薇单手托住了腮帮子,将手肘抵在了大腿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宫绦穗子便落在了地上。 宫敏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微微弯腰,将唇凑近了林幼薇耳旁,眸色邪佞,吐气如兰:“燕雀是有的,不过这会儿,它们飞到别处了。若是夫人想看,在这儿坐上半个时辰,定是能看见的。” 他的动作潇洒邪痞,声音喑哑勾人,望之甚是暖味。 ☆、林幼薇,给本殿站住! 林幼薇的身子瞬间僵了起来,她用眼角余光,朝四周望了一眼,见这儿没有任何人在,就算她喊人,也没有人能听得见,生怕宫敏之再做出其他越矩的事来,一时不敢乱动。 “听闻陛下让殿下辅政,殿下每日有不少奏折要批阅,不如臣陪殿下去批阅奏折罢。” “不急,这儿人少,甚是清净,不如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夫人也好等大雁来了,好生看看大雁。” 说着,宫敏之的身子又前倾了些许,几乎将林幼薇半个身子,都抱入了怀中,他却眸色温和淡然,仿佛他的动作再正常不过一般。 宫敏之见林幼薇的耳根子又有些红,薄唇微勾,眸底透着一丝邪佞,似是在故意为之。 林幼薇:“……臣不想看大雁了。” 林幼薇脊椎笔直,由于过于紧张,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鬓角,缓缓地滴了下来,这一幕没能逃得 分卷阅读26 过宫敏之的眼睛。 林幼薇完全不知,有一个女官恰巧路过了此处,将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女官双眸微眯,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忙朝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踩中了几片枯叶,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声音,她面色一变,生怕被宫敏之发现,忙低下了头,快步离开了东宫! 女官本是要在晚上来东宫内送药材的,因晚上有事,便提前来了,谁知恰巧撞见了这一幕!说来也巧,她正是刘缙云的人,她离开了此处后,忙朝着茗宫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将此事禀报给了刘缙云! 宫敏之好看的眸微眯,眸中掠过了一抹利芒,薄唇微勾了起来,凑近了林幼薇耳旁:“夫人,刚刚被人看见了……” 他的尾音拉的很长,甚是勾人,伸出了一只手,将林幼薇的墨发缠在了手指上,看则慵懒漫不经心,眸底却冰冷漠然,甚为骇人。 林幼薇右手握紧了大石,想要站起身来,却不知为何,竟浑身发麻无力。 宫敏之俊眉微挑,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夫人想站起来?” 说着,他便站直了身子,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将她缓缓拉了起来,一个用力,便将林幼薇拉到了怀中,一手抱住了她的腰。 林幼薇鲜少和男子靠的这般近,一时脸庞红的若虾子一样,双眸冰冷,僵着道:“既已被看见了,殿下还不知收敛,想被人抓个正着么?” “抓?为何要抓我们?我们可是干了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了?” 宫敏之轻笑着说罢,又认真道:“夫人难道就没有发现,本殿抱着你的时候,你已经没这般抗拒,逐渐习惯了么?” 林幼薇以前从未发现,这位深得民心的太子殿下,竟是这般的不要脸。 林幼薇面色一沉,便想要从宫敏之怀中挣扎出来,奈何宫敏之的力气极大,她一番挣扎之下,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宫敏之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似笑非笑地朝林幼薇望着,面上透着一丝危险,这种眼神极为吓人,是林幼薇从未见过的。 “夫人若是再挣扎,本殿难保不会对夫人做出什么来。” 他的语气低沉发哑,着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宫敏之待别人是君子,但他待林幼薇却不是君子,当然,他也不想做这个君子。 在这一刻,宫敏之不似骑马倚斜桥的太子殿下,而似征战沙场的将军,似一只紧盯着猎物的狼,这种气氛极为压抑,林幼薇只觉手脚有些发冰,甚是害怕这样的宫敏之。 宫敏之也觉察到了林幼薇的情绪不对,怕自己吓着她,眸色一利,顿时弯了一双眸,眸色温和道:“夫人陪本殿去批阅奏折如何?” 林幼薇趁他不备,忙从他怀中钻了出来,便朝着东宫大门口跑了过去! 她现在立即便回茗宫,等皇后回来,便立即告病请命回家,这般去做,虽让皇后不喜,却比她一直呆在宫内要好的多。 宫敏之这小子不是个好人,她若再同他纠缠下去,日后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可以随意拿自己开玩笑,可自己一旦闹出什么丑闻来,被牵连的可是林家王家两大家子人! “站住。” 宫敏之的面色一沉,身上威严极强。 林幼薇:“……” 她只停顿了一秒,便壮了胆子,又朝前走了过去。 “林幼薇,你不想查清楚,你阿弟的死因么?他前脚入宫,后脚便暴毙了,此事难道不蹊跷么?” 宫敏之的声音冰冷。 林幼薇心中所想,宫敏之自然都为她考虑了,他自是不会放过那位偷听的女官,只要有他在,便不会出任何事。 林幼薇脚步一顿,衣袖中的手缓缓攥紧,眸底透着一丝红血丝,心疼到无以复加。 是啊,当年阿弟不过随同母亲入宫一次,回家之后,怎的就突然身亡了呢?可是宫内有歹人给她下了药?当时刘缙云已经在宫内了,难道是她? 还是另有原因? 阿弟生来便健康的很,也没有什么顽疾,却突然过世,这其中定有蹊跷。 宫敏之缓步走到了林幼薇身后,微微弯腰,敛下了好看的眸,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肩上,声音喑哑,眸底透着一丝微茫:“夫人,好生地在宫内呆着,让东郭语元倒台。本殿会帮你查明当年的真相,不会让你阿弟枉死。” 说着,他伸出了右手来,轻轻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眸底掠过了一抹暗芒。 林幼薇双眸发红,任由他握着,倒难得没有挣扎。 “随本殿去批阅奏折罢。” “遵命。” 少年淡淡一笑,便握着林幼薇的手,同她一道朝前走了过去,带着林幼薇去了主殿。 宫敏之似是提前将宫女太监支开了一般,这一路上,林幼薇倒没有遇见什么人,她在随同宫敏之入了主殿后,心中才稍松了一口气。 宫敏之缓缓地将房门关上,便握着林幼薇的手,朝着 分卷阅读27 书桌走了过去。 直到他坐在了椅子上,都不见将林幼薇的手松开。 少年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温和的眸微眯,认真地朝着林幼薇望着:“夫人,你可是觉得本殿对你心怀不轨,不是个好人么?” 少年说着,眸底掠过了一抹寂寥失落,仿佛被狠狠伤了心一般。 林幼薇站在他的身侧,低下清冷的眸,朝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腕望了过去。 ☆、殿下,臣想回茗宫 “殿下若将臣的手松开,还勉强算一个好人。” “嗤。” 少年轻笑一声,俊眉微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本殿喜欢夫人,夫人喜欢本殿么?” 林幼薇清冷的眸骤眯。 他又在调戏她了。 他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的太子,本质却不是什么好东西,怪她刚开始被他的表象迷惑,未曾看透他的本质。如今想要离开,奈何众多事情牵扯,也不能够了。 罢了,只要没人看见,他做的没有太过分,也就罢了。 反正她以前也握过阿钰的手,也没见掉过一层皮,他年龄比自己小些,她就当哄着孩子玩了。 这般想通之后,林幼薇心下稍放松了一些,直视着宫敏之的双眸,认真道:“殿下还不开始批阅奏折么?” 林幼薇并未回答宫敏之的问题。 “夫人说得对,此事不能再耽搁了。” 宫敏之清浅一笑,便告诉了林幼薇笔墨纸砚的方位,林幼薇帮他将东西备好,便站在了他身侧,一边望着他批阅奏折,一边拈着墨条,低头磨起了墨。 林幼薇鲜少看见宫敏之认真的模样,低下了头时,看的有些发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少年完美的侧脸上,将他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映的又亮了几分,英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她一直站在此处,陪了宫敏之两个时辰,宫敏之才将奏折批阅好,让太监拿了出去,送到了皇帝书房内。 他将一只手撑在脑后,随意倚在了太师椅上,一只修长的腿伸直,一只腿微蜷,抬起深邃的眸,朝林幼薇浅笑望着:“夫人若是饿了,本殿便让人备些瓜果点心来,让夫人先垫一垫,再过一个时辰,便该用膳了。” “殿下,臣想回茗宫。” 林幼薇的眸色认真,直视着宫敏之的双眸。 她早上虽没有吃东西,此刻却不觉得饿,东宫内气氛太过压抑,她只是想回去而已。 宫敏之嗤了一声,眸底透着一份邪佞。 “明日本殿还要选妃,夫人终归是要再来东宫的,今晚不如留宿在此,东宫也不差夫人一间客房,也省的颠簸了。且东宫距御膳房要比茗宫近些,夫人去忙差事时,也能少走些路,本殿说的可对?” “无论殿下如何说,臣今晚是不可能住在东宫的,这与礼不符,还望殿下见谅。” 宫敏之双眸微敛,笑着道:“夫人,本殿若是将你在大殿的柱子上捆上一夜,你会如何?” 他的语气似是在开玩笑,却又透着一丝认真。 林幼薇觉得,这位大周的太子殿下,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毫不怀疑,他兴致上来了,真能将她捆在上面,若她想要去寻皇后告状,他还能好好地颠倒一阵黑白,将自个儿说成个好人。 林幼薇冰冷的眸微眯:“臣怕是会恨上殿下。” “哦?” 宫敏之饶有兴味地抬起了头,单手撑住了下巴,笑吟吟道:“夫人如何恨本殿?” 宫敏之是真的很好奇,若林幼薇真的急了,又会如何。 他觉得逗弄林幼薇,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了,尤其是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更是另他着迷。 “臣会再不搭理殿下。” “本殿到时有的是办法,让夫人开口说话。” 宫敏之的眸中透着一丝深意,好似一只地狱深处的恶魔,眸色勾人,舔了舔殷红的薄唇。 林幼薇总感觉她在宫敏之身边时,便是这位殿下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这种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力,都被狠狠碾压,无法反抗的感觉,令林幼薇极不喜欢。 “时间不早了,臣要去传膳了。” 林幼薇不想要再同他说下去,便敛下了眉目,朝着宫敏之那双黑色长靴望了去,那上头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更另她压抑了几分。 宫敏之也不拦林幼薇,只淡淡一笑:“来人,陪夫人去传膳,等夫人忙完了,立即带她去东宫用膳。” 宫敏之话罢,便有两个禁军入了主殿,同宫敏之行了一礼,道了声是,恭敬地跟在了林幼薇身后。 林幼薇深深地望了宫敏之一眼,眸底透着一丝冷意。 她只是在宫敏之手下做事罢了,又不是卖给宫敏之了,她传完膳之后,偏不回来东宫,她倒要看看,宫敏之能拿她如何。 尔后,林幼薇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分卷阅读28 ,前去传膳了,禁军则紧随其后。宫敏之望着她的背影,眸色邪痞,一只手轻点薄唇,面色意味深长。 林幼薇,你最好听本殿的话,否则…… 宫敏之双眸骤然眯了起来,掠过了一抹利芒。 今晚本殿保你一夜无眠。 宫敏之很少盯上一个人,但他一旦盯上,那人便会插翅难逃,一步步落入他的陷阱之内,一生再难挣脱。 林幼薇此次传膳,并未在东郭语元的寝宫内,发现有什么不对,她只同东郭语元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此处,前去别处传膳了。 她将事情忙完之后,听人道皇后回宫了,便前去皇后寝宫,拜访了皇后。 皇后依旧端庄美丽,一双眼睛中总含着笑,令人倍感亲近,她让林幼薇坐在她的身旁,同林幼薇说了些家常话后,又道:“妹妹这几日,在宫内可还习惯?” 林幼薇和皇后的年龄相差虽大,可皇后是王保途的嫡姐,林幼薇是王保仕的正妻,论辈分,她们的确是要以姐妹相称。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有太子殿下照料,臣在宫内倒过的顺心。” 林幼薇敛下了清冷的眸。 “那孩子的确性情温和,待人谦逊有礼,你跟着他办事,本宫也放心。” 皇后说罢,便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眉眼间透着欣慰。 尔后,皇后又同林幼薇说了些话,赏了林幼薇些金簪首饰,便让林幼薇离开了。 她望着林幼薇的背影,缓缓端正了身子,唇角笑意逐渐消失不见,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林幼薇来拜见皇后时,禁军则站在了宫外等着,她离开皇宫寝宫后,他们便又跟在了林幼薇身后,林幼薇原是要去茗宫的,奈何他们不让,且单膝跪在了地上,盼着林幼薇能回东宫。 “大人,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吩咐,若大人去了茗宫,便是属下失职,殿下定当怪罪,还望大人见谅!” ☆、太子的怒火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眯,朝着他们望了过去:“我知你们在宫内当差不易,原该体谅你们,但我如今回茗宫还有事做,你们回东宫同殿下说,一切过失我愿一人承担,莫让他迁怒于你们。” 说罢,林幼薇便将两个禁军留在了这儿,独自一人朝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禁军相视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无奈,只能前去东宫,将此事禀告给了宫敏之。 宫敏之闻言,只淡淡一笑,也不见发怒:“林大人既不愿留在东宫,同本殿商讨事宜,本殿也不勉强她,便任她去罢。” 说罢,宫敏之敛下精致的眉眼,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轻轻舔了舔薄唇,惑人心魄。 师父…… 这一切可是你自找的。 都道林幼薇是九尾狐妖转世,这位太子殿下才像倾国倾城的狐狸精,整个大周就连女子,都无人能同他比肩。 林幼薇回到茗宫后,刚刚坐下歇息了会儿,吃了些东西,茶茶便走了过来,道公主道了,林幼薇也有好几日未见宫嫄了,便同宫嫄坐在了院子内,说了好大一会儿话,等到天色渐黑时,宫嫄才缓缓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宫嫄一身红衣着身,同她那太子哥哥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眉头微蹙,便将林幼薇肩上的落叶拍了下来:“我看出来了,你这几日过的不好,可是我皇兄欺负你了?他若敢动你,你便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宫嫄生来脾气不好,只有在林幼薇面前,才能心静地下来,她在外名声不好,有些坏事也是做过的,却唯独对林幼薇一人好,见不得林幼薇受半分委屈,且在林幼薇面前从不摆架子。 有一次林幼薇入宫,妃子不知林幼薇的身份,冲撞了林幼薇,宫嫄脾性大,当晚便找了人扮鬼,将那妃子吓的半死,自从后她便精神失常,因为频繁失礼,便被皇帝赶入了冷宫。 若有其他公主背地议论林幼薇,宫嫄更是不曾放过她们,宫嫄在外的名声不好,一大部分,都是为了给林幼薇抱不平。 林幼薇敢肯定,只要她将这几日的事告诉宫嫄,宫嫄定会和宫敏之闹的不死不休。到时皇帝皇后的面色都不会好看,林幼薇出门在外,需得为王林两家谋前程,而不该因为她的事,引得皇帝皇后迁怒于王林两家。 林幼薇将事情考虑的周全,双眸微动,缓缓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性情温煦,又怎会欺负我?嫄儿,是你多想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可不像表面上这般好,只是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罢了,他根本就是个坏痞子。总之,你一切都要小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也记得经常去寻我。 等过个几日,天气稍凉快些,我便带你出宫玩去,听闻桃庄又新栽了不少好的桃树,到时我们去散散心。” 宫嫄说话间,眸中似含了星子一般,身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她虽想继续同林幼薇聊下去,奈何天色已经黑了,她傍晚还得给皇后请安,只能先离开了这儿。b 分卷阅读29 r   “林幼薇,你可记好我的话了,我是不准任何人动你一下的。” 宫嫄朝前走了两步,转眸望向了林幼薇,眸底似含一层水雾,轻轻咬住了唇瓣,红衣似火般耀眼。 宫嫄几岁时是个胆小的,旁的孩子年幼,也不懂什么尊卑,经常趁大人不在欺负她,后来林幼薇瞧见了这事,见她生的可爱,又过于可怜,便帮了她一次,从那以后,宫嫄便一直赖上了她。 “你放心,我会记得的。” 林幼薇坐在椅子上,抬眸朝宫嫄望了过去,当她望向宫嫄时,眸色是有些发光的。 宫嫄是她最好的玩伴,她也很羡慕宫嫄,但愿她日后能嫁得如意郎君。 宫嫄朝林幼薇轻轻一笑,便提着大红的裙摆,淌过了一小片水洼,快步离开了这儿,忙着去朝皇后请安了。 此刻天色已落幕了,傍晚的风怪凉的,漫过渐暗的夜色,吹拂在了林幼薇身上。 林幼薇缩了缩肩膀,奴奴便在她肩上披了一件斗篷。 “夫人,外头凉,入屋罢。” 奴奴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一丝担忧。 院子内不时响起风吹落叶的沙沙声,还有几声蝉鸣,林幼薇原想多在这儿坐一会儿,静一静心的,这时却刮来了一阵凉风,林幼薇受了凉,便打了个喷嚏,将斗篷在身上,又围的紧了一些。 “先回去罢。” 林幼薇说罢,奴奴便搀扶着林幼薇,带她一道入了房内。 今晚轮到了奴奴侍候,茶茶很早便在房内躺下了,她的房内燃了一盏油灯,正手捧着书卷,在低头看着书,那书不知该多有趣,她看上一会儿,便会轻笑一声,声音银铃般好听,整个院子都能听得见。 奴奴扶着林幼薇,让她坐在了窗边的木椅上,点燃了一盏油灯,将其放在了桌子上,灯光忽明忽暗,映在林幼薇的脸庞上,似渡了一道淡淡的金芒,竟是出奇的好看。 “你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林幼薇话罢,奴奴点了点头,朝林幼薇行了一礼,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关上了房门。 奴奴走后,外头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竟将门给生生吹开了,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便站起了身子,将房门又关了上去,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将手肘撑在了桌上,将窗户打开了一个角,借着灯光,朝外头望了过去。 从这里往外看,恰巧能看见几株松柏,松柏今年生的好,眼色比往年都要绿不少。 不知何时,窗外逐渐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雨水不时打在林幼薇的手背上,酥酥凉凉的。 林幼薇的心绪犹如交织的雨水一般,繁乱的很。 她总觉脑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却如何都拼凑不到一起,一些本来熟悉的记忆,也记不起细节来。 她和阿钰分别之后,阿钰去了何处?他如今也应当长大了罢,当初自己拿着他的银子离开,她应当会恨自己罢?但那着实是无奈之举,她也不想拿了他的东西,同他不告而别的啊。 ☆、和太子同床共枕 王保仕这般喜爱那唤作云娘的姑娘,言之凿凿要将她娶回门来,又何时会休了她林幼薇,亦或同她和离? 当年刘缙云的母亲过世,究竟是不是母亲下的手?皇后娘娘要她入宫,是为了除去东郭语元,宫敏之又为何想要她留在宫内,屡次三番捉弄于她? 阿弟究竟是不是刘缙云害死的? 这一切,总该有一个原因的,而她却没有丝毫头绪,她本不愿想这些事,可又如何都放不下。 林幼薇眉头紧蹙,双手捂住了耳朵,将额头抵在了檀木桌上,一时头疼的厉害。 她不愿意再想这些事,便想着先睡一觉,明日应当就好多了,便将灯吹灭,起身坐在了床上,将衣服脱了下来,只余下了一层单薄的中衣,将鬓发散在肩头,将一根发带绑在了床上,便躺在了床上,扯了一扯被子。 奈何,被子似被什么拉住一般,她如何都没能扯的过来。 就在这时,自黑暗当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那声音林幼薇无比熟悉,只一听便知是宫敏之的,只可惜天色太暗,林幼薇什么都瞧不见,更不知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她面色一白,忙朝四周望了一眼:“宫敏之?” 就连林幼薇都不确定,她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林幼薇不知道的是,在大风将门刮开的那一瞬间,宫敏之便已经来到了房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宫敏之的眼睛。 若是此刻燃了亮灯,便能望见少年着了一身红袍,衣襟微微敞开,因为刚刚沐浴过,锁骨上还挂着一滴水珠,正单手托着腮帮子,姿态慵懒地倚在了床上。他的墨发已然干透,如瀑一般垂在肩头,映的他更若夜色中的妖精,勾魂摄魄。 若世上真的有狐狸精,它修炼成人后,大概就是宫敏之这般姿容。 宫敏之内力高深,夜能视物,他看见林幼薇模样这 分卷阅读30 般慌乱,薄唇勾起一丝浅笑,眸色邪痞。 “呵……” 宫敏之又是一声轻笑,这下林幼薇如何也不觉得是幻觉了! “宫敏之,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幼薇压低了声音,警惕地朝四周望着,奈何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便想要下床去点灯!奈何她双脚刚挨上地面,宫敏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翻转,将林幼薇拉到了怀中! 他离林幼薇极近,林幼薇一抬眸,便能望见他那张绝美的容颜。 “夫人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直呼本殿姓名了。” 宫敏之虽是这般说的,却不见丝毫生气,言语间透着调笑。 “你赶快离开,今日发生的事,我便全当不知道!” 林幼薇低声说罢,宫敏之扯了扯唇角,眸色邪肆不羁,便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将唇靠近了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声音沙哑:“本殿若是不呢?” “那我便只好喊人了。” “本殿又未对夫人做些什么,夫人喊人作甚?还是夫人期待着……本殿对你做出什么来?” 宫敏之眸色一亮,眸底透着些恶劣,似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轻触了触林幼薇发红烫手的耳垂,笑着道:“夫人莫动怒,本殿可是个正经人,你今日不来东宫寻本殿,本殿只得来此处寻你了。 本殿是怕言多必失,再毁了夫人的名节,才未曾提前告诉夫人,若是吓着夫人了,本殿同夫人赔礼,如今夜深人静,外头响起一点动静,旁人都能察觉地到,本殿今晚只能在夫人房内借宿一宿了,还望夫人切莫动怒。” 林幼薇额上透着细密冷汗,被宫敏之气的唇瓣都在哆嗦,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宫敏之将被子盖在了林幼薇的身上,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同林幼薇在床上躺好,笑着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罢。” 看他的意思,今晚明显是要同林幼薇同床共枕了。 林幼薇冷冷地朝宫敏之望着,身子对宫敏之极为排斥和不适应,浑身紧绷。 “宫敏之,你别让我恨你。” 林幼薇的唇色有些发紫,面色煞白,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宫敏之俊眉微挑,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林幼薇的额头上,见其冰冷的厉害,不由得思索,他可是真的吓着她了? 他宫敏之天□□玩,却真真是个正经人,只是逗逗她罢了,并未真要对她做些什么,着实没想到她竟胆子这般小,竟被吓的浑身冰凉。 宫敏之很快便下了床,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林幼薇手中。 林幼薇将其接过,仰头喝了半杯,身体的冷意才消散了一些,宫敏之一旦触到她的手,她还是会有些发抖,犹如一只被吓坏了的小鹿。 宫敏之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认真地朝林幼薇瞧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王保仕接近你时,你也是这般怕么?” 就连少年自己都未发现,他的声音中,含着一丝醋意。 宫敏之一提到王保仕,林幼薇的双眸便冷了下来,敛眉道:“他没有接近过我,成亲那晚……他不在。” 她的声音很轻,宫敏之却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她按照家族的意思,嫁给了王保仕,没有其他期盼,只求能够相敬如宾,过完这一世也就罢了,奈何…… 大婚是女子一世最重要的日子,谁都想求得个如意夫君,相濡以沫,谁又能想象得到,林幼薇独自一人身着婚服,在新房内守了一夜时,心中有多绝望,每过去一秒,她的心便冷上一分,独自坐到天亮时,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心中也已经麻木,再生不起一丝波澜。 第二日清晨,林幼薇便听见王府的丫鬟,道大公子昨晚又出了门,去寻云娘诉苦了,道他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一想到日日都要见她,便觉得此生无望,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又不能违命,日后只能时时躲着了,免得染上晦气。 林幼薇听了这话,眸色依旧冰冷,并没有哭,因为从这一刻起,她已经再不在乎这位素未谋面的夫君了,她也不奢求什么相濡以沫了,只求能家族昌盛,一世平安。 林幼薇虽没有将新婚之夜的事,同宫敏之多加描述,宫敏之却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到她那日的绝望。 林幼薇心中已然麻木,宫敏之心中却骤然一疼。 ☆、东宫选秀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他应当早些从边疆回来的,这般也能一直护着她。 “有事来寻我,我会护着你的。” 宫敏之的声音喑哑,透着一丝认真。 林幼薇心中一动,多望了宫敏之一眼。 “殿下为何要一直戏弄臣?可是臣哪里得罪殿下了?还望殿下名言。” “我说了,我喜欢你。” 少年眸中似含了璀璨星辰,直视林幼薇的双眸。 “不可能。” 林幼薇犹豫都未 分卷阅读31 曾犹豫,便摇了摇头。 他们才相见不过几日,他又怎会喜欢了她?她更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他既不愿说出真正原因,她也便不问了。 “这地上怪凉的,本殿可不想打地铺,夫人可能挪个地儿,让本殿上去?” 宫敏之悠悠地扫了床榻一眼。 林幼薇没理他,站起了身子,便披上衣裳出了门,去偏殿睡了。 “臣祝殿下好梦。” 说罢,林幼薇便帮宫敏之关上了房门。 宫敏之望着她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也未曾拦着她,请浅一笑:“不急。” 总有一日,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怀里。 当晚,宫敏之果真在此处歇息了一夜,等到天色渐亮时,他便起身离开了,林幼薇睡醒后,生怕旁人发现宫敏之,便忙来到了房内,见宫敏之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突然望见书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字体行云流水一般,整齐工整,书法一绝,下面署了宫敏之的名字。 林幼薇先前便听说太子的字好,如今一看,果真非凡。 林幼薇将纸条拿到了手中,低头看了一眼。 ‘夫人莫要忘了,今日是本殿选妃之人,夫人送完早膳后,便立即来东宫,至于午膳和晚膳,自有他人去送,夫人便不用管了。’ 林幼薇看罢,不知为何,心中突有些沉重。 她总感觉今日不是平静日子,她若去了东宫,宫敏之多半还要拿她取乐,况且……她昨日因拜见皇后娘娘,耽搁了些时间,并未去传晚膳,今日若是只传早膳,其他的不管,就算有太子另吩咐人去办,她也难免落人话柄。 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罢了,她既答应了宫敏之,便要说到做到,否则依宫敏之的性格,不知又要如何整治她。 很快,茶茶便走到了房内,帮林幼薇梳妆打扮了一番,笑着道:“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林幼薇昨日第一次当差,按照宫内规矩应着礼服,今日清晨,嬷嬷又送来了几身女官日常穿的衣裳,尽是款式简单,又不失庄重的绸缎齐腰,外头虽配备了大袖,但穿不穿都无妨,林幼薇觉得不方便,便让茶茶将大袖和其他几身衣裳,全都收了起来。 林幼薇穿的衣裙是淡蓝色,裙摆处绣了不少兰花,只将鬓发低挽在脑后,戴了长流苏发冠罢了,另在腰间戴了女官腰牌。 宫女是不准佩戴发冠的,在这宫内,单凭发冠的款式用料,便能分辨出女官品阶,若不懂这些,只看腰间腰牌,也是能分辨地出的。 至于礼服和日常的衣裳,若非大场合,平素穿什么都是可以的。 茶茶说罢,便敛下双眸,帮林幼薇整了整衣裳,想了一想,将昨日宫敏之唤她过去的事,同林幼薇说了。 “除了这些以外,他可还问你些别的?” “再没有了。” “无事,你同他说的话,都是稍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的。我只是很好奇,太子殿下为何要问这些。” “奴婢总感觉……太子有些关心夫人,待夫人的态度,同旁人有些不同。” 茶茶是个聪明姑娘,常伴林幼薇左右,有些事情,她只一看,便能猜出个究竟。 “这宫内不比家里,日后这话切不可再说了,当心被有人之心听见。” “是,夫人。” 茶茶话罢,林幼薇便朝院外走了过去,眸底掠过一抹流光。 宫敏之待她这般不同,定然是有阴谋,她日后得提防着他些,免得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林幼薇送完早膳后,便带着茶茶一起入了东宫,茶茶不知又遇见什么高兴事了,这一路上都说说笑笑个不停,直到东宫的人多了些,她才闭嘴不言。 此时天色还早,却有不少家族的贵女,都在东宫内恭敬候着,足有数百人,她们衣着华贵,各有风姿,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均是一等一的好,正值青春靓丽,年龄最大不过十八。 她们虽听从太监的话,列了队形站着,却因为年龄尚幼,不知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不时咯咯笑出了声,繁华热闹,这么多的美人儿,宛若一幅描绘盛世光景的名画,令人望花了眼。 “听闻太子是周国第一美男子,性情温和,待宫女都谦逊有礼,若能被选为太子妃,此生定能与他相濡以沫!” “莫要做梦了,殿下此次只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四位侍妾,你们家小门小户的,就算是侍妾也没有你的份啊!” “华青的父亲可是当朝尚书,就算是要选,也是华青被选为正妃!我能被选上侍妾,便是烧高香了!将来殿下继位,我不定还会被封为妃呢!” 众女们议论的声音甚是热闹,那位唤作冬华青的青衫女子,更是微微抬起了下巴,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些许得意,却又要装作谦卑的模样,不时轻笑一声:“我虽倾慕太子殿下已久,但我哪有这个福分,你们还是莫要调侃我了!” 冬华青 分卷阅读32 年龄不大,今年不过十七罢了,是刘缙云姑家的表妹,两人自小关系便好,冬华青便一直想着,若是她入主了东宫,日后在宫里,也能同刘缙云相互扶持,宫内不会有一人敢招惹她们姐妹! 林幼薇朝东宫主殿而去,前去寻宫敏之时,恰巧从冬华青身边经过,冬华青面上透着一丝怒意,冷冷地指向了林幼薇,毫不避讳地道:“就是这个贱人的母亲,趁我妗妗生缙云表姐的时候,将她给生生害死了! 她入宫做了六品女官又如何?她母亲依旧是一个杀人犯,她永远都是杀人犯生的野种!” ☆、太子出面 此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是无人知道真假罢了,众人也不惊讶,全都围在四周瞧起了热闹。 “林幼薇不是管御传膳的么?选秀还有一个时辰便开始了,她来此处做甚?像林幼薇这种人,看着便觉晦气!” “听闻她从好几米的屋顶掉下来,一点伤都没有,同她一起掉下来那几日,摔的都不成人形了!她自己倒无事,同她在一起的人,却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我母亲叮嘱过,要我离她远些,免得被她牵连!” 众人道她不吉利,林幼薇刚开始或许是有些怒意的,时间长了,她早已习惯被旁人议论,也不再将其放在心里了,可她却是见不得旁人污蔑她母亲。 林幼薇脚步一顿,清冷的眸微动,转眸望向了冬华青,眸色冰寒,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令人心中发惧。 “冬华青,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放肆!茶茶,打她二十巴掌,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林幼薇以前在宫外见过冬华青,冬华青那时便嘴巴不饶人,处处造谣污蔑林幼薇,林幼薇当时没有品阶,没有资格打她,如今她为女官,东华青只是民女罢了,自然有权打她。 至于尚书大人怪罪?今日是东华青出言不逊,尚书大人乃讲理之人,分得清青红皂白。再说她父母都安在,她也是有人护着的,母亲遭人污蔑,她还发怒不得么? 她可以容忍别人将她踩在脚底,肆意造谣,却不能容忍别人说她母亲半句! 林幼薇冷冷说罢,茶茶道了声遵命,淡淡一笑,朝着冬华青走了过去:“姑娘,这是咱们大人的吩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若是手下失了轻重,将姑娘打得疼了,伤着脸了,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冬华青面色一变,面露得意,冷笑着道:“今日是殿下选妃的日子,娘娘昨日已经去了我家,道我是内定的正妃!林幼薇,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敢动我一下,我将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冬华青的确是个傻的,就算太子选妃只是走个过场,皇后内定之事,也是不能宣扬出来的,她将这话说出来时,便相当于打了皇后的脸,皇后又岂会再让她做正妃之位? 然而,冬华青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依旧洋洋得意地朝林幼薇望着,觉得自己吓到了林幼薇! 她话音刚落,茶茶便扬起了手,狠狠一掌朝着她左脸打了过去!声音清脆响亮! 茶茶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冬华青惊呼了一声,左边脸庞竟高高地肿了起来!众女面色一变,没有想到林幼薇的丫头胆子竟这般大,竟真敢下手! 就在这时,众女面色一变,忙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林幼薇双眸微动,转过了头,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望了过去。 少年着了一身红衣,墨发高束在脑后,系了一根红色发带,发带垂至腰间,微风一拂,便轻擦过她的墨发,轻拂了起来,几秒后又落在了身上。 他生的眉眼如画,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恍若误入世间的妖物,他的眸色虽是温和,眸底却透着一丝冷芒,身上气场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女子们虽是有些怕,却忍不住抬起双眸,朝着宫敏之望着,眸底掠过一抹惊艳和震撼,仿佛被宫敏之勾了心魂。 他们只听说太子殿下是大周第一美男子,却没能想到,他竟好看到了这种程度! 然而宫敏之的双眸,却没有停留在她们任何一人身上,而是望向了林幼薇,眸色炙热深沉。 她刚刚的模样,倒似是死了的心,又在那一瞬活了过来……张狂热烈,一如过往。 林幼薇不习惯宫敏之这般望着她,忙垂下了清冷的眸,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冬华青捂着肿胀的脸庞,发红的眸中噙着泪,猛地跪在了太子面前,哭着道:“太子殿下,林幼薇不分青红皂白,竟命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打我!还望殿下还我公道!” 冬华青自小娇生惯养,何时又受过这般的委屈?她觉得自己既是内定的正妃人选,宫敏之便一定会护着她,为她出气! 说罢,冬华青便转过了双眸,得意地朝着林幼薇望着! 众女们相视一眼,都在此处看着戏,等着太子决断此事! 她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太子定会护着冬华青,毕竟皇 分卷阅读33 后内定了冬华青,冬华青日后便是太子正妃,而林幼薇充其量,只是太子殿下的随行女官罢了! 刚刚东宫内发生的一切,宫敏之虽坐在殿内,却都将其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今日是冬华青挑衅在先,若论起来,的确是东华青的过错。 当然,宫敏之从来都不是一个公正的人,甚是护短,就算今日是林幼薇错了,宫敏之也会护着李幼薇,不会让旁人伤到林幼薇分毫。 “茶茶,林大人不是让你打她二十掌么?如今才打了一掌,怎的不继续了?” 宫敏之的声音甚是好听,却透着一丝冷意。 他敛下双眸,朝着自个修长的右手望了过去,将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又往里面推了推,殷红的唇微勾了起来,整个东宫的美人,瞬间黯然失色。 林幼薇心中一动,忙抬起了头,朝着宫敏之望了过去! 冬华青不是宫敏之内定的正妃么?他为何不帮冬华青?偏偏要帮自己? 不仅是林幼薇,就连众人都惊了一惊,冬华青更是睁大了双眸! “殿下!此事分明是林幼薇的过错,殿下为何……” 冬华青话还会说罢,茶茶便站在了他的面前,又是狠狠一掌,朝着她的脸上抽了过去! 茶茶声音中含笑:“此次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姑娘且忍着些,只是二十掌而已,很快便打完了。” “贱婢,你敢!” 冬华青双眸充血,颤抖着手朝茶茶指了过去! ☆、殿下为何要帮我? 茶茶高扬起了手,只听“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冬华青的脸上! 不过三巴掌而已,冬华青的脸庞已经全都肿了起来,可见茶茶有多用力! 茶茶最见不得旁人议论林幼薇,冬华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林幼薇过不去,茶茶又岂能饶了她? 林幼薇见冬华青欲要逃走,转眸望了宫敏之一眼,她正要说话,宫敏之会意,便命人摁住了冬华青,让茶茶打完了这二十巴掌,一掌不落! 二十巴掌打完,茶茶的手上沾了一丝血迹,而冬华青则面目肿胀,唇角流下了一道鲜血,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东华青猛地瘫在了地上,双眸饱含恨意,朝着林幼薇瞪了过去!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幼薇!我东华青堂堂天之骄女,你竟敢这般戏弄于我,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尔后,冬华青本还抱着一些希望,以为自己还能够留在宫内选妃,宫敏之却道她德行不好,直接命人将她撵出了皇宫! 众女们相视一眼,或幸灾乐祸,或心中后怕,再没有一人敢在东宫惹事! 而后,宫敏之便走到了林幼薇身旁,敛下了深邃的眸,殷红的唇勾了起来:“本殿这般处理,夫人可还满意?” “为何要帮我?” 林幼薇同他四目相视,微蹙了眉头。 她想不通。 宫敏之轻笑一声,在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很简单,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幼薇虽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却还是心中一跳,有种异样的情感在心中蔓延,让她有些心慌,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离宫敏之远了些。 “殿下,到时辰了。” 的确,如今一个时辰过去,已然到了选妃的时间。 刚刚宫敏之虽同林幼薇离得近,但四周却没有旁人在,无人知道宫敏之说了些什么,众女们也只以为宫敏之有事情同林幼薇交待罢了,并不疑有他。 林幼薇已嫁为人妇,宫敏之年龄还比林幼薇要小一两岁,两人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任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两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选妃之事原是皇后和诸位嬷嬷给宫敏之张罗的,宫敏之本无选妃之意,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对此并没有多上心。 只是他见东宫有这般多的美人在,林幼薇脸上却没有一丝醋意,不免有些失落,轻叹了口气。 “开始罢。” 太子说罢,便同林幼薇一道入了主殿,太子坐在了一张玉椅上,林幼薇则站在了他的身侧,茶茶则先离开了此处,准备回去同奴奴一起,在紫薇院里种些蔬菜瓜果,用来给林幼薇解闷儿。 尔后,女子们便二十人一组,轮流进入了主殿之内,太监每念到一个女子的名字,女子便会上前去,朝宫敏之行上一礼,自报家门,宫敏之若看上了她们,便会赐一柄玉如意,若是看不上,便会赐一根玉簪,命她们回家。 转眼间,便已过去了一个晌午,宫敏之赐出去的,竟全都是玉簪。 “外头的姑娘不剩多少了,殿下若是再不选一个人,便没有机会了。” 林幼薇善意提醒道。 “这玉如意是给你留的,怎能给了旁人?她们尽是些庸脂俗粉,不及你万一。” 宫敏之眸色温煦如风。 林幼薇:“……” 这个混蛋,他又在调戏自己 分卷阅读34 了。 林幼薇不想理他,宫敏之却单手托着腮帮子,认真地朝林幼薇望着,眸色似含了一层水雾:“夫人生气的模样也好看。” 最近她的表情多了,似又有了喜怒哀乐,重新活了过来,倒让他想起不少过往。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在自己身边呆着,却是要比呆在王家,一直守着王保仕要开心的多的,最近她面上笑意也多了不少。 林幼薇瞥了宫敏之一眼,淡道:“臣不好看。” 宫敏之轻笑一声,难得未曾反驳,而是怔怔地望着林幼薇,似是看入了迷。 她曾经同自己说过,就算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绝不会忘记他的,可她偏偏忘了,如今就算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没能认出。 他出生时身体不好,旁人都道他易夭折,后来他运气好,发烧风寒起疹子都没能要了他的命,好容易活到了五六岁,父皇为了让他加强体质,便寻了师父教导他练武,后来他的体质好了一些,同旁人比起来,却依旧体弱。 他在民间同她在一处的那几年,也生了不少场大病,若非是她悉心照料着,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说来也怪,自从她拿着他的钱袋子离开后,他便再没有生过病,身体同旁人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而这些事……她定然也不知道,应是全都忘了个干净。 他倒要看看,他不主动去提,她究竟要何时才能认出自己来。 “赵清明,年十六!” 这时,太监突然高呼一声,扰乱了宫敏之的心绪。 随着宫敏之转过头,一个身着青衫,身材瘦削,眉目如画的女子袅袅而来,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笑容腼腆,双眸中似含着星子一般,黑的发亮。 “小女赵清明,父亲是户部尚书赵隆,参见太子殿下。” 此次前来选妃的姑娘当中,除了东华青以外,论起姿容和家世,属赵清明更胜一筹,旁人都觉得赵清明至少会被选为侧妃。 奈何,宫敏之只是淡淡扫了赵清明一眼,便不再望他。 “赐玉簪。” 宫敏之说罢,赵清明微微一怔,眼圈有些泛红,要哭不哭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宛若江南烟雨一般委婉惹人疼。 她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屈膝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说罢,她便将玉簪接过,转头离开了此处。 “赵姑娘生的多好,人瞧起来也温柔善良,殿下怎的将她惹哭了呢?” 林幼薇回想起赵清明的模样,也觉有些心疼。 宫敏之悠悠望了林幼薇一眼,淡淡道:“夫人对本殿的事,倒是蛮上心。” “臣身为殿下的随行女官,有些事也是要为殿下考虑的。” 林幼薇眸色认真,想要继续说些话,却见宫敏之的神情有些冷,想了一想,便没敢再说出来。 或许他现在并不想成家罢。 尔后,便又有一个笑容明媚,长了一只小虎牙的黄衣姑娘走了出来,屈膝行礼道:“小女年十四,不对,再过几月便十五了……” —————— 宫敏之刚刚命人将东华青撵了出去,便有宫女将此事禀告了皇后,皇后轻叹了口气,温和的眸中透着些无奈:“罢,罢,他既不喜东华青,便让他自己选罢,此事本宫也不好多做干涉。” 说罢,她轻笑了一声,用护甲轻轻将窗户顶开,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眉间,她缓缓地闭上了眸,呢喃道:“本宫这是有多少年,都没有接触过阳光了……” 刘缙云刚刚回茗宫主院,便有宫女将今日东宫发生的事,同刘缙云转述了一遍。 刘缙云眸底透着一丝孤傲,面色阴沉:“林大人入宫之后,胆子着实越发大了。” 不久前,刚有女官来禀告于她,道林幼薇有可能同太子有染,她还未寻到证据揭穿此事,她竟敢这般待华青,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华青自小娇生惯养,却被贱婢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如何能受得了这份屈辱? 林幼薇,你如此猖狂,我又岂能放过你? “本官有半年未去尚书府了,去库房取些贵重玉器,去一趟尚书府,替本官拜见尚书大人。” 刘缙云话罢,侍卫忙道了声是,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侍卫回来之后,便跪在了地上,敛眉道:“大人,奴婢到了尚书府后,便看见尚书大人正在斥责东姑娘,道她不知分寸,将东西放下便离开了,临走时,尚书大人还给了奴婢一些人参补品,让大人多补补身子。” “舅舅有心了。” 刘缙云淡淡一笑,便将侍卫手中的补品接过,低头摆弄了起来,她虽是在看着补品,却甚是漫不经心,眸中透着寒芒。 果真,她猜对了,尚书向来清风亮节,也认为此次是华青的过错,并不打算找林幼薇的麻烦。 尚书不准备出面,只能靠她自己 分卷阅读35 ,要林幼薇难看了。 —————— 此刻,东宫选妃已经结束,来来往往数百贵女,宫敏之却未留下一人,尽是赐了玉簪,玉如意还好好地在玉盘内放着。 林幼薇转过双眸,朝窗外望了过去,见天色已晚,便朝宫敏之行了一礼,想要先回茗宫。 宫敏之并未拦她,而是随手从盘中拿出一柄玉如意,朝林幼薇抛了过去! “夫人今日辛苦了,这玉如意便当是本殿赏你的。” 他的语气虽漫不经心,眸色却甚是认真,一直用眼角余光,朝着林幼薇望着,生怕林幼薇不接,玉如意再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那玉如意用料极好,林幼薇生怕摔了,忙将其接到了手中:“殿下也不知小心些,倘若摔了怎么办?” 宫敏之见她接了,淡淡一笑:“只要夫人肯接,玉如意又怎会摔碎。” 说着,他便抬起了精致的眸,朝林幼薇望了过去,眸中似含着勾子,甚是蛊惑人心。 就在这时,东宫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奴奴匆匆地来到了主殿内,便跪在了地上:“夫人,茶茶被刑司的人捉走了!” 奴奴说话向来简洁,从不喜废话。 林幼薇面色一变,忙道:“刑司的人好端端的,为何要抓茶茶?” ☆、太子又帮了她一次 “奴婢不知。” 奴奴说罢,宫敏之好看的眸微动,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你先在此处等着本殿,本殿派人去打听打听。” 林幼薇怔了一怔,着实没想到宫敏之竟会帮她。 “多谢殿下。” 宫敏之薄唇微勾,朝她怀中的玉如意望了去:“这只玉如意是玉盘内最大的,原是要给正妃的。夫人将其好生保管着,莫要丢了,便相当于谢本殿了。” 不知是不是林幼薇的错觉,她总感觉宫敏之的话有些暖味。 既是给正妃的,为何又要赏她? “臣知道了。” 奴奴清冷的眸微动,多望了林幼薇一眼,却并未说些什么。 尔后,宫敏之便转头离开了此处,两个时辰后,便有太监过来,朝林幼薇行了一礼。 “林大人,殿下让奴才转告您,是因为阿茶姑娘私自贩卖大烟,刑司的人才会将她捉走的。另外……听闻举报阿茶的人,是刘大人的人。” 太监话罢,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可是刘缙云?” “是她。” 太监说罢,又道:“但这些都是殿下初步调查出来的,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殿下刚刚将阿茶姑娘从刑司保了出来,这会儿的功夫,她应当已经回茗宫了。” “此事可是污蔑?” “她伯父曾经贩卖过大烟,不久前被抓了,她当时还以为她伯父是做的正当买卖,帮过她伯父的忙,算是被牵连的。若非殿保她出来,六日后,她就得跟其他几个烟贩子一起问斩了。” “此次多亏殿下帮忙了。” 林幼薇的面色有些发白。 这是林幼薇自遇见宫敏之以来,第一次这般感激他。 宫敏之虽是太子,但他能将茶茶平安带出来,定也要同刑司周旋一番,费上不少心思。 “殿下还道天色已晚,让林大人先回茗宫歇息,他尚有些事要做,等将事情忙完,便去茗宫寻大人。” 太监说罢,林幼薇便点了点头:“多谢公公,有劳了。” 说罢,她便从怀中拿出几两银子,放在了太监的手中,同奴奴一起,朝东宫外走了过去,禁军原要林幼薇乘坐皇撵回去,道这是殿下的吩咐,林幼薇觉得太过张扬,回绝了后,同茶茶步行回了茗宫。 她刚刚推开紫薇院的门,便瞧见茶茶双眸发红,正失魂落魄地在院内站着,她看见林幼薇来了,顿时像看见主心骨一般,心中一喜,眸中落下了两滴泪,跪在了地上。 “奴婢同夫人一道长大,夫人知道奴婢的性子,奴婢会怎会碰这种害人的东西!” 林幼薇忙将茶茶扶了起来,眸色有些泛红,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茶茶便又道:“奴婢上了大伯的当了,奴婢……” 茶茶因为过于激动,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今日受了惊吓,身子都是冰凉的。 “不必再说,太子已经派人告诉我了,此事怪不得你,日后小心些便是。奴奴,你先扶她下去歇息,给她熬一些热粥。” 林幼薇说罢,茶茶连连点头,眸中淌下了两滴泪,朝林幼薇挤出了一丝虚弱又明媚的笑来。 太好了,夫人还信她,夫人未曾将她赶走,她自幼跟着夫人,若是离了夫人……日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着了。 她的心紧绷了几个时辰,在这一刻,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林幼薇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禁无奈摇头。 傻丫头,我又怎舍得赶你走呢? 宫敏之离开刑司后,又去办了一件事。 分卷阅读36 刘家造船起家,半年前接了一个大单,如今工期马上便要到了,他们却和提供木料的家族闹僵了,昨日好不容易寻到了合适的木料,正准备去司家买木料,宫敏之却暗中寻到了司家的人,同司家的人做了交易,司家的人便答应宫敏之,不再向刘家提供木料。 眼看工期将近,刘家若是交不出船只来,便要付上天额违约金,整个刘家都可能因此一蹶不振,他们急着去寻旁的木料商,却因司家人的吩咐,没有一家愿意肯给他们木料,他们甚至连最下等的木料都买不到,此事一时在皇城内闹的沸沸扬扬。 刘缙云得知此事后,下意识地便觉得,是林幼薇在暗中捣鬼! 当然,依林幼薇一人,自然没有这份本事,定是她撺掇了林家人这般干的! 呵……自己不过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检举了林幼薇的丫鬟罢了,林幼薇可真够狠的,竟敢为难他们整个刘家! 林幼薇,你莫得意的太早! 宫敏之将事情办完后,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林幼薇刚刚传完膳,正在紫薇院内喝粥,奴奴便走到了房内,朝林幼薇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到了。 奴奴话罢,宫敏之便走到了林幼薇身后,挥手让奴奴退下,垂眸朝她手中的羹汤望了去,笑容温煦如玉:“夫人喜欢喝红枣粥?” 林幼薇一怔,才发现宫敏之站在了她身后,她转头望了宫敏之一眼,无奈一笑:“殿下倒是差点吓着我。” 尔后,她便将红枣粥放下,认真地望向了宫敏之,道:“殿下,刘家之事……” “是本殿做的。” 宫敏之也不否认,便坐在了林幼薇身旁,单手托着腮帮子,笑意盈盈朝林幼薇望着,眸色却骤然一利:“刘缙云既敢针对你,本殿便敢针对刘家。”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茫,低声道:“殿下为何对臣这般好?刘家毕竟是六家族之一,将来殿下登基,还需他们支持……” “放心,本殿心中有分寸,除了夫人以外,无人知道是本殿做的。” 宫敏之伸出了一只手,抚了抚林幼薇鬓角碎发,将其掖在了林幼薇尔后。 宫敏之办事向来谨慎,此次也不例外,但他此次……的确闹的有些大了。 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斑驳了两人一身,林幼薇望了宫敏之许久,都未曾移开眼来。 “臣以前……见过殿下么?” 林幼薇不知为何,突觉宫敏之甚是眼熟,不像是刚刚认识他,就好像……认识了他,已经有十年一样。 宫敏之一怔,突然笑道:“你说呢?” “应当是不认得的。” 林幼薇又道。 宫敏之未曾言语,收敛了面上笑意,认真地朝着林幼薇望着。 还是想不起来么? 师父,我是你最离不开的阿钰啊。 “刚刚公主来寻我了,让我明日出宫,同她去桃庄散散心。” ☆、太子殿下的礼物 林幼薇说罢,又低头喝了一口红枣粥。 自从宫敏之救过茶茶之后,林幼薇对宫敏之,似乎没有那般多的敌意和排斥了。 “本殿明日也想去桃庄散散心,不过本殿还有些事要做,怕是要比夫人晚一些了。” 宫敏之说罢,又在此处坐了一会儿,同林幼薇说了些话,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木盒,将其放在了桌上,便站起了身,笑意阑珊,面上带着一丝邪痞。 “等本殿离开了,夫人再打开。”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背影炽热如火,似能惊艳人的一世。 宫敏之对桃庄没有什么兴致,明日也有诸事要忙,之所以说要去,也只是想在桃庄“偶遇”林幼薇罢了。 他相信林幼薇看见他,定然会开心的。 他往前走时,林幼薇双眸微动,一直朝着他的背影望着,直到他消失不见了,林幼薇才将红木盒子打开,入目所见,红木盒子内竟然是三个小雕塑。 那三个小雕塑是用木头雕成的,每一个只有手指大小,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女子同林幼薇神态相似,男子酷似宫敏之,孩子约一两岁大小,倒似是林幼薇和宫敏之的结合体。 林幼薇望着这三个栩栩如生的木雕,脸庞瞬间便沉了下来,“砰!”的一声,将红木盒子使劲盖了上去! 她刚刚对宫敏之有了些好印象,这个混账却…… 他先是赐给她正妃的玉如意,又送给了她这三个雕塑,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幼薇力道太大,奴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朝着房内走了进来,清冷的眸中掠过了一抹不解。 林幼薇见奴奴过来了,忙将玉如意和红木盒子放在了一处,道:“将这些东西收起来,藏个严实的地方,莫要让旁人瞧见了。” 奴奴点了点头,也不问那里面是什么,便按照林幼薇的吩咐,将其收了起来。 奴奴知道林幼薇明日要同宫嫄 分卷阅读37 去桃庄,便拿了几套合适的衣裳,将其放在了床上,朝林幼薇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此处,前去照料茶茶了。 林幼薇眉头微蹙,转头朝着窗外望了过去。 现在就连她也分不清,宫敏之是单纯的想要戏弄她,还是…… 太子尚未成亲,她已嫁为人妇,无论他认真与否,自己都需得同他保持距离。 他身份尊贵,乃是未来的君王,旁人不敢议论他半句,自己身份不如他,需得步步谨慎小心,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给家族惹来灾祸。 由他开头的一出大戏,她无法陪他唱下去。 自己明日要陪公主去桃庄,宫敏之稍后也会去,她必须早些回宫,想办法避开宫敏之,能离他远上一步,她便多一份心安。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清晨,林幼薇刚刚梳洗打扮完,奴奴便道宫嫄来了。 宫嫄依旧一袭红衣似火,明艳无比。 她走到了林幼薇身侧,眉眼间含着笑意,朝林幼薇一袭蓝衣望了过去:“幼薇,你穿蓝衣裳真好看,真想就这样一直望着你……” 说着,宫嫄眸底掠过一抹失落,挽住了林幼薇的手,朝着紫薇院外走了过去:“只可惜吧,我平时要忙的事情多,不能时刻来陪着你,想要将你接到我那儿住,母后也不允。 我在宫外备好了马车,给你准备好了出宫令牌,我们今日得把所有烦恼的事都给忘了,谁都不能再提烦心事。” 宫嫄平素话也不多,可她一见林幼薇,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林幼薇则一直笑望着她,心中也觉得欢喜。 