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当了(重生)》 分卷阅读1 ================= 书名:太子妃不当了(重生) 作者:雪词 文案 林月落身为丞相嫡女,嫁给当今太子,万人艳羡。 怎料某天,林府上下死于贼子之手。 夫君对她不管不顾,甚至在青楼里寻欢作乐,沾花惹草。 重来一世后,她最先要做的,就是与这负心之人和离。 林月落:这太子妃我不当了,我要与你和离! 他浅浅一笑:不行。 行,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那她就耐着性子,等着他狐狸尾巴露出来。 可谁知这一世的太子温恭俭让,掩饰的滴水不漏。 林月落不解,这人莫不是变了个样子。 后来,他艰难险阻,终是登上皇位。 夜里,他趴在床边,对着她戏谑道:“皇后现如今还想着和离吗?” 林月落笑道:“和离这事,就当作一个玩笑话吧。” 命都欠了他一条,她还能跑哪儿去呢。 *男女主痴情+双方付出 *1v1+双c *腹黑偏执太子x惜命太子妃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月落、李念卿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破镜重圆 立意:要勇于面对困难 ================== ☆、01 元和四年,临近初秋。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其中不乏有一些闲人在茶馆闲谈。 凉意渐起,茶馆里的人烧了些热水,倒入茶壶中。 一旁的小二前来换壶水,听到客人谈的些许八卦,好奇的侧着耳朵去听。 “你最近听说了吗?那左丞相最宝贝的女儿今日就要嫁到太子府去了。” “切,早就知道了。不过太子那脾性,我估计得离。”旁人道。 临近正午,大街两旁站满了路人,铜锣声鞭炮声一同响起,整条大街顿时红红火火热闹了起来。 那红大轿的轿窗里探出了一只手,掀开红帘看了几眼便收了回去。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林月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一睁开眼会在轿子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看了看四周的样子,如此真实,绝不可能是梦。 难不成,她……这是重生了? “落轿——”外面的人喊了一声,轿子一落,林月落走了出来。 这座府邸,她十分熟悉,她站定,望着牌匾上的“太子府”三个字。 须臾间,一列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小姐不进去么?”一位老嬷走了过来,说道,“第一次嫁人,我知道小姐心里紧张,但是太子爷还在里面等小姐您呢。”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赶紧进去,别在外站着了。 可林月落满脸不愿意,她扫视了周围一圈,悄咪咪地提了提裙子,正准备撒腿就跑时,余光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从府里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声温和的声音问道。 林月落微微垂着头,不想抬眼去看他。 “没什么,小姐太紧张了。”老嬷说着,拍了拍林月落的肩膀,示意她赶紧进府。 林月落不情愿地走着,她真想下一刻就弃所有人不顾,跑出去。 一路上,林月落一言不发,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满脑子却想的是怎么离开这里。 忽然,她的手被牵上,看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牵着自己,心生一股厌恶,下意识想抽开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落儿不必紧张。”他细声道,“有我在呢。” 入喜堂后,林月落透着红盖头,观察了一番,她注意到堂边两侧坐着的人,十分面熟。 她楞了楞,鼻子酸了起来,没想到,爹娘既还活着。 鞭炮声响个不停,林月落恨透了这样的场面,她使劲挣脱着手,堂下的人见状开始七嘴八舌嘀咕了起来。 “你看那姑娘连手都不想牵,多半是不愿意嫁。” 这类话,不光传到了林月落的耳里也传到了左丞相林衡之的耳朵里。 林衡之咳了几声那些说话的小官吓得不敢再议论了。 拜完堂,端茶敬完长辈后,林衡之发话了,他细细品了一口茶,说道:“念卿啊,我家落儿在我这儿可是含口里怕化了,捧手心怕碎了。我希望你能珍惜好她,你能做到?” 李念卿侧过头,看着林月落,他肯定道:“父亲请放心,往后我 分卷阅读2 定对落儿一心一意,白头偕老。” 林月落原先微蹙着眉头,听到这话,她冷笑了一声。 林衡之点了点头,他对身旁愁眉苦脸的林母安慰道:“大喜之日别苦着个脸的,落儿和念卿两个人互相喜欢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李念卿扶着林月落站起,旁边的小丫鬟走了过来,对着她说道:“夫人,我送您回房休息。” 林月落不舍,她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能再次看到爹娘了,她还想多陪陪他们二老说说话。 她被丫鬟领着,走进一间屋子里,屋内的布置倒是正常许多没那么多扎眼的红色。 她掀开红盖头扔在桌上,方才那丫鬟出去了,她应该有机会逃走。 林月落走到门前,推了推门,打不开。 门被上了锁,这是为何,莫不成是怕她逃出去? “可恶。”她坐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 两个时辰过后,林月落在屋内闲逛,她四处看来看去的,就是等不到人过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瞅了瞅自己的模样,只见镜里的人一身红衣,脸颊上晕了胭脂。 她唇红齿白看起来气色极好,双眼有光,单单一眼便能被勾过去。 长发清婉,肤色如脂玉,不笑时像是月下般的池中净水,平平静静。 月落揉了揉自己的脸,又叹了一声气儿。 她趴在桌上,头朝着木门发愣,等着等着困意上来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外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月落一向睡得轻,听到动静后,她睁开眼,看了看。 此时的天色渐晚,因是太阳下山之时,余辉照着门窗泛着淡淡的橙色。 她揉着眼,一愣,等听清那声音后,她赶紧坐直。 一双手推开了门,林月落二话不说的就朝着打开的门冲了出去。 “落儿这是要去哪儿?”李念卿接住了她,自然地搂上了她的腰,笑道,“等很久了吧。” “你多想了。”林月落推开他,反倒又被拉入了怀里。 她本想趁他不注意跑出去的,没想到他反应力居然那么快。 李念卿反手关上了门。 他的眉目间有种温润的流光,似淡淡的春风。 眉色殷黑,眸中有着天生的含情,如泉水般柔柔的凝视着她。 若是其他女子被他这么看着,肯定会心跳加快,耳根泛红。 有这么优秀的骨相与皮相,也难怪见一个爱一个。 “放手。”林月落一直想与他保持距离,奈何他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死死地搂着她的腰不放。 “李念卿,男女授受不亲。”她说道,“你最好识相点,今日我不想与你发生争吵。” 李念卿抬手,抹了抹她的嘴角,轻笑道:“你都是我的夫人了,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晦气。”林月落瞪了她一眼,侧过头。 李念卿愣了一下,他问道:“落儿是不愿与我成亲?所以今日才这般对我?”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松开了手,走到桌前,撑着头。 林月落后知后觉才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喝酒了,看样子还喝得不少。 她抿了抿嘴,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水,坐回了床。 李念卿醉意上来了,他醉醺醺地朝着床走去。 林月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按在床上,她大喊道:“李念卿,你是不是有病!” “你可是我夫人。”他躺在枕头上,把她抱在怀里。 林月落本就闻不惯酒味,被他这么强拽进怀里,心里十分厌烦。 她被搂得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逼着自己回想先前发生的事。 上一世,她嫁给李念卿后,以为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与他长厢厮守。 未成想,爹娘被人给陷害了。 当她得知消息,赶到之时,一切都已晚了。 整座丞相府被一场大火围了起来,里面的人逃不出,外面的人进不去。 她被拦在府外,无力地看着自己从小至大生活的家被火焰无情吞噬。 火被浇灭后,她不顾丫鬟的阻拦执意要找到爹娘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见到了躺在地上的爹娘,呼吸断了,衣衫染满了血。 若是让旁人来看也不难看出,她的爹娘是被人谋杀的,那幕后黑手企图点一把火毁了这府邸。 但是老天有眼,救火的及时,留下了证据。 她当时心里已有了怀疑之人,自己的爹娘必定是被某位朝廷命官所杀害的,初此之外,她想不到一心为国为民,和蔼的父亲会遭他其他人所恨。 在给爹娘下了墓后,她第一时间去找了身为太子的夫君,希望可以找到凶手让爹娘在泉下安息。 只是,她回了太子府后,李念卿的所作所为令她心寒。 分卷阅读3 那天是一场大雨,她回到府后,见到了一名女子衣衫不整的从他的屋内出来,绕了小路跑了出去。 她见状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那时的她,一心只想为爹娘申冤,暂把这疑事搁至脑后。 没曾想,李念卿见她时,不光对她所离开的事一字不问,反倒对她生疏冷情了起来。 她见状,把见过那女人的事情掺着怀疑,对他质问了起来。 也是万万没想到,李念卿会唤来下人把她赶出了府。 爹娘已过,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一人的夫君沾花惹草,这才令她心生了死意。 —— 午时,林月落肚子饿的不行l好不容易掰开李念卿的手指,她回头看了一眼,确保人睡着了,这才离了屋。 他倒好,吃饱了睡得香香的,倒是没有在意她是否饿着肚子。 林月落凭着回忆找到灶房,正巧碰见了先前的丫鬟,嫁衣还未脱的她被眼前这个小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 “夫人这是肚子饿了?”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月落见眼前这姑娘,她微微一怔,语调里带着微微哭腔,“小梨。” 她把小梨抱住。 小梨是她上一世的陪嫁丫鬟,待她最为真心,月落也把小梨当亲妹妹来看待。 这会儿见到小梨,不免得鼻子酸涩了起来,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奴婢的名字的?”小梨纳闷,她昨日刚被老爷选为陪嫁丫鬟,在那之前她还从未与月落见过面。 林月落回答道:“我爹有跟我提过。如今见你就像是在见亲人一般。” 小梨生性单纯,听了这番回答没多想,相信了,“小姐放心,往后有小梨在身边伺候着小姐。” 林月落“嗯”了一声,抱了小梨一会儿,说道,“小梨,我想吃面了。” ☆、02 林月落边吃着面边和小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梨说话轻轻柔柔的,偶尔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她便又低下头。 她见小梨这反应一时语塞,没想到,上一世那么活泼的小梨现在如此腼腆。 她低下头继续嗦完最后一口面,小梨忽然肩膀一抖,赶紧站了起来。 “太,太子殿下。”小梨喊道。 林月落余光看了一眼,他一身白衣站在她身旁,像是一个幽魂。 “落儿吃的倒是香。”李念卿说道。他睡一半时察觉到怀里没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出门一看才发现她在亭子里与丫鬟聊天。 倒是挺会享受的,边吃边聊。 林月落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酒醒得倒是挺快,还换了一身衣才出来。 小梨见李念卿一直盯着月落,问道:“太子殿下是肚子饿了吗?” 李念卿正要开口,林月落嘴快,率先说道:“太子殿下白天吃香的喝辣的,怎会肚子饿呢,估计是吃撑了睡不着出来消食呢。” “……” 林月落喝完了汤,把碗交给小梨,夸奖道:“小梨厨艺真是精湛。” 小梨接过碗,又看了李念卿一眼,李念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小梨走后,他落坐在对面的椅上。 刚一坐下,林月落就站起身来,正要离开。 “落儿这是要去哪儿?”李念卿问道。 林月落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眼神比先前明亮了许多,问道:“你酒醒了?” “嗯。”李念卿点点头。 “那你便回去继续睡吧。” “我记得落儿先前像是说了什么?”李念卿问道。 林月落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说得可多了,我骂了您好多肮脏之语,您未记住真的是太好了呢。”林月落假笑着脸,说道,“想不到堂堂太子酒品极差。我原以为您很能喝呢,竟喝了一天。” 李念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说道:“落儿怎么今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几日不是很期待与我成亲的么?” “我这是想通了。”林月落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个回答,上天给她机会重来一次是让她弥补的。 她不光要和离,离开他。 她还要找到杀害爹娘的凶手。 但是就目前和离这件事来说,堪比登天还难。 她一直以来只是了解到了李念卿的表面,她不清楚他的内面是什么样子的。 就连她死前,也只是认清了他冷血无情的一面。 林月落逐渐起了一层薄汗,她觉得要和李念卿谈和离十分困难。 “哦?想通?”李念卿手放在桌子上,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落儿说说,想通什么了?” 罢了,她可不想祸从口出,指不定说出来的哪句话刺到他了。 万一惹到他生气,后果难以预料。 “胡口乱说罢了。”林月 分卷阅读4 落起身离开。 “落儿就算不喜我,也还是要装成和和睦睦的样子。”李念卿说道。 林月落没听懂话中的含义,停下脚步,“什么?” “你爹的身体近年来是越来越老弱了,他老人家若是哪天就……”李念卿说着,便没再说了。 他说这话,是想借她爹娘来威胁她? “你想对我爹娘怎样?”林月落问道。 她顿然回想起了前世的他对她那般绝情,现如今甚至想用她爹娘来威胁她。 月落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不想怎样,落儿只要听话,你的爹娘就会一切安好。” 话音刚落,空气中凝了片刻。 半响,“啪——”的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一个巴掌落在了李念卿脸上。 林月落红着眼看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是敢伤害我爹娘,我管你是太子还是皇上,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下地府!” 她气的被泪花模糊了视线,没想到,李念卿竟会拿她爹娘出来威胁。 李念卿揉了揉脸,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淡淡道:“落儿气消了的话就跟我回去就寝吧。” “你别碰……”突然间,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樱唇上,虽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但还是令她心跳加快了起来耳朵也顿时发了烫。 李念卿给她擦拭眼角的泪,随后牵着手把她带了回屋内。 林月落坐在梳妆台前,双眼呆滞地看着镜里的人。 “落儿快些过来睡吧。” —— 隔天一早,林月落醒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她换了个方位睡,他也照样换了过来。 见他熟睡的样子,月落冷着脸,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李念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着林月落坐在床上望着他,微微道:“落儿别闹。” 谁同你闹了。 她一把扯开被褥,从床上下来,转了个身,看着李念卿脸上的红印还未消,现如今又添了一个,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转头就迈出了门。 门刚一开,就看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着黑衣,束着马尾站在门口。 这人,是陆进。 李念卿的贴身侍卫。 “少夫人,太子殿下可是睡醒了?”陆进问道。 她前世与陆进很少说话,这陆进性子有点冷,看着虽小,但剑法极其厉害又十分护主,若是陆进的话必然会对李念卿有所了解。 要先和陆进打好关系才行。 一提到李念卿她就烦躁,深吸一口气,说道:“他还在睡,你若是有事儿就直接进去喊他吧。” 她可不愿,好心悦又被李念卿给搅了。 “劳烦少夫人喊一下了。”陆进说道。 她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对着陆进说道:“他已醒了。”说音刚落,就见小梨端着水盆远远地走了过来。 陆进闻言,略过她,走了进去。 她虽是要打算与陆进打好关系,但也没急于求成,这关系还是得慢慢来。 小梨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脖子,问道:“夫人您这脖子是不是被蚊虫咬了?要不要给您上点药?” 林月落听到这话,愣了片刻,昨夜她没听见蚊虫声。 所以,她脖子上的是吻痕,她心里骂了李念卿好几千遍。 “无事,不痒。” “那夫人您要注意一些,可别再被蚊虫咬了。”小梨关心道。 月落不喜“夫人”这称呼,一来是她早晚要与李念卿和离的,这称呼只是给她加上一个无形无用的身份。 二来,“小姐”这一词对她来说有种在家的错觉,就当是自已骗自已。 “小梨,往后就叫我为小姐。” 小梨点头:“是,小姐。” 月落又说道:“以后不可喊自己为奴婢,要喊自己为小梨。” 她把小梨当亲妹妹,所以“奴婢”这称呼是不必了。 “小梨懂了。” 梳洗完后,林月落坐在大厅吃着早膳,这太子府早晨安静,下人见不到多少。 她纳闷着,这李念卿是觉得人多眼杂么,安排在府里的下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小梨啊,你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下人吗?怎么我都没见过几个呢?”林月落嚼着包子问道。 小梨扣了一下脸,想了想,“回小姐,小梨也没数过,貌似挺少的。加上昨日安排我房间的一位老嬷以及见过的大约就三个。” 林月落仰天长叹了一声。 小梨见林月落愁眉苦脸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糖,放到月落面前,“小姐,吃点糖吧,别愁眉苦脸了。” 林月落放下筷子,笑着看向小梨。 吃完早膳后,林月落坐在大厅发着呆,现在临近初秋,府里种的几棵树,叶子已经泛黄了,她呆呆地看着。 上一世的她,整日满脑子都 分卷阅读5 是李念卿。 现在看来,还是爱自己最好,不必整日围着个男人。 偶尔陪着爹娘聊天,偶尔出去游山玩水。 但是这些对现在的林月落来说,是个挺难实现的愿望。 她的心思早已飘了出去,小梨陪着她一起发呆,这大厅的正前方便是太子府的正门。 林月落打了个哈欠,小梨忽然道:“小姐,您看那个是太子殿下吗?” 她顺着小梨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李念卿身着一身淡蓝色的官服,头发束了起来,她离李念卿不远,看很清楚。 随后他们二人便出门了,林月落轻哼了一声,她这么大一个人坐在他不远处,居然都没发现。 “太子殿下这打扮应该是有事进宫去了。”小梨说道。 林月落听到“进宫”这两个字,迅速反应过来,她说道,“小梨,陪我搬个屋。” —— 小梨虽是不解,但还是顺从了林月落的话。 林月落要搬的就一个梳妆台,这是她的嫁妆。 她和小梨一人抬一边,抬到了一间屋子里,这屋子虽比原先的小了许多,但是该有的都有。 林月落扫视了一遍屋内,寻思着这间屋子应该是李念卿给其他女人准备的。 毕竟他可是在婚后连青楼女子都敢带回来的人,专门准备间屋子太正常了。 她到处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小梨啊,你可是好奇我为何要这样做?”林月落问道。 小梨虽是不敢问,但总归是年龄小,正是个好奇的年纪。听到林月落问她这话,瞪大着眼睛忽闪忽闪地点了一下头。 “我和李念卿,不算是相爱,我们之前只是喜欢。”林月落拿着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她说道,“所以呀,你以后要是有了心仪的对象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再决定是否要嫁给他。” 别和她一样。 小梨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严肃道:“我一定会谨记小姐的话。” 林月落被她这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倒也不用这么严肃啦,你长大成人后便会懂的。” 正午时,李念卿回来了,他换了身衣服,走到吃午膳的林月落面前,手里提着一小包点心。 “落儿,给你买了些桂花糕。”李念卿把点心放桌上,他见林月落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理都没理他。 “落儿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李念卿伸手要去摸她的头,被她躲了过去。 他嘴角轻轻勾起,笑道:“落儿继续吃,我就先出门了。” 林月落目送他离开,她冷笑了一声。 他换了一身花哨的粉衣,定是要去青楼玩乐了。 他只身一人走了,陆进显然没有跟去,正是她和陆进打好关系的好机会。 ☆、03 林月落今日盘起了头发,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 她的气色一直很好,嘴唇红润,眼眸清澈。 她唤了小梨去找找陆进在哪,自己则坐在大厅等着。 过了半盏茶后,小梨小跑了过来,“小姐,陆进在后院里练剑呢。” 林月落心中想了一想,陆进是习武之人,若是要与他打好关系,必定也得对剑术类有好求之心方可。 她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嘴角坏坏地勾了起来。 “小梨,你今年可是过了及笄?” “回小姐的话,小梨今年已十七了。”小梨不解,抿了抿嘴,问道,“小姐,您问这个是要……” 林月落站定,把手放在小梨的肩上,目光从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 她笑笑:“没什么。” 她就想逗小梨玩玩罢了。 后院有个大厅子,林月落又喊了小梨拿来了笔墨纸砚来,她见到陆进,装作是一脸惊讶的样子,“诶,你不是陪李念卿出门了吗?怎么在这儿呢?” 陆进见有人来了,把剑收了起来,朝林月落微微鞠了一躬。 他额头起了细汗,缓缓喘着气儿,回答道:“太子午时已回来了,少夫人您没见到?” “哦,见到了。”林月落看了看陆进,欲言又止,她眼珠子转了一转,问道:“你,你是叫什么来着?我先前貌似未见过你。” “在下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名叫陆进。” 林月落拿过小梨手上的纸,踏步要走,她停下脚步看着陆进,问道:“等下,你说你是李念卿的贴身侍卫,那他方才一个人出门了你不跟?” 陆进顿了一顿,林月落低下头注意到他扣着手指。 “太子殿下有事,没让在下跟着。”他如实回答道。 “看来不是什么危险之事呢,没让你陪着。”林月落睨了陆进一眼,便走到亭子里。 小梨快速跟了过去,把笔墨砚摆在桌上。 这后院的亭子往后,就是一个池塘,塘边 分卷阅读6 有两颗柳树,既安静又惬意。 也难怪陆进会来这儿练剑。 不过,林月落来这儿可不是赏风景的,她来这儿还专门准备了桌上这些东西,就是想找个机会过来。 陆进好歹也是跟在李念卿身边的人,又是侍卫,疑心必然不小。 她挽起袖子,拿起毛笔,沾了点墨,下意识地在纸上写了一个“生”字。 小梨磨着墨,好奇道:“小姐,您这是想要个孩子了?” “啊?”林月落差点把毛笔摔地上,她就是写了个字,这小姑娘怎么就忽然想到生育上面了。 “生啊,莫不是生孩子吗?”小梨解释道。 林月落在字上又添了六笔,成了个“笙”字。 “小梨啊,你每日都在想什么呢。” 小梨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林月落抬头,看到陆进正在拿布擦剑,她放下毛笔,走了过去。 她走到陆进身边,“你能教我使剑吗?” 陆进停下手中的活,说道:“少夫人,女子用剑是很危险的,若是伤到了您,在下不好和太子殿下交代。” 林月落当然知道剑刃无眼,她提出来不光是为了与陆进搭上话,更重要的是,她得学会一门保护自己的本事。 当今女子,只会琴棋书画,遇到危险一点招架抵抗之力都没有。 这是林月落最不愿的,她不喜欢那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我若是惧怕,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林月落说道,“方才我来时,见过你练剑,觉得很是厉害。既然你可以保护的了太子殿下,应该也可以保护的了我不被剑刃所伤到吧?” 陆进听到这番话,觉得有些道理。 但他还是有点不愿,求助似的看向了旁边的小梨。 “小姐加油!”小梨喊道。 陆进见状,只好拿了把未开刃的剑递给林月落。 林月落接过剑,沉了一下手。 想不到,这剑还挺沉的。 过了一个时辰后。 小梨坐在亭子里打着盹儿。 远边忽来一阵风,拂过月落身旁,她放下了手中的剑,站着不动,吹着风。 这剑练得虽累,但也懂了许多。 “少夫人练累了就休息一阵吧。”陆进说道。 林月落觉得还好,她转过头,看了陆进一眼,点头道:“那今日先到这儿吧,多谢你了。” 她随意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缓了缓气儿。 “对了,李念卿有和说他几时回来吗?” “少夫人放心,太子殿下会在太阳落山前回来的。”陆进回道。 “哦?”林月落一脸不信,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你好像挺懂李念卿的。” “在下已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了,自然是了解的。”陆进抬头看了看天,他朝林月落行了一礼,“在下先回房休息了,现在秋天来了晚上风大,少夫人也尽快回房吧。” 林月落把剑还给他,走到小梨身边,拍了拍小梨的头。 “小梨,醒醒。” —— “嘶——” 林月落揉着手,她的手稚嫩白皙,经过一下午的使剑,不仅胳膊酸痛,手心还被剑柄上的粗布给磨红了。 她挠了挠手心,走回房,换了身衣服。 太阳下山后,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林月落喝着茶,寻思着应该是小梨,便没怎么在意。 须臾间,她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从外面飘来,那香味儿闻着像是花香,随着脚步声渐渐向她逼近。 “嘎吱——”的一声,门开了,“落儿,你怎么在这儿呢?”李念卿到处张望着,他无意间瞟了一眼月落的手心。 “我怎就不能在此了。”林月落嗅到那香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捏着鼻子,心里不免得有些诧异。 李念卿瞧见她身后的床,他走到月落身边,问道:“落儿是想与我分房睡?所以才跑来这屋的?” 明知故问,林月落心道。 “落儿今日可有想我?桂花糕味道如何?” “我不喜甜食。”林月落把茶杯放下。 日日夜夜想着办法与他和离,她哪有心情吃什么桂花糕。 林月落说道:“想必太子殿下已是十分疲倦了,早些吃了晚膳回您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李念卿看着月落的手,皱起眉,“落儿今日做了什么?为何手心红成这样?” 她把手缩到袖子里,一言不语。 若是无意间把下午的事说了出来,让他猜到那便是完了。 “早前被虫子咬了,挠成这样的。”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快些回屋休息吧。” “今夜,我就在这儿住下了。往后落儿睡哪间房我就跟着睡。”李念卿回头,看着月落铺好的床,幽幽道,“就是床有点小,但是无事” “……” “这床只够睡一人,太子 分卷阅读7 殿下还请回您自己的屋子。”林月落给他倒了杯茶,茶水满得快溢了出来,她慢慢地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落儿,我眼里是否进了什么东西?怎会如此泛痒呢?”李念卿忽然揉起了眼睛,“落儿快些过来帮我看看。” 林月言一脸鄙夷,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李念卿睁开了眼,在她将要走到面前时,悄悄的伸出了脚。 林月落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绊倒,摔在他怀里。 “我只是唤落儿过来帮我看看眼睛,怎忽然就钻进我怀里了呢。”他淡淡笑道。 分明是他把她绊倒的,居然还怪她头上来了。 “放手。”她挣扎着双手,没想到一不注意,她的手就被他箍的紧紧的,动都动不了。 李念卿摊开她的手心,仔细看了看。 这手,不像是虫子咬的。 “落儿,你用了剑?” 林月言听言,心跳加快,紧张心虚涌上了头, 她是真没想到,李念卿给居然猜到了。 “用了又如何?”她决定还是得先把练剑这事儿招了,免得让他联想到陆进身上。 “你一个姑娘家用剑,也不怕伤了自己。”他的态度认真了起来,说道,“落儿,你在这府里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做伤害到自己的事。” 伤害? 前世的他,冷血无情,把她拒之门外那就不是伤害了? 搂着其他女人,对妻子见死不救,难道就不叫伤害? 对她来说,心伤可比皮肉伤更疼。 “李念卿,你少来了。嘴上说着要为我着想,说要与我白头偕老,你倒是只会说。”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是想玩玩她罢了。 成亲、媒妁之言、对她爹娘的承诺都是摆设浮云罢了。 他说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落儿,我……”李念卿眸色暗了下来,缓缓垂下了头。 “为何不反驳我了?你是不是娶我就是想玩玩我?”林月落冷冰冰地看着他。 “落儿,你听我说……”李念卿把手松开,语气哽咽着。 他沉着头,月落看不到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林月落把手抽了回来,揉了揉手腕,“请回吧。” 她不想像一只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她现在没有提和离是怕他意气用事。 太阳落山后,天边飘来了一片大大的乌云,将最后的余晖覆盖了起来。 屋内暗沉沉的,就如同他们间的气氛一样。 李念卿沉默了片刻,半响后,他慢慢握起了她垂着的手。 他肩膀沉了一下,像是在深呼吸,他抬起头来。 月落没燃火烛,房间太暗,见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如何。 李念卿轻轻揉搓着她的指尖,细声道:“落儿,我往后有机会,定会向你解释的。但是现在不行。” 解释? 还是往后解释? 她可没时间等一个遥遥无期的某天日子。 “请回,别让我再复说一次。” 李念卿像个倔强的孩童一样,拉着她的手,就是不肯离开。 “落儿,其实我……”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小梨在外面说道:“小姐,该用晚膳了。” ☆、04 林月落闻言,恰好肚子已饿了许久,应声道:“来了。” 刚一迈开步子,腰间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将她往后拉,一声暗哑的淡声在耳边响起,“别再生气了,好吗?” 她蹙起了眉,“李念卿,我真的不想与你在说什么了。” “落儿……” “你若是觉得委屈,那你就解释解释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蹭上的?”月落光是嗅到这味道就心中作呕。 他难道鼻子失灵了,嗅不到吗? 李念卿沉默不语,她趁他不注意,掰开了他的手。 果然,他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月落回头,冷眼看了他一眼,便走向了门边,推门而出。 “小姐,太子殿下呢?”小梨见林月落一人走来,说道,“今日府上的李大厨特地煮了您爱吃的蛋皮肉丝粥。” 月落愣楞地应了一声,落座在木椅上,她微微垂着眸,低头看了看坐上的粥。 曾经她最喜欢吃的粥,现在看了倒是提不起一点食欲。 她内心似一池湖水,无风刮来,掀不起任何波澜来。 李念卿不肯解释那身上的异香从何而来,分明是默认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和离的理由,她本应高兴才对,为何现在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了上来呢。 半盏茶过后,李念卿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她只是用余光注意着他,手上仍继续舀着粥吃。 两人间气氛像是冬日里的大 分卷阅读8 寒季节,似感受到了一片雪,落入指尖,旁人觉得冷得刺骨。 这在月落心里何尝不是呢。 有时候,她在想,若是上一世他们二人间没有意外,爹娘没被贼人所杀害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状况。 正当她看着碗里的粥呆滞时,一双筷子入进她的视线里,“落儿,今日这糖醋排骨好吃,你尝尝味道怎样。”他淡淡地说道,话里没有任何温度。 “谢谢。”林月落也同他一样,轻声道谢。 小梨在一旁站着,见这二人对待对方像是个生人一般,心中不乏起了点疑惑。 晚膳过后,李念卿唤了下人离开,让月落留了下来。 他眼中似含了一汪泉水,凝视着她,月落见他喉骨滚动了一下,像是即将说出什么来。 “落儿,你为何执意要与我和离?”这是李念卿此刻最知道的,自成亲那日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月落望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了一口。 她现在要做的是冷静,而不是与先前一样,太冲动了总归是不好的。 “李念卿,你以为我不知,你娶我的原因吗?”她说道,“这长安城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女子一大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样貌学识比我优秀的也是有许多的。” “你娶我,不过是因为利益二字。我父亲乃是左丞相,手上的兵权或多或少加起来也有十二万余,你一个太子娶我,旁人虽觉得是美事一桩,但是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得到兵权巩固往后的地位罢了。” 林月落说出这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他如今是太子,身为储君,往后是要成为龙子的,巩固地位这事儿理应要做的。 她悄悄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我违抗不得。如今我爹娘安了心把我嫁给你,我想他们老人家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会是有怎样的想法看待太子殿下呢。” 林月落心里笑着,她就不信,她说得话如此清晰明了,他会听不出来。 “落儿,你真觉得我娶你仅仅是因兵权,巩固地位?”李念卿说完,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兵权,除此以外,月落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难不成,他是还能被她吸引了不成? 真是这样的话,她倒是会觉得听了个笑话。 “落儿,我向你保证,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原因的。”说罢,李念卿起身,离了去。 林月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心软了,她觉得他是有苦衷的。 这一想法刚一冒出,便被月落无情地掐了灭。 “林月落,你心软什么?当真还要相信他么?”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自言道。 这一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还在上一世,口里不受控制地吐出滚烫的鲜血,一股浓重的铁腥味钻入她鼻里,四肢无力,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躺在地上,无助地合上了眼。 这梦很是真实,林月落一觉惊醒,手放上胸膛,感觉到了心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儿。 眼眶里的泪水泛起,落了一滴泪下来。 如若没能重生,想必这梦境便是她的结局。 想到这儿,月落有点后怕。 她抬手擦掉眼泪,吸了一下鼻子,她绝不能让这梦境成为现实,绝不能。 天亮后,林月落靠在床头旁闭目养神,待到面前的光慢慢亮了起来,她这才睁开了眼。 她是与他分房睡的。李念卿先前虽是不同意,但还是默认了。 这天一亮,她反倒犯困了起来,翻了个身,盖上被褥继续睡着。 过了约两个时辰后,一个声音跑到她耳里,“小姐,起来了。现在都已经酉时了,不过了多久太子殿下就要回来了。”小梨喊道,“小姐不能再睡了。” 林月落死死拽着被褥不放。 嗯? 回来?谁要回来? 她睁开眼,迅速坐在床上,向小梨问道:“李念卿出去了?” “回小姐,太子殿下今日换了官服,进宫了。”小梨把手里的水盆放到旁边的圆桌上,“小姐快些起来洗漱吧。” 林月落揉了揉头,离了床。 —— “小梨,一会儿陪我去街上逛逛。”她都在这太子府里呆两日了,若是继续呆着人可是会傻的。虽然宫中的妃嫔们也同她一样,但那些嫔妃虽是疲倦,但也有其他的妃子可以互相聊天品茶。 不像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小梨。 实在是闷。 “小姐,太子殿下不允许您出府,说是要过几日才行。”小梨提醒道。 “什么?”林月落手上的动作停了,“李念卿不让我出去?” 小梨点点头。 那她现在岂不是同笼中的小鸟一样了。 林月落不信,他会真的把她关在这府里不成。b 分卷阅读9 r   小梨给月落选了一件淡绿暗竹纹提花的衫裙,月落的肤色天生就如同脂玉一样白皙,穿什么色的衣裙都是衬的极好看。 没等小梨多看一眼,月落就走了出去,“小梨,快些跟我过来。” 这太子府里的下人虽不多,但对她也是尊敬的。 再说,她如今可是太子妃,怎会有人真的敢拦她出府。 这多半是李念卿随意说的。 她走到大门前,只见两名五大三粗的男子站在门旁,宽颌方脸看起来十分像个屠夫,令人难以接近。 林月落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两名男子,原来李念卿说得是真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出府,还专门找来了两名男子,威慑她。 今日,她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胆大如斗。 她心里默念了数次“我可以”后,向着那两名大汗走了过去。 “少夫人,您今日不可离开太子府,请回吧。”两名大汉手拿着粗棍,同声道。 “我今日出去是有急事要办的,要是耽误了你们受得起吗?”林月落冷着脸,说道,“还不快走开。” 他们对视了一眼,依旧把林月落拦着,其中一大汗面带为难,说道:“我们奉了太子的命,若放了少夫人,我们就赚不到银子。我们兄弟二人上有老下有小,赚点碎银属实不易,请少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林月落抿了一下嘴,叹了口气。 “好吧。”她转了个身,往回走。 小梨也快步跟了上来。 月落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手撑着下巴,自己和自己赌气。 小梨见状蹲在她旁边,问道:“小姐,别不开心了,吃颗糖吗?” “不想吃。”她摇了摇头,心里骂着李念卿,骂他欺负人,骂他绝情。 “对了。”小梨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事儿,对着月落说道,“今日太子殿下出门时,说是有客人要来。” “客人?” “嗯,也不知是何时会来,太子殿下也没说。” 林月落撇了撇嘴,起身拍了拍衣,朝着正堂走去。 路上,她正想着事时,经过了正门,突然听到了大门挪动的声音,她转过头,看了一看。 一名女子身穿着一身艳蓝的长裙从外面走了进来,那女子走到很是风尘,臀胯左右扭动,步子迈的不大不小。 没过一会儿,便从正门走到月落面前来。 “您是?”林月落看着这人,问道。 她觉得眼前这名女子有几分眼熟,多多少少应是上一世见过的人,但她有些记不起来了。 “孟微舟。”这名女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您好,太子妃。” 这孟微舟气质极佳,头发盘了个随意,鬓角落了几缕碎发在耳前,眉眼间有种天生的魅惑之感,像是一只极美的蝶。 同其他女子不一,她唇上抹了艳红似血般的唇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美。 孟微舟上下打量了月落一番,说道:“原先就好奇人人羡慕的太子妃长得怎样,今日一看果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林月落感觉,这人的话里隐隐像是有根刺,她问道:“孟姑娘,今日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吗?” 孟微舟听言,嘴角上勾了一下,“我是来找您夫君的。” ☆、05 “抱歉,我夫君还未从宫中出来。”林月落转身对着小梨说道,“小梨,先带孟姑娘去正厅坐下。” 月落对孟姑娘行了一礼,抬手道:“孟姑娘,请。” 她站在原地,看着小梨带着孟微舟走远。 望着孟微舟的背影,心中觉得更加眼熟了,但她就是想不太起来,脑子中像是有一丝看不见却摸得到的细线。 下一刻,林月落回过身,看了一眼正门。 他还真是红颜多呢,也难怪上一世可以做出那种负心之事来。 此刻,家中已有客人到来,她身为“太子妃”理应上去陪陪客的,但她不太想。 月落挣扎了将近半盏茶后,还是朝着正厅走了过去。 为和要去陪客? 这只因怕伤到父母的面子,如若是不去,那她定会被人背后议论教养不好的。 到了正厅后,只见小梨正倒着茶,孟微舟吃着点心正和小梨聊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 小梨也把茶壶放下,内敛轻笑。 抬头时见月落走了过来,便立即站到一旁。 林月落走过去,落座。 这正厅便是她前几日成亲时的正堂,堂的正中间摆着一桌红雕云纹桌,桌旁及两偏桌摆着六把玫瑰椅。 孟微舟就坐在一旁的偏桌上。 “这茶水虽入口微涩,但过喉甘甜,乃是好茶呢。” “孟姑娘喜欢便好。”林月落说道。 “太子妃……”孟微舟微微喊了一声。 分卷阅读10 月落看向她,道:“嗯?” “我觉得太子妃长得真是清美,像是池中的莲花一般,清淡素雅。想必太子殿下也正是因为您的样貌倾倒的吧?” 孟微舟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青花白玉杯。 林月落直视孟微舟,她沉默了半响后,道:“哪里,孟姑娘这般模样想必被不少公子所青睐吧?” 女子不像男子,若是两个男子互相当面称赞对方,那才是听得奇怪。 可月落听完这话,觉得哪里怪怪的,孟微舟的语调里像是有点在阴阳怪气。 月落在这儿坐着,略有些像走的想法,又奈何李念卿迟迟不回来,她只得在这陪着说一些闲话。 这孟微舟来找他谈何事儿,她是既不打探也不好奇。她现在只盼着快些离开这里。 “对了,念卿他……”孟微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赶紧将嘴捂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一笑,“我是想问问太子殿下是几时出去的?” “……”林月落淡淡地吸了吸气,“巳时,想必现在已在路上了。” 