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 分卷阅读1 ?吴侬软语【黑道h】 作者 诗梳风 內容簡介 微博:@姜南歌keung 周辞清长相阴柔,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地狱来的恶鬼,也是华人黑帮家族里最年轻,最暴戾的首领。 二十四岁那年,他一时兴起救下落难的阮语,恶劣地想看她堕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他将她调教成最烈最凶的毒蛇,每个耳鬓厮磨的夜晚,阮语总是用四肢缠着他,用细碎的哭腔轻喘求饶。 阮语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是可供杀戮的武器,也是乖顺听话的床伴。 而他并不知道,阮语每一次在他身下张腿承欢,感受他巨物撞击时,都嘶嘶地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咬他一口。 西装暴徒×法外玫瑰。 食用指南: 双强双处,相爱相杀。(不要问黑帮大佬为什么是处,因为我想让他是处。) 异国背景,全员恶(疯)人(批),三观不正。 重申一遍:男女主都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 日更,满200珠加更,但大家的收藏鼓励和投珠留言会激发作者大量(?)释放加更章节 求收藏求珠珠! 满500珠抽一位最眼熟的朋友送1.5克拉伦敦蓝托帕石(微博有图例) 已完结作品:《十四场夜雨》(点击可直达) HBG都會暗黑異國 楔子 九月份的暹粒总被暴雨缠绵,而幸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许时风下机时被淋了一身的雨,办好入境手续后天空竟然挂上了一道彩虹。 这是个好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坐上一辆tuktuk到市区,才刚下车,旁边突然略过一阵呼啸的风,他手上的电脑包瞬间就被抢走了。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许时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骑着破旧黑色摩托的人正得意地举着他的电脑包耀武扬威,隔着密不透风的头盔也能看到劫匪嚣张的表情。 他心里咒骂了一句,不禁头痛。 若是普通的电脑抢了便抢了,就当破财挡灾,但这台电脑里面的资料却是件无价之宝。 除了他的论文,还有这几年辛苦收集的古建筑修复资料、残本、绝版书册的扫描本,宝贵得已经不能用价钱来衡量了。 他打开Google map,找出最近的警察局,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跟警察表明自己的外交身份后,他受到了热情殷勤的服务。录下一连串口供,本以为很快会就能解决,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街道上并没有摄像头,而且抢劫的人戴着头盔,许时风也说不出相貌特征,线索就此中断。 “电脑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它,我不可能在这里展开考古工作,这将会是我们双方的损失。” 警察当然知道,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走到角落处,抽出一张白纸写下一串地址递给他。 “我们可能帮不了您,但这里或许可以。” 许时风接过纸片,工整的高棉文字下有两个歪歪扭扭的中文字。 阮语。 1.以色惑我(微h) 背后紧贴的灼热缓慢的抽离,冷风钻进被子里,浅眠的阮语当即就醒了,四肢随之自动自觉伸展,一截修长的小腿才探出柔软的被褥,又被冻回去。 “吵醒你了?” 比平时粗粝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阮语懵忪地睁开眼睛,亮堂的光一下子暗下来,因不满而嘟起的嘴唇被轻轻咬了一下。 “几点了?” “还早,你继续睡。” 没得到准确答复,阮语探出半个身子去取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十点半,跟早没有任何关系。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被子在她光洁的身上滑落,露出大片冬日美景,谁不想在她肌肤留下恶劣的印记? 趁着晚上茁壮生长的胡子擦过她的沟壑,睡得不知时日的阮语推了周辞清一把:“不是要赶飞机吗?要走就快点走……” 周辞清不满她的敷衍抗拒,压着她的身躯往上顶了顶,那早就起来的粗硬就挤进了她的蜜缝。 “别……” 粗硬擦过依旧肿胀的软肉,阮语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水,拳头抵着周辞清的胸口直撒娇:“我错了,我不想哥哥离开我……” 昨天傍晚,周辞清 分卷阅读2 在饭前接了个电话,从书房里后就说明天要到金边谈些生意,大概一周后回来,至于生意具体内容是什么…… 这是周家的秘密,轮不到阮语这个无名无分的人来管。 既然要离开七天,从不吃亏的周老板自然要把接下来的“额度”透支。 