等到两人出了皇宫大门,坐在了马车上,宫嫄才停了下来,将杯子打开,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水。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当心呛着。” 林幼薇单手托着腮帮子,清冷的眸微动,面上含着淡笑。 宫嫄将杯子放下,轻轻抱住了林幼薇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林幼薇身上。 “才不会,怎么可能噎着我宫嫄!让我睡一会儿,在宫里总是睡不到天亮,便被嬷嬷吵起来背书了……” 宫嫄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双眸,她眼下竟有些发黑,一看便是没睡好觉。 宫嫄身上的味道甚是好闻,林幼薇双眸一动,便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睡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旁人总觉得身为公主,便能为所欲为,称心如意,但林幼薇同宫嫄相处之下,发现并非如此。 如宫嫄所言,不过政治联姻的工具罢了。 运气好的,能够一直留在大周,嫁一个合适的臣子,一世安稳度日。 至于运气差些的…… 客死他乡也是有的。 林幼薇望着怀中熟睡的宫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 宫嫄,多希望你能潇洒一世。 很快,马车便行驶到了桃庄门口。 小厮见马车甚是华贵,便知里头坐着的不是普通的主儿,忙朝马车走了过去,等宫嫄付了银子后,小厮便迎着宫嫄和林幼薇,一道入了桃庄。 桃庄盛名在外,不仅只有桃树可看。 “咱们这儿的美食天下一绝,有唱曲的,说书的,还有舞狮子唱戏的,再往里面走些,还能看见许多高山瀑布,瀑布旁边便有一个茶摊,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再往左边走,还有一个道士居住,二位心中若有什么解不开的迷,都可以去问道士,东边还有个赛马场……” 小厮面上透着讨好的笑意,不停地同林幼薇两人介绍着,不时低下了头,朝着宫嫄腰间的腰牌望了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流光。 小二似是已经察觉到宫嫄的身份了。 “幼薇,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再去旁的地方看罢。” 宫嫄挽着林幼薇的胳膊,朝林幼薇望了过去,突得一笑,明媚若三月春风。 林幼薇正打算说一声好,突然望见桃林里面,正站着一男一女,而那男子的身形,竟同王保仕极为相似。 林幼薇怔了一怔,正想多看一眼,宫嫄便已经拉着林幼薇的手,带她离开了此处,跟着小厮前去用膳了。 桃庄之内美食极多,不仅主食好吃,就连瓜果点心,都是异样精致。 林幼薇随口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便觉比别的苹果肥厚鲜甜不少,小厮见林幼薇喜欢吃,忙笑着道:“这点心看着是一个苹果,实则是用两个苹果制成的,里头挖空,单留下果肉,大的套在小的外面……” 无论林幼薇和宫嫄拿起什么来,小厮都热情周到地道了菜名和做法。 宫嫄吃了个七八成饱,单手托着腮帮子,朝林幼薇笑望了过去:“待会儿咱们去哪儿玩?” “我想去看赛马。” “我陪着你去。” —————— 林幼薇并未看错,桃林内的男女,的确是王保仕和云娘。 云娘今日着了身粉衣,墨发半束在脑后,头上插了一根木簪,正抬眸朝王保仕望 分卷阅读38 着,双眸明亮灵动,面上有些绯红,她想了一想,忙将王保仕朝一旁推了过去,低下了头:“我同王公子只是朋友罢了,好端端的……离这般近作甚?若被旁人看见了,如何能解释地清……” 王保仕着了一袭白衣,身上气质清冷,容颜英俊非凡,公子如玉世无双。 他眉头不经意一蹙,薄唇轻启:“云娘是在怪我,迄今未给你名分么?” 王保仕虽常来桃庄看望云娘,却并未动过云娘的身子,也并未动过旁的女子,今日是两人第一次,离的这般近。 云娘双眸微动,缓缓抬起了头:“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能经常来看我,云娘便已经知足了,又怎敢奢求名分呢?” 她笑颜如花,说出的话更是惹人怜惜。 “我原想娶你回家,奈何老太爷不愿。” “公子……是要云娘做妾么?” 云娘虽还在笑着,眸底却掠过了一抹失落,似含了一层水雾。 云娘的父亲不过是桃庄的管家罢了,她出身寒微,能够嫁入王家做妾,便已是高攀了,王保仕原想要云娘做平妻,但他知道老太爷不会同意,便想先将云娘抬入府中做妾,日后再做打算,但他话出口后,即使是妾,老太爷也并未同意。 一则,老太爷心疼林幼薇,二则,王家历来娶的妾室,也是小家族的嫡出,依云娘的身份地位,是如何都进不得王家大门的,若王保仕真娶了她,王家难免被其他家族取笑。 王保仕俊眉微蹙,本想说些什么,云娘笑意不减,眸中却落下了两滴泪来。 “云娘不愿做妾,云娘想同公子厮守一生。但云娘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只能同公子隔三差五,在桃庄相会了。” 云娘虽未挑明,王保仕却知她想做正妻。 王保仕深邃的眸微动,单手负后,抬眸朝空中望了过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林幼薇的模样。 林幼薇并未犯过过错,无论自己同她和离,还是将她休了,都于她不公平。 可正妻只有一位,云娘却是想做正妻的。 从一开始便错了,一开始,他便不该答应娶林幼薇入门。 云娘双眸微转,正欲说话,一个小厮便走了过来,凑近云娘耳旁说了句话。 云娘面色一变,轻轻咬住了唇。 “怎的了?” 王保仕见她面色不对,忙低头朝她望了过去。 “公子,父亲唤我有事,我得先离开一会儿,待会儿再来此处寻公子。” 云娘话罢,等王保仕点头,便转头离开了此处,眸底掠过一抹微茫。 林幼薇和公主来了,她又怎能不见她们一面? ☆、你是云娘 林幼薇和宫嫄吃过饭,便跟着小厮一道,朝着赛马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们刚刚走了一半路程,便看见了一个粉裳姑娘,正站在不远处,笑颜如花地朝她们望着。 “客官是要去赛马场么?我对赛马场比较熟悉,让我带客官去罢。” 云娘说罢,便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深深地望了云娘一眼,微蹙了眉头,转头离开了此处。 小厮担心云娘再做出‘出格’的事来,给桃庄招来麻烦,却又不敢违背云娘的意思,只能离开此处,暂避风头。 云娘见小厮离开了,双眸微动,朝林幼薇走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道:“姑娘生的真好,一看便出身富贵,是我们这等穷苦人家比不上的。” 宫嫄见云娘一直在望着林幼薇,眉头微蹙,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她握住了林幼薇的手,淡淡道:“她是奴才还是一个物件,是你能随意打量的么?你只管带路便是,说什么多作甚?” 云娘双眸微动,轻笑了一声:“姑娘误会了,小的没有旁的意思,二位姑娘随我来罢。” 说罢,云娘便朝前面走了过去,给林幼薇他们带起了路。 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流的很急,上面放着许多大石,需得踩在大石上,才能跨过小溪,一个不慎,便会直接滑到水里,再往前面走,便到了赛马场了。 云娘见过林幼薇的画像,是认得林幼薇的,林幼薇却不知她便是云娘。 林幼薇向前走去时,望向云娘的背影,眯起了双眸。 她的背影……倒同她刚入桃庄时,在桃花林内望见的女子身影相似。 当时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同王保仕…… 林幼薇正在想着,宫嫄脚步一顿,诧异道:“分明还有其他路通往赛马场,她为何带我们走最危险的路?” 宫嫄以前来过这里,对桃庄要比林幼薇熟悉。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流光,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猜想,引起她的警惕,林幼薇脚步一顿,没有再继续走下去。 云娘察觉到她们未曾跟上,便停下了脚步,转头朝林幼薇望了过去,笑容灵动:“姑娘,怎的了?” 分卷阅读39 说着,云娘便原路返回,朝着林幼薇走了过去,这时,她用眼角余光朝东边望了一眼,见王保仕正朝这边走来,双眸微转,便笑着走到了林幼薇身旁,猛地握住了林幼薇的手:“姑娘,快同我过来罢,否则赛马场的比赛,便要结束了。” 林幼薇任由云娘握着她的手,同云娘四目相视,淡淡道:“你是云娘。”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幼薇见过王保仕雕琢玉簪,雕出的样式,和她鬓上的一模一样。 云娘淡淡一笑,面上不见丝毫慌乱,她握紧了林幼薇的手,拽着林幼薇踉跄退了两步,惊呼一声,便松开了林幼薇的手,重重地跌在了溪水里,额头撞上了尖利的石头,只转眼间,水中便多了几朵血花! 云娘跌在溪水之内,眼泪晶莹,犹如脱水的鱼一眼,难过地张开了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幼薇被她一拽,也差点跌在了溪水里,好在宫嫄及时扶住了林幼薇,她才没有跌落下去! 林幼薇还未站稳,王保仕便面色一变,忙朝云娘的方向跑了过去,将云娘抱在了怀中,从怀中拿出了一瓶伤药,覆在了云娘的伤口上,撕开了衣摆,系在了云娘的额头上。 “云娘,你怎样了?好些了吗?” 王保仕双眸泛红,声音中尽是紧张。 云娘面色发白,颤抖着手,抱住了王保仕的腰,唇角挤出了一丝明媚的笑意:“公子,你莫要怪林姑娘,若不是我选这一条路,也不会……” “若非她动手推你,你又怎会受伤?林幼薇,你果真生来不详!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便不会有好事!” 王保仕双眸血红,冷笑了一声,朝着林幼薇望了过去,眸中尽是失落。 他着实想不到……她性情竟也这般恶毒! 几年堆积下来,王保仕对林幼薇生起的一丝怜悯,也瞬间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林幼薇一直静静地看着云娘演戏。 她低头朝云娘望着,清冷的眸有些泛红,淡淡一笑:“云姑娘,我不要的东西,你却将其当做了宝贝,也好,那我便将他送给你。王保仕,你既不信我,一口咬定了此事怪我,我们便和离罢。 至于云姑娘……只要你愿意,今日便能将她抬到王家为妻,我也只当从未见过你。” 王保仕听了林幼薇的话,眉头微蹙,冷道:“分明是你犯了错,你原该道歉,如今说这等狠话同谁听?你今日同云娘赔礼道歉,此事便算了了,若是此事闹大,难堪的只会是你。” 云娘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林姑娘身份尊贵,我身份低贱,你何必非要让她赔礼,再她下不来台呢?这件事就这般了了罢……” 云娘的声音发抖,将王保仕又抱的紧了些,泪水淌了王保仕一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先前王保仕离的远,没有看清云娘的小动作,宫嫄却是看的清楚,她原想要为林幼薇出头说理,林幼薇便先宫嫄一步,将衣袖捋了起来,露出了胳膊上的青紫抓痕。 “若真的是我强行拉着她的手,将她推进了水里,手腕青紫的该是她,不是我。从始至终,都是她一直紧拽着我的手,造出我将她推到水中的假象。王保仕,我同你说这么多,只想要一个清白。” 林幼薇冷声说罢,王保仕便将云娘的衣袖捋了起来,朝她的胳膊望了过去,果真没有发现任何抓痕,微蹙了眉头。 “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保仕的声音有些发冷。 云娘生性善良,定不会污蔑林幼薇,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娘双眸发红:“我生性皮糙肉厚,比不得她们千金小姐尊贵,就算是被抓了手腕,也不会有什么淤青,公子,你就别再管这些了,我们快些离开罢,林姑娘对自己都下手这么重,我瞧了害怕……” 云娘说着,便低头哭了起来,她的意思是说,林幼薇手上的青紫抓痕,是她自己抓出来的。 宫嫄原想忍着脾气,听林幼薇将话说完的,却没有想到云娘竟这般不要脸! 她几步冲上前去,“啪!”的一声,一巴掌便扇在了云娘的脸上! ☆、太子为林幼薇出气 “贱东西,污蔑人倒是有一套!你冤枉了幼薇又能如何?是她会被休了,还是你就能做正房夫人了?就算是她推了你,杀了你,烧了整个桃庄,依旧有的是人护着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岂容的你在这里叫嚣?” 宫嫄冷声说罢,王保仕眸色一冷,忙将备受委屈的云娘护好:“公主殿下,我敬你三分,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宫嫄冷笑了一声,便将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丫鬟唤了过来,让她们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她们倒是不偏不坦,言名了真相,道像是云娘拽着林幼薇,故意让自己跌到水里去的。 奈何王保仕却道林幼薇给了丫鬟好处,丫鬟才向着林幼薇,宫嫄冷道:“你以为你是谁?这儿是桃庄 分卷阅读40 ,幼薇是第一次来此处,她还能为了污蔑一个卑贱的东西,再偷偷过来桃庄一趟?” 云娘面色煞白,咬住了唇瓣:“公子,是我没了理……” “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信你便是,我们离开这里。” 王保仕坚信云娘生性善良,不会陷害林幼薇。 尔后,王保仕便薄唇紧抿,抱着云娘站起了身,冷道:“你既道要和离,我便成全了你,自今日起,你我再不是夫妻。我会将书信写好,命人将其捎到宫内,你摁上手印,我再拿到官府去,书信便生效了。自此以后,我们男婚女配,互不相扰。” 云娘趴在王保仕怀中,微敛双眸,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我已自证清白,至于你信不信,便同我无关了。自此以后,男婚女配互不相扰,劳烦王公子将我在王家的细软,全都寄到林家去。” 林幼薇冷声话罢,王保仕敛眉时,突然望见她的手臂上,有一个月牙形胎记,微蹙了眉头。 她怎么也有这个胎记? 这个胎记竟同云娘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一定是巧合罢了! 他记得当年那个姑娘,性情明媚活泼,同林幼薇大相径庭,救他的人定是云娘,又怎会是林幼薇? 王保仕不再想这件事,冷着一张脸庞,便要抱着云娘离开此处! 就在这时,林幼薇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下一秒,一个红衣少年便挡在了林幼薇面前,一袭红衣热烈如火,令人移不开眼来。 “站住。” 宫敏之的声音冰沉,这一句话,明显是对王保仕说的。 宫敏之忙完手头的事之后,便立即来了桃庄。 他在桃庄内有熟人在,那人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便将桃庄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同宫敏之说了一遍。 宫敏之得知林幼薇在此受了委屈,又岂会放过王保仕? 王保仕先前并未同宫嫄行礼,如今见宫敏之来了,脚步一顿,眉宇间透着些冰冷,也并未同他行礼。 王保仕虽是个尊卑分明的,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性,觉得今日是林幼薇不占理,旁人却都护着林幼薇,欺辱云娘,一时心头怒意极盛。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道歉。” 宫敏之双眸骤眯,身姿修长若竹,眸底透着一丝冰沉,气场极强,令人不敢直视。 宫嫄见宫敏之愿意为林幼薇出头,便猜测林幼薇平素跟着宫敏之,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心中松了口气,握紧了林幼薇的手腕,低声道:“我那太子哥哥虽不是什么好人,此次却肯为你出头,也不算太坏。” 林幼薇并未回答宫嫄的话,而是怔怔地朝着宫敏之望着,双目有些泛红,心中犹如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他竟愿意护着自己。 “太子殿下,今日错的是林幼薇,要道歉也该是她同云娘道歉,纵然殿下身份尊贵,也怎能不讲道理!” 王保仕清冷的眸微眯,鬓角落下了一缕鬓发,容颜俊眉而倔强,身上透着一丝冰寒之气。 “种种证据都能证明,是云娘陷害的林幼薇,王大人却只信自己心中所想,无视证据,不讲理的究竟是谁?” 宫敏之薄唇微勾,眸色冰寒彻骨。 “云娘不是这样的人。” 王保仕依旧固执无比。 他当时身中瘟疫,命在旦夕。能不顾生死,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的姑娘,定当心性善良,又怎会陷害他人? 王保仕虽性情冰冷,不喜言语,却是至纯至善之人,受了人的恩,便会报答一世,同时他也固执的只认一个死理,就算旁人在他面前摆出再多的证据,他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如同王老爷所言,王保仕就是一头倔牛,能生生将人气死。 云娘双眸微动,瞬间便红了一双眸子,低声抽泣道:“公子,您就为了云娘认个错罢,省的得罪了太子,于你仕途不利,云娘瞧了心疼……你就当……就当全都是云娘陷害的林姑娘!也就罢了!” 云娘说罢,便捂住发肿的脸庞,双眸含着一汪泪,朝宫敏之望了过去,双眸脉脉含情,令人心生怜惜。 她敛下了眉眼,咬唇道:“殿下,云娘代公子,向林姑娘赔礼道歉了……” 说着,她一咬牙,便直接从王保仕的怀中滚了下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跪倒在地,连着朝林幼薇磕了三个响头!她那三声磕的极重,额头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她的脸庞,便淌在了她的下巴上! “林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还望林姑娘能够放我们离开!” 云娘哭得声泪俱下,惹得王保仕一阵心痛! 尔后,王保仕见自己不同林幼薇道歉,云娘便不肯离开,便冷着一张脸庞,同林幼薇道了歉,带着云娘一起,朝着桃庄外走了过去。 她牵着王保仕的衣角,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转过头,小心翼翼地 分卷阅读41 朝林幼薇望着,双眸灵动,唇角透着一丝虚弱又讨好的笑意。 自始至终,林幼薇都眸色淡漠地看着她演戏,面色没有一丝变化。 直到王保仕离开桃庄,他也没有再转头看林幼薇一眼。 林幼薇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太子要娶的人是她 但她心中却没有一丝波动,或许……她对王保仕,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罢。 “幼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和离便和离,天下间定有更好的公子等着你。若是你不想再嫁,大不了我日后不成亲,一直陪着你,你也总比守着王保仕一世要好。” 宫嫄心中心疼的很,忙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想暖暖她那冰冷的身子,双眸有些泛红。 成亲之日,新婚之夜,他对自己的厌恶……过往的一切,一点一滴涌入林幼薇的脑海,让她的脸庞有些煞白。 她心中始终还是有些难受的,但不是为了王保仕,也不是为了王家,而是为了自己那几年的年华,一年一年,竟都耽搁到了王保仕身上。 和离了也好。 宫敏之转过头,朝着林幼薇的方向望着,眸底透着一丝心疼。 他最看不得,她这一副犹如死了般的模样。 而后,宫敏之便道皇后唤宫嫄有事,将宫嫄给支开了,只留下自己一人,站在了林幼薇身侧。 宫嫄离开之时,一步三回头,不停地朝着林幼薇望着,心中担忧,嘱咐宫敏之一定要好生安慰林幼薇。 等到宫嫄坐着马车离开桃庄时,宫敏之已经来到林幼薇身后,敛眉道:“这桃庄内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夫人可要同本殿一道去看看?省得白来了这一趟。” 林幼薇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朝着空中望了过去,一阵心凉过后,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心中不再像以前那般压抑了。 “好。”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点了点头,转眸朝着宫敏之望了过去:“今日多谢殿下帮我。” “你这一世都不用同我道谢。” 宫敏之眸色认真,淡淡一笑,眸底掠过了一抹邪痞,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因为我喜欢你,林幼薇。” 林幼薇心中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有些酸胀酥麻。 她好似触了电一般,忙朝后退了两步:“殿下,臣突然想到,臣还有些事要办,便不奉陪了。” “本殿说过,夫人在本殿面前,不必这般紧张呢。” “臣没有紧张,先告退了。” 说着,林幼薇便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此处。 若说前几次,林幼薇的紧张中带了些怒火,此时却只剩下无尽的紧张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额上已是冷汗密布,就连手心中也尽是汗珠。 林幼薇生怕自己会因为宫敏之的调戏,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幻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深知自己和宫敏之是不可能的,不仅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宫敏之乃大周天之骄子,就算选妃,也定会选身世清白的大家闺秀,自己嫁过人,皇后又怎会允她再嫁给宫敏之? 再则,宫敏之日后是要做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他怕是很快便会将自己给忘了,自己怕得得落个孤老后宫的下场。纵然他曾经说过,后宫三千只取一瓢,可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帝王,更是君心莫测,她不敢赌。 就算他会一直记得自己,宫内是非多,她怕是也会过得如履薄冰,被圈在繁华的牢笼里,一世不得自由。 帝王家不适合她,或者说……嫁人也并不适合她。 一个人挺好的,最起码活的潇洒自由。 等她查清阿弟的死因,为阿弟报仇之后,她便拿着些银子离开林家,再不理世家大族的是是非非,潇洒快活过这一生。 这才是她林幼薇,真正想要的日子呢。 林幼薇脚步一顿,再次抬眸朝着空中望了过去,眸底掠过了一抹灵动,唇角笑意渐深,似是死了几年,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缕阳光映在她身上,将她映得好似虚幻的人儿一般,有些不真切。 宫敏之并未拦着他,而是薄唇微勾,朝着林幼薇的背影望着,眸底掠过一抹暗芒。 他真的很喜欢这样子的林幼薇。 他也知道她在顾忌些什么,他会一步步打消他的顾忌。 他宫敏之要娶的人,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若你遇到了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来寻本殿。只要你想,本殿皆会依你。” “多谢殿下。” 林幼薇并没有再回头,而是快步出了桃庄,雇了一辆马车,便朝宫内而去,在回宫的路上,她轻轻掀开了车帘,朝着外面望着,心脏跳动的厉害。 ☆、不知殿下驾到,所为何事?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 分卷阅读42 气,才感觉好了一些。奈何宫敏之的模样,还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林幼薇试着闭上双眸,数起了数,脑子才逐渐变得空白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同他不过才认识几日而已,不可能喜欢上他,不过是因为他屡次帮自己,自己对他生了些感激罢了,一定是这样。 林幼薇回到宫内,刚刚入了紫薇院,一个嬷嬷便带着几个宫女,一道来到了紫薇院内,朝林幼薇屈膝行了一礼。 “大人,刘大人唤您过去,道是有事找您。” “可是刘缙云?” 林幼薇眉头微蹙,抬眸望向了嬷嬷。 “大人比刘大人品阶低,怎能直呼刘大人名讳?这话老奴听见了不打紧,若是被刘大人听见了,怕是要掌嘴的。” 嬷嬷抬起浑浊的双眸,冷冷地朝林幼薇望着,语气虽是客道,却透着一丝警告。 嬷嬷是刘缙云的人,她对林幼薇的态度,便代表了刘缙云的态度,谁都能看得出,刘缙云对东华青被掌掴之事耿耿于怀,不会轻易放过林幼薇,刘缙云今日要林幼薇过去,也定不安好心。 “就算要掌嘴,这句话也应当是刘大人说的,不该从嬷嬷口中说出,怎的?嬷嬷还想要以下犯上,擅自做主掌本官的嘴?”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眯,身上气场极强,令人心中畏惧。 嬷嬷面色一变,忙跪在了地上:“林大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茶茶,好生看着她,让她在这里跪够三个时辰,再让她离开。” 林幼薇淡淡说罢,茶茶便应了一声,嬷嬷当即便变了脸色:“大人!老奴知道错了,大人!” 她想要同林幼薇求饶,奈何林幼薇未曾再理她,便带着奴奴一道离开了此处。 茶茶虽歇息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不少,看起来虽同平常无异,但刑司在她的心中,仍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刑司的人其实对她动了刑,抽了她几十鞭子,她却怕林幼薇担心,只自己偷偷抹了伤药,谁都未曾告诉,就连奴奴都不知道。 茶茶冷着一双眸,站在了嬷嬷面前,轻笑着道:“嬷嬷,三个时辰很快的,奴婢希望您能老实些,否则就不是跪三个时辰这般简单了。” —————— 林幼薇带着奴奴入了茗宫主院后,女官们刚刚同刘缙云禀告完事情,离开了主院,同林幼薇擦肩而过。 她们不时用眼角余光,朝着林幼薇望着,口中虽没有说些什么,眼神却异样的很,没有一人同林幼薇打招呼。 她们走远了之后,便相视一眼,冷笑了一声,一个个看起来端庄的女官,说出的话却比谁都要毒。 “听闻太子选妃时,她也在东宫内呆着,还掌掴了刘大人的表妹,着实胆大包天。” “听闻东华青是皇后钦点的正妃,因为林幼薇的原因,这大好的事也被坏了。她自入宫以来,便同殿下形影不离,又刻意破坏殿下选妃,她该不会是……自己有意太子妃之位罢? 呵,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名声也烂了个透,还真是敢想,她就算是给殿下做妾,在皇家也是天大的笑话!” “王家这会儿可乱着呢,王家大公子领了一个女人入门,非要休了林幼薇,将老太爷气的一病不起,可他决心已定,此次竟是谁都拦不得了!” 她们离的远,说话的声音也低,林幼薇却仍听了个五六成。 奴奴抬起了眸,朝林幼薇望了过去:“夫人。” 奴奴也听不下去这些女人乱说,等着林幼薇做决定。 “不必和她们计较,先忙正事。” 林幼薇眸色淡漠,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她们说得对,依自己现在的身份……连给宫敏之做妾都不配。可有一点她们说错了,她林幼薇从未有过嫁给宫敏之的想法,现在不会有,日后更不会有。 奴奴点了点头,便随林幼薇入了书房。 书房门窗大开,阳光将书房映的明亮,刘缙云则着了一身官服,坐在了书桌旁边,眉宇间透着孤傲,手中握着毛笔,正在低头写着些什么。 宫女则低头站在了她的身侧,手中握着一块墨条,正在给刘缙云磨墨,墨香味被阳光晒过,味道更加好闻。 “参见刘大人。” 林幼薇微微屈膝,朝刘缙云行了一礼,奴奴也跟着行了礼,站在了林幼薇身后。 刘缙云写字的笔并未停下,也未抬头看林幼薇。 “后日便是兰若节,到时会有许多公子小姐,前来宫内叩见皇后,赏花作赋,本官负责布置东所,东所还缺一篇颂兰若节的万字文,本官听闻你文采不错,便将此事交给你了,若能完成的好,便是大功一件,娘娘会赏你的。” 刘缙云淡淡说罢,便命人给林幼薇准备了桌椅,另笔墨纸砚,让林幼薇在此将万字文完成。 林幼薇的确文采不错,纵然称不上当世第一,但在众女之间,也是出类拔萃的。 分卷阅读43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知道刘缙云不会容自己推脱,便应了下来,坐在了椅子上,问了刘缙云一些关于文章的问题,同刘缙云商议好如何写后,等奴奴磨好墨后,便下笔写了起来。 林幼薇知道,刘缙云唤她过来,绝不是写万字文这般简单,不知是在打什么念头。 “此次万字文,需得质量上乘,林大人莫要写的快了,每写上千字,便拿来让本官过目。” 刘缙云的声音客道而疏离。 “下官知道。” 林幼薇说罢,便敛眉写起了文章,她的字体行距工整,笔画整齐,行云流水一般,她将千字写完后,便将其拿给了刘缙云去看。 刘缙云将笔放下,低头扫了一眼,淡道:“我将问题同你说一遍,你第一段引用的诗不好,行文太过寡淡,这几个字也用的不好。” 说着,刘缙云便伸出手,朝着文章上指了几下:“开篇过于繁复,为何要引用这么多名人诗句,令人没有耐心看下去,后半部分你假设出的人物,行为举止未免太牵强了些,林幼薇,你按照本官说的去改一改,再拿给本官看。” 刘缙云话罢,林幼薇双眸微动,便用了一个时辰时间,将刘缙云提到的部分,全都改了一遍,将其递给了刘缙云,刘缙云看了文章一眼,冷笑道:“林幼薇,本官将这个任务交给你,待你不薄,你就这般敷衍本官吗? 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这一个开篇便已经废了,后文还如何去写?你太让本官失望了!你将前六百字,还有第四段第五段,全都删了重写,再重新拿给本官看。” 林幼薇淡淡望了刘缙云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流光,便又按照她的吩咐,重新修改了一遍。 刘缙云将她修改过的接过,面色阴了几分:“先前本官怕伤了你的自尊,言语之间对你极为客道,有些话未曾挑明,本官不信你猜不透本官的意思,本官本以为你已经付出行动,没想到你竟还敷衍本官!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你若是不想好好写,本官现在便去禀告娘娘,将差事派给旁人,但你这半年的俸禄,怕是便没有了!” 刘缙云说着,直接便将文章撕成了几半,将其丢在了地上。 林幼薇离开王家时,带的银子不多,如今王保仕在王家闹着休妻,林幼薇无法再回王家,也不想回林家受人指点,只能暂且在宫内呆着,她身上的银子花不了多久,也不想动手同宫敏之亦或宫嫄要。 刘缙云若是因为此事,刻意克扣了林幼薇的俸禄,林幼薇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林幼薇淡淡一笑,心中也升了些怒火:“这篇文章,从一开始便是按照刘大人的意思写的,如今又按照大人的意思修了几次,刘大人怎的又道我敷衍了?” 刘缙云抬起冰冷的眸,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一切尽是本官的错了?林幼薇,本官没有想到,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全都怪在本官身上!” 林幼薇转头朝窗外一看,见天色已黑,便想快些回茗宫,无心同刘缙云在此吵闹,淡道:“林大人不用动怒,便全当是下官的错便是。” “你这是心头装了怨气么?以为本官在故意针对你么?” 刘缙云冷笑。 “下官不敢,重写一份给刘大人过目便是。” 林幼薇淡淡说罢,便又写了一份千字开篇,将其交给了刘缙云。 “你此次倒是用心了,比起上次来进步倒大,不过你需得将这几段改一改,还有开头的句子,中间这部分也得删除了……” 林幼薇改完后,便临近了半夜,她将其递给了刘缙云后,刘缙云又指出了几点不好的地方,让林幼薇继续修改。 林幼薇将其改完,已然到了后半夜,她将其递给刘缙云后,刘缙云望着文章开头,轻叹了口气,满目无奈:“开头还是不行,林幼薇,你分明能写出更好的文章的,你将这本书看一看,学一学旁人是如何写的,再重新写一份,交给本官看一看。 本官为了你的文章,费尽了心思,一夜都未歇息,全都是为了你好,只有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写出更好的文章,本官希望你不是骄傲自大之辈。马上便是兰若节了,你必须要将文章赶出来才能离开。 你再去写一份,待会儿交给本官过目,否则你这半年的月俸,怕是再没有了。” 刘缙云说罢,林幼薇清冷的眸微眯,冷道:“刘大人,你觉得什么样的文章开头,才算是好的?我若再写一份,你可还会以下一份会更好为由,继续让下官重写下去?” 刘缙云眸色发冷,眉眼间孤傲不减:“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大人好,林大人若不快些去写,耽搁了兰若节,可是不小的罪过!” “下官没有能力,刘大人还是另寻他人罢,至于月俸,刘大人若是执意要扣,下官只好寻太子殿下去说理。” “林大人同太子果真关系非凡,无论大事小事,都要依赖着太子,但这一次,林大人怕是寻不到太子了,还好生修改文章罢。” 刘缙云说罢, 分卷阅读44 四周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幼薇朝四周一看,便见屋外站了十几个太监,堵住了房门,不准她出去。 尔后,刘缙云便抬头朝着林幼薇望着,眸中透着讥讽。 “林大人,你的墨条怕是不够了,本官这便寻人,再给林大人取来一块墨条来用。” 刘缙云话罢,一个宫女便从屋外走了过来,凑近刘缙云耳旁,道太子殿下到了。 刘缙云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太子好端端的,怎的会来此处? 刘缙云正要命宫女先拦住宫敏之,谁知宫敏之已经迈步来到了房内,眸色冰冷,挡在了林幼薇面前。 先前挡在屋外的太监,已经尽跪在了地上,无一人敢拦着宫敏之! 刘缙云面色一变,忙跪在了地上,朝宫敏之行了一礼。 “参见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所为何事?” ☆、夫人最近在躲本殿? 刘缙云知道太子来者不善,多半是为了林幼薇来的,但她素来一见太子便会脸红,此次也不例外,便将头紧紧地贴着地面,生怕被人望见。 宫敏之身上的威压极强,让刘缙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几秒而已,冷汗便顺着她的额头,滴滴落在了地上! “刘缙云,本殿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宫敏之的声音冰冷,令人不敢忤逆半分。 “回殿下,兰若节马上便要到了,下官……下官只是看林大人才华出众,想让林大人书写万字文罢了,并未对林大人做些什么,还望殿下明查!” 刘缙云双眸闪烁,生怕宫敏之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急着想要澄清自己! 但刘缙云这种折磨人的手法,宫敏之在宫内见的多了,又怎会信刘缙云的话? 这种心理折磨,要比直接动刑更加残忍。 傍晚时,宫敏之原想要去紫薇院内见林幼薇,谁知却不见林幼薇身影,茶茶道林幼薇去了刘缙云那处,迄今未归,宫敏之便察觉到了不对,直接来了此处。 就算宫敏之没有主动过来,茶茶再等上半刻钟,也会按奈不住,去东宫寻宫敏之,亦或直接去寻宫嫄! 宫敏之未理刘缙云,便握住了林幼薇的手,带她朝外走了过去! 从宫敏之进入房内的那一刻起,林幼薇便怔怔地朝他望着,双眸泛红,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直到宫敏之握她的手时,她才反应了过来,将手从宫敏之手中抽了出来,朝四周望了一眼,见众人都低头跪着,未曾看见,才松了口气。 宫内若传起什么流言蜚语,单是皇后娘娘,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她不能以卵击石。 宫敏之脚步一顿,转眸朝林幼薇望着,眸底掠过了一抹寂寥。 “林大人还有事?” 宫敏之面色邪佞了几分,重新握住了林幼薇的手,力道极大,不容林幼薇挣脱! 我的傻师傅,他们都在跪着,又有谁敢抬头去看? 就算我抱着你离开,谁又能够发现? 再者,被发现又能如何?有本殿在,你又紧张什么? 林幼薇见实在挣脱不开,无奈瞧了宫敏之一眼,也就罢了。 她敛下双眸,朝刘缙云望了过去,淡道:“刘大人,下官才疏学浅,还望刘大人另寻高人写万字文。” 林幼薇说罢,刘缙云双眸一沉,却因宫敏之在此,只敢点头应下。 “那下官的俸禄……” “林大人已经尽力了,本官又怎敢克扣林大人俸禄?” “如此甚好。” 林幼薇刚点了点头,宫敏之双眸微动,觉得林幼薇提起俸禄时,甚是可爱有趣,不禁伸出了手,轻抚了抚林幼薇的鬓发。 她不是林家嫡女么?就算以前没有积蓄,林家每月也应当给她月例的,怎的会缺银子花? 林幼薇蹙眉望了宫敏之一眼,低声道:“殿下自重。” 宫敏之薄唇微勾,未曾理她,便握紧林幼薇的手,继续朝外走了过去,奴奴则站起了身,跟在了他们两人身后,她见宫敏之握着林幼薇手腕,微怔了一怔,却是什么都未言,只当什么都未看到。 “下官恭送殿下。” 刘缙云的声音冰沉,眸底掠过一抹恨意。 林幼薇,本官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置你于死地! 宫敏之离开主院后,刚朝前走了半刻钟,到了一个胡同口,他便让奴奴先行离开,去向茶茶报声平安,道他还有事要同林幼薇说,奴奴看了一眼林幼薇的眼色,林幼薇正要拒绝,宫敏之便警告地望了林幼薇一眼,笑意中透着些危险。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还以为宫敏之有什么事,便先让奴奴离开了。 奴奴前脚刚走,宫敏之便一拉林幼薇的手腕,将林幼薇扯在了怀中,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强行禁锢在了怀中,微低下了头,将薄唇抵在林幼薇耳旁,眸色邪肆,吐气如兰:“夫人最近在躲本殿,恩?” 分卷阅读45 两人的姿势极为暖味,是夫妻间才会有的。 宫敏之性格恶劣,不是个好东西,他分明知道林幼薇受不了这个,依旧变本加厉地欺负林幼薇,林幼薇越是窘迫,他便越是开心,俨然一个混蛋少年。 林幼薇面色发红,闭上了双眸:“放手……” “夫人心脏怎跳的这般快?可是也喜欢本殿?” 宫敏之轻笑一声,将林幼薇的手,缓缓举了起来,便将她的掌心处,已经磨掉了皮,露出了浅红的嫩肉,知道她的手是被笔生生磨烂的,眸色骤然一冷,冷嗤了一声,不知又想出多少折磨刘缙云的点子。 ☆、和太子一道回院内 尔后,他便从怀中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将其打开,小心涂抹到了林幼薇手上,将剩下的伤药放在了她怀中,嘱咐她一日三次涂抹。 “今日多谢殿下帮忙。” 林幼薇原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此刻才稍好了一些。 她心跳的速度,从未这般快过,觉得身子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并未惧怕刘缙云,只是不想惹事罢了,奈何刘缙云再三挑她的错处,她也忍不得了,若宫敏之未曾过来,她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接了本殿的玉如意,便是本殿的正妃了,又谢些什么?”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戏谑道。 林幼薇力气比不上宫敏之,又不会武功,试着挣扎几下,还是未曾挣扎的开,也就任由宫敏之抱着了。 今晚月亮空前的大,映在两人身上,恍若一对璧人。 “可是缺银子了?” “不缺。” 她身上还有三十两银子。 她原是有积蓄在的,嫁到王家后,便将积蓄带到了王家,王保仕多半早就将她的东西丢到林家去了,现在王保仕闹着和离,旁人不知要如何议论她……她不想再回去取,也不想去领林家月例,只想等风头过了再说。 “缺银子便来同本殿借。” 宫敏之知道林幼薇身世不低,也是自小娇养长大的,没有说给她银子,只道是借,也是考虑的周全,怕伤了她的自尊。 林幼薇正要说话,她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宫敏之双眸微动,转眸扫视了一眼,哑声道:“是一个太监,手中拿了一封信,去的方向是紫薇院……” 林幼薇心中骤然一沉,宫敏之能够感受的到,他的身子正在逐渐变凉,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将内力传输到了她的身上,等林幼薇身子暖了一些,他便运起轻功,同林幼薇前去了紫薇院。 林幼薇知道……多半是王保仕和离的书信到了。 四周风声凌冽,林幼薇面上却并无惧意,因为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少年,也经常这般运起轻功带着她,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林幼薇转过头,望向了宫敏之的侧脸,只见少年红衣猎猎生风,鬓发如瀑,恍若暗夜中的狐狸,令人心生惊艳。 她脑海中一张属于阿钰,甚是模糊的脸庞,逐渐同宫敏之的脸庞重合,她正要继续想下去,宫敏之已经带她来到了紫薇院,林幼薇顿觉有些头疼,断了思路,连自己之前在想些什么,都记不清了。 宫敏之曾经想过,直接将当年的事告诉林幼薇,却怕林幼薇不信,再怀疑他别有用心。 多说无益,她若能想起来,那便是最好的,若是想不起来,他宫敏之也不再提。只当……那几年的过往,全都过去了。 他们到了紫薇院时,茶茶和奴奴正在此处择菜,准备明日的膳食,她们只当没有看见宫敏之在抱着林幼薇,双眸微动,便单膝跪地,朝宫敏之行了一礼。 林幼薇信得过她们,她们看见了不打紧。 这时,紫薇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林大人,有急信!林大人!” 太监敲了几下门,茶茶见林幼薇点头,便将门给打开了,因为天色较暗,宫敏之又刻意收敛了身上气息,太监并未发现宫敏之在此,便将信和包袱,一道放在了石桌上。 “不知有何要事,竟劳烦公公半夜送信?” 林幼薇话罢,太监恭敬道:“信是王家人送来的,道是要夫人签个字,再让老奴送到王家去,这包袱则是林家送来的。” 林幼薇早就猜到了信中有什么,便将其打开,直接签了字,摁了手印,从始至终干脆决然,未有一丝犹豫。 里面一共有两封信,一封是王保仕写的和离书信,另外一封,则是老太爷妾室,郑清秋写来的。 林幼薇将和离书信递给了太监,太监便离开了此处。 尔后,她便伸出了手,将另外一封信展开,低头看了起来。 信上面说,王保仕决心已定,他们多人劝阻,都未曾劝住王保仕,就连老太爷都被气的一病不起,又道什么王保仕将云娘纳为了妾室,将她的行李都送到了林家,让林幼薇去取…… 林幼薇只看到了一半,便无心再看,将林家寄来的包袱 分卷阅读46 打开了。 那是母亲寄来的。 里面有她日常穿的衣裳,还有厚厚一叠银票,和她素来爱吃的小点心,及一封信。 ‘丫头,你若不想再宫中呆了,想要回家,便随时回来,母亲和你父亲,还有你大哥,都在家中等着你呢。你父亲去王家闹了一场,若非王家人拦着,王保仕如今已是个死人了。你大哥脾气不好,道要一把火烧了王家,好在娘拦住了她,未让他酿成什么大祸。 包袱里有几千两银票,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了,便回家来娶,点心是母亲刚命人给你做的,你收到的时候,应当还是热乎着的,可不能凉着吃啊。宫内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能回家,便快些回来罢,母亲也想你了……’ 这一封信不似郑清秋寄来的,只有只言片语。却是很长很长,足足写了有五六页,林幼薇双眸发红,轻咬着唇瓣,才没有哭出声来。 母亲…… 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在外无论遇见了多大的事,都未曾哭过,此事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泪夺眶而出,似是要将这几年的委屈,全都流出来一般。 宫敏之拿出了一张帕子,试了试林幼薇眼角的泪,动作温柔细致,眸色认真。 宫敏之将她的泪擦干后,她便不再流了。 “都过去了。” 过往几年,无论幸亦不幸,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必一直记挂着以前的事。 “茶茶,将入宫时带来的酒打开。” “奴婢再去炒几个菜,来庆祝庆祝?” 茶茶面上透着笑意,只当这是新的开始,盼着林幼薇日后能好些。 只要主子好,她便好,主子不好,她便不好。 茶茶的喜怒哀乐,全都因林幼薇而起。 见林幼薇点头,茶茶便带着奴奴离开了这儿。 林幼薇坐在了石椅上,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点心,低头咬了一口。 “原来夫人也喜欢吃桃酥。” 宫敏之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了林幼薇身侧,单手托着腮帮子,等着参加林幼薇今晚的大宴。他不愿意走,林幼薇也并未撵他,而是递给了他一块糕点。 “尝尝。” 林幼薇笑颜如花。 宫敏之深深望了她一眼,将桃酥接了过来。 ☆、太子殿下吻了她 她原是不喜欢吃桃酥的,先前他喜欢吃,她便跟着吃了许久,后来也喜欢上了。 有些事她虽记不清了,但习惯喜好却是未变的。 很快,茶茶和奴奴便炒了些菜,将其端到了石桌上,另将酒拿了过来,开了坛子,倒在了酒杯内,大树的倒影映在酒上,波光粼粼,甚是好看,林幼薇将酒杯拿起来,便将其递给了宫敏之:“殿下饮酒么?” “饮。” 宫敏之将其接过,薄唇噙着一丝邪笑,将其一饮而尽,红衣如火如荼,身上透着致命的诱惑。 他同林幼薇坐着饮酒,茶茶两人则候在了他们身侧,不时帮他们添着酒。 “茶茶,再来一坛子。” “夫人,您不能再饮了。” “无事。” 林幼薇敛下漆黑的眸,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单手托住了腮帮子,朝着宫敏之望了过去。 四周起了一阵轻风,吹入了林幼薇的衣袖内,她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几片枯叶掠过如墨夜色,落在了林幼薇肩上。 她的双眸若点星一般,面色有些绯红,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阿钰,你长大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连宫敏之,也是勉强听见。 宫敏之一怔,抬眸朝林幼薇望了过去。 “你说什么?” 宫敏之的声音清浅,却透着一丝凝重。 茶茶望了两人一眼,双眸微动,拉着奴奴的手,便带着她一道离开了此处。 “奴奴,酒不能再给夫人拿了,我们睡去罢,太子殿下会照顾好夫人的。你去看看后门有没有锁住,我去看看前门,可万不能让人知道殿下在这。” 茶茶说罢,奴奴清冷的眸微敛,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此处,院中只剩下了林幼薇两人在。 林幼薇双眸发红,怔怔地朝宫敏之望着,又唤了一声阿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去抚宫敏之的鬓发,奈何她还未够到,便酒劲上来,趴在了桌上,酒杯自她的手中脱落,“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宫敏之走到了她的身侧,怔怔地朝她望着:“你想起什么了?” “阿钰,我不想忘了你,我真的不想,可是我要救你,阿钰……” “阿钰……” 林幼薇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透着一丝痛苦挣扎,宫敏之俊眉微蹙,抱住了林幼薇的腰,将耳朵凑近了林幼薇唇边,哑声道:“夫人,救我什么?” “阿钰,你答应过我,要……” “要什么?” 分卷阅读47 宫敏之正要问,林幼薇已经睡着了。 她轻叹了口气,如同以前一样,将外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横抱在怀中,朝房内走了过去。 “一喝酒便犯困,过了这么多年,酒量还是这般差。若别人将你灌醉了,再图谋不轨该如何是好?” 尔后,宫敏之将她放在了床上,盖住了被子,坐在了床头,低头朝林幼薇望着。 林幼薇面色绯红,呼吸沉稳绵长,不时呢喃一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宫敏之眸色邪佞,便低头朝林幼薇吻了过去。 一吻罢,林幼薇仍睡的安稳,面色却又红了几分。 “本殿可是个君子,否则……” 宫敏之朝她的衣带望了过去,眸色微暗,恍若盯上猎物的恶魔一般,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薄唇,便将衣领扯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就这般看了林幼薇半夜,等到天快亮时,便和衣躺在了林幼薇身侧,将她抱在了怀中。 林幼薇下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了少年的腰,将头靠在了他胸膛处,又低声唤了一句阿钰。 宫敏之身上发热,如何都睡不着觉,望向林幼薇的目光,似是要吃了她一般,眸底透着红血丝,林幼薇不过翻了个身,他便忙站起了身,运起轻功离开了紫薇院!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直到天亮时,宫敏之都未曾睡觉,因为他一直穿了单薄里衣,在东宫院内吹着凉风,几个时辰下去,倒有些着了风寒。 侍卫过来时,看见宫敏之竟穿的这般单薄,差点被吓掉了魂,忙取了斗篷,将其盖在了宫敏之身上,不小心触到宫敏之肌肤时,才发现他浑身滚烫的很,不知是着了凉,还是得了热病。 “殿下,您到底怎的了?” “无事。” 少年容颜绝美,动作邪肆,双眸流转间,恍若妖孽般勾魂夺魄,这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林幼薇的身影,让他头脑有些发胀,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他站起了身,便离开了此处,朝温泉池的方向走了过去,背影修长若竹。 师父,你这个妖精……搅的本殿一夜未眠。 林幼薇醒来之后,因为昨晚饮酒的原因,觉得有些头疼,喝了一碗热粥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便问了茶茶几句,是谁将她扶到房内的,茶茶也不瞒她,只道是太子殿下,还道太子在她房内呆了半夜,这才离开。 林幼薇眉头微蹙,想了一想,便嘱咐茶茶和奴奴,莫要将这件事告诉旁人,穿好衣服后,便离开了此处,前去传早膳了。 她今日传膳的时间早,到了东郭语元宫内时,便听见房内似有什么动静。 林幼薇双眸微动,未让太监说话,便缓缓朝前走了两步,透过窗户,朝着殿内望了过去,就在这时,殿内青影一闪,便没了任何动静。 这殿内……似有男人在。 林幼薇觉察到了不对劲,却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到这儿传了膳,双眸微动,便离开了此处。 她带人离开后,东郭语元斜倚在软塌上,眸中透着阴冷。 “都说了白天莫要过来,你偏偏要来,如今倒好,差点被这丫头发现。” “放心,她活不了多久。” 宋君青衫着身,单手负后,站在了屏风后面,薄唇微勾,深邃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这里可是皇宫,你莫要乱来。” “元儿,你放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自是不会动她。” 若那丫头只每日三次来传膳,也就罢了,偏偏路过宫殿时,还在这儿停驻良久,她暗中处处打听元儿和他的事,以为他不知道么?他生性最不喜的,便是多事的丫头。 东郭语元双眸微动,眉头微蹙了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管,总之……万万不能连累了我,连累到东郭家。” ☆、殿下放心,臣无事 宋君深邃的眸微眯,眸底掠过了一抹寂寥,他轻笑一声,转眸望向了窗外:“元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的。” 这些年来,他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她,就算有时事情败露,他也会一人揽下,又何曾连累过她? 他活到现在,尚存于这世上,又何尝不是为了她? 东郭语元见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敛下了冰冷的眸,冷道:“你还是快些走罢,这里……毕竟不是你久留之地。” 顿了顿,东郭语元又道:“这些年来,是你自愿跟着我的,我并未答应过你什么,你心中有数罢?” 东郭语元的意思很简单,无论宋君为她付出了什么,她和宋君之间,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宋君薄唇微勾,眸色清明:“元儿,我跟了你这么久,又何曾要求过你什么?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不用你送葬。” “快走罢。” 东郭语元望着 分卷阅读48 宋君的背影,眸底掠过一抹不耐。 宋君转眸望了东郭语元一眼,淡淡一笑,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空中余下了一股冷幽香味。 东郭语元双眸冰冷,衣袖一挥,桌上的白玉瓶“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来……他以为她独处深宫容易么?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偏偏喜欢上了…… 既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路,她就算是不想走,也由不得她了。 —————— 转眼,便到了兰若节这日。 天色刚亮,各家贵女公子都来到了宫内,他们在此处赏花作赋后,便前去拜见了皇后,及宫内各位娘娘,便入了席。 兰若节主场设在了西殿,单是搭建的高台,便足有十米高大,均是用上好的美玉堆砌而成,单是玉台上铺的红毯绸缎,便价值万金,当世难求。 高台前设了数万张席位,皇后着凤冠霞披,高坐贵席之上,望着西殿的年轻男女,唇角勾起了一起温和笑意。 每年这般聚一聚,宫内也不至于这般冷清了。 兰若节由皇后举办,皇帝因国事繁忙,今日只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此处,饶是如此,公子小姐们也算瞻仰了天颜,激动万分。 舞姬登台献舞时,空中骤然燃起阵阵烟花,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将宫内御膳上了桌,玉盘珍馐,加上这良辰美景,引得人胃口大开,一副盛世景象。 林幼薇传完膳后,原是想回紫薇院清净一会儿,太监便来了紫薇院,给林幼薇递了请帖,道皇后邀林幼薇参宴,太监刚走,宫嫄便也来寻了林幼薇,带着林幼薇一道去了西殿。 刚刚到了西殿,因为人着实太多,林幼薇便同宫嫄失散了,她正在寻着宫嫄,便被一个人握住了手,她转头一看,那人正是宫敏之。 少年一袭红衣如火,三千墨发高束在脑后,系了一根红色发带,腰间麒麟玉佩相碰,发出了清脆响声,笑意阑珊:“同我过来。” 少年说着,空中正巧绽开了一道烟花,将这一切衬的有些不真切。 林幼薇跟在他的身后,随同他一道朝前面走了过去,只觉他的手甚是温暖,她就这把握着,便觉得心中安心。 她知道少年力气大,她挣脱不开,再加上西殿人多,谁都不认得谁,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尔后,宫敏之便带她来到了偏僻些的席位,同林幼薇一道坐了下来,刚说了些话,便已经开宴了。 林幼薇吃了口点心,转眸朝少年望了过去,单手托住了腮帮:“臣原是想同嫄儿在这儿玩的,不想坐在臣身边的人,竟是殿下。” 四周的人,林幼薇尽不认得,许多人未见过宫敏之,不知他的身份,他们坐在此处,倒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饶是如此,林幼薇也未同宫敏之坐在一起,而是同他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是本殿将宫嫄支开的。” 宫敏之眸色温和,眸底却流露一丝邪气。 林幼薇:“……” 混账果真是混账,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敢耍,怨不得宫嫄对他没好印象。 宫敏之喝了口酒,便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林幼薇身后,微弯下了腰,以手撑在林幼薇身侧,将唇贴近了林幼薇耳侧,低沉一笑:“夫人……” 说着,他便伸出一只手,想搂住林幼薇的腰,他的手刚刚触到林幼薇的腰,林幼薇心中羞恼,便要站起身来,宫敏之轻笑一声,便点住了她的穴道:“此处偏僻,担心什么?旁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夫妻呢……” “你放开我!” “唔,不放。” 宫敏之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肩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身上灼热无比:“夫人,嫁予本殿做太子妃,本殿会好好待你的。” “殿下再往前数,便要二十岁了,怎的这般幼稚。” “只要夫人愿意,有本殿在,便无人敢说闲话。” 宫敏之眸色复杂,眸底掠过一抹杀意,恍若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一般,令人心中生畏。 宫敏之在边疆打仗,数次九死一生,多年来立下赫赫战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大周威望非凡,他若要做一件事,谁又敢说他半分? “臣不愿意。” 林幼薇声音清冷。 就在这时,宫敏之深邃的眸微动,便解开了林幼薇的穴道,身影一闪,将林幼薇拉到了一旁! 下一秒,两个黑影人便手持利剑,自屋顶上滚落而下,重重地跌到了地上!下一秒,两人便站起了身,相互打斗了起来! 众人一阵大惊,忙站起了身,便朝后退了过去! “刺客!有刺客!” “快!快保护皇后娘娘!” 四周瞬间来了数千禁军,忙挡在了皇后面前,许多胆小的姑娘,被吓的双腿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只顾红着眼睛哭,连站都站不起来! “救命,救命啊……” 林幼薇一边朝后退着,一边 分卷阅读49 诧异道:“谁胆子这般大,竟敢在兰若节行刺!” 不过两个刺客而已,竟敢当着万人的面行刺皇后,怎会如何猖狂? 下一秒,两个刺客竟不再打斗,一人朝皇后袭击而去,另外一个刺客,则身影一闪,站到了林幼薇面前,一剑朝林幼薇胸膛刺了过去! 林幼薇面色一变,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 她虽不会武功,却足够镇定,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避开了刺客的一剑! 