她瞬间懂了,这个孟微舟不是普通之人,能唤出这么亲密的称呼又是当着她面前,很难令人不怀疑什么。 但不论怎样,她都不能露出任何神色出来。 李念卿与孟微舟的关系如何,跟她无关。 孟微舟闻言,“太子殿下回府后相必是十分劳累的,林姑娘身为太子妃还是得多加关心关心太子的。” “我先前听说,这街上有一香堂,里头的有一名为素蓝的檀香可用于安神助眠。今日路过这香堂便买了点。”孟微舟说着,拿出了一个素白的长盒放在桌上。 “给太子殿下的。”孟微舟笑道,“谁不知他喜欢不喜欢。” “有劳孟姑娘操心了。”林月落说道,“我替我夫君谢谢孟姑娘您。” 说完,月落垂下了眸。 “无事,我也是听楼里的老嬷说的。” 林月落一楞。 老嬷?是她所理解的青楼里老嬷?莫非,孟微舟是青楼里的姑娘? 她细想了想,离这太子府不远处确实有家青楼。 她上一世听闻过,这“欢清合”只是家卖艺消遣的,应该不是她所理解有酒肉之欲的地方。 但想到这儿,林月落又回想起李念卿昨日身上的异香,她斜眼看了孟微舟一眼,心中暗戳戳的将这两人的关系连在了一起。 林月落想着,李念卿身上的异香若真是与孟微舟有关,两人有肌肤之亲的话,那她就算是以死相逼也要坚持和离,永远离开这里。 这太子妃谁爱当谁当! —— 一盏茶后,不远处传来了动静,月落细细听了一听,说道:“小梨,去看看是不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悬日高高挂在正上方,这都已是正午了。 她远远地就见了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正是李念卿。 今日从宫中出来后,李念卿特地让下人将马车停在了长安城最有人气的点心铺外,他素来喜欢吃甜食,于是进去逛了逛。 想起月落先前说是不爱吃桂花糕,他这次就选了红豆糕。 出来后,又去了旁边的商铺,成亲前就定一件物品,今日正好去取了,这才回来晚了。 林月落见他来了,转过头,朝着其他地方看去,但仍用余光注意着。 “太子殿下。”孟微舟起身。 月落听出了孟微舟声音里的微微欣喜,她深呼吸了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李念卿问道:“夫君这是去哪儿了?怎到现在才回呢?” “孟姑娘都等了夫君你许久了。” 李念卿原本脸上没什么变化,听到林月落唤他为夫君,当即脚步停了下来,顿了一下。 片刻后,脸上带着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夫人久等了,今日给夫人买了红豆糕回来。”他下意识地转了下头,这才察觉到孟微舟在,问道,“孟姑娘怎么来了?” “回太子殿下,小女子已来了半个时辰了。”孟微舟回道。 林月落微微蹙了一下眉。 小女子? 罢了,既然李念卿已经回来了,那她也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了。 该谈该问的事儿,还是等客人走了再说。 “孟姑娘今日来府上,因是找您谈事儿的。”林月落说道,“夫君现已回来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了。” “嗯。”李念卿点头道,“为夫立即将事情谈完,夫人先回屋内等等。” 林月落迈步正要走,小梨就跟了过来。 “你在这儿呆着,若是孟姑娘有何事不方便的话,好唤你。” 小梨点头:“是。” —— 回到屋内后,林月落盯着桌上用油纸包住的糕点,她看着口馋,伸手拆开,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味道还不错。就是口感过于粉糯了。 分卷阅读11 过了没多久,忽然几声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沉凝的氛围,林月落正打算选一本书来看,就听到小梨站在门外说道:“小姐,该吃午膳了。” 小梨在门外又道:“太子殿下谈完事儿了,这会儿已经到了眀心院了” 林月落应了一声。 这才刚过了两盏茶,就谈完了? 她把书放了回去,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李念卿这就谈完了?” “是啊。”小梨说道,“太子殿下就和孟姑娘说了一会儿就没再说了。” 林月落走出门,道:“好吧。” “那孟姑娘呢?是回去了?” “没有,太子殿下本想送孟姑娘回去的,但是孟姑娘忽然说肚子饿了,太子殿下就说让孟姑娘留下吃饭。” “……” 林月落顿时哑口无言,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直到走到了眀心院见到了孟微舟,才刻意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这太子府里有二院一阁,眀心院、红鸾院、清玉阁。 清玉阁就是她如今搬去的屋,眀心院里有大厨房,里头的厨子做好了菜品便会派人送到主子的屋内。 上一世,李念卿有告诉过她为何选这府邸,他道:“太宽敞了会安静的,还是小一点好。” 林月落坐在他旁边,看了几眼桌上的菜肴,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随后对着孟微舟说道:“先前来的路上听小梨说了。孟姑娘肚子饿了不必拘礼,喜欢吃就多吃点。” “好的。”孟微舟回道。 李念卿将椅子往月落那边移了移,拿起筷子,给她加了好几块肉放到碗里,“夫人喜欢吃肉也多吃点。” “多谢夫君。” “对了,太子殿下。”孟微舟喊道,“近日宫中是有什么大事吗?小女子在来时见到好几辆马车从宫中开了出来。” 林月落吃着饭,偷偷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宫中之事她向来不感兴趣,但李念卿连着两日都进了宫,难免有些好奇。 “无事,只不过是最近北方发生了水灾,皇上急召人商讨对策。”李念卿说完,又给月落夹了素菜放到她碗里。 林月落看着碗里菜,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不要再夹菜给我了。” 他笑吟吟地细声道:“好。” 她抬眸,望了孟微舟一眼,只见孟微舟的眼里闪过一瞬冷意,便又消失。 这一瞬,林月落原先想不起来的记忆蓦然回想起了。 上一世,孟微舟也是同今日一样来府上找过李念卿。过了几日后,小梨悄悄告诉她,孟微舟竟是欢清合的头牌。 那时的她得知这个消息后,说什么也不肯放李念卿出门,觉得孟微舟是只狐狸,会勾走男人的魂魄。 那晚,她见孟微舟搀扶着醉醺醺的李念卿回了府,心中深信了,觉得这孟微舟是个爱勾搭有妇之夫的狐狸精。 那晚过后,也是林月落第一次与李念卿发生争吵,两人关系产生了一丝裂缝。 后来,月落再见孟微舟时,孟微舟假意对她嘘寒问暖,实则是想旁敲侧击的探他们间的关系怎样。 吃完午膳后,她将孟微舟送到正门,说道:“孟姑娘路上小心。” 孟微舟转过身,牵起了林月落的双手,“多谢姐姐留我吃饭,下次有时间的话,定会带姐姐去妹妹哪儿逛逛。” 月落看着孟微舟,见孟微舟的眼神在身旁的李念卿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冷笑了一声。 带她去欢清合那地方是想辱了她清白,让外人认为她是一个风流女子? 孟微舟真是厉害呢。 ☆、06 待到孟微舟出门后,林月落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在她身后的李念卿走了几步到她旁边来,“夫人,今日……” “别跟我说话。”林月落转身回了去,顿下脚步,未回身又道,“李念卿,你往后不许叫我为夫人。” 方才若不是有客人在,她也不会唤李念卿为夫君。只是演了场戏罢了。 李念卿跟了上去,问道:“落儿。你生气因孟姑娘的事情?还是因我晚回来了?” “两样都不是。”林月落快步走着,见李念卿一直跟着自己,她有点不耐烦了,“别跟着我了行吗?” 她现在只想回屋休息。 再说,孟微舟这种女人,关系喊的如此突然,一下就喊她为姐姐了。 这是什么?强行拉关系啊。 她不行,李念卿会看不出来。 他不可能那么傻的。 孟微舟这女人的心里满是毒水,林月落对这种人向来是能避则避的。李念卿方才居然还在一旁默不作声,甚至还把孟微舟留下吃午膳。 林月落此刻不光身累,心更累。 回屋后,李念卿仍是跟了上来,她坐在茶几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股脑全喝光了。 分卷阅读12 喝了好几杯水后,才将心中烦闷给灭了下去。 她冷冷地撇了李念卿一眼,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一块红豆糕吃了起来,刚咬了一口,旁边的人就轻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林月落表情严肃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笑得很轻,眼眸里里带着光,嘴角微微上扬地望着她,“落儿不是说,不喜欢吃甜食吗?”随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这都吃了两个了。” 林月落一楞,颇有些尴尬地舔了一下嘴角的粉粒。 “怎,怎么你买来不是给我吃的?”她将桌上余下的红豆糕挪到李念卿面前,无所谓道,“那还给你呗。” “喜欢吃最好不过了,落儿喜欢这红豆糕,以后我会记着多买些回来的。”李念卿说着又将面前的糕点挪到她面前,随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雕木盒出来。 他把木盒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我在成亲前定做的,今日正好做成了,就去取了,这才回来完了。落儿可别生气。” 这花雕木盒移到林月落面前时,她就猜到里面放着是什么了。 必然会同上一世一样,里面着一枚玉佩罢了。 在她正想时,李念卿将木盒打开,拿出了一枚玉簪出来。 诶。 这……不是玉佩吗?怎么会是玉簪呢? 她不会记错的,上一世李念卿就是放了一枚白玉佩在木盒里,她当时还乐了一整天。 怎会这样呢…… 他将玉簪拿起,说道,“知道落儿喜欢玉兰花,特地吩咐人把这白玉做玉兰的样子。” 这枚玉簪很是简洁,簪身用着银丝缠绕着,顶端的玉兰花,雕的很是逼真,似真花一样快要快花时的花形。 林月落朝他摆手道:“这玉簪你自己留着吧。” 赠玉簪象征着什么意义,是个人都知道的。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往后她会离开这里,脱离太子妃这个身份的。 所以,这玉簪不会是她的,也不该是她的。 “落儿……”李念卿嘴角的笑意消失,半响后,他淡声问道,“你是不是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所以才一直想与我和离?” 她为了和离,道出那么多理由来。 莫不成是为了心中那个人? “是。” 林月落此刻只好承认下来,要是因为这件事李念卿与她和离了,那往后也不必再费脑子想什么法子和离了。 这样最好不过。 她接着还要暗中调查上一世杀害父母的幕后黑手呢。 “不肯和离的话,你也可以休了我。”她说道,“我都行的。” 只要能离开他,休妻还是和离都行。 至于那些外人会如何讨论的,她自有办法。 李念卿默了一会儿,将玉簪放了木盒里,“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不论是谁都与你无关。和离还是休妻你选,我都行。”林月落缓缓道。 谁知,这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黑影朝她面前一瞬而来。 李念卿紧握住她的手腕,面貌沉静,低声道:“林月落,你别想离开我身边。” 说罢,他拉着月落的手,将人拽到床上。 “今日你别想离开这房间,现在就把先前没圆上的房给圆上。” 李念卿把门给关上,回过身时,见林月落半弯着身,紧捂着小腹,身下的床褥上染上了一抹红色。 他一步做两步,迅速走到月落面前,将其抱在怀里。看着她紧蹙着眉头,额上泛起了薄汗,他慌张了起来。 李念卿立即喊了下人过来。 一盏茶后,他坐在床边,垂着头,紧攥着月落的手。 “都下去吧。”他对着身后小梨等下人说道。 小梨在一旁说道:“奴婢等人已将少夫人的床榻清理好了。少夫人现在是来了癸水小腹疼痛,还是得好好休息才行。” 话落,小梨退了出屋。 李念卿心里内疚,他不该对月落那样。 “落儿……是我不该那样对你的。”他轻声道,“对不起……” “你好吵哦,能别说话了。”林月落淡淡道,“我想好好睡一觉成吗?” 她也没料到今日会来癸水,先前来时都是有微微腹疼的,这次竟没有。 此时小腹疼的似一把刀子在皮肉里割。本就想合上眼,睡一下,李念卿却一直在叨叨个没完。 “对了。”林月落忽然道,“李念卿,现在可是过了三日?” “是。” “落儿好好休息。”他抬手抚摸了一下月落的额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眀日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放心。” 这句话像是一根安眠香,细柔柔地从耳边飘到眼前,使她慢慢闭上了眼。 —— 隔日一早,林月落是被热醒的,她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被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给 分卷阅读13 她盖了两床厚被褥。 这是要热死她吗? 月落再看了看旁边的李念卿,他面朝着她,睡得很熟,他用胳膊把她整个人围了起来。 “……”她凝视了他一会儿,喊道,“李念卿,醒醒。” 他睡的熟,喊了好几次都没喊醒。 月落浑身闷热的不行,一气之下,直接朝着他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 注意到他慢慢地睁开了眼,她又道:“你赶紧把胳膊拿开,压着我不舒服,我要热死了!” “不要。”李念卿果断拒绝,接着又把她给抱紧,“热就热吧,反正一会儿还得洗浴呢。” “落儿睡了一夜,还疼吗?”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姑娘,问道,“要不要给你揉揉?” 月落“啧”了一声,乞求道:“不疼了。你快点把胳膊拿开吧。” 李念卿懒懒地应了一声,将胳膊拿走,把被子掀了起来。 “为什么给我盖这么厚的被褥?话说你不热吗?”林月落下床穿鞋,纳闷道。 他揉着眼,回答道:“不热。落儿昨晚一直说着冷,这才给你加了一床。” “……” 成亲后的三日是回娘家的日子,林月落早就想回去见见爹娘了。 自从她重生后,在婚堂上与爹娘短暂见过几面,她就再机会与爹娘谈心说话了。 起床沐浴完后,月落特地给自己选了一件母亲为自己做的湖绿色云纹提花衣。 月落唤了小梨过来,欣喜地告诉小梨,“我今日要回娘家啦,好久都未见到爹娘了。” “小梨,你怎么一脸忧心重重的样子啊?”她问道。 “小姐您这癸水才刚来,真的吃得消吗?”小梨说道。 从太子府出发,大约要半天的时辰才能到达丞相府。 现又恰逢是秋季,秋风瑟瑟,易染风寒的确是该多加添衣御寒。 “小梨啊,不必担心。”林月落拍了拍小梨的肩膀,道,“我又不是徒步,这不是有马车么。再说了,爹娘念我,我总不能因为身体原因就不回了。” “而且我现在也不那么疼了,放心吧。” —— 备好了马车后,林月落上了车,她原先期待的面色在李念卿上来后,一下子就变了样。 “你怎么上来了?后面不是还有一辆马车么。” 今日的他,穿了件素蓝的长衣,头发束成马尾,像极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 乍一看,还真有些与往日不同了。 林月落看他这打扮,冷嗤了一声。 倒是与昨日那偏执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落儿今日怎么不等我起床呢?”李念卿把手的油纸拆开,放到月落面前,“尝尝,这是红豆饼。” 昨日他就注意到了,月落喜欢是红豆馅的糕点,今日一早就吩咐了人买了新鲜的糕点来。 林月落微侧着头,闻了一下,“早膳吃饱了,现在不想吃。”说着,她转过头,看向窗外。 “落儿昨日连午膳都没吃多少,晚膳也没吃。”李念卿说道,“早膳倒是吃的不少。” 他语调里明显是不开心,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嘀嘀咕咕。 一提到昨日那午膳,月落的心情顿时又不好了,她猛地回头,说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留孟微舟吃饭呢,你自己还反倒不高兴了。” “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留孟微舟吃饭?” ☆、07 “落儿,孟姑娘是客。”李念卿解释道,“我若是赶了她,便是不礼貌的。” 林月落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她睨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的红豆饼,吃了起来。 “我只是肚子又饿了,你别想太多,”月落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轻笑了一声。 这路途虽算不上遥远,但起码也得过半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李念卿准备了两个马车,一个马车行驶在前,里面有一些给林父林母准备的补品和衣裳。 还有一个马车就是他们所坐的,因着林月落身体不适,李念卿本想多带几个丫鬟的,但是被月落阻止住了。 她是有点怕生的,只信任小梨,所以也只带了小梨一个丫鬟回去。 李念卿倒也没那么多担忧,也只带了陆进一人。 她自然是懂的,陆进的武功很好,遇上什么事儿也不会恋战,再者,也是在李念卿身旁多年的人。 小梨坐在前面的马车里,陆进与马夫则坐在驭位。 林月落手撑着头,无聊地看着窗外。 今日是婚后三日,回去见了爹娘后,她该如何解释自己要与李念卿和离呢。 爹娘那么放心的把她嫁出去,过了几日自家女儿就回来说要与自己的丈夫和离。 这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了极大的委屈,才会想提出和离 分卷阅读14 来。 但李念卿这几日又没对她怎样。 要和离的话总得有些过不下去的原因吧。 林月落想着想着,忽然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李念卿,若是他跟她的爹娘“哭诉”,那她绝对是免不了父亲的一顿说教。 不行,她不可能高高兴兴的回娘家还得挨一顿说教。 “喂,李念卿。”月落喊道。 李念卿把手里的书合上,抬头看她,问道:“落儿是又不舒服了?”说着,他朝旁边的空位拍了拍,“过来,为夫给你揉揉。” “……”林月落无言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不能跟我爹娘提到我要与你和离这件事儿,知道没?” 她刚说完就见李念卿挑了一下眉,坏坏地看着她。 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可以,只不过……”他刻意把话说了一半。 这在林月落看来是想存心吊她胃口,“只不过什么?别把话说一半行吗?” 李念卿伸开手,一把拦住她的腰,将其拉到怀里。 “落儿有求于我的话,可是要给个诱人的条件的。”他笑道,“比如说……” 林月落一下就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想的美,做梦吧你。” 她挣扎着,想使劲掰开他的手,奈何男女力气差别太大,没能掰开一根手指。 “那就不行了哦。”李念卿说道。 罢了。 月落放弃了挣扎。 骤然,脑子一转想了个办法出来。 “念卿……”她换了个音调,微微细声道,“要不,换个条件吧。你也知道的我现在身体不方便。” 见李念卿不为所动,她侧过脸深呼吸了一口气儿。 她努力挤出眼泪来,哭得梨花带雨,哭得一抽一抽,凝视着他。 随后,带着哭腔,委屈道:“夫君就是在存心欺负落儿。” 林月落听到这话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声出来的,心里恶心的不行。 甚至还有点反胃。 “落儿别哭了。”他垂下眸,轻轻擦拭掉她眼下的泪痕,“你看看,脸都哭红了。” 林月落一怔,这是管用了?心软了? “那回来后,不论夫君说什么落儿都会答应的。”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可,可以么?” 李念卿抬起眸,凝视着她,轻叹气道:“行。” 他抱月落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柔道:“落儿先睡一会儿,你今日起的太早了。” 月落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既然李念卿答应了她,不会将事情说出,那她就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睡一觉吧。 她往下躺,头靠在他腿上。 李念卿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等到了再叫落儿起来。” 月落懒懒地“嗯”了一声,便阖上了眼。 “咯吱咯吱”的车轮声滚动,偶尔从窗外边儿传来甩缰绳的声音。 马车行驶过了城门,周围一霎时安静了下来。 月落入睡没有很快,她在静静听着四周的声音。 一只温热的手掌一直盖在她眼前。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心里想要和离的念头淡了一点儿。 上一世所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宛如是噩梦一场。 现在所过的,才是真实的。 月落是有那么些怀疑了。 李念卿这人,自她第一眼相见时就很是喜欢,对他是一见钟情。 但林月落不是那种光看外表的人,她和李念卿成亲前,相处了六个月之久。 期间,她的爹娘也有在逐渐接受他。 直到后来,李念卿上门提亲,爹娘两位老人家特地请他进了书房,交谈了许久,这才安心地将月落交付给他。 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会是那种风流之人才对。 林月落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她弄错看花了眼,误以为李念卿是那种负心之人。 倘若真是这样,那她定会调查清楚,给他一个“跳进黄河洗的清”的机会。 想到这儿,她想趁现在试探试探。 “李念卿。”她喊道。 他拿开手,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若是我淋了雨,你会怎么做?” 李念卿盯了她一会儿,认真道:“不会让你淋到雨的,我会给你挡雨。”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不睡觉了?” “无事。”林月落话毕,合上了眼。 李念卿眯了一会儿后便继续拿起书来看。 最近朝堂之上的事情太多,他身为太子更是要多加辅助皇上的。 北方的水灾,皇上已派了人去治理了,他也不必日日进宫了。 书看完之后,他揉了揉脖子,低下头看着熟睡的月落。 她睡觉一向很安静,小脸蛋看起来肉肉的,他用手指戳了戳注意到她皱起了眉头,他顿时老实了 分卷阅读15 下来,手停在半空中。 半响后,她仍在睡着。 李念卿干脆不捉弄人了陪她一并休息。 城外,马车在快到达丞相府时,莫名停了下来。 微微的嘈杂声,传入耳,月落听到声音后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掀开帘窗,探着头向外看了看。 只见前方的马车停了下来,马夫站在两匹马的左边,手里拿着缰绳不知在和那两匹马说着什么。 月落眨了几下眼,愣了愣。正当她想问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驭位上的陆进跳了下来。 陆进与马夫交谈了一会儿,马夫摇着头叹着气儿坐回了驭位。陆进回过头,朝她这儿一看,小路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月落问道。 陆进说道:“听马夫说那两匹马跑累了,现在不肯动了。” “现在离左丞相府还有多远,你可知道?”她问道。 “方才问了马夫,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林月落回头,看了李念卿一眼,然后对着陆进说道:“那就休息半个时辰。” 陆进离开后,她坐了回去,看着李念卿。 他抱着臂,头微微垂下,呼吸平稳。 月落也不知他睡了多久,想着他这几日一大早的就进宫,她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不打扰了。 她坐到他身边,肩膀碰着肩膀。 半个时辰后,车轮滚动了起来,正好此时李念卿醒了过来。 他慢慢地抬起头,睁开了眼。 “醒了?”林月落说道。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补了一会觉后倒也没那么累了,此刻看见月落醒了过来,“落儿醒了多久了?” “没多久。”林月落抬起手,伸了下懒腰,“马上就要到了。” 他点点头,注意到月落脸上的颊红,眸中忽亮,捏起她的下巴,问道:“落儿这是过敏了?脸变得这么红了?” 她扭过头,打掉他的手,“挠的。” “……” 丞相府外,林衡之与赵柔早已等候多时了。 林衡之揣着手,见天色已黑了下来,不停的在大门外走来走去的,“怎么还没来啊,急死个人了。” 赵柔提着灯,目光跟随着林衡之,她在一旁安慰道:“老爷,别担心了。说不定快到了,外边儿冷赶紧进来吧。” “怎么还没来啊,怎么还没来啊。”林衡之迈着小碎步,走来走去。 赵柔干脆不理他了,站在原地,望着外面。 须臾间,马蹄声传来,远处摇晃的火光逐渐越来越近。 林衡之抬起头,甩开袖子,对着赵柔说道,“她们来了。”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下一刻,第二个马车车门打开来,一个身影一跃从马车里出来。 林月落快步跑到林衡之面前,“爹,我回来了。” “哎呦,我的乖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爹可等急了。”林衡之上下打量了月落几眼,笑道,“几日不见,倒是胖了许多,看了念卿把你养的很好。” 李念卿跟在月落后面,朝着林衡之行了一礼,淡淡道:“爹。” 林衡之朝他点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我果然没看走眼。累了吧?赶紧进府休息休息,菜给你们备好了。” “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月落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拉着赵柔进了府。 她搀着赵柔的胳膊,撒着娇,“娘,你想落儿了没?落儿可想你了。” “你都多大了,还朝着娘撒娇呢?”赵柔淡笑着,揉了揉月落的头发。 林月落哼哼唧唧,拿脸蹭了蹭赵柔。 “念卿待你怎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赵柔问道。 林月落拉着赵柔坐在木椅上,“没有,念卿他……他待我很好,知道我喜欢吃红豆馅的糕点,天天给我买呢。” “念卿他对我可好了。” 赵柔脸上虽带着笑,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落儿,娘不是很喜欢念卿这孩子。” ☆、08 赵柔轻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月落忽的一楞,她凑到赵柔面前,低下了头,看了看。 赵柔耳前的鬓发已有几缕白丝,眼角也多了几道痕迹,但眼神仍同年轻时一样明亮。 赵柔在担心什么,月落都是清楚的。毕竟是打娘胎里出来,带大了十九年的孩子。 一朝嫁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再来,便是客人了。 “娘是希望落儿过的好,对吧?”月落笑着道,“所以,娘不必愁眉苦脸的。” “再皱着眉,娘就不好看了哦。” 这话,一下子就把赵柔给逗笑,她抬起手,点了一下月落的额头,“我都这么老了,还能漂亮到哪 分卷阅读16 去。” 月落“嘻嘻”了两声,继续靠在赵柔的肩上。 另一边,府外。 李念卿看着下人们将马车里的装补品衣裳的箱子搬出来,堆在地上。 一旁的林衡之忽然发声:“这几日过的怎样?落儿那么皮的性子我都难管。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他说着,缕了缕胡子。 “哪有,落儿是怎样的我都喜欢。” 林衡之听闻,心中对李念卿更加满意了,他看了看旁边的堆成小山的箱子,点了点头。 “快些进来吃晚膳吧。” 李念卿应了一声,跟着林衡之走了进去。 夜半人静时,天上的皎月被风带来的云蒙的严实,一丝月光也未能透出。 几声碗筷碰撞的声音,缕缕穿过。 林月落坐在桌边细嚼慢咽,她看了一圈,笑了一下。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她最喜欢的。 “落儿,吃肉。”李念卿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碗里。 林衡之今晚很是高兴,小酌了几杯酒,见状,连忙笑道:“我就说,落儿怎么胖了这么多,原是念卿天天喂的啊。” “老爷,别喝太多了,当心醉了。”赵柔放下筷子,本想拿走酒壶,不料被林衡之眼疾手快一下拿走,抱在怀里。 “这酒很淡的,不会醉。”林衡之朝赵柔挥挥手,执意抱着怀里的酒壶。 月落与李念卿两人对视了一眼,她摇头,夹了点素菜放到碗里,自顾自的吃着。 她看了看林衡之怀里的酒壶,这酒可烈的很,也就他老人家觉得淡。 没一会儿功夫,林衡之还真的就醉了,鼻子耳朵红的似被热水烫了。 “落儿啊,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一天天的跟个小毛孩似的,像只猴东窜西跳。” “……”林月落极快吃完了碗里的饭,拉着李念卿的袖子,想把他带走,“快溜。” “为何?” “别废话那么多了。”林月落说着,急忙拉起他的手。 赵柔说道:“念卿,赶紧跟着落儿吧。” 李念卿正要起身跟着月落离开,一下子就被林衡之喊住,“你们去哪儿?” 桌上的菜碗、酒杯震了几下,林衡之拍着桌,抬手乱指一通,“饭都没吃完呢,就急着走?” “给我回来坐下!” 林月落满脸不情愿,放开了李念卿的手,乖乖地坐回。 她微微低下头要同他说话,他低下头去。 “待会儿不管我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当作没发生。” 李念卿微微点头,抬眸看了看林衡之。 没过多久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月落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林衡之素来喝酒必醉,一醉时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平时倒也是能不喝就不喝,倘若碰上开心的日子,不管是谁都管不住他喝酒。 “念卿啊,我把落儿交付给你可是有条件的,不止要你对她好……” 林衡之打了个酒嗝,接着道,“我更要你有权,我的兵交给你,可不是玩玩的。” “现在那个皇子,白什么来着,你一定要多注意那人,他可是一枚钉子。” 林月落手放在桌上,撑着头,打了个大哈欠。 她早已见怪不怪了,都是醉酒之言,真假掺半。 “再说,你身边觊觎你身份的人,不少。”林衡之说道,“尤其是女人,你可得注意。” “现在朝堂,有的官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身为太子也得注意,可别被泼了脏水。” 林衡之还正要继续,赵柔站起身来,一巴掌拍过他的后脑勺。 “落儿,带念卿离开。” 林月落轻叹一声,拉着李念卿的手,走了。 她走到一池小塘边,蹲在边上。 心中很是郁闷,林衡之说的话难免听进去了几句,最后那句“别被泼了脏水”使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有种似有若无的危机感,弥漫在李念卿周围。 她垂着眼,望着塘水里的水流。 这竹筒接了水,往下再倒给另一个竹筒,再而流入池塘里。 “李念卿。”她喊道。 “听到我爹说的那番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长辈说的话,该听就听,该记就记。”李念卿边说边蹲在她旁边,揉着她的头发。 林月落轻嗤一声,道:“你还挺听话的。” 说罢,她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对着李念卿说道,“回屋休息吧。” —— 丞相府,正厅。 赵柔目光带着寒光,望着林衡之。 “你说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还说那么多话。” 林衡之解释道:“我这不是让念卿注意一点吗?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能天天围在落儿身边忘了正事儿。” “念 分卷阅读17 卿心里清楚,还轮的到你提醒?” 林衡之转过头,呦呵道:“你先前不是很不满意念卿吗?现在怎么帮他说话了?” 赵柔抿了一下嘴,给林衡之倒了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道:“我是觉得,只要落儿幸福就行了。再者,念卿对待我们也是很敬重的。” 她是看到了那几箱东西,也注意到了李念卿与月落的相处细节。 原先不喜欢他,是因为身份、身世。害怕他是那种勾心斗角满腹心机的人。 “比起那位皇子来说。念卿身处泥潭,心没有脏。” “把落儿交付给他是正确的。” 林衡之饮茶,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只要有我在,一人顶万人。夫人就别担心了。” “你酒醒了?”赵柔说道,“这一桌子菜不吃完,今晚别想回房休息。” 林衡之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深深叹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林月落躺在床上,皱着眉,翻了个身。 昨日就不应该口馋,偷偷吃辛辣的,现在倒好,又疼了起来。 她疼的一阵一阵的,无意识地握住他的小手指。 “怎么了?”李念卿问道,“又疼起来了?” 他就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吃辣。 李念卿见月落疼的直“呜呜”,他起身想倒杯热水,月落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干嘛去?” “落儿不是小腹疼么?给你倒杯热糖水。”李念卿道。 林月落急忙说道:“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此话当真?” 她顿了一会儿。 半响,“那你还是去给我倒一杯热糖水吧。” —— “少夫人,太子殿下该用膳了。”小梨在外敲了几下门,喊道。 月落换了一身衣裳。 今日,该回去了。 走到前厅,月落四处看了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小至大熟悉的地方,离开了。 再回来,便是换了个身份,带了个他来。 爹娘还是那样,但有点生疏了。 她坐在桌前,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赵柔过来。 “爹,娘去哪儿了?”月落问道。 林衡之指了指她身后,月落一转头,赵柔端了一大碗粥过来,旁边的丫鬟一脸担忧地看着赵柔。 赵柔将粥放在桌上,舀了两碗粥,分别放在月落和李念卿面前。 “快尝尝,味道如何。”赵柔说着,笑了一声,“方才娘尝了一点,味道挺淡的。但是对你身体好。” 月落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鼻子泛酸,喊了一声:“娘。” “快点尝尝吧。” 赵柔笑着看他们二人,“念卿,你觉得味道怎样?合你胃口吗?” 李念卿舔了一下嘴角,淡淡笑了笑:“娘做的很好吃。” 一眨眼的功夫,月落就将碗里的粥喝完了。 她吸了下鼻子,猛地点着头,“山珍海味也比不过娘做的粥。” 赵柔宠溺地笑着,道:“嘴贫。” 吃完早膳后,林月落拉着赵柔的手,走到府外,“娘,落儿好舍不得你啊。” “你现在大了,别一天天跟个小孩似的。”赵柔拍了拍月落的手,说道,“要和念卿好好的。” “……”林月落“嗯”了一声,抱住了赵柔。 旁边的林衡之对着李念卿说道:“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和落儿好好的就行了。” 李念卿:“嗯。” 上了马车,车轮动了起来,月落掀开帘窗,恋恋不舍地看着爹娘。 她十分不舍与爹娘分开。 但,分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月落望着爹娘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舍地放下帘子,转过头。 眼眶泛起泪花,视线被蒙住,月落低着头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 李念卿侧身,把月落抱进怀里,安慰道:“落儿不哭,下次我会接爹娘来府中过日,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嗯……” 赵柔拿着手帕,站在原地,她见林衡之哭得泣不成声,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泪,她将人带了回去。 路上,马车行驶在一片竹林中,林月落看了几眼,对着李念卿问道:“这竹林来时有经过?” “有,落儿没先前没嗅到竹香?” 她微张着嘴,正想反驳,蓦然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月落道。 李念卿安抚道:“我下去看看,估计是先前那两匹马又闹脾气了。” “哦。” 过了半盏茶,月落迟迟等不到他回来,正纳闷,想出去看看时,一把剑倏地穿透木门,直朝她逼近。 随后,一名黑衣男子掩着黑布,走了进来。 他将剑放在月落的脖 分卷阅读18 子上,月落感觉到剑刃上的寒意,她屏住气息,直视着这名男子。 ☆、09 “你想做什么?”林月落淡淡问道。 她悄悄地往窗外撇了一眼,李念卿不知到何处去了,四周安静的只有风声。 她转眼,打量着眼前这男子,一身黑衣看似不胖不瘦,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这名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拿着手上的剑逼近月落的脖子。 “你是想要财?还是粮食?”月落问道。 这男子闻言,抬起手,将剑慢慢划过她的脸,说道:“就是想杀个人而已。” “……”林月落心跳的砰砰快,她想推开这男子跑走,奈何腿吓软了一步都动不得。 这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剑刃回到她脖子上,她明显感觉到脖子一凉,猛地大喊一声:“李念卿——!” “继续喊,他不会来的。”男子笑道。 须臾间,他被一股力量从马车内拉了出去。 林月落见人消失了,她猛地喘着气儿。 马车内,一只手从外面探出,月落一怔,急忙往后挪,背靠在板壁上。 “落儿。”随着声音,李念卿从外面走了进来,恰好有光透过木门的缝隙照在他脸上。 月落见状,长松了一口气。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方才,她一直憋着,只到见到李念卿,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她擦掉泪,问道。 李念卿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走到月落面前,将她抱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语调很柔,带着愧疚。 “落儿没受伤吧?”李念卿说着,松开了她,低头看了看。 他目光落到了月落脖子上,白皙纤长的脖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红。 李念卿看着,眸中多了几分冷意。 随即,他撕掉了袖上的布缎,为月落包扎了起来。 “小梨他们呢?”月落问道,她不清楚方才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单单想杀人,那小梨必定会出事的。 “我要去找小梨。”月落刚起身就被李念卿拦住。 “她无事的,放心。” “落儿,刚才那人有同你说什么吗?”李念卿道。 他想,那人逃跑时手上除了一把剑外,没有拿着任何东西,想必不是为了钱财。 月落这才沉下心,说道:“他说,他想杀人。” 不知何时,原本能知道的事,变得不一样了。 分明大部分事情都与前世对应的上,但不知,这几日莫名不同起来了。 月落沉思着,莫不成她已经改变了什么。 “落儿不用担心,我已派陆进去追了。” “我想现在就回去。”月落说道,她不想继续在这竹林里待着了。 这竹林隐隐约约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太子殿下。”一道人影出现在窗边。 是陆进的声音。 月落抖了一下,回头看了看。 李念卿下意识地单手把月落拦入怀里,“人抓到了?” “在下无能,让那人跑了。”陆进道。 “无事,先快些驾马离开这儿吧。”李念卿低头看月落一眼,安抚般地笑了一下。 一盏茶后,马车行驶在出竹林, 林月落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 但此刻,她还是有些烦躁。 李念卿握着她的手不放,手已然要出汗了,论她如何挣扎,仍是不管用。 “李念卿,你已经握很久了。”她提醒道。 他不以为意,笑着看了一眼,道:“是吗。” “能不能放手?” 李念卿朝她逼近,说道:“落儿方才我的名字喊那么大声,是为何?” 林月落听闻,心里莫名纳闷了起来,她也不知为何要喊他的名字。 就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不喊你的名字那我下次喊陆进的……”林月落思索了片刻,认真道,“他可比你厉害多了。” “是吗?”他一下子冷脸,回答道,“落儿喜欢比自己小的?” 这…… 林月落顿时无言,他怎么就想到感情这事儿上了。 “难不成,落儿的心上人也比自己的年纪小?” “你想多……”月落楞了一下,骤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紧紧握住,好似要将她的手指给弄断。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移话题。 “你为何不向我解释解释,不是说下去看看吗?”她问道。 “倘若我死了,也许就没人气你了。” 话落,月落手上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了。 “不是这样的,落儿 分卷阅读19 。”李念卿解释道,“这事儿我也没料到,是我不好。” 原先,他出去后,前去看了看,不知从哪儿来的烟丨雾丨弹扔在他脚边。 一霎时,烟雾四起,将他与陆进困在雾里。 雾中带着毒气,李念卿很快注意到,捂住口鼻,正要提醒陆进时,陆进险些晕了过去。 他搀扶着陆进,只到雾散开后,毒气消失,陆进这才清醒了过来。 “算了。”林月落说道,“反正我还活着。” 她也没怪于他,多半是被那贼人的同伙给挡了。 “但是你得给我保证,没有下次。”林月落说着,看了他一眼,“你这……”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 李念卿眼尾泛着红,他肤色本就白,加上这突兀的红,莫名有种受了欺负委屈的意味。 不会吧…… 林月落呆楞着看他,他这是哭了?是因为她说的话? “你……你别这样。”林月落心中涌上一股内疚,她很快的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哪儿说错了话。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念卿这样,是她第一次见。 “我给你道歉好吧,别哭了。”月落逐渐手足无措了起来。 她见道歉无用,只好将人抱住,软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李念卿垂头,埋在她颈窝里。 当时他若是去晚了,必定会痛苦一生。 “不哭不哭了哦。”林月落安慰道。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自己怎会变这样了。 —— 马车到太子府时,已是落日之时。 林月落下了马车就赶紧走到小梨所在的马车旁,她打开门,见小梨靠在窗边睡的香甜。 她轻笑了一声,唤道:“小梨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小梨睁开惺忪的眼,到处看了看。 “你往哪儿看呢?到地方了。”林月落说道。 府中。 吃过晚膳后,月落坐在桌边,沉思了一会儿。 她将上一世的来龙去脉认认真真地缕清了一遍,而后又将重生后的事也缕了一遍。 “是那玉簪。”林月落自言道。 的确,是从那一枚玉簪开始发生变化的。 现如今,事情由小至大,她无法明确知道往后要发生事了。 她一下子像蔫了一样,趴在桌子,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往后要发生事,她得小心行事了。 就如今日那贼人,她若是反抗的话,可能就提前归天了吧。 “小姐。”小梨在外喊道,“该去沐浴了。” 月落应了一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她转过头,看了看。 “小姐在看什么?” 林月落道:“没什么。” 他跑哪儿去了,晚膳吃完了就不见了。 “对了,小梨。”月落停下脚步,问道,“你多久睡的?” 小梨道:“小梨不清楚,莫名其妙就困了。” 她觉得是自己昨夜睡的太少了,这才犯了困。 “小姐怎问起了这个?” 林月落笑笑道:“就是看你睡的挺熟的,好奇问问。” “哦。” —— 临近睡时,李念卿这才回来了。 月落正抱着书靠在床边看着。 刚拿起了书看了几页,李念卿就走了过来,看了看,问道:“落儿这是再等我?