黑夜拉开序幕的时候,她被周辞清拉上了床,双手摁在她大腿根部,剧烈地摆动后腰,撞击她的紧涩,直至月色阑珊。 这不一早起来,两个人的嗓子都沙哑了不少。 胀痛感消退,阮语的睡意也跑了个七七八八,等周辞清从她身上起来后便支起半个身子看他穿戴,看他背后凌乱的血痕。 那是她的杰作。 周辞清长了张艳媚阴柔的脸,薄唇小嘴,鼻梁高挺纤细,眉目如凤凰展翅,凌厉地蜿蜒向上。 若遮上这双英朗乖戾的双眼,定必雌雄难辨。 皮带扣好后,房门也从外面被敲响。 “周少,外面有个年轻的男人自称是CSA新晋成员,说工作用的电脑在Taphul路被抢了,想请阮姑娘帮忙。” 才走过屏风,阮语听到有人叫自己,抱着周辞清的腰从他身后探头出来:“找我?为什么?” CSA全称中国援吴哥遗迹保护工作队,队员都是中国政府派来的优秀文物修复工程师,其队长刘念还是阮语的忘年交,找她帮忙的确最合适不过。 周辞清接过保镖递来的纸片,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中文字,顺手给了阮语:“警察局的纸。” 阮语心一坠,周辞清的手随即钻进衣摆,移到她臀上,惩罚性地轻轻一掐:“看来他们很满意你代管暹粒的这几年,都忘记我的存在了。” 猜不透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阮语也不想猜,轻车熟路地亲吻他的颈侧,用舌头感受他脉搏的的跳动:“暹粒归我管又怎样?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 她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袍,柔软的雪团挤压着他结实的后背,两颗凸起的小红豆尤其明显,撩拨着他本来就不平静的欲望。 柬埔寨有七十万华人,大多勤奋向上,经过多年打拼积攒下不少财富,也惹来不少妒眼和排斥,甚至是毫无人性的霸凌。 周辞清的太爷爷在晚清时期就移民到此处,传到周辞清这里已经是第四代。 周氏家族经过数代人的苦心经营,在这个国家里掌握了不少话语权,若当地华人遇到无法解决不了的事,都会找周家出面。所以周家掌权人不单是周家家主,更是众人眼中的“救世主”。 而周辞清,正是这个家族历史上最年轻的家主。 至于她是谁?阮语自己也说不清。 有的人说她是低贱的情妇,也有人说她是可怜的囚雀,还有人说她是工于心计的妖姬,以色惑主,想从这个雄霸一方的家族里分一杯羹。 可这些众说纷纭里,没有一个是能说到阮语心坎上的。 她收拢五指攥紧纸条,随手扔进垃圾桶:“让章正辰派人去找吧,我想陪着你去机场。” 没有男人不喜欢温顺漂亮的女人,至少周辞清也免难俗套。 他嗯了一声,摆摆手打发保镖,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转身将阮语压在门板上。 “怕了?”周辞清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巴不得你早日独当一面,替我分忧。” 阮语抬头看他,一双秋水瞳荡漾着碧波,澄澈得直达心底,听到他的话后立刻变脸,气恼地捶他胸膛:“你明知道外面都在传牝鸡司晨,还要拿来吓唬我!” 她愤慨地抓起他的右手,放进衣襟,让他五指攥紧自己的左胸,委屈却不忘提高声音吼他:“你听听,我的心跳得多快。”??? 腻滑的柔软一手不能掌控,周辞清垂下眼眸,从被撑开的衣襟往里看,阮语雪白的胸脯被他揉捏得隆起,不少软肉从他指缝翻涌、挤出,让人爱不释手。 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阮语逐渐难以承受,红梅被重重一捏,她不禁深呼吸一口,溢出一声虚弱的嘤咛,松松地抓住他的手腕埋怨:“我让你听,没让你抓啊……” 欲望上头,周辞清怎么肯轻易放过她,手托起沉甸甸的乳,低头咬住她被蹂躏得发红的梅蕊打转。 “外面传的也并非完全错误,你的确以色惑我。” 阮语背靠着门板,仰着脸,涟漪片片的眼睛媚态天成,手伸手到腿间勃发的茎身来回磨索。 “但凡有一次色诱失败,我肯定就放弃了。” 周辞清抬眸看她,上扬的眼尾弯了弯,站直身子拉好她的衣服:“你昨晚没怎么睡,就不用陪我去机场了,好好睡个回笼觉。” 分卷阅读3 腰带被他一下拉紧,纤腰立刻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弧度。 温热的手掌滑过长发,阮语歪了歪脑袋,让周辞清的手更长久地触碰到自己,眼睛流连在他脸上,皆是不舍的情绪。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她踮起脚尖,双手扶在周辞清肩膀,细致地亲吻他的嘴唇,感觉到他汹汹的情欲,微微张开嘴巴让他的舌头深入。 唇舌交缠间有喘息漫出,阮语双手慢慢收拢,最后十指紧扣垫在周辞清脑后,睁开迷蒙的眼睛,立刻沉进了一双审视一般的眼睛里,她脚跟立刻触地,结束这彭拜的一吻。 周辞清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阮语气馁地低下头,“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贪心。” 周辞清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用两只手温柔捧起她的脸庞:“你想贪什么?” 阮语摇头不想回答,可头摇了一下又停了下来,伸出食指在他白衬衫的胸口处写了个字。 你。 我贪心地想要你爱我呀。 —— 我在策划一次微博抽奖,但具体怎么抽和什么时候抽还么想到。 