宫敏之抽出了腰间长剑,身影一闪,挡在了林幼薇面前,宫敏之不过几招,便将刺客制服,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之内! 宫敏之将长剑抽出之时,鲜血顿时溅了一地,刺客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闷哼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宫敏之故意将长剑刺偏,没有刺穿他的心脏,便是想要留下他半条命,拉到刑事审问! 少年红衣如血,出招狠辣果断,衣诀猎猎生风,双眸沉着冷静,身上透着一丝铁血狠厉,一看便是常年征战之人! 下一秒,他便将染血长剑,抵在了刺客脖颈之上! “没有受伤罢?” 宫敏之眸底透着红血丝,声音喑哑,透着一丝担忧。 “殿下放心,臣无事。” 林幼薇扶着一旁的大树,踉跄地站起了身,惊魂未定地朝刺客望了过去,双腿到现在还有些发软。 早知道今日会遇见刺客,她便不来参见兰若节了,好端端的……刺客为何非要刺杀她? ☆、太子殿下,臣先离开了 林幼薇的反应还算淡定,若换作其他女子,现在多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时,禁军已经将另外一个刺客制服,奈何皇后的左臂上,还是被刺了一剑,剑刃上带着剧毒,皇后的左臂发紫,此刻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已经昏了过去! 太医院大夫鱼贯而入,全都来到了皇后身旁,忙着给皇后治伤,禁军刚要将刺客押入刑司,谁知还未出西殿,他们便已服毒自尽了! 刺客口中一直含着药丸,一旦将药丸咬破,药丸内的毒水便能致命! 禁军面色大变,忙单膝跪在了宫敏之面前,道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 宫敏之面色一沉,眸底掠过了一抹阴寒。 他们倒是准备的齐全。 就在这时,林幼薇无意间看到刺客的腰间,坠了一枚双鱼玉佩。 这枚玉佩,她在给东郭语元传膳时,曾经在桌上见过,无论是雕工还是成色,竟分毫不差,百分之百是同一块玉佩! 东郭语元的玉佩,怎会出现在刺客身上? 林幼薇朝四周望了一眼,见西殿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多耳杂,便没有在此处告诉宫敏之。 “太子殿下,臣先离开了。” 林幼薇说罢,便轻轻拽住了宫敏之的衣袖,扯了一下,朝着宫敏之点了点头,便朝着茗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宫敏之望着他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流光。 “夫人放心。” 宫敏之知道,林幼薇有话想要单独同他说,等他处理完西殿之事,便会去茗宫见林幼薇。 皇后是宫敏之的生母,皇后如今身中剧毒,宫敏之为了安定人心,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也甚是焦急。 宫敏之寻了一队禁军,下令让他们护送林幼薇入茗宫后,便让西殿的公子少女们全都离了宫,朝皇后走了过去。 今日西院大乱,皇帝下朝之后,也匆匆地赶到了此处,询问太医皇后的伤势如何。 皇帝容颜俊美,同宫敏之有几分相似,虽已有三十几岁,因为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二十八九岁,身上透着一丝君王威严,令人心中发惧,不敢直视。 “启禀陛下,娘娘虽伤势不重,可她却身中奇毒,这种毒……臣活了这么久,也前所未见啊!” “若在三日之内寻不到解药,娘娘怕是……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太医话罢,皇帝面庞瞬间沉了下来。 “你们竭力医治皇后便是。来人,立即贴发告示!谁若能救了皇后,朕便赠其黄金千两,封其官位!” 皇帝下令过后,不出半个时辰,禁军便将告示贴遍了皇城大街小巷!皇后遇刺之事,一时成了皇城头等大事,惹得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也流传起了不少传言。 “听闻娘娘遇刺之时,林幼薇也在当场!那两个刺客刺杀皇后之后,便化作了一股飞烟!你们说,会不会是林幼薇施展妖法,故意变幻出了刺客,想要皇后娘娘的命?” “皇后娘娘为王保仕胞姐,王保仕刚刚将林幼薇休了,林幼薇怀恨在心,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足为奇!” “林幼薇就是一个妖精!有她在的地方,便没有一件好事!或许杀了林幼薇,皇后娘娘的毒便能解开!咱们大周也不会接二连三出事了!” 百姓虽然愚昧,但他们人数众多,有一些事传来传去,也就变 分卷阅读50 成真的了,林幼薇前去传膳时,就连御膳房的太监,望向林幼薇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窃窃私语了起来,说的话甚是过分难听。 他们道什么林幼薇是狐妖,想要祸害大周,只要杀了林幼薇,皇后的毒便会不治而愈,大周日后再无祸事。 这些闲言碎语,茶茶早就同林幼薇说过了,他们若是暗中议论,林幼薇可以不管他们,但他们如今当着林幼薇的面说,林幼薇又岂能忍着? 林幼薇脚步一顿,冷冷地朝太监望了过去:“刺杀娘娘的幕后主使还未寻到,你们若再在此处散布流言,本官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林幼薇话罢,太监们总算消停了一些。 “本官会尽力为皇后娘娘寻到解药,查到幕后主使。” 林幼薇离开后,太监们相视一眼,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哟,我们可是御膳房的大太监,连别宫主事都不敢动我们,她一个正六品小官,还敢打我们板子不成?” “连邢司中人都不知幕后主使是谁,她居于深宫,又有什么本事知道?” “一个被休的弃妇,不过同殿下走得近些,在我们面前倒嚣张起来了!” 太监们不安好心,很快,林幼薇在御膳房内扬言要寻到幕后主使,为皇后娘娘解毒之事,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民间百姓都有所耳闻。 刘缙云得知此事后,讥讽地勾起了唇。 “好,林幼薇,那本官就等着你立下大功,官居本官以上!” ☆、殿下,臣关心你 当初林幼薇在东郭语元的寝宫内,看到的那枚玉佩,是宋君不小心落下的,宋军将其取走之后,便将价值连城的玉佩,随手赠给了刺客,道成功刺杀林幼薇和皇后之后,他重重有赏。 宋君原将此事安排的天衣无缝,奈何还未到行刺的好时机,两个刺客为了争夺玉佩,便在屋顶打了起来,以至被众人发现,只得提前行刺,彻底扰乱了宋君的计划。 东郭语元原以为,宋君只想要刺杀林幼薇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连皇后都敢动,一时生怕刑司的人查到他们头上,在宫内坐立不安! 东郭语元双眸泛红,冷冷地朝宋君望了过去:“谁准你擅作主张动皇后的?你以为皇后死了,我便能登上后位了么?你根本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这其中若出了一点差错,你我都难逃其咎!” 宋君一袭青衫着身,站在了窗口,弧度姣好的薄唇微勾,身姿修长若竹。 “两个刺客已经死了,任谁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他深邃的眸微动,其中似含着碎星一般,声音喑哑低沉,甚是好听。 “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你有一次将双鱼玉佩落在了桌上,林幼薇前来传膳时,好像看见了。你后来将那一枚双枚玉佩,赏给刺客了罢? 听闻其中一个刺客服毒自尽时,他腰间就坠着双鱼玉佩,也不知林幼薇有没有发现什么。” 宋君敛下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两道阴影,双眸阴沉了几分。 “不能再留她性命了。” 宋君冷冷道。 “林幼薇命硬的很,也不知她真是若传说中一般,是什么狐妖,还是纯属运气大。” “就算是命再硬,将她的脑袋砍下来,她还能再生出一个么?” 宋君轻笑了一声。 “你做什么事之前,得先同我商量。” “放心,我宋君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连累你东郭语元,连累到东郭家。” ———————— 林幼薇回到紫薇院后,宫嫄便来寻了林幼薇一趟,给林幼薇送来了些伤药,见林幼薇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离开了此处,继续去照应皇后了。 宫敏之处理完宫内之事,便敲响了紫薇院的门,茶茶将门打开,便引着宫敏之去见了林幼薇。 她将宫敏之带来之后,便微微屈膝,转头离开了此处。 林幼薇着了一身紫色轻纱睡衣,墨发用一根木簪轻挽在脑后,正在园子里的小亭内坐着。 微风轻拂,将她一袭紫衣吹起,露出了贴身的白色中衣,空中弥漫着一股幽香味儿,是独属于林幼薇的体香味。 林幼薇单手托着腮帮子,将手肘撑在了石桌上,抬眸朝前望了过去,正巧同宫敏之四目相对,她心中骤然一跳,敛下了清冷的双眸,倒了一杯茶,朝宫敏之递了过去:“殿下过来的时候,可曾被旁人看见?” “夫人放心,本殿每次来寻你,都做足了功课。” 宫敏之淡淡一笑,坐在了林幼薇面前,伸出了修长的手,要将茶杯给接过来。 奈何林幼薇将茶水递到她手中时,他竟反手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茶杯瞬间便滚到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少年双眸漆黑发亮,透着一丝邪痞,若含了万千星辰一般,惹人心动。 林幼薇心中一惊,想要将手抽过来,奈何无力的很。 “宫 分卷阅读51 敏之,放手,我今日让你过来,是有正事同你说的。” 林幼薇鲜少唤宫敏之的名字,她刚唤出口来,少年的眸子便又亮了一份,喉咙中响起了一阵轻笑,看起来甚是开心。 “本殿心悦夫人。” 林幼薇下意识地道了声她知道,宫敏之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他站起了身子,隔了一个石桌,弯腰朝林幼薇凑近了过去,笑意阑珊:“夫人知道什么?” 他有意想要调戏林幼薇,看林幼薇的窘迫模样。 “殿下心情这般好,可是寻到解药,解皇后娘娘的毒了?” “还差一味药引。” 宫敏之双眸认真。 “什么药引?” “燕草。” “燕草不是在几十年前,便已经灭绝了么?” “本殿听人说过,有人在白山的山顶看见过一株燕草,因为太过陡峭,便没有采到,若现在去白山上看一看,不定还能够见到。” “殿下想要带兵去白山?” “白山上积雪多,若是去的人多了,易发生雪崩,要去也是本殿一个人去,不会带那般多人。” 宫敏之说罢,林幼薇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那般危险的地方,你怎能一个人去?” 宫敏之眨了眨漆黑的眸,薄唇噙着一丝笑意,距离幼薇又近了一些,声音喑哑:“夫人关心本殿?” 他直视林幼薇的双眸,眸底掠过了一抹认真,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是,臣关心你。” ☆、殿下,臣能帮上忙么? 林幼薇双眸清明,眉头微蹙了起来:“我大哥曾经去过白山,那里不仅尽是冰川积雪,冰寒彻骨,而且还有许多野兽,他那年差一点就……” 林幼薇话还未说罢,宫敏之便伸出修长的手,抵在了林幼薇的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少年双眸灿若星辰,比起之前来要亮了几分。 “你说你关心本殿,本殿心中甚开心。”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便朝林幼薇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用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微弯下了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 宫敏之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他本来就该这般做一般,林幼薇身子僵硬,本来想要反抗,轻叹了口气,也就罢了。 她若现在将他推开,依这少年的恶劣脾性,他多半要变本加厉地对自己。 “刺客腰间坠着的双鱼玉佩,臣在东宫贵妃的寝宫看见过。殿下……臣怀疑……” “太医院的宋君,觉得你过于碍事,便同东郭语元勾结,想要杀了皇后,顺便将你除去,好让东郭语元顺利登上后位。可惜,他们失算了。”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冷嘲,身上气息冰寒彻骨,恍若运筹帷幄的神袛,在俯瞰芸芸众生。 这一切,宫敏之都知道,他只是不言语,只在背地里动手脚罢了。 他们既然先动手了,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将宋君和东郭语元一网打尽,再揪出他们背后的势力,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这大周,还容不得他们放肆。 “殿下,你之后要做的事,臣能帮上忙么?”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茫,隐约觉察得到,宫敏之像是要办一场大事。 “你要做的事,还是盯着东郭语元,最好能将她和宋君之事公之于众。” “臣记下了。” 林幼薇缓缓点了点头,敛下了清冷的眸。 她正在想着,日后要如何做才好,宫敏之竟低下了深邃的眸,吻了吻林幼薇的脸颊。 他的唇是有些凉意的。 林幼薇愣了一愣,心脏再次疯狂跳动了起来,如何都平复不了。 宫敏之,他难道是疯了么? 四周一片静谧,宫敏之敛眉朝林幼薇望着,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印在脑海中一般,林幼薇心中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也未曾言语半句。 宫敏之那双漆黑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寂寥笑意,声音很轻很轻:“他是本殿母后,本殿不能不管,若让旁人去白山,他们定不会对此事上心。本殿此次去白山,若是一去不回,夫人可会想起本殿来? 许多年后,夫人可还会记得,曾经还有本殿这般一个人,视夫人若珍宝?夫人在旁人眼里是妖物,在本殿眼里,却是本殿的命。” 林幼薇心中发涩,缓缓摇了摇头:“臣不懂。” 她分明同宫敏之相识没多久,他为何待自己这般好,有时候,她为何又会感觉……自己像是同他认识了很多年一般。 宫敏之轻叹了口气:“当年的事,你尽忘了。” “其实……臣有时候一直在想,臣为何一直记不得阿钰的相貌,有时候也怀疑,殿下便是阿钰。” 林幼薇说罢,宫敏之怔怔地朝她望着,眸中似含了一层水雾,少年生得太美,望之便能蛊惑人的心魂。 “可是……阿钰生来体质 分卷阅读52 弱,常年大病,殿下却是体质极好的,他同殿下不像,一点儿也不像。” 林幼薇缓缓摇了摇头。 宫敏之心中虽有些失落,却还是轻笑了一声。 “是啊,本殿不是。” 不是你记忆中,体质虽弱,却将你视作性命的少年。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她定然丢了一部分记忆,甚至对以前的事,也记得有些模糊不清。 在她丢失的这部分记忆中,定当有他体质变强的原因,究竟是谁不想让她回忆起这段记忆,故意在背后捣鬼? 是东郭语元和宋君,还是刘缙云,亦或者朝中大臣,大周外的蛮夷? 今晚的夜甚是漫长。 林幼薇沉默了许久,突然开玩笑道:“殿下是个好人,待臣也好,若臣从未婚配过,殿下前来下聘,母亲定当愿意,臣或许会……” “会如何?” “天色不早了,殿下明日还要去白山,便先回去罢。” 宫敏之深深地望了林幼薇一会儿,便站直了身子,拍了拍红衣上的枯叶,动作优雅贵气,转头朝紫薇院外走了过去。 宫敏之担心这是最后一面,往前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又转过头来,望了林幼薇一眼。 林幼薇恰巧抬起了头,朝着他望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间,谁都未曾说话。 宫敏之又转头朝前走了几步,在走到紫薇院门口时,林幼薇猛地站起了身,朝着宫敏之跑了过去,或许林幼薇是想要抱住宫敏之,却觉得有些越矩,便将双手缩了回来,在距宫敏之半米的地方顿住了身子。 她的眸中似含了一层水雾,想要说些什么来,只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夫人有事?” “无事了。” 林幼薇朝他一笑,笑容微有些虚弱。 她本来想抱住她,告诉他,明日自己愿意同他一起去白山,可林幼薇想来想去,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般的话来呢? 只有太子妃,才有资格同宫敏之说出生死相依的话来。 林幼薇的双眸有些泛红,她双眸微动,低下了头,试了试眼角的泪,轻笑着道:“这会儿风沙真大,殿下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当心被沙子迷了眼睛啊。” 宫敏之深深的地望了她一会儿,深邃的眸微动,掠过了一抹调笑,刮了刮林幼薇的翘鼻:“哟?担心本殿担心的哭了?” 宫敏之的声音邪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调戏林幼薇。 “分明是风沙太大了。” 林幼薇的声音软糯糯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宫敏之听到哭腔。 她分明同宫敏之认识没多久,知道他要一人去白山,心中为何这般忐忑难安? 就像是……生怕失去一件极重要的东西一般。 林幼薇想到这里,怔了一怔,抬起了好看的眸,多望了宫敏之一眼。 极重要的东西…… ☆、亲手给太子做护身符 “走了。” 宫敏之声音中含笑,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趁她不备,在她额上印下了一会,等到林幼薇反应过来时,只余下了红衣少年如火如荼的一袭背影。 林幼薇只朝前走了两步,双眸微动,便顿住了脚步,微微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 “臣恭送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虽是清冷,双眸却有些泛红。 她没有合适的身份,将他留在这里一晚。 宫敏之的身影,在隐匿于夜色之前,好似顿了一顿,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林幼薇只觉心中空空落落的,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捂住了胸口,朝着院内走了过去,步履有些踉跄。 茶茶察觉到宫敏之离开了,便沿着小路走了过来,缓缓地关上了紫薇院的大门,担忧道:“这会儿天又开始凉了,夫人快回房内歇息罢,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好了。” “茶茶,给我拿些针线碎布,还有一些凝神的药草过来。” 林幼薇一边朝房内走去,一边敛下了双眸,不想让茶茶望见她那双泛红的眸子。 茶茶怔了一怔,知道林幼薇是想要做香包,想了一想,却什么都没有问,只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很快,茶茶便给林幼薇送来了针线,林幼薇坐在了窗口,将窗户推开了一半,燃了一根红色蜡烛,便低下了头,拿起剪刀来,裁剪起了一块大红色的布料。 这块布料如同宫敏之一般,少年意气,张狂热烈,上面带着淡淡的浅红云纹,给这张布料添彩不少。 林幼薇裁剪好后,便将黑线穿过银针,用了足足半夜时间,在布料上面绣了平安两字。 夜色渐深,连茶茶都回去睡了,林幼薇却还在缝补香包,等到天色渐亮时,林幼薇便在香包上面串上了珍珠链子,在里面填了些凝神的药草,轻轻一拉珍珠链子,香包便合上了口。 这两条珍珠链子,是林 分卷阅读53 幼薇拆了自己一条珍珠项链做成的,白色珍珠天然生成,圆润发亮,望不见一丝瑕疵,林幼薇心想,宫敏之若将它佩戴在自己身上,也不算失了身份。 林幼薇敛下双眸,闻了闻香包,只觉浮躁的心,逐渐静了下来。 此刻已经到了洗漱的时间,茶茶端着水盆过来时,才发现林幼薇一夜未睡,不免叹了口气:“夫人怎的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熬坏了该如何是好?” “无妨,不过只熬了这一夜罢了,茶茶,你出门打听打听,太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奴婢刚刚路过御膳房,便听见御膳房的人说,太子殿下已经离宫,去给皇后娘娘寻解药了。” “他离开了多久?” “没多久,不过半刻钟。” 林幼薇双眸微动,便将锦囊放在了怀中,洗漱过后,连衣裳都没换,便直接推开了房门,朝外走了过去! 如今正是清晨,温度较低,茶茶生怕林幼薇着了风寒,忙拿了一个白色斗篷,将其披在了林幼薇身上,跟在了林幼薇身后! 奈何林幼薇走的速度太快,茶茶一时没能跟上,便不知林幼薇去了何处! 这会儿的功夫,茗宫的女官刚刚睡醒出门,便看见了林幼薇的身影,众人皆蹙起了眉,不知林幼薇衣冠不整,这般风风火火的,究竟要去何处。 “究竟有什么急事,能让她穿成这般便出了门,也不嫌丢人。” “丢人?她哪儿还有什么人可丢的,不过弃妇而已,又生来晦气,整个皇宫里,谁又能瞧得起她?” 林幼薇突然听见了她们的话,却未曾理会她们,继续朝前走了过去,一口气便来到了皇宫后门。 皇宫后门距白山要近一些,林幼薇若想追上宫敏之,从后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后门是有一队侍卫看守的,他们见林幼薇过来,原是要拦着她,林幼薇便拿出了一枚出宫令牌,侍卫们见到了令牌,忙将皇宫后门打开,放林幼薇出了宫。 这一枚出宫令牌,还是宫嫄上次给林幼薇的,林幼薇从桃庄回宫后,原是要将其还给宫嫄的,宫嫄却道林幼薇迟早会用得上,便让林幼薇暂且收着了。 林幼薇出宫之后,便租了一匹红马,直接骑马朝着白山的方向而去! 林幼薇已经有多年未骑马了,坐在马上时,身子有些不稳,多次都差点被红马颠了下来。 四周风声凛冽,好在茶茶给她披了斗篷,否则她今日定会着了风寒。 她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望见前面有一道红色身影,林幼薇心中一动,狠狠一扬马鞭,红马便加快了速度! “殿下!” 林幼薇喊罢,少年脚步一顿,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忙转过了头,朝着林幼薇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袭红衣似火,那般张狂热烈,他怔怔地朝林幼薇望了过去,似是不敢相信,林幼薇竟会骑马追上来,两人的心脏在这一刻,都不由得跳动的极快。 “夫人怎的来了?” 宫敏之薄唇微勾,眸底掠过一抹邪佞。 被心爱的人追了,少年看起来倒心情颇好。 林幼薇将香包从怀中拿了出来,朝宫敏之丢了过去,双眸熠熠发亮,被冻得双手有些发红,将左手放在唇边哈气了口气:“这是臣给殿下做的护身符,殿下将其戴在身上,定能平安归来!” 宫敏之只望了林幼薇一眼,便知她昨夜未眠,一夜下去,多半都在做这个护身符。 他眸底掠过一抹心疼,将护身符握在了手中。 护身符虽轻,在他心中却重达千钧。 因为这个护身符,是她心爱之人亲手为他缝制的。 “借夫人吉言,本殿定平安归来。” 宫敏之深邃的眸微动,朝林幼薇眨了眨左眼,薄唇勾起了一丝调笑,狠狠一扬马鞭,双眸骤然一利,大马便转了头,带他朝前面跑了过去! 皇后命在旦夕,宫敏之一刻都不敢耽搁。 林幼薇朝他的背影望了许久,才驾马离开了此处,回了皇宫。 她出宫的时间早,此刻回宫,正巧赶上传膳。 ☆、幼薇,本殿回来了 林幼薇在东郭语元宫内传完早膳后,便道身体不适,让茶茶代替她,继续去各宫传膳了,等茶茶他们离开后,林幼薇并未离开东郭语元寝宫,而是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她等扫地的宫女离开后,便缓缓走到了窗户旁边,敛眉朝着窗内望了过去。 她一定要在宫敏之回来之前,寻到东郭语元和宋君的把柄! 入目所见,东郭语元着了一身华服,正斜倚在贵妃榻上,双眸发狠,敛眉吃着一块雪花糕。 “那贱人已经走了,你快些出来罢。还有……近来陛下来我宫内越发勤了,你不必日日来见我。” 宋君一袭青衫,缓缓自屏风后走了出来,阳光穿透窗户,映在了他那张俊美成熟的面庞上,显得有 分卷阅读54 几分惊艳。 宋君精明狭长的眸微眯,轻轻一笑,将双手撑在了软榻上,距东郭语元不过寸许,眸底掠过了一抹危险:“元儿,你这几日可吃药了?” “我吃不吃药管你何事?就算是我怀上龙嗣,你又能如何?宋君,你莫管的太宽了!” 东郭语元骤然沉了双眸。 宋君深深地朝她望着,眸底透着一丝精明,轻呵了一声:“元儿,若真怀上他的龙嗣,你怕是不甘心罢?” “这又与你何干?” 宋君未曾言语,便伸出了手,将其放在了东郭语元腰间,取下了一张绣花帕子,敛眉闻了一闻,薄唇微勾。 “陛下今日要来宫内,你快些离开,当心被他看见了。” 东郭语元眸色冷了一分。 “元儿,这张帕子上面,还残余着你的体香。” “将帕子还我!” 东郭语元伸出了手,便要将帕子夺过来!宋君身影一闪,将帕子放入了怀中,伸出修长的左手,将东郭语元的双手摁在了软塌上,似笑非笑地道:“元儿这是做甚?一张帕子都不肯给我?” 细看之下,会发现宋君的眸底发红,倒有些可恐,东郭语元鲜少见到这般的宋君,一时倒被他吓住了。 野狼在东郭语元面前,暂时收了尖利的爪牙,变得温顺了些许,便不代表他就不是狼了。 宋君见东郭语元眸底透着惧意,怕自己吓着她,便松开了东郭语元的手,站直了身子,敛眉拍了拍衣袖,冷道:“元儿,你最好莫触碰到我的底线。” 东郭语元那双妖冶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惧意,她深吸了口气,冷道:“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我并未强求你,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你若是想让旁人听见,尽可以再大声一些。” 宋君笑意阑珊,转头便离开了此处,双眸骤然变得阴寒,犹如一只偏执孤戾的狼。 他出门时,林幼薇忙朝后退了几步,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屏住了呼吸,等到宋君离开后,林幼薇才敢喘气。 她见宋君是自宫殿后门离开的,似是要前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便自前门离开,从不同的路段,前往了太医院。 宫敏之说过,宋君武功高深,她若同他走同一条路,他定然会发现自己。 宋君拿了东郭语元一张帕子,她倒要看看,宋君会将帕子放在何处。 这张帕子,会直接成为宋君和东郭语元勾结的证据! 等宋君进入太医院后,过了一会儿,林幼薇才一道走了过去,侍卫见林幼薇脸生,愿不让林幼薇过去,林幼薇出示了令牌,道自己要入太医院抓药,侍卫这才放行。 很快,宋君便走到了寝殿之内,缓缓地关上了殿门。 宋君自小习医,医术超群,乃声名在外的神医,除了掌管太医院之外,在大周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官居一品,在朝堂权势滔天,皇帝对他宠信有加,因每日有一半的时间,他都要待在太医院,皇帝便在太医院内,赐了他单独的寝殿。 宋君出身大族,还未过三十寿辰,若轮起来,也算年轻有为。 很快,林幼薇便跟在宋君身后,来到了寝殿窗口,她透过窗户的缝隙,朝着殿内望了过去,便见宋君坐在了床头,从怀中拿出了帕子,敛眉望了许久,将其放在了床头的抽屉内。 林幼薇双眸微深,记住了帕子所在的方位,便要转头离开此处! 谁知她刚朝前走了两步,便闻见了一股冷幽的香味,她心中觉察到不妙,猛地抬头,便望见宋君一袭青衫,正单手负后,似笑非笑地朝她望着,眸色清冷危险。 “林大人好端端的,怎会在此处?” 宋君的声音清冷好听,双眸越发的寒,步步紧逼,很快便将林幼薇逼到了墙角! 林幼薇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朝宋君行了一礼。 “见过宋大人,下官原是要来太医院抓药的,谁知正巧路过此地,遇见了宋大人。宋大人可是有事?若是无事,下官还有事要做,便先告退了。” 林幼薇说罢,转头便欲离开此处,她刚朝前走了两步,宋君眸色一利,便握住了林幼薇的手,不过几秒而已,林幼薇的手腕便红肿了起来! “林大人从娘娘的寝宫,一步步追着本官到了此处,所谓何事?” 宋君的声音冰寒,身上威压极强,令人喘不过气来,他望向林幼薇的双眸赤红危险,掠过了一抹杀意。 林幼薇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他知道……知道自己在一直跟着他。 此处甚是偏僻,连一个宫人也没有,不远处便是一条河,宋君若是想要杀了她,将他抛尸河中,便是再方便不过。 林幼薇面上不动声色,淡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下官听不懂,下官今日不过按例给娘送了膳食,因身体不适,来太医院抓些药罢了。” 林幼薇抬眸望向了宋君,双眸认真而诚恳,丝毫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分卷阅读55 宋君同她四目相视,望了她十几秒,见林幼薇双眸没有丝毫闪躲,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一时倒不知该不该信林幼薇。 “林大人身体何处不适?要抓什么药?不妨直接同本官说,本官亲自帮林大人看病。” 宋君双眸漆黑发沉,眸底透着一丝危险,又朝前逼近了几步,林幼薇退无可退,只能将脊椎贴住了墙面,冷冷地朝着宋君望着。 此刻气氛剑拔弩张,宋君并未放开林幼薇的手,反而淡淡一笑,握的更紧了一些。 就在他将修长的手指,搭在林幼薇脉搏上之时,林幼薇耳朵一动,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还未来得及朝前望去,宫嫄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幼薇,宋大人,你们怎的在此处?” 宫嫄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觉察到不对,便朝林幼薇他们走了过去。 宋君深邃的眸转瞬阴沉了起来,掠过了一抹杀意,不过眨眼而已,他的眸色便变得温润如玉,身上的气质也温和了几分。 这一切都发生在了林幼薇面前,他的变化之快,令人心中发凉。 林幼薇心中一寒,下意识地觉得,宋君是一个极危险的人物! 宫嫄着了一身红衣,绾了单螺髻,头上簪了一只朱钗,衣着简单利落,不似后妃那般繁琐,却令人眼睛一亮,甚是好看。 她走到林幼薇身边后,宋君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望之公子如玉,双手抱拳,朝宫嫄行了一礼:“臣见过长公主。”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宋君的瞳孔,若是细看之下,会发现宋君的眸色复杂,望向宫嫄的眸中,透着一丝阴鸷狠辣。 多管闲事的家伙。 “宋大人不必多礼,你和幼薇怎会在此处?” “林大人身体抱恙,前来太医院诊治,臣正在给林大人把脉。” 宋君淡淡一笑。 宫嫄垂下双眸,朝林幼薇被握得红肿的手腕望了过去,双眸闪烁。 宫嫄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信宋君的话?此中定有蹊跷! 但宫嫄知道,太医院是宋君的地盘,且宋君武功高强,她若在此处同他发生冲突,怕是讨不得好来。 “既是如此,宋大人便快些给幼薇诊脉抓药罢,本宫也好早些带她过去见母后,母后有些话要同幼薇交代。” “皇后娘娘醒了?” “大部分时间还在昏迷,但也有醒来的时候。” 宫嫄淡淡说罢,宋君眸底掠过一抹暗芒,薄唇微勾,轻嗤了一声。 毒药可是自己亲手配制的,没有解药,她又怎可能醒来? 这丫头胆大包天呢,想要诓他。 她是怕自己不肯放她们两人走,故意拿皇后来压他么? 宋君似是在逗弄孩子似的,淡淡瞥了宫嫄一眼,便又握住了林幼薇的手,给林幼薇把了脉,只道林幼薇近来心神交瘁,给她配几味补药,好好调养几日便能好了。 尔后,宋君便借口有事,寻了旁的太医,让太医带林幼薇去抓药了。 他单手负后,身姿修长,气质清幽雅致,淡淡地朝着林幼薇和宫嫄的背影望着,犹如一只狠辣的狼,令人压力极大,林幼薇每走一步,都觉身子甚是沉重。 她未曾回头,便知宋君还未离开。 宋君淡淡一笑,转头便离开了此处,眸中透着为官多年才有的精明狠辣。 两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而已,本官会暗中一个一个地收拾你们。 就在这时,一只灰鸟突然飞到了宋君的肩头,宋君眸色温柔,伸出了修长的右手,灰鸟看了他一眼,便缓缓地飞在了他的手掌心,还以为宋君是要给它食物吃,抬起了双眸,眼巴巴地朝着宋君望着,叽叽叽叫了几声! 下一刻,宋君薄唇笑意不减,双眸一暗,右手骤然收紧,鲜血便顺着他的指甲,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灰鸟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为了一滩肉泥。 他轻轻吹了吹手上沾着的羽毛,眸色温和。 “又将手弄脏了呢……” 男人叹了口气,淡淡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 林幼薇抓过药,同宫嫄离开太医院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嫄儿,娘娘可是真的醒来了?” “我早看出来那宋君和太子哥哥一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我怕他对我们不利,才编了个谎,道母后要见你,用母后压他,让他放我们离开。” 宫嫄说到宋君时,冷笑了一声,脚步一顿,便握住了林幼薇的手,将其放在了自个儿唇边,朝她的手腕上吹了一吹,眸底掠过了一抹心疼:“你可是招惹了宋君,他好端端的,为何要将你伤成这般?” 此处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人多耳杂,林幼薇怕自己将实话告诉宫嫄,再被有心之人听到,便没有将实情告诉宫嫄,只道她走路时,一时不慎撞了宋君罢了。 宋君应当不知道,她亲眼看见了他将东郭语元 分卷阅读56 的帕子,放在了抽屉里。 只要他不将帕子藏在旁的地方,她便算握住了宋君和东郭语元勾结的证据,今日不算白忙一场。 “宋君可真是个小气的,不过撞他一下罢了,他竟将你给伤成了这般,不行……我心中越想越气不过,必须得去给你报仇!好歹骂上他几句,不然今晚要被气的睡不着觉了!” 林幼薇忙拉住了宫嫄的手:“嫄儿,宋君不是个好对付的,若非万不得已,莫要招惹宋君。你先告诉我,你今儿个来太医院,是要做什么的?” “我想要看看,刺客是否同太医院中人有勾结,我母后所中之毒,其中有一味毒草是苓叶,苓叶只有太医院有!” 宫嫄冷笑了一声:“宋君掌管太医院,又同东郭语元走的近,保不准这毒便是……” 宫嫄话音未落,林幼薇心中一沉,便捂住了她的嘴! 这个丫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嫄儿,此处人多耳杂,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警惕,朝着宫嫄摇了摇头。 宫嫄双眸微动,也知自己刚刚情绪过于激动了,便握住林幼薇的手腕,将其移到了一旁,声音焦急:“是我未曾考虑清楚,好在你拦住了我,可我心中真的急切,我母后如今昏迷不醒,太子哥哥又生死不知……” 林幼薇听了宫嫄的话,心中猛地一凉:“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太子生死不知? “他离开的时候,身旁有暗卫护着,又带走了几只信鸽,曾同父皇保证过,每隔两个时辰,便会飞鸽传书到宫内报平安,若是鸽子用完了,依旧是每隔两个时辰,便派一个暗卫回来报平安,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六七个时辰,太子哥哥都没有……” 宫嫄虽不喜宫敏之那恶劣的脾性,但两人毕竟血脉相连,她又怎能不担忧? 林幼薇面上虽不动声色,衣袖中的手却缓缓攥紧,一颗心脏沉了下来。 “陛下可知他要去何处?” “太子哥哥只道他要给母后寻药引,并未告诉我们,他要到何处去寻。” 宫嫄眸底掠过了一抹焦灼。 她想出宫去寻,却又不知要往何处去。 林幼薇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他是要去白山。” 说这话时,林幼薇的唇有些发白。 宫嫄闻言,身子晃了一晃,猛地扶住了树木! 她张了张口,唇瓣有些哆嗦,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林幼薇忙握住了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凉的通透,忙将宫嫄抱在了怀内,哑声道:“再等两个时辰,若是他还未传信过来,我便……我便……” 宫嫄双眸泛红,怔怔地抬起了头。 “你便如何?” 林幼薇心中经过了无数挣扎,才轻声道:“我便骑马去白山寻他。” 宫嫄双眸微动,深深地朝林幼薇的眸望着,一字一句地道:“幼薇,你喜欢我太子哥哥。” “你喜欢他对不对?幼薇,你说话啊!” 林幼薇唇色发白,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身子有些发颤。 喜欢宫敏之?她同宫敏之不过才认识了一月而已,又怎会喜欢他? 林幼薇不知道的事,若两人本就相识,就算曾经记忆模糊不清,再次相遇,他们的心是认得彼此的。 “嫄儿,你莫要再问了。” 宫嫄双眸发亮,眸底掠过了一抹欣喜,将双手搭在了林幼薇的肩头:“好,我不问了!幼薇,我懂了!真好!” 细看之下,会发现宫嫄的眸底,似是含了一层水雾。 林幼薇能够寻找自个儿喜欢的人,宫敏之遇事也愿意护着她,宫嫄是真的打心眼儿里为林幼薇感到高兴,只是……她心中也是有些酸涩的,她在她心中,应当没有太子哥哥重要罢? 是啊,她宫嫄充其量只是她的一个朋友罢了,又怎能同她爱的人相比呢?只要她开心便好了,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有多么重要罢? “你好生在宫中呆着,若两个时辰后,太子哥哥未曾传信过来,便由我骑马去寻他,你千万莫要出宫,万一你刚走,他又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宫嫄的眼睛干净清澈,伸出了手,将林幼薇鬓角的碎发掖在了她的耳后。 宫嫄和宫敏之都喜着一身红衣,兄妹两人是那般相似,又那般不似。 “他会传信来的。” 一定会。 林幼薇的双眸漆黑坚定。 若未曾传信过来,她便亲自去寻他,绝不会让宫嫄离宫。 她才十七八岁,多好的年龄啊,怎能去白山涉险呢? 是夜,天色已经大暗了,马上便到了两个时辰,林幼薇独自一人站在房内,心中忐忑难安。 她透过窗户,朝外望了过去,缓缓地闭上了双眸,鬓角流下了几滴冷汗。 分卷阅读57 宫敏之,你若再不传信过来,我便真的要去寻你了。 就在这时,林幼薇只觉身上一暖,似是被人抱在了怀中一般,她心中猛地一跳,从眸中落下了两滴泪。 “幼薇,我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低沉喑哑,透着一丝疲惫。 ☆、不过吻你罢了,害羞什么? 林幼薇怔了一怔,心中猛地一动,眸中又落下了两滴泪,双眸却比起刚刚来,要亮上了几分。 她忙转过了头,便朝少年望了过去。 少年一袭红衣着身,热烈似火,身上却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宫敏之朝她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盒,将其放在了桌上,右手轻揽着林幼薇的腰:“放心,我没事,哭什么?这不是回来了么?” 宫敏之说罢,便伸出了修长的手,试了试林幼薇眼角的泪。 “不哭了,那木盒内是药草,我已经将其采回来了,母后的毒能解开了。” 房内只燃了一根蜡烛,将宫敏之的脸庞映的晦暗不明,却依旧俊美无匹,林幼薇望着他这张脸庞,在一刹那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阿钰的容貌,她还未来得及细想,脑海中的画面,便已消失不见了。 林幼薇低下了头,朝宫敏之腰间望了过去,便见他腰间坠着的,正是自己连夜为他绣的护身符,护身符原是大红色的,因浸透了鲜血,竟变作了暗红色,眼色甚是刺目,令林幼薇心中骤然一疼。 “你临走前不是同陛下说,要两个时辰寄来一封信,到宫内报平安么?” 林幼薇的声音沙哑,不知已经有许久没喝水了,她伸出了手,一寸寸抚着宫敏之腰间的护身符,指尖在触到鲜血的时候,微微有些发抖。 “我坠崖了,好在有你的护身符,我平安回来了。” 宫敏之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林幼薇紧紧抱在了怀中,紧紧闭上了双眸,林幼薇想了一想,倒并未挣扎,右臂颤抖着,轻轻抱住了宫敏之的腰,她深吸了口气,才没有再落下泪来:“你受伤了,我去太医院唤太医。” 谁又知道宫敏之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又是怎样的险峻,只差分毫,他便丢了这条性命,但他每次想要放弃时,便望见了腰间的护身符,想起了林幼薇来,这才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杀了几匹野狼,生生从崖底爬了上来。 他生怕自己回宫晚了,林幼薇会心中担忧,便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宫,然而……她还是哭了啊。 多年前,自己曾经发过誓,道只让师父在她面前笑,再不让她哭的,她竟又因为自己哭了。 林幼薇说罢,便转头要离开此处,她刚朝前走了两步,宫敏之便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林幼薇拉到了怀中,将她压在了床上,双手撑在了她的身侧,距她不过半寸,林幼薇甚至能够听得到,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林幼薇只觉身旁尽是宫敏之的气息,让她心中甚是安宁,她抬眸朝宫敏之望着,双眸还有些发肿,宫敏之的眸漆黑深邃,唇色有些发白,同样望着她的眸,就这般望了她许久,缓缓地低下了头,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他的唇有些发凉,似是怕吓着林幼薇一般,很快便抬起了头,又恢复了一贯的邪痞模样,调笑道:“本殿还以为这一生一世,再见不到夫人了呢。” 林幼薇深深朝他望着,闭上了双眸,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松了下来,放松地躺在了床上。 宫敏之敛眉:“怎的心跳这般快?不过吻吻你罢了,还未动真格的,害羞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 林幼薇脸庞红的通透。 她本以为在黑暗之中,宫敏之望不清她的神情,却不知宫敏之内力深厚,夜能视物。 少年薄唇微勾,眸底掠过了一抹恶劣,又生出了逗弄林幼薇的心思。 宫敏之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林幼薇好容易对他印象好了,他若是再使坏念头,将林幼薇吓着了,人家姑娘怕又得几日不理他了。 “唔,本殿胡说什么了?夫人倒是重复一番,让本殿听听。” 少年笑声低沉喑哑。 林幼薇深吸了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宫敏之此刻有伤,她忍一忍便罢了,莫要同他计较,好容易才定下了心:“殿下还是快去看看伤罢。” “皮肉伤罢了,本殿可是自个儿骑马入皇城的,若真有什么大伤,又怎能骑的了马?” “那你快些坐起来,我给你上些药。” “不急。” 宫敏之一笑,便躺在了林幼薇身旁,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闭上了双眸,看起来是真的疲倦了,林幼薇刚刚将东郭语元手帕之事,同宫敏之说了一遍,他便已经睡着了,少年呼吸沉稳绵长,睫毛垂在脸庞上,落了两道阴影,整个房间内,尽是血腥味道。 林幼薇小心地坐起了身,便多燃了几盏灯,给宫敏之上了伤药,出门寻了茶茶一趟,让她去告诉宫嫄,太子已经回来了,让她莫要担忧。 回来之后,林幼薇便坐在宫 分卷阅读58 敏之身旁,望着他身上的伤口,眸底掠过了一抹心疼。 此刻,林幼薇已经将少年红衣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白色中衣。 中衣虽是白色,却已被鲜血染作了暗红,林幼薇在他的手臂和肩头上了伤药,却不敢脱他的中衣,给他腰间上伤,那处的血肉,明显已经沾到了中衣上,她若将其强行撕开,怕是会让宫敏之已经结痂的伤口,再度裂开。 只能让御医来处理了。 她低下了头,静静地望着少年的睡颜,一刻未曾移开眼睛来,就这般守着宫敏之,让他又睡了半刻钟,凑近宫敏之耳旁,轻声道:“殿下,臣扶您去太医院罢……”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既怕宫敏之一直不醒过来,再耽搁伤势,又知道少年疲累,怕打扰到他歇息。 “或者,臣将太医唤到这儿来。” 林幼薇顿了一顿,又道。 宫敏之睫毛微动,睁开了一双漆黑邪气的眸,猛地搂住了林幼薇的腰,将她强行抱在了怀中,一个翻身,又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在她耳旁吐气如兰:“夫人不怕旁人看见,本殿在你房内么?” 少年望之有些坏意。 ☆、本殿和夫人已是夫妻 早在她唤宫敏之第一声时,宫敏之便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见她说话轻言细语,难得温柔,便想多听上一会儿。 “殿下莫要胡闹,殿下和娘娘的伤都耽搁不得,那药草……” “夫人刚刚离开时,本殿已经命暗卫将药草带走,送到母后宫中了。” 宫敏之笑意阑珊。 “就算如此,殿下身上的伤,也是耽搁不得的。”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担忧。 宫敏之轻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了林幼薇肩头:“今日夫人是看在本殿受伤的份上,本殿同夫人亲昵,夫人才未生气,本殿若治好了伤,夫人再生本殿的气,那该如何是好?” 少年眸底掠过一抹流光。 宫敏之的意思很简单,他日后定还会同林幼薇亲昵,若林幼薇日后会生气,他便不治这伤了。 林幼薇一时又气又恼,摇头道:“臣为何要同殿下亲昵?” 宫敏之似是故意要引林幼薇说出这话一般,漆黑的眸亮了几分,似含着细碎星辰,薄唇微勾:“因为夫人接了本殿的玉如意,自从后便是本殿正妃了,夫妻亲昵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似一只腹黑的大尾巴狼,一步步引着林幼薇上当,陷入他的陷阱之中,即使身受重伤,也依旧不安生。 “臣……” 林幼薇想要反驳,却像是被宫敏之的话噎住一般,不知该反驳些什么。 她的确被他哄着,接受了他的玉如意,可是他当时却是道,那玉如意是他赏她的,同劳什子正妃,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有所不知,大周历来有一个规矩,无论是否举行大婚,只要收了东宫的玉如意,便是天地为媒的太子妃了,夫人想要何时同本殿大婚?本殿马上便去准备。” 少年的声音似含着勾子,勾魂摄魄,仿佛玉如意真的是夫妻间的信物,天地为媒,林幼薇已经嫁给了他,只差一场大婚昭告天下似的。 宫敏之口中之言,听着虽是歪理,但大周却的确有这个规矩。 林幼薇:“……” 她若是真的应下了,他可是又要道夫妻本该同房,每晚都偷偷来紫薇院搂着她睡?她可不会再上他的当。 “夫人不言语,本殿心绞痛……” 宫敏之俊眉微蹙,轻轻捂住了胸口,恍若一个病美人儿,一只擅蛊惑人心的妖孽狐狸,令人只望一眼,便会被他摄了心魂。 林幼薇知道他在演戏,只冷眼道:“是臣将太医唤来,还是殿下随臣去太医院?” 宫敏之见林幼薇不上当,悠悠地朝她瞧着,舔了舔薄唇,笑意渐深:“唔,还是……扶本殿去太医院罢。” 很快,林幼薇便又寻了几个宫人,搀扶着宫敏之入了太医院疗伤,太子殿下大伤之事,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宫嫄很快便来到了太医院,皇帝也御驾亲临,皇后喝了解毒汤之后,刚刚清醒过来,也乘坐凤撵来了此处! 文武百官尽留在了宫内,为此忧心忡忡! 当初宫敏之孤身离宫,去给皇后寻药引子,便只告诉了皇帝等人,皇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肯让宫敏之出宫的,旁人并不得知,若是大臣知道,定当堵在皇宫门口,不敢让太子殿下有丝毫闪失! “殿下冒死帮娘娘寻药引,孝心感天动地,日后定为仁义之君啊!” “殿下生性温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年仅十八,便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日后定为一代明君!” 全大周的人,都将宫敏之当做了祥瑞宝物。 ☆、猜猜本殿身后是何物? 因为宫敏之又昏了过去,大殿内人太多,林幼薇便被挤到了门口,连宫敏之的面都见不得,她朝 分卷阅读59 着大殿内望着,知道宫敏之有这般多人护着,祈他平安,定当无碍,也安下了心。 殿内外一片繁华一片孤寂,殿外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林幼薇唇角噙着浅笑,朝后退了两步,缓缓地离开了大殿,雨水滴滴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总算清醒了些。 宫敏之是整个大周的图腾,她又是谁?她只是一个刚刚和离的妇人。 他那般耀眼夺目,当配世上最好的女子,将来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登基之后,不定还要统一天下,她林幼薇这般……这般喜欢他,又怎能成为他的累赘,他的污点? 林幼薇又朝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差点便倒在了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一棵大树,这才稳住了身子。 水从林幼薇脸颊上滴滴落下,就连林幼薇自己,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但她从始至终,却是一直笑着的。 她伸出了手,轻抚住了唇,想了一想,便转头离开了此处,背影竟是风光霁月般清冷潇洒。 敏之,我林幼薇……祝你有无上前途。 雨水越发的大,林幼薇回到紫薇院后,浑身都已经被淋湿了。 茶茶此刻正在收拾屋子,奴奴正举着油纸伞,在扫院子里的雨水,她见林幼薇浑身湿透了,顿时面色一变,忙走到了林幼薇身旁,给林幼薇打了油纸伞,搀扶着林幼薇入了房内。 奴奴忙将茶茶唤了过来,让茶茶照应着林幼薇,她则立即去了厨房,给林幼薇煮起了热汤。 茶茶一边帮林幼薇脱着湿衣裳,一边叹了口气:“夫人淋的这般湿,这次□□成得风寒了,怎的不问太医院的人要把伞,自个儿竟跑来了……” 林幼薇今日要离开太医院时,茶茶原是想跟去的,林幼薇却让她先收拾屋子里的血迹,她这才留在了紫薇院内。 林幼薇将湿衣服换下,刚想说话,只觉喉咙中一痒,低低咳嗽了一声,茶茶面色一变,忙将林幼薇搀扶到了床上,帮她盖了两床厚被子,奴奴将热汤煮好后,便将其端了过来,林幼薇喝了些热汤,身上暖了一些,却还在咳着。 林幼薇喝了药后,因为装了心事,一晚上辗转反侧,都未曾睡着,第二日清晨,茶茶觉察她面色不对,便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蹙眉道:“夫人,您发热了,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林幼薇也觉身上也绵软无力,长长叹了口气。 怪她……昨日应当问太医院的人,要把油纸伞再回茗宫的。 太医来过之后,茶茶便按照太医的嘱咐,给林幼薇煎了药,林幼薇服药之后,这才好了一些,尔后,茶茶便去御膳房,一连给林幼薇请了三日的假。 御膳房的太监们,待林幼薇本就阴阳怪气,见她又请这么多天的假,等茶茶离开后,便冷嘲热讽,道这整个宫内,偏属林幼薇娇气,日日告假,一月没来御膳房几日,好歹茶茶没听见,否则定要出事。 茶茶忙里忙后,刚刚回了紫薇院,便有太监拿了一道圣旨过来,道陛下将林幼薇提拔到了正五品女官,让林幼薇依旧管御膳房的差事,先在茗宫内,同刘缙云一道主事,等皇后养好了身子,自会再给她安排其他差事。 茶茶见林幼薇想要说话,却没什么力气,便代林幼薇问道:“公公,敢问陛下为何要提拔我们家大人?” “太子殿下昨日昏迷了一宿,今早晨醒来,特意去寻了陛下,道此次能寻到药草,解皇后娘娘的毒,多亏了林大人……” 太监将话说完后,便将圣旨放下,转头离开了此处。他知道林幼薇身体不适,并未让她跪下谢恩。 女官若想提升官阶,只能等待每年的考核,若想通过考核到达正五品,难如登天,林幼薇不过进宫一月,在宫内的品阶,已同刘缙云相等了,消息传出去后,不知引得多少女官眼红。 宫敏之将自己冒死得来的功劳,直接分了大半给林幼薇,更惹得林幼薇心事重重,睡不着觉。 期间宫嫄来了一次,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转眼便到了晌午,茶茶刚离开了房间,去厨房煮饭,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奴奴转眸朝门口望去,便望见了一个红衣少年。 她双眸一动,便朝宫敏之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这儿,帮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 林幼薇抬起眸,便望见了宫敏之。 宫敏之敛眉朝林幼薇望着,因伤还未痊愈,唇色有些发白,显得有几分虚弱,倒如同病美人一般,夺魂摄破。 他随意倚在了门口,眸色邪佞,薄唇微勾:“猜猜本殿身后是何物。” ☆、晚上本殿便能上床了? 林幼薇见他来了,心脏一时跳动的厉害,不知为何,双眸竟有些泛红:“何物?” 宫敏之卖了个关子,暂时未告诉她,便走到了她的身旁,弯下了腰来,抚了抚林幼薇的额头,眸色微暗:“烧倒退了不少,明日应当便能好了。” “殿下怎知臣发热了?可是太医院的人,告诉殿下的?” 分卷阅读60 “本殿亲自去问的,还知你昨夜淋雨了,你日后若再不爱惜身子,本殿可不饶了你。”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警告。 宫敏之身上的伤还未大好,却在听说林幼薇发热之后,立即赶到了此处,生怕林幼薇有一点闪失! 他此番过来,见林幼薇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松了下来。 林幼薇未回答宫敏之的话,只淡淡一笑,一直朝着他望着,不知何时,竟望他望出了神。 宫敏之见林幼薇失神,双眸微暗,薄唇噙着一丝邪笑,双手便抱住了林幼薇的腰,要同林幼薇一道躺在床上。 少年果真不愿错过,任何占林幼薇便宜的机会。 林幼薇忙伸出了手,抵在了宫敏之腰间,不悦地望了他一眼:“殿下□□的,好端端上什么床?” “夫人的意思是,晚上本殿便能上床了?” 宫敏之俊眉微挑。 “你……” “如何?” 宫敏之单手撑在林幼薇耳畔,薄唇微勾了起来,笑意阑珊,距林幼薇不过寸许。 林幼薇不习惯宫敏之离她这般近,耳根子有些泛红,转过了头,朝窗外望了过去:“殿下为何要将功劳分给臣?” 林幼薇故作镇定,并不知自个儿耳根子发红之事。 宫敏之距离她又近了些,深邃的眸中透着邪痞,言语戏谑:“本殿尚未对夫人做些什么,好端端的,怎的又脸红了?”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透着一丝磁性,林幼薇心跳频率原还算正常,此刻却跳动的极快,如宫敏之所言,脸颊的确红了几分,她虽感觉到了脸颊有些发热,却只当是发烫的原因,并不疑有他。 她这副一本正经,却守不住心的模样,倒让宫敏之觉得甚是有趣。 “臣在问殿下正经事儿。” “本殿说的便是正事,夫人为何脸红,嗯?” 宫敏之将唇凑近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 “殿下若再不正经,臣便真的生气了。” “本殿何时不正经过?若没有夫人那护身符,本殿怕早就丢了性命,又如何能寻得药引子回来?自是要记夫人大功一件。” 宫敏之话罢,便从身后拿出了两朵莲花,放在了林幼薇面前,轻轻晃了一晃:“猜猜这是何物?” “殿下在东宫池子里采的莲花?” 林幼薇望着宫敏之手中盛开的莲花,眸底掠过一抹惊艳,只觉其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上面还挂着几滴水珠,令人心神宁静,同普通的莲花大不相同。 “这是雪莲花,本殿在白山为夫人采的。” 宫敏之之所以坠崖,便是为了采这两朵雪莲花。 自然,宫敏之是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林幼薇的。 他刚刚入宫时,未将雪莲花拿出来,便是嫌自个身上血多,再玷污了雪莲花,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赠给林幼薇。 雪莲花共分下中上三个品阶,宫敏之手中的雪莲花,则是上品中的极品,世间难求,比药引子还要珍贵几许。 “是在采药引子时恰巧看见的,还是专门到山上去采的?” 他若为了自己,冒险去采摘雪莲花,才是一个傻子。 ☆、殿下送的小玩意儿 “恰巧看见的。” “殿下为何要采雪莲花给臣?” “只是突然想到,想要给你罢了。待会儿让下人用雪莲花给你熬些汤药,你将其服下,明日身体便会好转了。” 她竟连雪莲花的事都忘了。 她以前同自己说过,她在家中只看到过晒干的雪莲花,还从未看见过刚采下来的,想要知道刚摘下的雪莲花是什么模样,他在白山时,突然想到了此事,便去给她采了。 “殿下可是经常送人花?” 他送的东西,她又怎舍得入药服下? “此生只送过一人罢了。” 宫敏之眸色深沉,同林幼薇四目相视。 林幼薇忙转过了头,不去望他:“娘娘的身体如何了?” “已好的多了,本殿今日从她寝宫离开时,她同本殿讲,让本殿在紫薇院陪着夫人,等夫人的病大好了再离开。” 宫敏之哑声说罢,林幼薇顿感不对劲! 皇后娘娘这是在将宫敏之往她身边推? 按理来说,皇后身为王保仕的胞姐,自己刚刚同王保仕和离,她不该将自己往外推,易遭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撺掇着自己同王保仕和离的。 而且往外推的对象,还是大周天之骄子的太子殿下,她的亲生儿子。 宫敏之见林幼薇蹙眉,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本殿同夫人想的一样。” 话罢,宫敏之又道:“还有一件事,本殿在母后宫内,遇见云娘了。” 林幼薇心中猛的一跳,抬眸朝宫敏之望了过去:“你说什么?” 她的 分卷阅读61 声音发哑,眉头微蹙了起来。 云娘不是被王保仕迎娶入王府做妾了吗?怎会出现在皇后宫内? “本殿望见她时,她着了一身宫女装束,手中捏了一封信,正鬼鬼祟祟地要从后门离开。本殿虽看见了她,她却并未发现本殿。本殿虽只见过她一面,却敢保证绝没有认错。” 宫敏之说罢,林幼薇眉头又蹙的紧了一些,总觉得一些零零碎碎的事,似逐渐连在了一起。 云娘的出现,令王保仕同她和离,皇后又想要将宫敏之往她身边推,这两件事之间,可是有什么联系? 皇后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幼薇能想到的事,宫敏之自然也想到了,他漆黑深邃的眸发沉,将林幼薇鬓角的拢到了她的耳后,轻抚着林幼薇的眉眼,薄唇轻启:“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 林幼薇阿弟的死,刘缙云母亲丧命的原因,她丢失的记忆……这一切,究竟是出自谁手?下手的可是同一人? 