给我留灯?” 她揉了揉鼻子,拿起书,晃了晃,“我这是在看书。” 李念卿笑哼哼了几声,脱去外衣,挂了起来。 林月落莫名闻到一股味儿,她一开始以为是错觉。 这仔细闻了闻,闻出一股淡淡的味,像是铁味。 她将书合上,看着他的背影。 李念卿转过身,瞧见月落直盯着自己,便从外衣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出来。 他坐到月落身边,慢慢地将她脖上的布缎拆开,看了看。 伤口好在不深不长,细细的一道,血已止住。 但李念卿仍蹙着眉给伤口上药,“落儿,疼不疼?” “不疼。”她微微抬起头,垂眸看了看他。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嘴上说着不疼,其实还是有些疼的。 涂完药后,他将瓷瓶放在桌上,坐在床边。 月落被他看着不自在,问道:“你不睡吗?” 李念卿道:“落儿先睡。” “……” 翌日一早,林月落一觉醒来,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她有点预感,这日估计不同往日。 “落儿这么早就醒了?” 月落猛地转头,“你……一夜没睡?” 她注 分卷阅读20 意到他眼下的黑沉,不禁好奇,“做噩梦了?” “没有。” 早膳时,陆进小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有人带来圣……圣旨过来。” 林月落一惊,这预感那么快就来了? 不会吧…… 因是圣旨,代表着皇上的尊严,即便是太子与太子妃也得从正门而出,听圣言。 “太子殿下,太子妃。”一太监打扮的六旬老人,看着李念卿来了,便行了一礼。 “请起。”李念卿道。 王太监,咳了几声,拿起圣旨说了一大堆。 话毕,王太监又道:“皇上请你们进宫,有些事儿想亲口告诉太子殿下您。” 王太监对林月落恭敬道:“皇上也想见见您,太子妃。” ☆、10 王太监走后,林月落脑子一团麻乱。 她转过身,往府中走去。 从未进过宫,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事情发展成这样,她已然摸不清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李……李念卿。”她唤道。 “嗯?怎么?”他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背着个手。 月落一顿,忐忑道:“皇上真要我们进宫?” “落儿这是紧张了?” 她何止是紧张,简直是怕得不行了。 要见的可是当今皇上啊。 再说,见了皇上必然得见皇后,她一想到自己会被盯着不停打量,浑身就不舒服。 “我们什么时候去?”月落细细道。 “吃了午膳后,会有马车来的。”李念卿笑着揉她头发,“不必紧张。” “……” 他可是太子,当然不紧张了。 临近正午时,林月落书看不下、糕点吃不下、就连闭目养神都做不到。 她在屋内不停地来来回回走着。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梨手里抱着衣裳,走进屋子见月落走来走去,问道。 林月落脚步一停,望着小梨叹了一口气,她缓缓走到桌前,双目无神地看了看小梨。 “你手上拿着是什么?” “太子殿下交代过,今日要让小姐穿漂亮点。”小梨说道。 林月落点点头,同意小梨过来换衣。 这衣裳是一件淡蓝色的齐腰长褙子,衣上点缀着几朵不明显的小花,月落低头看了看觉得很是眼熟。 衣裳换上后,小梨给月落梳起了长发,小梨见月落怎么也笑不出来,于是道:“小姐,你的头发好漂亮啊。” “今日份小姐像是一朵饱含雨露的花,又美又娇艳。” 月落看着镜中人,她长吁一口气。 事已至此了,她也没办法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窗外的霞光照在窗纸上,屋内安静的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远远的鸟声好似在提醒她做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上一世,成亲那日。 那时,她也和此刻一样,呆坐在镜前。 当今皇上她未曾见过,心中的不安似是一烛火,越是燃烧殆尽,越是担心这火苗是否会引起大患。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门被人推开。 小梨离开前,给她涂上了胭脂,乌黑的柔发上簪了几点小茉花。 李念卿转头,凝视着:“落儿今日真是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他轻笑了一声,走了过来。 “落儿今日这么美,真想……”他站着,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眼前的姑娘眼睛忽闪,清澈带光,他下意识地低头,想吻她。 “你干嘛?”月落蹙眉道。 李念卿沉默了片刻,回道:“想吻你。” 他语调里带狐狸般的蛊惑。 月落见他喉骨上下动了一声,眼里的目光直盯着她的嘴唇。 她白了一眼,“你想的美。” 午膳过后。 马车已停在了太子府外,上了马车后,林月落的心跳就止不住地加快。 手里被揉皱了手帕团成了一个布球。 实在是太紧张了,一路上任凭李念卿怎么逗她,她都毫无反应。 紧抿着嘴,理都没理。 临近皇城,李念卿握起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有我在呢。” 静默了一路的月落,忽然问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去?” 她已经想回了。 李念卿沉思了一会儿,安抚道:“很快就会回去的。” 月落点头,心中的紧张也淡了一些。 下了马车后,王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太子妃。”王太监说道,“皇上已在落纸阁等候你们二人多时了。请随小奴来。” 这皇城比月落心中想的大 分卷阅读21 许多,城墙如秋季的枫叶一般红。 刚到落纸阁时,月落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这不禁令她有些好奇。 莫不成,皇上喜欢写字? 到了落纸阁后,王太监走到站守阁外的下人前,说了一说。 随后,里头走进来了一位男子,王太监朝那人行了一礼后,那男子便走了过来。 这人身着一身白衣圆领衫,头发束起,手里拿了一把纸扇。 月落一愣,她看了看向她走了的人,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念卿,感觉这二人样貌有些许相似。 “念卿,你今日怎来了?” 李念卿笑了一声,“皇上想见见我的夫人,我便随夫人来了。” 说罢,王太监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太子妃。请随小奴来。” 李念卿点了点头,那男子见状看了月落一眼,便离了去。 落纸阁内,正堂坐着一位身穿黄袍中年男子,手中执着一支毛笔,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了几笔。 他听见了王太监的话,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边。 “皇上。”李念卿行了一礼,月落也紧跟着行礼。 李启看了看,笑着道:“免礼。” 月落抬起头,悄咪咪地打量了李启一眼。 这皇上模样倒是同李念卿有几分相似,眉眼英殷,面带笑容,身间有股淡淡的天龙之气。 她蓦然觉着,眼前这位皇上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威严,反倒看起来很是和善。 李启走到她面前,看了看,问道:“你就是左丞相之女,林月落?” 林月落点头,“是。” 李启朝旁边的丫鬟挥了挥手,“可以拿上来了。” 旁边两位身穿浅绿素衣的丫鬟,人手拿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放到了墨桌旁的茶几上。 月落远远地看去,随后李启说道:“过来尝尝吧。” 她走了过去,落座。 果然是父子,两人都爱吃糕点,她趁机瞥了李念卿一眼。 李念卿只是笑笑,无言。 而后,李启端起青瓷白底小盏,细细品了一品茶。 月落慢慢吃着糕点,听父子聊闲谈,而她则在一旁默默听,偶尔问到她时也只是回了几句。 也不知李启如何想的,莫名喊了丫鬟拿了一壶清酒过来,给月落倒上。 “月落啊,尝尝这酒味道如何。”李启道。 “皇上,落儿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李念卿拿起酒杯,说道,“我替落儿喝。” 李启端着小盏的手一抬,允了。 待李念卿喝完后,李启对着月落问道:“你可知,念卿为何要娶你为妻?” 林月落一顿,她心中早已有了回答,他是为了兵权,是为了地位所以才娶她的。 不过要是这么说了出来,惹了皇上不开心,那就难了。 “念卿必然是心悦与小女,才想与小女成亲的。”林月落淡淡道。 “那你,喜欢念卿吗?”李启接着道,“有打算与他共度一生吗?” 林月落心头一紧,李启这话,句句似针,直扎她心里。 也不知李启为何要这样问,她转过头,悄悄地瞪了李念卿一眼。 李念卿见状,把手搭在月落手上,肯定道:“必然会的。” “对吧,落儿?” 林月落心中一下子燃起了一个火苗,她还以为李念卿会替她回答。 不想,这话一转,又回到了她身上。 月落扬起嘴角,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对。” 李念卿顿了片刻,眼里暗淡了一瞬。 他已深知月落心中有了人,为何还能说出这种违心之话来。 若是要和离,此刻正好。 可月落一字未提,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月落解释完后,耳朵烫的不行。 她这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启这人,在月落来看,像是一个笑面虎,虽看着和蔼,但是善于观察。 这点,倒是和李念卿一样。 毕竟,皇上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 辰时。 林月落腿都坐麻了,但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浅笑着看父子二人闲谈。 过了半盏茶后,李启站起了身,对着月落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去见了皇后之后,就在宫中休息一夜吧。” 林月落起身,同李念卿一并朝李启行礼。 李启饮着茶,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一下蹙起了眉,“月落。” “朕还不知,你这么喜欢吃这糕点呢。味道寡淡无味,你倒是吃的香。”李启道。 林月落抿了一下嘴,这糕点的确不是她爱吃的。 但毕竟不能闲着,总得吃点什么吧。 “你是觉得,朕说话无趣吗?”李启 分卷阅读22 问道。 “……”林月落楞了一下,她不知李启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 虽然是事实…… “小女……”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李建起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前,笑了一下,对着李启,道:“皇上误解了,落儿只是嘴馋。” 李启微微转头,看了看月落,问道:“当真?” “的…的确如念卿所说。小女嘴馋,一吃起来便停不下来了。”月落垂着头,说道,“并未觉得皇上的话有何无趣。” 李启听此回答,立即赏了月落八匹南丝金绸。 从落纸阁出来了,月落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 林月落转过身,见王太监快步跟了过来。 王太监体形稍胖,走了几步就直喘着气,双手揣进宽袖里,赶了过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王太监喊道。 李念卿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他冷着脸,淡淡道:“还有何事?” 王太监伸出手,擦了擦汗,连忙解释,“路走错了,皇后殿下所在的院不走这儿。” “我知道。” 王太监也是不解,小心询问道:“那为何……” “没有为何。”李念卿语气忽地一重,转回身。 林月落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沉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皇后? 就是当年那个被皇上关入冷宫,后闹的满城皆知的,唐皇后? 她…是李念卿的亲生母亲? ☆、11 关于这位唐皇后,月落在上一世就有所耳闻。 当今皇上没纳妃,二十多年前便只娶了唐皇后一人,世人皆感叹皇上深情。 后又进了冷宫,世人纷纷八卦了起来,各类谣言遍地传。 最广为流传的,便是一不知名的人所说,唐皇后这皇后一位,本是夺她人之位。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终是成了饭后之语。 此刻,月落望着身旁的人,不禁起了疑惑。 李念卿与这唐皇后是不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见都不愿见一面。 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开口劝道:“去看看吧。” 李念卿沉着个脸,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但身子仍站在原地不肯动一步,月落看得出来,他只是嘴上应了罢。 她也没法,这见唐皇后是皇上说的,若是换成别人,他不肯去就不去,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毕竟皇上在头上施压着。 又过了半会儿,李念卿回身,对着王太监问道:“冷宫在哪?” 他语调里仍是冷冷的。 王太监等了好半天,见李念卿开了口问话,王太监赶紧回道:“请跟小奴走吧。” 月落跟在身旁,微微侧头,观察着李念卿的反应。 他垂着眼,目光始终望着地上,像是一个行走的躯体,没任何感情似的。 林月落正想开口,蓦然想起还有外人在,于是道:“夫君,你这怎么了?” 李念卿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下去。 “……” 不过是见个人而已,至于成这样子么。 走在这皇宫内,越是靠近冷宫,越是寂静。 远处刮来的一阵阵秋风,冷得刺骨。 旭日已至西边,天边的云彩似青鸟羽毛,白里染蓝青。 直到走近一殿外,王太监解释:“这里便是皇后娘娘所住的地方。” 月落抬头看了看殿上的牌匾“尤命殿”,不知是周围环境还是天色所因,她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这里,就是冷宫?”林月落问道。 这殿,虽是有些破旧,但看起来好在是有人打理过的。 她心中的冷宫,有蜘蛛网,有枯枝败叶落在地上。 可这些统统没有,若不是日落之时看起来有些孤寂,她还真不觉得这里是冷宫呢。 “是的。”王太监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嘎吱”声。 月落歪着头,从外边往里探去,不远处的屋内有光,她微张着嘴,有些好奇地到处看了看。 王太监走在前,走到屋前时,退了身,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请。” 她走上石阶,正要敲门,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前。 “您是?” 月落顺着手往上看去,她轻轻地“诶”了一声,这人,不是先前在落纸阁出来的男子么,怎跑这儿来了。 随后,她肩上多了一股温热。 “李念卿?”她回头,看着李念卿,又看了看眼前这男子。 这……这二人长有几分相似,月落一下子有点懵。 “哦,原来 分卷阅读23 是太子殿下啊。”他说道,“太子殿下不是从不来这尤命殿的么,今日怎来了?” 说话这人,嗓音轻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王太监见月落发懵,便向月落提醒道:“这位是皇子殿下。” 皇子? 月落还不知,有这么一位皇子的存在。 “原来您就是太子殿下前几日娶的姑娘啊。”白子帆说道,他看了看月落身后的李念卿,“太子殿下请吧。” 白子帆侧身,抬起手。 林月落注意到白子帆身后的一床塌上坐着一人,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床塌旁遮着白纱,将里头的人藏匿于暗处,桌上燃着烛火,倒还是能依稀分辨是一位披发的女人。 想必,这位就是唐皇后了。 月落正要走过去,她肩上的温热消去,李念卿拽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往前。 她很是不解,到了此地,哪儿有不打招呼的。 片刻后,白纱里头的人开口了:“可有人在?” 李念卿一怔,说道:“见过皇后。” “听这声音,本宫很是耳熟。”唐云笙问道,“你是念卿,对吗?” 不等李念卿回答,唐云笙继续道:“很久了,你很久都没来过了,可是因想着本宫才来的?” 月落在一旁听着,这唐皇后的语调里,满是沧桑感。 像是经历了许多事情。 下一刻,身后传来几声轻笑,“太子殿下这几日成亲了,今日是带着太子妃来见见皇后娘娘您的。” 白子帆坐在长桌上,说道。 这话音刚落,月落就听到了一丝微微的叹气,她抿了一下嘴,道:“见过皇后娘娘,小女是左丞相之女,林月落。” 唐云笙微微笑了一下,“听这声音,倒是清透。” 话毕,李念卿即刻朝唐云笙行了一礼,恭敬道:“现天色已晚了,儿臣就先携夫人回去了。” 他握紧了月落的手,转身回头时,白子帆已将门关上。 “念卿,你就那么不愿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吗?”唐云笙像是哭了一般,柔柔弱弱地说道,“哪怕是呆一盏茶都不行吗?” 月落蹙起眉,她虽不知李念卿与这位唐皇后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必这般哀伤吧。 再者,这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林月落心中产生了一个结论,这皇子怕不是与李念卿结了什么梁子。 “皇子殿下,您这是为何?”她说道。 白子帆讪讪一笑,他倚在门上,抱着臂,“只是蚊虫进来了,关了一下门。” 他对着李念卿说道:“太子殿下不妨休息休息,歇歇脚。毕竟皇后娘娘许久未见您了,为何不闲谈闲谈呢。” 月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念卿,她怎么感觉,这皇子有些猫腻呢。 唐皇后一语未发,全由这位皇子说了。 “十分抱歉,念卿也只是因小女。小女这几日身体不适。”林月落心中叹气,原先与皇上谈话就很是心累了,现在还得帮李念卿解围。 白子帆听言,目光瞟了一眼唐云笙那边,他笑道:“原来如此啊。” “那么,现在可否让我们走?”林月落说道。 沉默了半响,唐云笙咳嗽了几声,忽道:“左丞相之女?” “为何念卿不说,全由着太子妃说了呢?” 林月落心中一笑。 她也想问问,为何皇子替皇后说了话呢。 许久,李念卿终是开了口,他眼里带着冷冽,看向了那白纱后的女人,咬着牙说道:“此地,不喜。” 他带着月落,走到门前,对着白子帆说道:“滚。” 白子帆无奈一笑,退开了身。 前脚刚走出屋,后脚月落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她边被李念卿带走,边回头。 一听这声,她就知,是唐皇后在哭。 王太监小跑了过来,连忙道:“皇后娘娘哭了。” 李念卿并没有因这话而停下脚步,这令月落很是纳闷,他与唐皇后难道不是母子关系么。 如今,月落就算是走出了尤命阁,也能听到唐云笙细细的哭声。 在这儿傍晚人少的皇宫内,听到这声音,不免有些发怵。 出了尤命阁后,李念卿停下脚步,说道:“今日,本太子就与夫人回了,劳烦王太监告诉皇上一声。” 王太监,道:“小奴明白。” 说完,便往落纸阁走去。 “李念卿,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林月落道。 他今日很是怪,尤其是在见了唐云笙后,整个人一直在隐忍什么。 李念卿松开她的手,沉默不语。 月落见他又是来时那番样子,突地一下,心中来了火。 她走到他面前,说道:“你说说话啊?哑巴了?” “不就是见了皇后一面么,你至于这样吗?” 分卷阅读24 李念卿掠过她,往皇门走去。 “李念卿,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林月落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他怎么一见了唐皇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月落骤然觉得,李念卿很是陌生。 回到太子府后,李念卿回了屋,关上了门。 月落站在门外,长叹了一口气。 她越想,越是来气。 这李念卿什么都不说,也不知在想什么,不仅在路上默不作声,甚至回府后还将她关在门外。 不知情况的人,估计会以为是她惹了他呢。 不行。 她可不能背这个锅。 林月落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便一脚将门踹开。 “你今日,不给我解释解释就别想睡了。”她说道,“就算是一字一字的说,你也给我说完。” 李念卿手托着下巴,懒懒地饮着茶。 就是不肯出声一句。 “好,竟然你不肯说,那我们还是和离吧。”林月落试探道,她以为和离二字能激他说话。 不料,李念卿完全不吃这套。 半响后,他将茶饮完,眯了眯眼,看着她,眼里不明意味。 “落儿。”他喊道。 今日的一切,让他明白,夫妻之名,不过是在于她想不想演。 若是想,便夫君夫君的唤。 “我觉得落儿,不真实。”李念卿说着,趴在桌上,“今日,你本可以在皇上面前提起和离的,为何你还要唤我为夫君呢?” “在尤命阁也是,你本有机会的,你这是为何?” “我不懂……” 他本以为,她会接受他的。 哪怕是一点一点也行。 林月落一时间,她想说点什么,想了许久,道:“对,我是不真实的。” “这么不真实的我,你不也乱了心将我娶了过来。” 她本就是这样的。 不。 应该说,是这一世。 她轻笑一声,说道:“你现在,反悔也是来得及。” ☆、12 静默了半响,林月落轻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和离哪有那么容易,若是一说就有用,也不至于到现在。 见李念卿趴在桌上动都不动,月落便走过去推了推,问道:“怎么不说话?” 她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下意识地拿起茶杯,闻了闻。 “你这是,在借酒消愁?”林月落淡淡地说道。 方才李念卿说的话,她心中竟起了点点疙瘩,她一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但自成亲过后,相处下来,她心境的心境逐渐的有些变化了。 像是突然而来似的,又像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慢慢的,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奇怪了,可她说不上来是哪儿。 月落站在他旁边,低垂着头,看了看他,喃喃道:“你就,那么不想与我和离吗?” 是因为兵权,还是因为……舍不得她? 想到这儿,她忽地轻笑了一声。 随后,她抬起他的胳膊,费劲地将人拖到床上。 脱下鞋,盖上被子,她拿了把木椅坐在床边守着他。 还太子呢,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多差么。 居然又喝了酒。 李念卿虽是睡着了,但嘴巴紧抿着就如先前那样。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哪里吗?”林月落望着床上熟睡的人,问道。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什么也不肯说。总以为藏到心里,自己解决了就行。但是你忘了,我们是夫妻,夫妻是要一起解决,要坦诚相待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想和离。 她觉得,她与他的观点,想法,都是不同的。 他从来就不肯敞开心扉,不肯将心中的问题说出来。 罢了,现如今人都睡着了,她说了也有什么用呢。 月落起身,转头时,听到了一声“落儿。” 她无奈地回过头,看了看他,敷衍道:“诶。” “……” 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在装睡啊?”林月落捏起他的脸,说道。 不论是不是在装睡,反正话也说了,能不能听到或听进去就看他了。 林月落走到桌边,弯身吹灭烛火,便出了屋。 这一宿,月落没怎么睡上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直到天亮时,她才睡了一个时辰便起来了。 她走到镜前,打着哈欠给自己梳发。 现在应是辰时,小梨还未醒。 月落拿了根木簪盘起头发,换了身衣裳,推开门,走进蒙蒙亮的天色里。 这府内,很是安静。 倒是与尤命殿的孤寂不 分卷阅读25 同,这里是有生气的。 她忽然,将唐皇后与那位皇子想到了一起,这两人的关系很是蹊跷。 林月落闭上眼,想了一想。 她也未曾见过这位皇子,想了也是无用吧。 只是…… “小姐?” 是小梨的声音。 小梨跑到月落面前,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还站在塘边。” “我就是睡醒了,出来走走。” 小梨给自己顺了顺气,她说道:“我还以为您想不开呢。” “啊?” 月落瞥了小梨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她左右看了一看,说道:“小梨,带我去灶房。” “现在厨子还未醒,小姐若是肚子饿了在这儿等小梨一会儿,小梨给您煮碗面。” 小梨话音刚落,打算离开时被月落一把拉住。 “不是。” 她斟酌了片刻,说道:“你会煮粥吗?我想学。” —— 从灶房出来后,月落把煮好粥舀进碗里,放到一旁。 “小姐,您今日怎会想到学这个了?”小梨坐在月落旁边,好奇道。 林月落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可以,便给小梨舀了一碗。 她解释道:“我总不能每天游手好闲吧。” 小梨信了,笑嘻嘻地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尝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月落问道。 小梨点头,“好吃。” 林月落浅浅一笑,待小梨吃完后,她便将提前舀好放凉的粥端到了李念卿的屋前。 她学煮粥,不为别的。 就是想探探。 小梨替她打开门,月落走进屋内,注意到李念卿还在睡,她把手上的碗盘重重的放在桌上。 他居然还在睡。 月落有些不开心,她回头示意小梨离开。 “李念卿,醒醒。”她喊道,“你在跟周公下棋呢?下那么久。” 林月落见他没反应,她一怔,手放到他鼻前。 李念卿蓦然嘴角一勾,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睁开了眼,“落儿这是以为我死了?” 他一用力,把月落拽到床上。 “你酒还没醒吗?”月落有些慌。 她看了看他的眼。 肯定是醒了,他就是在装睡呢。 “醒了。”李念卿扶起月落,他从床上坐起,倚靠在床头。 他其实起的比月落还早,方才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听就知是月落来了,便打算装睡,逗逗她。 林月落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回过身拿起碗,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李念卿看着碗里的粥,笑道:“给我煮的?” “不是特地给你煮的,只是煮多了。”她摸着碗底,觉得温热适合,便打算放到他手里。 “嗯?”李念卿手放到被褥里,疑惑道:“落儿不喂我吗?” 他苦笑了一声,“我的头好痛。” “……”林月落无奈之下,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一吹,递到他嘴边。 李念卿尝了尝,“味道不错,落儿自己煮的?” 他还从未尝过月落做的食物,此刻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 林月落没开口,又舀了一勺粥,喂给他。 话倒是多,他这样子当真是头疼? 喂完白粥后,林月落说道:“粥你也喝完了,现在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学做粥,喂他喝,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 “何事?” 林月落怕他会反悔,反复问道:“你先答应我,我再说是什么事。” “我答应,但不论是什么事,都得有我在你身边。” 他虽不知月落要做什么,但只要在她身边,就行。 林月落点头,“让我出府,我要上街逛逛。” 她不单是为了上街,而更重要的是,她要找一人。 “上街?”李念卿说道,“落儿这几日不是出去了多次吗?” 这回娘家,去皇宫,也算上街? “不算,我就是要去就是逛逛。”林月落认真地说道,“你不让我去,我就……我就一个月都不与你说话,你也别想碰我半分。” 她此刻也只能这样说。 若是威胁他,估计会起反效果。 李念卿显然是在考虑,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 “你这是?”月落见他穿鞋,好奇道。 他该不会是要反悔了吧。 “换衣,陪落儿上街逛逛。”李念卿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道,“落儿提的事,我怎好意思拒绝呢。” 幸好。 她还以为他会反悔呢。 “不过,你不是说你头疼吗?” “不疼了。”李念卿说着,换下了衣 分卷阅读26 裳。 林月落见状,心跳的极快,她迅速反应过来,捂住眼。 “你怎么脱衣也不说一下。”她背对着他,连忙说道,“你好歹是太子,也不注意注意。” “落儿,不是你说夫妻间要坦诚的么。”李念卿拿起一件白衣,走到她面前。 林月落反驳道:“哪……哪有你这么坦诚的,况且你还脱衣。” 李念卿笑笑,拿开她的手,“落儿,为我更衣。” 什么? 林月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啊”了一声,说道,“你自己不会吗?为什么要我来?” “若是我自己来,那就别……”他刻意停顿,就是等着月落睁开眼。 月落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看着他。 算了,更衣就更衣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很白,腹上的形状肉眼可见,但又不是很壮硕,恰到好处。 肩很宽,手臂上的脉络分明,延至喉骨才看不太清。 这令林月落看红了耳,她赶紧给他换上了衣裳。 系带时,李念卿垂下头,稍稍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颈脖,淡淡问道:“幸好没留疤。” 月落抬眼,他的手温像是火一般,炙烧着她。 这一刻,李念卿也抬起眼来,二人对视了一瞬,双双转过头。 月落打好结,退了几步,说道:“剩下的自己换。” “嗯。” —— 于此同时。 尤命殿内,唐云笙正与白子帆哭诉着:“念卿他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肯原谅我。” 白子帆安慰道:“他一直是那样的。” 唐云笙用手帕抹掉眼泪,问道:“子帆,那事做的怎样了?” “娘就只有你了,娘真的不想在这冷宫继续呆着了。”唐云笙用着哭腔的语调,说道。 “还差重要的一人,不过……”白子帆想了想,“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便是一个稻草做的人,浑身都可刺。” “李念卿便是。”白子帆道。 唐云笙顿了顿,点了点头,“你已清楚,娘便放心了。” 长庆街上,路上来往的商队行人不减,从地是临近皇城最为繁华的一个大街。 街旁的商铺热热闹闹,吆喝不断。孩童们围着冰糖葫芦嘴馋。 街边的小面摊、小银楼、包子笼、面具花灯使得林月落看花了眼。 她许久没上街了,这会儿像个从偏远地来的小姑娘,东瞧瞧西看看。 “哇,”她走到一个小银摊前,停住了脚步。 眼前各类花簪,木梳胭脂,看迷了眼。 “落儿喜欢便全给你买了。”李念卿背着手,穿了一身白交领黑束裤的便装。 “不要。”林月落可没忘记上街的目的,她说道,“买一个就行。” 她随便选了一个镂空花纹木梳,李念卿交了钱,说道:“为何不买点胭脂呢?” “木梳就行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若是化浓妆打胭脂,反倒会觉得怪怪的, 还是不上妆好。 林月落这次上街特地带了小梨,她先前吩咐了小梨去寻一个铺子,这会儿应该寻到了吧。 不一会儿,小梨带着一包糕点,小跑了过来,“少夫人。” 她朝李念卿行礼后,走到月落身边,小声道:“小姐,寻到了。” 林月落抿着笑,问道:“那铺子叫什么?” “二两。” ☆、13 林月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铺子叫什么?” 小梨说道:“二两。” 月落稍楞了一楞。 这还真叫二两啊,铺主起的也太随意了吧。 她微微转头,偷偷地看了李念卿一眼,想着该如何脱身。 “落儿。”李念卿见她们二人在一旁说悄话,便喊了一声。 他轻笑着问道:“既然上了街,可想去茶斋戏楼看看?” “……”林月落说道,“要不,我们分开行动吧。” 她实在不想他也跟着去。 “可以。”李念卿说道,“正要我也有一事要办。” 嗯? 她怀疑自己是在梦里,他怎么那么快就答应了。 反正有了脱身的机会,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 月落点头,道:“行。那你半个时辰后在这儿等我。” 她迈步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见李念卿往反方向走去,长舒了一口气。 这铺子,是她上一世有所耳闻的算命铺。 听说,这铺主神机妙算,很是厉害。但谁也不知这铺子出摊在哪儿,定位不知,时辰也不知。 林月落今日气运倒是不错,一下就找到了这二两铺。b 分卷阅读27 r   小梨带着她,走到一个拐角巷子里,月落环视了一圈,看了看,好奇道:“小梨,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先前买糕点的时候迷路了,无意间就走进了这里。”小梨走在前带头,她走到一石墩旁,挠了挠头。 “诶?刚才这铺子就在这儿的,怎么这一下子人就不见了啊。”小梨不解道。 林月落就知,这铺主是个神秘之人,哪儿有那么容易找到。 她又问道:“那铺子是什么样的?” 小梨想了一下,“这铺子就是一小木桌垫了一块素白布,桌角两旁放着木签筒和笔墨纸砚。” 林月落闻言,到处看了看。 今日,想必是与这二两铺无缘了。 “小姐,对不起啊。”小梨见月落叹着气,说道。 月落摇头,道:“这铺子本就神秘,来去无人知晓。你不用道歉的。” 这话音刚落,小梨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来时看见那桌上还有一铃,走动的话必是会听见铃丨声的。” 月落眼中骤亮,她拍了一下手,揉着小梨的脸。 “对诶,只要能找到这铃丨声就能找到二两铺子。”她笑着梨窝都显了出来,说道,“小梨你真棒。” “小姐,你为何要找这二两铺啊?”小梨问道。 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对任何事物都好奇的年纪。 林月落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她凑到小梨耳边,道:“保命。” 小梨瞪大眼睛,蹙起眉,“小姐,谁要害你?”她开始安慰起来,“小姐有太子殿下的,无人敢动您的。” “而且,还有小梨呢。小梨也可以保护您的!”小梨撸起袖子,一脸严肃道。 林月落被小梨的反应给逗笑了,“不是啦,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毕竟是往后的事。 —— 在巷子里寻了许久,仍是未寻到二两铺的半点影子。 林月落心中正纳闷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丝微微的铃丨声,她顿下脚步,用耳去听辨音从何处传来。 “小梨,往回走。”林月落对小梨说道,“跑起来。” 若是这次落了空,想必今日再遇到便难了。 跑出巷子后,林月落定身,顺着音走到一处宅子外。 “诶?”月落有些惊讶。 “为何太子殿下会在这儿?”小梨说道。 月落走近,见李念卿正与一位男子谈话,她有些懵了。 那陌生男子一看便知是二两铺的铺主,但她没想到,铺主竟然会如此年轻。 她还以为铺主是一位年老留长白胡子的老者。 月落不解,李念卿不是说要办事么? 这就是办事?算命? 林月落走到李念卿身旁,问道:“你怎在这儿?不是说办事吗?” “落儿?”他将手上的毛笔放下,“你怎来这儿了?” “……” 怎么还开始反问她来了。 云溪左右看了看这二人,他轻笑了一声,对着李念卿说道:“这是你夫人啊?” 林月落转头,眼前这人眉眼带笑,束着发,鬓角落了两须长丝,年纪看起来倒是与李念卿差不多。 不过这人,看着瘦弱,一身素衣起了些许布丝。 月落挑了一下眉,为何李念卿身旁认识的人都长得如此好看。 李念卿对着月落说道:“这是云溪,我好友。” 云溪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月落,“原来姑娘便是林月落啊,我先前听念郎说过,这次一见着的确是一位美人呢。” 念郎? 这什么称呼? 林月落瞥了李念卿一眼。 “他说话就是这样的。”李念卿见状,解释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月落说道,“不是说办事吗?” 李念卿拿起桌上写好字的纸,折起来,递给云溪。 他说道:“是在办事啊。” “落儿这是来算命的?”他抬起手,用袖子给她擦汗,“是跑来的?” 林月落打掉他的手,她现在也不知如何去好了,心里一团麻线。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李念卿会和这二两铺的铺主认识。 两人居然还是好友。 这令她如何是好,她现也不知云溪这人是否会守口如瓶。 “林姑娘可是来算命的?”云溪拿起一个签筒,摇了起来。 “云公子是占卦之人,想必会……”林月落做了一个缝嘴的动作,说道。 云溪一笑,道:“放心。” 他用毛笔沾墨,问道:“林姑娘告诉我生辰八字便行。” 林月落如实说了出来。 随后,她悄悄用余光注意着身旁的人。 李念卿倒是颇有兴趣,他看着纸上的字,道:“原来落儿是夜半之时生的啊,怪不得夜晚那么 分卷阅读28 精力充沛呢。” 他说这话,只是想逗逗她。 没成想,林月落直接不留情面的踩了他一脚。 “李念卿,你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她想了一下,还是先让这人离开吧,不然算卦结果出来了被他知道可就不好了。 还是先支开吧。 月落揉着肚子,说道:“你给我去买一串冰糖葫芦吧。我刚才看那一堆孩童围着,怪不好意思过去买的。” “冰糖葫芦我许久没吃了。”她轻晃着身子,委屈道,“我好想吃哦。” 小梨在一旁捂着嘴笑了笑,她第一次见自家小姐撒娇起来这么惹人怜爱。 尤其是最后那句,她听得都想去买了。 “好,落儿在这儿等我。”李念卿面上虽是平静,心里已然炸开了花。 李念卿走后,云溪拍着手,一脸佩服,“想不到啊,林姑娘竟这般厉害。果然是美人乱君心啊。” “我不绕圈子。云公子,今日前来就是想找您算一卦。” 林月落已知,这将来之事有了变化。自那玉簪开始,一一都与上一世不同了。 她想算命,一是为了占卦往后可能发生的大事,二是想算算,上一世杀害爹娘的幕后黑手是谁。 是否出现,是否在身边。 稍等了一会儿后,云溪拿着毛笔,将月落的生辰八字画了一个圈,他说道:“虽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我还是可以给你透露一二的。” “想摇签,看看吉凶。”云溪拿起签筒递给她,又道:“摇三次即可。” “小梨,你先退几步。”林月落说道,“离远点吧。” 见小梨退远后,月落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拿起签筒,摇了一下。 “哦,吉。”云溪见月落的手微微发抖,说道,“倒是开了个好头。” 她干脆不墨迹了。 长痛不如短痛啊。 月落闭眼转头,摇着了两下签,签子落在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响。 她放下签筒,背过身,问道:“结果如何?” 该不会都是凶吧? 云溪拿起签子,看了看,“林姑娘转过来吧,结果不差。” 林月落缓缓转过身,睁开了眼,她心中很是不安,虽说这占卦不能太为相信。 对! 不能太相信了,就是占卦而已。 这有什么好忐忑的。 “结果是什么?”林月落问道。 云溪举起签子,给她看,“一吉一凶。” “加上第一卦的吉,林姑娘目前所担忧之事虽是有贵人相助,但还是得小心为好。”云溪说道。 “关于这凶卦,林姑娘定要记好,云某接下来要说的事。”云溪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林姑娘家人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注意身边来往之人,便能避免。”云溪说完,将签子放回了签筒。 林月落点头,感谢道:“多谢云公子,我记住了。” 她没想到,云溪会说的如此准确,还将她爹娘有血光之灾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他说的话,月落听的有点云里雾里,但还是一一记了下来。 半盏茶刚过去,李念卿手里拿着冰糖葫芦走了过来,“落儿久等了吧。” 林月落把钱袋放了回去,看着他手上的冰糖葫芦,震惊道:“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我吃不完。” “吃不完我陪你吃。”李念卿看了云溪一眼,问道:“算完了?” 月落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吃了一口,悠闲道:“算完了,云公子算占卦很厉害。” 她又拿了一串给云溪。 “小梨,可以过来了。”月落对小梨喊道。 离开之时,云溪弯身,对月落小声说了一句:“虽能重来,但也要看清身边人,遵从本心所选。” ☆、14 林月落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见云溪正收拾着笔墨,准备离开。 她想走过去再问问,但犹豫了一会儿,她紧咬着下唇,转身离开了。 在路上走时,月落心不在焉。 云溪最后那句话,令月落深信,他是一位占卦之术很厉害之人。 不知是这类人说话爱让人猜,还是天机不可泄露,说的云里雾里的,琢磨不透。 月落有些不理解话中的意思。 云溪说的“贵人”是指谁呢? 她抬眸,看了看李念卿一眼,又看了小梨一眼,心里思索了一番。 莫非,贵人还未出现么? 何时出现?是男是女? 她都不知。 早知,她就应该多问几句的。 “小姐。”小梨在一旁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喊道。 “怎么了?”月落问道,“这冰糖葫芦不好吃吗?很酸吗?” 小梨摆着手,她先前见月落低垂着头,像是在想什么 分卷阅读29 事情,便说道:“小姐,你看看这四周的花灯,可漂亮了呢。” 花灯? 月落抬眸,扫视了一番。 从巷子出来后,她们走到了一条陌生的大街上,四周的摊子上放着形状各异的花灯,有大有小,有动物花类。 “这几日,是花灯节?”林月落问道,她从皇宫出来后一直顾着其他事,都忘了日子。 “落儿,你这是在梦里吗?”李念卿闻言,轻笑了一声。 “……” 月落放慢脚步,看了看摊上的花灯。 她对这些节日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好奇。 李念卿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走到一个摊子前,“落儿喜欢什么样的花灯?我都给你买。” 本想拒绝,但月落望摊上瞟了一眼时,注意到一个白色的纸长灯,立马被吸引住了。 她指着那灯,说道:“那你给我买那个吧。” 李念卿又选了一大堆的纸灯,解释着要为府中打理装饰。 月落没太在意,提着纸灯继续逛街。 “为何忽然想买这灯了?”李念卿不解,他看这灯素淡,纸上只点缀了几朵红花便没什么惊艳之处了。 倒是月落,越看这灯越是喜欢。她一向不喜颜色太艳的东西,就偏好素色。 “这灯,与我的名字一样。”林月落说道,“都是皎洁的月色。” 以前,她听娘说过,为何要给她取字为“月落。” 赵柔笑着,“因为你生下那日,是一个圆月。娘醒来后见你,正好是月落之时。” “所以,字为月落。” 林月落点头。 自那日后,到爹娘埋葬之日,她时常会仰望天上的月亮,思念父母。 不喜艳色,也是爹娘遇害那日开始的。 “倒是相衬。”李念卿说道。 林月落看着手中的纸灯,微微一笑。 回到府后,已是卯时。 月落回屋歇脚,李念卿把的一堆纸灯交给下人后,也进了屋。 月落正给自己揉着腿,他忽然在她身后发声,“落儿。” 林月落给吓的抖了一下肩,见李念卿坐在她面前,便道:“你怎么走路那么轻?” “你偏要吓我一跳才舒服是吗?”她无言道。 “对呀。”李念卿笑道。 林月落蹙眉。 他怎么跟个三岁孩童一样。 “今晚便是花灯节,落儿可是想出去赏灯还是想再府内赏灯呢?”李念卿笑嘻嘻的,继续道,“对了,落儿月事可是过了?” 月落白了他一眼。 这话问的,明显是想让她出去赏灯。若是在府中过,必定起大事的。 “去外边儿赏灯。”林月落义正严辞道,“你可别想起什么坏心思,知道没。” 李念卿撑着下巴,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委屈道,“我哪儿有,我这不是关心关心落儿呢。” —— 晚膳过后,林月落燃起烛火,放进纸灯里。 