2.霓虹漫天 西苑的人办事效率无需质疑,周辞清起飞的短信刚发进来,抢劫的人就被带进了地下室。 彼时阮语正在吃早餐,刚要把最后一片蒜香法棍放进皮蛋瘦肉粥里,一直黝黑的手随即伸了过来夺走。 咔擦一声,法棍没掉一半,阮语没好气抬眸,章正辰那欠揍的笑脸就在桌子对面。 “人带回来了,你过去审问一下。” 阮语打掉他伸向牛奶的手:“这事儿的功劳又不算我头上,为什么我去?” “半大一小孩,你不怕我一个重手打死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阮语咬牙看着一脸自若的章正辰三秒,放下汤勺起身:“带路。” 西苑很大,九成的地方都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除了她将要去的地方。 地下室的入口在杂物间后方,常年紧闭,阴暗潮湿,腐烂的气味从地底弥漫上来,连门槛旁边的草都比其他地方的要萎靡。 带路的人吱呀把铁门推开,立马侧身让阮语通过。 通往地底的通道又窄又深,阮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鞋跟敲击着简陋的水泥阶级,像沉重的丧钟,回荡在空旷阴森的地下室,令人毛骨悚然。 被抓来的是个刚成年的当地男孩,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看到阮语向自己走来,愣了愣神,直到被踹了一脚才不禁瑟缩了一下。 就算害怕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的确美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五官小巧精致,拼凑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大气,黑头发,白皮肤,两种朴素极端的颜色在她身上碰撞出张扬的气质。 像荆棘丛中鲜艳的红玫瑰。 “招没招?”阮语看向在一旁负责用刑的邵震,“没招的话先扎他几针活络活络。” 后面那句是用高棉语说的,男孩听到后吓得连忙双手合十求饶,阮语见状,轻笑一声。 “怕什么,邵震是中医,免费给你针灸,你赚到了。” 男孩不停地求饶,还用中文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他不是华人,但也听过西苑的大名,知道他们里头有个医生,扎人的时候专找最痛的地方扎,几针下来,没有人受得了,都跪下来求饶招供了。 “我招,我招了!电脑还放在我家,我、我现在立刻回去拿。” 小孩子不经吓,还没动手就全招了。 阮语对着旁边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跟着男孩回家拿,然后自顾自地走上楼梯,离开这阴森的地下室。 刺眼的阳光扎进眼里,阮语皱起了眉头,用手去遮挡这令她痛苦的光明。 曾几何时,她是多么渴望太阳。 她与周辞清不同,他喜阴,常年待在挂着厚重窗帘的房间里,而她喜阳,每天不晒一会儿太阳都觉得浪费,更别说是在阴暗潮湿里冷血无情的严刑拷打。 但不过五载光阴,她就做到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到底不能忽视“渐”的力量。 “别说我整天坑你。” 阮语回头望向倚在门边墙壁的章正辰,对方一个挺腰站直向她走来:“下午一起去CSA驻地吃顿饭吧。” 刘念是个客气的人,西苑帮忙找回了电脑,一顿感谢宴肯定少不了,而且他肯定也想借此给新人拜 分卷阅读4 个码头。 阮语嗤他一声,抬起小腿提了提鞋跟:“不去,新时代职业女性不接受嗟来之食,我要上班。” 除了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阮语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签约在一家小型工作室下,不需要坐班,一个月交够一定数量的作品就能完成任务拿工资,在外人看来是个自由又光鲜的职业。 章正辰被她逗笑,冲她走远的背影喊道:“好好工作,待会儿晚饭我给你拍多点照片,馋死你。” 阮语反手给他比了个中指。 * 临近中午时分,没有雨洒的室外便成了熔熔的烤箱,从西苑大门到工作室大门,坐在tuktuk车上的阮语共计后悔了十二次没有自己开车过来。 工作室也是咖啡厅,叫Y Cafe,是一栋三面外墙全玻璃雨林风的二层工业风建筑,空阔的店里种了不少高大的棕榈和攀藤植物,犹如被雨林慢慢吞噬的废弃工厂。 进去里面以后,经过收银台的阮语顺手接过店员递来的一杯香草拿铁:“老宋不在?” 店员摇摇头:“老板最近很少来这儿,不过暗房的钥匙她放我这儿了。” 阮语拿过她掌心的单条钥匙,绕进厨房走进通往仓库的楼梯。 仓库堆满面粉和咖啡豆,阮语穿过充斥着浓郁咖啡豆香气的窄道,挪开尽头的货架,一道铁门和指纹锁就在眼前。 阮语将拇指按在识别区,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房间不大,一关门就变成能吞噬一切的黑洞,烘焙的焦香顷刻消失殆尽。 开灯后,阮语放下背包和拿铁,从五斗柜里翻出一直没时间洗出来的两筒胶卷,躲进暗房就是一个下午。 七十二张底片全部洗完,她正要摘下橡胶手套,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震了震。 