宫敏之一直留在紫薇院中,陪林幼薇到了傍晚,同林幼薇吃过晚饭后,便想要同林幼薇睡在一个房内,林幼薇自不会同意,让宫敏之快些回东宫歇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宫敏之则留在了紫薇院的客房中睡。 宫敏之今日来紫薇院时,并无一人看见他,也无人知晓宫敏之在紫薇院内留宿。 自然,除了皇后。 皇后原斜倚在软榻上,敛眉喝着药,嬷嬷便走到了她的身旁,弯腰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皇后唇角勾起了一丝温婉的笑意。 “真好,真好啊……莫要打扰他们,权当不知道便好。” “娘娘,太子殿下……他似发现了些什么。” “敏之可不是好糊弄的,你们且从院内离开罢,省得他再起疑心。” 皇后又低头喝了一口药,眉头微蹙了起来:“这药可真难喝,本宫喝了几十年了,日后可不想再喝这药了。” 皇后虽这般说,却还是仰起了头,强忍着苦意,将药给喝光了,药碗自她手中脱落,“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烛光映在她那一身暗红凤袍上,紫金流苏轻轻晃动,摇曳不定,将她那一双狭长的眸衬的发冷。 ——————— 当晚,林幼薇又吃了些退烧的药,才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果真如宫敏之所言,她的病已经大好了,只是身子还有些发虚,一时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茶茶端着瓷盆过来,帮林幼薇洗漱过后,便拿了一把檀木梳子,缓缓地帮她梳起了鬓发。 “夫人的头发生的可真好,乌黑透亮的,奴婢瞧了都羡慕。对了!夫人,太子殿下刚刚从后门离开了,道待会儿要送一个小玩意儿给您。” 林幼薇双眸微动,抬眸朝屋外望了过去:“什么小玩意儿?” 林幼薇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少年着了一身红衣,墨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高马尾,上系了一根红色发带,发带上绣着浅色云纹,随着他的移近,阳光映在其上,发带似有流光转动,那般耀眼夺目,恍惚是她的一场梦境。 很快,宫敏之便拎了一个铁笼子,站在了林幼薇面前。 在那铁笼子上面,罩了一块红布,红布四角系了金铃铛,这会儿分明没起风,铃铛却叮叮作响,似是笼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宫敏之眸色邪痞,笑意阑珊:“夫人倒是猜猜,这笼子里头有什么?”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磁性,有些低沉,是甚为好听的少年音。 林幼薇单手托着腮帮子,双眸微动,微歪了歪头,笑道:“猫?” 少年轻轻摇了摇修长的手指。 “否。” 他殷红的薄唇微勾,朝林幼薇走近了几步,深邃的眸同林幼薇四目相视,眸底带着万千星辰,甚是温柔,似是要将林幼薇的心魂吸入眸中。 林幼薇心中猛的一跳,移开了眸,又笑道:“狗?狐狸?鼠?” 宫敏之唇角噙着邪笑,便将红布掀开,丢在了桌上,入目所见,笼子里面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垂耳兔。 它足有一日没见到阳光了,此时眼前一亮,右边的耳朵轻晃了一晃,抬眸望向了林幼薇,右边的爪子挠了挠笼子,朝林幼薇走近了半步。 林幼薇眸色一喜,唇角勾起了笑意:“是兔子啊!” “它倒是个有灵性的,不仅不怕你,还往你身边去,看来是喜欢你了。” 宫敏之说罢,便将笼子放在了桌子上,将兔子抱了出来,放在了林幼薇手边。 林幼薇试着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白兔的小脑袋,抚了几下之后,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白兔却垫起脚尖,用脑袋顶了顶林幼薇的手,像是还想让林幼薇抚她一般。 “果真是个不怕生的,太子殿下在哪寻来了这个小玩意儿?公的还是母的?” ☆、多谢殿下陪我这一日 林幼薇双眸发亮,低下了头,便同兔子玩了起 分卷阅读62 来,倒难得这般开心,宫敏之一直垂眸朝她望着,眸中除了林幼薇之外,再容不下他人,就连眼尾眉梢间,都尽是柔情。 “今日起的早,便出宫忙了些事,在皇城内看见有卖兔子的,本殿猜你喜欢,便给你买了一只回来,应当是母兔。” 宫敏之话罢,林幼薇双眸微动:“多谢殿下了。” 宫敏之轻笑一声,眸中流转出一丝邪气来:“你若再言谢字,本殿今晚便在你房内歇下了。” 林幼薇朝宫敏之使了个眼色,不悦道:“这儿还有茶茶在呢,茶茶年幼,殿下怎能言语戏谑?当心带坏了她。” 茶茶一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无妨,奴婢什么都知道。” 宫敏之俊眉微挑,转眸望向了茶茶,好笑道:“你倒知道些什么?” “知道殿下喜欢夫人,夫人也喜欢殿下,殿下想要同夫人一道住,晚上便能多说说话儿,夫人却怕人发现,不肯答应。” 茶茶眸色狡黠灵动,说罢便朝林幼薇行了一礼,转头离开了这儿,从外头轻轻关上了门,不再打扰他们两人。 林幼薇被茶茶这般一说,脸颊倒有些绯红:“小丫头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就数她话多,奴奴倒是性情淡漠,不喜吭声。” 林幼薇虽低着头,宫敏之仍望见她脸红了。 他双眸微暗,轻笑道:“无论有没有人在,该说的话,本殿还要说的。夫人喜欢本殿之事,连茶茶都已知道了,夫人怎的还这般木讷?莫是一直在装不知道?” 林幼薇一直逗弄着兔子,没有吭声。 “本殿将养兔子的大笼子水壶,干草等物都买来了,在紫薇院门口放着。” “殿下有心了。” 林幼薇轻叹了口气。 她如何才算作不木讷?他能留在紫薇院,多陪自己几日,她已经很开心了,既保证不了未来,做事还是妥当些的好,更出格些的事,她是做不来的,也不愿做,若有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了。 就这般平平淡淡的,便挺好。 她虽是不言语,心中却也是开心的,甚至……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宫敏之只知林幼薇在看着兔子,却不知她的唇微勾了起来,眸中多了一丝亮光,这一切,皆是因为他啊。 “夫人,这只兔子似是饿了。”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芒。 “殿下怎的看出来的?” “在边疆见过旁人养兔子。” 林幼薇双眸微动,又摸了摸兔子的头,便让茶茶将兔子抱了下去,前去喂养了,茶茶前脚刚走,宫敏之便压在了林幼薇身上,吻住了她的唇! 少年薄唇噙着邪笑,闭上了双眸,睫毛长而浓密,轻扫着林幼薇的脸庞,倒是有些发痒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了两人身上,金灿灿的有些不真切,林幼薇瞳孔放大,将双手抵在了宫敏之胸膛上,原是想要将他推开,想了一想,也闭上了双眸。 林幼薇的睫毛,在脸庞上留下了两道剪影,一切温柔而又安静,时间似是要静谧这一刻,悸动而又深沉。 半刻钟后,宫敏之将林幼薇放开,便见林幼薇双眸竟有些泛红。 宫敏之单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拦住了林幼薇的腰,距林幼薇极近。 “怎的哭了?” 少年俊眉微挑,还以为是自个儿吓着了她,伸出了手,轻试了试林幼薇眼角的泪。 “臣只是觉得……” 林幼薇想了一想,还是没说。 “觉得什么?” 宫敏之轻笑一声,舔了舔薄唇,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轻扯了扯衣领,眸色发暗,透着极致的诱惑,令人不敢直视他的眸。 林幼薇也果真转过了头,不去望他,轻笑了一声:“我……很开心,我已经很多年,没这般开心过了……多谢殿下愿意陪我这一日……” 她甚至……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她只要一想到……一想到未来再看不着他,心中没忍住一酸,竟流了泪。 她该学会知足的。 宫敏之认真地朝着林幼薇望着:“无论你愿不愿意,本殿这一生一世都陪着你,绝不生二心。” 少年的承诺,一字千钧重。 林幼薇心中一动,便将被子拉到了身上,转过了头,背对宫敏之侧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眸,唇角却勾起了一丝浅笑。 “可是困了?” 宫敏之帮她将被角掖好,躺在了林幼薇身后,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中,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肩头,也微微闭上了眸,薄唇微勾:“等你睡醒了,本殿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自从少年回了皇城,这几日是他最忙的时候,他却傍晚办事,白日里竭尽心思,讨他喜欢的女子开心。 宫敏之本以为林幼薇会问他,谁知林幼薇呼吸轻缓绵长,已经睡着了。 宫敏之瞧她睡着了,也没再吭声,他睫毛微颤,睁开了邪气的眸,将林幼薇的发梢缠在了修长的食指上,双眸中似含 分卷阅读63 了火焰一般,呼吸有些沉重。 他既觉待在林幼薇身边,只能看却不能动,倍受折磨,却又不舍得离开,就这般呆了有半个时辰,最终还是受不了,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房内。 太子殿下又去了东宫一趟,沐浴过后,又练了一套剑法,这才消了些火,来到了紫薇院内,却是不敢入林幼薇的房中了。 林幼薇醒来之后,便听见有人在房外来回踱步,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她双眸微动,将窗户推开,便看见是宫敏之在房外站着。 宫敏之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就算沐了浴,一想到林幼薇的模样,却又来了火气,他听见林幼薇开窗户的声音,便抬起了赤红邪性的眸,恰巧同林幼薇双目相视! 少年望向林幼薇的目光,似是在看猎物一般,轻舔了舔唇,倒将林幼薇吓得不轻。林幼薇眉头微蹙,不知她是怎的了,便穿上了鞋子,缓缓地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林幼薇今早醒来时还不能下床,此刻虽是走的慢,却比起早晨来不知好了多少。 林幼薇走到宫敏之身边,并没有发现宫敏之那野狼般邪佞的目光,伸出了手,便将其放在了宫敏之的额头上,蹙眉道:“殿下这是怎的了,可是傍晚着了风寒,也发了热?” 宫敏之眸色甚坏,低笑了一声,眸色又红了几分,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宫敏之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之前是怕吓着林幼薇,才未曾对林幼薇动手,林幼薇如今的动作,无疑是羊入虎口。 宫敏之猛地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便带着林幼薇朝房内走了过去! 他的手温度烫人,力道也大,林幼薇被他握得手腕生疼,却又挣脱不开,只能随着他一道往前走! “殿下,您怎的了?” 林幼薇越发觉得不对劲,心中升起了一丝惧意,刚想要喊人,宫敏之挑眉朝她望了一眼,眸色发暗,邪笑道:“乱叫什么?还没到叫的时候……” 少年说罢,竟将她横抱在了怀中,一边朝房内走去,一边朝林幼薇的唇上吻了过去! 林幼薇从未见过这般吓人的宫敏之! 他殊不知,这才是太子殿下的本性。 林幼薇死死地伸出了手,拽住了门栏,双目发沉倔强,死活不让宫敏之带她回房! 她先前不知宫敏之怎的了,如今却是明白了。 她知道,只要自己同宫敏之回房,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便都要发生了。 宫敏之望向林幼薇那双冰冷的眸,知她心中不愿,深吸了口气,用尽了这十八年来所有的耐心,才像放宝贝似的,将林幼薇缓缓放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眸。 汗水顺着宫敏之的鬓角,滴滴流了下来,落在了他的锁骨上,少年冰肌玉骨,身上透着魅惑气息,似一个妖物。 若他为女子,定是祸国殃民的美人儿。 他伸出了右手,抵在了墙上,将林幼薇困在了墙角,睁开了发红的眸,一字一句地道:“夫人瞧了本殿这幅模样,可心疼么?” 他的声音中似含着勾子,要勾去人的魂魄。 林幼薇身子僵了一僵,笑道:“东宫内就连宫女都是美人儿,殿下何不……” “不一样,不一样的……” 宫敏之说着,敛下了眉眼,凑近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本殿只想要你,你可能给本殿?” 一滴汗珠自宫敏之的睫毛落了下来,他眸色邪痞,在望着林幼薇的眸,征求林幼薇的意见。 只要林幼薇点头,他便立即抱着林幼薇入房,就算她再拒绝,他便也不听了。 林幼薇眸色清冷,缓缓摇了摇头。 “殿下,不能。” 宫敏之双眸微黯,却并未再强迫她。他握住了林幼薇的手,便带她朝一间库房走了过去。 “夫人同本殿来。”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生怕自己又起邪火,不去看林幼薇的眼睛。 “殿下要去做什么?” “有样好东西给你看。” 宫敏之轻笑一声,便带着林幼薇一道走到了库房内。 ☆、他想娶她 库房只有十几平米大小,就连窗户都被黑布紧紧蒙着,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前脚踏入了库房之内,只听“砰!”的一声响动,宫敏之便关上了库房的门! 林幼薇眉头微蹙,不解地朝宫敏之望了过去,便见宫敏之挡在门口,唇角笑意邪肆:“此处倒是隔音,无论本殿对夫人做些什么,都无人知晓。” 宫敏之这般说,只是故意在吓林幼薇的,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望着林幼薇那副惊恐的模样,性感的喉结微动,双眸红的发深,竟真的起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他见林幼薇警惕地望着他,朝后退了两步,猛地握住了林幼薇的手。 林幼薇虽看不清宫敏之的表情,却能感觉的到,他手上的温度极高,比起在门外时候,有过往而无不及。 “殿 分卷阅读64 下放手……” 林幼薇挣脱了几下,都没能挣脱的开。 宫敏之瞧林幼薇面色有些发白,似真的被吓得不行,轻笑了一声:“放手?” 他双眸一利,猛地将林幼薇拉到了怀中,将唇贴近她的耳旁,眸色邪佞:“瞧瞧将夫人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真做了什么事呢,不过男女之事而已,有这般吓人么?册子总归是见过的罢?” 林幼薇知道宫敏之口中的册子指的是什么,当即脸庞便红了起来:“宫敏之,我生的生气了!” “这又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在,你生气又能如何?” 宫敏之笑意如三月春风般动人,俨然一个妖孽。 林幼薇本以为宫敏之平日里待她,已经够过分了,着实没想到,他竟还会变本加厉地调戏自己! 林幼薇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未曾言语,被气得肩膀都在发颤,她越是这般害怕,少年眸中恶劣便是越深,越想要继续逗弄她。 “更过分的话,本殿还未同夫人说,夫人便吓成了这般,唔……本殿都不忍心再逗弄夫人了。” 宫敏之生怕真的吓着她,便收敛了几分,松开了林幼薇的腰,从地上拾起了一个木盒。 林幼薇忙朝后退了几米,朝着他手中木盒望了过去,哑声道:“这是何物?” 她纵然知道,宫敏之不会真的强迫她做些什么,可她毕竟未经人事,心中还是怕的! 她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同他单独呆在库房! 宫敏之俊眉微挑,便将木盒打开了,入目所见,木盒内竟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夜明珠!整个库房骤然亮如白昼! 林幼薇见库房亮了起来,也没有那般害怕了,双眸微动,好奇道:“殿下在哪寻得这般亮的夜明珠?” 宫敏之但笑不语,便将夜明珠丢在了地上! 夜明珠“砰!”的一声,便碎裂成了数半! “殿下为何要……” 林幼薇话音未落,无数萤火虫便从夜明珠中飞到了空中!几只萤火虫绕着林幼薇飞舞了几圈,便缓缓地停在了她的手中! 林幼薇眸底被萤火虫映得发亮,似含了一层水雾,心脏一时跳动的厉害:“殿下在何处寻了这般多的萤火虫?” 她足有几年,都未见过萤火虫了。 她最后见到的两只萤火虫,还是阿钰捉给她的,道只要她喜欢,日后会再给他捉,只可惜后来…… “回宫时路过一片树林,在树林里面捉的。” “这般多的萤火虫,殿下捉了有好几个时辰罢?” 林幼薇眉头微蹙。 听闻这几日,陛下给他派了不少差事,他忙的脚不离地,怎的还有闲工夫,去给她捉萤火虫? 有这些时间,他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宫敏之淡笑不语。 他用了一夜时间,将整个林中的萤火虫,都快捉光了。 只为讨他喜欢的姑娘欢心。 只是……他今日做的事,好似过分了些,倒不知师父会不会生气。 他生来便是这般的性子,一直隐藏着,确实怪累的,可一旦露出了本性,又容易吓着她。 尔后,宫敏之便弯下了腰,打开了一个木箱,入目所见,木箱内竟尽是牡丹花,香味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令人心魂为之一振! 牡丹花尽是大红色,耀眼夺目,雍容华贵。 先帝生性厌恶牡丹,大周是没有牡丹花的,林幼薇也只在画上见过此物,她记得以前曾同谁说过,若是有机会,她想看一眼真正的牡丹。 没有想到……宫敏之竟将牡丹带来了。 林幼薇眸色欢喜,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了右手,一寸寸地抚过了牡丹:“殿下是在哪儿寻来的?咱们这大周不兴牡丹,可万万不能被人望见。” 这些牡丹至少有数千朵,花瓣簇拥,仿佛一场繁华至极的梦。 “是本殿命人从临国拉来的,牡丹根茎尚在,都是活着的,夫人若是愿意,可一直在院内养着。” “看见了这牡丹,我便相当看见殿下了……”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 “只要你点头,整个大周都可是我。待本殿登基后,便为你在大周种满红牡丹。只要你愿意……本殿现在便去寻父皇,请命娶你为正妃。” 宫敏之深深地望着林幼薇,眼尾眉梢间,是独属于少年的紧张与深情。 年少时,只要爱上了,便是一生一世,再忘不掉了。 他想娶她。 宫敏之内力深厚,呼吸时从不发出声响的,林幼薇此刻却听见了他的呼吸声,那呼吸有些沉重,似在认真地等待一件事。 比太子之位更重要的事。 林幼薇轻抚着牡丹花的手僵了一僵,又继续抚起了牡丹花,故作镇定模样,心脏却跳动地错乱,大脑一片空白,也早就乱了心绪。 少年见她不语,眸底掠过了一抹忧伤,虽还在笑着,笑意却黯然了几分。 分卷阅读65 林幼薇右手抖了一抖,一时没能看清,竟扯下了一大把花瓣,她将花瓣胡乱洒在箱子内,倾听着自己越来越乱的心跳声,便想站起身子来,抱住宫敏之的腰,同他光明正大地在宫内走,同他去见陛下,同他去林家见母亲…… 可是…… 林幼薇心脏断了拍,一下,两下,三下……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六十秒。 宫敏之终于弯下了腰,轻轻握住林幼薇的手,眸底透着一丝笑意:“本殿帮你将牡丹花搬出来?” ☆、她同意和太子在一起了 他竭力掩饰眸底的黯然,想让自己同往常一样,奈何眸中的光,终究没有平常那般亮了。 林幼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极大,右手抖的厉害,她抬起双眸时,宫敏之才知她的眼睛竟红的厉害。 “幼薇啊,你日后……若遇见了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可万万不能错过了,有时候,这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啊……” 林夫人的话,不断浮现在林幼薇的脑海之中,让她的双眸又红了几分,眼角落下了两滴泪,她几乎是用尽了二十年来所有的力气,猛地站起身子,抱紧了宫敏之的腰! 饶是宫敏之,也被她吓了一跳,少年怔了一怔,先是下意识一笑,双手有些无措,一时竟不知该放在哪儿,几秒钟后,他一片空白的大脑,逐渐被欢喜覆盖,他猛地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额头上。 此刻,他竟……比连打了十场胜仗,还要开心数倍。 不知是不是林幼薇的错觉,她总感觉有一滴热泪,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待她要伸手去抚时,宫敏之将林幼薇抵在了墙角,便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师父…… 泪水顺着林幼薇的双眸,一滴滴落了下来,林幼薇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庞,黯然了几年的双眸,竟逐渐亮了起来。 两人一言未发,却是胜过万语千言。 半刻钟后,宫敏之将林幼薇放开,眸中似含着璀璨繁星,是独属于少年的光芒和欢喜。 “夫人,你在担心些什么?” 宫敏之轻挑起林幼薇的下巴,没有错过她眸底的忧虑。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流光,想说些什么,却又摇了摇头,笑容耀眼夺目:“没有。” 她现在什么都不担心了。 母亲,你说得对。 有的事情……一旦错过,便再没有了,有的人,只遇见一次,便永远错过了。 她的存在,将来若影响到宫敏之的前程,她便会独自离开这里,但在她离开之前,她必须要和他在一起。 她必须要。 “殿下,我已经不是王夫人了,你不必再唤我夫人。” “你为何还唤我殿下?” 宫敏之凑近林幼薇耳旁,喑哑一笑。 林幼薇笑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我该唤什么?” “你说呢?” “我总不该唤你敏之罢?” “我若唤你妻子,你唤我什么?” “唤你丈夫。” “真聪明。” “但是……在外面不能这般叫,我还是唤你殿下的好。” 林幼薇虽是低着头,宫敏之却能看得出来,她的面庞有些绯红。 少年眸色邪痞,心中生了一丝兴味,又动了想要逗弄林幼薇的心思,他伸出了右手,轻抚过了林幼薇的鬓发,距林幼薇近了些:“幼薇,本殿去寻父皇赐婚。” 林幼薇猛地一怔,忙抬起了双眸,她正想要说话,茶茶突然惊呼了一声! “不好了!快来人啊!有狼狗……有狼狗来院里了!” 林幼薇面色一变,忙推开了库房的门,便朝外跑了过去!入目所见,一只足人高大,浑身雪白,额头上有一道红纹的大狗,竟将兔子叼在了口中,一跃便上了院墙,离开了紫薇院! 它俨然已经咬破了兔子的肌肤,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兔子此刻还未断气,正不断挣扎着!口中发出叽叽叽的叫声,凄厉刺耳! 地上还洒着茶茶要喂兔子的杂草,就连铁笼都倒在了地上,上面沾着几根雪白的狗毛! 宫敏之原是要追上去,林幼薇猛地握住了他的手,冷声道:“已经走远了,你追不到的。” 好端端的,宫内怎会有这么大一条狼狗?究竟是谁养的? 奴奴匆匆跑了过来,蹙眉道:“奴婢听说,宋大人几日前在太医院养了一只狼狗,通身雪白,额上还有一道红色毛发,多半就是这一只狼狗!” “宫内不是不让养东西么?” 兔子是宫敏之送给林幼薇的礼物,林幼薇自是沉了张脸庞。 “宋大人道要用狼狗做试验,特向陛下请命养的,陛下也同意了。” 奴奴声音清冷。 这几日来,宫敏之和林幼薇不是出宫寻药引,便是接二连三地躺 分卷阅读66 在塌上,自是没有听说过此事。 宫敏之深沉的眸中,掠过了一抹利芒,逐渐将林幼薇的手攥紧,薄唇微勾:“唔,还记得你同本殿说过的,那张手帕的事么?” 林幼薇心中一动,点头道:“记得。” 宋君从东郭语元宫内,拿走过一张帕子,且她知道宋君将其放到了何处。 “记得便好,幼薇,你说……那只狼狗会叼着兔子回太医院,还是会去寻宋君?” “它虽叼着兔子,却没有将兔子吃了,多半是要去寻主人邀功请赏,它刚刚去的方向……是东宫语元的寝宫,宋君现在在东郭语元寝宫!” “聪明。” 宫敏之淡淡一笑,便带着林幼薇一起,朝紫薇院外走了过去! “茶茶,奴奴,你们立即将院内的宫女太监都唤上,带他们离开紫薇院,逢人便道宋君和东郭语元有染,将他们全都引到东郭语元寝宫!” 林幼薇话罢,茶茶忙应了一声,便带着奴奴去办事了! 东郭家是林家的死对头,东郭语元又是皇后最大的绊脚石,只要她帮皇后,将东郭语元铲除了,那她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倒不是没有可能。 皇后将她唤到宫内做女官,明面上是想要她盯着东郭语元,寻到东郭语元的过错,可皇后真正的用意,林幼薇到现在也没有明白。 林幼薇同宫敏之离开茗宫后,便立即去了东郭语元的寝宫,此刻,茶茶奴奴等人,也已经将此事传遍了宫内,足有数百人都聚集在了此处,且匆匆赶来瞧热闹的人,还络绎不绝! 就连皇后也听闻此事,特意坐着凤撵,来到了此处! 凤撵落在大殿外时,并没有人出言通禀,东郭语元尚不知殿外出了何事。 此刻,东郭语元正衣不蔽体在床上躺着,在她的身旁,还躺了一个容颜俊美的男子,男子身材极好,被子只轻遮在身上,盖露的,不该露的……此刻竟全都露了出来。 男子正是宋君。 ☆、丫头,你且等着吧 这时,宋君突然觉察到不对,骤然睁开了冰沉的眸,就在这一刻,林幼薇猛地推开了大殿的门,正巧同宋君那双阴翳的眼眸相对! 他悠悠地扫了殿外一眼,又将眸子凝聚在了林幼薇身上,薄唇微勾,眼神冰冷淡漠,恍若在看一个死物! 他就这般紧紧地盯着林幼薇,似是要将林幼薇盯死一般! 林幼薇被他的眼神吓的心中一寒,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宫人望见了殿内的场景,殿外顿时响起阵阵喧哗,所有人都伸出手,朝着东郭语元指了过去!低声议论了起来! 皇后一袭大红色凤袍着身,身披霞披,高挽倭堕髻,左侧戴了偏凤凤冠,端坐在凤撵之上,她悠悠望了殿内一眼,故作整理鬓发的模样,低下了头,唇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郭语元,宋君,你们的报应到了啊。 当然,此事也得感谢幼薇,王保仕同她和离,是他们王家对不住幼薇,她身为王保仕的胞姐,自会补偿于她的。 她会‘好好补偿’的。 皇后的双眸一利。 她将手放下时,眉头微蹙,显得有些惋惜,又是那般温婉端庄,当真称得凤临天下。 “东郭语元,你入宫不过几年,陛下予你贵妃之位,专宠于你,他待你不薄啊,若是陛下得知了此事,该有多失望啊。” 她轻叹了口气,双眸泛红,看起来似为东郭语元感到不值。 “以前我便听说,东郭贵妃同宋大人走的亲近,两人说不定已经……当时我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言才算是信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竟这般大胆,青天白日的,他们便行苟且之事了!” 这时,一只雪白的狼狗,则叼着一只兔子,在大殿后来回转着,想要寻到宋君,因诸人都聚在了前殿,后殿无人,便没有人发现这只狼狗。 东郭语元用被子紧紧地盖着身子,瞳孔放大,手脚冰凉,浑身都在发着颤,只顾张着嘴,额头冷汗密布,竟被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东郭语元胆子最是小,最怕的也是同宋君的事情败露,再连累到家里人,如今事情败露,她的世界也轰然崩塌了! “啊!” 房间突然传来东郭语元一阵凄厉的大叫,东郭语元又接连大叫了好几声,双眸血红,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落在了她的锁骨上,甚是烫人。 林幼薇冷冷地朝东郭语元望着,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林夫人的话。 “幼薇,你原该还有一个小姨的,她待你可好了,自你会走路起啊,她便领着你出来玩,去中萃阁买糖,去织华楼给你做成衣……竟比母亲待你都亲,可惜你六岁那年,就是你小姨成亲的头一晚上,她被东郭家的嫡长子,东郭策云玷污了。 后来啊,东郭语元便伙同她二妹妹,为了给她大哥正名,四处散播谣言,道是你小姨恬不知耻,勾引的 分卷阅读67 东郭策云,其中种种母亲也不清楚,但你小姨是个清白人,她要嫁的人,也是她自小便喜欢的,不知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大婚,又怎会勾引东郭策云呢? 许是东郭语元那时还小,不知谣言能毁了一个人,旁人都道要母亲原谅她,可你小姨却被谣言逼的跳楼自尽了,足足十二楼啊,听闻都没有人的模样了……母亲就算原谅了她,你小姨也再回不来了。 丫头,你且等着吧,这世上的事善恶终有报,终有一日,会报复到他们家人头上的。” 林夫人性情虽是直爽莽撞,可是有的道理,她却看得比谁都清楚。 林幼薇深吸了口气,眼角有些泛红,微转过了头,不想要去再望东郭语元。 她那时已有六岁,又怎会不记得小姨是谁? 她还未出阁时,便听人道东郭策云新官上任,便打死了人,被判了斩监候,如今整个东郭家,东郭家近来做布料生意,因别家压价严重,生意不景气,听闻今年还赔了银子,东郭老爷也因为犯事被罢了官,如今只有东郭语元一人能撑着家族了。 也难怪东郭语元一直怕她和宋君的事暴露,她一出事,东郭家怕是也要…… 大周六个显赫至极的家族,王家林家武家,刘家钱家,东郭家,近来除了王家和林家,都逐渐没落了。 哪个家族没几个把柄,在皇帝那儿握着?但凡新帝登基,便不免抄几个大族,填充国库,待日后宫敏之登基,倒不知能剩下几个家族了。 不过几秒间,宋君便将衣服穿好,一袭青衫着身,身姿修长,朝殿外走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忙朝后退了一步,给宋君让了道儿。 宋君在路过林幼薇身边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他凑近林幼薇耳旁,哑声道:“小丫头做的真好,叔叔会赏你的。” 宋君轻笑了一声,便离开了大殿。 林幼薇浑身都凉了下来。 不!自己不必怕他,单是他同后妃有染这一条罪名,他都必死无疑! 宋君一出门,便望见了皇后。 他倒是心理素质够硬,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照常同皇后问安,只道他在给东郭语元治病,分明是这般荒谬的理由,宋君悠悠地朝着宫人们扫了一眼,宫人们忙低下了头,竟无一人敢笑。 皇后语气虽是客道,却是不信的,事情好似就僵在了这儿,林幼薇突然道,她还有旁的证据,宋君似笑非笑地朝林幼薇望着,目光阴冷,好似是要活吞了林幼薇。 因宫敏之在林幼薇身前站着,一直护着林幼薇,再加上这儿人多,宋君也不能将林幼薇如何,林幼薇也不怕他,便带着众人,一道去宋君的住处取了帕子。 自从林幼薇上次去了太医院,宋君便生了警惕,便帕子放在了旁的地方,却还是被翻到了,帕子边角处绣了东郭语元的小名,就算说这帕子不是东郭语元的,怕是也没有人信。 人证物证俱在,宋君轻笑一声,清风朗月般盯着林幼薇,薄唇微勾了起来。 让林幼薇更觉恐怖的是,他眸中不是杀意。 他想折磨林幼薇。 ☆、殿下可有证据? 直到宋君离开了此处,林幼薇也没能放松下来,刘缙云站在不远处,冷冷望了林幼薇一眼,便转头离开了此处,眉眼间透着倨傲之色! 她此番立了大功,怕又要高升了罢? 林幼薇,你母亲是杀人犯!是她亲手杀了我母亲,高升,你配么? 我绝不会输给你! 刘缙云双眸泛红,挺直了脊椎,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很快便离开了此处! “东郭贵妃受了刺激,怕是会寻短见,传本宫命令,调来一队精兵守在此处,好好护着东郭贵妃。” 皇后叹了口气,便命人抬起了凤撵,要立即去见陛下! 在凤撵路过林幼薇身旁时,皇后轻笑了一声,眸色温婉欣慰:“幼薇,傍晚时来见本宫,本宫有话同你讲。” “臣遵命。” 林幼薇朝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深深地望了宫敏之一眼,便离开了此处。 皇后离开后,宫人便尽散去了,东郭语元同宋君之事,不过半柱香而已,便传遍了宫外,传扬皇家秘史,乃是杀头之罪,也不知是谁暗中指使。 宫敏之握紧了林幼薇的手,眸色邪佞,将唇凑近了她耳旁,哑声道:“等这件事了了,本殿便去寻父皇赐婚,我们大婚罢。” 林幼薇定定地望着他:“好。”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利芒,知道东郭语元刚刚出事,此时去寻皇帝赐婚,倒有些不妥,大概到明日……这件事便能了了,明日清晨,他亲自去寻父皇。 林幼薇握住了宫敏之的手,一双漆黑的眸熠熠发亮,透着一丝坚韧:“我去寻,宫敏之,这一次你听我的。” 若是不成,她只道是自己一厢情愿,连累不到他。 宫敏之只 分卷阅读68 是轻笑着,并非点头应下。 “我们该回去了,否则……牡丹花便要谢了。”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流光。 林幼薇安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步一步朝茗宫而去:“是,足有半日了,是该浇些水了。” 两人各怀心事。 但他们心中所想,却都是在为对方打算。 路过太医院时,林幼薇远远地便望见,有一只身形高大,毛发雪白的狼狗,正叼着一只兔子,半蹲在了太医院门口,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狼狗左右寻不到宋君,便又回到太医院了,一路上倒是吓着不少宫人,今日来太医院抓药的人,都少了许多。 它一直松松地咬着兔子,并非真的咬断它的脖颈,兔子虽没了力气,双腿却时不时还能蹬上几下,发出微弱的叽叽声,狼狗似觉察到林幼薇在望他,便抬起了头,朝林幼薇望了过去,眸底透着一丝忧伤,汪汪叫了两声,兔子便从它口中落到了地上。 兔子身子发抖,蜷缩成了一团,竟连走都不会走了,原雪白的毛发,一半都被染成了红色,伸出腿在地上乱蹬着。 两人将兔子重新抱到了紫薇院,便坐在了院子内,寻了纱布伤药,给它治伤,林幼薇刚在它的脖颈上了伤药,茶茶便匆匆跑了过来,道:“夫人,宋君亲自去寻陛下了!” 林幼薇动作一顿,将兔子递给了宫敏之,宫敏之将纱布撕开,便给兔子包扎了起来,一直在听着茶茶的话。 林幼薇抬眸,朝茶茶望了过去:“然后呢?” “此事分明是死罪,陛下却只废了东郭语元贵妃之位,将她关入了冷宫,另……罢免了宋君的职位,让他离宫了。” 茶茶说罢,便离开此处前去煮饭了,林幼薇的一颗心脏,瞬间沉了下来。 她右手缓缓攥紧,脑海中又浮现出宋君阴冷的眸,额头上透着细密汗珠。 他没有死…… 宫敏之的眸色也沉了下来:“除非……宋君是大齐人。” “殿下,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林幼薇有些不解。 宫敏之用修长的手指,沾了一些水,在桌上画了一副简单的地图,眸色发深:“天下以大周为尊,其次便是大齐,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国罢了,大齐这几年来兼并了不少小国,妄想同大周争锋,连年在边疆挑起战事。” 林幼薇坐在了宫敏之身旁,朝桌上望了过去,宫敏之同她讲了许多,林幼薇虽能听懂,有些事还是一知半解。 “殿下的意思是,大齐控制了大周的铁矿,宋君以铁矿之事威胁陛下,放他和东郭语元生路?” “本殿还怀疑,宋君不是大齐臣子。” 宫敏之话罢,骤然眯起了眸:“他是大齐三皇子,齐泽。” “殿下可有证据?” 林幼薇的面色一白。 宋君这般恨她,若真如同宫敏之所言,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本殿曾见过齐泽的画像,他同宋君生的相似,应当是暗中杀了宋君,取代了他的身份,蛰伏在了大周。” “依殿下看来,是从何时开始的?” “至少也是宋君入宫之前。幼薇,你说……齐泽折腾了这么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宫敏之双眸发深,直视林幼薇的双眸。 “殿下,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讲。” 一滴冷汗,顺着林幼薇的鬓角,缓缓落在了地上。 “你说。” “皇后不亲自动手,却让我入宫揭穿宋君和东郭语元勾结之事,可是因为她……不敢得罪齐泽,想让我做替罪羊?” 空中一片寂静,两人经久未言。 过了许久,宫敏之缓缓抬起了漆黑的眸,眸底掠过了一抹警惕:“幼薇,提防皇后。哪怕……她是本殿母后。” “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 林幼薇认真地望向了宫敏之,双眸漆黑冰沉。 转眼,便到了当日傍晚。 宫敏之道有些事要处理,便离开了紫薇院,林幼薇则一直呆在院内,坐在椅子上,轻抚着兔子的毛发。 她虽低头朝兔子望着,心却并未在兔子身上,心思复杂,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这会儿起了一阵凉风,微风席卷着落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令林幼薇的心绪更加紊乱。 茶茶拿着一个白色斗篷,将其披在了林幼薇身上,端来了一碗刚熬好的糯米红枣粥,在里面加了些黑糖,拿起勺子轻轻搅了一搅,敛眉道:“夫人……真的准备去寻皇后么?奴婢觉得……皇后有些不大对劲。” 茶茶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林幼薇前去寻皇后,是为了她同宫敏之大婚的事。 这是一件好事,可是…… ☆、本宫未来的儿媳是你 茶茶见林幼薇不言语,又道:“夫人有没有想过,从夫人入宫开始,便是皇后娘娘设好的圈套,她定对您有所图。奴婢觉得……单是东 分卷阅读69 郭贵妃这件事,便是皇后娘娘算计了您。” 茶茶眸底掠过了一抹精茫。 她不敢得罪大齐三皇子,却又想铲除东郭语元,便借刀杀人,将夫人当做了一把刀,以至于大齐三皇子恨上了夫人。 “你听见我同太子讲话了?” “紫薇院地方小,我同奴奴呆在房内,紧闭着门窗,却还是听见了。” “无事,你们都是我的人,知道便知道罢。天色不早了,我是时候去寻皇后了。既走到了这一步……便再没有退路了。” 林幼薇缓缓地站起了身,将斗篷取下,放在了桌上,便朝紫薇院外走了过去,茶茶原是要跟着,林幼薇却道她要一人去,让茶茶先回院内歇着。 茶茶不敢违背林幼薇的命令,只好作罢,她低头扫着院内的落叶,心中焦灼难安,盼着林幼薇能快些回来。 林幼薇来到皇后寝宫门口时,一个宫女便匆匆走了过来,朝林幼薇行了一礼:“林大人,娘娘正在宫内等着,随奴婢过来罢。” “有劳了。” 林幼薇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宫女身后,步步朝前走着,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 太子道他在皇后寝宫内,曾经看见过云娘,难道云娘是皇后的人?她是奉了皇后的命令,才故意在她同王保仕之间搅局,让王保仕同她和离? 林幼薇脚步一顿,眸色发沉,觉得许多事情都能够关联的上,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竟都同皇后有关。 很快,林幼薇便入了皇后寝宫。 皇后身子尚有些虚弱,只要不出宫,便一直在床上养着。她着了身明黄色中衣,身上盖了两床被子,正半坐起身子,斜靠在了床上,一个太监正跪在地上,给皇后喂着人参粥。 “臣参见皇后娘娘。” 林幼薇朝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双眸微动,便让太监和宫女都退下了,寝宫内只剩下了皇后同林幼薇两人。 “幼薇,你不必客道,来……坐到本宫身边儿来。” 皇后眸色温婉,唇角噙着一丝浅笑,轻轻拍了拍床边的椅子。 “多谢娘娘。” 林幼薇点了点头,便坐在了皇后的身旁。 皇后叹了口气,双眸有些泛红,其中透着怜惜,抚了抚林幼薇的鬓发。 “林丫头,是我们王家愧对了你,保仕他……罢了,过去的种种,咱们都不提了,总归是王家亏欠了你。你同敏之一道寻到了药引子,救了本宫的命,本宫也欠了你一个人情。 你需要些什么,尽管同本宫讲,只要是本宫能办到的,定会帮你办到,这般……本宫心中也能少些愧疚,不至于寝食难安了。” “娘娘可知,您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林幼薇深深地朝皇宫望着,并未直接提她同宫敏之的事。 皇后微怔了一怔,眸底掠过一抹阴冷,声音竟有些沙哑瘆人:“是谁?” 林幼薇从未见过皇后,露出这般的眼神,不知为何……她心头一时有些发怵。 皇后心中一动,笑意温和,拍了拍林幼薇的手:“幼薇,吓着你了吗?本宫此次差点丢了性命,又怎能不恨呢?” 她长叹了一口气,从胳膊上取下了一个玉镯,将其戴在了林幼薇手上,眼眶泛红:“幼薇啊,这只镯子陪了本宫有二十年了,是本宫的母亲,亲手给本宫戴上的,今日……本宫将这镯子给你了。” 林幼薇淡淡地望着那只玉镯,并非推脱:“娘娘将臣唤来,究竟是何意?” “那……你觉得,本宫今晚将你唤来,是为了何事呢?” 皇后笑意温婉,眸色温柔,仿佛一个和善的长辈。 “娘娘,臣不懂。” “本宫听说,你自入宫以后,倒同敏之走的亲近,两人可是形影不离呢。” “臣是殿下的随行女官,同殿下走的亲近,是应当的。” 皇宫在试林幼薇,林幼薇又何尝不是在试皇后?两人之间的一层窗户纸,始终未曾捅开。 皇后淡淡一笑,停顿了几秒,眸底掠过一抹微茫,又道:“那……幼薇,你觉得敏之如何?” “殿下挺好的。” “本宫若让你陪敏之一世……你可愿意?” “娘娘这是何意?” “这只镯子啊……只有本宫未来的儿媳能戴,你已将她戴在手上了,你说……本宫是何意呢?” 皇后唇角笑意不减。 皇后想要从林幼薇眸中,看都喜悦亦或紧张,奈何……林幼薇眸色始终淡然,饶是皇后,也捉摸不透林幼薇的情绪。 “娘娘说笑了,臣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殿下。” “你这孩子,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本宫已经探过敏之的口风了,他是愿意的,只要你没有意见,本宫便能为你们做主。别以为本宫不知,自从你嫁到了王家,保仕根本没有留宿过,王家有愧于你,本宫也有愧于你啊! 幼薇,只要你点头,本宫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会求陛下 分卷阅读70 给你们赐婚,予你太子妃之位,日后位居正宫,享万千荣宠。” ☆、求陛下赐婚! 皇后深深地朝林幼薇望着,眼角泛红,不似是在开玩笑。 林幼薇直视她的双眸,淡淡一笑:“有那么多好姑娘适合殿下,娘娘为何偏偏看中了臣?” “幼薇,本宫是有条件的。” 皇后面上笑意不减,依旧是那般温婉亲和。 “娘娘直说便是?” “不急,你先答应本宫便是。本宫日后再向你提这个条件,现在还不是时候。” “臣不明白。” “放心,不会伤及你同敏之的性命,此事于你而言,最简单不过,却能救本宫的命。” 皇后眸底赤红,握着林幼薇的手腕骤紧,浑身颤抖的厉害,她说罢,距林幼薇又近了一些,林幼薇甚至能看见她眸底的血块。 “娘娘可是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林幼薇骤然眯起了眸。 她就知道,皇后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 “你说。” “那娘娘便答应臣,娘娘口中的这件事……若臣实在做不到,允臣用别的办法做补偿。” “不可以!” 皇后压低了声音,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额上青筋骤起! “那臣便不嫁了,多谢娘娘美意。” 皇后闭上了双眸,情绪逐渐平稳了起来,再次睁开了眸时,眸色又是那般温婉亲和:“好,好,本宫答应你便是。” 幼薇啊,你莫怪本宫心狠,到时候……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尔后,林幼薇便将下毒之人,告诉了皇后,皇后道她准备去寻皇帝,将亲事定在九月初九,道这是个好日子。 九月初九,正是一月后。 林幼薇从皇宫寝宫离开后,只觉心头一团乱麻。 皇后要自己帮她,究竟要如何去帮?为何能救她的命?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幼薇回到紫薇院时,茶茶还正在蹙眉清扫着落叶,心中焦灼不安,她见林幼薇回来了,顿时心中一喜,忙朝林幼薇走了过去:“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奴奴去御膳房领这个月的肉菜了,待会我们做好了饭菜,便给夫人端出来。” “不必,我还不饿,你们若饿了便先做着吃。太子殿下呢?他可曾回来过?” “一直未曾回来。” 林幼薇双眸微动,缓缓地坐在了院内的石桌上,右手轻点桌面,发出了砰砰的响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紫薇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幼薇双目一亮,猛地站起了身子,朝前走了几步! 林幼薇本以为是宫敏之回来了,谁知竟是奴奴。 奴奴匆匆跑到林幼薇身旁时,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黯然,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夫人,太子殿下出事了。” 奴奴双眸清冷,眉头微蹙了起来。 林幼薇深深地朝着奴奴望着,眸色有些发红,她紧紧地攥着衣袖,等着奴奴接着往下说。 “奴婢去御膳房时,陛下身边的公公过来寻了奴婢,道太子殿下今日去寻了陛下,原是要求陛下给你们赐婚,陛下还未作出答复来,不想太子殿下竟旧伤复发,昏迷了过去,如今命在旦夕,只有血玉麒麟才能救他的性命。” 奴奴头一遭说了这么多话。 林幼薇右手有些发抖,她扶着桌面,踉跄地站起了身,便朝着紫薇院外走了过去! 她面上虽不动声色,不过走了十几步,便差点跌倒两次,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他原以为他今日离开,是有事情要办,没有想到……他竟是去求陛下赐婚! ☆、此事同殿下有关? 他身上的伤分明已经好了,好端端的,怎的又会昏迷过去?他在陛下宫内,究竟出了什么事? 血玉麒麟并非是劳什子玉,而是数百年前,大周开国之君在山上采的异宝,听说乃是一株药材,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却也事关大周国运,若是将其熬煎入药了,大周怕是要出事。 林幼薇虽不信这等迷信之事,但她不信,有的是人信。 “夫人!” 奴奴和茶茶面色一变,担忧林幼薇会出什么傻事,忙跟在林幼薇身后,同她一道出了茗宫,前往了皇帝寝宫。 还有一件事儿,奴奴还未来得及告诉林幼薇,林幼薇便已出院了,奴奴也只能一边走着,一边同林幼薇说。 “那位公公道……前朝也有位太子身患绝症,只有血玉麒麟能救,先帝原是要偷偷取出血玉麒麟,救太子性命的,可血玉麒麟并非是皇帝一人看管的,此事很快便惊动了文武百官,传到了宫外,百姓觉得一旦动了血玉麒麟,便相当于动了大周的龙脉,以致大周人心不稳。 有歹人利用此事,道大周时不久矣,揭竿而 分卷阅读71 起,先帝足用了十年时间,才平了这场叛乱,因这场大乱,大周足足倒退了有二十年。” 奴奴话罢,林幼薇唇色发白,脚步一顿,停在了皇帝寝宫门口,闭上了双眸。 皇帝派太监将此事告诉奴奴,便是想要借奴奴的口,将此事告诉她罢? 皇帝是想要告诉她,他不能拿血玉麒麟救宫敏之,不能拿大周的江山开玩笑,对么? 寝殿外面站了一队守卫,他们见林幼薇过来,便来到了林幼薇身旁,道陛下有令,今日不准任何人在此逗留。 林幼薇眸色血红,未曾理会他们,猛地跪在了寝殿大门口! “几个时辰前,太子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命在旦夕?陛下,臣不信此事!除非让臣亲眼见太子一面!” 林幼薇的声音铿锵有力,她的眼睛睁得极大,透着一丝坚韧,两滴泪顺着眼角,便淌到了地上。 难道是皇帝不同意他同宫敏之的婚事,故意这般骗她的? 她不过是一个女官罢了,皇帝若是不同意,便能直接拒绝此事,再给宫敏之寻一个身世清白的姑娘,又何必诅咒自己的亲生骨肉? 莫非他真的……旧伤复发了么? 林幼薇心中骤然一沉,心如刀绞。 奴奴和茶茶相视一眼,也跪在了林幼薇身后! 不时有宫女太监路过此处,他们见林幼薇跪着,不免多望了林幼薇几眼,有些许忙完了事,较为清闲的宫人站在此处,瞧起了热闹,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幼薇身后便围了数百人。 “她不是林大人吗?好端端的,她跪在陛下寝宫门口做甚?可是犯了过错了?” “我听林大人刚刚道了太子两字,此事莫不是同太子殿下有关?” 众人说话时,刘缙云恰巧路过了此处,她便站在了众人身后,冷冷地朝林幼薇望了过去。 宫嫄原正在房内练字,她听闻此处出了事,便匆匆跑到了此处,她原是要将林幼薇拉起来,奈何林幼薇眸色倔强泛红,只等着皇帝允她见宫敏之一面,宫嫄如何都拉不起她。 ☆、陛下可同意我们的婚事? “幼薇,你莫听我父皇乱说,太子哥哥好端端的,是不会出事的,这会儿风大,你的病刚好,当心又着风寒了,快些同我回去!” 宫嫄心中担忧林幼薇,奈何左右劝不动她,便干脆跪在了林幼薇身旁,将外衣脱了下来,将其披在了林幼薇身上! 一阵狂风骤起,吹动了林幼薇一袭青衣,她菱唇紧抿,一缕碎发垂至耳边,地上这般凉,她却丝毫察觉不到。 约莫是因为……她身上要比地上更凉罢。 “求求陛下,让臣见殿下一面,无论殿下是生是死,让臣见他一面罢……” 林幼薇的声音依旧有力,从她微颤的尾音间,却能听出一阵阵痛彻心扉。 宫嫄心疼林幼薇,紧握住了林幼薇的双手,将其放在她袖中暖着,见林幼薇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宫敏之。 “父皇,您就将门打开,让我们看一眼罢!若太子哥哥真的旧病复发,我们便一道想办法,也比您紧闭着大门,我们跪在外头受风寒的强!” 今日不知怎的了,太阳虽未落山,风却是格外的大,狂风阵阵吹动落叶,飞沙四起,迷的人睁不开眼来,宫嫄的声音不低,却很快泯灭在了风中! 刘缙云站在这儿这么久,也弄明白发生了何事,她面色一白,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右手抵在了一棵大树上。 “大人,您怎的了?” “殿下出事了……” 刘缙云双眸泛红,也盼着皇帝能快些打开大殿,看一眼宫敏之是怎的了。 太子殿下旧病复发,命在旦夕之事,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大殿外的宫人越围越多,转眼便聚了数千人,就连太医院的人,也闻讯来了此处,高声求皇帝开门,以好给宫敏之诊治! 林幼薇如今已在大殿门口,跪了足两个时辰,双腿被冻的僵直,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她唇色发白,闭上了双眸:“这儿冷,我一个人跪着便好,你们快走罢……” 大殿之内,一个身着黑色龙袍的英俊男子,正端坐在龙椅上,透过了窗户,淡淡地朝着林幼薇望着。皇后站在了他的身旁,眉头紧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宫敏之一身红衣热烈似火,此刻正双眸紧闭,在龙床上躺着,宫女不时帮他掖掖被角,换些暖炉中的炭火,伺候的甚是细心周到。 “陛下,八月的天气捉摸不定,这会儿起了大风,让孩子一直在外头跪着,臣妾瞧了心疼,要不然……便先这样罢,也已经够了。” 皇后眸色温婉,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皇帝身后,帮他轻轻捶起了肩。 “来人。” 皇帝敛眉说罢,太监便跪在了皇帝面前,皇帝同他说几句话后,便按照皇帝的吩咐,出殿来到了林幼薇身旁。 “林大人,陛下刚刚道……有一样东 分卷阅读72 西,能够代替血玉麒麟,救殿下的性命。” 太监说罢,林幼薇猛地抬起了头,朝他望了过去,原黯然的眸中,增了一丝亮光:“公公请讲。” “需要一枚上好的白玉,及……女子骨髓,白玉陛下那处有,只差骨髓了。陛下还让老奴问您,可愿用些骨髓来,救殿下性命。” 太监微弯着腰,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了一抹怜悯。 林幼薇深深地朝太监望着,眸色逐渐变得清明,轻笑了一声:“殿下根本就没有事,陛下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对么?还是……陛下在考验我什么?” ☆、当着众人的面抱她 “林大人,陛下并非是此意。” “需要何处的骨髓?” “陛下道,需是脖颈中的。” 太监话罢,宫嫄冷笑了一声:“这不是要幼薇的命吗?太子哥哥若真的命在垂危,父皇哪儿有兴致开这种玩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骨髓能代替血玉麒麟的。幼薇,我们离开这儿,地上这般冷,你一直跪在,我瞧了心疼……” 宫嫄抱住林幼薇的左臂,便要强行将她拉起来,林幼薇却一直望着她腰间的佩剑,眸底掠过一抹坚韧和决绝。 她懂陛下的意思了。 她配不上宫敏之,但倘若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唤宫敏之无恙……陛下便有可能同意这场婚事。宫敏之自小便是大周太子,陛下疼宠宫敏之。将来的太子妃,要么出身大族,身世清白,样样都能配上宫敏之。要么……需是真心待他,愿同他宠辱与共,携手白头。 这只是陛下对她的考验罢了。 有些事,她需得证明给陛下看。 林幼薇抽出了宫嫄腰间佩剑,便将其抵在了脖颈上,双眸泛红,缓缓地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大殿走了过去!长剑刺破了她的肌肤,鲜血顺着剑刃,滴滴地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时,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众人一阵大惊,忙朝后退了过去,被林幼薇的动作吓的不轻! 刘缙云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一抹厌恶。 她究竟想要作甚? 皇帝端坐在大殿内,望着林幼薇的动作,发深的眸微动,却未曾言语。 宫嫄面色泛白,原想要来拦着林幼薇,林幼薇却哑声道:“嫄儿,借用一下你的佩剑。任何人都莫过来,否则……我现在便自刎。” “幼薇!你千万别冲动!” 宫嫄见林幼薇脖颈出了血,泪水夺眶而出,一阵阵的心疼,忙跑到了大殿前面,猛地捶打起了殿门,因她的力道太重,门上竟多了几道鲜血,就连宫敏之去了白山一趟,生死不明时,她也未这般着急过! “父皇,母后……我什么都不怕,我怕林幼薇她死……母后,母后求求你了,母后,不要……” 宫嫄的声音哽咽,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一阵大风骤起,将她一袭红衣吹的热烈似火,她低下了头,大声抽泣了起来,双手还在不停地捶打着殿门! 林幼薇透过窗户,正巧能望见皇帝的双眸,她的眸色清冷,声音坚韧:“陛下不是道要用骨髓,才能救太子性命么?我愿意将骨髓给殿下,只是……待我死了,还望陛下能告知太子一声,这世上有一个女子,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无恙!” 皇帝透过窗户,冷冷地朝林幼薇望着,眸色又深了一分。 林幼薇闭上了双眸,猛地朝脖颈上划了过去! 她自是不会对自己下死手,只是她这一剑下去,定会身受重伤,脖颈上也会落下疤痕! 众人怔怔地朝林幼薇望着,被她的动作吓得不轻!刘缙云眸底掠过一抹讥讽,微勾的唇角间,透着一丝不屑。 装腔作势! 不就是想借此赢得陛下的信任,日后好加官进爵么? 别装作一副对殿下深情款款的模样,令人恶心! 皇帝眸底掠过一抹愕然,猛地站起了身子! 皇帝原给宫敏之下了迷药,宫敏之才会一直昏迷,宫敏之眉头微蹙,隐约间好似听见了林幼薇的声音,心中越发不安,右手小指竟轻轻动了一动。 就在剑刃挨到林幼薇脖颈时,殿门骤然大开,自殿内掠过一道红影,林幼薇只觉手腕一麻,佩剑便“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少年一袭红衣热烈似火,忙将林幼薇紧抱在了怀中! ☆、九月初九大婚 他这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拥林幼薇入怀! 宫人怔怔地朝他们望着,四周骤然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原来殿下无事!” “殿下和林幼薇怎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缙云面色惨白,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朝林幼薇望了过去:“林幼薇,你真是一点脸面也不顾了……” 本官倒要看看,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你举止这般亲昵,你日后在宫内如何自处! 林幼薇并未理会这些议论声,她心 分卷阅读73 中猛地一跳,眸底掠过一抹欣喜,抬眸朝少年望了过去。 “殿下……” 宫敏之眉眼精致,深邃的眸赤红,眸底透着一丝温柔后怕。 抱着林幼薇的手微微发抖,薄唇紧抿,已然没有了血色,他的右手轻抚过林幼薇的眉眼,指腹划过林幼薇脖颈处的伤痕,哑声道:“疼不疼?” 少年不等林幼薇回答,便将林幼薇横抱在了怀中,要带他去太医院,眸底透着一丝冷嘲。 少年只看一眼,便知皇帝是什么打算。 怪不得父皇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迷药,他竟想要用这般的方法考验她。 他就算是不成婚,也绝不容她受一丝伤害。 皇帝缓缓地出了大殿,威严的双眸发沉,朝宫敏之的背影望了过去:“敏之,你在怪父皇?” 或许他的方法欠妥,却是最有效果的。 宫敏之眸色冰沉,未曾理会皇帝,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朕同意你们大婚了。” 皇帝冷冷说罢,便转头入了大殿,也不再同宫敏之言语。这七个字犹如惊雷一般,另所有宫人都傻了眼!刘缙云一个没站稳,竟猛地瘫在了地上,唇色泛白,浑身都在发抖! 大婚…… 难道太子殿下今日来寻陛下,是来求陛下赐婚吗?林幼薇求的并非是加官进爵,而是想要同太子大婚! 太子乃大周天之骄子,林幼薇怎么能配得上! 林幼薇头脑嗡嗡直响,许久都未反应过来,她双手紧紧抱着宫敏之的腰,怔怔地朝宫敏之望着,眸中出现了一层水雾:“陛下他刚刚……说什么……” 宫敏之敛眉,吻了吻林幼薇的额头。 他用尽自己此生最温柔的语气,低声道:“他同意我们九月初九大婚了,等你的伤好了,本殿便陪你去林家一趟,将此事告知你母亲。” 林幼薇深深地朝他望着,抱住了宫敏之的脖颈,将头紧紧地贴近他的胸膛,从眸底落下了两滴泪,轻轻恩了一声,她怕自己一出声便是哽咽,并未多言。 她就这般紧贴着宫敏之,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这便足够了。 宫嫄怔怔地朝林幼薇望着,双眸泛红,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她的双眸那般的亮,恍若阳光下的初雪,波光粼粼,却又透着一丝忧伤。 她敛下了眉目,朝自己带血的双手望了过去,低喃道:“你寻到自己的幸福了,我真开心,替你开心。” 她的声音这般轻,想必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清楚。 宫敏之带着林幼薇一道,前往太医院之后,两人九月初九成婚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民间百姓,都知道了此事! 大多人不信此消息,甚是以为是谣传。 “太子殿下乃天之骄子,林家那位却……陛下怎会同意他们大婚?” ☆、聘礼都下了,怎的还唤殿下? “她若单是名声不好,也就罢了,可她却曾同王家……若她为妾室也就罢了,偏偏是太子正妃!大周何时出过这等离奇之事!” “我早就道林家大小姐乃九尾狐妖,怪不得殿下受了她的蛊惑!要么她着实不对劲,要么……此事不过谣言罢了!” 