月落提着纸灯,素白的纸灯宛如一道独特的月光,又白又橘,衬的她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 似仙子一般,来了凡间,被烟火气吸引。 “好漂亮啊。”月落望着纸灯说道。 李念卿从屋里出来,见月落蹲在一边,便走过去同她一样,蹲在地上。 “落儿,准备好出门了吗?” 林月落抬起头,问道:“就我们两个去吗?” “嗯。”李念卿道。 林月落迟疑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衣裳,道:“那走吧。” 花灯节,还是不扫他兴了。 一路上,还未出府,月落就看到了池塘旁边的花灯,被下人放了几盏在水里,随着微风轻飘着。 “对了,原先的巷子里出来的那大街,我怎么没去过?”林月落楞楞地望着灯,想找点话,多呆一下。 “那地方是抄进路的,离太子府进。”李念卿道,“恰好那条街也是最先开始布置花灯的,想让你看看。” “哦。”林月落目不转睛地看着。 随后,一股温热的手慢慢地搂上了她的腰,“走吧,回来再看也不迟。”李念卿轻声道。 林月落感觉到腰间的力气一紧,她略微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这么动手动脚的。” 李念卿笑而不语。 只单单地将人往前门带去, 出了太子府,月落这才见识到,什么是花灯节。 眼前的一切被各色花灯给填满,宛如天上的璨星,飘洒到了人间。 凡间热闹,天宫冷清,不知天上的仙人是否会趴在云中,悄悄窥看。 月落提着灯,好奇的到处看来看去,这大街与白日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灯火,“这一串一串的,像是个……” “冰糖葫芦 分卷阅读30 ?”李念卿率先说道。 林月落无言,甩开他的手,跑到一家灯饼摊前,“老板,要四个灯饼。” 她结完钱后,咬了一口,油酥酥的内馅里是扑香的鸡肉。 “给,买多了。”月落撇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灯饼塞到他怀里。 远处的人群热闹,月落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李念卿紧握着她的手,生怕人走远。 人群中,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站在一木箱后,手里挂着线,操控着一个人偶。 这人偶是一对男女,模样有些许瘆人,老人用着滑稽夸大的语调,给这对人偶说话。 月落见这人偶嘴巴一张一合,发着声,她对李念卿悄咪咪问道:“这人偶是怎么发声的?这老人也没张嘴说话啊。” 李念卿见状,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想的美。”她指着他手上的灯饼,认真道:“你灯饼都吃了,还想占便宜啊。” 他抿着笑意,深知自己是说不过这个小机灵,只好如实将答案告诉她,“这老人,用的是腹语。” 腹语? 莫非,用小腹说话? 李念卿见她抠着手指,又道:“腹语就是用喉发音,嘴唇留出一道缝,像寻常说话那样就行了。” 这话音刚落,林月落就盯着那老人。 果不其然,嘴唇真有一道缝,她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学了好一会儿,觉得发音都难,便放弃了。 “这人偶,若是能自己说话就好了。”林月落蓦然的天真地说道。 李念卿看着这人偶,感觉相极了自己。 虽是生在安平之年,但人上有人,任何人都会是这人偶。 更何况他一个太子呢。 想到这儿,李念卿便道:“唯有离开了这线,人偶才算是自由的。” 他眼里有种说不清的坚毅,眀晃晃的,丝毫不掩饰。 这一刻,林月落忽然懂了一件事。 她自己虽是有野心,但与他比起来,不过是卑微罢了。 身为太子,有野心是好事。 但,有时这野心会使人乱了眼迷了心,像是汹涌的洪水。 一时不注意,便会被淹没。 “我认为,线与人偶是共存的。”林月落说道,“二者缺一不可,唯有到了平衡才算是自由。” “这就像是律法。”月落说道。 李念卿呆滞了小半会儿,说道:“落儿说的不错。”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月落忽地一怔,感觉到有人藏在人群中,冷冷地注视着她。 李念卿说道:“走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顺着人群,走到一桥边时,不少人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中,目视着花灯随河流远去。 林月落吃着灯饼,站一旁观望,李念卿忽然开口道,“落儿不放花灯?” 月落看着手里的灯,楞了一会儿。 “这花灯,本就是寄愿的。”李念卿淡淡地说道,“落儿可有什么愿望?” 他说着,拿起自己手里的花灯,在她面前晃了晃,“可以用这个花灯。” 月落点头,李念卿举着灯,她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后睁开。 “我许完了。”她睁开眼,见李念卿笑着看自己,便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你没许愿吗?” “许过了。”李念卿说完,弯下身,把花灯放入河中。 他站起来,对着月落说道:“落儿许的什么愿呢?” “那怎么可能告诉你。”月落好笑道,“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李念卿一脸宠溺地看着月落,片刻后,他道:“若是我能帮你实现呢?” 林月落转过身,目光顺着飘远的那一盏花灯,她轻声道:“若是,我许愿想和离呢?” “这种愿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李念卿拉着她的手,将人拽了过来。 ☆、15 “所以,我许不你说这种话。”李念卿垂眸,看着怀中人。 这夜,许是被这场面所感染,林月落没有反驳他的话。心中的某个地方,被微微撬动了起来。 她显然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侧过头,指尖抵着他的胸膛,“我……” 月落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李念卿揉着她的头发。 他意识到了,月落不再像先前那般抵触他了。 他很想,时刻停在这一刻,慢慢的,多留点时间与她好好相处。 “落儿。”李念卿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过几日,我得去……” 他话说一半,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不知是谁,大喊着:“快跑,快跑。” “火要烧到这边来了!” 顺着这声,月落回过头,看着那凶兽似 分卷阅读31 的火焰,在远处以极快的速度烧了过来。 那一刻,她呆滞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手被牵起,跑了起来。 人们都在逃命,拉着妻儿、拉着家人,往着还未被火焰吞噬的地方跑去。 李念卿带着她跑到了桥的另一边,月落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没声没响,垂着个头。 他晃了晃她的肩膀,道:“落儿,你怎么了?” “没事的,火烧不到这边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火的。”李念卿见月落木讷地站在原地,他轻声安抚道。 骤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这不是太子殿下么。” 孟微舟走到他身边,笑道:“见过太子殿下。” 她转眼,上下打量了月落一眼,“姐姐这是怎么了?” 林月落缓缓回头,面无表情道:“孟姑娘,今日您来逛这花灯了?” 孟微舟点头,今日她穿了一身素蓝短褙子,头发倒是规规矩矩地梳了上去,嘴角的红颜抹出了一点。 显得明艳。 看样子,是刚从欢清合出来。 身上一股胭脂味,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 月落虽是知道,孟微舟干这一行,不偷不抢。 但总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这是他人选择,她可管不着。 孟微舟的突来,月落有些不自在,她很想远离这人,面上暗示着想离开这儿。 可孟微舟像是听不懂一般,硬要拉着月落与李念卿去欢清合做客。 林月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孟姑娘,我这几日身体不方便。” 李念卿也笑着替月落解释。 “姐姐,几日不见身体怎差成这样了呢?”孟微舟一脸关心,顺势握起她的手,“念……太子殿下对你不好吗?” “可惜,我不像姐姐。”孟微舟说道,“若是姐姐能日日想开点,也不必这样的。” “……” 敢情孟微舟是觉得她身体差是因为心情? 不过,能当着李念卿的面,她也能“故意”说这般亲昵之话。 确实是厉害呢。 “孟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月落淡淡道,“我就是月事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孟微舟瞟了李念卿一样,便道:“是妹妹不好,胡乱猜测了。妹妹下次不敢了。” 林月落叹气。 她又没责怪的意思,这般委屈是给谁看? “孟姑娘,我夫人也将话说到此了。”李念卿上前一步,自然地替月落弄了弄头发,“多谢孟姑娘的好意。” 孟微舟轻笑,“哪里哪里。”她对月落说道,“那,姐姐可愿让妹妹我跟你们逛花灯呢?” 林月落咬咬牙,点了个头。 她本想拒绝的,奈何因这面子,只好应了。 从桥上的另一边下来后,十多个捕快手里抱着木盆,急匆匆地从月落身边跑过。 “对了。”孟微舟说道,“方才听人说,有人不小心将花灯摔在了地上,火触到了野草这才燃了起来。” “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林月落问道。 “也是我来时,听人说的。”孟微舟又道,“听说,左大街有不少的好吃好玩的,好像还有灯谜可猜呢,我们去那儿吧。” 左大街? 林月落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念卿,“从巷子里出来的是右大街。”李念卿解释道,“去左大街要过这桥,现在去的正是。” 月落楞楞地“哦”了一声。 她对这些大街大路什么的不太懂。 她是个路痴,反正有人带着就行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林月落难得夸了夸他。 “那是。”李念卿顺着她的夸奖,骄傲道,“不然怎么当你夫君呢。” 孟微舟在一旁,手中的手帕被她揉的不成样子。 到左大街时,人已少了许多。 月落可惜道:“有些摊子都收了,来晚了。” 孟微舟也觉得有些可惜,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真是运气不好呢,连个花灯都没买到。” 林月落把手里的花灯递给孟微舟,道:“那这盏花灯给你吧。” 反正放着也落灰。 “姐姐不要了吗?”孟微舟不解。月落懒得多说,一下把花灯塞进孟微舟手里,“归你了。” “谢谢姐姐。” — 临近申时。 月落被李念卿带来回去。 孟微舟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忽道:“想必你也看到了。” “我劝你,别磨磨蹭蹭。”孟微舟转身,朝眼前的巷子里扔了花灯,踩在地上。 随后,她抬起头,冷哼了一声:“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你应该知道的。” 说罢,孟微舟转身离去。 半响,巷子里走出来一 分卷阅读32 人,手里拿着灯饼悠闲地吃着,他看了看地上被踩的散架的纸灯,跨了过去。 太子府内,月落揉着脸,她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懒懒地坐在亭子里,赏着水中花灯。 李念卿在府中呆了一盏茶后,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月落没关心太多,许是朝廷之事吧。 当个太子还真是不容易呢,月落打了个哈欠。 “想吃灯饼了。”她喃喃道,那灯饼的确是好吃,又香又酥,咬一口还有香嫩的肉。 她越想,越是嘴馋。 月落看水灯看腻了,起身,到处走了走。 走到前门时,她站定,无聊地看着木门。 若不是有场火来搅乱,她早就把灯饼铺里的饼给卖光了。 这下好了,越想越饿。 刚走出没几步时,月落听到了淡淡的吆喝声传来,“卖灯饼喽,卖灯饼喽。” 她快步走到门前,趴在门上仔细辨音。确认是在喊“灯饼”二字后,她起了一些疑虑,先前未曾听见有人在这个时辰吆喝。 吆喝声越来越近,月落心一紧,到处看了看。 小梨不在,陆进也跟着李念卿出门了,原先那两个壮汉也被她以“害怕”的缘由,被李念卿支走了。 她摸了摸钱袋子,挪开了木桩,走了出去。 “等等,我要灯饼。” 老伯停了下来,月落小跑了几步,跑到摊子前,说道:“您这还有多少灯饼?我全要了。” 要吃,她就得吃到饱,吃到腻。 不然一直惦记着,怪难受的。 老伯熟练地拿起一块灯饼,放到油炸上,递给月落,“这都凉了,你尝一口看看能不能吃。能吃我就全卖你。” 林月落接过,她有些防备,毕竟是半夜,她一女人出来,多多少少是危险的。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除她与老伯以外,无其他人在附近,这令她放下了防备。 月落咬了一大口,感叹就是这味儿,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能吃。” “那些这些全给你了。”老伯说道。 “谢谢老伯。” “哪有,应该是我谢谢小姑娘你才对。”他抬起眼,诡异地笑了起来。 嗯? 下一刻,月落突地双眼一黑,身后走来一人,接住了晕倒的她。 那人扔出一枚银锭,“干得不错。” 他看着月落,自言道:“原来堂堂太子妃也有今天啊。” — 月落是被水给泼醒的,她睁眼,扫视了一番。 这地方黑漆漆一片,她借着月光看了看,眼前放着一个桌子,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 “太子妃醒来了?”身后的人绑紧了捆在月落手上的粗绳。 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给绑了。 “你是谁?为何要绑我?”月落挣扎着手,她此刻坐在一椅子上,手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说话那人,走到她面前,“绑你当然是因为你的身份。”他弯身,理了理她的头发,说道。 月落本想借着月光,看清这人到底是谁。 她觉着着语调,像是听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是朝廷中的某位官吧。”月落道。 她不知这人是谁,看不清样貌,现在心里也没谱,只好探探话。 “太子妃,你真当我听不出来吗?”他说道,“知道的太多,可是会迎来杀丨身之祸的哦。” 月落听言,不免得有些胆怯。 她很是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出去买什么灯饼了。 嘴馋害人呐。 不过,这人竟知道她的所在之处,也知她的喜好,相比是预谋许久了。 月落不好推测,她目前知道的太少了。 想到这儿,她问道:“你绑我,可是因太子?” “我说过了。你不必知道太多,你的性命现在是在我的手上。”他冷言道,“所以,你只管老老实实地呆着,做个听话的人质。” ☆、16 人质? 林月落一顿,这人果真是因李念卿而来的。 说罢,他转身,走了几步坐到桌上。 月落死死盯着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幸好没被绑上。 她现在虽被绑在一木椅上,但好在这人没对她做出什么混丨蛋之事,可见他还真是因她太子妃的身份来的。 她沉着气,这人的脸虽看不清,一身黑衣,与夜色为一体,胎记之类的她就别想了。 不过她可以观察他的习惯,待到她逃离之时,就是这人进监牢之日。 月落正这么想着,这人突然发声道:“看来,您也没那么重要呢。” 重要? 他是在指什么? “我不知你 分卷阅读33 在说什么。”月落严肃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说话就不必绕弯子了吧。” “现在可是过去一个时辰了。”他说道,“您猜猜,太子府里的人是乱了,还是没发现您呢?” 一个时辰…… 若不是他提醒,月落还不知时间过的这么快。 “想必,是乱的不行了吧。”月落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抓我,好歹也得多观察观察吧,以为自己多聪明多有把握呢。” 她买灯饼时,约是申时,现在估计已到子时了。 她现在月事还未走,这几夜,都由小梨在子时给她端一碗红糖水来,若是小梨进屋没见人,寻了一圈府内也未找到人的话…… 现在相必是提着灯笼,到处喊人了吧。 最重要的便是李念卿了,他若是在子时前回来的话,现在定能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 下人中,有一大嗓门,阿二在,他与小梨同岁,平日里胆小如鼠,但意外的是嗓子极齐的大。 用力喊一声,估计在左大街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是在夜深之时。 所以,现在是判断她方位的最好的办法。 但先前她没听到任何声音,这只有两点,一是她现在不在太子府及左大街周围,二是李念卿还未到府。 “何出此言?”他问道。 “就是在骂你……”月落刻意将语调拉长,说道,“蠢。” 下一刻,这人走到她面前,一个凉凉的东西在月落脸上划过,她熟悉这触感。 “您觉得,我若是划花了这脸,太子殿下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冷冰冰的一言,似他手上的匕首,仿佛是真的能说到做到。 不得不说,这人是个极有心计之人,知道女子最在意的便是这张脸。 而且还能收买人心,观察喜好。 月落咬牙。 这人,不简单。 “那你猜猜,太子殿下会不会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呢?”林月落说道。 “前提是,能抓住我。”他退了几步,收起匕首。 见他走远,又坐回了桌上,月落长舒了一口气。 那一刻,她还真怕自己毁了容,没脸见人了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林月落虽困的不行,但仍努力保持着清醒与警惕。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冷哼了一声,“天都快亮了,你怕是要落空了。” 绑她当人质,必然是有某种目的的。 现如今,天快亮了,他的目的也达不成了。 “不,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反驳道。 “现在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您信吗?”他这话,在月落看来有种盲目的自信。 林月落闻言,笑道:“我还真不信呢。” “你自个看看,天快亮了,你这身黑衣怕是要暴露在晨光之下了。要不你猜猜,我会不会抓到你,关你进牢呢?”林月落说道,“又或者,把你折磨死。” 他耐心地听完,手敲起了桌子。 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响后,说道:“是吗?” “可惜的是,您自顾着嘴上逞强。可是您是忘了,自己被绑了起来么?” “谁又能猜到,我有办法离开呢?就像是坏人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坏人吗?”她似笑非笑着,“你又不会读心术,怎知我在想什么呢?” 林月落承认,他说的是没错。但是能拖一点是一点吧。 她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呢,谁若动一毫,我必毁了他。”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随后传来几声敲击声。 月落听着这声,像是匕首敲在木桌上的声音,没过多久,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味。 这人从木桌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没有像先前那样一步作三步似的。 “既然这样,那我必不能如你所愿了。”他走到月落面前,弯身抬起手,在她下唇抹了一下。 林月落闻着这味,蹙起眉。 他竟把血抹到她嘴上。 月落怒瞪着眼前这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趁他弯身时,她趁机对着他的脸一撞。 “嘶——”他揉了揉额,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活该!”林月落说道。 — 与此同时,李念卿正在四周找寻月落的踪迹。 “怎样?找到落儿下落没?”李念卿对着跑过来的陆进问道。 陆进摇头。 他跃上屋檐,找了许久,就是没找到林月落的半点影子。 “阿二,你嗓子还能继续发声吗?”小梨说道,“这里就你嗓子最大了,能不能找到小姐就靠你了。” 阿二喝了好几口水,低声道:“小梨,我……我觉得少夫人多半是不在这附近,喊了那么久都没听见,多……多半。” 阿二正要继续说,见小梨脸色不好,于是把话咽了下去。 分卷阅读34 小梨吸了下鼻子,垂着头。 自她发现月落不见,到现在已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她也有想过,月落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不敢往深了想。 “小姐绝对会平安。”小梨抬眸,看了看李念卿的背影,肯定道。 “殿下。”陆进喊道。 李念卿抬头,脸上的神色冷的似冰寒一般,他转身,对着周围的下人说道:“今日做不到落儿的话,你们一个也别想睡觉。” 月落能离开太子府,虽说跟这些下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但关系最大的便是他自己。 是他一时心软,让她看见了外面的世界。 李念卿心中万般愧疚,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放她出去的。 更不应该调走守门人。 他现在只希望,月落此刻是安全的。 李念卿顿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喊小梨过来,询问道:“你进屋时,屋内可有被人动过?” 小梨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不过小奴发现少夫人不见了之后,到处找了一遍,走到正门时发现木桩被人取掉了。” “想必……” 小梨觉得,这木桩是月落挪开的。 李念卿继续问道:“发现落儿不见后,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奴没在意,少夫人不见后小奴就去喊人了。”小梨道。 李念卿沉默,一群人找了这么久,半点影子都没发现,说明落儿根本不在这儿附近。 他心中起了疑惑,按小梨说的,木桩被人挪开了,这多少会是落儿做的。 真是她的话,那因何开的门? 李念卿抬眸,到处看了看,倏地瞟见阿二在喝水,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带落儿离开时,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灯饼铺,回府的路上也是在想着什么,舔着嘴。 这么看了来,多少是跟灯饼脱不了干系。 落儿不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出来的人,定是会在心里憋着。 “陆进。”李念卿喊道,他抬起头到处看了看,说道,“去找找,这附近的山上有没有废旧的房屋。” 李念卿又唤了小梨阿二等人,他对着小梨说道:“你和其他人在附近继续找人。” 他则跟陆进,往山上找。 若是没弄错,落儿必定是被人给挟持了。 何人做的?目的是什么?目前他没心思去想。 只愿她能平安,撑到他来。 — 天上蒙蒙亮了起来,鸡鸣声传来,月落望着破烂不堪的木窗,眯了眯眼。 “可惜,天亮了呢。”她淡淡道。 她的困意,随着天亮渐渐消失了。 月落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她歪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晃着个小脚。 “你看起来倒是愉悦的很呢。”他转头,朝着木窗看了一眼,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词叫,乐极生悲。” 林月落笑笑:“我也教你一个词,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毕,她阖上了眼,深呼吸了一会儿。 心跳一直很快,当那句话说出时,月落面上虽是从容,心里却怯的不行。 她明白,她在说什么,做什么。 下一刻,这人说不定也会要了她的命。 月落终归是惜命的。 楞了一盏茶后,他拍起了手,说道:“不愧是太子妃呢,临危不惧。”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走到她面前。 “一整夜,你都没有丝毫胆怯,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他蹲在月落面前,玩味似的卷起了她的一缕乌青发。 “但是你想想,你真的是安全的吗?”他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上至天子,下到平民。” “我能放你走,我也能再一次的抓住你。” 林月落问道:“你的目的,不只是因为李念卿吧?” “真聪明呢。”他打开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 他站起身,趁月落没在意,将药丸扔进了她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林月落猛的咳了咳,奈何那东西已咽了下去,咳不出来了。 他笑着,伸手揉着她的耳垂,戏谑道:“好吃的。咽下去以后,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了。” 他继续道:“下次见了,林月落。” 话音落,月落感觉到了先前那困意袭了上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最后还是败给了困意。 在她快闭眼时,见着那人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17 林月落醒来时,已过去了四日。 她睁开惺忪的眼,四处看了看。 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垂眸看向床边。 趴着的人,是李念卿。 见到他时,月落这才安心了下来, 分卷阅读35 原是他救了她,还守在床边。 许是听到动静,李念卿抬起了头,见月落醒了过来,他倏地一下,将人抱在怀里。 “落儿,你终于醒了。”他细声道,“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月落听着,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四日,太医说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李念卿说道。 月落蹙眉,想到了那黑衣男子,先不提他的目的是什么,关键是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很是令她有些后怕。 按道理,她不会睡那么久的,原因定是在那颗药丸上。 察觉到李念卿情绪很是激动,月落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好啦,我这不是醒来了么。” 李念卿仍是抱着月落不放,不知何时,他开始胆小了起来。 月落的出现,渐渐成了他的软肋。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月落很是好奇。 当时那地,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哪儿。 “先吃点食物吧,睡了那么久。”李念卿说道,随后扶着月落下了床。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到处找了一圈,没想到在附近一座山上,就找到人了。 林月落吃着粥,不解地眨着眼。 就,那么容易的找到她了? 她还以为,他会出动全部兵力,翻山越岭去找寻她的下落呢。 月落心中不满,喝了大半碗粥,好歹她也是太子妃,竟这般敷衍了事。 她抬眸,瞧见小梨在一旁愁眉苦脸,便唤了过来。 “小梨,过来。”林月落说道。 小梨老实地走了过来,耸着个脑袋。 李念卿见状,拿起月落的空碗,说是要去灶房再给她多添几道新菜,便走了。 “小梨,过来坐下吧。”月落拍了拍旁边的石椅,说道。 小梨摇着头,淡声道:“小梨站这里就行了。” “……”月落有点不知怎办才好,于是对着她说道:“你是不是在愧疚?” “这事也不赖你的,是我自己不好,不该贪嘴出门买东西的。我才是那个最该愧疚的人,而不是小梨你。” 林月落沏了一茶,抿了一下口,补了一句,“况且,我人还是好好的。” 小梨听着,点点头。 月落的话于她而言,只是在逞强罢了。 那日,整个太子妃的人都见着太医三番两次的上府,每次来无不是一脸愁苦脸,走时又叹着气儿。 小梨对此,很是内疚。 林月落说完这话,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的确,这事若是换成她,也定会内疚许久的。她只好让小梨自己想开了,可能这几日,都看不到一个活泼的小梨了。 不过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月落对此,一无所知。 想必,李念卿多少也是猜到了。虽是没问,但暗地里定会调查个清楚的。 想来也是,她现在可是比李念卿最想知道那人是谁,最重要的一点,她担心那药丸,可能真会要了她的命。 药丸这事,她打算瞒着李念卿。 哪日找个神医,看看。 — 一日前。 李念卿将太医送走后,正要回府时,碰到了路过的云溪。 他招待人进来,带到亭子下,沉默不语。 云溪见状,先是笑了几声,同他说玩笑话:“见你这样子,怕不是惹了你夫人不开心了?” “哎呀,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间有点小争吵在所难免的啦。”云溪笑道。 李念卿突道:“她……睡了三日了,现在还没醒来。” 云溪听这话,渐渐地严肃了起来,“发生什么事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很熟悉,李念卿这人。 认识了多年,李念卿一直是一个爱憋事的人,能自己处理好的事情决不麻烦别人。 但今日,李念卿却一如反常的喝起了小酒。 云溪夺走李念卿的酒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若是把我当兄弟你就说出来。” “一个劲儿的喝酒,算什么!” 李念卿撑着脑袋,将先前的事,全道了出来。 半盏茶后,云溪拍了拍李念卿的肩,说道:“我给你夫人算过命,她是大富大贵之命。” 他说着,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要不是这样,你放点醒神的香囊在你夫人枕边,试试看,起不起效。” “若是管用,当日你带你夫人去庙里恩福。若是不管用,你即可来找我,我带你与你夫人去找我师父,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云溪道。 李念卿闻言,似笑非笑了一声:“你还有师父?” “那是当然有的,不过是我没与你提起过罢了。”云溪见李念卿望着酒壶,呆滞了起来,他赶紧把酒壶拿走放到远处,“你现在,最要冷静。” “话说,挟持 分卷阅读36 你夫人的人找到没有?”云溪又问道。 李念卿楞了楞,他在找到月落后,命陆进去四周寻了寻,未找到人。 但没多久,他就顺着先前的推测,找到了一老伯。 可那老伯只称自己是拿了银子替人办事,对于样貌之类的细节,全然不知。 李念卿那时,管不了那么多,只顾着月落。 对于这老伯,他命人将其关进了牢里。李念卿目前只知道,那人是一名高瘦的黑衣男子,此外他便没在继续查了。 “找到一老人,说是替人办事。”李念卿说道。 云溪道:“那你等你夫人醒后,一定得尽快查,万一那男人杀人灭口到时你就很难再查到了。” “嗯。” — 从灶房回来后,李念卿端了碗小面,放到月落的桌上,“落儿尝尝。” 月落拿起筷汤勺,舀了一勺,细细品了品,“好淡啊,厨子没加盐吗?” 李念卿落坐,笑笑:“没有厨子,这碗是我做的。” 月落好笑似的看了几眼碗里的面,这怎是没加盐,就是盐加了进去,估计也没什么味。 一碗面,只放了蛋菜,汤都是水一般的白,看起来寡淡无味极了。 林月落悄悄抬眸,李念卿正用期待的眼神凝视着她,她轻叹了叹气,夹起一缕面尝了一口。 这味道,的确是她想的那般滋味。 “味道怎样?”李念卿说道,“是不是味道不行?还是太淡了?” “没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林月落说道,她现在的身子,有些心闷,吃点淡的也好。 更何况,这是李念卿第一次为她下厨,她还是不打击为好。 这面,李念卿没下太多,怕她吃不完。 但他见着月落吃的香,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他便也没那么担心她身子了。 “吃完后,休息一会儿带落儿出去走走。”李念卿关心道,“落儿身体怎样?” 月落放下筷子,沉思了一会儿。 她得想个办法,她暗地里找到一位威名远扬的神医。 两人各想各的,过了一会儿后,月落率先发声:“身体已恢复了许多。不过,你要带我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李念卿话毕,站定,牵起月落的手走回屋内。 他现在一刻都要在她身边,哪怕是有事,她也得在他所见之处,他才能安心下来。 秋分已过,临近寒露。 这几日越发冷了起来,气温逐日下降。天上,一排鸿雁往南飞去,似人字,似大字。 李念卿摸了一下月落的手,微微蹙着眉,“今日出门,要多添衣。” 往日,月落总喜薄衣,李念卿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几日冷的很,他二话不说没等月落发话,就为她添上了厚斗篷。 “我不喜欢这衣,像个扑蛾。”她说着,想抬手去解。李念卿按住她的手,认真道,“落儿不听话的话……”他顿了一会儿,眸色沉了下来,没再多言。 月落见状,放下了手。 她察觉到李念卿变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了。 此刻的他……有种莫名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哪儿。 李念卿给月落兜上帽,他抬眸揉了揉她的脸,“落儿,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了。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月落凝视着眼前人,“这事,因我而起。我没有想怪任何人。” 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活该罢了。 “再者,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严肃道,“此事已过去了四日,此刻最重要的,便是要息事宁人。” 太子妃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如鸿毛一般。 但对外人来说,这个身份等于是未来的皇后,他那日连夜找她,虽是没太惊动人,但难免会有几人注意到,她怕的是,会有有心之人私下议论。 这便是她为何要提“息事宁人”这四字。 在那有心人里,极有可能混入那黑衣男子,若是因着李念卿的身份,必然会从“太子妃被挟持”之事,说起。 暗中诋毁,是她要避免的。 不光为了她爹娘,更是为了他的名誉。 “我明白。”李念卿认真地说道,“但你是最重要的。” 林月落有那么一瞬,紧张了起来,这感觉虽是转瞬即逝。但对她来说,心中像是被烙上了印,带着余温,回想了半刻。 月落的双耳发烫了起来。 撩拨人心这事,他排第二,怕是没人敢排第一了。 月落有些不自在,她说道:“出……出门吧。” ☆、18 刚走出屋外,月落就被一股寒风吹的缩了缩衣服。 没想,她睡的这几日变化竟如此之大,她转头看了看李念卿,他一身藏蓝的斗篷,束了个马尾,显得温润如君子。 她今 分卷阅读37 日梳了个双丫髻,抹了点胭脂,一身豆绿斗篷,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灵动。 平日里盘发盘多了,她自个也是有些许腻了。 月落本想拉着小梨一起,但被小梨以收拾屋子婉拒了。 上了马车后,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但愿,今日别下雪,不然她可就要冻成个冰人了。 忽然间,她的手被人握起,“早就说过让落儿多添点衣,你看这手都什么样了。”李念卿搓着她的手,说道。 “……”月落一楞,她反驳道:“女子到了冬日,手脚冰凉是正常的。” “那还不是落儿你穿的少,所以才手脚冰凉的。”李念卿淡淡地说道,他的态度有稍稍严厉,“若是受了风寒,有你难熬的。到时就给你喝苦药,让你长长记性。” “你!”林月落撇了他一眼。 罢了,她懒得同他争辩。 月落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对了,当时绑我那人,你现在多半是还没有什么头绪吧?” 她其实猜到了一二,那人不是寻常人,必定会不留蛛丝马迹的。 真要给线索,想必也就那卖灯饼的老伯了,但那老伯若是收了钱财的话想必不会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落儿放心,一切交给我吧。”李念卿道。 月落闻言,嗤笑着,“交给你?你现如今有头绪了?有线索了?” “李念卿,此刻我人就在你身边,好端端的活着。你本可以问我的,为何老是要自己一个担着?” “落儿……你别那么激动……”李念卿安抚道。 这事,他的确是想自己调查的,月落刚醒没多久,他只是不愿她回忆起那种事情。 月落抽走手,“我没激动。” 李念卿见状,叹了一口气,对着月落问道:“那落儿可知,那人为何捉你?可否给点线索呢?” 林月落瞟眼看了看他,“那人是为了你的身份,多半是朝廷上的某人。但他并为对我做出任何事,这点你大可放心,他只是将我绑在木椅上绑了一夜罢了。” “至于那人的长相,样貌,他一身黑衣又混入夜色中,我看不清。” 话落,李念卿揉捏着她的脸蛋,轻笑道:“这些线索足够了,真是多谢落儿了。” 林月落轻声“嗯”了一下,又道:“你别老是一个人担着,我们可是……” “夫妻。”李念卿插嘴道,“落儿已不想与我和离了?” 他有猜到,月落的态度与成亲那日相比,变化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那个张口闭口,逮到机会就要和离的月落,仿佛消失了。 想到这儿,李念卿笑出了声,他好像是“感化”成功了。 “谁和你是夫妻啊。”月落嘴硬道,她斜眼看他,“你笑什么笑。” 她清楚自己的心。但李念卿这样说,她竟没多大起伏,似乎是接受了她与他是夫妻这件事。 和离这二字,不知何时,她没怎么想了。 想到如今发生的种种,她虽嘴上不说,心中不想,但内心深处起了波澜疑惑。 他不同了。 这不同,不光是表现上、照顾上。上一世的他与这一世的他,变化越来越大了。 先前的猜测,月落又重新的翻了出来。 她是越发感觉,他变了。 或许,给他一次机会试一试? 月落正想着事,她的肩忽然一沉,回过头,李念卿正靠在她肩上阖着眼。 她不知这几日,他有没有睡好。 但自她醒来时见他守在床边,可见是没怎么睡过吧。 月落戳了戳他的脸,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而后她又转回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一路,颠颠簸簸。 马车上一道山路,路过一树林时,一声声鸟叫传入耳,不远处传来了微微的敲钟声。 月落听着这声,胡乱猜测了起来,她莫不是被他诓骗到了一个寺庙附近了吧。 林月落最不喜的,有三。 一是不喜孟微舟那种女人,她觉得这种人虚假满腹心计。 二不喜的便是吃食带肥肉与素。 这三不喜的,就是这寺庙僧人。 她不喜这寺庙里的斋饭斋菜,更不喜是这六根清净与世无争的和尚。 寺庙这地方,完全是二不喜全占了。 马车越是临近寺庙,月落越是心情郁闷。 她晃醒了李念卿,说道:“你说要我来的,就是这寺庙?” 李念卿抬起头,昏昏欲睡地点了点头,“是啊。” “我虽不知你带我来这里有何目的,但是我绝不会进去的。”月落强调道,“绝对不会!你怎么劝都不管用的。” 他垂着眸,楞了楞,随后向她说道:“带落儿来是恩福的。但是落儿还是得进去的,若是不愿跪拜,站在一旁也是可以的。” 分卷阅读38 “不去。”月落说道,“我就在寺庙外面等你。” 她一步都不可能迈进这庙里的,谁劝都无用。 “落儿为何这么不喜欢寺庙呢?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儿?”李念卿见月落这脾性,多半是心中有个疙瘩。 月落抱起臂,背对着他,“你别管那么多,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哪怕是皇上来了也无用。” “从话当真?”李念卿挑了挑眉,他觉得月落这话倒是有机会可以探出来,为何如此抗拒这寺庙。 “当真。”月落道。 下一刻,她就被李念卿拉了身旁,“落儿先前不是说,心中有事不可自己一人担着的么,要说出来才行啊。” 他在她的耳边淡淡道,“我们可是夫妻呢。” “……” 这哪一样啊。 没过一会儿,在李念卿的软磨硬泡下,月落再三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儿时娘带我去寺庙,当时被庞大的佛像吓到了,所以就……”月落捂着脸,红着耳,话说了一半就哽在喉里不说了。 “就什么?”李念卿见月落这样子,他不禁失笑,“落儿怕不是……给吓到了吧?” 月落怔了一怔,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无事,落儿当时小被吓到了理所应当。”他说道。 林月落抬起头,蹙起眉,说道:“当然不单单是被吓到了,而且还……还裤子湿了。”她越说越细声。 李念卿噗嗤了一下,彻底笑了出来,他边笑着边把月落拥入怀中,道:“那也无事啊,谁儿时还没尿过裤子呢。” 月落整个人小小一只缩在他怀里,说道:“不小了,那时都快教数之年了。都九岁了。” 她羞着脸,感觉无脸见人了,此刻真想挖个洞,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落儿你记得那么熟。”李念卿笑道,“所以你才不喜这寺庙的吗?” “嗯。” 这毕竟是让她丢脸的地方。月落绝忘不了那些僧人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多年过去了,落儿如今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模样都变了许多,想必当年的那些僧人都忘了。”李念卿说道。 “真的?”林月落淡淡地问道,她有些动摇,“那万一……” “没有万一的,落儿大可放心。”李念卿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认真道。 — 马车在一间寺庙前停了下来,月落慢吞吞地从马车里下来。 这寺庙,名为“隐灵寺”香火旺盛,是不少官臣皇族常来之处。 庙外有两大树在旁侧,瓦青牌匾黄,庙外人少,仅仅几辆马车在旁。 佛门清静,静的只有鸟声,不过这寒露里,鸟声倒是比寻日里少了许多。 月落不安地攀着李念卿的胳膊,走进了庙里。 庙内只一两位僧人扫叶,见他们二人进来,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林月落点了点头,到处看了看,“李念卿,快点去恩福吧。” 她此刻就想回去了,若不是李念卿好说歹说,她绝不出马车半步。 李念卿牵着月落,朝一小僧人问道:“请问恩福的话,是烧多少柱香呢?” “大福五金锭,烧十柱香,小福四金锭,烧五柱香。”说罢,那僧人便走到一旁,继续扫叶。 林月落无言,这庙也真是烧钱,动不动就要给金锭。 她看向不远处烧香拜佛的两位路人,不免得冷哼了一声,此地也难怪只有达官贵人来,若是老百姓那就别想了,单单一香火钱都给不起的。 在隐灵寺在月落看来,就是一坑钱之地罢了。 “落儿,别发丨愣了。”李念卿牵着她走向一大鼎,鼎里的香灰堆了个小丘,这鼎不少处生锈发暗,看来是有年头了。 李念卿烧完香后,月落抬眸对着他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信神佛这些的。” 毕竟府内没放过佛像佛经。 “不信的,只是来感谢感谢。”他回道,“先前云溪来过府,他提的。” 话语间,月落余光见一人朝着他们走来,来人一身白衣圆领衫,腰间绑着一黑带,束着马尾,走了过来。 月落第一眼见这人,就觉得是个少年,见那人走近,她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小妞,爷老远就被你的容貌吸引了,可愿随爷回府当妻啊?”这人调戏般地刮了一下月落的鼻尖,笑道,“爷稀罕你。” ☆、19 林月落懵了一下,随后警惕地躲在李念卿身后,“这位公子,我和你不熟,再者我已有家室了。” 她偷偷地撇了李念卿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她心中有股无名火升了上来。 月落晃了晃他的肩,李念卿忽道:“这位姑娘,可否让一步呢?” 姑娘? 