来自说到做到的章正辰,发来一张晚餐桌的照片——转盘上摆满各种颜色的菜,黄色的鸡,红色的鱼,棕色的大肠,绿色的菜,空缺的中间还摆着一圈白酒杯,一瓶飞天茅台立在酒杯中央。 而照片的右上角有一只突兀的手,修长白皙,处在细腻和粗糙的平衡点上,关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平缓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在托起沉重的瓷碟时微微隆起,一路延伸到手臂,直至没入折起的衬衫衣袖里。 虽然手的主人只露出一双手,但阮语就是知道他是谁。 修复文物需要一双精细的巧手,而这双温柔但有力,又未经过石头的磨砺变得粗糙的手,想必就是那位新来的丢电脑先生。 她轻蔑地想,细皮嫩肉的翩翩公子,难怪会被抢劫犯盯上。 收拾好暗房后,阮语走出地下室时,西边的落地窗里残阳铺满浅橘色的天际线,点缀着几片粉紫色的云。 “阮小姐,时间不早了,要留在这儿吃点东西再走吗?” 阮语敬谢不敏:“我不想再吃你们那些烘坏了的华夫饼和形状怪异的牛角包了。” 店员掩嘴笑笑,给她另一个提议:“Temple Bar新来了个会中文歌的女驻唱,阮小姐今晚可以去听听呢。” 周辞清不在,阮语并不急着回西苑,便接受了店员的提议前往酒吧街。 咖啡厅就在酒吧街附近,走路过去不到十分钟。 阮语达到的时候,正是酒吧街最热闹的时间,游人如织,叫卖声和酒吧传出来爆炸音浪跃跃欲试地要将路过行人掀翻在地。 阮语坐在三楼临近街道的栏杆旁,欠缺点运气,没能遇上那位会唱中文歌的歌手,反而是隔壁的Club传来阵阵悠然的旋律,带着口音的粤语歌声随着雨丝娓娓而来,她也跟着一起轻哼。 “淡淡然掠过神秘又美丽, 她仿似骤来的雨。 我也难自禁抬头看你 ……” 她不知道,楼下有人在雨丝飘落的时候抬起头,从霓虹漫天中一眼记住了她。 —— 因为开刀的地方在右手,有心爆更的我只能顾忌着存稿字数,太苦了 3.月光朗朗 从Temple Bar出来以后,阮语还是不想回西苑,沿着通往老市场的路一直走,在路边推车摊买了根法棍面包,要了瓶玻璃瓶果汁,最后才慢悠悠地往西苑的方向走去。 夜色降临之际,表层的繁华开始喧闹,藏匿在黑暗中的罪恶也开始滋生蔓延。 走出了喧闹的人群不久,阮语一眼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巷子里头钻,瞻前顾后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心里有鬼。 手上的法棍还剩一口,阮语将面包塞进嘴里, 分卷阅读5 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越走近,巷子深处的刺耳笑声就越明显,中间夹杂着几声的呜咽和类似于求饶的声音,但具体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听出来。 巷子里没有灯,只靠四周的民居窗里传出的微弱光芒点亮视线,鼠蚁横行在纵横的污水间,唯独头顶的朗朗明月注视这暗夜里的一切污秽。 阮语用力将果汁吸光,故意弄出响亮的吸溜声。 “谁!” “在干嘛呢?” 站在阴暗处的两个男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个女人,立刻褪去惊慌,猥琐的笑容从嘴角一路爬上眼角的鱼尾纹,看得阮语直反胃。 余光瞟到了被摁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女孩,看到她们脸上的对生的渴求,阮语皱了皱眉,目光再次扫向那两个男人身上。 男人被她这一眼给吓得一激灵,恼羞成怒,开口嚷嚷:“你谁啊!不想死就赶紧滚!” 若是平常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又哪里会平静成这个样子,要么傻得不怕死,要么强悍有能耐。 他看了看面前没有半点怯色的阮语…… 嗯,跟后者比较像。 “哦?泰国人?”阮语又挑了挑眉。 刚才她那句“在干嘛呢”用的是高棉语,所以现在男人也是用高棉语回答她,只是那两句威胁的话里却带着浓浓的冬阴功味口音。 没有理会男人的讶异,阮语又将目光投向那两个瑟缩在墙角的瘦小的女孩儿。 黑亮的大眼睛,塌鼻梁,肤色黝黑,是个高棉人。 两个泰国人拉着两个高棉小女孩儿进这深巷? 阮语的目光瞬间就冷了。 “把人还过来,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 稍微高大一点的男人哈哈大笑,显然是在嘲笑阮语不知天高地厚。 被看轻的阮语也不恼,掂了掂手里的玻璃瓶:“敢在暹粒这样肆无忌惮地做人口生意的……”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纳猜没告诉你谁能惹,谁不能惹吗!”??? 听到自家老大的名字,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有了些惧意。然而在他们犹豫之际,身后的破屋里传来了沉着的脚步声。 “阮姑娘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可真是太荣幸了。” 一个不算高大的人从一旁的破屋走出来,神态轻佻,走得不紧不慢的,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戾气。 阮语懒得跟他废话,对着那两个坐在角落的女孩抬了抬下巴:“放了她们。” 