此事传到了王家后,没一个人是脸色好看的,尤其是林幼薇昔日的婆婆武陵玉,更是拉下了一张脸庞,冷嗤道:“倒不愧是一个狐狸精,刚刚同我儿子和离,便又勾引上了太子,竟还能当上太子正妃,她也真是好本事!” 郑清秋蹙眉道:“本就是我们王家有愧于幼薇,你就莫再说了!” 老太爷前段时间病倒了,近日才能站起身来,继续侍弄他那些花草,林幼薇尚在王家时,他便没有多少黑发了,如今鬓发倒是尽白了。 他修剪完花枝,叹了口气,缓缓地坐在了摇椅上,只觉这些日子来,没有林幼薇给他摇椅子,说上几句话,院子倒是空了不少。 “丫头啊,有个好归宿是好事,日后可莫再亏待了自己。” 年轻时金戈铁马,张扬的很,这人老了,倒是越来越寂寞了…… 林幼薇自从嫁到王家,便隔三差五来陪老太爷聊天,放眼整个王家,怕也只有老太爷一人,不将林幼薇当做王家孙辈媳妇,真真将她当孙女了。 林幼薇原是想来看老太爷的,也颇担心老太爷的身子,却怕再遇见王保仕,便未曾入王家。 王保仕此刻正坐在院内喝茶,他得知此事时,眸色不见一丝变化,依旧清冷淡漠,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自从王保仕将云娘带到云家后,云娘便留了下来,未曾离开,王保仕也未曾亏待她,给了她妾室的名分,道日后会寻机会将她扶正,这些日子以来,他同云娘倒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王保仕不提此事,云娘也未曾开口,她将晾晒好的衣物取下,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是夜,林幼薇脖颈上的伤还未好,宫敏之便又来了紫薇院照顾着她,每日 分卷阅读74 给她涂三遍雪莲花勾兑的伤药,血痂落下后,林幼薇的脖颈上,竟未留下任何疤痕。 此刻距大婚只剩了十日,天色刚亮,宫敏之便带林幼薇出了宫,乘坐马车前往了林家。 他们自王家离开时,便是同乘的一辆马车,那时是面对面坐着,林幼薇尚局促不安,此刻他们又同乘了一辆马车,却是相依偎着,要一道去见母亲了。 宫敏之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不知何时,他竟将薄唇凑近了林幼薇耳旁,笑容透着一丝邪痞:“幼薇,本殿同你说件事儿……” 林幼薇见他的声音,颇有些不怀好意,身子微僵了一僵。 他又想要作甚? “殿下请讲。” 宫敏之俊眉微挑,轻笑道:“聘礼都下了,怎的还唤我殿下?” 三日前,皇室已给林家下了聘礼,虽说用的是太子妃规格,却堪比皇后礼节,单是禁军便用了万人,因此事是皇后应允的,皇帝也没有什么意见,也不算是僭越。 ☆、和太子一道回林家 下聘礼那日,不知羡煞了皇城多少闺秀,那些道太子同林幼薇大婚,乃是谣言之人,也全都闭上了嘴。按照大周的规矩,下聘那日是皇帝亲临的林家,宫敏之并未亲自前去,林家夫人并未见过宫敏之。 林幼薇一直在宫内陪着宫敏之,也未曾回林家,且大周有规矩,她若已几月未在娘家住了,下聘时便不该回去,应下聘三日后再回,这番能讨个吉利。既有这个说法,林幼薇便想按照规矩来,免得再落人闲话。 “宫敏之?” 林幼薇一想到下聘之事,脸庞便红了几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宫敏之那双绝美的眸子。 既已下了聘,她便是宫敏之的人了,这件事真的如梦一般,欢喜的同时,让她感觉甚是不真切。若再一月前,她是想都不敢想此事的。 宫敏之眸色邪佞,右手挑起林幼薇的下巴,便迫使林幼薇直视他那双炙热的眸,他身子又往前倾了些,距林幼薇极近,林幼薇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听见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林幼薇一双眸子漆黑发亮,脸庞绯红,眸色闪躲,却故作镇定,笑着道:“那……殿下说,我应唤你什么好?” 林幼薇越是这副模样,宫敏之便越是兴味浓厚,想要逗弄她,他眸色戏谑,挑眉道:“唔,不是该唤夫君么?” 林幼薇同他四目相对,足过了几秒,才小声唤了句夫君,一张脸庞却红的似要滴了血。 “再唤。” “夫君……” “呵,声音未免小了些。” 宫敏之眸色冰沉,薄唇微勾,指腹轻轻摩挲着林幼薇的下巴。 林幼薇又大声唤了几遍夫君,宫敏之这才饶了她,尔后,他便让林幼薇直接坐在了他腿上,双手搂住了林幼薇的腰,双眸发暗,哑声道:“本殿想问你的事,再简单不过。唔,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如今谈这些事,未免早了些。” “不早。” “我喜欢女孩……” “唔,本殿也是,那成婚之后,便生一个女孩。” 少年漆黑的眸微微发亮,舔了舔薄唇,觉得身上又起了燥热之感,扯了扯衣襟,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一滴汗水,竟顺着他的脖颈滑了下来。 如今尚未大婚,宫敏之仍旧忍着,未曾碰林幼薇,奈何……他却不知自己还能忍上多久。 “又不是想生女孩,便能生的出来的。” 林幼薇无奈地抬起头,朝宫敏之望了去,却见宫敏之双眸赤红,望向她的目光,恍若野狼在盯着猎物,充满侵略之意,倒被宫敏之下的不轻,下意识挪了挪身子,想要换个地方坐。 “别动……” 宫敏之声音暗哑,额上落下了几滴汗珠,显得极其难受。 林幼薇心中一急,忙伸出了手,摸了摸宫敏之的额头:“你发烫了?” 宫敏之猛地伸出手,紧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眸底透着一丝危险。 宫敏之的呼吸声有些紊乱,林幼薇甚是害怕这时的宫敏之,她正想要说话,马车便停了下来。 “殿下,林大人,到林府了。” 禁军话罢,宫敏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了两道阴影,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睫毛上,也带着一滴汗珠。 ☆、夫君,我疼……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面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眸底还有些暗红,少年眸色邪痞,便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带她一道下了马车。 “本殿刚刚可是吓着你了?” “是。” 林幼薇眸色认真,直视宫敏之的眼睛,轻轻咬住了唇。 林幼薇孰不知,她的动作于宫敏之而言,是怎样的诱惑。 宫敏之呼吸一滞,眸色暗沉了几分,握着林幼薇的手微微发烫。 分卷阅读75 林幼薇有些不适应,微微挣扎了几下,宫敏之脚步一顿,唇角勾起了一丝坏笑:“唔,疼?” “请殿下放手!” 他真是越发过分了! 宫敏之幽幽叹了口气:“怎的不唤夫君?” 宫敏之虽在逗弄她,却控制好了力道,不会真的将她的手腕捏疼,可少年常年带兵打仗,又怎会知道姑娘的手腕有多娇嫩?他只轻轻一握,林幼薇便已是受不了了。 “夫君,我疼……” 林幼薇眉头微蹙,轻轻咬住了唇,双眸有些泛红,看起来甭提多委屈了,让宫敏之心中如同猫挠似的,痒痒的很。 他将力道又松了些,只虚虚握住林幼薇的手腕,并不贴上她的肌肤,林幼薇才没再喊疼。 而后,宫敏之便将林幼薇的手腕抬起,敛眉看了一眼,便见她的手腕上,多了几道红印子,眉头微蹙:“怪不得你道疼……” 少年眸底掠过一抹心疼,便对着林幼薇的手腕轻轻吹了一吹,甚是小心翼翼。 “还疼么?” 少年低下头,认真地朝林幼薇瞧着,绝美的眸中掠过一抹流光,勾魂摄魄,仿佛妖孽一般,令人心生惊艳。 林幼薇心中猛的一动,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心脏跳动的频率极快,他望着宫敏之眸中自个儿的倒影,突然就笑了:“我的手没那般娇嫩,殿下不必这番担忧。” 她的手腕其实也没有多疼,主要是他手上的温度太高,将她给吓到了,才生出了挣脱的念头。 宫敏之似笑非笑地朝林幼薇望着,眸底掠过一抹利芒:“本殿日后会控制好力道,你若是再敢挣脱本殿的手……” 少年眸中透着一丝坏意,凑近林幼薇的耳旁,吐气如兰:“唔,本殿新婚之夜可是会算账的,成婚之后,晚上也会寻你算账……若你不喜晚上,我们也可以白日……”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是那般好听。 宫敏之口中那些事,林幼薇自是懂的,她的脸庞红的虾子似的,嗔怒望了宫敏之一眼:“你若再说这些话,我可真生气了。” “哪儿些话啊?” 少年眸色慵懒,声音拉着长腔,倒是一肚子坏水。 林幼薇菱唇轻抿,脸庞仍有些绯红:“那些个……不该说的话。”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林家大门外。 林家人早就知道林幼薇今日要来,早在天色微亮时,一大家子人便在林家门口候着了,因如今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便先回去了,等着吃完饭后再来这儿候着。 宫敏之好笑地望了林幼薇一眼,正要说话,便有一个身着粉裳,两三岁大的小丫头,从林家钻出了头,双眸灵动,朝着林幼薇咯咯笑出了声:“你便是我姑姑罢?” ☆、参见太子殿下 林幼薇心中一喜,忙走到了小姑娘身旁,弯下了腰,握住了她的小手,笑道:“你便是音儿罢?一晃眼竟生的这般大了,我上次见到你时,你还不会走路呢。” 小丫头唤作林音,是林幼薇大哥的嫡生女儿,因林家现在只有她一个小辈,她又性情聪慧,在林家甚是受宠爱。 林音朝林幼薇一笑,露出了一口小乳牙:“现在我会走路了,可以和姑姑一道出去玩了。” 小丫头说罢,踮起了脚尖,便朝宫敏之望了一眼,她虽年龄小,眸底却掠过了一抹惊艳:“姑姑,他便是姑父吗?” 林幼薇一笑,道了声对,宫敏之便瞧她生的可爱,薄唇微勾,便拿了一枚玉佩赠了林音,林音小脸有些发红,一直紧盯着宫敏之,抱着那枚玉佩,左右不肯移开眼睛:“姑父生的真好看……” 林音话音刚落,林夫人便出门寻起了林音,她出了林家大门后,一抬眸便望见了林幼薇,顿时红了一双眸子,猛地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使劲拍了拍林幼薇的肩:“这都下聘几日了?怎的才回家,咱们家不兴那么多规矩,没必要非第三日才来…… 母亲想你,你不知道母亲日日有多担心你……” 林夫人试了把泪,同林幼薇说了许多话,这才将她放开,转眸朝宫敏之望了过去。她眸色欢喜,看向宫敏之的眼神,并非是在看太子殿下,而像是在看女婿,她一边看着,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比那什么王保仕,要好上个千百倍来。 宫敏之正要同林夫人行礼,林夫人便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越看越喜欢,就连双眸都在发亮:“少年人,听闻咱们边疆的十六州,都是你带兵打下来的?” 林幼薇笑着朝林夫人望着,眼尾眉梢间尽是欢喜,只觉这么多年过去,母亲的性情一点也没变。 林夫人似有许多事要同宫敏之打听,便直接带着宫敏之入了林家,甚至连林音也没管,她往前走了六七步,才忙转头道:“对了,幼薇,照看好你侄女,快些带她回家!” “知道了,母亲。” 林幼薇淡淡一笑,便将林音抱在了怀中,跟在了宫 分卷阅读76 敏之身后,此刻,宫敏之也转眸朝林幼薇望了一眼。 少年红衣似火,眸底似有波光在流转,薄唇微勾,俨然一个妖物。 林音小嘴一扁,在林幼薇怀中挣扎了两下,声音糯糯的:“姑姑,我想要姑父抱我。” 林夫人没好气望了林音一眼:“你姑父只能抱你姑姑。” 林音毕竟年幼,双眸发红,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泪珠子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的,她的哭声倒将林家人全都引了过来,众人见林幼薇在门口站着,心中一喜,忙跪在地上,朝宫敏之行了大礼! “参见太子殿下!” 他们起身过后,一大家子人便一道入了林家,数千禁军则守在了林家大门口,一身银色铠甲威风凛凛,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听闻殿下今日驾临了林家,是带上林……太子妃一道过来的。” ☆、殿下是大周第一美男子 “听闻殿下乃大周第一美男子,倒不知一直在这儿等着,能否一睹殿下容颜。” 林幼薇入了林家后,林家便设了一场大宴,等宴席结束后,林幼薇又同众人说了会儿话,林夫人喝了口茶,便林幼薇使了个眼色:“幼薇,你同母亲进屋,母亲有事同你讲。” 林幼薇同宫敏之说了一声,便随同林夫人入了房内,林夫人关上了房门后,便关紧了门窗,拉着林幼薇的手,带她一道坐在了床上。 “母亲神神秘秘的,是有何事要告诉我?” 林幼薇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一抹不解。 林夫人眸色凝重,攥紧了林幼薇的手:“有关于刘夫人之事。” 林幼薇心中猛地一沉:“刘缙云母亲?” 今晚的风虽大,却透着些暖意,并不见得多冷,林老爷又同宫敏之说了些话后,便恭敬离开了此处,独自一人站在了亭院内,抬眸朝天上望着。 月色如水,映在林老爷的身上,将他那双复杂的眸子,映的又冷了几分,他长叹了口气,眸底有些沧桑,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大齐不安定啊,大齐三皇子齐泽,更是狼子野心……” 他能够看得出来,幼薇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他身为父亲,自是为她高兴,只可惜皇家是多事之地,他不知幼薇嫁去,将来为大周皇后,究竟是福是祸啊。 此刻,林音正拿着一个用彩纸折的风车,开心地在院子里跑着,她每在院子里跑上一会儿,便过来寻宫敏之,仰着一颗小脑袋,一直朝宫敏之望着,竟连父亲都不要了。 “风车,风车真好看!被风一吹,呼啦啦的响,就跟赵婆子拉风箱一样!” 林韩叙着了一身银衣,腰间戴了白玉革带,墨发高束,头戴一根白玉簪,生的同林幼薇有三分相似,容颜俊美。他便是林幼薇的大哥,这林家的嫡大公子,当初王保仕同林幼薇和离,差点火烧了王家的人。 他同宫敏之坐在院内,低头喝了一口茶,笑着道:“她倒是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了,眼里只剩下你这个姑父了。” 宫敏之一袭红衣着身,墨发高束在脑后,头上戴了一根红色发带,眉眼精致如画,眸底蕴了繁星,俨然是妖孽。 若世上真有祸水,约莫就是宫敏之这般模样了,也难怪林音一个孩子,能对他痴迷成这般。 宫敏之薄唇微勾,朝林音一笑:“唔,小丫头的眉眼,同幼薇倒有几分相似。” 林音小脸瞬间涨红,双手捧着脸庞,蹬蹬蹬地跑到了林韩叙身后,勾着头朝宫敏之望着,脸庞红的似能滴出血来,她想了许久,糯糯地道:“爹爹,我能不能跟姑父走?” “好啊,只要你姑父肯带你,你便跟着他离开。” 林韩叙爽朗一笑,揉了揉林音的小脑袋,这时,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正经了几分:“殿下,齐泽又在边疆生事了……” 林韩叙用手指沾了一些茶水,在桌上画了边疆的地形图,照着一座山脉点了一点,冷哼道:“他妄想在此处开挖隧道,带兵偷偷潜入大周,还真是敢想!他冒充宋君呆在宫内,便是为了帝石罢?” ☆、殿下笑了 林韩叙不过二十六岁,便已是从三品武将,曾跟随宫敏之在边疆作战,连赢了三场大仗,对宫敏之的作战谋略敬佩有加。 宫敏之笑了。 他的眸色冰寒,身上气场强大,悠悠道:“唔,自寻死路罢了。” 他运筹帷幄的模样,俨然是征战沙场,成熟稳重的将军。 生在皇家,宫敏之比同龄人成熟太多。 房内,林夫人已经将当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同林幼薇说了一遍。 林夫人眸底有些泛红,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一个个都道是我害的刘夫人,殊不知刘夫人是个比我糊涂的,是自己误将耗子药当做了糖,丢了性命。我纵然同她不和,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不是? 说来也算我倒霉,那日我随老爷去刘家办事,正巧同她发生了口 分卷阅读77 角,我前脚刚走,便传来了她过世的消息,都道是我给她下的药,若真是我害的,官家为何没关了我?害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尽是以讹传讹,传来传去,竟都变成些真的了……” 林夫人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林幼薇的手背,眸色凝重了几分:“丫头,这世上的人啊,他们有时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在乎的只是这一件事……能不能让他们寻上些乐子,纵然将人逼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愧疚,仍会以此为乐。” 她抚了抚林幼薇的鬓发,语重心长地道:“就如同你这件事,旁人道你是什么狐狸精,对太子使了妖术……你就权当没听见,莫将此事放在心上,省的旁人看了笑话。” “母亲,我心里都知道。” 林幼薇双眸微动,点了点头,握紧了林夫人的手。 林夫人一笑,眼角多了一丝皱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她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轻拍着林幼薇的脊椎,轻声叮嘱:“母亲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是真心待你好的,今日晚宴时,他一直都在看着你,竟连眼睛没未舍得眨上一下。 但是这宫内……终究是多事之地,若日后出了什么事,你万万记得回家寻母亲,林家虽比不上皇家,但也是世家大族,你父亲和大哥都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指头。” 说罢,她眸色一利,冷笑道:“那什么刘缙云若再寻你麻烦,你便直接寻人打她一顿,她才能长了记性。” 林幼薇没忍住笑了,她双手抱住林夫人的腰,闭上了双眸,柔声道:“母亲还是同我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这些年来,父亲可没少给她操心,所幸这些年来,她未出过什么大事。 “说来都怪你父亲,好端端的,给你许什么王家,还偏偏许了王家大公子,王保仕就是一只倔驴,认定了一个死理到死都改不了,连点道理都同他说不通,嫁给他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好了好了,今日是个好日子,瞧我总提以前的事作甚?” 林夫人深吸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忙站起了身子:“母亲前几日命人给你打了一套金首饰,我这就给你拿来瞧瞧,就大婚那日戴,若是不满意,母亲再寻人给你改…… 偏偏成婚那日的衣裳是皇家定了的,也没法寻人给你裁剪……” ☆、殿下,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林夫人在房中忙忙碌碌,急着给林幼薇准备东西,身影比起年轻时,倒佝偻了不少,林幼薇鼻子一酸,轻轻捂住了嘴,眸中落下了两滴泪来,半响却又是笑了。 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正的出嫁罢? 以前那次……她从头到尾,都感觉不到一丝欣喜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到傍晚了,林幼薇便同林夫人他们道了别,同宫敏之一道出了林家,准备坐马车回宫。 林夫人等人则站在了林家门口,同宫敏之行了大礼,在此处恭送宫敏之回宫。 这会儿的月光极亮,就算街上未燃琉璃灯,也是能看清路段的,林幼薇上车之后,林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眼角泛红:“刚回家便要走了,也不知在家里住上一日。” 林老爷将林夫人抱在了怀中,柔声道:“幼薇不是说了吗?还有十日便要大婚了,宫中有诸多事要准备着,耽搁不得,等成婚之后,她会经常来陪着你的。” “大婚之后啊,她还是多陪着太子,牵住太子心的好,我知太子疼幼薇,可我这心中总是不踏实,总觉得……” 林夫人话未说完,便听见了一阵糯糯的哭声,低头一看,便见是林音哭了。 小丫头生的甚是可爱,身上还带着一丝奶香味,小嘴一扁一扁的,甚是可怜,她伸出了手,抱紧了林韩叙的腿,仰头道:“不是说……不是说姑父会带音儿走的吗?” 林韩叙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丝无奈:“你这丫头……” 他伸出了手,弹了弹林音的脑袋,却也没敢用力。 林夫人只觉得好笑:“你这小东西,话都没学全便想着男人了,要不明个儿便将你嫁走罢!” “要不给他定个亲事罢,寻个漂亮的男娃娃陪着她玩,我瞧钱家三公子便不错,五六岁的年龄,模样好,人也懂事,音儿觉得如何?” 林韩叙将林音抱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逗弄起了她来。 林音眼角泛红,一字一句地道:“音儿要红衣裳的。” 众人皆知,林音口中的红衣男子,便是大周太子宫敏之。 林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再说一遍。” 林音被林夫人吓的不轻,抱紧了林韩叙的胳膊,不敢再吭声了。 林老爷无奈道:“小孩子懂些什么,你啊,就少说些罢。音儿不哭,来爷爷抱你一会儿,待会儿带你去买糖吃,不理奶奶,她啊……成天就知道护着你姑姑,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 林幼薇同宫敏之上了马车后,原要立即回家,谁知竟在路上遇见了花灯会,人山人 分卷阅读78 海,簇拥不动,方圆十里内燃着花灯,竟比白日里还要亮些,马车也无法继续往前走,只好先停了下来。 宫敏之怕禁军惊动百姓,扰了他们的兴致,便让禁军先回皇城外的军营了。林幼薇倚在宫敏之肩头,便掀开了车帘,朝外头望了过去,好奇道:“殿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竟这般热闹。” ☆、殿下,有人同你说话呢 “今日是大周开国皇后的寿辰,俗称朝阳会,每十年举办一次,每次举办的地方都不一样,你不知道也正常,没想到今年竟在皇城举办了。” 少年将林幼薇抱在怀中,眸色邪佞,在她耳旁吹了口气,见林幼薇脸庞微红,眸色微暗,一个翻身,便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双手撑在了林幼薇的腰侧,朝林幼薇的唇吻了过去! 林幼薇被他吓了一跳,原想将他推开,不想宫敏之甚是霸道,毫不容她躲开。 他的双眸璨若星辰,绝美妖冶,一笑之间,恍若祸国的妖物。 他将林幼薇放开时,已有半盏茶功夫了,他并未起身,而是闭上了双眸,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睫毛浓密微卷。 马车甚大,说是左右有两个座椅,实则是两张软塌。 他在林幼薇耳旁轻笑了一声:“可惜还有十日才大婚。” 林幼薇没听懂他的意思,正要说话,宫敏之睁开了深邃的眸,眸底流光微转,摄魂夺魄。 “可要下去瞧瞧?” “反正这会儿人多,马车在这儿停着,也没法回宫,我们便下去转转罢。” 林幼薇双眸微动,眸底透着一丝亮光,甚是灵动好看。 宫敏之双眸一暗,右手轻抚过林幼薇的眼睫,淡淡一笑,直接将林幼薇横抱在怀中,带她一道下了马车,林幼薇脸颊一红,生怕自己会摔下来,便抱紧了宫敏之的脖颈,她的手臂擦过宫敏之的锁骨,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宫敏之点了点她的鼻尖,轻笑一声:“唔,本殿可是你夫君,怎的动不动便害羞?将眼睛抬起来看着本殿。”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冰沉,令人不敢违背。 林幼薇缓缓抬眸望向他时,脸庞又红了几分,她直视宫敏之那双眸,只觉少年眸光炙热,好似要吃了她一般,忙又低下了头。 宫敏之笑意阑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怎样的?” 宫敏之想要说话,眸色骤然一利,薄唇噙着一丝邪笑,朝林幼薇身后望了过去。 王保仕着了一身白衣,身型修长若竹,容颜俊美,只是眼尾眉梢透着一丝冰冷,写满了生人勿进。 在他的身旁,站了一个粉裳女子,女子容颜娇俏,眸色灵动,唇角总噙着一丝笑意,右手轻挽住了王保仕的胳膊,甚是亲昵。 女子正是云娘。 两人今日出了王府,也是来此处瞧热闹的。 云娘见宫敏之望她,双眸一转,忙松开了王保仕的手,朝着宫敏之甜甜一笑,眉眼间透着一丝含羞,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 “云娘见过太子殿下。” 王保仕俊眉微蹙,转眸便朝宫敏之望了过去,林幼薇听见云娘的声音,心中一沉,也转头朝后望了过去,正巧望见了王保仕那双冰冷的眸。 王保仕淡淡望了林幼薇一眼,眸底未有一丝波动,仿佛他同林幼薇从未相识一眼,林幼薇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眸,敛眉朝云娘望了过去,淡淡道:“殿下,有人同你说话呢。” 说来倒是巧,他们竟在此处遇见了。 ☆、朝夕相处 宫敏之似笑非笑地朝云娘望着,眸底冰寒彻骨 宫敏之未让云娘站起来,云娘只能保持屈膝的姿势,也不敢起身,她唇角笑意发僵,额上带着一丝冷汗,却并未拉下脸子,柔柔笑道:“云娘能在此处遇见殿下,实乃缘分,殿下若是肯赏脸,明日不妨到……” “滚。” 宫敏之声音冰寒,敛眉朝林幼薇的额头吻了过去,眉眼间尽是温柔:“这会儿夫君倒不该带你下马车,倒让你遇见了脏东西,莫因此影响了心情,待会儿我带你买些糕点吃。” 很明显,云娘是在故意同宫敏之示好,也就王保仕冷心冷性,察觉不到云娘的意思。 云娘面色冷了几分,轻轻咬住了唇瓣,显得楚楚可怜,似下一秒便要哭出声来,王保仕抬眸,冷冷望了宫敏之一眼,握住云娘的手,便要离开此处。 林幼薇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因她双手抱着宫敏之的脖颈,衣袖便滑了下来,露出了手臂上的月牙形胎记,王保仕同林幼薇擦肩而过时,恰巧望见了胎记,眉头微蹙了起来。 胎记…… 王保仕只看了一眼,宫敏之便带林幼薇离开了此处。 云娘的胳膊上,竟也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只是颜色要稍浅了些,她的衣袖触到胎记,竟蹭下了一丝红色 分卷阅读79 ,云娘双眸微转,便将衣袖拉了下来,遮盖住了胎记。 “夫君,他们既在此处……云娘还是离开罢,云娘身份卑贱,若扰了太子雅兴,便是不好了。” 云娘眼角泛红,眸中含着一层水雾,令人心生怜惜,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好生护着。 王保仕神色复杂,深深地望了云娘一眼:“云娘,你当时救我时,戴的可是红色面纱?” 云娘怔了一怔,双眸闪躲,一时不知王保仕问此事作甚,她轻轻一笑道:“自是红色的,我最喜红色的,夫君是知道的,好端端的,夫君又提这些旧事作甚?我们不妨先回府罢……” 王保仕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瞬间沉了下来,只觉双手有些发凉,他只当是云娘记错了,又道:“那日见你的嗓子哑了,我便给了你一个方子,你可用方子煎药了?” 王保仕的眸色冰冷。 云娘笑着道:“公子怕不是糊涂了,你那日可未给我药方。” 王保仕紧绷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那日的确没有给她药方子。 云娘抬眸望着王保仕的面色,见他消了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他果真是在试自己,好在……她说对了。 “回府罢。” 王保仕话罢,云娘便转头朝王府方向而去,王保仕望向她的眸色,多了一丝探究。 王保仕纵然固执,却也不是傻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林幼薇同宫敏之在朝阳会中逛了一刻钟,便见到了有人舞狮,另有数百个男子围在一起,在跳一种极具异域风采的舞蹈,百姓围在四周打着节拍,旁边燃了一团篝火,将四周映的亮如白昼,甚是热闹。 ☆、眼中只有她一人 大街两边摆着地摊,另有小贩推着木车在吆喝叫卖着,不时有人燃起烟花爆竹,声势震天,林幼薇觉得这儿的荷花灯好看,便买了一个荷花灯,坐在了台阶上摆弄着。 宫敏之则双手环胸,倚在了一棵树上,薄唇噙着浅笑,敛眉朝林幼薇望着,一袭红衣炙热似火,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目光。 不时有姑娘路过宫敏之身边,想同他说几句话,宫敏之只客道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甚至还有姑娘单独从轿子上下来,想同宫敏之搭讪,宫敏之仍是视若无睹,倒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在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林幼薇一人罢了。 少年的温柔,也只给了林幼薇自己。 “你将盖子旁边的扣子打开,便能将蜡烛放进去了。” 宫敏之见李幼薇弄得费劲,她却又不让他帮忙,一时哭笑不得。 林幼薇未曾按照他说的去做,而是用了另一个方法,很快便将燃着的蜡烛,放在了莲花灯里,盖上了盖子,她仰头一笑,双眸中映出宫敏之的倒影,将莲花灯举了起来,轻轻晃了一晃:“你说的不对,我没动扣子,倒也将灯打开了。” 说着,林幼薇便站起了身子,将其放在了宫敏之手中,眸底透着一丝灵动:“你先帮我拿着,我去买一样东西。” “要买什么?” 宫敏之笑意阑珊,邪痞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温柔,抱住了林幼薇的腰。 他就是一个妖精,林幼薇左右受不得他的撩拨,低头咬唇道:“这儿都是人,你……你离我远些,我是瞧那儿有卖桃酥的,想要买些罢了。” 随着林幼薇一阵惊呼,宫敏之竟将她横抱在了怀中,朝卖桃酥的摊子走了过去,问老板买了两包,修长的手拈起一块桃酥,便将其放在了云初唇边,轻笑了一声:“咬一口。” 林幼薇双眸微动,望了宫敏之一眼,便要咬上一口,宫敏之眸色邪佞,将桃酥朝前移了几寸,林幼薇便咬了个空。 “呀,不是故意的。” 少年无奈叹了口气,又将其放在了林幼薇唇边。 林幼薇似笑非笑朝他望着,眸色不善,总觉得宫敏之在戏弄她。 她干脆不吃了。 这时,空中突然燃起了烟花,少年和烟花一道映入林幼薇的眸中,竟是那般的璀璨繁华。 “尝尝?” “殿下还是自个儿吃罢。” “怎的又唤殿下了?唤夫君……” 宫敏之将下巴抵挡了林幼薇的额上,幽幽叹了口气,尾音拉的很长。 这时,一个身着褐色长袍,上绘千寿图案,鬓发花白的老人,手中提着一只鸟笼,正一边逗着灰鸟,朝着前面走着,眉眼间含着笑意,望之精神奕奕,只是背影透了些许孤寂。 八九个小厮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年龄大了,再磕着碰着,老人却不准他们近身,小厮无法,只能在他身后十米处偷偷跟着。 “真乖,等回府给你喂食吃,什么?想出笼子?等我寻个空旷的地儿,便放你出去转转。” 老太爷一笑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夜谈婚礼之事 b 分卷阅读80 r 小厮脚步一顿,眸底掠过一抹诧异,朝着前头指了过去:“你们看,那不是夫人吗?” 这会儿,林幼薇也正在同宫敏之说着话,她一转头,恰巧望见了老太爷。 林幼薇心中一喜,忙从宫敏之怀中下来,朝老太爷走了过去:“老太爷,您怎的一人来这儿了?王府的人呢?” 老太爷一见是林幼薇,微怔了一怔,眼角有些泛红,便低下了头,故作逗鸟模样,不想让林幼薇瞧见,轻笑着道:“许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凑热闹,便不准我这个老东西来了?” 林幼薇知道他眼睛红了,却也不拆穿他,她朝老太爷笑望着,鼻子有些泛酸:“老太爷,我原要去王家看看你的,却……” “是王保仕那小子没福气,错过了一个好媳妇,你现在同太子在一处儿,倒是挺好的。” 老太爷的声音含笑,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麒麟玉佩,将其放在了林幼薇手中,眸底掠过一抹深意:“丫头,这枚玉佩好生收着,日后不定能派上用场。” 此玉乃血玉,林幼薇原觉得玉佩贵重不肯收,老太爷却笑着拿了一包桃酥,道是他用玉佩换了一包桃酥,让林幼薇好生收着,林幼薇怕自己再推脱,会伤了老太爷的心,便将其放在了怀中。 宫敏之同老太爷行了一礼,同他说了几句话后,老太爷便同林幼薇道了别,道要去别处逛逛,林幼薇原想同他去吃一顿饭,他却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迟早都要分开,聚的时间长了,分开时倒是更不舍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眸底掠过一抹精芒,淡淡道:“林丫头,保仕纳的妾当初想方设法混入了王家,如今又暗地里忙着勾结各家权贵公子,怕是目的不纯,你下次见她时,切莫要小心些,保仕这孩子生性固执,怕是着了她的道了。” 林幼薇怔了一怔,又想到了云娘入宫见皇后之事,抬眸朝宫敏之四目相对,眸底增了一丝深意。 “爷爷慢走。” 林幼薇话罢,老太爷眼角有些泛红,长叹了口气:“若你真是我孙女儿便好了……” “你若愿意,自此后你便是我爷爷。” “愿意,自是愿意。想不到临老了,竟又多了个孙女儿。” 老太爷大笑了一声,怕自己再回头看上林幼薇一眼,再不舍得走,年龄大了,心脏经不住,最终未回头去看。 她能唤自己一声爷爷,这便够了。 林幼薇一直朝老太爷望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这才移开了眸。 她又同宫敏之在此处呆了半个时辰,直到朝阳会上的百姓渐渐散了,这才乘坐马车,回到了宫中。 林幼薇当晚并未回紫薇院,而是同宫敏之一道入了东宫,坐在院内说起了话儿。 傍晚时起了凉风,宫敏之便将林幼薇抱在怀中,另在她身上盖了一个斗篷,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肩头,深邃的眸中透着一丝邪佞,薄唇微勾,不知在林幼薇耳旁说了些什么,倒惹得林幼薇脸颊有些泛红。 月色映在地上,波光粼粼倒似一院子银水,不时有落叶缓缓飘下,发出了清浅的沙沙声,宫敏之让宫人都去睡了,这会儿院内只有他们两人在,寂静的很。 两人独自坐在院内商讨婚事,计划着日后的事,这种感觉过于心安,以至于多年以后,林幼薇总忘不了这一晚。 ☆、互诉爱慕 “那双镶了翠珠的翘头鞋不错,翠珠不过指甲大小,便雕了九朵荷花,精美好看,我觉得那双不错,比你挑的那双镶东珠的方头鞋好看……”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是凑近宫敏之耳旁说的,只有宫敏之一人能听得见。 “按祖制太子妃婚轿需用十六人抬,明日我带你去看看婚轿,你喜欢哪抬,到时便用哪抬婚轿。” “喜服配红马,夫君那日……倒是骑红马好看。” 这是林幼薇第一次主动唤夫君,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犹豫了一下,主动伸出手,抱住了宫敏之的腰,顿时觉得宫敏之身上的温度增了不少,热的烫手,她原要立即松开手来,宫敏之却是不允。 他摁住林幼薇的双手,眸光流转间倾世祸国,眸色暗红,声音喑哑:“莫动……” 她觉得面前的宫敏之有些危险,她心中一时有些怕,便没敢再动。 “夫……夫君,你怎的了?” 一滴汗水自宫敏之额上滑落,滴在了他的锁骨处,少年眸色邪佞,舔了舔薄唇,扯了扯衣领,一如暗夜中的妖孽,林幼薇就这般朝他望着,双眸漆黑发亮,一时看呆了眼。 她殊不知……她这种眼神更具诱惑,宫敏之顿时呼吸一滞。 “宫敏之?” 林幼薇眉头微蹙,左右不懂他这是怎的了,便挣扎了几下,想从他怀中下来,她这般一动,宫敏之额上又滚落了几滴汗珠,他似笑非笑朝林幼薇望着,眸底透着警告:“本殿可提醒过你,让你莫动了……” 林幼薇心中尚不解,他一个翻身 分卷阅读81 ,便直接将林幼薇压在软塌上。 他的双眸深邃漆黑,鬓角散下了一缕发,邪魅入骨。 “有些事,本殿只警告一遍。” 他的声音喑的厉害,林幼薇甚是害怕此时的宫敏之,奈何他常年练武,又是男子,根本不是林幼薇能推开的。 “夫君,你……你先让开……” 宫敏之没再理她,便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足半个时辰,宫敏之才将林幼薇放开。 他此次并未碰她,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想将此事留在新婚之夜。 林幼薇今个儿被他欺负了,一时双眸泛红,许久都未理他。 “气了?” 宫敏之俊眉微挑,好笑地朝她瞧着。 他还没怎么动她,她便气成了这般,日后可怎么了得? 认真论来,林幼薇倒不是被气的,而是被吓的。 她甚是害怕这般的宫敏之。 宫敏之吻了吻她的额头,眉眼间透着温柔:“不逗你了便是,这会儿夜深了,风也愈发大了,我带你回殿。” 说着,宫敏之便将林幼薇横抱在了怀中,林幼薇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头抵着宫敏之的胸膛,眸底掠过一抹流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就问道:“你……何时喜欢上的我……” “你又何时喜欢上的本殿?” “许是第一次见面时罢……” 林幼薇细细回想着过往,眉眼透着一丝浅笑。 她那日落了水,差点就丢了这条命……正巧在半路上遇见了他。 ☆、这身婚服真好看 他那身红衣张狂耀眼,眉宇间尽是少年气,她当时见了,便好生羡慕,无论她承认不承认,那道红影恍若朱砂痣一般,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自此便挥之不去了。 她当时一直在想,若她当年未曾回林家,一直同阿钰在世间流浪,若没有王家那些事,若阿弟还在,若是……她会不会……也会这般耀眼夺目。 想了想,林幼薇将手从他脖颈移开,抱紧了宫敏之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闭上了眸。 有他在,她心中甚是喜悦满足,但她的性子再回不去了。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能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半年,她也愿意用一世来换。 宫敏之将唇贴近他耳旁,眸底掠过一抹流光,轻笑一声:“本殿也是在第一次见你时,便喜欢你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张扬明媚的女子,她一袭红衣映在他的脑海,是他年少时最清晰的记忆了,他甚至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动作,每一次皱眉…… 林幼薇心中一动,多望了宫敏之一眼,轻笑道:“你又逗我开心。” 她那日这般狼狈,他怕是连自个儿的样貌都未看清,又怎会喜欢上她? 宫敏之眸色认真,深深地朝她望着:“你那日也好看。” 她落水那日,他刚刚从边疆回宫。 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便认出了她,想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奈何那时……她却已经成婚了,一切竟都成了奢望。 “那日是哪日?” “就是那日。” 总有一天,过往种种,你都会想起来。 师父,你忘记了没有关系,阿钰会帮你慢慢回忆起来。 宫敏之抱着林幼薇入了大殿后,便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和衣躺在了她身侧,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声音邪佞:“快些睡觉,若是睡的晚了,本殿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 如今还未大婚,她在宫敏之面前,自是不敢宽衣解带。好在这会儿不是寒冬腊月,林幼薇穿的轻薄,否则和衣而眠,她定是睡不着的,她试着抱住了宫敏之的腰,便欲闭上双眸睡觉,不想宫敏之身上竟烫人的很,吓了林幼薇一跳。 少年眸色炙热,透着一丝危险,便想要将林幼薇压在身下,林幼薇忙闭上了眸,不敢再乱动一下。 宫敏之一夜未眠,第二日天色未亮,他便起身去冲冷水澡了。 十日倏忽而逝。 整整十日,宫敏之都未睡好觉,却又想同林幼薇呆在一块儿,不舍离开,大婚当日,林幼薇只觉他的目光似狼一般,令她心中发怵,却又不知他是怎的了。 很奇怪,他最近一直不对劲。 林幼薇今日大婚,天色未亮,宫敏之便命人将她送到了林家。 大婚是在傍晚时举行的,林幼薇来到林家后,林夫人忙带她来到了房中,她同林幼薇嘱咐了些话后,宫内来的嬷嬷宫女等人,便鱼贯而入,按照太子妃的定制,给林幼薇梳洗打扮起来,等到一切准备好了,天色已经昏暗了。 林幼薇想自己静一静,便让婆子宫女们暂且离开了。 林幼薇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在镜中的容貌,眼角有些泛红。 这身大红色的婚服真是好看。 分卷阅读82 ☆、大婚(1) 耀眼张扬。 这时,茶茶轻轻推门而入,给林幼薇送来了一碗汤圆,让林幼薇吃了一个,道这是大周的规矩,寓意甚好,往后的日子,都会和和美美的。 林幼薇吃过后,茶茶便将其放在了桌上,她望着林幼薇的模样,怔了一怔,双眸亮了一分:“姑娘生的真好看,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数十个嬷嬷宫女,为林幼薇精心装扮了一日,单是眉心间的双蝶花钿,便绘了足足一个时辰,她的这身装扮,自是让人眼前发亮。 她这一身凤冠霞披,不知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 单是霞披上的花纹,便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嬷嬷为林幼薇挽了单螺髻,头上戴了点翠长流苏发冠,发冠中间是一只火凤,凤尾镶有九千颗圆润珍珠,珍珠同凤尾间由银丝相连,单是窗外刮来一阵风,珍珠便会徐徐发颤,声音清脆响亮,却又不吵人。 “是这身衣裳好看罢。” “姑娘人也好看。” 茶茶眸底透着欢喜和羡慕,帮林幼薇整了一整衣襟,道:“还有半个时辰,太子便来接姑娘了。” 林幼薇如今已不是什么王家夫人了,茶茶便改了称呼,唤了林幼薇一句姑娘。 茶茶提到宫敏之时,林幼薇的眸便亮了一分,唇角微勾了起来。 即使早有准备,她的心脏……依旧跳动的厉害,竟如何都止不住。 转眼,便过了半个时辰。 期间宫嫄来了一趟,同林幼薇在这儿呆了一会儿,茶茶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宫嫄双眸一动朝林幼薇一笑,道:“幼薇,太子哥哥来了,我便先离开了。” 说罢,宫嫄便同茶茶离开了这儿,她在出房门前,深深地望了林幼薇一眼,眸中情绪复杂。 幼薇,我祝你和太子哥哥百年好合,携手白头。 房门刚刚关上,便又被一只修长的推开了。 很快,少年便走到了林幼薇身后,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林幼薇心跳的速度便又快了起来,她望着镜中少年的模样,眸中似含了一层水雾,似是下一秒,便要落下泪来,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仿佛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等到梦醒了,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少年一身红衣灼热似火,墨发高束,头上戴了暗红色发冠,红色发带垂至腰间,容颜俊美妖冶,恍若妖物。 他敛眉便朝林幼薇额上吻了过去,林幼薇忙抱住了他的腰,将头抵在了他的怀中,双眸发红,低低唤了声夫君。 宫敏之心中一动,眸底掠过一抹惊艳,薄唇微勾:“幼薇,你今日真好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描摹着林幼薇的眉目,邪佞的眸底,透着一丝温柔缱倦。 林幼薇脸庞有些绯红,低声道:“殿下,房外都有谁来了?” 外头甚是喧哗热闹,定来了不少人罢?她身为新娘子,这会儿却是不能出去看的。 “各家族的人都来齐了,凡是三品以上官衔之人,都在林家院内候着……” 宫敏之在林幼薇耳旁轻喃细语,热气喷在林幼薇耳侧,林幼薇略有些不适应,少年的眸色越发炙热邪痞,舔了舔薄唇,已是迫不及待带林幼薇入宫了。 ☆、大婚(2) 这时,窗外突然刮来了一阵轻风,将林幼薇的鬓发垂的有些乱,宫敏之便拿了一把白玉梳子,站在林幼薇身旁,敛眉替她梳起了头,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贵气,当真是妖孽般的人儿。 林幼薇望着镜中他们的倒影,轻笑道:“嬷嬷本给我描好了眉形,你刚刚又将其蹭掉了,我还得重新去描,你将你手旁的炭笔给我。” 宫敏之俊眉微挑,将白玉梳子放下,修长的手指轻拈着炭笔,将其点在了林幼薇的眉上,按照原本的眉形,轻轻描了起来。 “本殿帮你。” 林幼薇双眸微动,朝镜中望了过去,心中甚是宁静。 她似是要将这一刻印在脑海中,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眸。 少年将炭笔放下后,林幼薇便将红盖头递给了宫敏之,宫敏之将其盖在了林幼薇头上,便将林幼薇横抱在怀中,朝房外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温柔细致,仿佛他怀中是祥瑞宝物一般。 出了房门后,屋外便传来了阵阵惊呼声。 “新娘子出来了!”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好看的喜服。” 屋外瞬间响起阵阵鞭炮声,震耳欲聋,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 林夫人眼角泛红,既喜而忧:“老爷,咱们家幼薇日后能过的好吗?此次可万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二嫁便罢了,哪儿有姑娘再三嫁的?愿老天保佑,到这儿便终结罢,日后莫再出什么事端了! 林老爷递给了她一张帕子,无奈望 分卷阅读83 了她一眼:“你这个当娘的,就不能盼着点幼薇的好么?” “我何时不盼着她好了?我只是……” “好了,大喜的日子,就莫再说了,你可瞧见音儿了?” “谁知她好端端的去哪儿了,多半同他父亲在一处罢。” 宫敏之带着林幼薇一道,同林夫人他们行过大礼后,便将林幼薇抱上了婚轿,骑在了一匹红马上,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百姓都知今日太子大婚,一时都往皇城内挤,各国使臣也忙来大周参拜,单是红毯子便铺了有十里,家家户户挂了红灯笼红绸子,就连铺子内的红蜡烛都卖断了货,鞭炮声震耳欲聋,烟花阵阵,车水马龙,竟比大年时都要热闹。 “这便是太子殿下?我倒是头一遭见到这般好看的男子!” “上次殿下班师回朝时,我恰巧不在皇城,此番总算是能一睹殿下真容了!” “林幼薇倒真是个命好的,她分明已经……” “这话是今日能说的么?不要命了?” …… 林音着了一身粉衣裳,偷偷躲在了树后,朝红马上的红衣男子望着,小嘴微抿,眼眶泛红:“音儿也想跟着一道去……” 林音话音刚落,林老爷便寻到了她,匆匆将她抱在了怀中,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没事乱跑些什么?快些同我回家去。” 按照规矩,再过一个时辰,宫内会派来宫轿,亲自来接林老爷和林夫人入宫,林老爷在朝中为官,林夫人也是三品诰命夫人,两人入宫需得换朝服,他们此刻还身着便衣,未曾挽发换装,需得快些去准备,再耽搁不得。 尔后,林老爷便抱着林音一道入了林家。 ☆、洞房花烛(1) 林音一直朝宫敏之的方向望着,直到宫敏之的身影消失不见时,她才移开了眼睛,伸出苹果大的小手,抹了抹睫毛上的泪珠子:“我想要姑父……” 林老爷脚步一顿,无奈望了她一眼:“小丫头家家的,休得胡言,看来你奶奶说得对,明儿便得寻个漂亮的男娃,同你定上个亲事。” “要红衣裳的。” “这孩子……” 林老爷一时哭笑不得,便将林音交给了婆子,便前去换官府了。 太子封妃的礼节甚是繁复,甚至还要在大婚当日登台祭天,等开始拜堂时,已然是深夜了,一切都准备好时,便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林夫人同林老爷离了宫,皇帝皇后也离开了东宫,宫敏之则在大殿外,同大臣们敬酒。 林幼薇则盖着红盖头,坐在了床上,等着宫敏之回殿。 四五个时辰折腾下来,林幼薇已是累的骨头都快散了,她只往这儿一坐,便是动也不想再动。 茶茶和奴奴是林幼薇身边的人,她们两人一同林幼薇入了东宫,便是大宫女的身份,每月俸禄要比普通宫女多少几倍,身份虽说不高,但只要林幼薇还受宠,便没有嬷嬷太监敢怠慢她们。 茶茶生怕林幼薇口渴,便去倒了一杯茶,将其递给了林幼薇。 “娘娘,喝些茶水罢。” 林幼薇点了点头,便将茶水放在了红盖头中,喝了半杯,将其放在了桌上。 “茶茶,我的嗓子可是有些哑了?” “比昨日哑了些,不过还好,不仔细听倒听不出来。娘娘可要吃些苹果梨子之类的?奴婢去给您拿。” “不必。”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心脏却跳动的极快,双手一会儿搁在膝盖上,一会儿撑在了身体两侧,放在了床上,即使两手攥在一起,指头也会互相摁着,奴奴敛下清冷的眸,朝着林幼薇望着,知道林幼薇心中紧张。 她往前走了两步,半蹲在了林幼薇身旁,握住了林幼薇的手,林幼薇这才心安了一些。 奴奴鲜少去笑,一笑间恍若冰雪消融。 “奴婢看的出来,殿下日后定会对娘娘好的。” 半个时辰后,殿外缓缓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沉稳。 茶茶朝奴奴使了个眼色,便朝殿外走了过去,走到殿门时,她们屈膝朝宫敏之行了一礼,便从殿外缓缓关上了大门。 很快,宫敏之便走进了内室。 房内燃了数百根蜡烛,烛光摇曳,连带着少年渐近的影子,都是轻晃着的。 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酒味醇厚,甚是好闻。 宫敏之走到了床边后,轻轻握住了林幼薇的双手。 修长的手温暖干燥。 林幼薇慌乱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他将唇凑近林幼薇耳旁,眸色邪肆,轻轻吹了一口气:“幼薇,夫君回来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移,放在了林幼薇腰间,不等林幼薇言语,便将她压在了床上。 他将林幼薇的盖头取下,便朝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少年眸色漆黑绝美,睫毛浓密,透着一丝妖冶,林幼薇不由得望的痴了。 他… 分卷阅读84 …就像是一个妖精。 ☆、洞房花烛(2) 红盖头落下时,恰巧盖在了林幼薇的手臂上,林幼薇原觉得手臂有些发麻,想将其掀开,想了一想,也就任由它了,她望着宫敏之近在咫尺的俊颜,脸颊有些绯红,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心中越发紧张,盖头下的手轻轻攥了起来,手心中尽是冷汗。 半刻钟后,宫敏之便放开了她,将林幼薇横抱在了怀中,让她躺在喜床内侧,双眸一暗,轻轻拉住了林幼薇喜服上的系带,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觉得有些热,便将衣领扯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舔了舔薄唇,轻笑了一声,右手一用力,便拉开了林幼薇的系带,将她的外衣褪下,丢在了一旁。 “可是等的心急了?” 少年的声音哑的厉害,将唇凑近了林幼薇耳侧,吐气如兰。 茶茶和奴奴两人站在殿外,相视了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浅笑。 “这会儿的功夫,不知殿下和娘娘睡下了没有。” 奴奴话罢,便坐在了台阶上,抬眸朝空中星子望了过去,许是有些冷了,她便将手缩在了衣袖内。 “今晚是新婚之夜,怎会这般这般早?” 茶茶话罢,也坐在了台阶上,依偎在了奴奴肩上,灵动的眸微动,笑道:“如今能过上太平日子,每月领些银子买衣裳簪子,还能攒下一些,真好……” 奴奴未曾言语。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的还不喜欢说话?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可惜你总是冷着一张脸,你若能日日笑个三四次便好了。” “我不笑,是我生性不爱笑。” 奴奴眉头微蹙,许是怕茶茶冷,便将外衣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此处原是有宫女守夜的,茶茶她们怕林幼薇傍晚时,再有什么吩咐,旁人照顾不周,便主动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天色渐亮时,茶茶打了个哈欠,转眸朝殿门望了一眼:“娘娘今早可能起不来了。” 茶茶只猜对了一半。 直到晚上时,林幼薇都未出殿,宫敏之也未出来,两人吃饭时,都是宫女直接送进去的。 宫女不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出来时脸庞红的厉害,茶茶问她怎的了,宫女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多言。 直到大婚第三日的晌午,大殿的门才缓缓开了,却是宫敏之一人走了出来,未见林幼薇的踪影。 少年墨发高束,一袭红衣耀眼夺目,双眸流转间,恍若妖孽般勾人,宫女们只敢跪在地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她们在东宫侍候的人,最怕看见宫敏之的眼睛,生怕自己卑贱之躯,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茶茶忙站起了身,同宫敏之行了一礼,宫敏之点了点头,等茶茶再抬眸时,宫敏之已不见了踪影。 茶茶朝奴奴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朝殿内走了过去。 她们刚入了大殿,两个婆子便凑在一块儿,低声说起了话。 “殿下道娘娘需得进补,御膳房去备药膳,他却是不放心,非要自个儿准备食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对这等琐事上心的。” “娘娘可真是有福分,唉,这是咱们这世也羡求不来的。” ☆、婚后第一日 茶茶她们走进内室之后,便见林幼薇着了身白色中衣,脸庞有些绯红,正在床上躺着假寐。 她察觉到了有人过来,便睁开了双眸,朝茶茶望了过去。 “阿茶……” 林幼薇见是茶茶她们来了,便欲坐起身子来,奴奴忙将林幼薇扶了起来,茶茶则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林幼薇。 林幼薇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这儿没有外人在,你们寻个地方坐下,陪我睡会儿话罢。” 不知是不是茶茶的错觉,总林幼薇眼尾眉梢间,多了几分笑意。 “奴婢还是站着罢,坐着倒是不适应,娘娘在屋子里闷了几日,可要出门转转?嬷嬷刚送来了几套宫装,我拿给娘娘看看罢。” 茶茶笑着道。 “你将衣裳拿来,我看看便是。这几日有些累,我想在床上躺会儿,明日再同你们出门罢。” 林幼薇话罢,茶茶便将衣裳拿了过来,半刻钟后,便有嬷嬷入了东宫,道要求见娘娘,林幼薇让她进来后,她朝林幼薇行了一礼,恭敬道:“娘娘,皇后娘娘命人为您新做了几套头面,您可是要看看?” 见林幼薇点了点头,嬷嬷便朝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们便搬来了两个雕花檀木箱子,将其打开后,里面竟尽是用金子打造的头面,其中一只金凤有两个巴掌大小,凤凰口中衔着一颗金珠,栩栩如生,倒似是活过来一般。 嬷嬷临走前又道:“皇后娘娘道有些话要同娘娘交代,今日会亲自过来一趟。” 嬷嬷离开后,便又有宫女入殿,道:“娘娘,兰嫔娘娘想要见您,道有一对上好的翡翠挑牌要 分卷阅读85 让您看看成色。” “让她进来罢。” 林幼薇话罢,等宫女离开后,便朝茶茶点了点头,茶茶心中会意,便拿起了白玉梳子,给林幼薇梳起了头,敛眉道:“娘娘这几日累了,原该歇歇的。” “我若是一直躺在这儿,谁都不见,旁人该说我恃宠而骄了。”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傍晚我再歇着便是。” “殿下会让您歇着吗?” 茶茶素来心直口快,奴奴朝她使了个眼色,茶茶这才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林幼薇轻咳了一声,转眸望向了窗外,脸庞有些绯红,拿了一把折扇,轻轻扇了一扇:“莫说些有的没的,当心明儿便将你嫁出去。” 兰嫔来过之后,便将那对挑牌赠给了林幼薇,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便来了不下于十人,大多是后妃,还有些是品阶高的女官,她们一个个倒甚有眼色,只将送来的东西放下,同林幼薇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这儿,不再打扰林幼薇歇息。 众人皆知太子宠林幼薇,日后待太子登基,林幼薇定位居中宫,稳坐皇后之位,都想着同林幼薇打好关系,往日里说林幼薇闲话的宫女女官,如今倒连一个字都不敢再言,生怕丢了脑袋。 期间皇后也来了一趟,她坐在林幼薇身边后,便让嬷嬷端来了一个木盒子,将其放在了桌上,盒子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草味。 ☆、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后朝着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将木盒子给打开了,入目所见,木盒之内尽是一株万金的药草,当世难求。 皇后握住了林幼薇的双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眸色复杂,语重心长地道:“丫头,我虽比你年长些,但我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是从你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本宫却是真心为你着想的,有些话需得好生提点于你,省得你日后再后悔。” 不知是不是林幼薇的错觉,她总觉得皇后看起来有些阴鸷吓人。 “母后若有话要同臣妾说,直言便是。”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茫,朝皇后淡淡一笑,眸底却掠过了一抹警惕。 “你既已嫁入了皇家,须得快些孕育子嗣,生出嫡长子来。敏之现在虽是宠你,但花无百日红,世上年轻貌美的姑娘多的是,敏之的魂儿不定谁勾走了,那时你可如何是好? 男人的话和许诺是最信不得的,尤其是在后宫,我们女人得为自个儿做打算,只有生出了嫡长子,你的地位才能稳固。本宫说句不好听的,陛下一旦驾崩,敏之登基,你便是正宫皇后,等你的儿子做了太子,你便是真正的一世荣宠。孩子……” 皇后眸色发红,颤抖着手,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眸底掠过一抹阴冷,在她耳旁低声道:“母后真的是为你好,若母后没能生出敏之来,现在怕早就身处冷宫了,陛下三年一选秀,太子也须得选秀,选出的姑娘个个花儿一样,一个比一个年轻,我们手中有什么,我们手中有的只有孩子和手段……” 她的双眸越发炙热,从眸中淌下了两滴泪,落在了林幼薇的肩头。 林幼薇不知皇后曾经历了些什么,只觉得皇后近来越发疯癫了,皇后说的话固然在理,林幼薇却不信宫敏之会喜欢上旁人。 他同自己许诺的那些话,定都不是假的。 皇后见她不信,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同他多言,她浑浊的眸微眯,眸光一转,望向了嬷嬷手中的木盒子,温和一笑:“丫头,这里面的药草,都是能助你早些孕育子嗣的,一日煎三次,一次煎一株,只要敏之同你同房,过不了半月,你定能怀上子嗣。” 