月落看了一眼李念卿,又看了一眼这 分卷阅读39 少年,她悄悄地躲在李念卿身后,仔细端详着这少年。 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杏眼小翘鼻,的确不怎么像一位男子。 只是这音,的确是少年音。 林月落看着李念卿,用眼神向他问道:你是怎知这人是姑娘的? 李念卿会意,他说道:“这位姑娘没有明显的喉骨,语调想必是刻意装出来的吧?” 他看了看眼前这人,注意到她腰间的玉牌子,道:“想必,姑娘您是顾将军之女吧?” 顾豆子眨巴着眼,狡辩道:“我不是。” 她一急之下,用了原音,露了馅。 林月落在一旁尴尬地扣了扣鼻子,原来这少年竟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这装的也太像了,她差点相信了。 顾豆子一时间,不知做何为好,只能向月落道歉,“小女失礼了。” 月落笑着摆摆手,“无事无事。” 真是山外有山呐,李念卿单单一眼就看清了,她竟还耸着个胆子躲在一旁,太丢脸了。 “这位公子,您是怎知我是顾将军之女的?”顾豆子望着李念卿问道,“莫非,你同我爹爹认识?” 李念卿指着顾豆子黑腰带上的一牌子,解释道:“这玉牌,先前见过。顾将军有与我提起过要将此物,送给女儿作生辰礼。” 顾豆子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叹气道:“我爹爹在里头拜那佛像呢。” 李念卿拉起月落的手,正要走,月落就见顾豆子跑到她身边,笑着看她。 “这位姑娘,您这是……”月落被一小姑娘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 “我名顾字豆子,这位姑娘怎么称呼?”顾豆子笑着问道。 “林月落。”她觉得这顾豆子很是活泼,背着手走着小跳步,倒是可爱。 顾豆子点着头,笑了笑:“这名字取的真好。” 走到殿前,月落放开了手,她看了一眼殿里的佛像,道:“你进去吧,我在外边儿等着你。” “落儿,可是我不放心你。”李念卿说道,“你进来站在我身旁吧。” 顾豆子道:“我在这儿陪着落儿姑娘吧。公子您大可放心。我定会护落儿姑娘周全的。” 林月落:“……” 李念卿想了想,“那就有劳了。”说罢,他走进殿里。 林月落依靠在柱上,顾豆子转头,凑到她面前,一脸坏笑。 “顾姑娘……” “落儿姑娘,您今年芳龄呀?”顾豆子老早就注意到月落了,在她同爹爹进寺庙前,就远远地注意到了她。 “已有十九了。”林月落淡淡道。 顾豆子闻言,拍了下手,“正是巧了,我也正好过了诞辰呢。”她喜悦道,“正好,同落儿姑娘同岁了呢,我们可真有缘。” “竟然是同岁的话,那就不用敬语了吧。”林月落说道。 “好啊好啊,我就觉得敬语太过于麻烦了。”顾豆子叹气道,“落儿姑娘可有所不知,我爹爹简直是个顽固老头。” 没一会儿,顾豆子将平日里的八卦怨言全都道了出来,月落倒是听着越发有意思,这顾豆子性子与小梨相似,若是见了小梨,想必二人会一见如故吧。 “落落,你也不喜这寺庙吗。”顾豆子坐在一旁,问道。 “是啊,我也不喜这地方,若不是我夫君将我骗来,不然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林月落一想起这事儿,心中就有了火气。 “那幸好来了,不然我就见不到落落这般美人了。”顾豆子看向殿里头的人,笑盈盈地指道,“落落,你看到里头那影子没,那胖硕胖硕的便是我爹。” 月落笑着点头,殿外传进笑语,李念卿听着,原先悬着的石头,落了下去。 他还担心着落儿会不自在呢。 李念卿站定,扶起顾越,恭敬道:“今日顾将军来此,想必是前来求缘的吧?” “不愧是太子殿下啊,这都能被您猜到。”顾越又朝佛像拜了三拜,“为臣的小女,性子太好动,前几日过了诞辰红娘看了后说是要去说媒,过了几日仍无消息,这不就来拜佛希望求个好姻缘。” 李念卿说道:“定会求到一好姻缘的。” “太子殿下前来也是求姻缘的?”顾越摸了摸胡,“是想纳妾了?” “不是,是来恩福的,前几日夫人染了风寒。”李念卿说完,沉思了一刻,道,“顾将军,今日碰巧遇见,可否借点时间?” “那是当然了。”顾越说道。 “就是有一事,想问问顾将军,不知您会支持谁呢?” 李念卿问的,正是储君这事,他虽是太子的确是坐实储君的,但他知道,自己并不会顺利的上皇位。 有白子帆这一皇子的存在,多少是难的。 现如今,朝堂分两派,虽大部分都选择支持李念卿,但少部分向着白子帆,所以他要做的便是巩固。 而这顾越,是他最要巩固 分卷阅读40 的人。 顾越十多岁上场杀敌,少有败仗,近几年年老了许多,在朝堂上敷衍了事,能不管便不管。 这顾越虽是爱女,但更是爱面子。 李念卿发现,这顾越前几日飘忽不定,在朝上一会儿向着白子帆说话,一会儿又向着李念卿说话,两边讨好。 这令李念卿起了疑云。 “那必然是支持太子殿下您的。”顾越回过头,看了一眼殿外的人,肯定道,“太子殿下是储君,是将来的皇上,顾某可不会跟错人的。” “为臣会将您安安稳稳地送上皇位的,到时可别忘了您答应为臣的承诺。”顾越淡淡道,“臣只想隐居山林。” 见顾越说这话,李念卿只是应了声,无多言。 看来这几日,还得上堂,再观察观察。 话毕,顾越走到门边,抬手推开了门,“豆子啊,聊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爹爹,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您要在里头过夜呢。”顾豆子对林月落说道,“落落,这是我爹,顾老将军。” “您就是太……”顾越刚说一半,李念卿刻意地咳了咳声。 月落缓缓行礼,道:“见过顾将军。” — 欢清合内,孟微舟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猛喘着气儿,脸上的颊红如樱色一般,一起一伏,她早已麻木了。 客走后,她这才算是结束了今日的活儿。 理好了衣裳后,孟微舟坐在镜前,整理了一番。 一切理好后,她倒了杯茶,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屋内进来了一人,“你来晚了。”孟微舟说道。 “处理了一点事儿,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关上门,落座在红木椅上,拿起了茶,品了品。 他看了一眼孟微舟身后的床,提醒道:“你可别勉强自己,万一你死在床上了,我还得找下一个。” 孟微舟冷笑一声:“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她晃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我开始有点儿后悔,与你合作了。你本可以杀了林月落的,但又放了她一马,我真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不要她的命,你也可以弄废她。”孟微舟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真不知如何说你。” “你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他反问道,“你是真恨她?” “论缘分,我与李念卿本就比她林月落早。”孟微舟盯着杯中的茶水,“抢了我的人,必然是恨的。” 孟微舟越是想的林月落那副嘴脸,她就越是来气,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他慢吞吞地品着茶,见孟微舟眉头紧蹙,道:“不可急,慢慢来。若是一步错了,你我都得付出性命。” “李念卿可不是一个傻子。”他道。 孟微舟当然明白,她只是不愿,林月落还活着。 想来想去,只好先他的话了。她若是一个有地位的身份,也不必事事听他的,像个听话的傀儡一样。 “这几日,你老老实实的呆着。”他说着,放下茶杯,环视了一圈屋内,“我想,以你头牌花魁的身份不接客,那老嬷也不会说什么的是吧。” “这几日,就说是来了月事。”他说罢,放了一包糕点在坐上,便离了去。 孟微舟冷眼看着桌上的糕点,她不喜甜食,半点不沾。 她现如今只想,代替林月落,她不为宠爱,不想当妾。她深知自己是不干净,她只想李念卿心中有她,哪怕几日,哪怕一盏茶,便足够了。 — 走到马车前,顾豆子依依不舍地拉着月落的胳膊,撅着嘴,“落落,你去我哪儿过一夜吧。” “好不想与你分开啊,我还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一个知心。”顾豆子道,“你走了我怎办啊。” 顾越见顾豆子要死要活的,硬拽着林月落不放,他快步走过去,打掉豆子的手,“豆子,不可无礼!” 林月落,道:“豆子姑娘,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到我府上做客。” “真的?”顾豆子央求道,“那……那一定要说话算数哦。” 月落点头,“那是必然的。” 见顾豆子上了马车,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落儿这是累了?”李念卿说道。 “没有,能与豆子姑娘相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如实说道。 李念卿轻捏了一下月落的脸,随她上了马车。 刚到府,月落就见陆进站在府外,马车停下后,陆进快步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陆进急忙喊道。 待李念卿下来后,陆进同他说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那牢中的老伯今日死了!” ☆、20 “几时死的?”李念卿很快反应了过来,问道。 “丑时。”陆进说道,“太子殿下,那人的死状很是怪异。” 林月落慢慢走了过来,在一旁听着。 分卷阅读41 李念卿垂下眸,顿了一会儿,回头同月落说道:“落儿,你先回府,我有事需要处理。” 林月落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衣袖,“我同你一起去。” “那样子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看的,会做噩梦的。”李念卿安慰道,“听话,回府吧。” 即使李念卿这么说,月落还是执意要去,她觉得这事与她有很大关系,她做不到不管不问。 再者,她已见过一次了,怎会怕死人呢。 月落坚定道:“我不怕,带我去吧。” 李念卿轻叹一声,淡淡道:“那你不可乱走,时刻跟在我身边。” “嗯。”她点头道。 快要走到一县衙前时,月落远远地见有两人跪在地上,她随着哀哭声,走近。 那人注意到有人来了,赶紧跑了过来,一头发凌乱,身穿破粗布的老妇人牵着小孩童大喊道:“你们还我相公的命!我相公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老妇人带着哭腔,面容憔悴,越说越崩溃,“我相公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会这么惨啊。” 陆进在一旁道:“您相公的死是个意外,我们正准备查,还请您不要挡路。” “娘,爹爹这么了?”小孩童懵懵懂懂的问道,“他是不是不回家了?” 月落望着这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童,她看着不禁眼眶含泪。 这么小的一孩子,完全不懂何为生死。月落不禁回想起了上一世,她经历过生死离别,自然懂得这位老妇人的这种感受。 这一刻,月落很想抱着这个小孩童,想告诉他,这是一场梦,没关系的,梦醒了你爹爹就回来了。 可她做不到,这种谎言即使是善意的,早晚也会被揭穿发现。月落心中五味杂陈,心中很是闷,有点喘不过气。 李念卿忽道,“这天冷,先带您的孩子回去吧,” 劝了许久,老妇人妥协,牵着孩子走了进巷子里。 那离去的背影,被哀伤围绕,那老妇人边抹着泪,边牵着孩子往前走。这一刻,深深刻在了月落的眼里。 “落儿。”李念卿察觉到月落的情绪,他拍了拍她的肩,“人总会经历生死的。” 她已经历一次了,但她知道,不论重生多少次,生与死她还是得经历的。 每个人也避不开。 “我知道。”但她希望,别那么快到来,能慢则慢吧。 进了县衙后,李念卿一直走在她前,这牢中人没多少,几个捕快围在一牢房前,见陆进走来,赶忙让开。 “太子殿下。”陆进蹲下,侧头喊道。 李念卿站一旁,看了几眼,蹙起眉,“管事的在哪儿?”他对着那几个捕快问道。 月落探出头,单单看了几眼,就被李念卿捂住了眼,“别看了,看了定会做噩梦的。” 这屋里墙上一道道血红的痕迹,这人死状极为可怕,头与腿被拉后伸的似一把弓,面色惨白,眼凸僵硬。 “太子殿下,那管事的前几日下乡了。”陆进站定,说道,“这几日,这人还好端端的,忽然就死了,多半是有人暗杀的。” “验过食物了?”李念卿转身,对着那几个捕快问道。 其中一捕快,道:“验过了,饭中的确掺了点奇怪的东西。” “是不是一褐色圆物?”李念卿道。 捕快点头,李念卿转头,看向牢房里的人,“陆进,处理好过几日将骨灰还给他的妻儿。” “那管事的回来后,仗刑四十。”李念卿冷言道。 话落,他牵着月落的手,走了出去。 李念卿走后,陆进朝那几个捕快喊道:“楞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捕快们对视一眼,一瘦小的捕快说道:“陆大人,我们不敢……” “这人死前,浑身抽搐,吓人的很。”这捕快一脸不愿,“我们只是一皂隶虽是命贱,但怕死,若是被上了身,可不就没救了。” 陆进无言,“不帮忙的十仗刑。” 那几个捕快无奈,只好过去,陆进又道:“太子殿下方才说的那褐色圆物,的确是掺在饭里?” “是啊……陆大人对那东西了解?” “嗯,先前见过。”陆进道。 — “这位老伯是被那人下毒害死的,对吧?”林月落走出县衙,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东西,你也是见过的?” 李念卿沉默了一会儿,“牵机药,又称马钱子,毒性极强。看那老人的样子,多半是自愿的。” 月落垂眸,“他怎会自愿呢……他有妻有儿……” “这便是原因,有时,人宁可自死,也不愿亲人死。”李念卿道,“想必,那人是以他妻儿的命要挟了。” “落儿,我不该让你来的。”李念卿淡声道,“这些事,你本不应该看见的。” 他因这事自责,她本该看人间繁华,而不是看这种伤情哀苦。 月落用余光 分卷阅读42 看他,坦言道:“其实,我是知道的。那人做的事,多少都可以推测出来。” “人命在那人手里,低如蝼蚁。” “他是因你,你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欢喜。”林月落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李念卿的后背,“别这样僵着个脸,你还有我呢。” “落儿,你……”李念卿顿言,半响后,轻笑了一声道,“感觉你像是经历了一次。” 他说这话,只因直觉,没想什么。 林月落一怔,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回家吧。” “好。” 月落回头,看了一眼那巷子,她心中向上天祈求,愿那对母子一生平安,没灾没祸。 — 未时,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中一小屋内,进来一女子,她借着昏暗的烛光,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随后,对着床上的人,笑道:“想找到你人,真是不容易。” “平日里,你就待这儿?”孟微舟寻了个椅子,落座。 “以你的身份,倒是不至于在这破烂不堪的木屋里过夜吧?”孟微舟说道,“这儿,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 “我儿时就在这里,送走了李念卿的母亲。”他懒懒地躺在木床上,晃着腿说道,“他的母亲,死前就睡在这儿上面。” “……”孟微舟挑眉,“那李念卿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病死。”他道,“但是被害死的,他母亲虽是命大,最后还不是咽了气。” “人啊,活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银两权利么,可是死了什么也带不走。”他讥笑着,看了孟微舟一眼。 孟微舟手撑着脸,反驳道:“你,不也是为了权利么。你死了不也什么都带不走。” 她很是不喜他这几句话,人多少都是自私的,就算是知晓结局,哪又能怎样呢。 “话是没错,但我就是想要权利,死后得不到哪有怎样,活着能享受到就行了。”他说道。 孟微舟听他这话,无意地问道:“你想要的权利,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难得沉静了一会儿,回答道:“是吧。” 得到了回答,孟微舟便没在多问,她道:“说吧,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我有个计划,对你我都有极大好处。” 孟微舟有些不信,“有这好事儿?你确定?” “信不信由你。” 孟微舟咬牙,她知晓这事儿必定是好坏掺半的,但现如今,他才是最有可能助她代替林月落的最好人选。 “说吧,什么计划?”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 林月落窝在被褥里,李念卿脱去外衣,躺了进来。 “落儿,你今日怎突然睡这么早?”李念卿见月落睁眼发丨愣,于是道,“是先前那事,还令你耿耿于怀?” 月落点了点头,确实是因那事儿,她翻过身,面朝着李念卿,“你给母子银两了没?这么寒冷的天,我怕……” “落儿放心,我都处理好了,她们母子二人会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个冬天的。”李念卿柔声道,“我家落儿这般体贴温柔,将来定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后。” 皇后? 月落从未想到皇后这事儿,她也并不打算当什么皇后。 “若是我说……我不想当皇后呢?”林月落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负责掌管国家,落儿负责吃吃喝喝,开心玩乐。”李念卿笑道,“然后,到时再生个……孩子?” 林月落踹了他一脚,怒道:“李念卿,你这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他乘机抓着她的手腕,说道:“落儿若是不愿生育,那就不生育了。” “……”她并未打算同他继续争辩,还是改日再细谈吧。 但月落明白一个道理,自古帝王多薄情。若是李念卿当了皇上,是否也会如此。 他能定心么? 能不被那些权利蒙了眼么? 月落没在细想,只是对着他,说道:“李念卿,你应该知晓当了皇上会是怎样,有什么好处与坏处,你自个心里应当清楚。” “你可……别负我。”林月落凝视着他的双眼,她给了他一个机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21 翌日一早,月落就被一微弱的抽泣声给吵醒。 她睁眼去看,见李念卿眼角泛泪,紧蹙着眉,月落原先还带着倦意,一下便没了。 “李念卿。”月落试图晃醒他,“快点醒醒。” 没多久,李念卿睁开眼,月落倏地一下被他拉入怀中。 “怎么了?是不是梦到什么了?”林月落柔声地问道,“你怎还哭了呢?” 他顿了好一会儿,回了神,将怀中的人抱紧,“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林月落轻笑着,“我离开了,你就要哭啊。” 分卷阅读43 他原先是这样的爱哭鬼么?没想到啊。 “不是。”李念卿哽咽着出声,“我梦到你……死了。” 这话音刚落,月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怔了怔。 “梦是反的,别太当真醒了就好。”她说道。 林月落心中纳闷,没想他这梦竟如此玄乎。 她突然担心起重生这事来。她绝不可对任何人道说。 不,就算是说出来也无大碍,只当个玩笑话罢了。 想到这儿,月落松了一口气,她抬手为他抹掉眼角泪,随后从他的怀中离开,起身坐定。 “落儿。”李念卿望着她的侧脸喊道。 月落“嗯”了一声,回头,“梦醒了就起来吧,天亮了。” 李念卿虽是回了神,但情绪还余留了几丝在梦中,他坐定,卷着她的一缕长发道:“你不会同梦中一样吧?” 他这样问,实在是梦境太过于真实,像是发现在他面前似的。 林月落没想,他会这样问,只是笑道:“不会离开你,我也不会没事儿找死。这样你可安心了?” 他点了点头,下一刻,将人抱下了床。 月落下意识地勾住他脖颈,“干嘛忽然抱我?” “落儿要同我好好的。”李念卿在她的耳旁说道,“一生一世,你也别想离开我。” 听他这话,月落霎时起了玩心,“那我偏要离开你呢?哪日你惹我不悦,我就跑走躲到一个你永远的找不到的地方。” “到时你找不到我,你就可以借机娶一个比我貌美的女子了。”林月落玩笑道,“这多好啊。” 李念卿眸色渐冷,道:“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你林月落一人。” 月落看着他眼角的泛红似血,眸中异常坚定的凝视着她。 她不禁有些想逃避这眼神,她侧过脸,说道:“好了,我知晓了快放我下来吧。” “今日,落儿同我进宫可好?”李念卿把她放回床上,为她裹紧了被褥,问道。 “皇上又来圣旨了?”林月落揉着眼,说道,“我怎不知呢?何时来的?” “不是,是我想落儿进宫。先前进宫还有些地方没来得及带落儿去看看,今日下朝后……” “这不妥。”林月落认真道,“你现如今还只是太子。皇上没召见我,我是不可进宫的。” 她若是未经过皇上允许进宫,若是被一些八卦之人见到,不指定在背后说什么呢。 况且这皇宫她也不怎么想去。 李念卿说道:“这事皇上允了,落儿不必担心。” 她垂眸,点头:“嗯。” 但愿,不要见到不想见的人。 吃早膳时,林月落特地吩咐了小梨多叫厨子添点面食馒头。 “落儿,今日胃口怎这么好了?”李念卿看了看桌上好四五碗的食物,说道,“昨日落儿睡前也没少吃啊。” “……”林月落忽视他的问话,自顾自的嗦面。 她先前进宫,走了将近一盏茶还没到宫门,她都给走饿了。 这次进宫,得多吃点才行。 “落儿慢些吃,我们不急。”他加了素菜放她面里,苦口婆心道,“菜也要多吃,落儿不能挑食。” “对了,那几日你没进宫上朝吗?”月落道。 李念卿坦言道:“没有。” 月落没想到,她在他心中如此重要,竟会朝都不去了。 这般痴情的他,为何上一世会将她拒之门外呢。 想来想去,月落只好先旁敲侧击地问问,若不是那便是有人从中作梗,刻意针对。 “李念卿,若是我触犯了你的底线,你会不会将我拒之门外不管不顾?”林月落试探道。 “你便是底线。”李念卿回道。 得到此回答,月落这下心中有了点眉目,她如今在李念卿的心中极为重要,他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她不断回想着自己是否在上一世得罪过人,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任何头绪。 既没得罪人的话,那她究竟是被谁给害死的。 她死了,得到好处的会是谁呢。 月落骤然想起一人,孟微舟。 她若是死了,那孟微舟极有可能会是得到好处的人,先前孟微舟在她面前多次“无意”道出自己同李念卿的关系。 想必,是对李念卿芳心暗许。 但现在证据不足,月落能只能对孟微舟多加提防。 只是,以孟微舟的身份绝不可能令月落全家上下生死两隔的,她孟微舟的背后,多半是有人帮助。 林月落一时想的太多,才察觉到碗中的面条已被她吃光了。 “落儿方才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入迷。”李念卿放下手中的筷子,道。 “你同孟微舟是什么关系。”林月落忽道。 她不信,孟微舟刻意说出那番亲昵之词出来,他会没听见 分卷阅读44 ,这绝不可能。 “儿时见过几面罢了。”李念卿解释着,“先前也是有事找过她,后来便没交集了。” “她唤你念卿,你也没在意?”林月落随即严肃了起来,摆起了架子准备与他争辩。 李念卿本就没在意这称呼,但他见月落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嘴角上扬,“落儿这是……吃醋了?” 林月落听他这油腔滑调的语调,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我的确是吃醋了,所以请太子殿下好好解释,不要拐弯抹角!” “好好给我说清楚!” 李念卿边笑边劝道:“落儿别气别气。” 他深呼吸了一下,将笑意憋了回去,“我同孟微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她唤我为念卿只是儿时叫惯了。” “我早以同孟微舟淡往了许多,落儿因此不满的话,我今后便不会与孟微舟说一句话。”他竖起三指,郑重道。 “好,我信你一次。”她又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早膳吧。” 林月落瞪了他一眼,说道:““若是做不到,你就准备好天打雷劈吧。” “是!”李念卿一脸正经道。 — 皇宫。 尤命殿内。 唐云笙难得刺绣,嘴角含笑,对着一旁的白子帆说道:“本宫觉着这事儿不错,想不到帆儿大了,竟会如此擅用人心了。”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蹙起眉,又道:“不过,你得想好,若是踏错一步你可就会因此丧命的。” “无事,我早已有准备了。”白子帆沏了一壶茶,“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唐云笙听言,叹着气儿放下手中的活,拿起一杯茶倒在了刺绣上面。 “浇了茶就毁了,这布料不能沾热茶的。”白子帆淡淡问道,“母亲是不满意?” “我最厌的,便是中看不中用的。”唐云笙将茶杯同刺绣一并扔在一旁。 唐云笙说道:“帆儿根骨聪慧,想必是知晓本宫说的是什么。” “那是自然的。” “带你看好的人来见本宫。”唐云笙说罢,走进帘内,趟了进去。 “儿臣明白。” 白子帆看着地上的碎瓷,心中产碎有几丝厌恶。 “母亲,那么儿臣就先行告退了。”白子帆朝床里的唐云笙行礼。 随后离去。 床帘里,唐云笙并未阖眼养神,她苦等了多年,终是等到了机会。 但她心中仍有些隐隐担心,毕竟在李启眼皮底下扰事,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 想了许久,唐云笙只好咬着牙,将多年前就已决定之事,施行。 — 御花园里,林月落打着哈欠赏花,她以为李念卿想带她来的会是什么地方,原是一花园。 “小姐可是困了?”小梨在旁问道,“小姐来时补过一觉,是没睡够吗?” 睡够? 她睡一半时就被李念卿扰醒,他一个劲儿的在床边细声催她添衣。 也不知是搭错哪根筋了…… “小梨,你初进皇宫可有什么感觉?”林月落岔开话说道。 “回小姐的话,小梨觉着这皇宫很大,但是人却比太子府还要少。”小梨左右看了看,确信了自己所说的话。 “的确,我初来时也同小梨一样的感受。”月落赞同的点了一下头,“这皇宫内,虽是一龙地,但人气少,多多少少是有些幽静的。” 尤其是在这御花园里,望着树上的花,闻着花香,实在是无趣极了。 “对了,距李念卿上朝过去多久了?几个时辰了?”林月落转头,对着小梨问道。 “回小姐的话,已过去半个时辰了,想必快了。”小梨道,“小姐是想太子殿下了?” “是啊,李念卿不来,无人同我斗嘴,我很是无趣呢。”月落撑着脸,转眼看向那梅花林里。 月落不下三次都听小梨这回答,听的头都大了,她觉着小梨对她疏远了。 正有点小失落时,月落一瞟,瞟见了一个背影从梅花林的对面匆匆经过。 林月落突地一下站定,她看那走姿感觉有点眼熟。 像是……孟微舟的背影。 ☆、22 “小梨,你方才见到那人没?”林月落抬手指道,“好像是孟姑娘。” “小姐,孟姑娘怎会在这儿呢?”小梨看向月落指的地方,“小姐莫不是看错了。” 月落抿了抿嘴,又坐了回去,她分眀看到那人了,背影的确与孟微舟有些相似。 但孟微舟不可能会出现在皇宫里的。 “小梨,随我去别处逛逛吧。”她抬眼,看向别处。 这御花园内,从一眼望去的梅花林后,有一木桥与池,若是六七月,想必会有另一番景象,池中的荷花叶满池,蜻蜓蝉鸣。 分卷阅读45 可现如今正逢寒季,除了梅花开了以外,便没什么令人惊艳的地方了。 月落裹紧了斗篷,搓着手,走出亭子。 她抬头看了看天,见这天色,想必是要落雪了。 “小姐,回亭子里吧。”小梨说道,“这一阵阵的寒风刮来,小梨怕您受寒。” “无事,我不冷。”林月落长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她见此情此景心中有些感慨,不知何时她已习惯了重生后的日子。 关于上一世,月落渐渐地记不太清楚了。她这几日,努力回想了许久,仍是没想起多少。 林月落缓缓向木桥走近,蹙起眉,到处看了看,“小梨,你听见这声音没?” “听见了。”小梨转过身,环视四周,看了几眼,“小姐,这是猫的叫声,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一小猫。” 这残冬腊月的,竟会有动物在这皇宫里,而且还是一小猫。 月落蹲下身,朝低处看了看,她寻思着这声音不远,多半就是在这儿附近,便学着这声音也喵了起来。 小梨有些不解,但没过多问,也同月落一样,弯下身来。 半盏茶后,月落终于在木桥底下找到了这小猫,它蜷缩着身子,见她过来,竟安分了起来。 “小梨,你说李念卿会让我养它吗?”林月落蹲在小猫面前,端详了一番,“我觉得,这小黑猫很是惹人怜爱。” “小姐,我们先找找这……” 须臾间,猫跑了出去,小梨连忙追了上去。 林月落正要站定,她一下子觉着心闷得很,一股暖流涌上喉,她下意识地捂嘴咳了几下。 她的口内里弥漫着一股铁腥味,摊开手,看着手心上的血迹,月落很快反应了过来,拿出一块手帕,清理干净。 不会是因为那颗药丸吧? 月落站定,见小梨走了回来,便藏起手帕。 “小梨,你没被挠到吧?”月落关心道。 “这到没有,我儿时经常在乡下逮猫玩,知道该提哪儿不会被挠。”小梨浅笑道。 话毕,一道声就从月落身后穿来。 “倒是玩得开心。” 李念卿走来,背着手,朝着月落说道,“落儿真是不畏寒呢。”他说着,为月落系紧了斗篷。 他又见小梨提着一猫,问道:“这猫是哪儿来的?” “木桥底下发现。”月落对李念卿说道,“我能养它吗?这小猫若是弃之不管怕是活不到下一个春天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猫……”李念卿顿言,想了片刻正准备开口,李太监就快步跑了过来。 李太监边跑,边唤李念卿。 “太子殿下。”李太监喘着气儿,朝月落行了一礼,便弯身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道,“皇上有传口谕,问太子殿下您是否愿意在宫中过诞辰。” 李念卿道:“不必了,还是同往年一样。” 李太监“嗻”了一声,随眼一瞟,瞟见了小梨手上提着的猫,他走前,看了看,“这猫,有些像是小奴养的那只母猫所生的。” “李太监还会养猫啊。”林月落感到意外,她原以为这宫中的人都是规范做事,不带感情的。 没成想,竟也有怜爱生命之人。 提到养猫,李太监倒是一脸骄傲,自夸了好一会儿后,他走到小梨面前,抬起小猫的尾看了看。 “哟,这小崽子还真是我那母猫生的,花纹都一样。”李太监叉腰,拎过那猫,“那小奴就先回了。” “李太监,等下。”李念卿喊道,“过几日记得收盐,本太子要这猫了。” 李太监一懵,反应过后连忙点头笑道:“这小崽子能被太子殿下看上,是它的荣幸。小奴这就回去拿一木笼过来,请太子殿下多等一会儿。” 见李太监离去后,月落走回了亭子等候,“李念卿,你的诞辰快到了为何不同我说呢?” 她有些不悦,诞辰如此重要的日子,他竟一字不提。 “落儿,我没打算过这诞辰。”他垂下眸,微声道,“这诞辰不过最好。” 月落自然是没理解到他话中的含义,只是在她眼里,这诞辰一年一日很是重要。 他为何要选择不过呢。 “给我个原因。”林月落耐心问道,“说说,为何不想过这诞辰?” 李念卿看了她一眼,回道:“因我娘。” “皇后娘娘?她怎么你了?”月落觉得很是荒唐,“皇后娘娘不让你过诞辰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越说,越是火气上来了些许。 “她不是我亲娘,我娘早已离世多年了。” 李念卿这话,令月落发懵了好一会儿。 这皇后娘娘居然不是他的亲娘? 林月落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安抚道:“你若是不想过这诞辰,那便不过。” “嗯。有落儿陪我就足够了。”李念 分卷阅读46 卿勉强的笑了一下。 林月落淡淡地看着他。 原是这原因,他才不想她离开,月落开始后悔了起来,原先对他那般冷漠。 若是早知这事,她多多少少也会接受他的,而不是到了现在。 “诞辰是多久?”林月落说道,“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一月二。”李念卿闻言,眼眸倏地亮了起来,“落儿要准备什么?” 月落吊胃口道:“我才不要说出来呢,你慢慢等吧。” — 出了皇宫后,马车还在回府路上驶着,月落就忍不住逗起了木笼里头的小猫来,“李念卿,你说这小猫取什么名好呢?”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名了。”月落挠着头说道,她感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自出了皇宫后就想了一路,脑子里全是食物的名称,想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想出什么正经的词。 李念卿望着那笼里的猫,轻笑了一下。 这一路,这只小黑猫不喊叫闹腾,窝在笼里睡着,倒是安分。 “这玄猫取名的确是有些难。”他一时也不知该取什么为好,“煤炭……?” 毕竟是黑猫,一身黑,的确像一团煤炭。 月落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好词呢,她反问道:“你觉得这名好听?” 李念卿摇头,他道:“那落儿可有想到什么好名?” “……”林月落回道,“当然有了,比如山竹、圆丸、芝麻糊……” 下一刻,她听到了一声笑,便没在说什么了。 “落儿这是饿了吧?”李念卿抿着笑,“我觉着芝麻糊不错。” “那就叫芝麻糊吧。”月落白他一眼,对着笼中的小黑猫说道,“小猫,你以后有名字啦,叫芝麻糊哦。” 她重复了多遍,这是她初次养猫,必然是得好好养的。 马车路过一铺子时,停了下来,林月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好奇地探出了头,看了看。 “李念卿李念卿。”月落挥起手,拽了拽他的衣裳,“外边儿吵起来了。” 李念卿抱着臂,闭目养神,“嗯”了一声。 “一堆人围在一个小铺子前。”月落看了一会儿,又喊道:“那人好像是云公子啊,他扔笔了。” “云溪性子温和,轻易不会发火的。落儿怕是看错了。”李念卿睁眼,看向月落。 林月落回了身,十分肯定地说道:“那人就是云公子,不信的话你随我下去看一眼。” 话毕,她拉起他的衣袖,从马车里下来。 月落将人拉到人群外边,她踮起脚,指着里头的人说道:“你看,是不是云公子。我眼神可好了。” 人群里,云溪卷起纸,收着笔墨砚,“这位姑娘,不别再问我了行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交给天意。” 顾豆子一把扯着云溪的衣裳,不让他走,她拍着木桌,一脸气愤:“我给了钱,你理应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就是骗钱!” 云溪耐着脾性,往回扯着自己的衣裳,嗓门都给急得大声了起来:“这位姑娘,我已说了多次了。天际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了?!” 月落站在一旁围观,她对李念卿说道:“看,是云公子没错吧。” 李念卿:“……” — 尤命殿内,孟微舟站在旁,忍受着唐云笙的多次侧眼打量。 她顿时间,感觉到自己像是一物品,没得到一丝身为人的尊重。 “本宫看你样貌不错,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唐云笙冷言道,“不过你看起来,还是资质太浅了。” 孟微舟见这女人浑身上下虽有些病弱之态,但性子眼神倒是透出了一股狠意。 “皇后娘娘,这资历浅还是不浅,理应见过才能知晓。”孟微舟深吁一口气,道,“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小女自会证明出来。” 唐云笙冷哼一声,这才正眼瞧她:“倒是挺坚韧自信的。本宫暂且信你一回。” “……” 唐云笙起身,提醒道:“你可别拖后腿。” ☆、23 林月落在一旁看着云溪与另一位姑娘争吵,她对李念卿细声道:“你不去帮云公子吗?他不是你好友吗?” 李念卿看得倒是颇有趣味,他道:“不必,我看看云溪会如何处理这事儿。” 月落踮脚,想看看里头同云溪起争执的姑娘和何方神圣,奈何人围的太多了,没看到。 须臾间,她腰间被一股力量举起。 “李念卿,你干嘛啊?”月落害羞的低声对他说道,“快放下我。”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举动属实是引人注目,好几个小姑娘看着月落,嘀嘀咕咕,她顿时间羞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落儿不是好奇么?”李念卿一脸坏笑地回道。 “快些放我下 分卷阅读47 来!”月落微怒道。 霎时,她听见一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豆子姑娘?”她喃喃道。 李念卿将她放下,问道:“看到里头的人了?” 她点了点头,“是豆子姑娘。” 不过,她怎会在这儿呢,还同云溪起了争执。 月落没管太多,见他们二人还在争吵,脑子一热,便朝人群挤了进去。 李念卿苦笑着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我管你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今日不全说完,我是不会放你走的!”顾豆子一脸认真道。 云溪使劲拽着自己的衣裳,道:“姑娘你快放手,衣服都要被你扯掉了……” “我说了,你今日不说清楚就别想……” 林月落喊道:“豆子姑娘。” 顾豆子回头,见是月落来了,松开了手。 云溪险先摔倒。 “落落,你怎在这里呀?”顾豆子嘴角笑意扬起,走到月落面前,自然地牵起了手。 见没在吵了,群众们觉得无了趣,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顾豆子上下看了看月落,道:“落落怎知是我呀?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她是刻意引起争执,好让人群聚集起来,这样云溪就不好跑掉了,没成想月落也在附近。 “是啊。”月落看了看云溪,他一脸怨念地低头收拾东西。 李念卿朝云溪走去,“云溪,你今日怕是运势不好。” “你来干嘛?”云溪理着衣裳,瞥了他一眼,“是来笑话我的?” 李念卿坦言道:“是。” “……” 过了一会儿,李念卿同云溪向月落这边走来,云溪朝顾豆子行了一礼,毫无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冒犯您了。” “还请顾姑娘不要生气。”云溪道。 顾豆子“哼”了一声,没看云溪,她同月落道:“落落你和你夫君认识这人?” 这……说认识月落也算不上与云溪有多熟。 她看了看李念卿,道:“豆子姑娘,可想去府上做客?” “可以是可以,但……”顾豆子指着云溪,“我得先要把这人嘴给撬开!” 林月落:“???” “云公子他是算卦之人,只能讲能讲的,若是说了不该说的会损寿命的。”月落不想他们二人再起争执,只好胡乱编了一个说辞。 “真的?”顾豆子看向云溪。 李念卿用胳膊撞了云溪一下,云溪不耐烦地点点头,随后便行礼走了。 “落落那我们走吧。”顾豆子攀着月落的手,心情愉悦地说道。 — 孟微舟懒懒地坐在屋外的靠椅上,揉了揉脖颈。 她刚看完了一场戏。 身后的白子帆朝她走来,问道:“事情可做好了?” 孟微舟长叹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道:“那猫已被林月落带到马车上了。” 唐云笙安排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那只猫被林月落给带走,这对孟微舟看来就是一轻松事。 没花费半天,她就完成了。 “那只猫,有什么重要的?”孟微舟疑惑地朝白子帆问道。 白子帆也没打算瞒着,“那猫身上涂了毒,长久呆着会引发毒,林月落身上本就有一毒,这再加一个可不就……” “这毒那么厉害?”孟微舟被他这回答吊起了好奇,“那你为何偏要慢慢来呢?” 换作是她,她定会让林月落当场毒发毙命,怎还会给她活下来的机会。 “这你不懂。”白子帆笑道,“我要的不光是权利,我还要一‘黄金’。” 孟微舟转过身,倚靠在栏上,淡淡地看着白子帆,她手里拿了一壶酒,但没喝一口。 “我还没仔细看过你的样貌呢。”她说着,走到他面前端详了一番,忽然哼了一笑,道,“倒是同李念卿长的有几分相似。”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罢了。”白子帆夺走孟微舟手上的酒壶,晃了晃,“你醉了?” “哦?”孟微舟有些惊讶,他姓白,怎么也同李姓扯不上关系,先前她就纳闷了,为何一皇子不随父姓呢。 “那皇后娘娘是你的生母?”孟微舟见他点了下头,倒了杯酒,继续问道,“我知道了这么多,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白子帆沉默不语,半响后,他将手中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看你想不想死。” 现在看来,她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的。某种度上,他还得讨好她才行。 白子帆是明白自己往后要面对什么的,孟微舟对他来说既是挡箭牌,也是同伙。 “马上就快一月二了。”孟微舟说道,“李念卿诞辰快到了。” 往年,李念卿都会在府中度过,孟微舟想去看看他,也会被拒之门外。 自李念卿认识了林月落后,孟 分卷阅读48 微舟就一直记恨着月落,凭什么她林月落可以得到他的喜爱,甚至二人还成了亲。 在那之后,孟微舟还是在李念卿成亲后,见到了他。 虽说是为了一件小事来找她,但孟微舟还是心悦了起来,当李念卿嘴边一直挂念着“我夫人”这三字时,孟微舟心中很是不甘。 她年年为他精心准备的诞礼,没机会送了。 孟微舟没有什么说得上来的身份,也只能嘴硬说违心话,祝他们白头偕老。 “没想到,你连李念卿的诞辰都记得如此清楚。”白子帆说道,“你若是真想将他占为己有,就老老实实的听话。” 听话这一词,对孟微舟来说是束缚,也是代价。 只要她可以代替月落,得到他的喜爱,做什么都行。 “说吧,这诞辰你有什么计划?”孟微舟凝视着白子帆,企图想从他眼中看出他在想着什么主意。 “别急,先看看那猫管不管用。” “世上郎中神医不少,你能确保那毒不会被解?”孟微舟道,“若真的被解了,你还有机会能接触到林月落么?” 白子帆淡淡一笑,“没用的,就算是再厉害的神医也帮不了的。那毒深入骨髓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用。” 只是……他虽有把握,但还是有些担心,那毒虽强但入骨不快,若是还未入骨就被解了,那他可就是白费力气了。 但愿那毒别被发现的那么快。 孟微舟看向窗外,“最好是这样。” 她祈望林月落快些毒发身亡,越快越好。 — 太子府外,顾豆子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她注意到牌匾上“太子府”三字,对着月落问道:“落落,你夫君是太子殿下?” “是啊,你爹爹没告诉你吗?”月落见小梨拿着木笼提过来,顾豆子一看到笼中的猫,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顾豆子躲在月落身后,结巴道:“这这这,这里面是什么啊?” “这里头是一只小黑猫。”小梨见顾豆子如此胆小,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念卿从马车里下来,向顾豆子问道:“顾姑娘,您一人来的?” 顾豆子“嗯”了一声,忽然明白李念卿想问什么,于是解释道:“太子殿下您放心,我出来我爹知道的。再者我武功好无人敢靠近我的,您请放心。我爹那,我自会交代清楚的。” 林月落闻言,忍不住想夸赞豆子,不愧是武将之女啊。 有一身功夫就是好啊,月落很是羡慕。 话毕,月落将顾豆子请进府,初进太子府顾豆子倒是没那么拘束,她自由惯了。 “落儿,我有事务需要处理。”李念卿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劳烦你陪顾姑娘了。” “嗯,放心吧。”林月落浅笑点头,“别太用眼过度了。” 随后,李念卿走近书房,点起了火烛。 这一路,顾豆子一边跟在月落身旁一边点着头。 “落落,你也这样的夫君真是你的福气,这座府不是一般的大啊。”顾豆子到处看来看去,顿了一下又道,“就是这下人有些少。” 林月落将人带到亭中,歇歇脚。 这亭里因天寒,李念卿唤了下人添了棉布在石椅上,又让下人加了二丝棉挂在亭檐上,只留一道赏风景的观位。 小梨将木笼放在石桌上,顾豆子见状,趴在桌上看着:“落落,这小猫你取好名了么?” “芝麻糊。”林月落放了几碗点心挪到顾豆子面前,道,“豆子姑娘,你一人出门顾将军当真不担心吗?” “放心好了。”顾豆子直起身子,朝着天吹了个口哨,哨声响了一会儿后,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停在桌上。 林月落看着这白鸽,小巧肥圆的。 顾豆子拿出一张纸,道:“落落,我需要笔墨砚。” 半盏茶后,小梨拿了过来,顾豆子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卷了起来塞到鸽子的脚筒里。 “阿丸,辛苦你了。”话落,这白鸽就飞了出去。 林月落目送着那只小白鸽飞走,她道:“想不到豆子姑娘,还有一好帮手呢。” “那是必须的,阿丸可是我精心饲养的,可乖了呢。”顾豆子十分骄傲道,她说着说着,突然朝月落逼近。 “怎,怎么了?”月落下意识的后移了一下,问道。 顾豆子盯着她好一会儿,半响后:“感觉落落今日面色不好,没上次见你那么红润了。看起来少了点血色。” ☆、24 月落急着反驳,“豆子姑娘,您看错了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觉得我气色挺好的。” 顾豆子认真地看了几眼,随后坐了回去,笑道:“那也无事,我可以教落落练习武功啊。