纳猜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两声,然后单手拎起一个女生举到阮语面前问:“我暂且当你刚才看不清,现在让你认真看看,这是高棉人,不是华人,你管得那么宽干什么!” 女孩早就吓破了胆,这时又被人腾空拎起来,张口就开始大哭起来。 阮语凉凉地扫了在哭喊着的女孩,大概只有十来岁,应该还没成年,她心里那把火就烧得更旺了。 “西苑的确只是理华人的事,但……”她抽出瓶子里的吸管,倒掉里面吸不起来的果汁,出其不意,一脚踢向纳猜举着女孩的手。 “我最痛恨的就是贩卖人口,你碰到了我的底线!” 纳猜完全没想到她会贸然出手,冷不防被她踢歪了手,下意识就把手里的人给松开了。 阮语瞳仁一缩,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女孩,将她护在了身后。 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原本被稳稳当当在自己手里的人就被抢走了,而且抢人的还是个女人,这也太丢脸了。 “阮语!”纳猜怒不可遏,凶狠地瞪着一脸挑衅的阮语,“我是给周辞清面子才不跟你计较,你可别惹恼你猜爷我!” “周辞清现在又不在……”阮语脸上的挑衅更加肆意,“你大可以动手啊。” 气极了的纳猜反而笑了,勾了勾手指头示意身后的两个喽啰上前来。 “要抢人也行,把我们几个打倒了就把人还你。”他轻蔑一笑,“别说我纳猜欺负你一个小姑娘,我们一个一个上!” “快跑!”阮语冷不防地推开小女孩,反手握着手上瓶子砸中冲过来的喽啰头上。 玻璃渣碎了一地,人也直挺挺地倒了地上。 对面的两人明显没想到人会倒得这么快,另一个喽啰咬牙,继续攻上去。 阮语随手把尖锐的瓶子远远扔开,将手腕上打磨得格外尖锐的紫晶串珠捋到指缝关节上,握紧双拳,用尽全力砸在了冲过来的人的眼睛上。 “啊——”惨烈的叫声响彻整条深巷,甚至还传来了回音。 仅一拳,又一个牛 分卷阅读6 高马大的男人倒在了地上,痛得捂着眼睛不停在地上打滚。 阮语练拳的时间不长,用周辞清的话说就是个半吊子,花拳绣腿,只能唬人,真要打起来肯定输得最快。 明白自己的短板在哪儿,阮语不再在力量训练上放百分百精力,专注找些歪门邪道——例如用打磨得尖锐的串珠给敌人增加痛感。 水晶硬度虽然只有七度,但产量还大,便宜,砸完人把珠子扔掉也不心疼,她便让周辞清找人打磨了一堆尖角水晶回来串手串,没想到今天就还真的用上了。 甩了甩砸痛了的手,阮语抬头看着对面的纳猜,歪头问:“你也要跟我打?” 再次被轻视个彻底的纳猜恨不得上前将阮语千刀万剐,但看到她的两次一招致胜的格斗后,他知道冲动是干不掉面前的人的。 “难怪周少总把你带在身边,阮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纳猜笑着鼓了两下掌,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直直往阮语身上扑去。 阮语早知他会攻其不备,扎稳马步放低重心,正要抬腿踹向纳猜的胸口,那个被打趴在地上的喽啰突然起身扑向她。 偷袭来得猝不及防,阮语连忙收脚躲开。 不过短暂一秒分神,纳猜瞅准机会,立马伸出两只手锁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旁边邋遢的墙上。 —— 点击收藏和我要评分就有机会获得精美奖品(?) 4.小巷深处(一更) “放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阮语措手不及,哪怕隔着一层布料,纳猜手掌上的潮意依旧清晰,打心底的令人作呕。 男女力量过分悬殊,更别说阮语刚才还动了两次手,与一直隔岸观火的纳猜相比,必然落了下风。 纳猜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用力一推,阮语的脸便紧贴在乌黑的墙上,动弹不得。 “爷连周辞清都不怕,会怕你这婊子?!” “别碰我!” 阮语张嘴咬住纳猜抚上她脸侧的手,立刻就被他用力甩了一巴掌。 “臭婆娘!”纳猜扳过阮语的身子,发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怒火燃烧的眼眸暗了暗,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上,轻声嗤笑,“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知道周辞清为什么去金边吗?” 不等阮语的答案或咒骂,纳猜再次将手伸向她的脸庞:“金边是周辞清个黄毛小子能吞下的吗?当然,如果他能拉拢我的老大,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阮语一脚踹向纳猜快要贴上来的下体,却因后背紧贴着墙壁无法用力,不过刚抬起就被一手抓住了脚踝。 “生意和女人,你猜周辞清会选哪个?” 阮语没有说话。 她猜不到周辞清会选哪个,但要她来选的话,她必然会选生意。 两个喽啰早在阮语被彻底控制的时候退出了深巷,当然不忘把剩下的那个小女孩一并带走。 毒品还需要原料制出,人口贩卖可是个无本生利的大生意。 死寂的黑暗里,连月光也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后,纳猜大手捏着阮语的下颌,一路往下,捕捉到她眼中的惊慌,笑意更深。 “哦?原来阮姑娘也知道害怕的?” 