皇后说罢,温婉的眸微动,在林幼薇耳旁低声道:“本宫以性命担保,必是皇子。” 皇后话罢,又同林幼薇嘱咐了些事,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唇角微勾,眸中透着一丝寒芒。 她离开此处后,茶茶便按林幼薇的吩咐,将木盒子拿到了林幼薇身旁。 林幼薇敛眉,随手捻起一株药草,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蹙眉道:“这是什么药草?我以前怎的从未见过……” “皇后娘娘说的太邪门了,奴婢心里头慎得慌,像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娘娘还是不吃的好。” 茶茶眸底掠过一抹担忧,也半蹲在了药草旁边,低头闻了一闻。 这时突然有宫女进来,道太子殿下回来了,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芒,便让茶茶和奴奴先退下了。 ☆、细谈怀孕之事 林幼薇知道,皇后的话有几分道理,就算宫敏之不变心,多一个孩子也是好的,但她却不想这么快怀孕,就算是怀孕,也不想服用这种来历不明的药草。 万一吃坏了身子,那便得不偿失了。 宫敏之入殿之后,林幼薇便将皇后来过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而后又将药草放在了宫敏之身旁,敛眉道:“娘娘道将药草煎了服用,能够快些怀孕,且必会诞下皇子,我 分卷阅读86 却从未见过这种药草,夫君可知这是何物?” 木盒内并非只有同一种药草,至少有十几种种类,宫敏之邪佞的眸微暗,便捻起了一株药草,低头看了一会儿,哑声道:“我只识得其中几味药草,其他药草确是未见过的,但是本殿敢肯定,这些药草都是剧毒之物。 你先将其收起来,切莫服用,本殿会暗中调查她的用意。”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芒,将唇凑近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你让两个丫头对外宣称,你已日日服用了这些药草,切莫打草惊蛇。” 林幼薇双眸微动,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只是好奇……母后为何对我怀孕之事这般执着?她就算是急着抱皇孙,也未免也太早了些。” 宫敏之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下巴贴近了林幼薇额头,妖冶的眸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幼薇也抱住了宫敏之的腰,将头抵在了宫敏之怀中:“不说这些事儿了,你离开这么久,是去做什么了?可是帮陛下批阅奏折了?” 宫敏之朝她双手望了过去,顿时呼吸一窒,眸光流转间恍若妖物,声音也哑的厉害:“你这个坏丫头,在本殿身上乱摸什么……” 林幼薇:“……” 她不过抱住了他的腰罢了,哪儿又摸他了? 宫敏之的呼吸沉重,便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朝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只要林幼薇在他的身边,他便随时会生起邪念,以前未曾大婚,他怕吓着林幼薇,未曾动她,如今他们已是夫妻,他想如何便如何。 林幼薇即使受了惊吓,怕是也得受着。 “我同你说正事呢,□□的,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幼薇猛地朝他一推,冷冷望了宫敏之一眼,宫敏之才将林幼薇放开,他敛眉望着怀中之人,鬓角散下一缕碎发,将他的眸色映的黑沉了几分,薄唇微勾,一时竟又起了念头。 林幼薇忙拿了一床新被子,将自个儿围住,距宫敏之远了些,连头都钻进了被子里:“我真的生气了。” 他原以为宫敏之会哄着她,不想宫敏之竟轻笑了一声,眸色冷了几分:“你若再不过来,晚上便睡不成了……” “殿下今日究竟去做什么了?” 林幼薇试着撇开话题,转移宫敏之的注意力。 宫敏之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念头,他也不揭穿,只单手托着腮帮子,似笑非笑道:“唔,本殿瞧你身子弱,便亲自去御膳房,给你配置药膳了,过不了多久,他们便做好端来了。” “殿下有心了。” 他竟也知道自个儿被他折腾的身子弱。 既然知道,他为何还要动她? “你当真不过来?” “殿下也想让我快些怀孕么?我想再等上几月再说……” 皇后这般盼着她怀孕,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甚至觉得……皇后是在打孩子的注意,想要利用孩子达到某种目的。 宫敏之着实没想到,她竟想到了这一层。 ☆、本殿娶的是你的人 他轻笑了一声,便隔着被子,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傻丫头,就算你想十年后再怀孕,本殿也不强迫你。若是你一辈子不想怀,本殿也依你……” 宫敏之的声音中透着宠溺,眸色甚是温柔,他将被子掀开,紧抱住了林幼薇的腰,哑声道:“本殿娶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为了什么皇嗣……” 他又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肩头,低喃道:“你若真的累了……” 林幼薇心中一动,刚有些感动,宫敏之轻笑道:“那你便歇息一炷香,本殿今晚让你睡几个时辰。” 林幼薇面色一冷,想要将宫敏之推开,奈何男人的力气极大,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僵着身子呆在他怀里。 “我不是不想怀孕,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殿知道,这些事你不必担心,本殿自会处理。”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芒,眸色复杂,话罢,他便要朝林幼薇唇上吻去! 林幼薇忙用手捂住了唇,一双眼睛漆黑发沉,恍若受了欺负小鹿。宫敏之呼吸沉重,邪念更重:“将手放开。” 他的声音淡漠,似是在下令一般,令人不敢违背。 “我们若日日这般,怕是这几日便会怀孕了……” “不会的……本殿有分寸。” “可是……” “本殿只数三声。” 宫敏之眸底透着危险,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一晃:“一,二……” 林幼薇只得放开了手,宫敏之瞬间便吻住了她的唇。 太监原将药膳端了过来,见大殿门紧闭,只得在殿内等着,这一等之下,便到了天黑,太监只得返回御膳房一趟,让御厨又重新做了一道药膳,再将其端到东宫时,大殿门才开了。 宫敏之将药膳接过,便让太监退 分卷阅读87 下了。 他一身红衣耀眼夺目,坐在了床头,盛了一勺子汤,吹了一吹,将其放在了林幼薇唇边,妖冶的眸中透着宠溺:“幼薇,药膳能补身子,你该补一补了。” 林幼薇着了身白色中衣,外披绯红色轻纱,墨发半束,半坐在了床上,蹙眉道:“我不喝。”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冷芒,似笑非笑道:“你若将这一碗都喝完,晚上本殿便带你出门逛逛。” “你若七日内都不再动我,我便将药膳喝了。” 宫敏之薄唇笑意不减,却透着一丝危险:“快些喝了。” 林幼薇叹了口气,只得道:“那你要说话算话,晚上陪我出去逛逛。” “唔,好。” 他只道晚上陪她出去,却并未道不动她。 林幼薇将那一勺子羹汤喝完,便将碗接过去,低头喝完了,将其放在了床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可要用晚膳?” “不必,我这会儿不饿,我就是怕你再饿着。” 林幼薇话罢,少年漆黑好看的眸一亮,笑容邪佞:“唔,竟这般关心我?” “你是我夫君,我自是关心你。” 林幼薇话罢,宫敏之将她抱在怀中,朝她额上吻了过去,柔声道:“好丫头,走,我们用膳去。” ☆、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宫敏之不饿,他却是怕林幼薇再饿着,毕竟药膳只有一小碗而已,若是当饭吃的话,可是吃不饱的。 说着,宫敏之便将她横抱在了怀中,朝前走了过去。 用过膳后,天色已大暗了,宫敏之便带林幼薇出了东宫,带她来到了湖水边,林幼薇见湖水清澈,便坐在了湖水边的大石头上,低头望向了自个儿的倒影,伸出右手拨了一拨,轻笑道:“今晚星子多,都落在水里了,不过被我这般一拨,便又散了。” 宫敏之站在她的身旁,将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头帮她系上系带,眸色温柔认真:“这会儿风又大了些,本殿再给你穿最后一次,你若是再嫌热脱了……” 宫敏之邪佞的眸中,透着一丝危险,在林幼薇耳旁吹了一口气:“本殿便带你回东宫……” 林幼薇忙将斗篷在身上裹严实,低声道:“不脱便是了……” 宫敏之轻笑一声,便坐在了她的身旁,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眸中似含着繁星一般,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幼薇,让我倚一会儿。” 近来边疆的事,让他有些疲了。 林幼薇转眸朝她望着,眸底掠过一抹担忧:“可是大齐又在边疆惹事了?” “无事,本殿有办法对付他们。” 宫敏之薄唇噙着一丝冷嘲。 大齐野心勃勃,妄想统一天下,迟早会引火烧身。 林幼薇眸底掠过的一抹微茫,将宫敏之的腰抱紧,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才安了几分。 一提到大齐,林幼薇总会想到齐泽。 齐泽这般恨她,日后定会报复于她,对于齐泽……她没有一点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敏之,我既嫁给了你,以后的路我便陪你一起走,你日后若是要回边疆,便带着我一道去,我不怕边疆苦,我怕再两年三年的见不到你……” 宫敏之握住林幼薇的手,妖冶的眸中掠过一抹暗芒,朝林幼薇额上印下了一吻,柔声道:“莫胡思乱想,今晚夜色不错,不如我吹笛子给你听罢。” 林幼薇双眸微动,讶然道:“殿下还会吹笛子?” 宫敏之朝她一笑,便从怀中拿出了白玉笛,将其放在了唇边,敛眉吹了起来,少年那双深邃的眸中,竟掠过了一抹忧愁。 可惜他微低着头,林幼薇未曾看见。 笛声悠扬好听,却透着一丝落寞。 师父,你终究记不得我是谁。 林幼薇单手托着腮帮子,抬眸朝着宫敏之望着,静心听着笛音,她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顿了顿,未曾打扰宫敏之。 她从笛子之中,听出了一丝思念之情,宫敏之他……又在思念着谁呢? 她还是不问的好。 一曲终了,宫敏之便带她离开了此处,又到别处转了转,一直到深夜时,才准备带林幼薇回去。 林幼薇走到半路时,便到自个儿困了,非要宫敏之抱着她回宫,宫敏之将她横抱在怀中,走了没多远,林幼薇竟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一生只抱她一人 少年脚步一顿,邪佞的眸中掠过一抹暗芒,轻笑了一声,指腹点了点林幼薇的唇:“真不知该夸你聪明,还是该道你傻,人睡着时的呼吸,该是沉稳绵长的,你倒好……断断续续的,甚是紧张,生怕本殿发现什么。” 傻丫头,你以为你装睡,本殿便不能动你了么? 林幼薇睫毛微 分卷阅读88 动,却还是在装睡,未曾睁开眼来。 宫敏之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便带她一道入了东宫。 宫敏之将她丢在床上时,林幼薇疼的嘶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眸,不悦望了宫敏之一眼:“殿下好端端摔我做甚?我睡的好好的,都被殿下吵醒了。” 床上甚是柔软,宫敏之这一摔,林幼薇虽是疼,这疼却也像玩闹似的,严重不到哪里去。 宫敏之妖冶的眸中掠过一抹暗红,声音喑哑:“既被吵醒了,便莫再睡了。” 少年说罢,便倾身而上,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朝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林幼薇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简直要哭出声来了! 这事儿真有这般有趣吗? 他若再这般下去,自己便要考虑回娘家几日了! 这一晚,林幼薇依旧未曾逃过,直到天快亮时,宫敏之才放过了林幼薇,林幼薇身子骨受不了,一觉便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又被宫敏之喂了一碗药膳。 转眼,便到了林幼薇回门的日子。 天色还未亮时,宫敏之便带林幼薇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前往了林家,林夫人见到林幼薇后,双眸发红,忙将她抱在了怀中,她生怕林幼薇这几日住在东宫不适应,却见林幼薇眼眉眉梢增了些笑意,脸庞也红润了不少,这才放下了心,知道林幼薇在宫内过得还好。 林音听闻宫敏之来了,当即迈着小短腿,匆匆自后院跑到了前院,中间还跌了几跤,摔的小脸上脏兮兮的,她见到宫敏之之后,漆黑的大眼睛一亮,当即便走到了宫敏之面前,软糯糯的道:“姑父能不能抱抱音儿,音儿可乖了,姑父一定会喜欢音儿的!” 林幼薇哭笑不得,伸出了手揉了揉林音的小脑袋:“音儿怎的这般喜欢你姑父,就不喜欢姑姑吗?” “音儿也喜欢姑姑,但更喜欢姑父多一点。” 林音的眸色认真,双眸一直盯着宫敏之,未移开半秒。 小孩子最是不会说谎,她倒喜欢,那便是喜欢了。 林夫人没好气望了林音一眼:“上次太子殿下走后,她便一直闹着要寻殿下,我们商量过后,你父亲便抱着她去了钱家一趟,同钱家小哥儿定了亲事,她一及笄便将她嫁到钱家去,免得她日后再生事。” 林夫人想的长远,宫敏之毕竟是太子,日后要登基为帝,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每三年也得选一次秀女,林音这小丫头从小便喜欢他,等到了年龄再跑到宫中选秀,岂不是同她姑姑抢男人?倒惹得别家笑话!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深意,转眸望了宫敏之一眼。 林幼薇又怎会不懂林夫人的意思? 然,宫敏之的眼中尽是林幼薇,又岂能容得下他人? 他邪佞的眸微动,朝林音淡淡一笑:“姑父这一生,只抱你姑姑一人。” ☆、殿下最宠娘娘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重达万钧,屋内不少人都面色一变,相视了一眼。 听太子殿下这意思,莫不是想独宠林幼薇一人?可他身份特殊,此事又怎能办得到? 林幼薇怔怔地朝宫敏之望着,眸底掠过了一抹愕然,眼角有些泛红。 她何德何能,能承受这份恩宠。 他这句话虽是对满屋子的人说的,却也是对林幼薇许下的一份承诺。 等他们准备回宫时,已经到深夜了。 马车刚走了一半路程,林幼薇便倚在宫敏之的怀中睡着了,马车到东宫门口时,宫敏之敛眉望着她那张绯红的小脸,低头吻了吻林幼薇的眼睛。 “这是在做什么梦,竟笑得这般开心?”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便小心地将她抱在了怀中,下了马车,朝东宫而去。 他的动作温柔细致,生怕吵醒了林幼薇,从东宫大门到殿内,不过百米距离,他竟足足走了半刻钟。 宫敏之将林幼薇放在床上后,便将她抱在了怀中,和衣而眠。 她难得睡得这般熟,他着实不忍得打扰,自己今晚便放过她一次,明日清晨再补上。 宫敏之未脱他和林幼薇的衣裳,便是怕自个儿晚上再生出什么邪念来,饶是如此,还没过半个时辰,他终没能忍住,便离开了大殿,坐在了书房批阅奏折,等到天色稍亮时,他才回了寝殿。 他坐在林幼薇床头,眸色幽暗,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眯起了邪肆的眸:“怎的还在睡着……” 他待会得出宫办一件事,白日便不能留在东宫了,她若再不醒来,他怕是会难受上一整日。 宫敏之在这儿呆了半刻钟,终究还是不忍吵醒林幼薇,便离开了此处。 他在走到殿门口时,转眸望了林幼薇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危险。 “迟早会让你补回来的……” 少年声音低沉喑哑,妖冶的眸中透着暗红,修长的右手扯了扯衣襟,露出了一半锁骨,身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说罢,宫敏 分卷阅读89 之便离开了此处。 一直到天色大亮,林幼薇才睁开了双眸,她见自己合衣而眠,宫敏之又不在自己身边,眸底掠过了一抹诧异。 “难道他昨晚未回宫……” 林幼薇话罢,便将茶茶唤了过来,茶茶便拿起白玉梳子,敛眉给林幼薇梳起了头。 “娘娘今日要梳什么发髻?” “和昨日一样便好。殿下他……昨晚去了何处?” “娘娘昨晚在马车上睡着了,他便将娘娘抱到了寝宫,却没多久便离开了寝宫,去了书房,一直到天亮才出来,出来后,他又来寝宫看了娘娘一眼,便离宫去办事了。” 茶茶话罢,林幼薇双眸微动,眸底掠过了一抹担忧:“他就算是再忙,晚上也应当休息,怎的又去书房批阅奏折了……” 若非她昨晚睡得早,定将他从书房拉过来,省得他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殿下最宠娘娘了,等殿下回来时,娘娘同他说几句,他便不会这般做了。” ☆、冷宫的秘密 茶茶话罢,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忙道:“对了,娘娘,奴婢听闻北苑的愿花开了,娘娘待会儿可是要去瞧瞧?” 愿花是开国皇后种在北苑的,象征着夫妻和鸣,国家昌盛,寓意极好,传闻这几百年来,不过开了十几次花罢了,是个稀罕物件。 林幼薇心中一动:“那待会儿你便将奴奴唤来,我们三人一道过去瞧瞧。” “好,奴婢先伺候娘娘梳头洗漱。” 茶茶话罢,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便继续给林幼薇梳起了头,茶茶的手极巧,她给林幼薇挽了个凌云鬓,便将林幼薇昨日带的头面拿了过来,帮林幼薇戴了头饰。 茶茶给林幼薇薄施脂粉后,林幼薇便带着她和奴奴一道,朝北苑的方向而去,想要去瞧一瞧愿花的模样。 从此处前去北苑,是需经过冷宫的,冷宫地方不小,至少得走半刻钟才能过去。那处阴气重,茶茶原提议让林幼薇坐轿撵过去,林幼薇道她在床上躺了几日,骨头都快躺懒了,须得走动走动,否则这身子便要废了,便并未坐轿撵。 嬷嬷丫鬟们原要跟着,林幼薇却不喜这般大的阵仗,便让她们都留在了东宫。 路过冷宫大门口时,林幼薇便听见冷宫里面传来了一阵尖叫声,而后又听见几个女子的哭声,这会儿恰巧吹来一阵凉风,甚是诡异,冻得茶茶打了个寒颤,她双手抱在胸前,缩着身子道:“娘娘,这儿除了几个守门的侍卫,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奴婢有点……害怕……” 林幼薇清冷的眸微动,右手轻轻握住了茶茶的手腕:“你若是害怕,便站在我和奴奴中间。” 冷宫内虽死了不少女子,但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 冷宫这处幽凉,不过是建的位置偏僻些,不采光罢了。 这时,林幼薇恰巧路过一扇窗户,窗户内发出了一阵女子的轻笑声,笑声中透着一丝绝望寂寥,令人心中发凉。 “陛下,我竭尽全力为您办事,您为何到现在都不接我离开?难道您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我只是您的一枚棋子么?您想要救我离开易如反掌,您为何不救我,陛下,为何不救我……” 女子的声音很轻,因离的比较远,林幼薇只能听见只言片语,隐约之间,林幼薇好似听见女子在唤她的名字。 她眉头微蹙,低声道:“我怎的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茶茶灵动的眸微动,咬唇道:“娘娘入宫不过一年,这一年来被关入冷宫的后妃,只有东郭语元一人,难道是……” 茶茶话罢,林幼薇便又听见那女子道了声大齐欺她,当即眯起了双眸。 这声音的确是东郭语元的。 大齐欺她? 林幼薇在东郭语元的只言片语中,便察觉到了不少信息,若她能离东郭语元近些,将她口中所言听清,或许……她能发现一些秘密。 “娘娘,这儿阴森森的,我们还是快些走罢……” ☆、殿下的令牌 茶茶眸底掠过一抹惧意,她话还未说罢,林幼薇便淡淡道:“殿下今日出宫时,可是将令牌忘在东宫了?” 她记得她今日出宫时,在桌上望见了宫敏之的令牌。 奴奴清冷的眸微动,敛眉道:“太子殿下原是有两枚令牌的,他已带走了一枚,留下的一枚令牌,是要给娘娘用的。” 林幼薇虽是太子妃,但毕竟没有什么实权,若想要办什么事,还需得用宫敏之的名号方便些。 这些事,宫敏之都提前帮她考虑到了。 这些话是宫敏之今日临出宫时,同奴奴说的,奴奴原是要立即同林幼薇说的,不想林幼薇还未睡醒,这件事便耽搁了下来。 奴奴话罢,林幼薇心中一动,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万事他竟都给自己准备齐全了…… 分卷阅读90 “奴奴,你去东宫一趟,将令牌取过来。” 奴奴点了点头,便转头离开了此处,茶茶转眸朝四周望着,灵动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惧意,低声道:“娘娘,您该不会是想入冷宫一趟罢……” 林幼薇笑望了她一眼,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了她耳后:“就你这丫头聪明,待会可是要同我一道进去?” 林幼薇不习惯在她们两人面前称本宫,便一直以“我”相称。 茶茶眸中惧意消失不见,掠过了一抹坚定:“奴婢总觉得这冷宫内阴气森森的,娘娘若真要进去,奴婢便陪娘娘一道,若娘娘遇到了什么危险,奴婢还能豁出命来,帮娘娘抵挡……” 林幼薇没好气地望了她一眼,宠溺一笑:“□□的,哪来的什么鬼怪?你若再神神叨叨的,明日我便将你给嫁出去……” 这小丫头生性聪慧,性子却胆小了些。 “娘娘不要!奴婢不怕了……” 茶茶连连摇头,眼角泛红,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傻丫头,待会儿等奴奴来了,你便同她一道呆在冷宫外等我。” 这冷宫内还关押着两朝前的后妃,听说她们早就已经疯了,若茶茶跟了进去,再被她们吓出好歹来便不好了。 “奴婢还是……” “听话。” 林幼薇说着,便又同茶茶聊了一些旁的事,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想冷宫之事。等到奴奴过来了,林幼薇便从她手中接过了令牌,朝冷宫门口走了过去。 奴奴握着茶茶的手,便站在了原地,等着林幼薇出来。 “娘娘入冷宫这一趟,定能知道些了不得的事。” 茶茶眸底掠过一抹精芒。 她试着同奴奴说话,奴奴却冷着脸站在那儿,未曾吭声。 茶茶长叹了口气:“你这个闷葫芦。” 林幼薇走到冷宫门口时,守门侍卫原要拦着,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茫,举起了宫敏之的令牌:“太子殿下命我入冷宫,去取些东西。” 侍卫一见是宫敏之的令牌,连林幼薇要取什么都未问,忙将冷宫大门打开,放林幼薇入了冷宫! 林幼薇虽在宫里呆了几月,但还有许多地方未去过,并非所有人都知道林幼薇的身份,侍卫见林幼薇未带随从,也未着宫装,还以为她是东宫的宫女。 林幼薇踏步入冷宫之后,便闻到了一股子腐败味,像是木头放久了的味道,闻久了鼻子会有些发酸发痒。 ☆、她竟连乞丐都不如 冷宫地面虽是用石板铺成的,石板上面却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林幼薇走动间,被灰尘呛的不轻,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她不小心撞在了织布机上,便蹭了一胳膊的蜘蛛网。 林幼薇伸手掩着口鼻,朝四周望了一眼,眸底掠过一抹暗茫。 若非是她亲自踏入冷宫,她还不知道大周的皇宫内,竟有这般残败的地方,这儿的许多房子墙上都有裂痕,像是几十年都未修缮了,就连窗户上遮的窗帘,都是她小时候常用的花样,得有十几年未换了,窗帘下面竟都腌臜成了灰黑色。 这时,有两个四五十岁,身着前朝宫服的女人,正在冷宫内嬉闹着,不时便扭打成了一团,很快便有嬷嬷将她们强行拉开,照着她们身上打了过去! “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自个儿是德妃芙嫔呢?敢在这儿给我惹事?我看你们今日不用吃饭了!” 林幼薇以前虽知冷宫不是个好去处,却没想到嬷嬷们竟这般待前朝嫔妃,一时有些愕然。 林幼薇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也知道像这等事,就算是想管也管不过来,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嬷嬷们虽对前朝嫔妃不客气,但待新入冷宫的嫔妃,还算是好的,就算条件差了些,但一日三餐总不会缺了她们,也没有胆量让她们干活,毕竟陛下还在位,不定什么时候便想起她们,将她们从冷宫接出来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敢得罪。 但犯了大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嬷嬷们自不会对她们客气,因为她们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冷宫的可能。 例如……东郭语元。 冷宫的嬷嬷宫女们,都知东郭语元是因同男子私通,才入的冷宫,暗地里骂她不要脸面,明面上也没几人给她面子,东郭语元毕竟是大家嫡女,自小娇生惯养,哪受得了这等欺辱? 她入冷宫没多久,便被生生逼的疯了,一日里只知坐在房内喃喃自语,有时两三日都不吃东西,到现在还穿着入冷宫时的那套宫装,宫女们也懒得理会她的死活,只道她死了之后,同陛下禀告一声,一席草帘将她卷着埋了便罢。 林幼薇在冷宫走动时,有不少嬷嬷倚在门槛上磕着瓜子,眸色狐疑地望着林幼薇,不知林幼薇是何等身份,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入冷宫这等腌臜地做甚。 但林幼薇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们也乐的清闲,懒得搭理林幼薇。 冷宫内的嬷嬷宫女们也多都是犯了事儿的, 分卷阅读91 一年也难出冷宫几次,每日在冷宫内消磨时间,懒惰不堪,懒得管那么多闲事。 很快,林幼薇便顺着东郭语元的声音,走到了一间破旧的瓦房前。 瓦房的门半开着,因窗户未开,光线有些暗,一股子霉味从房内传了出来。 林幼薇双眸微眯,终于在地上寻到了东郭语元的身影。 她鬓发散了一半,脸上尽是泥污,瘫坐在了地上,一身宫装脏污不堪,眸如死灰一般,不知有多久未曾梳洗打扮了。 林幼薇第一次见她时,她身着盛装,盛宠正浓,甚至能够同皇后争锋,那般耀眼夺目,妖艳美丽,如今竟连乞丐都不如。 ☆、本宫要杀了你! 林幼薇从她那张发黄消瘦的脸庞上,再看不到一丝昔日神采。 她低头朝地上望着,发白的唇蠕动着,口中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 这一次,林幼薇终于能够一字不漏地听清,东郭语元所言之话了。 “陛下,您答应过我,只要我帮您取到了大周帝石,您便会封我为妃。我虽到现在也未寻到帝石,可这些年来,我一直待大齐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般爱慕于您,您怎能将我当做弃子,丢在大周冷宫便不管了? 陛下,我不求您能封我为妃,您只要能将我接到大齐,让我常伴您身边便好,就算是做一个宫女,我也心甘情愿。 可您为何一直不管我,为何任由我在大周冷宫受苦,为什么…… 您就算待我没有耐心,也不该另派她人来大周!云娘?嗤,她是个什么东西!我能凭借东郭嫡女的身份入宫,位列贵妃之位,她到现在还只是林保途的一个妾!她如何能为您办事!她如何能比得上我……” 林幼薇听清了东郭语元口中所言,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东郭语元身为东郭家嫡女,竟同大齐皇帝有勾结,想在大周盗取帝石! 而云娘也是大齐皇帝派来,盗取帝石之人! 她幼年时曾听母亲说过,帝石同血玉麒麟一样贵重,都乃大周镇国之宝,血玉麒麟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帝石却能号令帝门! 帝门乃天下间第一势力,传闻帝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手中有帝石,帝门数百万人便会听谁号令! 如今帝石在大周手上,帝门自是效忠于大周,偌大齐将帝石夺走,帝门听谁的号令,便不一定了! 云娘千方百计接近王保仕,难道是为了借王保仕的势力接近皇帝,以此打探帝石的下落? 林幼薇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准备离开冷宫,将此事告诉宫敏之! 若是云娘真的在打这个主意,她必须得设法阻止,不能让云娘得逞! 这时,东郭语元觉察到门外有人在望她,骤然抬起了妖冶的眸,死死地朝林幼薇盯着! 东郭语元虽神志不清,但她知道自己是因林幼薇才入的冷宫,对林幼薇的印象极为深刻! 她紧紧地咬着唇瓣,眸色阴翳了几分,便猛地冲出了房门,朝林幼薇扑了过去! “贱人……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 林幼薇觉察到不对,忙侧身一闪,东郭语元便扑了个空,重重地跌在了石板上,头上磕出了一个窟窿,血流不止! 她神色疯癫,踉跄地站起了身,便从树旁拿起了挑水的木棍,朝林幼薇打了过去! 林幼薇眸色冰冷,忙朝后退了过去! 木棍还未落地,嬷嬷们便听到动静,匆匆地跑了过来,两个嬷嬷猛的抱住了东郭语元的腰,一个嬷嬷夺下了她手中的木棍,便将木棍丢在了地上! 不消片刻,几十个宫女便丢下手中的活,围在了此处,低声说起了话儿,声音嘈杂无比! “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东郭贵妃发疯了,拿着木棍子,非要打这位姑娘!” ☆、她的确回东宫了 东郭语元凄厉地大喊了起来,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嬷嬷们的束缚,可嬷嬷们长年累月干活,她自小娇生惯养,又怎有嬷嬷们的力气大?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一个嬷嬷见她如何都不消停,只能一掌劈在了她的肩上,东郭语元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终于安静了下来! 嬷嬷将东郭语元随意丢在地上,朝她啐了一口,眸色讥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在这儿发疯?你是东郭家人又如何?瞧瞧你入冷宫到现在,东郭家有一人拿银子来冷宫打点么?” 嬷嬷说的话倒是真的,东郭语元出了这等丑事,东郭家生怕遭到连累,同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会管她的死活? 嬷嬷话罢,便转头朝林幼薇望了过去,她见林幼薇面色发白,似是被吓着了,蹙眉道:“她本就是个疯子,见了人便咬,也不是针对你的。你是哪个宫的?想必吓到了罢?待会儿我寻人将 分卷阅读92 你送走! 你回去之后,喝些羹汤压压惊,今晚好好睡一觉,明个儿便无事了。” 林幼薇淡淡一笑,朝嬷嬷道了声谢:“我是东宫的,原是要奉主子的命,来冷宫取一样东西的,今个儿既发生了这般的事,我还是来日再取罢。” 林幼薇毕竟是太子妃,若肆意踏足冷宫,怕会遭人诟病,便未曾表明身份。 “那姑娘要取何物?我陪着姑娘去取罢。” 嬷嬷眸底掠过了一抹精茫,对林幼薇有些生疑。 “殿下吩咐了,此物甚是特殊,只能我一人去取,便不劳烦嬷嬷了。” “那好罢,来人,送这位姑娘离开。” “嬷嬷有心了,诸位都挺忙的,东宫离这里不远,我自己走便是。” 林幼薇话罢,敛眉望了东郭语元一眼:“她额上的伤口蛮深的,若不快些上药包扎,怕是会出事。” 东郭语元有这般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林幼薇并非是看她可怜,便怜悯于她,而是在为自己打算,若她前脚来了东宫,后脚东郭语元便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害的东郭语元,到时连说都说不清。 话罢,林幼薇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嬷嬷望着林幼薇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等到林幼薇走远了,她便朝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宫女跟在了林幼薇身后。 林幼薇走到冷宫门口后,茶茶见林幼薇回来了,眸色一喜,正要同林幼薇行礼,林幼薇眸色微动,朝茶茶摇了摇头。 她身后有宫女跟着,多半是嬷嬷疑心她的身份。 茶茶朝林幼薇身后望了一眼,心中会意,笑着道:“怎的这般早便回来了?我们快些回宫罢,若是回去的晚了,可是会被嬷嬷罚的。” 茶茶话罢,便搀扶住了林幼薇的胳膊,朝奴奴使了个眼色,朝东宫方向走了过去。 茶茶是个聪慧的姑娘,且伺候了林幼薇这么多年,同林幼薇极有默契,又怎会不知林幼薇的意思。 她们离开之后,宫女便转头回了冷宫,朝嬷嬷行了一礼:“回嬷嬷,她的确是东宫的人。” ☆、我这一辈子,还怕人说么? 嬷嬷这才打消了疑虑,冷冷朝四周扫视了一眼:“都还愣着作甚?这热闹也看完了,还不快些去干活!” 嬷嬷话罢,大半的宫女便散了,一个年幼些的宫女眉头微蹙,望向了东郭语元:“宋嬷嬷,她流了这么多血,我们是不是得给她包扎一下?或者请太医来看看?” “你们几个先将她抬到屋子里,寻些药给她敷上,若是傍晚时还醒不过来,便再去请太医。” 宋嬷嬷不耐烦道。 —————— 此刻,林幼薇她们已经回了东宫。 茶茶和奴奴知道自己的身份,林幼薇未道冷宫内发生了什么,她们也未多嘴去问。 “我今日没兴致去西苑,你们两人若是对愿花好奇,便趁天色还未黑透,快些去瞧瞧罢,免得过几日枯萎了,便再看不成了。” 林幼薇话罢,茶茶双眸一亮,却又黯然了下来:“娘娘真的不去么?” “你们去罢,记得天黑前回来。” 茶茶点了点头,便同奴奴一道离开了这儿。 林幼薇原以为她们要去一两个时辰,谁知半刻钟后,茶茶竟匆匆地回了殿,面色发白,跪在了林幼薇面前:“娘娘,东郭语元她……薨了……” 林幼薇面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子,眸底掠过一抹冷芒:“你说什么?” 这时,奴奴也匆匆回了大殿,跪在了茶茶身旁,面色煞白如纸:“娘娘,东郭语元薨了之后,不知是谁查出来的,道东郭语元过世之前,娘娘曾冒充东宫宫女,入了冷宫一趟,且同东郭语元起了争执,东郭语元这才……” 茶茶冷笑了一声,轻咬住了唇瓣:“此事定然是刘缙云散发出去的,为的便是将东郭语元的死,归咎到娘娘身上! 娘娘,今日从我们出东宫,想去西苑看愿花开始,刘缙云便一直命人跟在我们身后,只是我们未曾发现而已!” 奴奴清冷的眸微动,道:“奴婢两人准备去西苑时,恰巧路过一面废弃的铜镜,从铜镜之内,望见了身后的情形。 我们身后十米处,的确有一个宫女跟着,我们盘问之下才得知,她便是刘缙云手下的人,我们原想将她押过来交给娘娘,不想竟让她跑了。” 茶茶眸色充血,眸中淌下了两滴泪:“奴婢跟随娘娘多年,知道娘娘不是害人性命之人,可宫人们却不这般觉得,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宫内便流言四起,她们竟将娘娘传成了…… 娘娘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竟能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来,就连奴婢听了,都被气的浑身发冷,憋了一肚子的怒气。” 林幼薇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皇家三书六聘娶回宫的,宫人们就算说话难听,也不敢在明面上指着林幼薇骂,只敢私下无 分卷阅读93 人时,说上几句罢了。 但这些私下里的话,稍稍留意便能听得到。 林幼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茶,低头喝了一口:“我这一辈子,还怕人说么?” ☆、你可知,我想你了?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眸底透着一丝寂寥苦笑,令人听着有些心疼。 这些年来,她不就是在流言蜚语中活着的么?清者自清,宫人们就算说的再难听,她也掉不下一块肉来。 东郭语元之所以过世,是因为头上的伤罢,也不知嬷嬷是否给她敷药请太医了,但东郭语元已经薨了,如今想这些事也无用了。 她并无害东郭语元的心,东郭语元是看见了她,想要杀她,因扑了个空,才自个儿撞在地上的,当时冷宫宫女嬷嬷们都瞧见了,若是有人要查,便任他们查去。 刘缙云母亲之死同林家无关,刘缙云却非要相信流言蜚语。 从自己入宫以来,她便一直栽赃陷害,处处寻自己的麻烦,以为这样便是给母亲报仇了,说来倒是好笑。 此刻房内甚是寂静,林幼薇未曾言语,茶茶和奴奴也不敢吭声。 林幼薇又喝了一口茶,淡道:“奴奴,你出去打听打听,看陛下娘娘可知道此事了。” “娘娘,不必打听了……奴婢来的时候,陛下已经命仵作,给东郭语元验过尸了。” 茶茶话罢,林幼薇抬眸望了她一眼:“陛下可曾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 茶茶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的声音细长响亮,大半个东宫的宫人都能听见,殿外顿时响起了一阵跪地声! 林幼薇稳了稳心神,便站起了身子,朝殿外走了过去,准备前去迎接皇后。 林幼薇知道,皇后定是东郭语元之事来的,她此番过来……十有八九是奉了皇命。 林幼薇朝前走了几步,轻叹了口气,转眸朝窗外望了一眼,眼角有些泛红:“敏之,足足一日了,你怎的还不回来……” 你可知…… 我想你了? —————— “东郭贵妃虽同男子有染,罪该万死,但陛下只是将她打入冷宫而已,并未要她的命。太子妃竟敢害东郭贵妃一条性命,东郭贵妃的生死,又岂是她一个太子妃能决定?这岂不是僭越了?” “她仗着殿下宠着她,便将自个儿当做宫内的皇太后了,着实猖狂。” “一个弃妇而已,莫不是真将自己当做了世间顶顶儿的尊贵人了?她那招祸的体质,嫁入谁家都是晦气,也就太子殿下被她迷惑了心神,将她当祥瑞般宠着,她日后若失了宠,呵……” 御膳房的几个宫女,趁这会儿没人在,便阴阳怪气地议论起了林幼薇,这时,御膳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们面色一变,互相使了个眼色,忙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低头干起了活。 林幼薇出身好,后虽嫁错了人,遭了些磨难,确是有当太子妃的命,待殿下登基后,便能手持凤印执掌六宫,又怎能不让宫女们嫉妒? 她们在乎的并不是真相,只是想要寻个辱骂林幼薇的理由,借此宣泄心中的不平罢了。 嬷嬷推开房门,进入御膳房后,眸色威严,冷冷朝宫女们扫视了一眼:“我今儿个只提醒你们一句,日后若谁再敢妄议太子妃,单是老奴便不会饶了你们!好好办事,多做少说,熬到出宫的年限,平安离宫也就罢了,在这乱嚼什么舌根儿?” 一个新入宫的宫女冷嗤了一声,眸底掠过了一抹不屑。 “这是什么世道?太子妃杀了人,不将她压入牢中也就罢了,却还要护着她的面子……” ☆、太子殿下回来了 嬷嬷冷冷瞪了她一眼,声音冰沉:“拖出去打十板子。” —————— 皇后入了东宫之后,便同林幼薇道,皇帝已命人细查了此事,是东郭语元自个儿发疯,非要朝林幼薇身上撞,才会摔在地上,磕破了脑袋,丢了性命,此事同林幼薇无关,让林幼薇不必担忧此事,宫内若再有宫人敢散播流言蜚语,便施以杖刑。 说过这番话后,皇后便又问了林幼薇入冷宫的原因。 林幼薇道她今日在东宫内放风筝,不想风筝线断了,风筝便落在了冷宫之中,她觉得风筝花样好看,不舍得就这般丢了,便拿着宫敏之的令牌入了冷宫,道她是东宫宫女,奉太子的命令,要去冷宫取一样东西。 林幼薇话罢,皇后不疑有他,只是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幼薇的手背:“日后若再有风筝丢了,便直接同母后说,母后命人给你制些一模一样的,也省得耽搁时间了。现在于你而言最重要之事,便是为敏儿诞下皇嗣。 对了,母后上次来时给你的药材,你可服用了?” “服用了。” 林幼 分卷阅读94 薇淡淡一笑。 皇后越是着急此事,林幼薇越是觉得不对劲。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头,眸底掠过一抹深意:“等你诞下了皇长子,任你闯下天大的祸端,也没有宫人敢议论你一句。 你虽是太子妃,但在宫内的地位还不稳固,也难免宫人们轻视你,咱们女人的地位,是靠自个儿争的,你是个聪明孩子,能够理解本宫的意思,对么?” “幼薇明白,多谢母后教诲。” “你既然明白,母后便先离开了,今儿个是陛下让本宫来的,本宫待会儿还得回禀陛下,道已经将话同你说完了,他也能安下心了。” 皇帝知道宫敏之疼宠林幼薇,若林幼薇心中烦闷,宫敏之难免受到影响,便让皇后过来,给林幼薇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皇后话罢,便离开了此处。 林幼薇望着皇后的背影,眸中掠过了一抹复杂深意。 皇后离开不久,茶茶便匆匆过来,道太子殿下回来了。 林幼薇心中一喜,刚刚站起了身,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听“吱呀!”一声,一只修长的手便推开了殿门。 而后,一个红衣男子便站在了殿门口。 男子容颜妖冶俊美,一袭红衣炙热似火,集风光霁月与一身,绝代风华。 男人深邃的眸中透着宠溺,步履尊贵优雅,缓步朝林幼薇走了过来。 “睡醒了?” 他的声音含着一丝浅笑,低哑好听。 茶茶双眸微动,朝殿内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朝林幼薇和宫敏之行了一礼,便带着宫女离开了大殿,她从外面轻轻关上门后,殿内只剩下了林幼薇和宫敏之两人。 林幼薇眼角泛红,鼻子有些发酸,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瞧殿下说的话,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若是再睡不醒,说出来遭人笑话。” 林幼薇以前性情甚是坚韧,遇见什么事都自个儿扛着,可不知为何……她自从同宫敏之在一起,遇见了些不顺心的事儿,便总觉得委屈,想将此事告诉宫敏之,甚是依赖于他,比以前要娇气了不少。 ☆、本殿想你入骨 她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若宫敏之知道林幼薇心中的转变,不知得多开心。 “你若是喜欢睡,睡上三天三夜,本殿也不笑你。” 宫敏之淡淡一笑,便走到了林幼薇身侧,将林幼薇横抱在了怀中,将林幼薇放在了床上,倾身而上,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少年双眸漆黑深邃,眸底有暗芒流转,恍若妖精,他就这般一直盯着林幼薇,眼眸一刻未曾移开,满是温柔眷恋。 林幼薇,你知道么? 不过一日未见你,本殿便想你入骨。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霸道,让林幼薇有些害怕。 她轻轻推了推宫敏之的胸膛,宫敏之还以为自己压疼了她,便放开了她的唇,半坐起了身子,朝她额上吻了过去。 “殿下……” “嗯?” 少年不知何时将薄唇移到了林幼薇耳旁,哑声道:“今日宫内发生之时,本殿已听人说过了,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事,才会入东宫寻东郭语元,想要证实……亦或得到些什么信息?” 宫敏之邪佞的眸微眯,掠过了一抹暗芒。 宫敏之距林幼薇这般近,林幼薇的耳根子有些发红,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宫敏之在同她说正经事,便让自个儿镇定了下来,将在冷宫内得到的消息,同宫敏之说了一遍。 “下次若没有本殿在,不可一人冒险,知道么?” 宫敏之眸底透着担忧,轻叹了口气,抬起修长的右手,将林幼薇鬓角的碎发,朝后拢了拢。 她身上没有武功,身体柔弱,若东郭语元真的伤到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只这一次,再不会了。” 林幼薇眸中含笑,缓缓伸出了右手,朝宫敏之发了个誓。 宫敏之右手挑起林幼薇的下巴,眸中掠过了一抹危险警告:“若再有下次,当心本殿打断你的腿。” 林幼薇分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还是被他那冰冷的语气吓到了。 “我知道……” “呵……瞧将你吓的,本殿可是连你一根头发都不舍得动,又怎会伤你的腿?” 林幼薇望着宫敏之的眼睛,心中一动:“殿下像是有话要同我说……” 宫敏之一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能看懂自己的眼睛。 “云娘入宫了。” 宫敏之同林幼薇四目相视,眸色凝重:“看来,东郭语元之言不假,云娘的确是齐国皇帝安排的细作,她混入大周,真正的目的是帝石。” 林幼薇面色一变,忙要坐起身来,宫敏之却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安抚道:“莫着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b 分卷阅读95 r   林幼薇的声音发沉。 云娘入宫作甚?是她要入宫为女官,还是…… 宫敏之似知道林幼薇在想些什么,淡淡道:“一个时辰前,父皇命人将她接到了宫中,暂时安排到了别苑,如今已经下了圣旨,要将她册封为答应了。” “云娘可是王家的妾,她是如何认识陛下的?此事未曾太儿戏了。” 宫敏之妖冶的眸微眯,将林幼薇紧抱在了怀中,将下巴抵在了林幼薇额上,哑声道:“三日前父皇出宫去御园狩猎,各大家族子弟都在,王保仕身为王家嫡长子,也在受邀之列,他便带云娘一道去了御园……” ☆、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 因那日皇帝交给了宫敏之旁的差事,宫敏之便未去御园,那日之事,宫敏之都是听亲信讲的,且他已证实过,此言不虚。 话说三日前—— 皇帝每年都会去御园狩猎,对其甚是熟悉,却在狩猎一只白鹿时,突然迷路,被毒药划伤,当即便昏迷了过去。 等皇帝醒来时,发现一个美貌女子,竟为他亲口吸净了身上的毒,性命垂危。 女子正是云娘,皇帝问她为何在此处,云娘便道她遭夫君打骂,便想要寻个无人的地方自尽,谁知竟在此处遇见了皇帝。 她见皇帝中了毒,想着自己也不想活着,便想着以命换命,救皇帝的性命,且道她是被王保仕强掳到王家为妾的,将自己的身世说的甚是凄惨,道她只要能远离王保仕,愿为奴为婢侍候皇帝。 皇帝见她生的美貌,先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都对她动了心思,道日后会接她入宫。 尔后,大臣们便寻到了皇帝,皇帝命太医给云娘解毒后,王保仕便带着云娘回府了。 因这不是什么光彩事,皇帝便封锁了今日之事。 后来,云娘便同王保仕道,她的身子已经被皇帝玷污了,再配不上王保仕,自请王保仕休了她,王保仕脾性虽倔,却不是个傻子,他一看云娘的反应,便知云娘和皇帝早有勾结,是要攀高枝去了,便给了云娘一纸休书。 云娘前脚拿到休书,后脚便被皇帝接到了宫中,皇帝也派太监来了王家,寻了老太爷一趟,老太爷便对待道云娘得痨病死了,只字不提她入宫之事。 除了王保仕和老太爷外,再无人知道云娘的下落,老太爷将王保仕训斥了一顿,道他放着林幼薇不知珍惜,非宠个朝三暮四的,王保仕一直冷着双眸,敛眉未曾吭声。 谁也不知王保仕是如何想的。 宫敏之同林幼薇所说之事,虽少了些许细节,却同实际情况相差不大。 林幼薇听罢,蹙眉道:“这么说来,陛下是想给云娘,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父皇为她赐名为云痕,道是北陵县令家的嫡长女。” “他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纵然认出来,也无人敢提此事。大周数百年来,像这等事多的是,只是你不知罢了。” 宫敏之淡淡道。 林幼薇安静呆在宫敏之怀中,听着宫敏之强而有力的心跳,未曾吭声。 宫敏之双眸微动,将修长的手放在林幼薇脖颈后,轻轻地抚着,林幼薇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闭上了双眸:“殿下,我们要将帝石之事告诉陛下么?” “我们手中没有证据,父皇不会信的。此事你不必管,将其交给本殿便好,知道么?” 宫敏之的声音低沉喑哑,不想林幼薇未此事劳心。 他只希望她每日能无忧无虑,不想她再经受风波。 “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 大齐野心勃勃,绝非善类。宫敏之,我既嫁给了你,便是你的人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和你并肩而行,一起走过去。 宫敏之同林幼薇四目相视,眸色甚是复杂,半响,他戏谑一笑,刮了刮林幼薇的鼻子:“真是个不乖的女人,该罚……” ☆、床上谈事 他似看出了林幼薇在想些什么。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芒,便朝林幼薇唇上吻了过去,甚是霸道,容不得林幼薇分毫分毫。 林幼薇缓缓闭上了眸,任男人解开了她的衣带。 林幼薇知道,宫敏之想借此事让她放松下来,可是……她现在心事重重,又如何有此兴致? “殿下,我们还是先谈一谈……” “嘘,你若是扫了本殿的兴致,今日可不会轻饶了你……” 宫敏之眸色炙热,尾音微微上挑,甚是诱惑勾人。 他望向林幼薇的目光,恍若在看一只猎物,林幼薇怕极了他这种眼神,顿时不敢乱动。 “乖。” 男人薄唇微勾,伸出修长右手,拉住了红纱床帘。 宫敏之以前是不喜拉床帘的,今日不知生了什么打算。 第二日早晨,宫敏之便拉开床帘,穿戴整齐,坐 分卷阅读96 在了床边,眸色幽暗,敛眉朝林幼薇望了过去。 少年右手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轻笑了一声:“今日又得睡到晌午了?” 林幼薇缓缓睁开了双眸,双手握着被边儿,往上拽了一拽,盖住了半张脸庞,低声道:“谁让你昨日……” 纵然她遮住了半张脸庞,宫敏之依旧知她脸红了,却未曾拆穿她。 少年邪佞的眸微动,流光微转恍若妖物,身子朝林幼薇倾了些,声音低哑:“唔,不喜欢?” 他的语气透着戏谑,故意逗弄起了林幼薇,他见林幼薇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肯直视他的眸,顿时失笑:“林幼薇,你不言语,本殿怎知你喜欢与否?” “我饿了……” 林幼薇依旧未回答宫敏之的话。 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之似是有些害羞。 宫敏之怕真将她逗急了,她再几日不理自己,薄唇微勾,便饶了她这次:“想吃些什么?” 他将手伸入了被子内,握住了林幼薇的手,指腹轻抚着她的手背,甚是暖味。 “我只想喝些粥。” “你需要吃些药膳进补。” “你若不碰我,我也用不着进补……” 或是蒙着被子,不必面见宫敏之,林幼薇的胆子大了些,连这话儿都敢说出来了。 宫敏之毕竟少年气盛,也难怪林幼薇受不住。 宫敏之妖冶的眸微动,轻笑了一声:“你分明是喜欢的,倒还埋怨起本殿来了。” 他眸底掠过了一抹戏谑,明显在逗弄林幼薇,林幼薇忙将被子掀开,一双眼眸泛红,甭提多可怜了。 “殿下怎能这样?我说过许多次了,我不喜欢……” 宫敏之眸色邪佞,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幼薇:“唔,你是想让本殿寻旁的女人?” 宫敏之一边说着,一边帮她穿起了衣裳,动作温柔细腻,生怕动作大些,再弄疼了她。 “不成。” 林幼薇眉头微蹙。 “将胳膊抬起来。” 宫敏之敛眉帮她穿上了袖子,系上了衣带,将林幼薇横抱在了怀中,朝外走了过去,准备带林幼薇去用膳,从林幼薇的方向,只能望见宫敏之的侧脸,望不清他的表情。 少年唇角噙着一丝坏笑,声音却甚是正经:“你不让本殿碰你,又不让本殿碰旁的女人,呀……是想让本殿做和尚么?” ☆、皇后的阴谋 “可是……” “可是什么?” 宫敏之语气戏谑。 “无事……那殿下还是碰我罢。” 林幼薇长叹了一口气,依偎在了宫敏之怀中,眸底掠过一抹无奈。 明知他不会碰旁的女人,只是在逗她罢了,可她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真乖。” 宫敏之眸如繁星,透着一丝浅笑,吻了吻林幼薇的眼睫。 一缕阳光正巧透过窗户,映在了宫敏之侧脸上,安静而美好,林幼薇抬眸望着他,眸底掠过一抹微芒,低喃道:“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了……” 若一世都能过这般安稳平淡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真傻,本就能一直这般生活下去,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 宫敏之语气温柔,伸出修长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殿下日后还要去边疆么?” 林幼薇眸中透着一丝担忧。 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 大齐频频来犯,他身为太子,战功赫赫,若一直留在宫中,再落入口舌,可如何是好? 宫敏之眸色一暗,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本殿曾答应过你,若真要去边疆,便带着你一道去,本殿在前线作战,你在营帐内等本殿,这话还记得么?” “记得。” 可她最担忧的,不是能不能同他在一处,而是他的安危。 “既记得,便莫再提此事了。” “可是……” “嘘。” 宫敏之朝她眨了眨左眼,修长食指抵在了云初唇边:“若是再说,本殿可不饶了你。” 他眸底透着一丝危险。 宫敏之终究不舍她一同承担这些事。 林幼薇自是懂得宫敏之的意思,知道他想一人面对,她眼神闪烁,深深地朝宫敏之望着,一笑道:“好,我不说了。” 用过早膳后,宫敏之陪林幼薇到晌午,便出门办事了,傍晚时,林幼薇刚刚洗漱完,坐在了床上,准备歇息,宫敏之便入了宫。 他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林幼薇觉察到不对,忙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少年缓步走到了林幼薇身旁,修长右手抵在了林幼薇肩头,微倾了身子,眸色凝重,声音喑哑低沉:“一月前,本殿在母后宫内安置了眼线……” “然后呢?” 林幼薇眉头微蹙, 分卷阅读97 望向了宫敏之的双眸。 “有人禀告本殿,道云娘又去寻母后了,你知道……她们今日在谈何事么?” 宫敏之眸色幽深,右手轻捏住了林幼薇的下巴,呼吸沉重了几分。 林幼薇心中一跳,心中突然有了一些猜想,却不敢肯定。 “何事?” “母后赏了云娘一盒金子,道她成功让王保仕同你和离了,这是她应得的报酬……” 宫敏之低声话罢,林幼薇面色一白,手中折扇“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折了扇骨,从头凉到了脚。 “这若是真的,便说明从我们相遇到现在,都是她在一首策划,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幼薇,这本就是真的,这一句话……是她亲口说的。” 宫敏之眸色冰寒。 “她近来一直同我提孩子的事,难不成……她是为了让你我诞下子嗣?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我们诞下子嗣之后,她又想要拿孩子如何?” 林幼薇右手轻攥着被子,眸底掠过了一抹慌乱。 ☆、殿下又不会嫌弃我 这种从头到尾都被别人牢牢控制算计,被牵着线往前走的感觉……令她心中毛骨悚然。 “看来……她的目标,是我们的孩子。” 宫敏之眸色凝重,坐在了林幼薇身旁,将她抱到了怀中,右手轻拍着林幼薇的脊椎,想要林幼薇慢慢放松下来。 林幼薇额上落下了一滴冷汗,蹙眉道:“我们该怎么办?” “一切有本殿在,她绝不会一手遮天。” 宫敏之唇色发白,语气却甚是温柔镇定。 宫敏之早就发现了皇后不对劲,调查了这么久,今日总算得到了证实。 林幼薇缓缓闭上了双眸,抱紧了宫敏之的腰。 皇后不仅仅算计了她,还算计了宫敏之。 自己尚且不能接受,宫敏之身为皇后的血脉,被母亲这般算计,心中定然更加难受。 她见宫敏之面色发白,便伸出右手,轻抚了抚宫敏之的脸庞,眸底透着一丝心疼:“敏之,你说她想要孩子做甚?她会不会……和大齐也有勾结?” 此刻林幼薇的脑子一片混乱,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宫敏之眸底掠过了一抹利芒,抬起了右手,轻点住了林幼薇的唇瓣,低声道:“丫头,当心隔墙有耳。” 林幼薇听罢,顿不敢再乱说,她就这般静静地在宫敏之怀中呆着,听着宫敏之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总算慢慢镇定了下来。 宫敏之将下巴贴近了林幼薇额头,哑声道:“我们静静地待上一会儿,什么话都莫说,本殿在想一件事……” 他怀疑…… 林幼薇认不出他便是阿钰,此事同皇后有关。 半刻钟后,林幼薇见宫敏之还不言语,双眸微动,轻声道:“殿下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我以前的事。” 宫敏之敛眉望向林幼薇,眸底尽是温柔缱绻。 师父,只可惜……我就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我来。 若此事真的同她有关,我便能从她入手,快些让你想起我是谁。 师父,我是你最喜欢的阿钰啊。 你不能只记得宫敏之,却不记得阿钰啊。 林幼薇一怔,轻笑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事来?” 宫敏之妖冶的眸幽深似海:“想起了一些,你不记得的事。” “从同殿下相遇到现在,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林幼薇眸色认真。 她越是认真,宫敏之便越发心如刀绞。 全都记得么? 你分明全都忘了。 宫敏之面上不动声色,吻了吻林幼薇的脸颊,轻笑道:“明日本殿无事,带你出宫去玩罢?” 宫敏之只想看见林幼薇开心的模样,并不想从她的眉眼间,见到一丝忧虑。 他会心疼。 林幼薇双眸微动,也默契地不再同宫敏之提皇后之事,轻声道:“听闻皇城新开了一家小吃街,有上千道美食,车水马龙甚是热闹,我想过去瞧瞧。” 宫敏之邪佞的眸灿若星辰,眸底映入林幼薇的倒影,再容不下旁人。他刮了刮林幼薇鼻子,调笑道:“如今倒不怕长肉了?” “殿下又不会嫌弃我。” ☆、单独相处 “怎的这般有自信?不怕本殿去寻别的女人?” “你不会。” 林幼薇深深地朝宫敏之望着,一笑间若冰雪消融,宫敏之心中一怔,原有些泛凉的心,此刻却是暖了不少。 他眸色炙热,便挑起林幼薇的下巴,朝她唇上吻了过去,动作霸道,他的右手轻勾着林幼薇的衣带,林幼薇的外衣,便缓缓落在了床上。 师父,旁的女人又怎及你分毫? 林幼薇缓缓闭上了眸,闻着宫敏之身上 分卷阅读98 的气息,心中无比安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同宫敏之成了一个人。 他不在时,她便心慌,他在时,她便欢喜。 他不悦时,她便忧虑,她高兴时,她便因他而喜。 无论是喜怒哀乐,都同宫敏之连在了一起。 她究竟是何时爱上宫敏之的呢? 分明才认识一年,却像是认识了半生,她试着去回忆,以前是否见过他,却什么都忆不起来。 