武功可厉害了,不光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健体强身呢。” 林月落一听这话,眼眸亮了起来,她 分卷阅读49 的确是想练练武功,虽是心中激动,但身子仍矜持着。 淡声道:“那就劳烦豆子姑娘了。” “无妨无妨,我已告诉我爹了,我会在你们这呆三日。”顾豆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没有告诉你们就擅自决定了,不好意思啊。” 林月落笑笑,她本就喜欢顾豆子,再者这府里人本就少,显得清冷。 顾豆子一来,这府上多了点生气。 “这没什么,豆子姑娘不必觉得有何不好意思的。”林月落道。 顾豆子拿起一块绿豆饼,咬了一口,左右看了看,“落落。你们这儿没有侍卫么?” “有一待卫的,他大多时间跟在我夫君身旁。”林月落问道,“不知豆子姑娘问这个是为何?” 顾豆子解释道:“我先前就好奇,随意问问罢了。” “对了,太子殿下去哪儿了?不是一并进来的么?”顾豆子又道。 “他去书房办事了。”月落见顾豆子的茶杯空了,便又续了一杯。 如今,李念卿是愈发忙了,他身为太子,不光要为皇上解忧,还得进宫上早朝。 月落昏迷的那几日里,李念卿没有进宫,守了她多日,这落了不少事务。 今日吐血那事,林月落打算过几日找名神医,悄悄治病。 她虽是知晓这病不易治,但也绝不会将从事告诉他。 至于那男人,月落是越想越来气。 真是一卑鄙之人。 “小梨,先给芝麻糊放到一空屋子里吧,盖点厚棉布,再喂点生鱼肉和水。”林月落透过木笼,见芝麻糊睡着了,便对小梨说道。 顾豆子见小梨走后,站起身,施展着身子,“果然还是和落落呆着自由点,有不熟悉的人在拘谨起来好累啊。” “落落,你可有所不知。自我们分别后,我爹可谓是愈发严厉了起来,老让我注意这儿注意哪儿的。”顾豆子抱怨道,“还一脸严肃地告诉我,若是我嫁不出去,就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孤老一辈子就一辈子呗,我一人过的也能比两个人过的还好呢。”顾豆子撅着嘴,插着腰,“再说了,这没人上门提亲,也不能怪我啊,定对方不识眼。” 林月落笑着点头,她认为缘分这事急不得,该来自是会来的。 顾越的确是心急了些许吧。 “顾将军也是为了你着想,他多半是担心你孤身一人没人照顾,所以才这样的。不过我认为缘分这事急不得,做好自己就行了。”林月落道。 “那,落落是怎么认识太子殿下的?你们是谁说的媒呀?”顾豆子忽然好奇道。 她觉得,没人提亲多半是媒婆不好。她虽是嘴上说着要孤身一辈子,但心底也是向往着男女之情的。 林月落想了好一会儿,她逐渐忘了当初她与李念卿是如何相识的,“我……有些不记得了。” 似乎是李念卿先走到她面前的,但有像是她先的。 月落揉了揉眼,她觉得自己的记性有点差了。 “应该是我先和他搭话的,后来就在一起了。”林月落简言,她的确是记不太清是谁先搭的话了。 顾豆子摆了摆手,坐了回去,“罢了。” “豆子姑娘可有忌口?我好令人告诉厨子。”林月落道。 “没有,我什么都可以吃的。” — 申时,书房里亮着烛光,李念卿脸色略带着疲倦,他撑着头,手握毛笔,正想着什么事。 须臾间,一声敲门的声音传入耳,他道:“进。” “落儿,你怎来了?”见月落进门,李念卿笑了一下。 “给你煮了粥。”林月落将粥碗放上桌,她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卷,又看了看李念卿的双眼,道,“都处理完了?” “嗯。” 李念卿站起,走到他面前,注意到月落额上的微微薄汗,问道:“怎出汗了?” “方才同豆子姑娘绕着亭子跑了几圈,身子暖和了不少。”林月落注意到长桌上整理好的书卷,“都处理完了为何不出来?不觉着闷么?” “落儿一来就不闷了。”李念卿搂上她的细腰,她的脸颊被烛光映得微红,淡红淡红的似春季里的桃花。 李念卿抚上她脸,缓缓地低下头,月落见他离自已越来越近,于是出声道:“李念卿,你想干嘛啊?” “想吻你。”李念卿下意识地箍住她双手,生怕她跑走,“落儿,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接吻在什么时候吗?” 林月落就猜到了这人,有色心还有色胆,她不应该那么毫无防备地走进来的,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带一个防身的东西。 “豆子姑娘刚进屋休息。”林月落提醒道,“你可别想了,老实随我回去休息吧。” 有那么一瞬,月落觉着自己此刻的处境像是在偷情,感觉怪怪的。 李念卿闻言,有了点小脾气,“不要。” 他是她的夫君,又是在自己 分卷阅读50 府上,做出点什么来,不是很正常一事么。但被月落这么一说,像是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似的。 “李念卿!”林月落缓了缓,见他垂眸沉默不语,只好使出一法子来。 老实说,这法子月落本不想用的。 “夫君,你就随落儿回屋吧。”林月落柔声,用着勾魂的语调喊他,“这书房离豆子姑娘的屋子进,若是落儿发出什么声音来……” 李念卿咽了咽喉,低声道:“落儿,别用这种语调。” “那卿卿,随不随落儿回屋?”林月落脸抵在他颈窝,她知晓今夜是没得跑了,怕是要‘引火上身’了。 李念卿咬了咬牙,将月落带出了书屋后,拉着她快步回屋。 刚到门外,林月落就求饶道:“那个,你冷静点啊。千万别顺着你的脑子想,我们老老实实的闭眼休息啊。” 月落承认,她怯了。 虽是夫妻,但她平日一点儿也没往什么情欲之事上想。 李念卿冷笑,推开门,点起了火烛。 他把月落抱在桌上,解掉了斗篷外衣,散去了她的头发。 “落儿可还记得,回娘家路上时说过的话?”李念卿绕着她的一缕青丝,说道,“我想,落儿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在他说出这话时,月落已有了拒绝的理由。 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的记性会如此的好,她随口的承诺,他都记住了。 “那必然是会……说话算话的…”林月落羞着个脸,现如今她没法再用月事作借口了,若是逃走,后果估计会是很严重。 况且这屋就这么大,她又被他圈在身前…… 林月落脑子里抓狂,她为何要用那般语调说出那种话来。 下一刻,月落的眼前一片黑,她被捂住了眼,微微抬头,承受着这个吻。 怀中的姑娘笨拙的附和他,细腰柔软,仿佛一只兔,小小的惹人怜爱。 但李念卿偏想反过来,欺负她。 他将人抱到了床边,对她说道:“落儿现在,想逃可就逃不掉了。” 林月落强颜欢笑,若是能逃,她还会在这儿? 二人吻绵,屋外天寒,屋内燥热难耐,似烈火一般。 褪衣,一头青丝落到肩,被留了红印。 缓缓伏起,轻声一喘,这初次,便这么来了。怀中的姑娘哭的楚楚可怜,一举一动,全被他看在眼里。 她手撑着床,眼角已哭的泛红。 “落儿,抱歉。”李念卿停下,抹去她的泪,“没事吧?” 林月落哑着声,无力地捶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问。” “……”李念卿见她抽泣着,为她系好了衣服,他穿上衣后把月落抱在怀里,“疼吗?” 她吸了一下鼻子,鼻尖蹭了蹭他胸膛,“嗯……”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是谁先搭的话么?”月落忽然想问清楚这事,她印象里是李念卿先的。 “记得。”李念卿想了片刻,道,“但那不是初次见面……” 月落慢慢地点着头,听着这安心的语调,躺在他臂弯里,阖上了眼。他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就这么睡过去了。 后来,她想了很久才明白。他满怀歉意说的那句‘抱歉’,还有另一个含义。 — 亥时,欢清合内。 孟微舟走到自己的卧房前,刚要推开门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苍老的手,“竹妈妈,您这是做什么?” 竹妈妈笑吟吟,点头哈腰的关心道:“微舟啊,月事可走了?” 孟微舟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她回道:“竹妈妈,我这月事才来了一天。您知道的,来月事陪客是一大忌讳的。” 这竹妈妈满眼是钱财,若不是因着孟微舟是花魁,竹妈妈绝不会来关心的。 “这忌讳自然是知道的。微舟,你可要好好的休息,这几日想看你的公子爷可不少呢,你月事走后记得告诉妈妈一声。”竹妈妈摸了摸孟微舟的手,一脸得意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若不是竹妈妈,孟微舟怎会成为花魁呢,她单是勾勾手,大把大把的男人恨不得跪在她面前,求她一眼。 对竹妈妈来说,养了这么个招财的‘媚物’,可得好好伺候着,这欢清合有孟微舟一日,竹妈妈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孟微舟看着竹妈妈离去的背影她一脸厌恶,她恨这老女人,也气恨自己只能在心里反抗。 但她如今只能忍着,等到自己代替了林月落,成了太子妃,这欢清合里的一切,她就可以抛弃了。 可她仍是有些担忧,白子帆弄的猫毒太慢,她想加快这毒素,若是做好了,她今后就不必对白子帆言听计从了。 孟微舟趴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冷声笑了笑。 ☆、25 三日后。 “落落,我 分卷阅读51 好舍不得你哦。”顾豆子依依不舍地看向月落,“若不是我爹一直让飞信来催,我才不想那么快回去呢。” “在这太子府呆惯了,我都不想回了。” 林月落摊开顾豆子的手,放了两袋油纸蜜饯在她手上,道,“这是豆子姑娘这几日一直喜欢吃的蜜饯,给你一会儿在路上嘴馋吃。” 她也不舍顾豆子,若是可以,她还真想留下豆子再上呆几日。 “落落……”顾豆子看着手里的两大袋蜜饯叹了叹气儿,“都怪我爹。” “好了,快些上马车吧,不然顾将军又要飞鸽传书来催了。”林月落说道,“路上小心啊。” 顾豆子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月落站在太子府外目送着马车远去,她见顾豆子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摆了摆。 月落顿时没那么低落了。 林月落往回走,今日她起的早,此刻正打算回屋休息,“小梨,芝麻糊这几日怎么样了?” 她这几日跟着顾豆子学了不少功夫,以至于忽略了芝麻糊的存在,偶尔也只是关心问问。 “芝麻糊这几日在屋里可听话了,不是休息就是在玩粗麻球。”小梨笑着道,“芝麻糊还真是一只不添麻烦的小猫呢。” 这几日,月落一直忙着陪客,都是小梨在照顾着芝麻糊,小梨对芝麻糊自然也是处了点感情出来。 小梨一提到芝麻糊,都是笑着在说话,“小姐,顾姑娘为何回去啊?” “顾将军飞信来,说是有一公子上门提亲,要见一面。所以这才急忙的催豆子姑娘回去,”林月落边走,边上了石阶,“想必是顾将军在寺庙求的缘起灵了吧。” 起灵?寺庙? 小梨听着,懵懵的点着头,道:“小姐,您午后要出去的事有告诉太子殿下么?” “没有,只是出去走走。”林月落四处看了看,放低了语调,道,“我出去这事儿,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月落是出去找那位神医的。 一天前,在同顾豆子的交谈中,顾豆子无意提到了这京城有一神医,偶尔顾越旧疾犯了都会去找那位神医看病。 月落起先以为这神医只是一治腰骨的,后来顾豆子告诉她,神医能解百毒,且为人低调,没点功夫和人脉是找不到医馆的。 这倒是比云溪还神秘,至少她同云溪有所熟悉后,是知道云溪会哪儿摆摊的。 但这位神医,顾豆子只在顾越那偶尔提起过,根本不知医馆在京城的哪儿。 京城这么大,想找个医馆,可是一件十分不易之事。 “小姐,您这样什么都瞒着,太子殿下会担心的。”小梨说道,“有什么事,还是同太子殿下眀说吧。” 眀说出来,他才更会担心呢。 月落摇头,她回头看了看,“我现如今可不是从前的林月落了,我如今可不一样了。” 她跟着顾豆子学了几日武功,渐渐得瑟了起来,“我如今可以一打十呢,你可别小瞧我哦。”月落摆出练武的架子,演了一番。 “……”小梨仍是不放心,她道,“小姐,先不提男女的力气有差别。您这武功才学了三日,就算有效能保护自己,但也防不了那些背后动手的人啊。” 小梨无奈地看着月落,就月落这三脚猫功夫,怕是只能打赢一只狗。 林月落霎时,拉着个脸,面无表情地朝小梨问道:“小梨,你是不是不信我啊?” “小梨没有不信,只是……” “你知道,陆进这几日为何不在李念卿身旁吗?”林月落又道。 小梨不解地“啊”了一声,顺着月落的问话,回道:“陆进这几日应是办事去了吧。” “不不不。”林月落道,“他这几日都在暗中观察我呢,李念卿不在时他就一直在暗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什么?”小梨闻言,转过头,看了看,“没有看到陆进啊,他在哪儿呢?” 林月落笑笑不语。陆进这人,月落看得没那么透,但她知道陆进绝不是一个放着不管的人,万一她出了事情,陆进定会现身帮忙的。 所以,月落才敢只带着小梨出门。 这应该是叫做,以绝后患? “小姐,可就算是有陆进在,太子殿下哪儿……”小梨有些为难的说道。 “李念卿不在,陆进会如实告诉李念卿的。所以,你就别再担忧什么了。”月落话毕,走到一屋前,推开了门。 芝麻糊今日又在阖眼休息,窝在小梨给它做的绵布窝里,月落弯身,摸了摸。 “小梨,芝麻糊这几日也同今日这般安静么?”她感觉哪里有些怪,按道理一只猫到了新的地方,因是不安的。 “芝麻糊,你是不是哪里生病了?”月落问道,“怎么睡个没完呢?” 小梨在一旁,嘟嚷道:“可能是冬困了,估计和那些虎熊一样。” 月落起身,回了屋,她老觉着哪儿有些古怪,但就是说不上来。 — 分卷阅读52 午膳后,月落坐在梳妆镜前,理好了衣裳,披上了斗篷,带着小梨出了门。 她不知该如何去找那位神医,她不知神医的姓,也不知神医的医馆在哪儿,神医是男是女。 她只好挨个去问。 “小姐,您出来是打算逛街买水粉胭脂的么?”小梨道。 月落没有告诉小梨出来去哪儿,走到左大街时,月落定眼,扫视了一圈,于是她对小梨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今日,我是来找一位神医的,为了治病。” 小梨听言,欲说出什么。 “你答应我,这事帮我瞒着。尤其是李念卿,你绝不可告诉他。”月落恳求道,“小梨,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 小梨担忧,她不知月落发生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 “小姐……是您得了病吗?”小梨看了看月落,她见月落面色红润,不像是得了病的样子,“您…… 是替他人找的神医对吧?是替顾姑娘找的人对吗?” 小梨不信,月落不会得病的,毕竟月落看起来这般正常,哪像是一得病之人。 “小姐,您是在哄小梨玩对吧?”小梨浅笑着,“别骗小梨的了。小姐这样子,怎会得病呢。” 林月落见小梨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她赶忙安慰道:“别哭啊,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只是身子近日有些不好,只是想找那位神医开点药补补。” “真的?”小梨淡声道。 “是真的。”林月落转头,用余光看了看,“你可别哭了哦,陆进还在附近藏着呢,万一被他注意到就完了。” 小梨“嗯”声,吸了吸鼻子。 见小梨这样,月落只好拉着人继续寻医馆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顺着小梨的话说下去的。 寻了两盏茶,将整个条左大街的医馆都挨个寻了个遍,都没找到那位神医。 林月落不知作何为好了,她还以为,这个医馆很容易能找到的。 但光是这左大街,月落就花了两盏茶的时辰找人,一无所获。 想必,是要花不久的时间,把京城里的医馆都寻一遍了。可李念卿那儿,她该如何解释呢。 若是连着好几日都出门,必定会令李念卿起怀疑的,再加上陆进…… 林月落坐在桥边的茶馆旁,叹着气儿,她抿了一口热茶,望着右旁的小河,呆滞着。 “小梨,你说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应该是吧,我们寻了五六个医馆了,都没找到小姐您要找的神医。”小梨楞了一下,说道,“这左大街的医馆都被我们寻了个遍,看样子是不在这条街上。” 月落盯着河水,道:“你说,这医馆会不会在河底呢?” 她累的不行,自己说得胡话都差点信了。 “小姐,您要找那位神医的话,至少得先知道是男是女吧,年龄也得知道。”小梨吹了吹热茶,轻吁一气,“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到处寻,想必今日是找不到了。” 林月落点点头,神医这事儿匆顾豆子的嘴里说出,但顾豆子也不清楚这名神医,月落也没法子了。 只能这么挨个寻医馆了。 她拿出一枚铜钱,扔进前方的河水里,闭眼祈求上天,河神,助她早日找到那名神医。 休息了片刻后,林月落放了几枚铜钱,准备过桥。 “诶,这不是姐姐么?” 月落听着这声,蹙起眉,这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她慢慢回过头,强装欢悦道:“孟姑娘,您也在这儿附近呢。” 今日真是巧了,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容易见到。 月落顿时感叹,京城好小啊。 孟微舟今日,梳妆打扮了一番,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见到林月落,她昨日就派了人暗中跟着月落了。 可方才,她安排的人与她断了消息,无奈之下她只好到处走走碰碰运势。 没成想,月落坐在这桥边品着热茶,孟微舟有些诧异,她还以为林月落会显病态,可是月落没有。 孟微舟强忍着情绪,走到月落面前,道:“妹妹与姐姐几日没见,姐姐真是愈发漂亮了呢。” 林月落低头,将茶盏放好,略带敷衍道:“孟姑娘这话,适用于自己身上。” 她抬眸,看了看孟微舟,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这孟微舟今日的衣着打扮同月落相似,都是一羽白斗篷,里裙也穿着颜色相近的豆绿比甲,鹅黄下裙。 林月落下意识的扣了扣鼻,她觉着有些尴尬,打算离开,便道:“林姑娘,今日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孟微舟怎会让月落离开呢,她上前一步,略微遗憾道:“妹妹这几日很是想念姐姐,没想好不易见到了姐姐一面,姐姐就要匆匆离去了。” 孟微舟低眉,微微垂头,在旁人看来像是一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月落看在眼里,心中满是赞叹。 月落可演不来这委屈样,更是做不到朝一个不熟没见过几面的女人唤为姐 分卷阅读53 姐。 她没理孟微舟,见孟微舟找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晃着,月落满脑子想着该如何离开。 她看向小梨,可小梨只是呆呆的在一旁看着,不为所动。 林月落无奈轻叹一声,甩开孟微舟的手。 她正要开口时,孟微舟不知怎的,身子后倾。月落还未反应过来,就同孟微舟摔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小梨反应过来,朝着茶馆及周边的行人求助。她趴在河边,见月落沉入河水中,她急得不得了,“小姐!小姐!” ☆、26 林月落被救起后,已过了半盏茶,她浑身湿透又被寒风刮得瑟瑟发抖,小梨在她面前自责的哭了许久。 月落转头咳了几声,这次她硬逼着自己咽下那血腥味。 “小姐,您没事吧?”小梨吸着鼻子,上下看了看月落,“小梨这就送您回府。” 林月落看向一旁的孟微舟,孟微舟抖着身子盖着厚塌子,被街旁的大婶们围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其中一大婶回头,瞪了林月落一眼,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一人模狗样的女子,竟会起这种害人之心。” “听那丫鬟喊,原是一府上小姐呢,做出这事儿真是给她的爹娘丢脸。” 林月落不语不言,小梨搀扶着她起来,月落看向一旁扭着衣裳的陆进,道:“谢谢你了。” 陆进顾着整理衣裳,他全身上下不比林月落好哪儿去。方才他坐在树上观察时,见月落掉进了河水里,他本以为这河水不深,她会自己站起来的。 可见月落久久没动静,他这才跃下树,小跑过去救人。 陆进在树上时,看得一清二楚,是孟微舟拽着月落的衣裳一并摔进了河水里。林月落什么怨言都没说,反倒是孟微舟一被救上了后就楚楚可怜的哭着,引得好几个大婶在旁替她打抱不平。 陆进冷眼,看了看孟微舟。 孟微舟哭着朝林月落问道:“姐姐,你不是无心推我的是吧?” “妹妹这般相信姐姐,姐姐竟会推我进这冰冷的河水中。”她自顾自说着,随后慢慢站起,又朝月落说道,“若是妹妹惹了姐姐不悦,姐姐直说就是,妹妹定会改的。还请姐姐不要再这样了。” 一旁的大婶忍不住了,指着林月落就骂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心思竟如此恶毒,当心老天爷那日一道天雷下来劈死你。” 小梨本就自责,听到这番话,她怒火中烧,道:“你哪只眼看见我家小姐推那位姑娘下去了?我看,这天雷应当是劈你才对。” “这姑娘会哭,会卖惨你们就向着她。我家小姐被救上来后一句话还没说,你们就这般恶意揣测我家小姐,小心遭天谴!”小梨大声说道。 林月落按住小梨,她忍着寒意,侧眼看着孟微舟,说道:“孟姑娘,我还没找问你,为何拽我进河中呢。我力气不大,只是微微甩了下手,你就往河里摔去,我能认为你是有心的吗?”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说什么了。 人都是向着弱小者的,孟微舟卖的一手怜惜,月落全都看在眼里。 今日这事,她看透了这人。落河这事她就当作是一个教训。 “姐姐,你……”孟微舟朝月落走去,想拦住她却被陆进挡了路,“你是谁?我要找姐姐问个明白,这位公子别拦我路。” 陆进冷言道:“这位姑娘你,您差不多得了,演起来没完没了?您这点伎俩也就骗骗那些不知情况的路人罢了。” “劝你见好就收。” 走到离府不远处时,林月落站在原地打了个喷嚏,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被李念卿看见她这番模样,定是好几日都出不了门了。 神医没找到,倒是落了个落汤鸡。 林月落边叹气边走着,事已至此,她也懒得想了。 刚走到门前时,小梨正要上前一步推开门,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副冷冰冰的眸子上下扫视了月落一番,“进来。” 李念卿将小梨支走,对着月落说道:“楞什么?还不快跟上。” 林月落嘴抿成一条线,她今日是免不了他的一顿说教了,月落从未见过他这样子,浑身上下冷的似跑进了冰窖子里呆了几日。 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会唤她一句落儿的,但他没有。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月落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说点什么,脑中却一团麻乱。 她跟着李念卿回了屋,进屋后,她站喜爱原地,微微垂着头,等候着他的说教。 大不了,说一顿,气几日就好了。 李念卿就算是再气,也不会气多久的,林月落很是有信心,他在她心中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估计没说几句,就消气了。 月落见李念卿坐在桌边,看着她,以为是不气了,便朝他走了过去。 “往回站着。”李念卿 分卷阅读54 淡言道。 “可是我冷。”月落抱臂,颤抖了片刻,看向他,“我站累了……想喝水。” 李念卿转身倒了热水,自个儿喝了一口,“河水喝饱了,就不必喝什么热水了。” 林月落对这话倒是不意外,陆进路上走的比她好快,没几下就消失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回去告诉李念卿了。 “我冷……我的衣裳都浸了水,又重又冰。你不怕我染上风寒?” “不去都不怕,还怕染上风寒这小病?” 林月落白他一眼,对他什么话都无用了。她也是不懂了,掉河里的是她,该气的也是她才对,李念卿有什么好气的。 “李念卿,出门没同你说这事,的确错在于我。”她气道,“但是你能否关心我一下?我险先淹死在河里了,你竟对我不管不问。” “接着说。”李念卿道,“还有精力就一直说下去,说到不能说为止。” “……” 林月落见他晃着手里的瓷杯,看她一眼都没有,她走去,一把夺过瓷杯扔在地上。 瓷碎的声片刻后没了,接着又是屋内什么声都没了,月落瞪着他,李念卿别过眼,道:“床上有干衣裳。” 话落,李念卿站定,看着她,“今日起,不许出府,直至正月。” “老老实实呆着,别想着出去。”李念卿说罢,出了屋,只留月落一人气气的在屋内更衣。 林月落更好衣后,小梨走了进来,端了食物,“小姐,这太子殿下特地令厨子做的素菜粥。” 月落一脸嫌弃地看着这碗白粥,粥上就三片菜叶子,连肉沫都没个半点儿。 她又见小梨放了碗黑水,她凑近嗅了一下,一股苦药味儿冲进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这药也是李念卿安排的?” “是。”小梨点点头,“太子殿下说了,若是小姐您不喝完这药,今后就一直吃素菜,别想吃到糕点和肉。” 月落问道:“李念卿人呢?他跑哪儿去了?” “太子殿下此刻正在亭中……”小梨还未把话说完,月落就冲了出去。 林月落本就不悦,李念卿这态度一下点着了她。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气上头了什么都不顾的人,找李念卿只是想解释清楚。 走到亭中,林月落就见陆进朝她走了过来,“少夫人,太子殿下有点事儿,不能见您。” 月落歪头一看,李念卿正喝着什么,手里看着书卷,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就是陆进所说的有事? “你让我过去,我要找李念卿说个明白。”林月落说道。 “少夫人,太子殿下真的有事。”陆进拿出了剑,挡在她面前,他微微蹙眉说道,“请您不要为难在下。” 林月落见状,瞟了李念卿一眼,走了回去。 她没想,李念卿这生起气来,竟这般冷淡,见都没想再见她一面,月落顿时感到一股淡淡的低落与委屈。 回到屋后,小梨走了,屋内空无一人,那碗药发出的苦味令月落不想靠近。 她咬咬牙,捏着鼻,端起碗一股脑全喝了。 “好苦……”月落苦的眼眶里的泪水打转,是因药,也是因他。 在被拽到河里时,她不擅水性,拼了命的想往桥边游,可她的衣袖一直被孟微舟死死拽着。 那时,月落挣扎不成,放弃了。 若不是被救起,她早已命丧桥河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命,却变了这样。 月落喝完药后,坐在红木椅上,她看了看那位素粥,快凉了,冒着热气也少了。 到了巳时,一个影子走到门前,没推开门,只是敲门说道:“小姐,该吃晚膳了。” “我不吃了,吃粥吃饱了。”对月落说道,她骗了人,这粥她一口没动,苦药能喝,就是这不苦的粥她一口都不想尝。 “小姐,太子殿下在等着你吃晚膳呢。”小梨说道。 林月落躺到床上,盖上被褥,道:“让他自己吃吧,我饱了。”话毕,月落阖上了眼,听着小梨离开的脚步声,她感到闷闷的。 没多久,一声声沉重平稳的脚步声传开,林月落没有困意,只是阖眼养神,听见脚步声后她翻了个身,缩近被褥里。 她知道是李念卿来了,她听见了开门声。嘎吱一响,人走了进来。 月落抿嘴,决意不说一句话。 “睡了?”李念卿掀开了被褥一角,看了看,“睡着了还蹙眉抿嘴?” 林月落全当没听见,李念卿见状,轻叹一气,掀开被褥就要进床休息。 她装作睡觉的样子,腿伸长,呈一大字,挡住李念卿,这是她的报复。 “不老实。”李念卿手握她脚踝,道,“哪日我出兵打仗了,你就可以一直占着这床了。” 林月落不知他为何说这话,她睁眼,回过身看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念卿道。 “皇上让你出兵打仗 分卷阅读55 ?什么时候?因何事?”林月落坐起了身,顿了片刻,不看他。 她仍记得自己是在气头上,决意不同他说一句话的,没成想,一下就蹦出来这么多话来。 李念卿弯身理鞋,回道:“今日说的。” “朝堂上那么将军大臣,为何让你一个太子去打仗?”月落不懂,皇上在想什么。 “身为太子,这是该做的。” 李念卿看了看月落,他淡淡道:“我若是抗旨,要如何令那些官臣信服我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太子呢。” 就算这样,月落也不懂,皇上眀知上战杀敌会见刀见血,命不好的会因此丢了性命。 为何还让李念卿去? 林月落当下就不想说话了,他意已决,她说什么都不会管用的。 皇上的一道圣旨落下,李念卿只能听从。 “你想去便去吧。”林月落躺了回去,背对着他,说道,“你已决定的事,同我说了又有何用。” 李念卿:“嗯。” “你要去几日?带兵多少?”林月落做不到对他漠不关心,他是她夫君,她就算是再气,也得问个明白。 “两月,带兵十万。”李念卿微微转眼,看着月落侧脸,他很想抚摸一下她的脸蛋。可她此刻在气头上,他散了念头。 林月落猛地转身,握着他手,他的手骨白皙,指节修长,不是常用兵器练武的手。 “你得向我保证,你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她语调带着哭腔,满目泪花。 “我向你保证。”李念卿终是动摇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坚定不移的上战杀敌,但见月落这模样,他渐渐不舍了起来。 — 半夜子时,孟微舟正在床熟睡,一阵大风刮来,打得木纹窗吱吱作响,她起身要去关上窗。 “孟微舟,你睡得倒是熟。” 孟微舟揉了揉眼,见到一个人影站在窗边,她试探地问道:“白子帆?” 听见一声嘲笑似的笑声,孟微舟就没在多问了,她撩了下发,倚靠在墙边面对着他,“找我来做什么?” “看看你死了没。”白子帆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略微月光,照在他面容上,这幅清冷疏离的双眼令得孟微舟看出了神。 半响后,孟微舟才反应来,他说的是什么,“我说过,我没那么容易死。” 就算是死,她也会死不瞑目。林月落这人,在孟微舟心中似一根毒刺,一日不除掉就一日刺着她。 “那我是否也说过,别擅自决定?”白子帆抱臂,从窗外的目光移开,看向孟微舟,“还是我忘说了?” “说没说我忘了,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来干嘛?” 孟微舟就猜到了,落河那事他不知晓是不会来的。 白子帆笑着看她,孟微舟不知他因何事而笑,浅浅淡淡的。 “我来,就是见你一面。” “劝你这些日子内,完成好我安排的事。”白子帆说道,“我只说最后一次,别再擅自决定。” “你去哪儿?”孟微舟觉着他这话,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交代她来的。 “奉旨杀敌。” ☆、27 “你要去杀敌?”孟微舟挑眉,很是不信,“谁能让您一个堂堂皇子去呢?” 她稍想了片刻,道:“是皇上让你去的?” 白子帆轻轻“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倒了杯酒,饮下。 孟微舟看着他,察不到他有何情绪,只好走过去给他续上酒。 “你带兵打过仗?” “没有。”白子帆说道,“皇上选了我与李念卿,派我们二人去疆边驱敌。” 孟微舟看着看着,莫名笑了一声,“你来,就是同我说这些的?”她听得都有些困了,“说完了,就离开吧。” “你就那么想睡?话都不听我说完了?”白子帆说道。 孟微舟无奈,她半夜三更不睡觉,难不成出去做贼。 也就他,半夜来,怕是白日里睡够了。 “那你尽快说完。”孟微舟打着哈欠,看向他。 白子帆楞了楞,道:“我去这几月里,除了完成我安排的事以外,还有一事。”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我回来前,你不可接客。” 这话,在孟微舟看来是要断了她的财路,她顿时不困了,瞪着他说道:“你知道,我不接客会怎样吗?” 竹妈妈会赶她离开欢清合,想代替她花魁的小娘只多不少。 她孟微舟一个靠身体捞钱的女人,离了欢清合岂不是等于要取她性命。 “不想离开这儿?”白子帆说道,“我差点忘了,你可是花魁呢。得赚钱才行。” “根都扎在这儿了,哪儿容易离呢。”白子帆讥笑着看了看她,他知道孟微舟是怎样的女人。 她心中,最要的李念卿,其次才是钱财。 他看不起她,只是见 分卷阅读56 她有一样的野心且目的相似,所以才会找她。 接客这事,等于是在她本就浑浊身子上又添了一道。 “你张口闭口说要代替林月落,不得舍弃点什么?” “……”孟微舟无言,半盏茶后,她看着白子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说道,“我若偏要接客呢?” 话落,她的脖颈就被一手掐住,眼前的人冷冷地看着她。 孟微舟没有反抗,像是不怕死,任凭他用多大力掐着她。 “那你试试。” 他像是醉酒了,又不像醉了,孟微舟看不懂这人,她也懒得去看,“好啊。” 两人对峙了许久,谁也不怯谁。 “我无父无母,死了又如何。你现在把我掐死,我也不怕。”孟微舟本就这样想的,“我若死,你白子帆也好不到哪儿。” 她一孤儿,初生不知为何。后来,能令她坚强的活着是因李念卿。 哪怕是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可别手软,想杀现在就杀吧。”孟微舟说着,闭上了眼。 白子帆没说什么,他松开了手,转而坐了回去。 孟微舟没再理他,回了床躺下。 幸好,他留了她一命。 没多久,孟微舟睡了过去,白子帆瞟了她一眼,呆了两盏茶,便离了。 — 两日后,太子府内。 林月落这几日见李念卿常去宫中上朝,她愈发不安,日日夜夜都在朝月神祈愿。 “小梨啊,你说的这个拜月神真的有用吗?”林月落边吃着早膳,边看向一旁的糕点。 小梨理着糕点,一个一个摆好,回道:“小姐何出此言?” 月落放下筷,挪了碗汤到面前,又喝了起来,她这几日因李念卿的安排,已连着两日喝这碗又苦又酸的驱寒汤了。 “我怎觉得不管用呢,话说这月神是真的有这一位神仙的?”林月落嘟囔道,“若是没有这神,那我这几日岂不是白祈愿了。” 甚至连着祭月神的糕点,也白白浪费了。 小梨叹气,月落这话问的,已连着好几日了。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吃早膳时问她,到了夜色来临时,拜完后又问一遍。 小梨被问的,都不想回了。 “小姐,您真的有在诚心拜么?”小梨狐疑般的看着月落,“这糕点,每次都是少一个两个的,怕不都是小姐吃了的。” 林月落一怔,笑了笑,“我这……不是恰好拜的时候饿了……” “再说了,这月神要是吃不了那么多呢,那我这不是做好事,替月神分担啊。” 小梨瞥了月落几眼,“小姐,信则有不信则无。” “您还是想想,为太子殿下准备什么诞辰礼吧。” 月落听这话,一股脑喝完了驱寒汤,她趴着在桌上,连连叹气。 她真是图一时口快,没想后果。 “我好烦啊……”月落喊道。 “烦什么呢?”他问道。 “李念卿的诞辰礼啊,我想不到送什么。我真是说话不过脑子。”月落抬头,见李念卿弯身对着自己笑,她立即坐直了身子,“你何时回来的?” 李念卿看了看碗,欣慰地揉了揉她脸蛋,“落儿不觉得这驱寒汤苦了?” “喝惯了,就不觉得了。”林月落说道,“你是眀日走?” “今日,日落前出发,已唤了陆进去备马了。”李念卿双眼满是柔情,却又有些不舍。 他知晓,再拖几日,皇上该不悦了。 林月落闷声不语,她还以为他会再呆上几日的,没想他会今日就出发。 “你去边疆,要几日?” 月落很想跟着去,但她没说出口,战场不是玩乐的地方,每一刻都有可能被敌方突袭,从而丢命。 她若是一女将,便能跟去了,或许还能替他参谋参谋呢…… “约四日吧,到了会飞鸽传书给落儿报平安的。”李念卿见月落垂着头,他说道,“落儿,我走后你去一趟红鸾阁。” “那地方,你不是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一步的吗?”林月落疑惑道,“为何让我去哪儿?里头不会有你的什么遗书吧?” 李念卿闻言,轻弹了一下月落的额头,“乱想什么呢。”他长吁一气,解释道,“信鸽飞来后,你再看情况进去。” “若是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你去红鸾阁的里屋,右木箱有一东西可以帮助落儿。” 李念卿知晓,月落如今被人盯着,陆进有告诉他,月落掉河那事。 他虽嘴上不问,但是手里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孟微舟没点势力,是不敢做这事的。 “李念卿,你知道你说这话像是什么吗?”林月落望着他,说道,“像是在交代后事。” “落儿,我不想你在我离开时出事。”李念卿认真道,“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将我方才的话记牢,去红鸾 分卷阅读57 阁。” 林月落点点头,手被他牵起,她更是不舍,若那去边疆的人不是他,该多好。 她知晓自己此刻是自私的,他不是一人的,他是太子、是储君、也是未来的皇上,要忧国忧民。 月落只好,能看他一眼是一眼。 “李念卿,你先回屋休息吧。今日你起那么早去上朝,快些去补觉吧。”林月落松开手,眼神示意他回屋休息。 “落儿随我一起吧。” “我早膳还未吃完,你先回,我吃完了再来。”林月落浅浅一笑,避过他目光,拿起筷子。 林月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努力抑着自己欲哭的情绪,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脸,心中暗示不断的暗示自己,他会平安的回来的。 早膳吃完后,月落唤了小梨,命小梨拿一把剪刀来。 — 几个时辰来说,不快不长,但对于今日里的月落来说,很快。 似一盏茶的功夫,就过去了。 林月落早膳后没有回屋,而是在亭子里呆了许久,她停下手上快要结束的活,抬眸看向池水。 寒日里的池水平静,风不多也不常吹来,似一面眀镜映着天与云霞。 两旁的树,叶已落尽,只看得光裸的枝干。 小梨喂完芝麻糊后,走了回来,伏下身子看了看月落手里的东西,“小姐,您这编的太短了吧。” 月落回过神,拿起红绳,比量着,“的确是短了点,那我再编一会儿。” 小梨在一旁,看着月落编绳,“小姐,您为何突然想到编这红绳呢?” 月落先前没想太多,本打算花些钱财,做几个兵器玉佩之类的。 “就是想编了。”她想了想,拿起红绳对着小梨问道,“小梨,你说要不要再加点什么上去?” “我怕李念卿会不喜欢。”月落淡声道。 小梨听言,回道:“小姐,不论您做什么东西,我相信太子殿下都会很喜欢的。” “是吗?”月落看着手里的红绳,看了许久后,她才打上了结,剪了余绳下来。 日落前,陆进备好马匹已到了太子府外,李念卿换好了衣裳。他回头见月落熟睡,不忍心将其喊醒,于是轻悄悄地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马匹已备好了,衣物也已备上了。”陆进说道。 李念卿大概看了看,牵起马的缰绳,准备上马。 “少夫人,不来送行吗?”陆进朝着府内看去,又看了看李念卿,以为是二人闹了矛盾便没在多嘴发语了。 “她睡着了。”李念卿说道。 “李念卿,等等!” 他正要上马时,就听见一声音,他回头看去,月落正向他跑来。 见她险先要踩裙跌倒,李念卿快步上前,接住了人。 林月落缓了缓,拿出红绳绑到他手上,眸光满是泪花,“这青丝红绳,就是你的诞辰礼。你可不能弄丢了,要时时刻刻带着,不能取下。” 顿了片刻,月落一时没忍住,泪珠滑落,哽咽了起来,“答应我,毫发无伤平平安安的回来。” “好。我答应你。”李念卿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便上马了。 林月落站在府外,目送他远去。一缕青丝,是相信,也是思念。 “一定……要回来。”月落喃喃道。 ☆、28 “小姐,不好了。”小梨跑过来喊道,“芝麻糊吐食了。” 林月落本就情绪低落,得知这消息,边哭边跟着小梨走回了府。 小梨推开门,蹲在芝麻糊面前,揉了揉它,“芝麻糊前几日好端端的,今日给它喂了食就突然这样了。” 月落一楞,没来得及多问,她连忙冲出屋外,捂着心口直喘着气。 她这几日喝了驱寒汤已没那么胸闷了,本以为是这驱寒汤会治她这怪病,没想仍是不管用。 “小姐,您没事儿吧?”小梨走来,说道,“您不会是……” “我没事。”月落直起身子,缓了缓,“小梨,给我准备碗热汤来。” 林月落见小梨走后,她回头,看着吐完食一动不动的芝麻糊,不知为何她一靠近芝麻糊就胸闷得很。 她逐渐地有些担心了,芝麻糊是一只听话的小猫,但这也太过于听话乖顺了,就连一次喊声都没有。 寻常的猫,会这样? 月落屏气,走到芝麻糊面前,蹲身细看了看。 它舔着毛,舌尖上有一小块惺红,月落看着看着,伸手拨开毛,“芝麻糊,你到底怎么了?” 它身上的毛里,一缕一缕不知从哪儿沾上了粘稠的黑液,混入皮毛中,若是不仔细去瞧,根本发现不了。 林月落走出屋,看着手上的黑液,她闻了闻。 这味,像是一种药味,她不学医,自然是分辨不出是什么药。 或许,这黑液与她 分卷阅读58 这怪病多少有些干系。 林月落没想太多。 她此刻该想的,是如何找到那位神医才行。 “小姐,热汤已放到您的卧房里了。”小梨走来,回头看了看芝麻糊,“小姐……您是不是也觉得芝麻糊怪怪的?” “你早就发现了?”林月落见小梨点了点头,她想了一会儿,转身关上了门。 “芝麻糊……怕是…”她摇头,余光见小梨沉默不语,垂着个头,月落只好拍肩安慰小梨,“我知道,芝麻糊一直是你在照顾的。你与它有了感情是一件好事,但世间万物都有寿命将至的时候。” 林月落说这话时,也在心中骂了自己。 她心血来潮想养这只猫,可到头来只是嘴上问问,她不如小梨那么尽责。 “小姐,芝麻糊活不了了吗?”小梨觉得,还有救回的余地,“芝麻糊只是吐了食。” 月落见状,伸出手上的黑液给小梨看,她说道:“自芝麻糊到府这几日来,它每日里不是睡觉就是吃食。一开始我也以为它只是一只懒猫。可吐了食,这就是出了事儿。” “想必,是有人在芝麻糊身上涂了这黑液,才引得它吐食的。”林月落淡淡地说道。 “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没关心到。”她垂眸,看向虚无处,满是愧疚的说道。 小梨许久没说话,转身跑了。 月落知晓,小梨是要躲一个地方哭。 “林月落,你可真是生性凉薄啊。”月落说着自己,随后,她也转身离了去。 芝麻糊这事儿,她同小梨说了清楚,小梨自然会看着办的。 夜半时,月落没睡,只是一人呆在亭中赏月,四周静的像是整座府里只剩她一人。 若是李念卿在,该多好。至少有人在身旁同她说说话了。 此刻月落给自己沏了杯茶,正要端起抿一口茶时,她顿住手,四处看了看,她感到有人正盯着自己。 须臾间,一个细细的黑影朝她飞了,月落立即起身,避过这影子。 她看过去,一支箭,钉在这木茶几上,微微颤抖了片刻。 林月落见这箭上绑着一白布条,她警惕的到处看了看,走近解了下来。 只见布条上写了“静水”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月落不知这静水是指人还是地名。 月落没多想,拿着布条,又坐了回去。 但坐了不足一盏茶,她又站了起来,走出亭外,扫视了一番。 “那人,哪儿冒出来的。”月落望着手里的布条,嘀咕道,“怕不是,孟微舟安排的人吧?” 想到这儿,月落将手中的布条正要将手上的布条扔出去,她一愣,收回了手。 孟微舟又不是一闲人,至于半夜派人,给她送这布条过来? 这不大可能…… 林月落正胡思乱想时,她一个没在意,将桌上的茶盏打翻,摔在了地上。 她蹲下身,捡起碎瓷,这茶盏本是一对白玉琉璃料子做成的,前几日她夺走了李念卿手上的一个摔地上了。 今夜,这另一个也碎了。 月落借着月光,捡起这碎瓷。 她愈发,想念李念卿了,也不知赶了几个时辰,到什么地方了。 去边疆要四日,回来也须四日,这一时半会儿,想必仍在路上赶路。 月落收好了碎瓷,出了亭,回了屋。 触景生情,她轻叹一气,褪了外衣下来,坐在床沿边,呆滞着。 此刻,有一词适用于她,独守空房。 “不就是一男人罢了。我何必如此愁着个脸。”月落喃喃道,“只是两月,过了两月他就会回来的。” 再者,他答应她会回来的。 他绝不会食言的。 — 翌日一早,小梨就在自个屋内忙活着什么,月落吃早膳时,还在想昨夜的事儿。 “小姐小姐。”小梨小跑过来,喊道。 月落见小梨提着木笼,给笼里塞了好几层碎棉布,芝麻糊正趴在里头睡觉,小梨轻轻地将木笼放到一旁,生怕惊扰到芝麻糊。 “小姐,今日我们继续去找那位神医吧。” 月落问道:“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这木笼……你打算让芝麻糊带路?” 她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话很是荒唐。 小梨闻言,摆着手,说道:“我想带芝麻糊去看看这位神医,或许能有什么办法将芝麻糊给治好。” 小梨做不到让芝麻糊这般无声无息的睡去,既有一办法,那她就愿意去试试。 “神医……能治这猫狗的病?”月落疑惑道,她看了看一旁的木笼,本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总要自己面对的。 “可以。”月落点头道,“不过,先前我们寻了一整条大街,神医的一道影子都没找到,想必今日怕是也无功而返的。” 小梨不怕,只要能找到这 分卷阅读59 神医,花上几日也没事,“我可以的。” 月落笑笑,她垂眸想了片刻,说道:“你这般喜欢芝麻糊,这般尽责。” 她说道,“今日起你就是芝麻糊的新主人了。” 其实这事,月落本该在昨日就决定好,告诉小梨的。 的确是她,不适合照料这小猫,想必是无缘吧。 “真的吗?真的吗?”小梨激动得不行,蹲下身,对着熟睡中的芝麻糊小声地说道,“芝麻糊,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新主人啦,我会好好待你的。” 月落思来想去,道:“小梨,你知道什么是静水吗?” 她昨日想了半宿,都没想透,静水是什么意思。 小梨站定,“小姐,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来了?” “你知道静水指的是什么?” “像是在哪儿听过这两字。”小梨抱臂,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拍手说道,“好像就是前几日,我们去的那条大街上。” 大街?前几日? 月落怎没印象了。 “所以,小梨你知道静水是什么了?”月落先前觉得,这静水是一糕点,或是一点心铺子。但认真想想,神医怎会将医馆开到卖糕点的地方呢。 “好像是,一家什么楼来着。”小梨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楼了,她想月落问道,“小姐可记得,我们先前寻医馆时路过的一大楼?” “当时里头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您还在外头听了小一会儿。” “戏楼!”月落瞪大眼说道,“我想起来了,这静水指的是一戏楼。” 可是,戏楼和神医又有何关系? 难不成,神医也喜欢听戏? 月落没往深了想,当即就放下筷子,要去这戏楼寻医。 — 静水楼外。 月落抬头,大致看了看,这戏楼呈船坞形,屋顶角似赤色月牙,两旁人来人往。 “这位姑娘,您是新客吧?”一老太朝月落走来。 月落见着老太,一身金贵打扮,便问道,“这戏楼,可有一神医?” “有啊,但是神不神将就不知了,只是常见到她在南边里座听戏呢。” “姑娘,您是新客可进不了,得有老客来带。”老太上下打量了月落一番,又看了看月落身旁的小梨,“见您这一身衣着,想必是身贵之人,那就老身带您进楼吧。” “多谢。”月落朝这老太行了一轻礼,随她进了楼。 这静水楼内,座无虚席,月落朝南边二楼的里座看去,果真看到一老人饮茶,候戏开场。 月落上了楼,她走到这位老人身旁,问道:“这位大夫,您可曾替一位将军治过病?” 老人漫不经心,只顾着戏开场,她瞥了月落一眼,“嗯。” 她果真寻到人了。 月落心跳的极快,她没想神医竟是一位仗乡之年的老者。 小梨在一旁,恭敬道:“可以请您为我家小姐治病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老人看着戏台子,又看了看茶桌上的茶具,老人摆了三个空杯,接连倒入水,对着月落问道,“要治病的是你?” “是。” “那就喝完这三杯酒,到时再看。”老人说道,“若是喝不了,就请回吧。别误了我看戏。” 下一刻,戏开了场,锣鼓与拍掌声一并响起,一声一声,由轻到重。 月落回头看去,戏台里,着一身红白长衣的男子,顺着这散乐,缓缓走出暗屏,走了出来。 “好。我喝。” 许是听到这声,红衣戏子停了步,抬眸,朝二楼里座看了一眼。 ☆、29 “小姐,别喝酒。”小梨在月落耳旁说道,“这酒闻的就烈,您千万不能喝啊。” 月落垂头,看着茶桌上的三杯酒。 的确如小梨所说,这酒光是闻着就烈,下了肚,怕是不到两杯人就倒了。 可她不愿这怪病跟着自己一生,见这位老神医一脸鄙夷不屑。 她当即就拿起一杯,抬头一饮。 这酒不光烈,还泛着微苦,月落眉头蹙成八字,轻呼了一气。 “小姐……”小梨说道,“别喝了。” “还有两杯。”老神医淡淡的提醒道。 林月落又拿起一杯,她给自己定心,酒水罢了,回去休息一夜就行了。若是惹得这位老神医不悦了,那就是白来了一趟。 她再仰头,入酒过喉。 这次,月落明显感到自己醉了,脑子沉沉晕晕的,肚里烧得很。 小梨见状,扶住月落,劝道:“小姐,您别再喝了。” 小梨担心这酒伤身,万一这三杯都喝了,月落指不定会怎样。 “这酒,我来喝吧。”小梨正要拿起那最后一杯,她想替月落分担。 老神医在这时,发语道:“谁治病 分卷阅读60 ,谁喝。若是替人喝了,那就滚吧。” 月落朝着小梨微微摇头,她此刻头晕的不行,不想多语。 她伸手去拿,却拿了个虚,定了定神,拿到了酒杯。这次,她没有一饮而尽,觉得是前两杯自己喝的太猛了才晕的这般快。 她细细抿了抿一口,这酒虽猛烈,但小抿了一口,却有一丝甘甜。月落不知自己是喝上头了还是这酒本就是这味儿。 她转身,看了一眼楼下的戏子。 “你到底是来看戏的,还是来治病的?”老神医语调有一点不耐烦,她上下打量着月落,说道。 林月落闻言,没再抿酒,一股脑全喝了。 没一会儿,老神医笑了,月落回头去看她,“您这是……” 老神医不知是在笑戏,还是在笑月落,笑得眼角泛着泪。 月落不懂,老神医在笑什么,月落只是从她的笑意中感到一种的伤感。 她手足无措的和小梨对上了眼,小梨也一脸茫然。 “若是不嫌,就用这个吧。”月落拿出了一块帕子,递给老神医。 看着这位老人的模样有些思念起了自己的祖母,月落没见过祖母,只是有时在赵柔的眼神和话里了解到祖母是一位温和清透的人。 赵柔说,祖母待人真诚,为人清透,心里有一块眀镜儿。 “说吧,得了什么病。”老神医接过帕子,目光还在戏台子上,挪不过眼。 “您先看完戏,看完小女再告知您。”月落淡淡地笑了一下,“小女不急。” 人都寻到了,何必急这一时呢。 老神医转头,看了看月落,她默言,指了指左旁的木椅,似乎在示意月落坐下。 月落逐渐头晕眼花了,没多言,只是稍稍朝她点头以作感谢,便落了座。 她长舒一气,没心思看戏,反倒侧眼观察着这位老神医。 也不知昨夜那人是谁,竟助她寻到了人,但月落不知那人是好是坏,心中虽有点点感恩,但仍是警惕着。 这戏演的什么剧目月落没懂,戏台子上的戏子一身红衣,乱得眼花,难辨雌雄。 她的心思目光慢慢地被这戏子引了去。 孰不知,这戏台上的戏子也在有意无意的朝她看去。 坐了许久,月落是愈发疲倦,她忍着醉意,暗中掐着手肉。 “知道这戏子是谁吗?”老神医突然问道。 月落摇头,她在意的不是这戏子是何人,她是想着治病须得用几日。 “小女不知。” 老神医轻哼一气,解释道:“这人,是这静水楼最为出名的名角儿。” “艺名,静水笙。” 林月落听言,呆呆的点了下头,她不常听戏,没懂“名角儿”是何种意思。 只是知道,这位戏子很厉害,这戏腔惊人,引得的四周的老客连连拍手叫好。月落听得,有些震撼,但不至于激动拍手。 月落下意识看向老神医,见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静水笙,月落只当看看,没想问什么。 下一刻,老神医拍起了手,这声儿小到只有月落才能隐约听见。 “还得练,还不够。”老神医呢喃道。 一曲毕,静水笙下了台。 “说吧。”老神医对着月落说道,“说说你的症状,有哪些。” 林月落将小梨支开,说道:“咳血,心闷。” 她没藏着掩着,将自己的症状如实的说了出来,“我这病,不是生来就有的。只是误吃了不知名的药丸,得了这病。” “咳血几日了?有咳了一月?” “没有。”月落有些后怕,幸好她寻到了人,她这病若是这样拖下去,哪日死了也死的不明不白。 “您看小女这病,可还有得救?” 林月落是将所有押在了她身上,她的一语间,足以定月落的生死。 “毒素没入心骨的话,还有的救。”老神医说道,“手放上来,给你把脉。” — 孟微舟此时,无所事事,白子帆离开前特地交代了她不可打草惊蛇,若是有任务会派人或信鸽来。 她已在自个的卧房里呆了三日,无聊了就睡,睡够了就趴在窗边赏月赏景。 本想接客,白子帆却又给了竹妈妈十银锭,包了孟微舟两月。 所以,这两月内孟微舟不必接客,竹妈妈捞到钱也乐呵,没在管着孟微舟了。 “整日呆在这卧房里,不是吃就是睡,我跟畜生有何区别。”孟微舟说着,攥起了拳,“这个白子帆,即使是去边疆了还要阴魂不散的管着我。” 真的是够了。 孟微舟气恼着,门被人推开了,竹妈妈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微舟啊,你的命是真好,有人花钱管了你的身,哪日若是被看上了成了小妾,也别忘了竹妈妈对你的养育之恩哦。” 孟微舟勉强的扬起嘴角,道:“竹妈妈找我有何事?让我接客?” 分卷阅读61 “哎呦,这说的什么话啊,你都被白公子包养了,我哪儿敢再让你接客啊。”竹妈妈笑笑道,“今日找你,是因白公子的事儿。” 竹妈妈说着,拿出了一玉牌,放到桌上,道:“方才白公子派人送来的。” 孟微舟看了一眼,便急着赶人,“那就多谢竹妈妈了,我今日困得很,您就请回吧。” “好,好的。”竹妈妈盯着那玉牌盯出了神,她来时就仔细瞧了瞧着玉牌,料子是上好的白玉。 若是孟微舟真能被这位白公子看上,她说什么也得狠狠敲一笔才行。 “那微舟你先睡吧。”说罢,竹妈妈走了出去。 孟微舟撑着脸,见竹妈妈走了后她瞥了一眼桌上的玉牌,她不知白子帆想做什么,说好的派信鸽来安排任务的呢。 她拿起玉牌,对着窗,大致看了看,只见牌上似乎刻着几个小字。 她一怔,眯着眼念了出来,“夜未时醒看窗。” 孟微舟想了想,笑了一声,任务来了。 不过,她没想到白子帆会派人在这玉上刻字,想必是派不了人来了。 “最好是一个好任务。” 能令林月落立即消失更好。 未时,孟微舟醒了过来,她站到窗边,到处看了看。 一炷香后,孟微舟等的快要睡着,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窗沿上,咕咕了两声。 “鸽子?”孟微舟揉了揉眼,这鸽子一身黑,喙上一点白。 她见这信鸽腿上绑了东西,打算去解,却被它啄了两下。 孟微舟“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指尖。 这臭鸽子和白子帆一样惹人讨厌极了,她一把抓住翅膀,拽了过来。 “滚吧。”孟微舟拿到纸条,手推了它一下,这信鸽便飞走了。 她展开纸条,扫过一眼,抿着笑。 没想到,白子帆竟这么狠心呢,“杀人?这也太容易了吧。” 杀人可以,目前虽不能对林月落动手,但孟微舟已然可以想到林月落那番撕心裂肺的模样了。 光是想想,孟微舟就激动的不行。 — 静水楼内,这位老神医把着脉许久没说话,月落有些忐忑,她欲言又止。 “你这脉搏,虚。”老神医说道,“血虚,气虚。但毒素目前没入骨,若是拖着不治,丢命是必然的。” “你到底误吃了什么药丸?”老神医问道。 “……”月落自然是不会将这事如实道出的,正打算如何搪塞过去,小梨就提起木笼喊道,“小姐,我能过来了吗?” 月落朝小梨点点头,小梨走了过来,朝老神医说道:“神医大夫,您可以救它一命吗?”她打开木笼,小心翼翼地抱芝麻糊出来。 “这……” 月落替小梨说道:“这猫身上不知被谁涂了黑液,不知是不是黑液的作用,它昨日吐食了。” “哦?”老神医听言,颇有些兴致,她从未听闻这事,“抱来,我看看。” “这猫,被人喂了毒啊。”老神医掰开芝麻糊的口,看它舌苔,说道。 “啊……不会吧……”小梨听的快哭了出来,“芝麻糊就是一只猫……谁下如此狠的心给它喂毒啊……” 林月落站定,安抚着小梨,又朝老神医问道,“请问……” “这猫被下了毒,一点活泼劲儿也没有。”老神医拨开芝麻糊的毛,借着光,仔细看了看毛里粘着的黑液,说道,“你怕是惹上了什么人?”她朝月落说道。 月落有些慌了,若是被这位老神医知晓了,会不会不治她了? “小女前来,只是治病。” “两毒相融,必攻心骨。”老神医只是说了这八个字,月落瞬间就听懂了。 “你来干什么?”老神医突然朝别处看去,问道,“偷懒来的?” “哪有。” 来人正是静水笙,这静水楼的名角儿。 “就是来见见这位姑娘。”静水笙看向月落,说道。 ☆、30 林月落蹙眉,看了这戏子几眼,人都没见过一面,能是找她叙旧还是怎样。 “见过太子妃。”静水笙朝月落行了一礼,笑笑道,“没想到太子妃也会来这戏楼看戏呢。” 这静水笙带着妆,一脸笑意,月落不知这人是如何知晓她身份的,对静水笙警惕了起来,“您是?” “我啊,您猜猜呗。”静水笙就是不说,偏要月落来猜。 林月落当作没听见,朝着老神医问道:“您觉得这猫,还有的救吗?它也才发病没几日。” 她余光看着小梨,不忍让小梨难过,这猫与小梨有了感情,能救月落会尽全力出钱财来救的。 若是救不了,那这也是它的命了。 “怕是难了,它没活气了。”老神医给芝麻糊顺了顺毛,摇了摇头。b 分卷阅读62 r   可惜了这么一只玄猫啊。 小梨没说什么了,路上早已有了预感,芝麻糊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番听来,她是彻底放弃了。 “小梨,别难过。”月落轻拍了拍小梨的肩,以作安抚,她又对老神医问道,“您这意思,是有的救,对吗?” 老神医道:“没得救了。不过你这病不可再拖了。” “我一会儿给你列个方子,到时去药房抓药。切记不可关窗食辛辣。”老神医把芝麻糊还给小梨,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向静水笙。 “你不练功,过来见姑娘?”老神医瞪着他说道。 “疼疼疼,师父别揪我耳朵,我错啦。”静水笙捂着耳,看向月落,“我就是来感谢太子妃的,没想别的。” 林月落有些疑惑,她没见过这人,对她何来的感谢? 不过此刻她也没细想了,喝了那三杯烈酒,头晕得很,方才能定心下来对话全凭着意识。 此刻意识快被醉意磨掉,她也快撑不住了。 “那,小女就先回来,晚点我派小梨来领方子吧。”林月落站定,恭敬地问道,“您看这样成吗?” “可以。”老神医说着,松开了手,“一个时辰后再来吧。” 月落见老神医走远了,静水笙仍不走,站在一旁呆呆地看她,他闻到一股不浓的酒味,问道:“太子妃,您这是饮酒醉了?” “……”月落轻叹一气,她淡声道,“若是有事,可否改日再谈?” 她是真的快撑不住了,恨不得立即躺倒在床,呼呼大睡。 静水笙见月落手撑着桌,有些恍惚,他当即就没再多言了,退了几步,离了去。 “那,改日再见吧,太子妃您当心身体。” 静水笙走后,月落是撑不住了,“小梨,扶我一下。” 回了太子府后,月落回了卧房,外衣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她头晕,又有些想犯呕,难受的不行。 虽是这般样子,但月落未曾后悔今日喝了那三杯酒,是值得了。 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只是那静水笙,月落躺在床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这人。 想不到就不想了,反正此刻及往后发生的一切她都推算不了了,自那支簪子起。 是如她所想的,走一步看一步。 爹娘安好,没有同上一世那般,她已心满意足了。 只是,那黑衣男子还未寻到,她仍记着。 还有那孟微舟,她没打算报复,这种恶人自是有天罚。 林月落没有困意,只是在想着事情,小梨敲门走了进来,端了碗汤。 月落艰难坐起,倚在床头,她闭眼挥了一下手。 小梨见状舒了一气,舀起一勺汤水,喂给月落,“好酸啊,这什么汤?”月落蹙眉,这酸味一下给她弄精神了。 “这是阿二告诉我的,放酸梨水和一点醋,说是喝了就没那么晕了。”小梨又舀了一勺,喂给月落。 她喝了几口后,算是清醒了不少。 下一刻,对小梨歉意道:“是我没能救芝麻糊……小梨我对不起你……” 话落,小梨停了手,回道:“小姐,您不必向我说这些的。” “我已想好了,芝麻糊能活多久看它的造化,我能做的就是找个好地方给它埋葬。” “……”月落说道,“你若是有我什么能帮上的,你尽管说。” “好。”小梨点头道。 — 孟微舟在天黑前,回了欢清合,她今日出去了一趟,去了寺庙。 只是为了让佛祖原谅她杀人,她是有苦衷的,况且人早晚都会死的。 但她明白,杀人拜佛,不过是慰藉自己罢了。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孟微舟觉得这句话就是说的是她。 此刻,孟微舟特地路过,太子府站在外。 这府,日后就是她的了,李念卿是她的,她会完完全全的代替林月落。 “马上就快到时候了。”孟微舟淡淡地笑了笑,走了回去。 杀人,必然得是杀的彻底才行,孟微舟早已有了打算。 她要放火,烧人。 夜静之时,放火最为好,她没有动机,潜入黑夜里,没人能觉得是孟微舟点的火。 回了卧房后,她觉得这地方愈发狭窄了,这是牲畜才呆的地方。 她可不是。 孟微舟咬咬牙,暗下决定。 哪日,她得把这破地方一把火烧了才行,这污秽之地,到处都有着她的痕迹,自然是不能留的。 “微舟。”孟微舟对自己说道,“你可以的,杀个人又怎么了,老天爷会知道你的苦衷的。” 她此刻望着窗边,看着晚霞。 今日的晚霞一片血红,没有像往日一样,橘里黄,或藏蓝色。 孟微舟看着,笑了,老天爷 分卷阅读63 这是在帮她么?还是在暗示今夜会成功? 吃晚膳时,孟微舟没心思,她此刻紧张得很,心跳的快要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刺丨激又有些胆怯。 她干脆不吃了,搬了把椅子到窗边,吹寒风。 孟微舟仰头,深吸一气。 她的卧房在四楼,低头看去,可以看见大街,她忽见一人,有些惊讶:“这不是,我今夜的目标么?” “哼,还有心思去戏楼呢。”孟微舟目光跟着她走,“叫什么来着,这个丫鬟。” “好像是,小梨?” 孟微舟转身拿了杯茶,又坐了回去,见小梨从戏楼出来后又进了一药房。 她登时一楞,慌张了起来,“不会是林月落的病,找到人医治了吧?” 她沉着气,不会的,白子帆有向她保证过的。 “可恶。”孟微舟见小梨手拿着药,她攥起拳,指尖嵌进了皮肉里。 将死之人罢了。 — “小姐,药给您抓回来了。”小梨说着,拆开了绳,铺开了油纸,“只是这药,好大一股味儿。” “我看看老神医写的方子。”林月落闻着这味儿,难以形容,不知是苦还是臭。 这方子写了不少草药,小梨没识太多字,自然是不懂的,“我就把方子给了抓药的人,然后就抓了这几味草药给我。”她闻了闻,捏鼻说道。 林月落接过小梨给的方子,扫了一眼。 她也不是学医的,也不太懂,只好装懂:“嗯,原来是这味药啊,难怪。” “小姐,老神医说了,您这几日必须一日三膳都喝。”小梨想了想,“喝两碗,说是把什么毒,逼出来。” 月落听言,点点头,“良药苦口。” 管用就行了,喝几碗就喝几碗吧。 “小梨,您为何一直揉着胳膊?”月落问道,“出去时受凉了么?” “就是有股寒意,说不上来。”小梨说着,收拾了草药,推开门,“小姐您先休息吧,我去给您熬药。” 林月落喊着小梨,撅起嘴,“可否在里头加点糖?” “小姐,这样会失了药效的。” “对了,小梨你快十八了?”月落喊住她,突然问道,她隐约记得小梨的诞辰与李念卿很近。 小梨浅笑道:“还没那么快呢。”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草药,走了出去。 月落见人走了后,很快起身,跑到门前,看了看。 听见人走远后,她转身,走到床边枕下,摸出一仅手掌心大小的胭脂盒出来,这是买给小梨的。 算来算去,小梨也快十八了,也应当打扮打扮的。 哪日,再找个媒婆上门见见吧。 晚膳时,小梨迟迟没来,月落等着等着,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是被阿二摇醒的,“少夫人,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月落睁眼,正迷糊着。 她见阿二火急火燎地样子,顿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少夫人,小梨姑娘出事了。” 林月落听言,换上衣服,随着阿二出屋,走了几步,就见府里的人一个个提着木桶,急得桶里的水晃了晃去,洒了不少。 “这是……”月落还没说完,阿二就让她跟着走,“少夫人,快跟上。” “小梨姑娘被人害了,她全身被火燃起,就在府外。”阿二边说,边回头看一眼,确认月落是否跟上。 跑到了府外,她在人圈缝隙里,看见了一只焦黑的手,露在外。 “少夫人?您怎来了?”下人刚盖上白布,就见月落跑了过来。 “少夫人,您不能看。” 月落推开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这是……谁?小梨? 小梨被白布盖了起来,只露了一只焦黑的小手,月落被拦着,下人们不愿让她看到这样场面。 “小梨,小梨。”月落淡淡的喊道,“那不是小梨对吧?小梨跑哪儿去了?!” 林月落挣扎着,到处看了看,大喊道:“小梨,你跑哪儿去了?快出来啊!” 她看了一眼那支手,鼻子酸了起来,仍在喊着小梨。 “少夫人,小梨……就在这儿。”其中一下人,指着那白布下的人。 林月落摇着头,“这不是小梨……” 她不信,小梨不会发生这种事,几个时辰前小梨还好端端的在她眼前的。 怎睡了一觉,小梨就这样了,月落不停的敲着头,“这一定是梦,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快带少夫人回府。” “这不是小梨……这不是小梨对吧?”月落看向阿二,见阿二垂着头,站在一旁,像是默认了。 她使劲扯开她们的手,“放开我吧,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放开我吧。” “我不要回去……” 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起来,只有地上那支 分卷阅读64 手,刺得她心疼。 林月落终是挣脱了,她走到小梨面前,跪了下来,“小梨,是你吗?” “你是不是睡了?快醒来吧。”月落垂头,无论她怎么喊,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渐渐,她喊不动了,不听的晃着那支手,企图晃醒人。 许久,她崩溃了,眼前的一切,好陌生。 似梦非梦一般,她低头,泪水一串串的落在小梨焦黑的手上。 “少夫人,节哀顺变吧,若是小梨知道了会难过的。”下人见月落在寒夜里跪了将近半个时辰,一个个的都在劝着她回府。 林月落充耳不闻,她若是走了,留小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 她做不到。 小梨怕冷,月落就唤了人,拿了床厚被褥过来,她亲手给小梨盖上。 “小梨,你还冷不冷?若是还冷我再唤人给你加被褥。”林月落没有听到回声,“你睡够了,就起来吧。” “说好的,给我熬药的……”她看着眼前的人,小梨是趴在地上的,月落看不见她的脸,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下人们陪着月落在府外站了许久,一个个劝也劝累了,只好陪在旁,看着。 同小梨熟的,在一旁哭累了,抽泣着。 林月落哭不出来了,呆滞着看着小梨,脑子一片空白,脸颊鼻尖冻的发红,泪痕干了。 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眼眶又盈满了水。 上一世,她经历过了生死两隔。 这一世,她又经历过了一次,这是老天爷在玩弄她? 林月落笑着,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洞房丫鬟,是她无话不谈、可以无理取闹撒娇卖乖的好友、是她以妹妹相待的小姑娘。 小梨还不到十八,字识的不多。 月落本打算,到了诞辰那日,喊个媒婆说媒,为小梨找个好人的。 “小梨……你说好的…会好好照顾芝麻糊的。你怎么就食言了呢?”林月落抚摸着那支手,很凉,没有半点血色。 月落抬头看了看,对着小梨说道:“小梨,天快亮了,你睡了一夜。连药都忘熬了。“ “快些起来吧,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好好玩一日,行吗?” “你若是觉得一日不够,你就起来告诉我。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啊……” 她被下人们劝着回屋休息,“少夫人,回府吧。您已跪了一夜了。” “少夫人,我们会给小梨打理好后事的。若是小梨还在,她是不愿愿看您这般模样的。” 林月落摇头,双手握着小梨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回。 她要在这儿陪着小梨,“我想和小梨说话,小梨怕孤单,没人同她说话,她会伤心难过的。” 月落朝她们哀求道:“让我在这儿吧,求你们了,让我和小梨两个人在这儿呆着吧。” ☆、31 一日后,月落守在小梨的屋内,茶饭不思,论谁来劝、劝了多久,都没能劝动她。 阿二走来,说道:“少夫人,该吃午膳了。” 她他见月落跪在小梨身旁,闷声不语,便没在说什么了,只好端着饭食,走了出去。 阿二还得上街看看,匠人做的棺材怎样了,长管事告诉过他在街上的哪间铺里。 长管事见阿二走后,低头叹气,他也是初次处理这事。 原先,都是李念卿或陆进来处理的,李念卿见长管事年岁大了,便没在令其管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随意管。 长管事这人,不勤快也不懒,中规中矩,他一向在府里管的不多,自个也习惯了。 小梨这事来的突然,他一时也乱了。 “少夫人还不肯吃膳吗?”长管事问向其他丫鬟们,见她们摇头,长叹一气。 月落跪在小梨的身旁,已过了一日。 她望着眼前的人,全身盖着白布,一动不动,呼吸起伏都没有。 这一日里,她哭累了、抱怨够了。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小梨也不会醒来了。 月落慢慢扶墙站定,双腿跪的快没知觉了,她寻了把小木凳,坐下,喃喃道:“小梨。” “你还记得,我初次见你的样子吗?”月落同小梨提起了初见的事。 林月落这说完,没再吭声了,过了许久,她说:“我想吃你煮的小面了。” 这辈子…是吃不到了…… 月落走了屋,在回自己屋内的时候,她见到下人们扛着一棺材,慢慢放在地上,她淡淡瞥了一眼。 “少夫人,您终于出来了。”丫鬟说道,“您是饿了吧?小奴这就给您端饭食到屋里。” 林月落喊住她:“不必了,我不饿。”她说的很轻。 “可是,您这么饿着肚子会伤身子的。”丫鬟说道。 月落又说了一次:“不必了,我不饿。你去忙你的事吧。” 说罢 分卷阅读65 ,她回了屋,坐在镜前,楞楞的看着自己,双眼涣散,唇瓣快没了血色,眼已哭肿了。 散下发,慢慢抬眸,看了几眼,便拿起镜旁的胭脂盒,走了出去。 月落散发,只是觉得,累了。 “少夫人,您这是……” 林月落没理他们的目光,“这棺材,是给小梨做的?” “是啊,催了好几个匠人赶了一日。”阿二在一旁说道,“这棺材大一点,到时可塞点小梨姑娘的衣物。” 阿二怕小梨的衣裳太少,用了自己的银两买了几匹厚布,垫在棺材底。 “少夫人,您先回屋休息吧,外头冷。” 林月落转头就回了屋,过了许久,走了回来,往棺材里塞了绸子,阿二看着这料子,有些惊慌,“少夫人,这些绸子可是皇上赐的啊。” 这八匹南丝金绸很是稀少,皇上赐的,理应供着才行,就算不供着,也不该放在这棺材里。 “我也用不到。”月落看了一眼下人们,“这些归小梨了。” 长管事走来,支着下人,“眀早就送上山,出殡不可太过于盛重了,吹丧乐一盏茶就够了。” 月落闻言,问他:“为何?小梨的是身份见不得人?不光彩?” 长管家说道:“少夫人,小梨只是一丫鬟,还是一通房丫鬟进来的,身边本就是低贱。再者,小梨死的不明不白,这若是被百姓们看到了,不指定说太子府怎样呢。” “太子殿下可是储君啊。”长管家说道。 长管家只是不愿,一个婢女辱了太子的身份,本就死的怪异,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了,万一招出什么事来怎办。 如今,这太子府里可谓是群龙无首,这时,必然得小心行事,尽快把这白事办了。 长管家左想右想,“少夫人,您还是教给老奴吧。” 身份?低贱? 林月落一时来了火气:“小梨的身份怎就低贱了?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是一条人命!” “小梨对我来说,如同妹妹一般,你就这般看不起她。”月落压着火,说道,“小梨她……” “可您的夫君是太子殿下!”长管家大喊一声,“太子殿下的前程您有想过吗?他能活下来,有多不容易您知道吗?” “老奴不想太子殿下回来后又遇上这有损名誉的事。这白事办完后,老奴也就下乡归田了,在这之前老奴只想办好这最后一事。”长管事说着,抹了一把泪。 林月落见状,淡淡地看着长管家,“丧乐吹两盏茶,纸钱备足,按小梨的身份给她备最好的。” — 孟微舟一夜未眠,她点火后偷偷躲在转角处,见着林月落撕心裂肺的哭,下人们拦都拦不住,孟微舟笑了。 杀人的感觉,很令她着迷。 她躺在床,望着虚无处。她想再杀一次人,把林月落折磨到疯,这也不错。 孟微舟此刻觉得,白子帆这人的确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懂得利用弱点,步步击溃。 想跟他,但怕会引火烧身,若是哪日白子帆在棋盘上错了一步,必然会连累她的。 若是不跟,倘若她被白子帆对付,就遭了。 这么一个知晓人性弱点的人,被他盯上,难逃啊。 孟微舟登时觉得,她此刻是进退两难了。 “这人,太毒了。”孟微舟咬牙道,“不过,若是能助他在棋盘上稳赢,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做他想做的,她也做她想做的,到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孟微舟正打算阖眼,听到一声鸽子声,她起身看去。 又是上次啄她的臭鸽子,“你怎么又飞来了?” 孟微舟看了一眼,见鸽子是带信来的,便走了过去,“这回你老实点,再啄我,我就把你炖了煮汤。” 展开信,她看了看,蹙起眉,“四日后,离开?” 她没懂,为何让她离开这儿?本以为派信鸽来是让她继续杀人,正感到兴奋呢。 顷刻之间,她的头上好似被浇了冷水,灭了她的杀人的欲望。 孟微舟叹气,只好先听了。四日后,得找个借口离开欢清合。 她没多想,把鸽子赶走,转身点了纸条,烧灭。 也不知,白子帆何来的功夫同她传信。 莫不成,他根本没去边疆? 孟微舟摇摇头,不论他去没去,这都同她没干系。她要做的,是想个法子在四日后离开这里。 — 太子府内。 林月落望着棺材里的小梨,她有说不完的话想同小梨说:“小梨,我送你回家可好?” 她并不清楚小梨的身世,只知道小梨是乡里来的,月落这才发现,小梨很少同她聊过家事。 “少夫人,时辰到了,该钉上棺盖了。”阿二走来说道,“外边停了一鸽子,腿上绑着信。许是太子殿下派信鸽来报平安了。” 月落点点头,她此刻只想多 分卷阅读66 守着小梨,“替我取下信,多喂点碎米麦子给它。” “再给我一盏茶吧……”她见阿二为难,淡声说了一句,“拜托了。” 阿二走了出去,月落关上门,她只想同小梨呆着,手里的胭脂盒放到小梨手边,“这本是给你的诞辰礼……” 林月落哽咽起来,“本想替你寻个好人家。你不必一生在这府里照料着我的……” 小梨没打扮过,整日一身素衣,但模样水灵,不比其他姑娘底子差。平日里爱笑,有时嘴碎,但体贴人。 可这些,月落都见不到了。 月落望着这白布,鼻一酸,又哭了出来。 外边有人敲起门,“少夫人,一盏茶过了。” 林月落开门,接过信,扫了一眼。 李念卿关心她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事处理不了,月落把信攒在手里,抽泣。 她好想李念卿,她快撑不住了,想在他怀里痛哭一宿。可她是太子妃,此刻是一府之主,若是崩溃了,府里的他人该如何是好。 李念卿人在边疆,不能令他担忧,乱了心。 翌日。 月落连着两宿未眠,她没觉得有倦意,就没睡。 今日她起了早,天还蒙蒙亮,大寒已过去了数日,初雪仍未下。 长管家带来了吹丧乐的人,“今日,只吹两盏茶,时候一到,就别再吹了。” 丫鬟们匆匆赶来,走到月落身旁:“少夫人,我们为您更衣吧。” 更衣这事,月落都是自己来的。她只跟小梨说了不必来更衣,忘了告诉其他丫鬟。 “往后,更衣我自己来。”月落接过丫鬟手上的丧服,进了屋。 丧乐吹了两盏茶,长管事就立即喊停了,月落在棺材里塞满了纸钱、珠宝、衣裳。 她怕小梨会饿,还令人去买糕点,全给塞进了棺材里。 巳时,鸡鸣一声,长管家就命人将棺材就扛了起来。 “少夫人您放心,老奴寻好了地就在不远的山上,那地方风水不错,小梨葬那是她的福分。”长管家边撒钱,边同月落说道。 月落抬头,看了看,飘起的纸钱带着雪,落了下来。 初雪来了,仿佛是老天爷特地留给小梨的一场雪,寒风卷着纸钱与雪,往远处刮去。 林月落手放在棺材上:“小梨,下初雪了,你看到了吧。” 下葬后,月落跪在地上烧钱,一身素白的丧服被被泥土混着雪染的上。 长管家带着包袱走了过来,同月落道别:“少夫人,老奴走了,您切记要保重身子。天寒就别常出门了。” 林月落抬头,“我有一事问你,说完了再走。” “何事?” “李念卿的生母是谁,你可知晓?”月落记得长管家昨日的话,他说李念卿活下来不容易,月落当时记着了,今日为小梨办完了事,这才问起了他。 “老奴在太子殿下身旁伺候了不过十余年……”长管家叹气道,“太子殿下的生母,老奴略知一二,她与当今皇后有些关系,都是唐家的人。” ☆、32 林月落楞了楞,“莫非,李念卿的生母与皇后是姐妹?” 长管事摆手:“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两人都是唐家的人。不过,如今唐家落没了,若是要打听起来,也难。” 林月落是有想打听的想法,但听长管家这话,她又得另想了。 “那李念卿的生母是怎么走的,您清楚吗?” 李念卿从未同她说过,关于他生母的事情。月落对此很是想着能帮他一点。 “长管事,您可否过几日再下乡?”林月落道明清楚,“您在李念卿身边呆了十余年,您就舍得这样离开他吗?” 长管事叹气,他昨日对月落说了气话,已不想在府里多呆觉得,他脸薄。 再者,下乡也是早就计划好的,择日不如撞日,他就这般着急的定了今日,细细想来,的确是有些不舍的。 “可……老奴昨日对少夫人您说的话过火了…”长管事说道,“况且,老奴已许久没见过儿女了,很是想念他们。” “可否在留一日?或半日?”林月落问道。 她想再打听打听,关于李念卿的事,长管家她是必然得留下的。 林月落烧完了纸钱,见长管家想着什么,便说道:“您昨日也说了,我的夫君是太子殿下,那我作为太子妃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夫君也是应该的吧?” “我没有气,昨日您也说得对。”林月落拍了拍衣上的灰土,“此时下着雪,天变冷了,回府落落脚吧。” 长管家说道:“就在街上寻个茶馆说完吧,回府就不必了,老奴也将该带的带上了。” 林月落觉得可行,阿二走来说道:“少夫人,土已埋好了,牌子也立好了。” 下山了,月落回头,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土堆,满眼泪花。 分卷阅读67 她令下人们回府,唤了阿二跟在旁,便随着长管家走上街。 寻了个茶馆,林月落点了壶黑茶,请长管家落座,她也不绕弯子,开口说道:“我问一句,您答一句?” 长管家点头,放下包袱,回道:“老奴知道的也不多,有什么说什么。” “李念卿的生母,是怎么走的?” 若是与唐皇后是一家人,那为何先前在冷宫,李念卿与唐皇后冷言相对呢。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谣言,说是唐皇后夺了她人之位,这’她人‘莫非与李念卿的生母有关么。 她不禁想起李念卿那日的反应,的确有所异常。 “太子殿下的母亲是病死的。”长管家说着,蹙起眉,细声道,“可老奴觉得,不是病死,是被人给害死的。” “此话怎讲?”林月落问道。 长管家左看右看,“听接生婆说,太子殿下生下来时,那位唐夫人是顺产生下的并无大碍。过了几日,忽然传闻病死了,谁也不清楚那位夫人是怎么得的病,下人分明伺候的很好的。” 林月落听的云里雾里,见茶端上来了,她沏了茶,放到长管家面前。 她在心中复盘了一遍,既然是病死,那李念卿为何不眀说呢,还是他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瞒着的。 “那您可知,那位唐夫人的姓字?”林月落说道。 “老奴不知。但那位唐夫人死的蹊跷,自然是被人瞒着了。老奴觉得这事与如今的皇后有很大的关系。”长管家饮了一口茶,叹气道。 林月落点点头,垂眸沉思。 她此刻愈发觉得,那位唐夫人不是病死,是被人所害的,这最有动机的便是唐皇后了。 “莫非,那位唐夫人才应该是皇后?” 所以,唐皇后就因为害死了人,被关在了冷宫里? “少夫人,切不可乱说。”长管家咳嗽了几声,“当心隔墙有耳啊。” 出了这事,瞒事的人应当就是皇上了,但皇上为何不查个清楚呢? 倘若他是真的爱那位唐夫人,为何不查,况且唐夫人还为他诞下了一子。 唐家落没,月落自然是难查了。她此刻要问的问完了,“长管家,今日多谢您了。” 长管家饮完茶,拿起桌上的包袱,月落放了两枚银锭在桌上,解释道:“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少夫人,老奴银两够用的。” “拿着吧。”月落说道,“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多谢少夫人了。”长管家道谢。 — 边疆。军帐内。 陆进走来,见李念亲卿看图纸看了许久,他发声道:“太子殿下,您看了这图纸许久了,回屋阖眼休息一会儿吧。” “不必。”李念卿一心看图,了解阵法布局,他此刻只想尽快打退敌人,回京城。 这过了几日,他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念着月落,不断的提醒自己是在战场,不可被儿女情长乱了心。 只好看着图纸,逼着自己定心。 陆进拍了拍盔甲上的灰,一到边疆,他就被这漫天黄沙给震惊了半日,地旱天寒,不是寻常人能呆的。 隔一会儿就得喝水,不然口干的难受。 “太子殿下您多饮水吧。”陆进倒了杯水,放在图纸的一角。 李念卿无心饮水,这几日里,敌人太过于安静了,怕是在等着松懈下来,突然进发。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轻敌。 “对了,那位白皇子也来了。”陆进在一旁坐着,说道,“也不知皇上在想着什么,为何派了太子殿下您,又派了白皇子呢。” 陆进不懂,他信太子,但不怎么信这位皇子。 他见过这位皇子几面,总感觉白子帆一副笑面虎的样子,笑里藏刀。 “皇上还将兵力分了一半给那位皇子,可他这几日不知在做什么,老是夜归。”这些都是陆进守夜时观察到的。 “他有他的事,不必在意过多。”李念卿说着,喝了口水。 李念卿知晓皇上为何派了白子帆来,不过是试炼罢了,看看谁能带兵打仗。 “五万兵力,足够了。”他这话,是对陆进说的,陆进在担心什么他自然是明白的。 “在下明白了。”陆进懂他话里的含义。 李念卿看的眼疼,叹了一气,走出军帐,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盔甲就发出嘎吱声响,听得很是不习惯。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红绳,轻轻一笑。 这青丝红绳,李念卿很是喜欢。 “太子殿下这是在笑什么呢?” 李念卿听言,微微蹙眉,收起了笑意,“别那么凶啊。”白子帆笑道。 “有事?”李念卿瞥了他一眼,冷言道。 “没事就不能找太子殿下聊聊了?”白子帆见李念卿要走,他又说道,“也不知太子妃过的怎样,若是她出了事,太子殿下您也不好往回赶啊。” 分卷阅读68 李念卿停步,回头看他,“别管不该管的。” “本皇子只是担心罢了。”白子帆说罢,走了。 — 林月落回府后,就在小梨的屋里呆着没出来。 “少夫人,您就吃一口饭吧。”阿二在门外喊道,今日随月落去了一趟茶馆,送走了长管事,他还以为月落没那么哀伤了。 没成想,月落一回府,还是那样,不吃不喝。 月落趴在小桌上,她知道对什么人该是什么样。她很累很累,也清楚自己这段日子是走不出来了。 睹物思人,在这屋呆着,她骗自己小梨还活着。 过了许久,阿二又来敲门了:“少夫人,有一位公子找您。” 月落抬头,说道:“我不想见人,过段日子吧。” “那位公子执意要见您,说您若是不见他,他就在府外站到您肯见他。” 林月落无奈抿嘴,有些烦躁。 想着许是有急事才来找她,便令人将其带到亭子里。 月落捏了捏脸,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润喉,出了屋。 “您是?”她走到这人面前,上下看了看,见他一身素蓝便装,眉眼有些眼熟,疑惑道,“静水笙?” “是。”静水笙说道。 林月落就坐,端详了他一番,“静公子今日可是有事来找我?” 她只在意正事,不想聊闲事。 “太子妃,我来就是和你坦白一事的。”静水笙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是顾将军的长子,顾豆子的兄长。” “什么?”月落有点茫然,顾豆子从未告知她,自己有一兄长。 不过,月落很快接受了,她与顾豆子算不上很熟,顾豆子也没必要将家事说给她听。 他的眉眼间,的确与顾豆子有些相似,这兄妹不假。 “顾将军的长子,为何会去当戏子呢?您心中是否这样想过了?” “这事都因家父,不过我也挺喜欢唱戏的,不当白不当嘛。”静水笙说着,拿起一饼咬了一口,“嚯,这个好吃。” 林月落听明白了:“所以,你那日才说是要感谢我,是因为豆子姑娘的事吧。” 静水笙小鸡啄米般点头,“我妹妹性子娇,脾气捉摸不定,离家出走已是常事了。她前段日子提起您,您照顾了她几日,我这个兄长自然是要登门道谢的。” “不过我是空手而来,这个谢是指,事。”静水笙喝了茶水,缓了缓。 月落听言,淡淡道:“不必道谢,我与豆子姑娘是好友,她在府上呆的那几日,我也很开心。” 静水笙看着手里的茶盏,“太子妃对我的事就不好奇吗?” 月落摇头,她的确不好奇。 静水笙挑了下眉,把茶盏放回,直接摊牌:“我知道的不少,尤其是太子殿下生母的事情。” “我为何会唱戏,也是因那位唐夫人。” ☆、33 林月落有些不信,静水笙怎会同那位唐夫人认识呢,“我不是很相信你说的话。” “的确,太子妃不信也是应该的。”静水笙说道,“您信或是不信,我不强求。毕竟唐夫人也过了十多年了。” 月落想了一会儿,就当信了:“那位唐夫人的姓字,你可知?” 静水笙想都没想,“知道。单字一个婉,唐婉。” 他说完,沉思了片刻。 “她,也喜欢唱戏吗?”林月落问道。 静水笙抬眼,轻笑了一声,“不清楚呢,但我儿时见过一次,唱的可比我厉害多了。她若是还在,想必是京城最出名的戏子。” 月落点头,连静水笙这种赫赫有名的戏子都对那位唐夫人赞不绝口,看来是天妒英才啊。 她有些惋惜,若是唐夫人还在,该多好。 对李念卿来说,他是最想娘亲的吧。 “那你,有见过我夫君吗?” “儿时仅见过一面,他不看戏,自然是见不到的。不过我就一戏子,也不好以什么身份找他。”静水笙撑脸,看着面前的茶盏。 月落不解,“那你认识我夫君的生母,为何不向我夫君说明呢,分明有机会可以见到他的。” 若是真想见一个人,是任何事物都阻止不了的。 “你是不想见他吧?”月落试探道。 静水笙不言,只是看着月落。 以他的身份,就算不是戏子,也可以以顾越的名义或关系见李念卿,但他不想。 “的确是可以,但我不想,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静水笙说道,他能做的不多,能帮到的也不多。 月落懂了。 静水笙同唐婉不过是一面之缘,她若是静水笙也不会去找李念卿的。 只是,李念卿瞒着这事,为何不查个明白呢。 还是说,他查清楚了,只是不说,往 分卷阅读69 后找个契机,报仇? 不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李念卿要查清楚的确不是难事,许是因着太子这个身份吧。 凶手若真是唐皇后,他也不好出手。在月落心里,李念卿一向冷静行事,怕是早已有了计划,就等时机了。 “我记得,你先前说的‘事’,指的就你方才说认识唐夫人的事吗?” “嗯。”静水笙点头道。 林月落张口欲言,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她见静水笙盯面前的糕点,便挪了过去,“喜欢吃便多吃点吧,本就是为客准备的。” “我还是不吃了,吃太多不好唱戏。”静水笙说着,又拿起茶盏,抿了几口茶。 林月落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看着远处池水,发丨楞。 楞着楞着,她才想起要给李念卿回信,险些忘了。 “太子妃,这黑溜溜的小玄猫,是前几日那只吗?”静水笙忽道。 月落回过神来,顺着静水笙的目光看去。 芝麻糊摆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走了过来,月落霎时站起,揉了揉眼,“芝麻糊,你不是……” 她走了几步,把芝麻糊抱起,坐了回去。芝麻糊很乖,一只用小脑袋蹭她手心,“这小猫还挺乖,跟前几日一样。”静水笙抬手逗着它。 林月落看着怀里的芝麻糊,跟换了一只猫似的,芝麻糊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她不敢多想,小梨走了,芝麻糊也要随小梨而去? 月落急忙问道,“静公子,你认不认识什么治牲畜的医者?” 芝麻糊也走了,小梨会难过的。 “这小猫看起来不像是得了什么病。”静水笙转眼,想了想,摇头。 看来,一切都是上天定好的,月落把猫放到地上,没再看它。 活几日是几日吧。 “这猫,是您身边那位侍女的吧?”他那日有注意到,那个小侍女对猫的喜爱,若是月落的,必然会克制的。 静水笙弯身,把猫逗来,抱到腿上,“传闻,猫有九命。太子妃可有听说过?” 猫有九命? 林月落还从未听过这种传闻,她说道:“静公子的意思是,猫不容易死?” “这我不太清楚呢,毕竟是传闻。”他举起芝麻糊,上下看了看,“不过这好歹是一只玄猫,可镇宅,可驱邪,必然是命大的。所谓,玄猫本领大福气大。” 月落闻言,笑了笑,“后面这句,还挺有道理。” “那是自然的。”静水笙回头,看向月落,“您笑起来很好看,不必愁眉叹气,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人得往前看啊。” 林月落听了进去,可她自己明白,走不走的出来要看时间,看自己。 旁人几声劝就能走出来,那必然是对过世之人感情不深。 “天色渐晚,我就先回了。”静水笙转头看了看,放下猫,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事忘了告诉太子妃您。” 静水笙站定,凝视着月路的双眼,“顾家,会全力帮助您与太子殿下,以后若是有事,尽管吩咐。” 静水笙虽是顾家长子,但不能因他一句话,代表整个顾家,月落不知静水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当作没听见,“静公子,夜深了。” “太子妃,我说这话是因我家父,我只是替我家父传话。”静水笙肯定道,“这事,本就是家父原先答应过太子殿下的。” 林月落登时觉得,李念卿这人不光想的多,做的也多,后手怕是留了不少。 顾家好歹也是武将之家,顾越能令静水笙代传这话,多少是答应了李念卿什么事,不然以顾越这将军之名,有何而惧。 只有这事,是难以做到的,偏偏李念卿可以办到,月落猜测,这事怕是与顾家的子孙后代有关。 唯有皇上才有权利,满门抄斩。 林月落看向静水笙,微微点头,“顾将军有心了,劳请静公子替我与夫君道一声谢。” 既然是已定之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月落又道:“静公子传话不易,往后若是有事,也请尽管说,我会尽我所能的。” 静水笙对着话没当真,林月落身份贵重,他怎敢呢。 他朝月落行礼,便离去了。 过了许久,月落看了一眼地上的芝麻糊,没人逗它,便自个玩了起来。 阿二走来,道:“少夫人,已将那位公子送出了府。”他撇眼往地上一看,“这……芝麻糊不是…” “你也被吓到了吧,我方才也是。”林月落抬手,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茶盏纹路,“那位公子说,猫有九命,福大命大。” 月落信了这话,但哪日芝麻糊还是走了的话,她也只能怨怨上天了。 “阿二,你手里的是什么?”月落见阿二手里揣的纸张,以为是李念卿又写了信来。 阿二如实回答:“回少夫人,这是今早的纸钱。方才出去送那位公子,在外头看到了便捡了起来。” 分卷阅读70 “许是其他人没收拾好。”阿二见林月落不言,急忙说道,“小奴一会儿就去说他们……” “外头风寒,把芝麻糊带到小梨的屋内,拿几个粗线团让它自个玩吧。”林月落抿了一口茶,见阿二提着猫后颈,她淡淡看了几眼,“一盏茶后,拿纸墨笔砚来。” 林月路吹了吹热茶。 难怪,静水笙会说出那话。 — 三日后,欢清合内。 