阮语还想反抗,可惜身体自控力敌不过内心的恐惧,四肢发软的她连抬脚去踢人的力气都没有。 “你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杀了你!” 那些刻意遗忘的久远记忆再次涌现,破旧的茅草屋,炎热的天气和肥胖油腻的男人,还有充斥着鼻腔的难闻汗味,都让阮语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氧气一点点减少,她学着螳螂举起前肢阻拦,用尽全力去掰开掐住自己脖颈的手。 朦胧中,阮语感觉到自己在泥地上奋力奔跑,筋疲力尽,时不时滑到摔进鱼塘里,又挣扎着上岸,却一次一次重蹈覆辙,没有尽头,也没有光芒…… “放开她!” 一声坚毅的呵斥像一把锋利的刀,破开那些不断循环的,令人眩晕恶心的长镜头和她颈上的桎梏。 阮语睁开双眼,面前的纳猜被一脚掀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宽阔的肩膀和后背。 浅蓝的衬衫上有几个突兀的黑手印,那只看似文弱的修长的手握住二指粗的铁棍,仿佛是剑士手中无往不胜的武器。 “你两个手下已经被我敲晕了。” 清朗飒爽的男声听不出情绪,阮语抬头望去,男人瘦削利落的侧面少年气极浓,虽有被怒气冲淡,依然干净得犹如飘着肥皂味的洁白床单,在天蓝白云下被风吹得猎猎作 分卷阅读7 响。 见男人神色凛然地掂了掂手中的铁棍,纳猜连连往后退:“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右手高举,铁管在月下化身为审判的权杖,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砸在纳猜的脚踝上。 “啊——” 惨叫回荡在狭窄的深巷中,惊出几只本藏在阴沟里的硕鼠,慌惶逃窜。 击打声不断加快,原本和它一唱一和的惨叫声已然无法跟上,最后只剩或重或轻的喘息气。 铁棍铿锵落地,他望了一眼将要晕死过去的纳猜,确认他再无反抗能力才转身担心的去看阮语。 他一怔,刚才在路上无意落入眼里的那张脸又回到了面前。 阮语没有察觉他的怔愣,目光冷漠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纳猜,冷笑一点点爬上嘴角。 她以手掌撑地想要起来,不想剧痛从手腕直冲到大脑,刺得她重重跌回地上。 几乎是同时,一只洁白修长的手递到了她面前,手指纤长,掌纹细腻,只有指腹上有不太明显的薄茧。 “不介意的话,我扶你起来吧?” 可能是摸不清国籍,男人这一路都在说英语,标准的英音,让阮语也无法得知他是哪国来的。 可当他伸出右手递过来,阮语立马就认出曾在哪里见过。 “你是CSA的新成员?”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男人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许久才改用中文开口问:“您是?” 阮语噗嗤笑了,握住他还停在半空中的手,借着他的拉力双腿一瞪,利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是阮语。” 阮语。 许时风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今天他听得最多次的名字,正是阮语。 在接到电脑被找回来的电话后,队长把他叫到房间里单独开了个小会,跟他介绍西苑这个地方。 “我们在这边能顺利开展工作,也承了西苑不少恩情。那里的主人虽然是周少周辞清,但阮语也算西苑半个话事人,待会儿她过来的时候你记得好好跟她说声谢谢,留个好印象。” 许时风点头应下,开始幻想半个话事人是个怎样的存在。 但老天没有给他核实幻想的机会,因为来的人是章正辰。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传说永远只作为流传可兜兜转转,阮语还是来到了他面前,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在他狠下心挺身而出的时候。 抬头后,眼前的她脸上落着一道道污痕,但无法掩盖她生动的明艳和灿烂。 他似是自卑似的擦了擦手上的细汗,颔首:“我叫许时风。” * 互相介绍过以后,阮语又把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她是跟着许时风回到这里的。 她缓步走过去,蹲下和女孩平时,用柔软的高棉语问:“要我送你回家吗?” 女孩呆滞了几秒,茫然中找到半点思绪,连忙点头,可刚扶着墙壁起来又踉跄地跌倒在原地。 “脚、脚被他们踢伤了。” 阮语眉头一沉,女孩以为她在嫌弃自己拖累,又立刻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 “别动——” 身后的高呼盖过了阮语的叮咛,她立马回头,月光下的玻璃尖角像流星下坠,一抹浅蓝色从她眼前晃过,挡住她视线内所有威胁。 痛苦的闷哼声哪怕极力隐忍也无法掩盖,尖锐的玻璃插进肩头的时候,许时风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伤处剧烈的痛感。 “许时风!” 阮语起身扶住跪在地上的许时风,再抬头,满手血污的纳猜仓皇逃脱,在窄小的巷弄跌跌撞撞,在土墙上印下一道道血痕。 身边还跪着个两个伤员,阮语看着纳猜狼狈逃脱的身影,没有追上去。 她不可能,也不需要去追纳猜这个穷寇。 