他道他便是阿钰,可她忆不起阿钰的脸,她试着将他们两人重合,却觉得一点儿也不相似。 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年,怎会突然变成了大周太子? 可他若不是阿钰,自己怎会觉得他这般熟悉? 宫敏之,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你我前世可曾见过?是我先望了你,还是你先望了我?是擦肩而过,还是鹣鲽情深,许诺了今世再见? 林幼薇望着眼前的少年,一时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好笑。 什么前世今生的,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迷信了?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便好。 第二日天色刚亮,宫敏之便带林幼薇出了宫,两人乘坐着马车,便前往了宋街。 宋街足有十几里,从头到尾尽是售卖小吃的商铺,还有小贩推着小车在售甜点零嘴儿,里面挤满了百姓,好不热闹。 马车刚刚停在了宋街门口,林幼薇便听到了一阵大笑声,和小贩们的吆喝声,各种食物气味,从宋街内传了出来,连四周的空气都是酥香甜糯的。 宫敏之将林幼薇抱下了马车,便将她放在了地上,握紧了她的右手,邪佞的眸微动,戏谑道:“这儿人多,你可跟紧了本殿,莫要将自个儿丢了。” “殿下,你莫不是忘了,我的年龄比你大些,我还怕将你丢了呢。” 林幼薇话罢,宫敏之妖冶的眸微眯,似笑非笑的朝她望着,眸底掠过了一抹危险。 “唔,怕本殿丢了?” 林幼薇趁他发火之前,讪笑一声,便将手抽了出来,匆匆朝前面跑了过去,宫敏之望着她的背影,一时哭笑不得。 “林幼薇,你还是跑得慢些好,这地上凹凸不平,当心真的磕着了……” 就连宫敏之也未发现,他的语气有多宠溺。 说着,宫敏之便跟在了林幼薇身后,让禁军在宋街门口等着,未让他们一道过来。 他怕跟着的人多了,林幼薇会拘束。 这时,林幼薇突然闻见了一股炸肉丸子的香味,便脚步一顿,转眸朝着小摊望了过去。 宫敏之从怀中拿出了银子,放在了炸锅旁边,淡淡一笑道:“要吃多少?” ☆、那你再吃一些? 林幼薇想了一想,抿了抿唇,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在宫敏之面前晃了一晃,笑意阑珊:“五串,三串辣的两串不辣的。” 林幼薇今日的心情,倒看起来不错。 “好咧!客官稍等!” 小贩说罢,便拿起了五串好的肉丸子,放在炸锅里面炸了起来,肉丸子瞬间绽开了花,露出了里面的肉馅儿,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宫敏之怔怔地望着她,只觉林幼薇此刻甚是灵动鲜活,从幼年时倒甚是相似。 不过怎样的她,他都视若珍宝。 他伸出了手,便搂住了林幼薇的腰,戏谑道:“唔,看来你是真不怕长胖了。” “我的确不怕,你要吃么?” “不吃。” 他对食物没什么兴致,今日只是陪林幼薇过来散散心罢了。 林幼薇轻叹了口气,捏了捏宫敏之的脸庞,眸底掠过一抹无奈:“殿下这般瘦,应当多吃些的……” 宫敏之悠悠地望着林幼薇,虽是在笑着,眸底却掠过一抹危险:“放手。” 他的声音冰寒,令人不敢违背。 林幼薇忙将手放开,接过了老板递给她的炸丸子,便拿起了一串辣的,放在了宫敏之唇边,一双大眼睛熠熠发亮,透着一丝期待:“你尝尝,很好吃的。” 宫敏之身份特殊,独自出门在外,难免招来刺客,林幼薇便未唤他殿下。 宫敏之望着林幼薇的双眸,心中一动,倒不忍心拒绝她,便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 “不错。” “那你再吃一些?” “不吃。” 宫敏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算林幼薇再拿炸丸子往他唇边晃,他都不再张口。 这些东西,都是林幼薇幼年时,偷偷溜出家门时吃的,现在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尝过了。 她喜欢吃这些东西,宫敏之向来都不喜欢,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林幼薇咬了一口丸子,轻轻嚼了起来,笑吟吟地望着宫敏之道:“你既不喜欢吃这个,我们便去前面看看。” 说罢,林幼薇便拉住了宫 分卷阅读99 敏之的手,带他朝前面走了十几米,朝一个铺面指了过去:“敏之,这里面是卖芝麻糖的!你喜欢吃么?里面还有肉松饼,我们可以多买一些回去吃。” 宫敏之敛眉,朝林幼薇的手望了过去。 她的手不大,却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像许多年前一样。他那时身体比较虚弱,她走哪都要牵着他,生怕一会儿瞧不见他,他便会昏倒在地了。 想着想着,宫敏之唇角勾起了一丝淡笑。 呵,若能永生永世同她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好啊,买一些回去吃。” 宫敏之轻笑一声,便同林幼薇一道入了铺子,买了些果脯甜食,林幼薇拿着一根芝麻糖吃着,便朝店铺外走了出去,宫敏之则拿着林幼薇买的东西,跟在了她的身后。 宫敏之怕真的将她丢了,至多只离林幼薇半米,林幼薇有时跑得太快,不小心被石子绊倒,宫敏之便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抱在了怀中,无奈一笑,点了点林幼薇的鼻子。 “让你慢些你不听,若是真磕着碰着,便得在床上躺几月了,到时你怕是得闷死。” ☆、我想你了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微茫,笑吟吟道:“好啊,到时你便能日日陪着我了。” 这儿的路虽凹凸不平,林幼薇走路的速度也快,但也不至于到了看不见坑洞的地步,她故意装作绊倒,只是想让宫敏之抱她罢了。 宫敏之邪佞的眸微眯,似笑非笑道:“唔,耍我?” 宫敏之见林幼薇差点摔个跟头,面上却不见一丝慌乱,便知她是故意的。 林幼薇仰头朝宫敏之一笑,恍若山花盛开,那般耀眼夺目,低声道:“我想你了。” 说着,她便抱住了宫敏之的腰,将头抵在了他的胸膛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心中安宁无比。 “我就在你身边,怎的还想我?” 宫敏之俊眉微挑,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明知故问。 “我想让你抱我……” 林幼薇话罢,宫敏之淡淡一笑,便一手放在了她的脖颈后,一手放在了她的腿弯处,将她横抱了起来! 林幼薇惊呼了一声,忙伸出双手,抱紧了他修长的脖颈! 她见四周的人,都转眸朝他们俩人望着,顿时微红了脸颊。 宫敏之将唇贴近她的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热气扑在了林幼薇的后颈处,林幼薇两只小手紧攥,耳根子红了个通透。 “宫敏之……” “呵,不是你让我抱你的,现在又害羞什么?” 说着,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芒,便当着众人的面,朝林幼薇唇上吻了过去! 林幼薇望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双眸猛地睁大,脸庞在一瞬间红的通透! 纵然宋街的人都不认得他们,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 林幼薇推不开他,他又未立即放开林幼薇,林幼薇受不了百姓们的目光,顿时闭上了双目,心脏怦怦跳动地厉害。 “看看人家多恩爱,你待我若有这个少年待姑娘的一半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们年龄尚轻,看起来像是新婚夫妇,这个年龄真让人羡慕啊!” “少年容颜这般俊美,和这位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空中刹那绽开一阵烟花,极其绚烂,烟花缓缓消散之际,便又有人笑着点了炮竹,随着一阵炮竹的响声,新点燃的烟花骤然跃上空中,百姓们指着空中烟花,惊叹了一声,绯红剪纸灯笼摇曳间,宋街内尽是欢声笑语,这般美好的景象,若能永恒该有多好。 “爹,娘,你们看!天上的烟花真好看!可是谁家娶妻了?” “好在现在天色刚亮,若是到了晌午,就算烟花再好看,我们也看不清咯!” 大周民风开放,夫妻在街上卿卿我我,甚是正常,鲜少有人多管闲事,指指点点,百姓们心中更多的是羡慕。 如今正是大周盛世,一如这烟花,绚丽到了极致。 宫敏之将林幼薇放开之后,林幼薇双眸微动,低声道:“宫敏之,你若再在大街上这般待我,我……我便生气了……” 宫敏之眸色邪佞,在林幼薇耳旁吐气如兰,戏谑道:“是么?那本殿再吻你一次可好?”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警惕,忙捂住了唇。 她的唇上疼的厉害,口腔中一阵血腥味,不定是破了皮了。 宫敏之俊眉微挑,便将她的手移开,指腹轻摩挲着林幼薇的唇瓣,哑声道:“放心,没有破。” 不过……倒有些发红。 ☆、都依你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红,望向林幼薇的眸,倒像是在看猎物一般,令林幼薇有些害怕。 她知道宫敏之在想些什么,生怕他抱着自个儿直接回客栈,忙抬眸朝烟花望了过去,笑 分卷阅读100 着道:“敏之,你瞧烟花多好看。” 宫敏之知道林幼薇想要转移话题,薄唇微勾,也不揭穿她,便抬眸朝空中望了过去。 “烟花再美,也不抵你万一。” 他的语气温柔宠溺。 她今日难得这般开心,他又怎能因自己想要她,直接带她离开? 林幼薇脸庞一红,右手轻捶了捶宫敏之的胸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听了……” 他的胸膛坚硬,倒让她的手有些疼。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 “还有更好听的话,你可要听?” “要听,还要你一世都讲给我听。” 林幼薇紧紧握着宫敏之的手腕,眸色漆黑坚定。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她今生今世绝不同他分开。 “永生永世都讲给你听。” 宫敏之语气温柔缱绻。 宫敏之又朝林幼薇脸庞印上了一吻,带她一道朝前走了过去。 林幼薇只觉心中酸酸胀胀的,恍惚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觉得眼前繁华,还有抱着她的红衣少年,竟如同梦一般,那般不真切,让她有种患得患失,想哭的冲动。 她只能将宫敏之抱得更紧些,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宫敏之是真的,此处的景啊物啊是真的,她再不是王家大公子王保途的妻子,再不用日夜独守着一间房,再不用被人指指点点了。 她如今是宫敏之的妻子,有人疼着她,再不用独自一人坐到天亮了,正因为这一切变化太大,直到现在,林幼薇还觉得有些不真切,仿佛同宫敏之的相遇到现在,只是她躺在王家冰冷的床上,做了一场大梦罢了。 宫敏之见林幼薇情绪有些不对,眸底掠过一抹担忧,脚步一顿,朝右边指了过去,轻笑道:“这儿有画像的,可要同夫君一道画一幅?” 林幼薇听着夫君这两字,心中一动,才反应过来,她如今正在宋街上,同自个儿的夫君游玩,并非在什么王家。 “要。” 林幼薇淡淡一笑,转眸朝右边望了过去。 地上放了十平米大小的红毯子,红毯子上面放着一张画板,和一把红木椅子,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身着褐色衣袍的老先生,正眉眼含笑,拿着一支毛笔,在为一对男女画像。 “哎!这个姿势便对了!就这个姿势别动,这般画出来的才好看!可惜老夫年轻时,没来得及和老婆子画一张,现在想要画,也来不及咯!” 老先生轻叹了口气,用毛笔蘸墨,轻挥了挥毛笔,继续画了起来。 “先生,一幅画像多少银子?” 林幼薇敛眉道。 “五寸小像二十文钱,十寸大像三十文,姑娘和公子想要小像还是大像?” “要大像,挂着显眼,敏之,你觉得呢?” 宫敏之淡淡一笑,眸底掠过一抹温柔宠溺:“都依你。” 老先生给面前的一对男女画过像后,宫敏之便给了老先生银子,右手轻搂着林幼薇的腰,同他一道站在了老先生面前。 ☆、你先将我松开! 男子一袭红衣炙热如火,容颜妖孽,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女子们从此处经过时,总要多望上宫敏之一眼,移开眸后还心有余悸,不敢再抬眸去望,生怕被他夺了心魂,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有人觉得宫敏之甚是眼熟,同当今太子相似,但细想之下,太子殿下何等尊贵,又怎会来宋街这等小地方游玩?便觉得是自个儿多想了。 林幼薇站在宫敏之身旁,脸庞有些绯红,低声道:“你先将我松开……” 他的手臂抬的太高了,都移到了她的腰上面,触到了她那处儿…… 宫敏之俊眉微挑,淡淡一笑道:“呀,为何松开?” 少年眸底掠过一抹戏谑,甚是喜欢林幼薇这幅含羞模样。 他着实不是故意的,现在确是不想松开了。 林幼薇的一张脸庞,瞬间红成了虾子,觉得宫敏之在当街调戏于她! 他哪儿像一个太子,简直就像无赖痞子! 她正想要将宫敏之推开,宫敏之朝老先生使了个眼色,老先生心中会意,笑着道:“姑娘公子保持这个姿势莫动!这般画出来定当好看!” 林幼薇:“……” 她总感觉这位老先生是故意的。 她抬起双眸,嗔怒望了宫敏之一眼,宫敏之邪佞一笑,微倾下身子,薄唇擦过林幼薇耳垂,哑声道:“呀,生气了?你全身上下,本殿何处未碰过?” 他的尾音微挑,恍若妖物一般,甚是勾人。 林幼薇微缩着肩膀,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瞧宫敏之妖冶的眸,糯糯地道:“无论你……在宫内如何,这毕竟是大街上,你不能这般待我……” 宫敏之轻笑一声:“本殿若非要在此动你呢?” “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那……我 分卷阅读101 们试试?”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兴味,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两道阴影,似是要将林幼薇逗哭才肯罢休。 他见林幼薇轻咬住了唇瓣,似真的不开心了,便不敢再继续逗她,宠溺笑道:“唔,不欺负你了,你瞧前面有划船的,待会儿我带你去玩可好?” 林幼薇双眸一动,便抬起眸,顺着宫敏之的视线,朝前望了过去。 往前百米处有一片湖水,上面放置了上千个花船,花船甚是小巧,每个花船只容得两三人坐,上面系满了刚摘的茉莉花,微风一吹,满船都是茉莉花的清香味,沁人心脾。 湖面上除了花船以外,还漂浮着许多有趣的小物件儿,有刚采来的一束束鲜花,还有可以往头上戴的花环,莲花灯等物,可以一边划着船玩儿,一边伸手去拿,都是可以带走的。 在湖水的正中间,还有一艘能够容纳数百人的花船,有一对年老的夫妇,正在上面唱着竹板戏,你一言我一语,甚是热闹。 “老爷在朝,他是把官儿坐,官居一品是位列三台……” 在花船上坐着划船玩儿的,多都是一对男女,不时从湖面传来了一阵嬉笑声,令人心中愉悦。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流光,低声道:“我玩过此处的花船……” ☆、夫君带你看荷花灯 只是她记不太清,是同谁一道玩的了。 宫敏之妖冶的眸中掠过暗芒,右手握住了林幼薇的手腕,神色有几分寂寥落寞。 师父,你真傻。我们上次玩的,可不是此处的花船,不过有些相似罢了。 林幼薇见宫敏之发怔,双眸微动,不解道:“敏之,你怎的了?” 宫敏之眸若点星,淡淡一笑间,倾城绝色。 “无事。” 总有一日,她会想起这些事的。 这时,老先生又添下了最后一笔,便道画像好了,林幼薇心中一喜,便朝前走了几步,将画像拿在了手中,低头吹干了上面的墨水。 画像虽是便宜,老先生却用了上好的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甚是好闻,画像虽未着色,可男子搂抱着女子,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眉眼含笑的模样,是那般岁月静好。 林幼薇难得这般开心,只盼着画像能留住今日一丝美好,岁岁有今朝。 宫敏之不知何时来到了林幼薇身后,敛眉朝画像望了一会儿,林幼薇脸庞吻了一下,低声道:“倒有几分神似。” “将我画的真好。” 林幼薇微微歪着头,望着画像有些出神。 “你比画像上更好。” 宫敏之双眸漆黑深沉,认真说罢,林幼薇微微低头,眉眼含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小声道:“你再这般夸我,我便不知自个儿是谁了……” “你是我的妻子。” 宫敏之低声说罢,便问老先生买了一个琉璃画框,将画像放在了里面,同林幼薇一道去了湖水旁,花银子雇了一个花船。 船夫拉着花船上系的缰绳,将花船拉到湖边后,宫敏之便率先上了花船,朝林幼薇伸出了右手,薄唇微勾:“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仿佛用上等美玉雕琢而成,甚是好看。 林幼薇一笑,便握住了他的手,抬起右脚迈上了花船,不想花船猛的一阵摇晃,林幼薇一个踉跄,便跌在了宫敏之怀中! 宫敏之俊眉微挑,便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上了花船,轻挑起了她的下巴,戏谑道:“唔,娘子这是投怀送抱?” 林幼薇嗔怒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明知道是船在晃……” 宫敏之猛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神色揶揄,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吻,调笑道:“是么?夫君不信。” “你……” 林幼薇话音未落,船夫便解开了缰绳,任花船朝游了过去! 林幼薇刚站稳了身子,不想花船猛地晃了几下,她一时不备,又是一个踉跄,小脑袋便朝宫敏之胸膛撞了过去,疼的嘶了一声! “好疼……” 林幼薇蹙眉揉着额头,甭提多惹人疼了。 宫敏之轻笑了一声,笑声透着磁性,惹人心醉。 “呀,可怜的丫头。” 他将林幼薇抱在怀中,便坐在了床上,任林幼薇坐在他的腿上,右手轻抚着林幼薇的额头,温柔的揉了几下,轻声道:“好些了么?” “你居然还笑。” 林幼薇不悦望了他一眼。 “唔,只是觉得你可爱罢了。” 宫敏之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宠溺一笑,捏了捏她的小手。 说着,他便拿起了船桨,轻轻划了几下:“乖,莫生气了,那儿有荷花灯,夫君带你去看。” ☆、不错,甚是好看 林幼薇双眸微动,朝前面的荷花灯望了过去,眸色微微一亮:“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样式 分卷阅读102 的荷花灯呢!” 荷花灯约有巴掌大小,由木头雕刻而成,共每一朵花瓣上,都浮雕着一个掩唇轻笑的年轻女子,女子模样动作各不相同,在花瓣的正中间,有一个三寸长,雕刻成莲蓬图案的绿蜡烛,荷花灯通身淡粉色,做工甚是精致。 说着,林幼薇便半站起了身,一边扶着宫敏之的肩,一边朝前走了过去,半蹲在了船尾,等到花船距荷花灯近了些,她便将衣袖捋了起来,伸手去够水中的荷花灯! 她的指尖从水面上划过,水中起了一丝涟漪,却未曾碰到荷花灯,四周骤然吹来一阵清风,将林幼薇鬓角碎发吹的凌乱,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草香味,碎发撩过林幼薇眼睫,竟显得她那双含笑的眸,又亮了几分。 “敏之,再往前划一些!我快碰到了!” 林幼薇话罢,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划水声,几秒后,宫敏之便将木浆放下,斜倚在了船头。 少年一袭红衣生风,容颜妖孽倾世,宠溺望向了林幼薇,笑道:“够到了么?” 林幼薇用中指轻勾着荷花灯花瓣,将其拨到了自己身边,拿到了手中,将其轻轻举了起来,晃了一晃,声音透着一丝欢喜:“够到了!晚上燃着定然好看!” 她的手臂纤长,上沾了几滴水珠,顺着她的指腹淌了下来,在阳光下甚是好看,恍若上好的羊脂玉,另宫敏之呼吸一滞。 少年眸色暗红,轻舔了舔薄唇,觉得有些发热,便扯了扯衣领,露出了一片肌肤。 “不错,甚是好看。” 少年淡淡一笑,魅惑若妖。 他的声音喑哑,同往常有些不同,林幼薇却未曾听出来。 师父,你还是和幼年时一样,甚是喜欢民间的小物件儿,你若是喜欢,本殿日后便多带你出宫去玩。 尔后,林幼薇便又让宫敏之划着船,伸手够了几个有趣的小物件儿,将其放在了花船上,伸手撩了撩鬓角碎发,衣袖却又落到了手腕上,轻纱生风,透着一丝凉意。 这时,花船突然晃动了一下,林幼薇原蹲在花船上,没能蹲稳,便一下子坐在了船上,宫敏之薄唇微勾,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顺手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诱人:“幼薇,本殿想要你了……” 林幼薇低头轻抚着荷花灯,故作听不懂的模样,轻声道:“殿下身上怪热的,将我放开可好?” 她现在真的没这份兴致。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危险,轻笑道:“听不懂?” 说着,宫敏之便一个翻身,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摁在了头顶,邪佞的眸发红,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好在花船此刻在湖水中间,四周尽是芦苇,挡住了花船上的场景,旁人看不见他们,可纵然如此,宫敏之依旧将林幼薇吓的不轻! 他……他可真的是…… ☆、他一直都在 半刻钟后,宫敏之才将林幼薇放开。 他双手撑在林幼薇腰肢旁边,笑意阑珊:“不开心?” 林幼薇伸手轻捂着唇,警惕地朝宫敏之望着。 “我疼……你莫再碰我了……” 他……他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唔,有多疼?” 宫敏之妖冶的眸微动,戏谑道。 林幼薇眼角泛红,不想要再理他,轻轻地推着他的胸膛,想要让他站起来,宫敏之见她真的生气了,便坐起了身,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语气宠溺温柔,好一阵儿的哄,林幼薇唇角才露出了一丝浅笑。 其实说来,林幼薇也没这般容易生气,只是宫敏之行事太过放肆了,她从未经过这般的事,难免有些害怕,只是故作生气,想让宫敏之停手罢了。 宫敏之早就看穿了她,却并未揭穿。 尔后,他便又陪林幼薇在花船上玩了一段时间,听完了两场竹板说书,带林幼薇将整个湖游了个遍,等林幼薇有些饿了,他便将花船停在了湖水旁边,抱着林幼薇下了船。 他刚将林幼薇放在了地面上,林幼薇便握着宫敏之的手,抬起了漆黑的眸,轻笑道:“我有些饿了,想去吃些汤面。” “好,我带你去。” 宫敏之邪佞的眸中含笑,反手将林幼薇的手握紧,便带她朝前走了过去,林幼薇跟在他的身旁,抬眸望着他的侧脸,唇角勾起了一丝笑。 “我还想吃烤鸭。” “好。” 宫敏之语气温柔,无论林幼薇说什么,他都点头应好,似是要真的将她宠到骨子里一般,容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林幼薇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微转过了头,眨了眨眼睛,等到泪水干了,才继续同宫敏之说话:“宫敏之……” “我在。” 他一直都在。 “下辈子,我若遇不见你,可如何是好?” 林幼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宫敏之脚步一顿, 分卷阅读103 转眸望向了身旁的女子,幽暗的眸微动,哑声道:“我总归是会一直记得你的,也会一直寻你,直到寻到你为止。” 林幼薇虽只是随口问的,少年却是认真无比,在回答这个问题。 师父,你看,我们失散了一次,我却又寻到你了,那么下世,下下世……依旧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又得到了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放手了。 少年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望之是真的开心 在少年坚硬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柔软的位置……一直给林幼薇留着,数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林幼薇双眸泛红,笑着道:“若是你寻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变老了呢?” “正好能搬个凳子坐在你旁边,一直陪着你。” “若是……我那时已经成亲了,丈夫不让我见你呢?” “我便不打扰你,只望每日路过你家门口时,能看上你一眼,我便满足了。” 少年深邃的眸微动,神色那般认真复杂,令人心生悸动。 林幼薇抱着他的腰,将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低声道:“下世若分散了,让我去寻你……” 她记不清和阿钰之间的点滴,也不记得阿钰的模样了。 ☆、夫君,前面有卖糖人的! 她不能再忘记宫敏之了,再不能了…… 林幼薇吃过东西后,已经到了下午,凉风习习下,她冻的打了个寒颤,宫敏之便将小小的她护在了怀里,将头抵在了她的额上,柔声道:“可要回宫?” “我想在这里再呆上一会儿……” 一入宫,她便会想到皇后之事,想到大齐,想到云娘…… 她现在……暂时还不想面对这些事。 “一切依你。” “你看,前面有卖糖人儿的!” 林幼薇双眸微动,便从宫敏之的怀中出来,朝卖糖人的摊子走了过去,让老板用糖捏了两只兔子,低头咬了一口,觉得这糖甜丝丝的,甚是好吃。 宫敏之来到林幼薇身后,付过银子后,妖冶的眸微眯,淡淡一笑:“当心吃糖吃的多了,过会儿再牙疼。” “我就吃这一个,剩下的一个,是给你买的,你尝尝?” 林幼薇双眸熠熠发亮,便将剩下一个糖人儿,朝宫敏之递了过去。 宫敏之俊眉微挑,朝糖人儿望了过去,他正要言语,天色便渐渐阴暗了起来,林幼薇抬眸一看,便见空中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了! 许多小贩也收拾起了摊子,欲要离开此处。 这雨来的倒是急,不过瞬息间,空中便“轰隆!几声大响,落下了几道雷电,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林幼薇肩头,糖人沾了雨水,也不能再吃了。 林幼薇蹙眉望着手中的糖人,轻叹了一口气:“我不过刚吃了一口……” 竟说下雨便下雨了! 她能不能将雨水擦干净,再咬上几口? 雨水原还轻柔,谁知几秒过去,竟化作了倾盆大雨,每一滴雨水,都有豆子般大小,天空更是一阵灰暗! “快走!” 宫敏之妖冶的眸微眯,便将外衣脱下,披在了林幼薇的头上,握紧了林幼薇的手腕,带她朝宋街门口跑了过去,要带林幼薇上马车回宫! 林幼薇几年都未见过这般大的雨了,雨水越下越急,恍若刀子一般滑过肌肤,压弯了林幼薇的睫毛,林幼薇眼睛发涩,进了不少雨水,一时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跟着宫敏之一直往前跑! 不过瞬息间,雨水便漫过了林幼薇的脚踝,林幼薇鞋子里尽是水,跑步都有些吃力,她刚张开了嘴,想要同宫敏之说句话,不想便落了一嘴的雨水,轻轻咳嗽了一声! 宫敏之忙抱着她的腰,将林幼薇紧护在了怀中,暂时寻了个屋檐避雨! 此处有十平方大小,里面除了宫敏之和林幼薇外,还占了其他几个男女,即使有屋檐挡着,狂风肆虐之下,依旧有雨水吹在了林幼薇身上,令林幼薇打了个寒颤! “早知道今日会下这般大的雨,我便……我便明日再同你出来,咳咳……” 林幼薇咳出了一些雨水,仰头朝宫敏之一笑,眸中似含着星辰一般,令宫敏之心动。 她的声音虽有些疲倦,却甚是开心,仿佛同宫敏之在此处躲雨,是一件甚有趣的事。 宫敏之深邃的眸微动,薄唇微勾,右手抚了抚林幼薇的脸颊:“傻丫头……” ☆、他又如何舍得 看她被淋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这般开心。 林幼薇任雨水顺着她的鬓发流下,双手轻轻抱住了宫敏之的腰,眸底掠过一抹暗芒:“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无论在做什么,我心中都开心……” 若能一直同他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什么事都不要发生,那该多好…… 宫敏之 分卷阅读104 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哑声道:“本殿也是。” 四周骤然起了一阵大风,吹的林幼薇衣袖翻飞,不少冷风顺着衣袖,吹到了她的身体上,将林幼薇冻地打了个寒颤,宫敏之妖冶的眸微眯,道:“幼薇,你在此处等本殿,本殿去唤人过来,让他们将马车停在此处……” “不要,等雨小一些,我们两个人一起走。” 林幼薇将宫敏之抱的极紧。 四周虽寒风凛冽,大雨倾盆,可是这种感觉……却令她甚是心安。 “好,等雨小一些,我们一道离开。” 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微芒,将唇贴近了林幼薇额头。 奈何半刻钟过去,雨水却越下越急,没有停下的趋势,宫敏之怕这般等下去,林幼薇真的会着风寒,便让林幼薇在此处等着,独自一人朝屋檐外而去,林幼薇双眸一动,忙跟在了宫敏之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腕! “就算前面风雨太大,我也要和你一起。” 林幼薇漆黑的眸熠熠发亮,眸底透着一丝认真,像是在向少年许下承诺一般。 宫敏之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透着一丝怜惜,微倾下身子,在林幼薇耳旁哑声道:“傻丫头……” 他又如何舍得。 很快,宫敏之便将林幼薇护在了怀中,继续带她朝前面跑了过去,雨水此时已漫过了林幼薇的小腿,她却抬眸望着宫敏之的侧脸,唇角噙着一丝浅笑,丝毫感受不到冷意。 这比她独自一人坐在王家屋里,敛眉烤着火炉的时候,不知要暖和多少。 宫敏之,你知道么? 真的很暖。 雨水冲刷在林幼薇的脸庞上,即使她流了泪,也无人能察觉得到。 林幼薇同她一起淌过雨水,走过一半路程时,禁军已经驾着马车,前来宋街内寻他们了。 “参见殿下!” 禁军忙跪在地上,朝宫敏之行了大礼,便打开了马车车门,宫敏之抱着林幼薇的腰,先将她抱到了马车内,便让禁军起来,自个儿也上了马车,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 马车徐徐朝皇宫的方向行驶,林幼薇倚在宫敏之胸前,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伸出了右手,将琉璃车窗推开了一角,朝车外望了过去。 “敏之,没想到我们刚刚上了马车,雨便变小了……” 早知道他们便在屋檐下多等一会儿了,这般便能看雨景了,雨水落草地的模样,定甚是好看。 “雨虽小了些,可外头还有风,你将窗户打开,不怕风寒么?” 宫敏之俊眉微挑,便将马车上的毯子展开,将其盖在了林幼薇身上。 “你身上这么暖和,我紧挨着你,又怎会着风寒?” 林幼薇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声音很轻。 ☆、殿下,你该唤我姐姐才对 透过车窗往外看,会见到许多躲雨的公子小姐,他们纵然衣襟湿透,却甚是开心。 宫敏之宠溺一笑,却还是将琉璃车窗关上了,他见林幼薇不高兴,便刮了刮她的鼻子,在她耳旁哑声道:“你身上这般凉,若再刮会儿风,便真的要冻着了,乖,听话。” 林幼薇抬眸望着少年,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她分明比宫敏之要大上两岁,他却总将自个儿当作孩子。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可是比殿下大些的。若论起来,你应该唤我姐姐。” 要哄……也该是她哄他才对。 宫敏之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幼薇,语气带着几分危险:“唔,本殿未听清,你不妨再说一遍?” 不知是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难受,还是马车内有些闷热,少年舔了舔薄唇,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扯了扯衣襟,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的锁骨上还挂着几滴雨水,转瞬便滑到了他的衣襟内,带着极致的诱惑。 少年眯起邪佞的眸,朝林幼薇身上扫视了一眼,呼吸紊乱,眸底掠过一抹暗红。 林幼薇的衣衫湿透,紧贴在了她身上,令人遐想万千。 少年一个翻身,便将林幼薇压在了身下,要去解她的外衣! 林幼薇忙用毯子紧紧地裹着身子,警告地望向了宫敏之,咬紧了唇瓣:“你别,这是在马车上……” “在马车上又如何?雨声这般大,他们听不见的……” 宫敏之的声音喑哑,甚是霸气,不容林幼薇抗拒分毫。 “你……” “生气了?” 宫敏之眸色危险冰寒,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挑住了林幼薇的下巴,逼林幼薇同他四目相视,眸色发暗:“本殿倒甚喜欢你生气的模样……” 话罢,他便吻向了林幼薇的唇瓣。 马车外雨原小了些,却又越下越大,不时有雷电轰鸣而下,令人心中生惧。 马车走到半路上时,宫敏之便命马车慢些,足足两个时辰,马车入了皇宫,到了东宫门口。 他将 分卷阅读105 林幼薇横抱在怀中,便下了马车,带林幼薇入了寝殿。 林幼薇衣衫凌乱,脸庞泛红,低声道:“今晚我想好好睡一觉……” 此刻,宫敏之已经抱着林幼薇,来到了床旁边。 东宫内放着许一颗夜明珠,将东宫映得亮如白昼。 宫敏之敛眉时,便能望清林幼薇绯红的脸庞,他双眸一暗,便将林幼薇放在了床上,倾身而上,朝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少年伸出修长的手,便关上了床帘,将林幼薇湿漉漉的外衣丢到了床下。 “乖,本殿马上便命他们准备洗澡水,本殿亲自给你沐浴……” 宫敏之双眸微暗,此刻便想要林幼薇,却见林幼薇浑身都是雨水,怕不将其洗干净,会对她身体不好,便想着先给她沐浴,等他们都洗干净后,再同她欢好。 林幼薇拽着被子,将其盖在了自个儿身上,只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有些委屈地望向了宫敏之:“可是我想睡觉。” “先沐浴,听话。” “沐浴过后,我可能睡觉?” “不能。” ☆、今晚可怪不得我 少年眸底掠过一抹冷芒。 “可是我好困。” “你到时可以直接闭着眼睛,不必睁开。” 少年的声音喑哑,性感的喉结微动,扯了扯领口,只觉自个儿看林幼薇一眼,便浑身燥热不堪。 他先前未同林幼薇成婚,顾及林幼薇的名节,未曾动她,如今他们已是夫妻,他便不会再忍着。 “你总是不为我身体打算。” 林幼薇将被子往头上一蒙,便转过了头,侧对着宫敏之,不想理他。 少年邪佞的眸微眯,右手搭在了林幼薇的肩膀上:“本殿会适量的。” 他已经按照太医的嘱咐,很顾及她了。 否则…… 他怕是要同她,日日夜夜都在一处呆着,就连出宫办事,都要一道捎上她。 少年同林幼薇说了许多的话,见林幼薇真的不高兴了,便没有再勉强她。 他给林幼薇沐浴过后,便离开了大殿,去冲冷水澡了,等他回来时,林幼薇已经睡着了。 少年如瀑墨发披散在肩,一身红衣炙热似火,衣襟微微敞开,锁骨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惊觉艳艳。 他上了床,斜倚在林幼薇身旁,敛眉望着女子的脸庞,性感的喉结微动,修长右手刚搭在了她的肩头,想了一想,便松开了她的肩,邪佞的眸中透着宠溺无奈。 罢了,他还是去书房睡罢。 免得他控制不住自己,再将她…… 宫敏之正要站起身子,林幼薇便伸出了手,猛地握住了宫敏之的手腕,抬眸望向了宫敏之。 女子眸中含笑,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林幼薇并未生气,她只是……身子受不住罢了。 宫敏之离开后,她身边没有宫敏之陪着,她一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现在都未睡着,还披着外衣,站在殿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宫敏之推开而入时,林幼薇正好侧躺着,在闭目假寐,她本想着继续装睡,这般过一夜就罢了,可见少年又要离开,她终究没忍住,起身同他说了话儿。 他尚且年少,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未纳侧妃妾室,身边只有她一人,日日想缠着她,也是难免的,也不能怪他。 他刚刚定然是去冲冷水澡了罢? 林幼薇口上虽不说,却甚是心疼,她见宫敏之邪佞的眸微眯,幽暗危险地望着她,想了一想,便抱住了他的腰,道:“今日都怪我……” 林幼薇话音未落,宫敏之眸底掠过一抹暗红,便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唇。 师父,是你自个儿凑过来的。 今晚可怪不得我。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一个小太监便奉了总管密令,匆匆自皇帝寝宫跑了出来,来到了太医院,带着几个太医,暗中入了皇帝寝宫! “你们几个给咱家记住了,陛下的事,可万万不能往外传!否则咱们都得死!” “公公放心,我等绝不泄露半分!” “快些将太子殿下请来,免得再出大乱子!” 太监总管侍奉皇帝几十年,待皇帝忠心耿耿,且手段厉害,他知道,如今陛下出了事,若想大周无碍,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安排好,且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奴才这便去东宫!” “记着,要走小道,若是让给看见了,便……” ☆、陛下出事了! 总管太监眸色发红,掠过一抹利芒,朝脖子上面比划了一下,太监会意,忙低头离开了大殿! 林幼薇刚刚睡醒,便见宫敏之不见了,她将茶茶唤来才知道,刚刚一个太监来过,殿下便匆匆离了东宫,不知要去作甚。 林幼薇 分卷阅读106 不知为何,今日突有些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便洗漱更衣,着了身蓝色齐腰裙,便推开了东宫的门,想要出门去寻宫敏之,她还未朝前走上两步,天空便一阵昏暗,乌云蔽日,几道雷电轰鸣而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今日本就闷热,下雨过后,更令林幼薇喘不过气来,她倚在大殿门口的房柱上,蹙眉望着眼前大雨,便又突然想到,她同宫敏之从宋街回来的傍晚,忆起少年的音频相貌,心脏隐隐作痛,一时更加担心宫敏之。 “宫内没有一人,知道太子去哪儿了么?” 林幼薇哑声道。 “奴婢到各个宫都问过的,都没人知道殿下的下落……” 茶茶话罢,见林幼薇拿了一把油纸伞,便要朝前面走去,忙拉住了林幼薇的衣袖,焦急道:“娘娘,这会儿雨下的太大了,您可千万不能出去!” “无妨,再大的雨也经过了,今日的雨……不算什么。” 林幼薇一只脚刚踏了出去,一个太监便撑着油纸伞,匆匆走到了林幼薇身旁,跪在了雨中,朝她行了大礼! “娘娘,太子殿下让奴才给您传信,道让您好好在殿内歇着,他傍晚时便回来,殿下道没什么事,让您莫要担心!” 四周风声凛冽,雨水吹了太监一身,他睫毛微颤,一时连眼睛都睁不开,衣角一直往下滴着水珠。 见太监这般说,林幼薇才稍微放下了心。 她唇色发白,定定地望着太监道:“你可知殿下去何处了?” “奴才不知。” “这儿雨大,先回殿躲会儿雨罢。” “奴才待会儿还得去御膳房一趟,盯着皇后娘娘的药膳,便不叨扰太子妃了,奴才告退。” 林幼薇眸底掠过一抹流光,点头道:“也好。” 她总感觉这位公公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林幼薇话罢,太监便朝林幼薇行了一礼,撑着油纸伞,匆匆离开了此处,脚步踏下的地方,溅起了不少雨水。 “娘娘,他是陛下寝宫的公公,奴婢以前见过他。” 茶茶附在林幼薇耳旁道。 林幼薇双眸微动,似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肯定。 可是…… 陛下出事了? 林幼薇虽听宫敏之的话,未再出殿去寻,却一直在殿内徘徊,心中忐忑难安,到了半夜时,她才将宫敏之等了回来! 林幼薇双眸一红,忙朝红衣少年扑了过去,紧抱住了他的腰,声音中带着哭腔:“敏之,你今日去何处了?可是……宫内出什么事了?” 此刻殿外雨水还未停下,且比之白日下的更急,宫敏之虽是坐着马车回来的,衣角依旧沾了不少雨水,手脚都是冰凉的。 宫敏之将林幼薇抱在怀中,便让宫人离了殿,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便凑近林幼薇耳旁,哑声道:“云娘昨日侍寝时,偷偷给父皇下了毒,带着大周帝令离了宫,如今应当已到齐国了…… 父皇的毒甚是复杂,直到现在还在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脉搏也越来越弱了……” ☆、我是你藏在心底的阿钰啊! 林幼薇听了宫敏之的话,心中骤然一沉! “云娘接近父皇,果真不安好心……” “本殿现在最担忧的,便是齐泽拿到帝令后,会立即号令帝门,带着帝门百万大军,及齐国兵马,一道来进攻大周。到时……大周怕是要出大乱子。” 宫敏之漆黑深邃的美眸中,掠过了一抹幽芒。 “我听闻帝门在大周和大齐之间,你能不能赶在齐泽前往帝门之前,带兵堵住齐泽,将帝石夺过来?” 林幼薇泛红的眸骤眯,握紧了宫敏之的手。 “本殿正有此意。幼薇,本殿答应过你,出征时会将你一道带上,你是要随本殿一道离开,还是……” “母后既同云娘有勾结,父皇中毒之事,母后不定也知道,然她却没有阻止,我怀疑……她对陛下居心叵测。你我若都离开了,无人照料着父皇,我怕母后会将他……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若去了,大周定会大乱!” “你是想留在宫内,照料着父皇?” “我信不过父皇身边的太监,更信不过母后。宫嫄倒是能信得过,但她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怕她受母后蛊惑,再……”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暗芒。 她若真随宫敏之离开了,父皇再度遭人算计,怕真的会回天乏术,到时宫敏之远在帝门,也来不及回宫继位! 皇子藩王们本就蠢蠢欲动,觊觎皇位已久,怕会趁乱夺取皇位! 等宫敏之回来,一切尘埃落定,皇位也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新皇不可能任宫敏之这位前太子活着,威胁到他的地位,定会斩草除根,要了宫敏之的性命! 到时,无论是宫敏之,还是他们林家,王家……只要和宫敏之沾上关系的家族,都会岌岌可危,这是她不愿看到 分卷阅读107 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照料好父皇,保父皇能活到宫敏之回朝,这般,就算父皇驾崩,宫敏之也能立即继位,天下不会出什么乱子! 宫敏之深深地望着女子的眸子,看懂了她的意思,妖冶的眸微动,轻叹了口气,将下巴贴近了林幼薇的额头,点了点头:“迄今为止,也只能这样了。丫头,你在宫内好生呆着,等本殿回来。” 林幼薇笑望着他,眼泪顺着眼角,便淌了下来,落在了宫敏之的手臂上,滚烫的惊人。 宫敏之忙伸出修长的手,试了试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傻丫头,哭什么?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了……” 男子话罢,便倾下身子,吻了吻林幼薇的侧脸,眸底尽是深情宠溺,及一丝无奈不舍。 他闭上了双眸,呼吸着林幼薇身上的气息,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妖孽完美的脸庞上,留下了两道阴影,轻笑道:“怎的不言语?可是……怕本殿回不来?” “我家敏之文武双全,百战百捷,是大周威名赫赫的战神,又怎会回不来?” 林幼薇故作轻松,声音却有些发颤。 她本以为…… 她还能再平平淡淡,同他生活个四五年,却没想到,齐泽的动作,竟会这般快。 分别的日子,也这般快,便已经到来了。 宫敏之此去帝门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大齐之手,她怎么能不担心? 可他若不去,大周怕是…… 父亲说过,在国家存亡面前,儿女私情不值得一提,她不能为了自己,强留宫敏之。但她说过,要同宫敏之生死相依,他若真的去了,那她…… 便去陪他。 到时,他们在地下,也能做一对恩爱夫妻。 “会回来的,一点儿伤都不会有,到时……本殿便脱了衣裳,让你亲自检查。” 宫敏之双眸泛红,却像往常一般,刮了刮林幼薇的鼻子,揶揄一笑。 “我……我知道,肯定会回来的……” 林幼薇颤抖着右手,轻轻抚过了宫敏之的侧脸,眸中一时泪流不止,却是怕宫敏之担忧,一直在竭力笑着,心中却酸胀无比。 两人都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宫敏之策马而去时,极有可能便是阴阳两隔……却都在故作无事,闭口不提此事。 林幼薇话罢,低头试了试眼角的泪,笑着道:“瞧这衣裳都湿了,等换身衣裳再走罢,我去给你拿……” “好。” 少年勾唇一笑,语气温柔宠溺。 林幼薇转过头,便打开了衣柜,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殿外大雨越发大了,北风呼啸,好似有人在啼哭一般。 少年眉如远山,眸若星辰,一袭红衣耀眼夺目,风华惊世,恍若一尊精美的玉雕,美的惊心动魄。 他的目光缱倦温柔,一直凝视在林幼薇身上,不舍得移开一秒。 师父,此行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可惜,你终不记得,我便是你藏在心底的阿钰啊。 你终不记得啊。 很快,林幼薇便拿出了一身红衣,将宫敏之身上的衣裳脱下,认真地帮他换了上去,动作十分温柔小心,她在帮宫敏之披上外衣,系最后一根系带时,双手一直在发抖,如何都系不好。 “丫头,让我自己来罢。” 少年抚了抚她的鬓发,温柔一笑,眼底却尽是红血丝。 “不……不必,我……我能系好,马上便好了。” 林幼薇额上冷汗密布,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终于将宫敏之的衣带系好了,少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道:“等我回来。” “恩。” 林幼薇勾唇一笑,宫敏之便转过了头,一步步地朝殿外走了过去! 既要别离,再过多纠缠……离开时,会使彼此更加痛苦,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转头便离开,倒少了几分悲痛。 宫敏之未回头望她,她也闭上了眼睛,不敢去望宫敏之的背影…… 她的脑海中,一时尽是宫敏之的音容笑貌,从相遇,到相知,再到别离……每一个片段,都历历在目,这般美好的画面,却令林幼薇心如刀绞。 半刻钟后,她知道少年已经离开了,便缓缓地睁开了赤红的眸。 大殿内甚是空旷,再不见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年了。 林幼薇心中一片空洞,便踉跄地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上,轻抚了抚宫敏之的枕头,将其抱在了怀中,枕头上还残余着少年的气息,令她心安了几分。 “敏之,山高水远,我会一直等你的。” 林幼薇的声音很轻,细听之下,却有几分发颤。 宫敏之离开大殿后,便命太监接林幼薇入了皇帝寝宫,吩咐他们一切听从林幼薇的吩咐。另召集了文武百官,道皇帝身体抱恙,不能见风,需休养一月,才能上朝云云,且派遣了心腹暂理朝政。 宫敏之将一切安排好,才 分卷阅读108 拿上虎符,调集了十万兵马,带上林韩叙等人,前往了帝门! 大臣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猜测到陛下有可能出事了,却只当不知,继续办该办的事。王爷藩王们也背地里拉帮结派,为自己筹划着后路,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着暴风雨的来临,就连普通百姓也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大周…… 快要变天了。 这种浮于表面的安详,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 林幼薇则留在了皇帝寝宫内,照料起了皇帝的起居,提防着皇后的到来! 茶茶和奴奴则留在了东宫,按照林幼薇的吩咐,寻了一个宫女,让她穿了林幼薇的服饰,日夜躺在了床上,道昨日大雨,林幼薇着了风寒,在静心养病。除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外,无一人得知,林幼薇在皇帝寝宫。 就连宫嫄来看林幼薇时,茶茶都只道林幼薇睡着了,未告诉她真相。 但宫嫄生性聪慧,也猜到了点儿什么,深邃好看的眸微眯,望了一眼皇帝寝宫的方向,便离开了此处。 幼薇可是…… 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母后知道,怕她泄露给母后,才会…… 既如此,她便不打扰幼薇了,她生来口无遮拦,怕是会坏了幼薇的好事! 转瞬,便过去了十日。 这半月内,皇帝多半都是昏迷着的,皇后多次想来见皇帝,林幼薇怕皇后暗中使坏,道了不见后,太监便将林幼薇的话,回禀给了皇后,道陛下这会儿正在歇息,请皇后明日再来。 皇后来了三次后,林幼薇还道不见,她便觉察到了不对,阴毒的眸骤眯,深深地望了皇帝寝宫一眼,便乘坐凤撵离开了此处! 难道…… 这老皇帝发现了,是她命云娘,给他下的毒? 不!不可能……此事她做的天衣无缝,他不可能会发现!他定是已毒入肺腑,怕旁人发现他时日无多,引得天下大乱,才谁都不见的! 呵,她原只想同云娘合作,办成她的事罢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云娘竟同齐国勾结,趁机偷盗了帝令!是她一步一步,将云娘带到皇帝身边的,她如今倒成了齐国的帮凶! 齐国若手持帝令,带着帝门百万大军进攻大周,大周岌岌可危! 早知如此,她便不报复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命云娘给他下毒了! 只可惜…… 她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愿敏之能够赶在皇帝咽气之前,平安回朝,顺利继承帝位!这般,大周才不会出大乱子! 皇后的心思深沉,就连宫敏之也没能猜透,她将天下搅的鸡犬不宁,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段时间来,林幼薇只收到宫敏之一封书信,便和他断了联系,想要寄信给他,却不知他已行军到何处,只能心神不宁地,坐在宫内等待。 转瞬,便又过去了三日,她终于收到了林韩叙的书信。 太监送给信后,便离开了此处,林幼薇坐在椅子上,敛眉望着书信,眉头微蹙,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寄信给她的人,是大哥,而不是宫敏之? 难道…… 宫敏之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林幼薇一想到这里,便从头凉到了脚,心中一阵绞痛! 她静静地望了信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将信封给打开了! “幼薇,我们在帝门遇见了齐国三皇子齐泽,太子殿下同他大战一场,双双跌落了悬崖,生死不知……” 林幼薇还未看完,信纸便“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窗外骤起了一阵风,便要将信纸吹出去,几滴泪却落在了信纸上,湿了宫敏之这三字,字体沾了泪,逐渐模糊了起来。信纸被泪水压着,轻动了几下,便沉寂了下来。 ☆、敏之,我马上便去寻你! 半刻钟后,女子便颤抖着手,将信纸捡了起来,闭上了双眸。 “我想去寻你,却又不能丢下陛下,不管大周生死。我若不去寻你,等再见时……不定只能看见一架白骨了……” 她原故作镇定,几秒后,却再也绷不住,低头抽泣了起来,直到天黑时,还趴在床头上哭着。 因林韩叙恐百姓们得知太子有难,民心不稳,便在信中嘱咐了林幼薇,万万不能将此事散播出去。 林幼薇唯恐哭的声音太大,会被人发现端倪,足足一日,都只流泪,未曾哭出声来! “你说过会平安回来的,怎就说话不算话呢……都落下悬崖了,哪儿还能有活头!” “我遇人不淑,先是嫁给了王保仕,以为这一世陪陪王家老太爷,看会儿闲书,青灯古佛相伴,这一世也就过去了。却又遇见了你……我本以为,能同你平平安安过一世,你却又……” “宫敏之,你快回来见我,好不好?你快敲敲门……敲一敲门,让……让我帮你将门打开,给你倒一杯茶,端一盘子糕点,你我就像以前那样,坐在月亮底下,靠在一处, 分卷阅读109 闲话家常,好不好?” 从未有人告诉她,在宋街度过的那一日…… 竟是最后的快活日子。 “敏之,早知如此,我便一直一直……和你赖在宋街,不再回来了,那么……也就不会发生这般多的事了……” 林幼薇不知是太困了,还是哭的太久了,意识逐渐有些模糊,说话也没有什么逻辑,便倚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她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傍晚,好在这期间,皇后未曾再来拜访,皇帝也未醒过来,除了送饭的太监外,也无人打扰林幼薇。 他们送来了饭,也不曾唤醒林幼薇,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送下一顿饭时,便将林幼薇未动过的饭菜收了,在桌上摆了新鲜的饭菜。 所有人都是在例行公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林幼薇一直躺在床上,会不会饿着,有没有什么心事。 林幼薇眼眶红肿,眸色无神,怔怔地透过窗户,望了会儿天上挂着的月亮,鼻子一酸,便转眸望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有辣椒炒肉,红烧肉,糖醋里脊,冰糖肘子……皮蛋瘦肉粥,还有几个馒头,林幼薇却没有一点儿胃口。 她已经一日未吃东西了,头脑眩晕,腹中饥饿,却一点儿也不想动筷子。 她缓缓地抬起眸,朝房门望了过去,一直在期盼着,宫敏之会推门进来,盼着她现在,是在做一场噩梦…… 等到梦醒了,宫敏之依旧正斜倚在她身旁,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丫头饿了么?” “快些洗漱,待会儿我带丫头吃饭,丫头今个儿想吃些什么?” “傍晚本殿带丫头出宫玩罢?” 林幼薇鼻子一酸,眼泪便顺着她的眼角,滴滴地淌了下来。 “宫敏之,我好想你……我想见见你……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宫敏之……” 林幼薇哭了半个时辰,听见门外有太监唤她,道陛下醒来了,想要见她,同她说会儿话,散散心儿。林幼薇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知道了,你回禀陛下,道我马上便过去!” 太监离开之后,林幼薇便强撑着站起了身,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清爽些的天蓝色齐腰裙,便坐在了桌子旁边,发了一会儿怔,低头喝了一口汤! 呵,瞧她这两日,都在做些什么? 哭么? 哭有什么用,哭若能解决问题,天下的人,不妨什么都不做了,只顾趴在床上哭便是…… 大哥在信上,并未说悬崖有多高,也未说敏之必死无疑,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呢?万一大哥这个时候,已经将他救了呢? 她得想办法,去帝门一趟,见见宫敏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般,她心里也能有一个着落。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想办法帮陛下解毒。 她先前同太监们,研究的那几个解毒方子,全都不管用,至于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血玉麒麟,连皇帝自己,都不知流转到了何处,只道十年前被人贼人盗走,便不知所踪了! 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 这时,房外突然走过了两个太监,议论起了血玉麒麟之事! “唉,若是十年前,血玉麒麟未被盗走,早就将陛下的毒解了,陛下又岂会……他这一次,怕是撑不过去了!” “听闻血玉麒麟虽是药材,形状却如玉雕的麒麟玉佩,里面还含了点点红斑,远远望去,倒似含了血一般……” 林幼薇听着众人,对血玉麒麟的描述,心中猛地一跳! 这怎么听着…… 同王家老太爷,给她的麒麟玉佩这般相似?难道…… 林幼薇双眸一动,忙打开了首饰盒,将麒麟玉佩拿了出来,匆匆去见了皇帝! 皇帝见了麒麟玉佩后,当即大喜,忙道此物便是血玉麒麟,还问林幼薇是从何处拿到的,林幼薇怕皇帝彻查王家,连累到王老爷子,便道是从路上捡来的! 皇帝对此半信半疑,却觉得林幼薇不像个会说谎的,也就未曾多问她! 皇帝命人将血玉麒麟,研磨成粉末之后,便将其混合着药材服下,不过半日,身上毒素便已经解了,能够正常下地了! 只可惜,一块血玉麒麟,只能够救一个人,若是吃上半个,便不管用了,否则林幼薇定会私藏上半块,给宫敏之用。 皇帝同林幼薇道了谢,便在太监们的搀扶下,起身朝殿外而去,想要晒晒太阳,去一去身上的寒气,林幼薇则坐在大殿一张软塌上,蹙眉思索了起来。 “奇怪……” 老太爷的血玉麒麟,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凭老太爷的性子,绝不会干偷盗之事,难道……是有人赠给他的? 对了!她想起来了,老太爷有位故人,唤作李铭,最喜搜集珍奇异宝,经常来王家拜访老太爷,且欠了老太爷一个人情! 她在老太爷院中时,便见过李铭好几次,李铭两年前,还在老太爷寿辰时,赠过他一枚玉佩! 分卷阅读110 该不会是贼人盗走血玉麒麟后,便将其卖了,辗转到了王铭手中,王铭见血玉麒麟成色甚好,便将其当做礼物,送给了老太爷,偿还了他的人情,老太爷又因缘巧合之下,认出了此物是血玉麒麟? 那…… 老太爷又为何,要将血玉麒麟给她呢? 她不过是老太爷一个孙媳妇,在王家时,闲时喜陪老太爷说说话,解解闷罢了,他怎的就这般看重她呢? 老太爷将血玉麒麟给她时,还唤了她一句孙女儿,难不成……几年相处下来,他真的将自己当做了王家子孙宠着,才会待她这般好,将血玉麒麟这等宝物,都交给了她? 林幼薇心中一酸,轻叹了口气。 怪王家人日日个忙个的,也没几个孝顺的,老爷子平日太寂寞了,才将她一个嫁来的媳妇,当做自家人了罢?等大事了了,她得经常去王家,看望一番老爷子,好好同他说说话儿! 林幼薇殊不知,她在此处一番胡思乱想,竟将事情猜对了□□成,只是有些细节,同她想的有些出入罢了! 皇帝在殿外转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已经大好了,便来到了殿内,准备穿戴整齐,前去上朝,整顿兵马,同齐国开战! 他们大周,可不是小小齐国,能够左右的!齐国三皇子胆敢派遣奸细,偷盗帝令,他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皇帝身上尽是皇者之气,威压强大,双眸泛红,透着一丝杀意! “幼薇,你先离开罢。” 