临近日落,孟微舟备好了包袱,这几日她收拾好了,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怕银两不够,那些风流公子送她的金银首饰一个不落的全给当了,留着脏眼。 昨日,白子帆又飞鸽传书来,让孟微舟在日落前到右大街的石桥旁等着,会有马车来接她。 孟微舟深知,好日子快到了,很快就找了竹妈妈,说是要去戏楼看戏,竹妈妈也允了。 她穿了身圆领衫,行动方便,也好藏匕首防身。 孟微舟在镜前盘起长发,胭脂水粉她一样没拿,本就是扮男人,万一被竹妈妈有所察觉,双腿得废。 她扫视了屋内几眼,这个臭鼠脏蚁都不肯呆的肮脏之处,她总算是要离开了。 孟微舟看了一眼窗外,见快要日落,便拿起包袱,背上,推开了门。 “这不是孟花魁吗?这番乔装打扮这是要去哪儿,还背了个包袱。” 文娘子路过,见孟微舟这打扮,忍不住找起了茬来,“你怕是要去偷男人吧?拿面镜照照自己,你不过是一个卖身的,脏女人。” 孟微舟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一把手抓住文娘子手腕,拉进了屋里。 这文娘子善妒,见不惯孟微舟,平日里更是明嘲暗讽,爱往脸上贴金。 “我是脏女人又怎样,你文娘子就很干净了?”孟微舟扯着文娘子衣襟,瞪眼道,“劝你积点口福。” 厌恶孟微舟的人不少,这文娘子便是其中之一。 她说完,便松开了手。 文娘子见孟微舟要急着去偷男人,一把抓住了孟微舟的手,轻哼道 :“没爹娘养的狗东西。今日你若是敢走,我就告诉竹妈妈令她打断你的双腿。” 这样,花魁的名号就是她文娘子的了。 孟微舟断了腿,就是个废人,竹妈妈自然会把客流引走,到时文娘子就可以得钱得名了。 “别惹我。”孟微舟冷言道,她的手下意识放在了藏匕首的暗袋里。 文娘子显然没怯,“我可没说错,你就是没爹没娘的狗东西,一身脏还装清高,也就骗骗外边那些风流公子,上你的身。” 文娘子微仰起头,一字一句道:“就你,一个妓丨女,喜欢太子殿下。真是玷污了他。” 话落,文娘子看着心口上的匕首,不可置信:“孟微舟,你……” 没等她再言,孟微舟拔出匕首,一下,又一下,癫狂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扬起。 过了一会儿,孟微舟看着匕首上的血,又看着倒在地上的文娘子,一动不动。 她杀了人,“文娘子,是你活该。” 怪就怪在,她说的话,提到了李念卿。 “该死!”孟微舟拿出帕子,擦掉了匕首上的血迹,放了回了暗袋里。 她弯身,拖着文娘子,走到窗边,使她趴在窗前,双脚一举,人从窗外掉了下去。 孟微舟给自己顺气,慢条斯理地理好血迹,便出了屋。 出了欢清合,她转头,往右旁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 她弯头,从嘈杂的人群里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她。人们只顾着打量死人,殊不知凶手早已经过身旁。 ☆、34 孟微舟按照约定,到了桥边,她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辆马车就停到了面前。 下来一男子,面掩黑纱,问道:“天有几龙?” “一龙。”孟微舟说道。 这是暗令。 这男人左右看了看,朝她招了下手,“上来吧。” 孟微舟点点头,手警惕的放在暗袋里。上了马车,她紧盯着这男人,生怕他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要带我到哪儿去?”孟微舟坐的直直,这马车里就三人、她、这黑纱男人,还有架马的马夫。 若是就两人在,她还有些胜算,但三人,就不好说了。 “说话啊。”孟微舟见这男人转头看外边,一声不语,她有些怯了。 男人手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 孟微舟没敢再问了,怕惹怒了这人。 过了许久,马车过了城门,孟微舟又小声问了一句:“到底去哪儿?” 男人转回头,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我没写?”他眼转了下,“哦,好像是我忘了写。” 孟微舟听这声有些耳熟,她颤颤的抬手指他,“你的声音,为何同白子帆的有些像?” 她眼见这 分卷阅读71 这男人取下了黑纱,顿时一怔。 是白子帆。 可他不是在边疆么?怎到了京城? 孟微舟想了一堆,但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不知白子帆到底布了什么棋盘,但她,是逃不出这盘里了。 “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白子帆上下看了她一眼,见她紧揣着包袱,一脸正经,忍不住轻嘲了一句,“你赶着去逃难呢。” 孟微舟没理,“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实现我要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已杀了人,手上有两条人命,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白子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的笑意骤然变了,他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这次到京城,他是冒着被李念卿发现的危险来的,一路上十分注意。 “把这个吞下。”白子帆递给她一方药。 打开一看,是白色的粉,孟微舟没立即听话的吞下,她闻了闻,怕是毒药,“这□□,不会是什么毒吧?” “是不是毒,你自己知道。”白子帆瞥了她一眼,她稍楞了片刻,咽下了□□。 他轻哼,看着四周无异,坐回了身子。 孟微舟觉得这粉甘甜,顿时没那么怕了,至少不是苦。 她抹了下嘴角,悄悄的看了几眼白子帆。 他倒是没什么样,一点倦态都没,当真是去杀敌的? 孟微舟心中嘀咕了几句,没再看他了,但手仍放在暗袋里。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一直记着这句话,后面那句,她全当没听过。 过了约两个时辰,外边黑了,她往外看了看,只有马蹄声、缰绳抽打声,一片寂静。 “怎样?”白子帆在问她。 她淡淡地说道:“就是一片漆黑,看不清路。” “我问你有无难受?吃了那药。”白子帆语气微怒,扯着她的衣袖,将人扯了回来,“外边那么黑,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孟微舟也有些烦,但也回了他的话。 她回过神,察觉不对,“你在这粉里掺了何物?” 白子帆说道,“你不是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 孟微舟睨他一眼,没回,她是猜到了,就是想问问。 到了这番田地,不论吃了什么,也是她活该,但愿白子帆别掺了什么剧毒的东西。要死,也不是此刻。 孟微舟见白子帆直盯着她,登时就问道:“为何看我?” “就是想你,接下来得苦一阵了。”白子帆笑道。 她没懂他这话里的含义,苦一阵? 没等她多想,马车停了,白子帆拉起她的手,带下了车。 孟微舟见此地一片混黑,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她屏气,到处打量了一番。 似一片竹林,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她看不清,也不敢看,无意识躲在了他身后。 也不知白子帆要带她去哪儿,一路上话也没说一句,到了一个屋前,他停步,松开了她的手,进了屋。 霎时,屋里有了火光,孟微舟抬头,借火光看着眼前的屋子。 是个瓦屋,不大,很烂。木门烂的怕是一阵风就要被吹烂的样子,摇摇欲坠。 里头,白子帆又走了出来,看着她的包袱,“里面放了什么?” 孟微舟回道:“衣裳,银两。” 下一刻,白子帆让了步,示意她进屋。 “这一月里,自己想着如何活着。”白子帆淡声道,“贫苦人是怎样过的,你就怎样过。越惨越好。” “什么?”孟微舟诧异,她为何要过贫苦人的日子,她走出了屋,“我不!” 本就是想过好日子的,在这烂屋呆着,她宁可回欢清合。 白子帆笑笑,“这由不得你。” 孟微舟才不听他的话,执意要走,白子帆一把拽回,“你回京城,你仍是一个妓丨女。” “想在李念卿身边,就乖乖听我的。” 她甩开手,咬着牙,点了下头。 罢了,一月就一月,她先苦后甜。 白子帆对她说道:“屋里只有粟米,没了就自己找。” 他见她站在外边,迟迟不肯进屋,掐起她的脸,“记着,这可是你选的。” 白子帆在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等李念卿经过这儿,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 李念卿这几日里,愈发严厉,手下的士兵日日夜夜都得守夜练剑,有几个兵累的不行,约着跑了,全被陆进抓到,带回了军帐里。 李念卿冷着脸,看着他们,“你们可知,当逃兵的下场?” 其中一人,细声回道,“我们只是不愿,过的这么累。” “就你们累?别人不累?”陆进听到了,说了一句。 他觉得荒唐,若是人人都累,这仗也不必打了。 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吧。 分卷阅读72 李念卿叹气,“征兵时,没人逼你们。当兵本就不易,容易丢了性命,这些你们会不知?” 这几人语塞,想不出回嘴了。 征兵时的确是自个心甘情愿的,光是这一点,也不好再回嘴了。 “若是下次再犯,全都仗刑五十。”李念卿看向陆进,“带下去,每人十仗。” 他这是杀鸡儆猴,给那些想逃不敢逃的人看看。 过了十日。 夜里,军帐内。 李念卿这几日里,头疼得很,敌方在日出前烧了军粮,发现的及时,没多大损失。 只是这守夜的士兵,个个推卸责任,闹了许久。 陆进走进军帐,手里端着热汤,放到桌上,“太子殿下,喝点汤润润喉吧。” 这几日被那些士兵闹烦了,食欲都没了。 李念卿喝了几口,垂眸想着什么,“这几日,白皇子去哪儿了?” “听他的下属说,是得了风寒在帐里养身子呢。”陆进哼笑一声,他是不信,“白皇子可真是身子娇贵。” 不过一风寒罢了,日日不见人影。 李念卿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说道:“随我去看看。” 出了帐,走到白子帆的军帐前,有人拦住了李念卿,“太子殿下,您是有何吩咐?” “听闻白皇子病了,前来问候问候。”李念卿说道。 “皇子殿下交代过,他怕会给人染上病,拒绝见人。” 陆进撇嘴,这身子还真是娇贵。 这边疆地旱风沙大,要得病也是得尘肺病,白子帆莫不是在装病,不想管兵。 “这几日都没见到白皇子,有些担忧。”李念卿瞥了一眼军帐,“白皇子可有服了药?” 下人点头。 “按理说,服了药,两日内就会痊愈。看来白皇子这风寒病,很是严重呢。”李念卿浅笑,关心道,“这几日,就别让白皇子半夜出帐了,你多劝劝他。” “夜里冷风刺骨,就别到处走。”说罢,李念卿便离开了。 陆进很快跟了上去。 李念卿回了军帐,他方才已猜到了。白子帆很是可疑,这几日不见人影,怕是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他对陆进说道,“这几日里,暗中观察白皇子。” 李念卿如今,不仅要想着对付敌人,还得提防着白子帆。 他累,但一看着手上的红绳,飞鸽传书来的信,顿时就不累了。 他的落儿,还在京城等着他。 半夜里,陆进跑了过来,喘着气,“太,太子殿下。白皇子在暗中运粮食。” 粮食? 李念卿蹙眉,陆进又道:“不知是要运去何处,拿了小布袋装着,不是很多。” “白皇子不会是勾结了敌方,盗取我们的军粮给他们吧?”陆进觉得,白子帆这种笑面虎,做的出来。 李念卿没急着出帐质问白子帆,他又向陆进问道:“你盯了几个时辰?” “在下盯了两个时辰。”陆进回道。 “亲眼看见他派人从粮库里运粮了?” “没。” 李念卿懂了,白子帆的粮,不是粮库里的,是他的私粮。 公用的粮库,以白子帆的性子,是不会动的。 白子帆的皇子身份在,若是被人查出,堂堂皇子私自盗粮运走,怕是有的七嘴八舌了。 这粮,白子帆要运给何人,李念卿暂且暗中看看,不打草惊蛇。 李念卿见陆进起了薄汗,倒了杯水,“我对你说了多次了。做事不可着急,容易坏事。” 陆进点头应声,“对了,这几日京城似下雪了,下了雪,会很冷吧。” 他提起,就是想看看李念卿的反应。 “去睡吧。”李念卿揉着鼻骨,他是很思念月落,但不会在这时念起她。 儿女情长,先放一阵吧。 月落自有人替他照顾。 — 太子府。 林月落这段日子里,魂不守舍,她以为神医开的方子,会有奇效,每日三膳都喝了两碗。 但还是时而心闷,她很怕自己哪日会吐血而亡。 思来想去,月落还是想着,再去一趟静水楼,问问那位老神医。 吃完了午膳,月落放下筷,她见阿二望天,便问道,“怎么了?” 阿二叹气,“前段日子,来送信的鸽子受伤了。小奴照料了一日,它就飞了,也不知何时再飞来。” “也不知那只鸽子,伤势如何,是否痊愈。” 林月落也寻思着,要不要写信给李念卿,这一月内,她与他的回信就两回。 怕他忙于管兵,月落便没想着写信了。 到了静水楼外,林月落在外边听了片刻,曲开场了。 她是不常听戏的,听过了一次,就又想听一次了。 静水笙的戏,难求到座,京城里 分卷阅读73 的闲人贵客,时常能在静水楼看到。 月落走进,看了静水笙一眼,她抬头往二楼看去,见老神医不在,就寻了个角,站着看静水笙唱戏。 她不知静水笙唱的是何戏,只是觉得悦耳。 恍惚间,她想到了唐夫人,唐婉。 若是唐夫人开嗓唱戏,会有什么样呢?静水笙都对唐婉称赞不已,月落很是好奇,唐婉唱戏会是何番嗓音,何番打扮。 越想,月落越是想见唐婉一面。 可,已逝之人,是见不到的。 月落看着眼前的戏台,不禁想,十多年前在戏台上的戏子,是如何一曲惊人的。 “太子妃,太子妃。” 林月落回过神,眼前是静水笙,“静公子不是在唱戏么?怎下来了?” “戏唱完了,自然是下台了。”静水笙见月落有些懵,“太子妃想何事,想的如此入迷。” 林月落恍若未闻,揉了揉眼,她又抬头,往二楼看去,“今日神医是不在吗?” 静水笙说道:“她老人家时常采药,时常看医书。” 他想了想,“今日天寒,没落雪,想必此时是在后院儿看医书呢。太子妃请随我来。” 月路应声,跟了上前。 这静水楼里,有一不大的后院,过了门槛,眼前不远处有一缸,缸顶有一开窗。 静水笙带着月落往左边的小路走去,他回头,说道:“这里冬时一个样,春时一个样,那口大缸在夏时会长荷花呢。” 月落听着,静水笙应是这儿呆了许久,所到之处他都说了点趣事。 “太子妃,您来是因何事啊?”静水笙笑着看她,“只是来找神医的?” 林月落淡淡道:“也是来看看静公子的戏。” 毕竟,是京城闻名的戏子。 况且,她还花了银两,可不能浪费。 “是来领方子的?”静水笙直视他,“药服用完了?” 林月落登时不知该怎说,自己来的原因,她看向别处,轻声道:“药……不太有效…” ☆、35 静水笙楞了楞,“先前的药没效?” 林月落转回头,看着他,应了一声。 静水笙垂眸想事,过了片刻,他继续带路。 也不知林月落究竟得了何病,喝了近一月都没效,怕是难治。 林月落本不想道明清楚的,奈何这药的确是不太管用,她只好再来问问。 跟着静水笙进了一个小路,豁然开朗后,眼帘前又是一个院子,倒是比方才的院子敞亮了许多。 静水笙看了看,“她老人家嘴硬心软,太子妃您不必太拘礼。” 说罢,见月落点头,他就将其带进了间屋里。 “师父,有人找您。”静水笙在外头喊了一声。 月落茫然,静水笙竟和神医是师徒? 没等她多想,静蓉就把门打开了,她手里拿着书,上下看了看月落,没问话,留着门,转身往回走。 静水笙小声道:“这是让您进去呢。” 林月落闻言,缓缓跟上,静蓉一手搭桌,一手看书,好生惬意。 “老神医,小女此次前来是因……”月落还没说完。 “因我开的方子,对你的病没效,对吧?”静蓉看着书,说道。 她写下了方子那日起,就猜到了月落会再来的。 林月落看了看静蓉手上的医书,’神农本草经‘,她微微挑眉,见静蓉说了一句后又没在说了,月落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打扰到神医看书了,若是再开口,神医会不会烦她。 月落就这么站着,无意识地抠着手指,等静蓉看完书。 “师父,您好歹让太子妃坐着吧。”静水笙看了月落一眼,便出言道,“站着等您看完,多累啊。” 静蓉瞪了他一眼,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静水笙对月路轻声道:“去坐吧。” 林月落刚落坐,静蓉抬起头,看着一旁的静水笙,“还在这儿站着?脸上的不用洗了是吧?” 静水笙撅嘴,出了屋子。 “你来是想再开个方子?” 静蓉手夹着书,看向月落,静蓉不爱喝茶,桌上就没备茶具,她也没想给月落倒水。 在她看来,月落身份虽高,但不过也一姑娘罢了。 静蓉平生最厌仗着身份自以为是的人。 静水楼前几年这类人不少,她看不惯喊人赶了去,那些人碍于面子,也不敢闹事。 但在静蓉见过月落后,她倒是颇有兴致,堂堂太子妃,不娇不闹,举止端庄沉着。 “那就再开个方子吧。”月落想再试试,“有劳神医您了。” 先前的方子虽是不太效,她服用了一月,已许少发病了。 静蓉书放桌上,起身,拿了笔墨纸砚来 分卷阅读74 ,写下了方子,她递给月落。 “实话同你说吧,你这病是难治的。我开的方子只是减少你的发病。”静蓉叹气,“很难根治。” 她知晓月落得了什么病,“你这病,是竹桃毒。” “何为竹桃毒?”林月落问道。 静蓉拿起书,翻开了几页给月落看。 “既然这竹桃树有剧毒,那我为何没死呢?”月落看了看。 “看来制药人是想令其毒素慢慢入骨而死。”静蓉看了看月落,“所以毒用的少。” 说到这儿,静蓉不禁起疑,林月落究竟得罪了何人,才有了这病。 林月落听着这话,懵懵的。 看来那人,是想她死,且还是想,慢慢的看着她死。 月落手中攒拳,她不会如那人所愿的,“神医,您有何法子可根治这病?” “这……是有些难…”静蓉虽是听过竹桃病,但她也没治过,“我再看看医书琢磨琢磨。” 林月落不急,看了一眼手里的方子,“那小女就不再打扰您了,小女告退了。” 正要走,静蓉就喊住了她。 “你这病,你爹娘夫君可知晓?”静蓉认为,这病危及性命,月落怕是瞒了。 见月落点头,静蓉便叫人坐回,说是有事忘了交代。 林月落见静蓉走出了屋子,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呆着有些累。 过了片刻,静蓉手里端了盘糖来,身后还跟着静水笙,“磨磨唧唧的,放到桌上。”静蓉瞪了静水笙嫌烦的一眼。 静水笙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月落闻到苦味,她一怔,这药莫不是给她喝的吧…… 见这碗汤药放到了面前,她别过头,不闻这药味。 “喝吧。”静蓉坐下,“这药给你熬的,也不知能否根治,先喝了看看。” 静蓉常看医书,是知晓药味相克,相融的。她就是估摸着,抓了几味融竹桃的药,熬煮。 林月落回过头,看着这碗汤药,闻着哭,看着黑。 比她先前喝的看似苦得多了,有点不想喝。 静水笙后退了几步,站在门边,看着外边儿。他闻不惯着药味,往日静蓉熬药时,他都是躲的最远的。 “你要喝凉的?”静蓉冷冷地说道,“快些喝了。” 林月落深呼吸气,端起碗,咕嘟咕嘟了几下全喝完了。 静水笙很是佩服,在一旁拍手。 “吃糖。”静蓉拿了一颗放林月落手里,“良药苦口,先前的药你都喝了近一月,还没喝惯?” 是喝惯了,但是闻不惯。 每回喝药,月落每回被苦哭,她含着糖,没那么苦了,“喝,喝惯了。” 静蓉说道:“过半月再来。” 话毕,她也拿了块糖,吃了起来,拿起了书。 “今日真是多谢神医您了。”月落站定,想付银子,静水笙看了出来,连忙说道,“太子妃请随我来,我带您回去。” 他说着,拍了拍月落的肩。 “可……”林月落见静水笙似乎很急,就跟着他走了。 路上时,静水笙这才解释道:“我师父收钱只收一次。” 静蓉不好钱财,只好医书。 一路上,静水笙同月落说了不少,她这才知晓,这静水楼的老板娘是静蓉。 静水笙唱戏的本事,也是静蓉一步一步教的,静蓉能戏能医,把静水笙教会后便一心琢磨医术了。 以静水笙的话来说,“我是唱戏赚钱,我师父学医治人。” 林月落笑着回道:“你有一个好师父。” 静水笙笑着点头,他这半辈子,学了唱戏,没悔没怨过。 “太子妃。”他喊道。 月落看着大缸里的水,正想着荷花,她听见静水笙喊她,回眸看去。 “您,变了许多。”静水笙凝视着月落,“没有那夜见您时的影子了。” 他也不知该怎说,想的说出来却又不同。 “静公子说的有理。”林月落说道,“人是该往前看。” 这一月里,她释怀了不少。 她在释怀后,梦见了小梨。 小梨仍是平日里的模样。 小梨在梦里,唠叨了月落许久,在梦醒前,小梨笑着同她说:“小姐,小梨要转世了,您得好好顾着自己,同太子殿下好好的。” “您过的好,小梨就满足了。” 在那之后,月落没在梦到小梨了。 出了静水楼,静水笙就回了。 林月落上了马车,去了药房抓药。 回府后,阿二去熬药,月落站在池边,她左右看了看,突地大喊了一声。 下人们听见声,连忙跑来,“发生何事了?少夫人您没事吧?” 阿二最快跑来,手里还拿着扇子,见月落摇头,“我就是喊着玩的。” 下人们松了口气,回去忙事 分卷阅读75 了。 月落喃喃道:“我定会好好活着。” — 城外。 孟微舟这一月里,活的就如白子帆所说的,过的很苦。 同耗子争过米、挖过树皮吃、双手挖野菜生了冻疮,险些被冻死,半夜找干树枝烧起了火,才算是活了回来。 “过的怎样?” 孟微舟正烤火,门被人推开了,白子帆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扔了两袋粮食给她。 “你怎来了?”孟微舟此时不想见他,语气很是不好,瞥了他一眼。 白子帆倚靠在门边,见着孟微舟的双手冻的通红,他蹙了下眉,心抽了一瞬。 “过的还挺苦。” 孟微舟瞪他,懒得出声,这一月里她学会了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 米吃完后,她也想着白子帆会暗中派人看着她,给她送粮食。 等了近十日,她等着心灰意冷了,还是得靠自己,找野菜充饥。 白子帆上前一步,蹲在她身旁,看了看,“你真还是命大,好在没冻死。” “来时,本想着拿块白布来给你盖上的。” 见孟微舟不理,白子帆就把粮食放在一旁,“这些够你吃了。” 孟微舟抬眸,看了一眼,布袋鼓鼓的,看似装了不少的食物。 她淡淡道:“拿回去吧,我宁可吃野菜。” “你这是在对我撒气?”白子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选的,我哪敢对您撒气呢。”孟微舟想赶人了,她站定,拿起他给的两袋粮食,塞回他怀里。 孟微舟楞了一下,朝白子帆问道:“我究竟要呆多久?” 给她送粮食,这是让她再在这没人没鬼的地方,继续与世隔绝? 白子帆叹气,又把粮食放了回去,“计划有变,你再呆一月吧。” 这事因他,李念卿的人这些日子里在暗中观察着,只能再延一月。 孟微舟听言,“好。” 至少,再过一月,她就能得到想要的。 这时,万不可心急。 ☆、36 又过了一月,京城已下了许久的雪,似人们在这寒日里习惯了,挨家挨户的孩童牵伴而行。 玩雪、捉小鸟…… 文人墨客在雪日里提诗煮热茶,街上人来人往,角巷里的猫儿缩在一起,取暖。 太子府内,下人们忙活了几个时辰,终是忙活完了。 “少夫人,您说的都已安排妥当了。”阿二说道,“您去看看吧。” 林月落裹紧了斗篷,蹭了蹭肩上的毛,她在这梅花树前看了很久。 这梅花艳的似火,一抹一抹,藏在这白雪里,这天有多寒,梅就开得有多艳美。 月落眨眨眼,回头望去,笑了一声,“谁把芝麻糊放出来了?” 芝麻糊一只玄猫,在玩着雪,丝毫不惧冷。 阿二回头,看了看,叹气道:“少夫人您有所不知,芝麻糊这几日用它的爪子挠破了窗。抓都抓不住。” 许是这无奈的语调,月落听着,没忍住笑他。 “罢了,抓不住就让芝麻糊在这儿玩吧。” 林月落迈步,去了前院,“这脏雪清了又落,还是等眀日在清吧。” 月落又四处看了几眼,点了点头,“做的好。” 阿二闻言,“少夫人们,您今日还是回屋歇着吧。您交代的事已办好了,太子殿下回来前,您可要注意着身子。” 他说这话,是因月落自早膳后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还落着雪,冷得很,她偏要站着赏雪赏梅。 火都不烤。 林月落揣起手,说道:“这雪就下这段日子,开春后怕是不会下了。” “能赏一次算一次。” 再者,她也不怕李念卿回来说教她。 月落见阿二无奈极了,她也闷的慌,拍了一下阿二的肩,“会团雪人么?” 阿二摇头,“少夫人,快些回屋歇着吧,屋里的热汤快凉了。” 话落,他看着月落弯身堆雪,连连叹气。 林月落手里抓了一把雪,想起了什么事来,她看着手里的雪团说道:“这雪,可煮酒么?” 想亲手弄一壶酒,给李念卿回来后喝。 “少夫人,这雪不净,吃了不好。”阿二说的快,生怕月落抓起一把雪就去灶房里。 月落想了想,“那就用茶果煮酒,正好也可暖身。” 她说着,走回了后院里。 到梅树前,阿二拿了个小木篮来,递给月落,“少夫人,您真要用梅花酿酒?” 林月落“嗯”了一声,搓了搓手,挑了一朵开艳的梅花,摘下。 一朵又一朵,篮子装了不少梅花,月落这才停了手。 好在这院里的梅树不只一颗,不然就光秃秃的只见树干了。 分卷阅读76 摘完后,有一小丫鬟走来,“少夫人,有一位公子找您。” 月落把木篮子给阿二,拍了拍手。 也不知是何人,偏挑这时找她,正要酿酒呢。 林月落令阿二去洗梅,“备点淡果子,一会儿我亲自酿。” 说罢,往前院走去。 “云公子?”月落诧异,她已近几月没见到云溪了,“快些坐下。” “太子妃,这段日子您过的如何?”云溪上下看了看月落。 林月落见云溪不吃糕点不饮茶,看似有话要说,便收起了笑意,“云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云溪也没想绕弯子,他前几日算卦,算到一凶卦,这卦又与林月落八字相近,觉得有事要发生。 思来想去了好几日,还是来了。 原先,这卦数他本不想放心上,但算了几次仍是凶卦,还是登门拜访了。 云溪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开了口:“太子妃,您这日子里身旁之人可有发生什么灾祸?” 林月落一怔,不愧是云溪,这是被他算到了。 她把下人支走,深呼一气,淡淡道:“有。” 云溪楞言,他早该来的,若是早些说了,避开了,也不会有这祸事。 “云公子,事已发生了您也不必这般模样的。”林月落见云溪沉默不语,手攒成拳,她淡淡道,“有的事,是避不开的。” 云溪紧抿着嘴,始终不敢看着月落。 过了一盏茶后,他问道:“念卿,还没回吗?” 李念卿有同他提过,去边疆的事,但并未提过何时回京。 “我夫君明日就回了。”林月落看着雪,语调有些欣喜,“此时应是在路上了。” 云溪点头,叹了一气,他险先忘了来的事由。 “太子妃,我今日来是因算了一凶卦,想来提醒提醒您。”云溪说着,楞了一下,他不知这凶卦会发生几次,若是灾祸已过,那也不必再说。 但来都来了,“这凶卦,暂且不知指何事,但就在这段日子里。还请太子妃这段日子小心行事,切不可掉以轻心,意气用事。” 林月落听着这话,想了想,对着云溪说道:“云公子的话,我记下了。” 虽不知会有何事发生,听了云溪这话,月落知晓,这几日里她定得小心行事才行。但愿不要再发生危害及性命之事来。 “云公子。”月落喊道,“您可知,何为竹桃毒?” 她也是想起了,随意问问。 “不知。”云溪喝着茶说道,呆了一会儿后,“事已道说完,云某就先告辞了。” 林月落也急着要酿酒,把云溪送走后,她小跑到了灶房里,“我,我来了。” 阿二正切着果,见月落来了,让开,“少夫人,一切都给您备好了。” 月落见了还没切完的果子,撸起了袖子,洗了洗手就要去切。 一旁的小丫鬟见状,上前一步,“少夫人,您别动刀了,这刀子不长眼,若是伤到了您就不好了。小奴来切吧。” “我来切吧,你们在一旁看着。”说好的是她要亲自酿酒的,怎能说到不做到呢。 — 静水楼内。 静水笙正在后院练嗓,静蓉拿着手里的草药,走来:“唱不上了就多喝水。让你玩了两日,唱戏的本事全忘光了是吗?” 静水笙一脸委屈,瞥见到静蓉手上的草药,“师父,您怎么抓了这么大把药啊?不会是给我吃的吧?” 静蓉睨他,“再不好好练,我就全塞你嘴里。” 显然,她只是说说罢了,但静水笙却信以为真了,连忙后退摇头。 静蓉有时纳闷,自己为何收了个这样的徒弟,虽是根骨好,有唱戏的天资,但有时似孩童一般又傻又皮。 “你过来。”静蓉朝他喊道。 静水笙摇头,“我不。” “我喊你过来帮我洗药。”静蓉有些火气上来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晚得给你气死!” 静水笙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去拿着,“师父,您抓的这些药是因太子妃?” 静蓉平日里可没亲自去抓过药。 “不是因她还能是谁?”静蓉说道,“我若不是一名医者,才不会接下这麻烦事儿。” 静水笙笑笑不语,去洗药了。 静蓉怕他毛手毛脚,也跟了去。 “师父,您几日看医书琢磨明白了?”静水笙疑惑道,“这些草药,当真对太子妃管用?” “不管用我还会抓这些药回来洗?”静蓉看了几日医书,按着书上所写,抓了这七八味草药。 但,是否有效,仍得看看林月落服药后有何反应。 静水笙听言,笑道:“是徒儿愚钝了。师父您回屋吧,徒儿在这儿洗,您这身子受不住风寒。” 静蓉回屋后,静水笙蹲在木盆边,仔仔细细地洗完了草药。 他抬头看这雪落, 分卷阅读77 忽地想唱戏了,同那日,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与她。 不知,林月落怎样了。 静水笙这才反应来,自己想了什么,他紧咬着唇,拿起盆,往身上倒下。 冷水浸入衣里,似刀割,沁入皮肉里。 绝不可念她,她已有了家室。静水笙反复这般想着,那日一眼,乱了他心。 “顾谨。”静水笙咬牙道,“你若是想着他人之妻,便是畜牲,不配为人。” — 与此同时。 皇宫,尤命殿内。 唐云笙看着信件,片刻后,她笑了。笑的似疯了一般,砸了杯、撕了帘。 这数年里,她终是得到了,老天待她不薄。 冷宫里,下人无一不对她冷眼以待,那双双怜人讥笑的眼,见了数年、数次。 她日日夜夜盼着,离开这冷宫。 “本宫的好帆儿。”唐云笙笑着喃喃道,她跑出了屋,赤脚散发的踩着地上雪,“这硕大的皇城,关不住本宫,再有半月,本宫便能离开了。” “李启!你关不住我的,你关不住我的。”唐云笙跌坐在雪地上,看着手里的信件,“唐婉,你终是争不过本宫。” 唐云笙已毅心决定,出宫后的第一事,便是报复李启,“本宫当年,爱你入骨,你却这般对待本宫。” “本宫的好妹妹,姐姐会让你知道,何为丧夫丧子,他们都得下来陪你,一个不落!” 太子府内。 日出时,月落醒了,换了衣裳,随手盘起了发,便匆匆跑去灶房。 看酒酿的如何。 李念卿今日到府,林月落心跳的极快,两月未见,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样了。 月落弯身,开了酒盖,闻了闻。 茶与果香中弥漫着淡淡酒味,月落舀了一小勺,似偷吃的孩童,蹲在一角,“谁?!” 林月落慢慢回头,眼见着小丫鬟手里拿着菜刀,举的高高的,她立即站起,“是我是我。” “少夫人,您怎跑这儿来了?”小丫鬟松了一气,放下了刀,“小奴还以为是贼呢。” “我就是来尝尝昨日酿的酒。”月落也松了一气。 渐渐地,日出了。 吃早膳时,林月落吃得心不在焉,不知李念卿何时才到。 正当她愁君时,阿二手里拿着扫帚,跑了过来,“少夫人,太子殿下回来了!” 林月落放下筷子,不往前门跑,反而跑去了灶房。 她早就备好了酒,拿了一小壶,想着李念卿见到了,朝他得瑟。 路上,月落抱着酒壶,理了理发,不快不慢的走着。 到了前门,她第一眼见的,不是李念卿,而孟微舟。 她见李念卿抱着孟微舟的细腰下马。 她楞了,揉了揉眼,捏了捏脸,心中抽痛了几下,站在原地。 李念卿朝月落走来,冷言道:“往后,微舟就是我的妾了。你好好对他。” 话落,她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酒水散发着酒香。 此时,这一壶香酒、浊了。这不该来的人、也来了。林月落冷冷的笑了一声,看着他们二人。 身侧,他一手攒拳,隐忍着。 ☆、37 林月落看了孟微舟一眼,又看了看李念卿,“妾?” “是。”李念卿直视着月落。 他的话她听着心寒,见人要走,她当即挡在面前,“你,当真要纳孟微舟为妾?” 没等李念卿开口,月落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枉我等了你这么久……” 她转身离开,下人们站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阿二没跟过去,反倒在一旁悄悄的打量起了孟微舟这人,他走到陆身旁,想问个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纳这位姑娘为妾?你可知?” 陆进看着李念卿的背影,似藏着心事,闭口不语。 “念卿……”孟微舟躲在他身后,晃了晃他衣袖,“你……” 李念卿肩沉了沉,走进了府里。 林月落一时气的,跑到了灶房,把昨日酿的酒全砸了。 宁愿给倒梅树下、给狗尝,也不愿给那二人喝一口。 “少夫人,您幸苦酿的酒……”赶来的丫鬟看了看月落,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林月落没理,径直走出了灶房,她看着远处的孟微舟搀着他的手,朝她走来,“孟微舟,你还真是脸皮厚。” 月路不知,这二人何时眉目传情,“李念卿,你说去边疆,去驱敌打仗,是骗我?” 实则,这两月里,一直同孟微舟恩恩爱爱? “说话啊!”月落没了耐性,抬手扯他衣襟,“是你心虚了?被我说对了?” 孟微舟看着,渐渐抽泣,为他说道:“姐姐,您别为难念卿,是我们二人……” 她说这话,就是要火上添油,气走 分卷阅读78 林月落。 林月落指向孟微舟,她忽然想起,昨日云溪对她说的话。 “小心行事,万不可意气用事。”月落霎时,松开了手,冷笑一声,走了。 孟微舟登时不知做何种反应,这油还没添上,火就灭了。 她暗自咬牙,看了李念卿一眼,手往他手心里探。 这一路上,李念卿对她不言不问,只是令人买了新衣裳给她穿。马车里,仍是阖眼养神,她不禁疑惑,白子帆究竟有没有给他下药。 这‘暂错草’碾成粉,制成药丸可令其忘却亲人。服药后,初次见的女人,会对其起怜爱之情。 孟微舟就是因这,才卖惨,跌跌撞撞的上了李念卿的马车。 但为何,李念卿对她的反应,如此平淡。 孟微舟还未来得及深想,手中的热温消失,她慌忙看去,李念卿走到灶房外,看着地上的碎瓷片。 “念卿。”孟微舟走去,不想他心中惦记月落,便问道,“你说的妾,是真话假话?” 她瞥见一旁的丫鬟,嘴角勾了一下。 “微舟,只有你一人了。”孟微舟可怜兮兮的看他,“微舟定会同姐姐好好的。” 李念卿蹙眉,甩开了手,往别处走去。 丫鬟看着正懵,就被孟微舟瞪了几眼,“看什么看?捡你的。” 说毕,孟微舟想跟上他,奈何走的太快,她只好放慢步子。 白子帆这人,多半是在玩她,李念卿这反应,令孟微舟有些怵,她有些担心暂错草的药效,若是过了几日恢复了,倒时她该如何是好。 愈想愈是后怕,她在城外过了两月,日日夜夜过的比难民还苦,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借药得君。 不行,不行。孟微舟眼眸坚毅了起来,看向林月落的寝屋。 她身上已背了两条人命,再杀,又有何惧呢。 挡路的、抢李念卿的,她绝饶不了! 孟微舟沉下心,晃了晃头,先给林月落一次机会,若是她接,自愿离开,便放她一命。 若是不接,哪怕被李念卿憎恶,她也要想方设法,杀了林月落。 她得不到的,林月落也别想得到。 屋内。 林月落执笔沾墨,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她要和离,绝不同孟微舟在这太子府内,哪怕一日、一刻、一盏茶她也呆不下。 既李念卿要纳孟微舟为妾,那何不纳为正妻呢,正好,有了这和离书,便能如他所愿了。 落笔,月落扫了一眼,她此刻无法定下心去想,他们间的事。 她只知晓,李念卿不语,没辩解,没允,这在她看来,不过是应了、心虚了,不言不语是对不起她罢了。 要离,月落一刻也不耽误,出了屋,就撞见了孟微舟,她没给好眼色,“你来有何事?” 孟微舟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先前那位丫鬟呢,在姐姐您身旁的丫鬟,好似叫小梨?” 林月落敷衍回道:“她下乡了。” 不想见孟微舟,月落说完,掠过她。 “可,妹妹听其他丫鬟说,这府上前段时间办了一白事。”孟微舟语调微小,“不会是,给那位叫小梨的丫鬟办的吧?” 她是刻意提这事,好刺痛林月落。见月落站着不动,背对着她。显然,孟微舟得逞了。 “姐姐,您手上这写了什么?妹妹能否看一眼?”孟微舟伸手要去拿。 “滚!”林月落打掉她的手,月落逼着自己静下心。 许是听到了这吼声,下人们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李念卿听闻,打来书房门,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见孟微舟哭的梨花带雨的朝他跑来。 “念卿……”孟微舟跑她面前,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淡淡道,“怎哭了?” “我……” “李念卿,你来的正好。”林月落走来,把手上的和离书塞他手里,“和离吧。”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李念卿没看,撕了,“别闹。” 月落见状,嘲讽道:“也不知是谁,一碰就哭。是太子殿下心软如佛,我林月落可做不到。这和离书,你撕了,我还能写。” “闹?”月落哼笑,“那就闹下去,我不怕。闹的满城皆知最好不过。” 孟微舟先前没看清月落写了什么,但听这话,她是兴奋不已。 林月落要和离了! “姐姐,您别这样。”孟微舟在旁劝道,“念卿会为难的。别闹了,姐姐您若是太闲,妹妹陪您上街逛逛可好?” 林月落听的快吐了,“孟微舟,你挺会装。装的惹人怜爱,是你们妓丨女必学的?” “欢清合还教这个?” ☆、38 一片沉静,下人不知所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怎办。 林月落冷着眼她,孟微舟急了慌了,她这段肮脏 分卷阅读79 史,瞒的了他人,瞒的了李念卿,但偏偏忘了林月落还记得。 孟微舟到处看了看,她被打量了起来,鄙夷、惊讶、冷眼。 这一刻,她酸了鼻,咬着牙瞪眼看月落。 “怎不说了?”月落问她,歪着头笑笑,“是我哪儿说错了?” 孟微舟顿时扬起笑意,“姐姐,您如此不喜妹妹,为何不直说,硬要绕弯子呢?” “妹妹也不知哪儿惹到姐姐了,既说出这般话来。”孟微舟瞥了李念卿一眼,“是微舟不好……还请姐姐别在生气了,会伤身子。” “……” 她转头看着李念卿,“我累了,可否去间屋歇歇?” 李念卿点点头,带孟微舟离开。 月落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抽痛了起来,她抬头,泪水困在眼里。 午膳时,阿二端了药汤走来,月落没食欲只是喝了碗药汤,便跑到梅树下发丨愣了。 她在想,怎么才能和离,越快越好。 他不在时,她时常念着他。 但一切,似变了。 月落在梅树下站了许久,又见李念卿朝她这儿走来,她避开了。 不想见他,她避的远远,径直朝红鸾阁走去。 林月落回头看了一眼,他没跟上来,这才舒了口气,她站在红鸾阁前,没进。 想起李念卿走时同她说的过事。但月落只是在外头看了片刻,走了。 孟微舟在屋里正想事,她计划好了时辰,手里摸着匕首。 眼下,她是没想着活了,大不了一死。 半夜。 林月落同李念卿分房睡的,她辗转反侧,没睡意。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着屋里一片橘红。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着了。 门被人推开了,发出一声轻响,月落忽地醒了,她闭眼听着。 分辨着是谁,想着是李念卿夜里来看她,她装睡。 正纳闷着,她的口就被捂住,睁开眼,下意识地握住那人的手,将其掰在了身后。 林月落散着发,一手擒着眼前的人,抓的紧,“孟微舟?” 她瞥见孟微舟手里的匕首,这才察觉到,“你想杀我?” 孟微舟挣扎不成,如实道:“我是要杀你,你我都别想活着!” 说罢,她低头咬着手,月落吃痛松开,眼前闪过匕首冷光。 好在月落跟顾豆子学过几日武,她反应的极快,转身擒住孟微舟双手,将其按在床上。 “孟微舟,你是不是疯了?” 方才的打斗声不大,孟微舟心里正庆幸着,“林月落,你的小梨丫鬟是我放火烧的。” 四周无人,她才敢说出。 林月落听言,看了门外一眼,“小梨……是你杀的?” 孟微舟笑出了声,“那日见你哭的撕心裂肺,我笑了许久。” “你为何要杀小梨?”月落硬撑着要将这人杀死的想法,她定了定心,“小梨同你无冤无仇……” 孟微舟侧眼看她一眼,“我就是要杀,在你林月落身旁的人,我要杀的一个不留!” “李念卿心里没我,但你凭何得到他?” “孟微舟,你这一生就要为一个男人而活?”林月落说道,“罢了。你如今的命,就是在牢里呆着了。” 说罢,李念卿走了进来。 孟微舟见他,想着狡辩,但为时已晚了。方才说的话,他多少是听到了。 抬眸看去,他的脸上一丝柔和笑意都没,“念卿……” 他身后,陆进走来,抓着孟微舟带出了屋子,“孟姑娘,别在挣扎了。” 她看着,看着李念卿的背影,慢慢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孟微舟这才明白,是一场戏罢了。 — “落儿。”李念卿倒在她怀里,“我很想你。” 林月落愣了愣,看着怀里男人,“李念卿……” “让我抱一会儿吧,我好累。” 良久,李念卿这才开口,把原由说了出来。 他没想,孟微舟这般快的露出了马脚,“李念卿,你真是吓死我了。”林月落叹了叹气,“那你为何不同我说呢。” 林月落想了想,懂了,“戏你一人演,是怕我演不像?” “……” 月落垂眸看着眼前人的手,红绳在。 “落儿,事我来办。”李念卿说道。 月落摇头,孟微舟害了小梨,这仇她要亲自去报。 “你先歇息几日吧,这两月里你也不易。” 四日后,牢内。 孟微舟披头散发着,呆滞着,回想她这一生,似个玩笑话。 官捕说,明日她会处以死刑,所以这几日的饭食十分丰盛,孟微舟也不闹,不哭。她早已坦然了。 正午时,林月落来了。 孟微舟见她来,毫无波澜,“怎么?” 月落今 分卷阅读80 日前来,只是想同她说说话,“孟微舟,你后悔吗?” 她笑笑,何来后悔,“未曾悔过。”她深叹一气,“林月落,你的命是真的好。” 有爹娘宠爱、出生金贵、夫君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林月落坐地盘腿,“我那日问过你,为何要为一个男人而活?” “你为何不为自己而活,这一生你能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总会遇到心中有你的。” “你来,就是说话?”孟微舟手里玩着野草枝,“我不是你,你也不会是我。” 林月落自然是懂她这话的,出生不同,走的路也不同,仅此。 “有时,缘分这事上天定的。”林月落说道。 是,这的确是上天定的,孟微舟自一出生,到如今,她就知晓。 她斗不过上天的,到头来,不过是得了如此下场。 “话说完了,你就走吧。”孟微舟赶人,见月落起身,她又喊了一声,“白子帆……在哪?” “前日,他来救你,进了陷阱被抓了。”月落回道,“他的死刑,在你死后的第二日。” 孟微舟闻言,朝月落挥挥手,转过眼。 “林月落,下一生,我们最好别在相见了。” “好。愿你下一生,过你想过的。” 一日后,孟微舟被处以绞刑,走了。 夜里,欢清合被一场火,烧了。放火的,是林月落。 那夜里的火势凶猛,似野兽无情的撕咬,月落在放火前,命人将里头的人统统带出,才放的火。 看着火光延至天,月落这才算是报了仇。 白子帆的死刑,也是绞刑,他说:“把我埋在孟微舟旁边,我要找她,算账。” 李念卿允了,在处以绞刑时,他也去了牢房,看了白子帆最后几眼。 在白子帆死后,唐云笙彻底疯了。 这一事一事,连着人。上天定的,正是这命。 林月落在给山上烧了纸钱后,便随着李念卿进宫了。 唐云笙疯疯魔魔,日日夜夜尖叫,在夜深人静时对着黑处有说有笑,下人们怕的不行,李启无奈,去了尤命殿。 “唐云笙,多年过去了你仍是这疯样。”李启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的唐云笙。 “我的帆儿死了!”唐云笙瞪他,“帆儿也是你李启的孩子啊!为何你脸上一丝伤意都没?” “白子帆犯了欺君之罪,暗害太子。”李启说道,“这原由,多少也在你这位皇后身上。” 唐云笙一愣,随之起身抓起桌上的物件砸他,“本宫不过是想离开这皇城,我做错了什么!” 李启站在原地,起了怒气。 “就凭唐婉是你害死的。朕把你关在这冷宫里,只是看在你们姐妹之情。” “那个会唱戏的戏子有何好的?我就处处不比上她唐婉?!” “从未!” 说罢,李启走了,留唐云笙一人在屋里发疯。 许久后,林月落才在李念卿话里得知,唐皇后走了。 唐云笙是上吊而死的,脸上凄惨无比,抓痕、割痕、所见之处,处处皆是。 又过了不久,李启让位给李念卿,李启自认年老,带着信用的下人,到偏僻山林呆着了。 月落成了皇后,也时常去看望李启。 — 有日,静水笙来了,月落拿着糕点招待他。 自再见时,过了四年之久,静水笙仍是那个模样,“皇后娘娘,您这口味多年过去仍是未变啊。” 静水笙笑笑,林月落也笑。 “豆子姑娘过的可好?”林月落很少出宫,她常在宫里酿酒做点心,时而出宫也是回林府一趟,见见爹娘。 “她啊,过的可闹了。”静水笙说道,“下一年,她就要成亲了。” 月落欣喜不已,“是同谁成亲?” “云溪。” 静水笙说,他们二人是欢喜冤家,一个闹一个宠。 豆子想成亲,闹了多日,云溪拗不过,只好提出一年,赚银子娶她。 月落又同静水笙说了许久,“我师父,她前年走的。” 静蓉走时,躺在床上,笑着阖眼,走的安详。 “她走时,还留了一个方子给您。”静水笙说着,拿了一张方子出来,递给月落。 “多谢。” “皇后娘娘。”静水笙见月落神情难过,他说道,“我单字一个谨,顾谨。” 他怕,不说就没机会了。 “顾谨公子,多谢你。”月落浅笑。 静水笙在那之后,出了皇宫,仍是戏子。 京城皆在传,戏子心凉,无人能入心。 但无人知晓,这戏子的心,只能入一人。 这人便是,林月落。 — “李念卿,你今日不上朝?”林月落笑着看他。 “今日不上朝,就陪着皇 分卷阅读81 后。”李念卿鼻尖蹭了蹭她颈窝。 林月落顺他后背,她知晓他不易,当了皇上,就得心为天下百姓。在这儿,他能喘息片刻。 “落儿。”李念卿喊道。 “你欠我一命。”他莫名说道,林月落不解,“我何时欠你一命了?” 那日,白子帆找过他,以解药为筹码,叫他吃下药丸,一命换一命。 李念卿吃了,也得解药,但他始终是自私的,想把月落捆在他身边一生。 解药,只有一颗。 “你我皆得了毒,我用了我命,从白子帆那儿换了解药。”他说着,拿出了小玉瓶,“解药就在这里面。” 林月落说道:“我不吃。” 她早就知毒素入骨了,这解药是救不了的。 “你吃吧。你得活着啊。” “解药我扔了,玉瓶是空的。”李念卿抬头,“你死后,我也不独活。” 林月落伸手,拉钩,“那说好了,倒时合葬。” “嗯。”说罢,他吻落下,绵长深情。 夜中的风,刮得温和带着梅香,又是一年冬,大雪盖了京城。 这一世,过的渐悲渐喜。 这一世,为你而来,是值得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