这里是她的地界,不可能有人能在伤害了她以后全身而退。 无论是谁。 —— 中秋节快乐~今天有二更,晚八点见~ 5.绝对臣服(二更) 用手帕给许时风包扎好伤口后,阮语给西苑打了个电话,十分钟不到,章正辰就开着摩托车带着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车灯照亮长长的深巷时,蹲在许时风面前的阮语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耳朵就灵敏地听到章正辰不屑的嗤笑:“就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敢说什么代管暹粒?” 分卷阅读8 摩托熄火,车灯随之暗下,阮语放下手撇嘴道:“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章正辰懒得跟她扯皮,也一并蹲在许时风旁边,看到浅桃色的手帕不断有血涌出,不禁皱起眉头:“伤口太深,不能再耽误了,我让邵震准备一下,你直接坐我的铁包皮回西苑吧。” 邵震是西苑的私人医生,平常做得最多的就是缝合清创取子弹之类的,许时风的肩伤与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章正辰起身,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阮语没有立刻起身,看了一眼许时风,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嘱咐:“你是救命恩人,不是田螺姑娘,所以你不能趁我不在就偷偷溜走。” 许时风扬扬苍白的嘴唇,乖巧点头:“我一定等你回来。” 得到他的回答,阮语才放心起身追上已经走远的章正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窄巷旁边营养不良的树下,章正辰把烟头摁熄扔掉:“我已经跟周少报备过了,你放心,跑掉的那些人我肯定把他们抓回来。” 阮语并不在意,踢了踢脚边的碎石问:“周辞清去金边是跟披拉谈生意吗?” 披拉是纳猜的顶头上司,是个黑瘦的小老头,阮语见过一两次,阴恻恻的,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修罗。 章正辰安静了一秒:“你怕他们的合作会因为纳猜受影响?”他嗤笑,“别想太多,周少不受任何人控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就能单枪匹马跑去金边跟别的家族谈判,一个披拉算什么。” 金边的环境比暹粒要复杂得多。 华人圈里有三大家族,分别处于柬国三个经济中心,而暹粒则是周辞清的老巢。 周辞清在这里的人脉关系犹如古树树根,盘根错节,难以撼动,也没有人敢以卵击石。 但金边不同,金边不是他的巢穴,是首都,更是核心经济中心,别说当地政府不可能任由财阀家族掌控这里的大小命脉,就连盘踞在金边的林氏家族也不会允许有人分走蛋糕。 所以期间会遇到些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也在所难免。 人都有野心,重权重欲的周辞清更甚,区区家主之位怎能填满他的欲壑。 他想要的,是柬国整个地下世界的话事权。 “况且……”章正辰目光意味深长,“纳猜对披拉来说只是奴隶,但你于周少不是。” 巷口有接伤员的轿车停下,他在背后轻轻推了阮语一把:“回去吧,善后的事交给我就行。” * 阮语回到西苑的时候,手术还没有结束,受不了衣服脏兮兮一片,她选择先回房间清理一遍再过去手术室找人。 站在花洒底下冲洗掉血迹和污渍,阮语听到屋里的手机在响,用手拨开脸上的流水,关水披上浴袍走出浴室。 冷风吹过还带着水气的皮肤,有些冷,好几簇落下的头发还有水滴下,顺着她颈侧一路滑到锁骨,翻山越岭,最终沉入两座雪峰中央的山谷。 她按下免提,跪在床边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回到家了?” 电话那头的那边的喧闹声有些远,周辞清应该还在饭局,只是临时找个清静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阮语应了一声:“刚洗完澡,打算收拾好了就过去手术室找人。” 听到衣物窸窣的摩擦声,周辞清轻笑:“原本是他欠我们一个人情的,没想到一天还没过去,就反过来了。” 阮语嗟叹一口气:“等你回来了,我一定天天跟着你练拳。” 对面的笑声更浓,似乎带着震动,颤进她的心里。 “我收费很贵的。” 阮语不以为然:“有我这个人贵吗?” “自然你最珍贵。”是他无可置疑,也没有半秒钟犹豫的回答。 得到满意答复,阮语也跟着他笑,看到时间不早,起身时自觉转换话题:“邵震那边应该好了,我先过去找那个人谈谈。” 周辞清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过了一会儿才玩笑般说:“你说等我回来处理的话,我会更开心。” 他想要的是一点牵扯都没有。 恰巧走到墙壁前,阮语抬手挂在上面一尘不染的相框玻璃,里面是她亲笔写下的誓言。 “周辞清,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六年前,十八岁那天,她就跪在脚下的这块地毯上,额头抵住周辞清的右膝,是绝对臣服的姿势。 她庄严起誓:“我阮语,从今天开始,不论身体、感情还是思想,将永远忠于周辞清,不离不弃,同生共死。