他如今要更衣了,她身为太子妃,一直留在此处,倒不大合适。 林幼薇同皇帝相处这十几日,关系倒增进了不少,他也真正将林幼薇,当做了下一任皇后来培养,同林幼薇说话时,提点了林幼薇许多,林幼薇也跟着他,学到了不少驭人之道。 林幼薇朝太监们使了个眼色,太监们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点了点头,便恭敬地离开了此处,轻轻关上了殿门! 林幼薇见四下无人,忙跪在了皇帝面前,眼眶泛红,铿锵道:“还望陛下能给臣妾一千禁军,让臣妾前往帝门,寻找宫敏之!” 他既无事,她也该离开此处,去寻她的夫君了! 但此去路途遥远,她不会武功,若遇见强盗山贼便遭了,需得有禁军相护! 皇帝心中一沉,深深地望着林幼薇,一字一句道:“敏之怎的了?” 林幼薇忙将林韩叙寄信给她之事,同皇帝说了一遍,皇帝一个踉跄,直接瘫在了椅子上,面色煞白如纸! 于皇帝而言,宫敏之不仅是他最疼宠的儿子,还是不世之才!有他在,大周将来必会繁荣昌盛,到达盛世顶峰!这是老天赐给他的瑰宝,他又岂容宫敏之有半分闪失? 他忙点了几位将军,召集了一万禁军,便命他们天黑时,悄悄地离开皇城,前往帝门寻宫敏之,不要引起各国注意,省的打草惊蛇,再招来刺客,于宫敏之不利! 他怕林幼薇在路上遭遇危险,宫敏之回来了,再怪罪于他,便不准林幼薇跟着一道去。林幼薇双眸发红,求了皇帝许久,道什么生亦同巢,死亦同穴,皇帝长叹了口气,也就随她了! “也罢,你若是想去,便同他们一道去罢,等到傍晚,朕命人来接你。只是此行路途遥远,务必要注意安全,省的被贼人掳了去,敏之回来了,你这丫头又不见了!” “多谢陛下!” 林幼薇心中一喜,忙朝皇帝行了一礼! 敏之,你等着我,我马上便去寻你! 我们说好了的…… 要生生世世都做夫妻,你若还活着,我们便逼退大齐,好生度日,你若是走了……我便随你而去。 父亲母亲,幼薇年幼时,听从你们的话,嫁给了从未谋面的王保仕,多年心如死灰。如今有了自个儿喜欢的人,便想疯上一次,由着性子,永世追随于他! 女儿不孝……若有来世,定日日夜夜侍奉在父母身边! 皇帝离开了此处,前去上朝后,林幼薇便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里,假寐了一会儿。许是这几日哭的多了,身子比较虚弱,困乏无比,很快便睡了过去。 天色渐暗时,一个头戴鸾凤红盖头,身着繁复大红色喜服的女子,便轻轻推开房门,走到了房内,摘下了盖头。 女子眉眼和宫敏之有几分相似,双眸噙泪,便走到了林幼薇身旁,低头望着林幼薇的睡颜,一笑道:“幼薇,我要走了,这一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 宫嫄试了试眼角的泪,便半蹲在林幼薇身旁,温柔抚了抚她鬓角碎发,轻声道:“我是代你去齐国,同齐泽和亲的,我于你有恩,你可要……” “可要……” 宫嫄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忙定了定神,咬唇道:“你可要永生永世记得我啊,不能单记着我太子哥哥,也要记着我,听见没有?林幼薇!” 她话罢,便听见门外的太监们,道时辰到了,深深地望了林幼薇一眼,心下一横,便盖上了红盖头,快步离开了房间,她关上房 分卷阅读111 门那一刹那,泪水瞬间便滚落了眼睫,花了一脸的妆容! “幼薇,我走了,我真的走了啊……” “你要一直记着我啊!” “若我是太子哥哥,那便好了……”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长公主宫嫄,只是你的朋友罢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比太子哥哥更懂你啊……” 女子喃喃自语了许久,便上了一辆大红色马车,随着一阵锣鼓声响起,女子便被宫女禁军们簇拥着,送出了皇宫! 林幼薇睡着时,隐约听见宫嫄在唤她,想要醒过来,奈何大脑昏昏沉沉的,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恍惚之间,她听见几位宫人,在外头说起了话儿! “不是说齐国三皇子坠下悬崖了么?听说他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死,他回国之后,便掌了齐国大权,虽还未登基,身份却同皇帝没什么两样,刚刚派兵攻入了咱们大周边疆,怕过不了多久,便要攻到皇城了!” “唉,这些守疆的将军们,一个个都是饭桶!若是太子殿下在,岂容得齐泽猖狂?可惜殿下不知去了何处,迄今还未回宫呢!” “听闻太子殿下,是奉陛下命令,出宫办事了!他回来之后,若知道太子妃娘娘,已经嫁到了齐国,做了齐泽妾室,定会掀了这天啊!” “咱们这太子妃,可真是红颜祸水,齐国三皇子,好端端的,怎就看上她了?点名要陛下将她送到齐国去!不过太子妃已经上了花轿,齐泽得愿以偿,怕过不了多久,便会退兵了罢?” 林幼薇听着宫人们的声音,眉头越蹙越紧。 齐泽…… 花轿? 嫄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冒险出宫! 林幼薇挣扎了许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便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了下去,这才清醒了些,不再这般困倦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一个老太监便微弯着腰,站在了房门口,低声道道:“娘娘,我是杜公公,是长公主派我过来,同你说几句话的,娘娘,你在么?” 杜公公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朝四周望着,似生怕被旁人发现一般。 杜公公是庆鸾殿的太监总管,从小看着宫嫄长大的,同宫嫄甚是亲近,四下无人时,宫嫄甚至会唤他一句爷爷。宫嫄有事时,便是经常派遣杜公公,给林幼薇传递消息的,林幼薇也见过杜公公不少面。 她见门外是杜公公,双眸微动,忙推开了房门,将杜公公迎了进去! “公公,您怎的来了?可是宫嫄有事要寻我?” 杜公公轻轻关上了房门,正色道:“娘娘,您知道齐泽进攻大周,点名要娶您为妾之事么?” “我困倦之时,隐约听见有宫人在议论此事,却听的不大真切,还以为是做梦,听公公所言,此事是真的?” 林幼薇心中一沉,攥紧了双拳! 齐泽以为她害死了东郭语元,恨她入骨,这哪儿是求娶她,分明是想将她弄到大齐,折磨致死,给东郭语元报仇雪恨的! “是真的,陛下原对齐泽不做理会,还想派遣兵马,俘虏齐泽,不想这大周的将军,平素英勇善战,却都差了齐泽一筹,齐泽是每半日,便破一座城池,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啊! 迄今为止,齐泽那杀神,已杀了咱们六万将士,将三个城池的百姓,屠杀殆尽了!倘若太子殿下,和您大哥林韩叙,亦或王临羽将军,有一人在皇城,大周都不会这般惧怕齐泽!奈何王将军昨日,去给陛下寻解毒灵药了,迄今未归啊! 陛下为了大周,犹豫再三,不得已只能舍弃了你,想派奴才给您下迷药,梳洗打扮好,抬到花轿里,送到齐国! 长公主得知了此事,苦苦哀求奴才,让奴才放过您,道什么齐泽不会放过娘娘,她不忍心看娘娘受苦,要替嫁到齐国,大婚之夜杀了齐泽,为大周将士报仇之类的话! 奴才自小便看着她长大,从未见她哭的这般厉害过,既疼惜又不舍,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她决心已定,只能冒着杀头罪名,帮了她这一次,让她替嫁到了齐国,这个时辰,送嫁队伍应已经出皇城了!再追啊,也追不上了!” 杜公公眼角泛红,长叹了口气。 林幼薇面色一白,踉跄坐在了椅子上:“我今日睡的这般沉,可是你给我下了迷药?” “是下了迷药,但并未是奉皇命,而是奉了长公主之命!长公主怕外头吹锣打鼓的,再将您吵醒,坏了她的计划,您刚刚睡下时,她便命奴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往您房内洒了一把迷药…… 长公主吩咐过老奴,她离开之后,便让老奴立即来寻您,带您出宫,若是被旁人发现,您还在宫内,一切便都乱套了!老奴琢磨着,这个点儿,迷药也应当失效了,便过来寻了您!娘娘,老奴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快些随老奴走罢!” 杜公公低 分卷阅读112 声道。 “杜公公……我睡着的时候,听见宫嫄唤我了,她同我道,要我永远都别忘了她……她真的来过了么?” 林幼薇眼角泛红,心中一阵酸胀。 宫嫄,你怎么就这般傻?我若是嫁去了,齐泽为了给东郭语元报仇,绝不会让我轻易死了,我不过多受他一些折磨罢了,还有逃命的机会。他若看见嫁去的人是你,定会勃然大怒,要了你的性命! 齐泽武功高强,大周这么多将军,都命丧他之手,你哪儿能这般容易,便刺杀了她? 你堂堂大周嫡公主,怎能嫁予一个皇子为妾呢?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是,长公主着了婚服,来看望了娘娘一趟,便又走了!” 杜公公长叹了口气。 “我若将此事,禀告给陛下,可能将宫嫄追回来?” 林幼薇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 她绝不能让宫嫄冒这么大的险! “别别别!这可使不得!” 杜公公顿时面色大变,忙道:“长公主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欺君乃死罪,依陛下的脾气,就算将她追过来了,也定会要了她的命!若长公主真能杀了齐泽,戴罪立功回大周,陛下才有望饶了她! 我的娘娘唉!事已至此,您可千万别多添事端,赶紧跟奴才离开罢!等长公主杀了齐泽回宫,奴才再送您回来!” “若她命丧齐泽之手呢?岂不是……” 林幼薇眸底尽是担忧。 “这往后的事儿啊,谁都说不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娘娘,这再不走,等到天亮了,便真的误了时辰了!” 杜公公眸底掠过了一抹焦急。 林幼薇双眸一动,道了声好,忙将箱子打开,拿出了三张银票,两锭银子,和一把碎银,共计三百两银子,将其包裹好,放入了怀中,另拿出了一锭银子,塞给了杜公公,认真道:“公公为此事处处操劳,着实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公公能够笑纳!” 这三百两银子,和这一锭银子,是她全部的银钱了。 有些是她在宫内领取的俸禄,有些是母亲寄来的,近一年来,她四处打点宫人,加上买胭脂水粉,置办首饰衣裳,给茶茶奴奴两个丫头的零用钱等等,只剩下了这么点儿,不过节俭一些,在宫外也够用了。 可惜她被封太子妃时,宫内赏的宝物,及众人送的首饰等物,都在东宫放着,她现在也不便去取,否则一变卖,至少能换几万两银子! 杜公公双眸一转,笑着道:“这……这老奴是奉长公主之令办事,怎能收娘娘的银子呢?使不得!” “公公不必客气,拿着罢。幼薇出宫以后,还有不少事,要麻烦公公操持呢!” 林幼薇淡淡一笑。 “成罢,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将这银子收下了!老奴听闻,娘娘还有两个丫头,尚在东宫呢!内务府的意思啊,原是想让她们两个,一道陪嫁到齐国的! 可那齐国狼子野心,定不会善待她们啊!等老奴送娘娘离开后,便同内务府的说一声,就让这两个丫头啊,继续呆在宫内算了,大不了日后,贴身伺候太子殿下,也比年纪轻轻,便到齐国遭罪的强!” 杜公公咬了一口银子,便将其放入了怀中,笑的一脸尽是褶子! “那便多谢公公了,我现在不宜露面,还望公公能暗中同茶茶奴奴,及我父亲母亲,说一说我现在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忧。” “娘娘放心,这等小事啊,老奴定当帮您办到!快些换上这身衣裳,散了头发,随便系条发带,咱们这就走罢!” “好。” 林幼薇正色点了点头,便将杜公公递给的衣裳展开,披在了身上! 这是一身农妇的衣裳,粗布麻衫,自是没有绸罗锦缎舒服,却不引人瞩目,林幼薇着这身衣裳出宫,是最为合适的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银子到哪儿都好使,若非林幼薇给了杜公公赏银,杜公公定没有那般好心,去管茶茶和奴奴的事,也不会同林幼薇父母报平安。可惜那锭银子足有五十两,林幼薇面上虽故作镇定,心中却心疼的不行。 她换上衣裳,散了鬓发,系了一条褐色发带后,便低着头,同杜公公一道出了房门,杜公公吹了声口哨,便有太监推着一个装菜的推车,放在了杜公公身边,四下望了一眼,匆忙离开了此处! 推车底部,还有几片菜叶子,似装菜久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蔬菜香味,甚是清心好闻! “娘娘,您推着车子,现在便同我走,头能多低便多低,千万别抬头!这会儿天黑,你低着头,他们不仔细看啊,便认不出你来!” “好。” 林幼薇点了点头,便推着推车,跟在了杜公公身后! 他们离开皇帝寝宫时,守门的侍卫原要拦着,杜公公便叹了口气,塞给了侍卫一两银子,哭笑不得地指向了林幼薇,摇头道:“这熙嫔娘娘啊,最爱吃稀奇的新鲜果蔬,经陛下点头,每隔一 分卷阅读113 周啊,都会有菜农专门往熙嫔娘娘宫内送果蔬! 今个儿来送果蔬的,是个小姑娘,从未进过宫,一时走岔路,从花园小道径直朝前走,便误入陛下寝宫了!咱家寻了她半个时辰,可算是寻到她了,你若再不放行啊!这新鲜的果蔬,也就老咯!” “原是这般,熙嫔娘娘脾性可不好,公公还是快带她离开罢!免得耽搁了送果蔬的时辰!” 侍卫顿时面色一惊,忙打开了大门! 杜公公的话,虽漏洞百出,禁不住细想,侍卫却是刚入宫不久,胆子甚小,生怕他在这儿拦着,熙嫔娘娘再心生怪罪,忙将杜公公和林幼薇放了出来! 林幼薇跟着杜公公离开时,侍卫望着林幼薇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便继续站在此处,守起了门儿! 一路上,十个宫人里头,有九个都在议论着林幼薇之事!却唯恐被嬷嬷们听见,声音细弱蚊蝇,林幼薇低着头,也只听了个大概! “说来啊,太子妃娘娘也够可怜的,堂堂太子妃,竟要嫁给人做妾了!我虽看不惯太子妃娘娘,可她此番嫁到齐国,让齐国退了兵,也算救了大周黎民百姓,刘缙云纵然和太子妃不对头,这高兴嘚瑟的劲儿,也太明显了罢?” ☆、路遇齐国三皇子! “这刘缙云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见太子妃落难,就差放鞭炮庆贺了,太子若知道此事,定会将她的狗腿打断!” “听闻齐国已经退兵了,可惜太子殿下和林韩叙将军,还是不知所踪,民间传言,道太子殿下落难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呢!” “住口!这话可不能乱讲?你不想要命了!” 林幼薇听了他们的话,眸底掠过了一抹寒芒。 刘缙云,我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该道你可怜,事到如今,你竟还以为你母亲的死,同我母亲有关,以我之悲而乐,可悲至极! 他们来到宫门口后,杜公公便道林幼薇,是给熙嫔娘娘送果蔬的菜农,禁军们第一次见有小姑娘给熙嫔送果蔬,便盘问了林幼薇许久,才肯让他们出宫,若非林幼薇机智,怕早就露馅了! 离宫千米后,杜公公道安全了,林幼薇才松了口气,拿出了一张帕子,试了试额上的冷汗:“总算出来了!” “往前十里地,有一户小院,是老奴给娘娘安排的住处,老奴今晚还有事要处理,不易离宫太久,不能亲自送娘娘过去了,便让老奴的心腹,将娘娘送去罢!” “好,有劳了!” 林幼薇话罢,杜公公拍了拍手,便有人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了林幼薇身旁! 林幼薇上马车之前,双眸一动,故作漫不经心道:“公公,我听闻陛下今晚,要派遣兵马出宫,公公可知,陛下想让他们做什么?可是陛下……猜透了长公主的计划,想让他们去追长公主回来?” “不不不,娘娘不必担忧,此事老奴安排的天衣无缝,陛下绝不会知道!这件事啊,好似同帝门有关系,但老奴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这会儿功夫,他们应当已经从皇城军营离开了罢!” “好,那我便先走了,公公莫要忘记了,同我父母报平安!” “好,老奴恭送娘娘!” 杜公公忙跪在地上,朝林幼薇行了大礼! 马车徐徐朝前行进时,林幼薇便眯起幽深的眸,掀开车帘,朝皇城军营的方向望了过去! 皇帝原答应了她,等兵马前去帝门救宫敏之时,会让她一道过去,如今在皇帝眼里,她已经和亲嫁到了齐国,定不会再派人去接她了,她得自己想办法,混到他们中间,同他们一道去帝门! 否则,她孤身一人,怕还未出大周边境,身上的银钱,怕都会被强盗劫走了,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 “咱们堂堂大周,竟让太子妃嫁给齐国皇子为妾,可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陛下无能,将军也一个个都是饭桶!竟以牺牲女子,换取两国和平,大周数百年来,都未这般丢人过啊!那齐国狼子野心,又岂会善罢甘休?怕过不了多久,便又会卷土重来,让咱们大周割地赔款了,若再没有太子殿下的音讯,大周怕是……” “唉,咱们大周,怕也就只有殿下,能够治的住齐泽这混账了!听闻齐泽和太子妃有仇啊!太子妃嫁去后,齐泽不定要如何折磨糟蹋她呢!一女不嫁二夫,可怜太子妃出身名门,却要嫁夫三次!若是要我受这等屈辱,早就一头撞死了!” “听闻啊,王家老太爷和林家家主,今个儿一直跪在朝堂内,恳求陛下开恩,莫将林幼薇送到齐国呢!可兵临城下,陛下能有什么办法?都道太子妃是九尾狐妖,是什么丧门星,可若不是她,咱大周不知又要死多少百姓呢!” “呸,分明是陛下昏庸无能……” 林幼薇坐在马车内,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缓缓闭上了发红的眸,颤抖着道:“爹,娘,女儿没事。很快杜公公便会去报平安了,等 分卷阅读114 女儿寻到敏之,和他一道救走嫄儿,便来家中看望二老……” 若实在寻不到敏之,她便直接去大齐寻齐泽,将嫄儿换回来。 嫄儿替她远嫁,虽是欺君之罪,但嫄儿离开大齐后,在民间躲着,不让陛下发现,也能平安活上一世,不至于丢了性命。 因马车前进的方向,同皇城军营在一条直线上,林幼薇便一直乘车到了小院后,才下了马车。 驾车的人唤作杜旭,是杜公公在宫外认的干儿子。 他原寻了几个丫鬟,想让他们入院伺候林幼薇,林幼薇却道她喜清净,便婉言谢绝了,杜旭恭敬离开后,林幼薇便跑到附近的集市,雇了一辆马车,前往了皇城军营! 好在她去的及时,将士们还未出发帝门,林幼薇便花了银子,混进了挑粮食的民夫之内,挑了两筐大米,在烈日炎炎之下,长途跋涉,随着他们离开了大周! 因为林幼薇一直低着头,还刻意将脸庞抹黑,将鬓发散下,遮住了半张脸庞,远远望去,恍若乞丐一般。其他民夫觉得她脏,便都离她极远,也不同她说话,一直到了帝门附近,也无人发现林幼薇的女子。 她趁着将士休息时,便将两筐米饭放下,以小解为由,悄悄地离开了此处,到各个山下,寻起了宫敏之的踪迹,奈何她寻了十日,什么都未曾寻到。 林幼薇知道林韩叙还在此处寻宫敏之,原想着去寻他,问一问宫敏之,究竟跌下了哪儿一座山,奈何却连林韩叙的营帐都进不去,只隔了百米远,盯了一会儿营帐,便会有禁军来撵她。 林幼薇无奈,只能继续寻了下去。 转瞬又过了几日,她看起来比在宫内时,足瘦了十几斤,不仅嘴唇开裂,胳膊脚踝上,尽是杂草划出的伤痕,就连肌肤也被晒黑了不少,再加上她这一身粗布麻衫,和一脸的泥渍,还真像个农妇。 好在她眉眼精致,虽狼狈至此,也谈不上丑。 林幼薇寻了一条河,便将衣裳脱了,下河洗了个澡,她穿上衣裳,重新挽了鬓发,系好发带后,倒若出水芙蓉的美人儿一般,惊觉艳艳。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低头望着湖水,轻叹了口气:“敏之,我和将士们,及大哥都未寻到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算是好事罢。 最起码,她未见到他的尸首,在她心里,他的敏之……仍活在这世上。 林幼薇歇息了一会儿,便拿出一个馒头,放在湖水里泡软,低头吃了起来。 林幼薇当民夫时,每到饭点,官家便会发几个馒头之类的干粮,林幼薇吃不了那么多,便都攒了下来,包子馒头虽都已经硬的发黄了,但这儿荒郊野岭的,没有卖东西的地方,林幼薇也只能吃这个。 她吃饱之后,刚想站起身来,继续去寻宫敏之,一只修长的大手,便搭在了她的肩头! 男人指甲修剪的甚是整齐,手指骨节分明,恍若上好的羊脂玉,令人心生惊艳! 林幼薇心中一喜,原以为是宫敏之,却越看越觉得不对,眉头紧蹙了起来。 这个男人…… 是谁? “小丫头,别来无恙啊?” 齐泽的声音含笑,令人如沐春风。 “齐泽……” 林幼薇面色一沉,连干粮都顾不得拿,起身便欲离开! 她还未站起身来,齐泽便点中了她的穴道,将她抱入了怀中! 男人着了一身青衫,墨发半束,鬓角落下了两缕碎发,容颜俊美成熟,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不似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齐国三皇子,倒似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他敛眉望着林幼薇,深邃精明的眸底,透着一丝阴鸷狠辣,却转瞬变作了温和笑意。 他见林幼薇眸色惊恐,勾唇一笑,在她耳旁轻声道:“小丫头,叔叔说过,会赏你的。看啊,赏赐这不是来了么?” 他的声音低哑迷人,带着一丝磁性,令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齐泽的确是在同宫敏之打斗时,一道从悬崖上落下来的,他运气好些,落在了半山腰的树上,捡回了一条命,宫敏之却是真的生死不知了。 他今日带兵来此,原是要寻宫敏之的,却没成想到,宫敏之没寻到,竟捉到了这个小丫头! 大周长公主,可比这位太子妃尊贵的多,替嫁这等事,绝不是大周皇帝想出来的,不定是这两个丫头做的决定! 不知谁给宫嫄的胆子,竟敢在新婚之夜刺杀他…… 他将那丫头捆起来,抽成了血人儿,押往了地牢,这会儿……应已经奄奄一息了罢? 齐泽幽幽叹了口气,眸底掠过了一抹惋惜。 “你想怎么样?” 林幼薇双眸泛红,浑身发凉,警惕地方望向了齐泽! 该死的! 齐泽力气怎的这般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早知如此……她便不再此处沐浴,也不会被齐泽认出来了! 她必须要想办法 分卷阅读115 脱身,绝不能任人鱼肉! “小丫头想要什么赏赐?” 齐泽并不回答林幼薇的话,而是淡淡一笑,自说自的。 “是要一百鞭子,还是一百板子?亦或者……叔叔给你寻一百个男人?还是三者皆要?恩?” 他的声音含笑,似是在同林幼薇闲话家常一般,眸底却尽是阴鸷危险,似是下一秒,却会将林幼薇生生掐死一般,令人如坠寒窖! 林幼薇冷冷地盯着他,眸底透着一丝寒意:“你已经见到宫嫄了罢?她现在在何处?” “她已经死了,宫敏之也已经死了。” 齐泽轻叹了口气,幽幽地盯着林幼薇,好似一匹孤冷阴鸷的野狼! “不可能!” “那你怎的寻不到宫敏之的尸首呢?本殿已经将他的尸首,碎尸万段喂了狗了!还有宫嫄那丫头……也死相奇惨,本殿看了,都唏嘘生叹呢。可惜这会儿已经埋了,你若是想看,本殿便将她的坟刨开,让你瞧上一眼,如何?” 齐泽笑的温润如玉。 ☆、林幼薇,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济世救人的神医。 林幼薇自不信他的话。 她虽不确定,齐泽有没有杀了宫嫄,但齐泽绝对没有寻到,宫敏之的下落!否则……他又岂会在悬崖底部四处转悠? 他定是想来寻宫敏之的! 齐泽也懒得管林幼薇信不信,便悠悠道:“小丫头,你若是再不选赏赐,本殿便帮你选了……” 男人声音慵懒,眸底狠辣恨意一闪而过。 “东郭语元的死,同我无关。” 林幼薇冰冷的眸微眯,淡淡道:“殿下与其将她的死,怪罪到我身上,不如好生彻查此事,看看真相如何。” “呵,真相?就算她的死同你无关,若非你这小丫头多管闲事,她又岂会被打入冷宫?” “若非你和东郭语元有染,我又岂有机会多管闲事?” 林幼薇冷声道。 “住口!” 齐泽俊美无匹的脸庞上,掠过了一抹阴鸷,高抬起了右手,便朝林幼薇脸上扇了过去! 林幼薇被他制住,躲闪不得,“啪!”的一声大响,她的右脸便挨了他一巴掌,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 她的脸庞火辣辣的疼,耳中更是嗡嗡直响,却只冷冷地望着齐泽,眸底不带一丝惧色! “怎的?三皇子殿下,连实话都听不得了么?我知道你恨我,我既时运不济,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殿下同我废话作甚?是想看我害怕,让我求你,还是想听我说一句懊悔的话? 呵,我就算是说了又能如何?是东郭语元便能活过来了,还是齐国能灭了大周?” 林幼薇眸色冰冷,面上透着一丝讥讽! 齐泽温柔一笑,抚了抚林幼薇的右脸,哑声道:“倒是能言善辩的,只是不知道……你将大齐刑法都遭一遍,还能不能这般巧舌如簧。不如咱们试一试,恩?” 男人眸色一沉,一掌便打在了林幼薇的肩上,将她带回了齐国刑部,准备亲手为她施刑! 听闻大齐刑法,八成都为齐泽亲手所创,乃是天下最为恐怖的,令人闻之色变! 足足三日,齐泽才丢下刑具,活动了一番筋骨,慵懒倚在了软塌上,温和一笑道:“太子妃喜欢么?”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白帕子,认真而仔细地,擦拭起了手上的血迹。 他似甚喜欢鲜血的味道,不时还舔舔指甲上的鲜血,道一声太子妃的鲜血,比旁人的要香,恍若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令人不寒而粟! 然,林幼薇早就昏了过去,并未曾听见他的话。 齐泽眸色一沉,便走到了林幼薇身旁,捏住了她的下巴,望着她那张煞白如纸的小脸儿,怜惜地叹了口气,温柔道:“小丫头,是不是叔叔下手太狠了?伤着你了?” 他手上力气骤然变大,却依旧不见林幼薇醒来,摇头道:“昏过去了,来人……拿一盆盐水来,将这丫头弄醒,她该吃饭了。” “是,殿下!” “筷子呢?她行动不便,本殿得亲手喂她吃不是?” “是是!这就来!这就来……” 转瞬,便过去了五日。 因昨日齐泽有事要入宫一趟,并未呆在刑部,林幼薇身上便未增新伤,一个狱卒母亲是大周人,幼年时在大周长大,对大周也有一些感情,怜悯林幼薇这位大周太子妃,便将众人支开,给林幼薇涂了些伤药。 等齐泽回到刑部后,已经是当日傍晚了,林幼薇已经歇息了两日,不仅伤口结了痂,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许是今日是东郭语元的生辰,齐泽想到了东郭语元,心中发闷,便多喝了些酒,同林幼薇说了几句话后,便斜倚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因他喜清净,早已将狱卒们支开,整个牢房内, 分卷阅读116 一时只有他和林幼薇两人。 林幼薇望着他腰间的出入令牌,清冷的眸骤眯,便用牙齿生生咬断了身上的绳索,吐出了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水,扶着墙壁,踉跄走到了齐泽身旁,小心翼翼地,将他腰间令牌摘了下来,又凝神屏气,在他的怀中摸到了帝令! 尔后,林幼薇便在桌上,拿起了一件狱卒脱下的外袍,披在了身上,偷偷逃出了大齐刑部! 若非齐泽喝酒太多,不省人事,林幼薇怕还未近他的身,他便已发现不对了!林幼薇遭此横祸,却又意外偷到了帝令,倒不知是福是祸! 两个时辰后,齐泽酒醒了一些,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帝令,却发现帝令不见了,林幼薇和出入刑部的令牌,也不翼而飞,面色骤然冷了下来,整个刑部的温度,也下降了十几度! “林幼薇……” 你好大的胆子! 本殿下辛苦筹划多年,才拿到了帝令,你竟敢将帝令盗走了! 男人眸色阴鸷,右手一挥,一道内力打在刑架上,“砰!”的一声大响,染血的刑架,瞬间便化作了齑粉! 男人当即便离开了刑部大牢,立即调遣兵马,全国追捕起了林幼薇! 好在林韩叙得知了,林幼薇嫁来齐国之事,便乔装打扮,准备来齐国接林幼薇,正巧遇见了正在逃亡的林幼薇,立马将她拉上了马车,准备带着她一道回大周! ☆、原来,敏之便是阿钰啊! 马车上,林韩叙抱着浑身是伤的林幼薇,眸底尽是心疼! “幼薇,大哥马上便带你去医馆……” 林幼薇望着林韩叙俊美的脸庞,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有点儿头晕,睡一会儿便好了……” “傻丫头,将眼睛闭上,好好歇一会儿,莫要再说话,耗费体力了……” 林韩叙叹了口气,便轻轻抚了抚她的眼睛,让林幼薇闭上了眸,哑声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宫内发生了许多事,等你的伤好些了,大哥一样一样地同你讲……” “好。” 林幼薇点了点头,便像小时候一般,抱着林韩叙的腰,靠在了他怀里,假寐了一会儿,觉得呆在林韩叙的怀中,甚是有安全感,紧绷了多日的身子,总算放松了下来。 林韩叙敛眉,望着女子的睡颜,泛红的眸中尽是不舍。 “我家的小幼薇,何时吃过这等苦啊……” 父亲母亲若知道了此事,不知得有多心疼。 男人说着,便抬起了因常年握剑,满是老茧的右手,拿起了一块白布,将其沾了水,轻轻擦试起了林幼薇脸上的血渍,每擦拭一次,都甚是认真仔细。 林韩叙设计离开齐国边境后,便将马车停在了一家医馆外,将熟睡中的林幼薇,小心地抱下了马车,便走到了医馆内,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大夫身旁,淡道:“劳烦了。” “这小姑娘家家的,怎的受了这般重的伤?这……这腰间的痕迹,倒像是被鞭子打出来的……” 大夫观察着林幼薇的伤势,紧蹙起了眉头,长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人儿,茉莉,你去将伤药和白布拿来,给这位姑娘上药包扎,我去熬制内服的药……” 他说着,便朝放置药材的隔间,走了过去! “知道了,爹爹,马上便来!” 女子话罢,便拿着伤药等物,推开了房门,朝林幼薇走了过来,另合上了屏风,让林韩叙站在了屏风后面,解起了林幼薇的衣襟! 她给林幼薇擦拭了一遍身子,便给她全身的伤口,都上了一遍伤药,用白布条包扎了起来,拿了一套冰蓝色齐腰裙,给林幼薇换了上去。这齐腰裙是女子刚买的,还从未穿过,料子虽一般般,但穿在身上,比着粗布麻衫,要舒服多了。 许是林幼薇多日未曾歇息过,睡的太沉了,一直到林韩叙将她抱出了医馆,坐在了马车上,林幼薇都未醒过来。 马车快到大周疆域时,车轮碾过一块石头,一个颠簸,林幼薇这才悠悠转醒,睁开了清冷的眸,从林韩叙的口中得知,她的伤就算养好了,也极有可能会留疤。林幼薇却并不在乎此事,只问林韩叙,有没有宫敏之的下落。 “幼薇,大哥这段时间,一直在帝门门口安营扎寨,到处寻找太子殿下,并未回皇城。但不久前,太子殿下给我寄来了一封信,道他已经带着长公主回宫了……” 林韩叙话罢,林幼薇猛地抬起了发红的眸,眸底掠过了一抹喜色:“他……他带着宫嫄回宫了?” “是!太子应当是同我一样,以为你嫁到了齐国,便前往齐国救你了,不想嫁过去的是长公主,便救了长公主,带她前往了皇城。太子殿下还道,他跌落悬崖后,正巧落在了河水中,他虽昏迷了过去,身子却沿着河水,漂到了农户家中,被人救下了……” 林韩叙轻轻拍着林幼薇的肩头,便将事情的经过,同林幼薇徐徐道来! 因宫敏之遇见宫嫄时,宫嫄刚刚从牢中逃了出来, 分卷阅读117 她虽手持长剑,杀光了一半的禁军,却被禁军刺了心口一剑,只差一寸,便被刺穿心脏,回天乏术了! 宫敏之遇见她时,她新伤加旧伤,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她同宫敏之说了她替嫁之事,便昏了过去,一直到宫敏之带着她回了大周皇宫,她依旧未曾醒来。 因宫嫄身受重伤,且杀了齐国上百禁军,再加上宫敏之为宫嫄求情,皇帝得知宫嫄替嫁之事后,只长叹了口气,削去了宫嫄嘉敏公主的封号,也未曾要她的命。 此刻,杜公公已经同林幼薇的父母,及茶茶他们报了平安。他听闻太子殿下回来了,知道有太子殿下在,谁都不敢乱动林幼薇,便前去了农家小院,想要将林幼薇接回来,不想根本不见林幼薇的踪影! 他心中大急,忙将此事禀报给了宫敏之!后皇帝也得知了此事,他知自己愧对林幼薇在先,也未治林幼薇擅自出宫之罪,便立即派遣兵马,寻找起了流落在外的太子妃! 林韩叙说着此处,轻叹了口气,抚了抚林幼薇的鬓发,哑声道:“太子殿下还道,他发现皇后宫中,有能使人忘却过去记忆的荼蘼草,便拿出了云娘和皇后勾结的证据,威胁皇后说出她的宫内,有荼蘼草的原因,否则便将证据上呈皇帝。 皇后被逼无奈,只能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殿下……” 林幼薇双眸泛红,深深地望着林韩叙,哑声道:“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总感觉…… 困扰她多年的谜团,正在一步步浮出水面! “皇帝同皇后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曾同皇后许诺过,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后来,他当上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逐渐将曾经的许诺,给忘了个干净。皇后心灰意冷之下,便服用起了罂粟,借此给精神以慰藉。 后来,她便生下了太子殿下,正因她常年服用罂粟,太子殿下才会体弱多病,她也命不久矣。后有一巫僧,给皇后开了一个方子,道只有她的儿子,同阴年阳月阴日阳时生辰,亦或阳年阴月阳日阴时生的女子结合,所孕育孩子的心脏入药,才能根治她的病症。 但双方男女,必须两厢情愿,再用孩子心脏入药,才能生效。 而在此期间……她只能日日服药,延长寿命,但就算服药,她也活不过十年。她发现你的生辰时间,正是她需要的之后,便在你和殿下尚且年幼时,刻意安排了你们的相遇。 后来,你无意中发现了皇后的秘密,皇后便想要使用荼蘼草,消除你的记忆,便道只要你服下荼蘼草,她取出你几滴鲜血,给太子殿下服下,太子殿下便不会再体弱多病了,否则,他活不到二十。 但这般做,你会五弊三缺,频遇灾难,且会不记得太子殿下。但你为了救太子殿下,便服用了荼蘼草,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后来,我们阿弟入宫寻皇后时,不小心发现了皇后的秘密,皇后便将他给杀害了。阿弟过世后,你便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了……” 林韩叙咬紧了牙关,眸底尽是红血丝! 他见林幼薇眸色发怔,面色煞白如纸,便将林幼薇紧抱在了怀中,轻拍着她的脊椎,轻声道:“再后来,你便嫁给了王保仕,皇后得知,你幼年时曾救过王保仕一命,因服用了荼蘼草,已不记得这些事了。 便寻了一个唤作云娘,和你幼年时性情相似的女子,故意在她的手臂上,用颜料绘制了月牙形图案,让王保仕误以为,是云娘救的她,并大肆传播你乃狐妖的谣言,让王保仕疏远于你。 后来,在太子殿下大捷回宫时,她为了让你和太子殿下再次相识,孕育子嗣,便让你入了宫,处处制造机会,和太子培养感情,想让你成为太子妃……” 林韩叙越说,林幼薇心中便越是发凉。 原来她这半生,都是在别人的操控下过活的,她竟近几月来,才慢慢发现不对!怪不得皇后会日日给她送药,想要她孕育出子嗣,原来…… 她竟是打的这种恶毒的心思! “那……为何宫嫄也是皇后所生,她的身体却没有问题?” 林幼薇眉头紧蹙,攥紧了林韩叙的手腕! “因为皇后生长公主时,已经停止服用罂粟了,再加上她常年吃药,身子也大有好转,宫嫄的身子,便没有出问题。” “原是这般……” 林幼薇缓缓闭上了双眸,身体冰冷,浑身都在发颤。 可惜…… 大哥虽同她说了这般多,她却对这些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隐约记得有一个唤作阿钰的少年,在她幼年时,一直陪伴着她,她也一直想要看清阿钰的脸,奈何无论在脑海中零碎的片段里,还是在梦境里…… 都记不得那少年的模样。 宫敏之曾无数次同她开玩笑,道她便是阿钰,她却一直不信他,觉得那般羸弱多病的少年,怎可能是鲜衣怒马的太子殿下呢? 原来,是她甘愿五弊三缺,频频受难,她的阿钰,才会褪去以前羸弱的身子,变成了如今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十战九捷,耀眼夺目的大 分卷阅读118 周太子! 是她舍弃了一切,成全了她。 原来,她的敏之,便是她一张藏在心底的阿钰啊。 可惜他们相处了这般久,她却一直未认出阿钰来,这一年来……他守着没有任何记忆的她,日日夜夜,定当很伤心罢? 一滴眼泪,顺着林幼薇的眼角,便缓缓地滴在了林韩叙的手上,滚烫无比。 ☆、林幼薇,你这个贱人! “太子殿下在信上,嘱咐我一定要寻到你,将多年前的真相,讲给你听。殿下若是知道,我已经遇见了你,不知得多高兴。对了,幼薇,我已经将遇见你的事,写信告诉太子殿下了,若信传得快,他现在不定已经收到了。” 林韩叙柔声话罢,顿了顿,又望着林幼薇道:“信上还说,皇后见计划败露,自己的身体也越发羸弱,没有多久的活头了,便同陛下请愿,入佛香寺出家了,想着用余生为过去赎罪,免得死后再遭罪。” “她此生作恶多端,还害了我阿弟,以为余生吃斋念佛,便能洗刷罪恶么?” 林幼薇鼻子一酸,骤睁开了血红的眸,恨不得将皇后碎尸万段! “自是洗刷不了的,可惜太子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所做之事,告诉陛下。陛下不知此事,还以为她看透了人世,这才舍弃荣华,甘愿出嫁,还为此感慨了许久,道什么等太子殿下登基后,他也想要与佛法为伴云云。 太子在信上说,皇后是欠了林家的,你若是愿意,可以前去佛香寺杀了皇后,他绝不会干涉。” 林韩叙话罢,林幼薇敛眉,许久未曾言语。 半响,她哑声道:“可惜,我若杀了皇后,便是敏之的杀母仇人了,宫嫄便也没有母后了,可我又想给阿弟报仇。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细听之下,会发现林幼薇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林韩叙眼底发红,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林幼薇抱紧,许久未曾言语。 这件事,的确令人犯难,不如等幼薇回到皇城,同太子殿下商议一番,再做打算罢。不过,他那年幼的阿弟,绝不能白死,皇后必须要为此赎罪! 马车快到皇城时,林幼薇才想起了帝令之事,她正要将此事告诉林韩叙,四周骤起了一阵大风,吹起了车帘,林幼薇正好透过车窗,望见了一个红衣少年,正带着兵马,在四处寻人! 少年容颜妖孽绝色,红衣耀眼夺目,霁月清风于一身,公子世无双,一如初见。 “敏之……” 林幼薇心中猛地一酸,眼泪便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她忙让马车停下,便下了马车,朝宫敏之跑了过去! 宫敏之隐约之间,听见有人在唤他,蓦然转身,便望见了一个蓝衣女子,朝着他跑了过来,心中骤然一阵酸涩发胀! 女子许是太过激动了,步履有些踉跄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丫头……” 宫敏之眼角泛红,声音哽咽,忙将林幼薇抱在了怀中,将她抱的极紧极紧,似是要将她融入身体内一般,一时间,世间万物,似都沦为了两人的背影,顿时黯然失色! 林幼薇同宫敏之凑在一处,说了许多的话,将她这些日子以来,遇见的事儿,都同宫敏之说了一遍,另将自个儿从齐泽那里,盗出的帝令,交给了宫敏之! 足半个时辰,宫敏之才将林幼薇横抱在怀中,同林韩叙道了别,直接运起轻功,前往了一家客栈,让林幼薇躺在床上歇息了起来! 就连林幼薇想要起身倒茶,宫敏之都心疼林幼薇身上的伤,直接将茶水端了过来,连动都不让林幼薇动一下,道最多三月,定会攻入大齐,为林幼薇报仇! 林幼薇喝过水后,便让宫敏之坐在了床头,抱紧了少年的腰,哑声道:“可惜了……我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 她只记得敏之是阿钰,却不记得和阿钰间的过往了,她若是能够,将这些事给记起来,该有多好? “丫头,本殿已经命人,在研究荼蘼花的解药了,总有一日,你能记起来的。就算你记不得,本殿也会一样一样地,讲给你听。” 宫敏之的声音温柔,泛红的眸中,尽是深情宠溺,目光不舍从林幼薇的身上,移开分毫! 师父,就算你不记得前尘过往了,只要你肯相信,我便你心底的阿钰,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啊。 “好,那你便慢慢讲给我听……” 林幼薇破涕为笑,便闭上了双眸,呼吸着属于宫敏之的气息,顿觉安全无比。 仿佛过去一月所做之事,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她的敏之,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去半秒。 林幼薇在此歇息了半日,便道她想要去佛香寺,见皇后一面,宫敏之深深地望着她的眸子,便道了声好,同林幼薇一道,乘坐着马车,前往了佛香寺。 路上,林幼薇呆在宫敏之的怀中,犹豫再三,低声问道:“敏之,我知道皇后是你母后,可她毕竟杀了我阿弟,我……”b 分卷阅读119 r   林幼薇话还未说罢,宫敏之便轻轻捂住了她的唇,男人妖冶的眸波光流转,眸底似蕴含了万千繁星,璀璨夺目。 他朝林幼薇一笑道:“丫头,她欠了你们林家,林家想如何处置她,便如何处置,本殿不会干涉,也不会怪你……” 林幼薇同他四目相视,眸底似含了一层水雾,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见宫敏之毫不避讳此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入了佛香寺之后,林幼薇便让宫敏之在房外等着,独自一人推开了房门,走到了皇后居住的禅房内! 她想要同皇后单独聊聊。 入目所见,皇后头戴僧帽,着了一身素雅禅衣,正跪拜在佛像面前,转着佛珠念经,许是身子太弱,每隔一会儿,便会咳上一声。 她转动佛珠的速度时快时慢,可见心神不宁,虽入了佛门,却并无有一刻心安! 她似觉察到了林幼薇的到来,手上动作一停,眸底掠过了一抹偏执疯狂之色,笑着道:“是幼薇罢?你怎的想起来,到此处看望母后了?咳咳……” “皇后娘娘以为,你在此吃斋念佛,我阿弟便能活过来了么?你便能够偿还,过去的罪孽了么?” 林幼薇缓缓地关上了房门,骤眯起了冰冷的眸。 “呵……看来你这丫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是敏之告诉你的罢?咳咳……你说的不错,本宫过去做的这些事,的确是无法偿还的,但本宫认为,这般死后,到了地下后,能够少遭些罪,这便已经足够了……” 皇后眸底掠过了一抹利芒,缓缓闭上了阴冷的眸,便继续转动起了佛珠,念起了阿弥陀佛,以为这般,佛祖便会保佑她了一般,虚伪的可怕。 “佛祖是不会宽恕,像你这种人的。” 林幼薇眸底透着一丝杀意。 “幼薇,你可有带了刀剑?” 皇后轻笑了一声,并未理会林幼薇的话。 “娘娘放心,我是不会在此杀了你,让敏之恨我,担上谋杀皇后的罪名的。过不了多久,我大哥便将你的所作所为,悉数禀告陛下,让陛下定娘娘罪责的。” 林幼薇淡淡说罢,皇后面色一沉,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段,难得没有说话。 她似事到如今……还极在乎皇帝对她的看法,宁愿林幼薇就此杀了她,也不愿皇帝知道,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被皇帝认为,她是蛇蝎心肠的女子一般! “多说无益,娘娘好自为之罢。” 林幼薇冷冷话罢,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她出门之后,皇后骤转过双眸,死死地瞪向了林幼薇,血红的眸阴鸷可恐! “林幼薇,你敢!林幼薇,你给本宫站住!你这个贱货!林幼薇!” 皇后声音嘶哑,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便双手撑地,站起了身子,想要拦住林幼薇,不想她早已身体虚空,不过走了两步,双腿一软,便跌在了地上,除了睁大血红的眸,咒骂林幼薇,什么都做不到! “林幼薇!你这个贱人!贱人!” 皇后纵然恨皇帝不守诺言,但他们幼年毕竟是一道长大的,对皇帝尚有余情,她此番吃斋念佛,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让皇帝,以为她是一个肯舍荣华富贵,六根清净的女人,盼着皇帝能以为她与众不同,而回心转意! 正因如此,她才宁可告诉宫敏之,她多年来的计划,也不想让宫敏之告诉皇帝,她和云娘有勾结,毁坏她在皇帝面前的形象! 林家人若将此事告诉皇帝,一切就都完了! 就都完了! 幼年和她相依相守,许诺要一生一世待她好,此生只爱她一人的少年阿诀,便再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这个世上……只会剩下一个铁血无情,弃她如敝履的帝王! “不要,不要啊……” 皇后跌在地上,眸底大滴大滴地淌下了泪,便捂住满是细纹的脸庞,崩溃大哭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帝王不守诺引起的,若非当初……皇帝未对皇后,许下这般重的诺言,皇后也不会误以为,她在皇帝的心中,和别的女子不同,也不会对皇帝期待过大,更不会使用罂粟,自暴自弃…… 或许,林幼薇和宫敏之也不会相遇,余生会各自安好,所有的事,便都不会发生了。 林幼薇将她的想法,告诉林韩叙后,林韩叙同林老爷及林夫人,商议了一番,同林老爷一道,在早朝上将皇后的所作所为,尽数告诉了皇帝,且拿出了宫敏之搜集的证据,呈给了皇帝! 加上有宫敏之和林幼薇作证,人证物证俱在,皇帝便信了此事,对皇后大为失望,当即废了她的皇后之位,死后不准其葬入皇陵,将其永生囚禁在佛香寺,道永生永世,不会再和她相见! 此事传到宫外,百姓们顿时生叹!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 ☆、当年救他的人,是林幼薇! “唉, 分卷阅读120 堂堂一国之母,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了林家年幼的小少爷!同云娘串通,给陛下下了毒……如此恶毒的女人,怎配呆在陛下身边?” 皇后得知了此事后,捏着佛珠的手微微发颤,闭上了双眸,眸底流下了一滴泪,苦笑着道:“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你只记得不复相见,可见记得年少时,你同我许下的诺言? 你说过,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帝王的诺言……竟都是假的! 我原也是大族嫡女,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她猛地将佛珠扯断,“砰砰!”几声大响,几十颗佛珠,瞬间便散落了一地,滚的遍地都是! 皇后之事刚过,宫敏之便呈上奏折,道林幼薇寻到了帝令,要为林幼薇征得正二品官位! 若做女官,能够做上二品,便算是做到头了,至于正一品女官,若能当上,便会手握重权,地位等同于丞相。到时候,整个大周官场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也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 可林幼薇毕竟是女子,就算宫敏之请命,大臣们也不会同意,反而会引起朝中各大帮派,对林幼薇的忌惮,道她野心勃勃,居心叵测。 有时候,挡了旁人的利益,无风……也是会起浪的。 宫敏之是个聪明人,知道为其请命正二品官位,让林幼薇掌管整个后宫,是最为稳妥的,日后她若想入朝堂,一展宏图,他自会再帮她达成心愿。 但林幼薇是个清冷性子,她最喜和宫敏之在一处,平平淡淡地生活,不喜欢搅和那般多的是是非非,怕也没什么一展抱负的兴致。 皇帝本就于林幼薇有愧,加上林幼薇立了大功,当即便下旨,册封林幼薇为正二品女官,代皇后掌管凤印,后宫各殿大小事端,都归林幼薇掌管,谁若不从,便为抗命,轻则打上五十仗,重则处斩! 宫女们再无一人,敢妄论林幼薇的是非,也无人敢道她三嫁之事。反而因林幼薇,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大周立下大功,避免了两国交战,百姓们都在念着林幼薇的好,道她是什么福星,再无人提及狐妖之事! 林幼薇过去几年,是甚倒霉,但身体不错,命也够大,因此一直未出事。现在虽不再倒霉了,身体却比以前要差了些,有时候走上一段路,都得歇上许久,才能缓过劲来,林幼薇以为是自个儿打理后宫,过于操劳了,便未将其放在心里! 林幼薇嫁去齐国时,刘缙云就连走路时,孤傲的眉眼中,都含着一丝笑意,如今她成为了正二品女官,也做了刘缙云的上官,刘缙云便日日阴沉着脸庞,不言一语,时不时还摔些东西,甚是骇人,连办差时,也心不在焉。一时间,就连宫女们,都不敢接近刘缙云! 林幼薇的确过了两月,平平淡淡的日子,身上的伤,也养好了□□成。就连疤痕,也被宫敏之用特殊法子除去了,奈何她依旧记不得阿钰的事,傍晚时……仍旧被少年缠着共赴巫山,直到深夜也未曾入眠。 同年十一月,齐泽再犯边境,宫敏之便同林幼薇道别,道两月内定当回来,便带着林韩叙等将军,及早已训练好的兵马出征,前往了齐国! 林幼薇因身体越发乏力,便没有同宫敏之一道去,因帝门有祖传下来的规矩,每使用一次帝令,便需以为最重要之物,同帝门做交换,宫敏之也并未使用帝令! 三日内,宫敏之便将齐泽打下的大周城池,尽数收复,不过一月,便攻入大齐疆域,一举攻下了十三座城池,更是一箭射穿了齐泽的胸膛,引得齐国大惊! 好在长箭未射中齐泽心脏,他将长剑拔出,便又收复了六座城池,和宫敏之缠斗周旋了半月,因为两国交战,过于劳民伤财,其他小国又虎视眈眈,想要等大齐大周两败俱伤,将他们吞并,两国便签订了契约,就此休战!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战大周赢了。 因此,大齐休战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休战同日,大齐皇帝重病驾崩,齐泽带着兵马,匆匆赶回皇城,杀光了所有皇子,踏着尸骨和鲜血,登上了九五之尊之位,且甘愿割舍十座城池,换取东郭语元的尸首,想将其以齐国皇后之名,移入齐国皇陵,等他百年之后,同东郭语元合葬! 大周自是同意,但齐泽也被齐国百姓唾骂,得了个昏君的名号,再加上他刚刚登基,根基未稳,齐国处处都有起义军,都被他用铁血手段,强行打压了下来,凡有不从者,皆被凌迟处死! 他这暴戾手段倒也奏效,慢慢地,倒也真的无人敢反抗他的统治,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一听见他的名号,都会想到在齐泽的手下,血流成河的大齐,抖上三抖,足能做上三日噩梦! 宫敏之得胜归来时,林幼薇依旧着了身冰蓝色齐腰裙,站在了大街上候着他,等宫敏之到了,便朝他展颜一笑。少年鬓发高束,头系红色发带,红衣耀眼夺目,高骑红马,容颜妖孽绝美,姿容倾世,一如初见。 他此次倒未道什么似是故人来,而是薄唇微勾,唤了女子一声师父。 少年 分卷阅读121 眸底尽是深情宠溺,似是能令人沉溺于他的眼神中,此生再难自拔。 林幼薇望着他的眼睛,鼻子一酸,笑着道:“别唤我师父,我不过会些半吊子占卜术罢了,你林林总总,也未学会些什么,我能算你什么师父?阿钰若是愿意,还是唤我句宫夫人罢!” 这两月来,她许是过于思念宫敏之了,总是在做些,关于阿钰的梦,白日里又日日在想这些事,一来二去的,她竟能在梦中,看清阿钰的相貌了! 再加上她日日都在服用,太医院奉宫敏之之命,研究出的荼蘼草解药,有关阿钰的事,她竟记起了□□成! 敏之便是她的阿钰,阿钰便是敏之,此生得此夫君,何其有幸! 少年眸底似含了一层水雾,戏谑一笑,朝林幼薇伸出了右手:“自是愿意,过来,我带你回家!” “好!” 林幼薇眼角泛红,淡淡一笑,忙走到了宫敏之身旁,便握住了他的手,少年将林幼薇拉到马上,便将她抱在怀中,策白马啸西风,朝皇宫方向而去! 远远望去,倒恍若一对璧人,不知羡煞了多少百姓! “太子殿下和娘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谁说不是啊!” 百姓们的眸中,尽是盈盈笑意! 第二年春,皇帝自知无能,便退位做了太上皇,将皇位让给了宫敏之,林幼薇也做了正宫皇后。 至于选妃之事,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提! 世上谁不知陛下和娘娘恩爱?提选妃之事?莫非不想要命了? 这一年来,林幼薇闲来无事,便会去拜访王家老爷子,亦或回家看看父母,同宫嫄说会儿话。 宫嫄的伤,早就已经大好,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落下了顽疾,不能使刀剑了,自从皇后过世后,这位昔日里明艳耀眼的长公主,倒像是失了魂儿一般,黯然了不少,只有看见林幼薇时,才会仰头笑上一笑,却也不大喜欢说话了。 一如幼年时,胆小懦弱,躲在林幼薇身后的小丫头一般。 宫嫄是个讲理的人,她知道皇后被废,是她母后咎由自取,并未怪罪林家人,但皇后毕竟是她的母亲,若说不难受,那是假的。但先皇不让任何人,再入佛香寺,她也只能每日隔着墙壁,同她母亲说说话儿。 然,皇后言语疯癫,有时连宫嫄也不认得,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而林幼薇每次入王家时,都不见王保仕的踪影,王保仕倒像是……在刻意躲着林幼薇一般。 自从云娘背叛了王保仕,王保仕忆起云娘手臂上,掉色的月牙形胎记,早就想明白了,多年前,谁才是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女子。 是林幼薇啊,是他一直嫌弃厌恶,生生推给宫敏之的林幼薇啊,不是云娘! 不是云娘…… 王保仕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幼薇,也只能躲着她,趁林幼薇不注意时,躲在树后头,亦或假山后头,悄悄地望上林幼薇一眼,但每望一眼,他的眸都会黯淡几分,薄唇紧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是,也有几分后悔了罢。 转瞬,便又过了一年,林幼薇正想同宫敏之要个孩子,却越发感到乏力,有时走着走着,便会晕倒在路上,便问了一番大夫,知道这是她帮宫敏之续命的后遗症。 宫敏之原身体羸弱,只能活到二十,他如今已过了二十,却还安然无恙,便是林幼薇舍弃自个儿的性命,换给他的命,林幼薇知道自己时不久矣,便不想让宫敏之担忧,想一直瞒着此事,直到自个儿过世。 能让阿钰高兴一日,便是一日罢。 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敏之最终,还是得知了此事。 ☆、大结局 他在知道,只有在常年冰雪,三千米高的雪山上,采摘到五月莲,才能够救林幼薇的性命后,他便将大周交给了心腹,同林幼薇不告而别,独自一人,前去雪山寻了五月莲! 他之所以不带兵马,便是知雪山险峻无比,此行九死一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林幼薇先是得知自己有孕了,又得知宫敏之去了雪山,几番挣扎几下,还是不舍宫敏之,便带着禁军,前去了雪山,想去寻宫敏之,奈何白雪茫茫,她连宫敏之的影子,都看不见! 半个时辰后,雪山雪崩,林幼薇便同禁军们失联,独自一人滚下了悬崖,昏迷了两日,才醒了过来,万幸的是,她腹中孩子无事! 大周百姓得知皇后娘娘遇难,便日日为林幼薇烧香祈福,盼着她能够早日平安回宫,王保仕则驾着快马,独自一人跳下了雪山,足足用了六日时间,寻到了林幼薇! 转瞬,便又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林幼薇和王保仕,被困在雪山中,寻不到出路,多亏王保仕会猎捕野兽,爬树上摘果子,林幼薇才有了吃食,她刚开始时,不愿意搭理王保仕,后来便想着,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也懒得再同王保仕计较,因太过寂寞,便想同王保仕说几句话。 分卷阅读122 王保仕却是个极倔的,一日连一个字也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幼薇欠了他的。后来,他总算寻到了出路,便将林幼薇带出了雪山,送到了宫内,辞官回了王家,终日闭门不出,也不知这个倔的跟野驴般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这半年来,宫敏之也早就采到五月莲,回到了皇宫,日日亲自带兵,到雪山附近寻找林幼薇。刘缙云则一意孤行地,在宫敏之身旁跟了半年,宫敏之道不用她侍候,她却对宫敏之执念极深,盼着宫敏之能喜欢上她,哪怕在殿外站上一日,淋上半夜的雪,也不肯离开半步。 半年来,宫敏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同刘缙云说过。 后来,宫敏之得知,雪山发生雪崩,是刘缙云从中作祟,便将她押入了大牢,三月后处斩,刘缙云在大牢内,意外遇见刘家以前的婆子,给她做狱卒的丈夫送饭,从婆子口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知道她娘的死,怪不得林幼薇的母亲,一时失魂落魄,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呵,原来,终是我错了……” 刘缙云孤傲清冷的眼眸,终是染了一丝苦意,落寞寂寥了几分。 到她处斩的日子时,林幼薇已经回宫,服用了五月莲,身子已经安然无恙,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宫敏之带她出宫祭祖时,两人恰巧遇见了跪在刑场的刘缙云。 刘缙云抬眸望了一眼,依偎在马车内,说说笑笑的一对璧人,怔怔地望着宫敏之的脸庞,脸庞却死灰一般的白,再不像以前那般,一见到宫敏之,便会脸红了。 瞧啊,她刘缙云孤傲一世,却好似活成了一个笑话。 云娘之所以愿意,替齐泽办事,便是因为,齐泽答应过她,等事成之后,便替她父亲洗刷冤屈,救了她在死牢内的父母族人! 云娘闺名云锦绣,原是齐国户部尚书家中,受尽万千宠爱的嫡大小姐。因父亲遭人污蔑谋反,便惨遭抄家,父母祖母及哥哥弟弟等男丁,都被押入了死牢内,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人会被斩首,枭首挂在大齐城墙上,警示世人,女眷则被充为了宫妓! 云娘也是成为宫妓后,遇见的齐泽。 可惜她自愿舍了清白身,在王保仕和皇帝等男人中,周旋了几年,好不容易盗走了帝令,交给了齐泽,她的父亲母亲…… 却早已在牢中病故了,哥哥弟弟们,也已被折磨至死,姐妹们也早已不堪受辱,命丧九泉,全族大大小小三百六十一人,也只剩下了她一人,尚活在这世上。 她回到大齐后,便一头撞死在了死牢外,不久后,便被人拖入了乱葬岗,遭了野狗啃食,死无全尸,终其一生,也再无一人记得她。 第二日,林幼薇便同宫敏之一道,去了林家一趟,林音知宫敏之日后,不会再选妃了,一颗小心脏,也被伤了个彻底,便也不再闹着见宫敏之了,宫敏之哪次回来,小丫头都会寻个地方躲着哭,谁劝都劝不住。 林幼薇原想着,让宫敏之去哄哄小丫头罢,小丫头却一见宫敏之便跑,闹的全家都哭笑不得! 傍晚时,林幼薇大着肚子,坐在床上,依偎在宫敏之的怀中,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和那位大齐皇帝倒好,没一人愿意选秀,现在就连周边小国国君,都效仿起你们来了,就不后悔么?” 少年红衣张扬夺目,妖冶瑰丽的眸底,尽是宠溺温柔,他刮了刮林幼薇的鼻子,戏谑道:“呵,师父生的这般好看,旁的都是庸脂俗粉,瞧了污眼,后悔作甚?” “等我老了,两鬓花白了,你也不后悔啊?” 林幼薇抱着他的腰,将闭上了双眸,困意袭来,似是快要睡着了。 “待你老了,我也老了,躺在轮椅上,一道晒太阳不好么?” 少年勾唇一笑,容颜妖孽绝色,倾国倾城。 他见林幼薇不再言语,便知她睡着了。 宫敏之眸色一暗,便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倚在了她的身旁,望起了她的睡颜,眸色温柔深情,不舍得移开半秒。 “睡罢,等醒来了,便又是新的一日,日后的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我在啊……” 师父,我历尽千辛,总算将你寻回来了。 那便,再也莫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