如有半点违背之心,必遭天 分卷阅读9 打雷劈,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是她说过最铿锵的话。 —— 恳求大家慷慨地对我实施收藏攻击和投珠攻击吧~ 6.清风腐朽 挂断电话后,周辞清没有立刻返回包厢,倚在水池上的连廊栏杆,看见披拉的助理慌慌张从包厢里出来才起身慢悠悠走回去。 章正辰的电话他是在席上接的,很简短,但重点一清二楚——纳猜想侵犯阮语,幸好被路过的CSA新成员救下了,并无大碍。 桌子对面一侧,披拉还在讲自己总结的狗屁生意经,狂妄自大,一副早就把他这位后生吃得死死的样子。 刚才,怕自己认为的“并无大碍”和章正辰的有所出入,周辞清先给阮语打了个电话,确认事情尚在自己接受范围内,才推开沉重的包厢门重新返内。 包厢里喧闹依旧,但从某些人僵硬的表情看得出,他们都从助理口中知道暹粒刚才发生了什么。 “辞清,快来尝尝这条苏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老家伙还在粉饰太平招呼他,周辞清但笑不语,缓步走回自己座位。 在暹粒,披拉就算再不情愿也叫他一声周少,现在只不过寻求平等合作,披拉就先给自己开了个染坊,直接以长辈之姿叫他本名。 甚至明知道自己手下侵犯了阮语,依旧无动于衷,把他周辞清当成小丑对待。 “鱼是好鱼。”周辞清没有坐下,右手托着圆桌桌面轻轻托了托,算好重量后,一手将整张宽大的桌面掀翻向披拉。 “啊——” 在一片尖叫和陶瓷破裂的巨大声响中,他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右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一脸惶恐和菜汁的披拉说:“但你这种渣滓不配。” * 清创缝合过后,手术室只剩许时风一个人,他躺在病床上,静静回忆邵震刚才说的话。 怕他过分紧张,一贯寡言的邵震一直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就说到了西苑的规则。 “西苑是最讲究义气的地方,你是阮语的救命恩人,可以跟西苑任何一个人提任何要求。” 乃至关乎人命。 但许时风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拾金不昧,事事都求回报太功利,并不想过要提什么要求。 可一闭上眼睛,刚才深巷里发生的事又漂浮在眼前。 出门到老市场逛逛是临时起意,没曾想刚走到路尽头,一个蓬头垢脸的小女孩冲出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最后他抓住了一个单词——help。 他目光放远,两个肤色黝黑的男人气冲冲追在女孩身后。 连犹豫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铁棍,攻其不备,重重敲向凶神恶煞的二人,三两下就把身无寸铁的喽啰打晕在地。 之后女孩焦急地拉着他穿过无光的长巷,临近尽头的时候,月光终于拨开乌云,光辉落在一张虚弱但坚韧的脸上。 那一眼他看到的不是阮语明亮泛红的眼,也不是她高挑修长的身材,而是她身上散发的野蛮生长气质。 仿佛谁都不能指她于死地。 他被震撼了,比第一眼看见她和知道她的身份时更加震撼。 麻药药效开始消散,肩上伤口的痛细细麻麻而来,他竟发现自己有点想念阮语柔声安慰自己的声音。 半开的门被轻声敲响,许时风仰起头看过去,一头湿发的阮语探出个脑袋,目光碰撞的下一刻粲然一笑,连头顶的无影灯也显得暗淡。 阮语捧着个托盘跨进来,往后抬腿把门关上:“你有好一点吗?我让厨房做了点吃的,阳春面。” 许时风下床替她搬来一张折叠椅,又接过她的筷子:“邵医生技术很好,伤口没什么大碍。” 两人各占小推车直角位,靠得很近,但都在刻意保持距离。 “邵震有跟你说过吗?” 刚吃了一口面的许时风抬头,假装没听懂。 阮语没有怀疑,开始自己解释:“是这样的,你救了我,按照西苑的规矩,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 规矩两个字从邵震口中出来是沉重的,偏生阮语缩着肩膀笑眯眯地说,仿佛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二指捏紧筷子,看着白灯光下的她如珍珠一般盈盈生动,他脑海里所有清风磊落都腐朽变质。 他想和她牵扯出更多关系。 “什么都可以?” 阮语拍拍胸脯:“当然什么都可以。”b 分卷阅读10 r 他表面沉静,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捕捉到长辈托付他的事后斟酌着开口:“我听刘队说,只要在这片国土里的人,你都能找出来?” 阮语没察觉他半点不妥,嗯哼了一句:“你要找谁?” 和她的坦荡相比,许时风自惭形秽,但踌躇了几秒还是开了口:“我想找一个女生,她叫吴意侬。” —— 每增加一个收藏和珍珠,就能拯救一个游走在人生无望边缘的作者(哭) 7.自投罗网 凌晨一点,西苑最后一盏房灯熄灭,万籁陷入寂静,只剩高悬的月光巡视凡间百态。 阮语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杯盏里的勃艮第红已经见底,明净的酒杯上只有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目光空洞,不知飘向何处,仿佛一座隽永的雕像,不知从何而来,又要去向何方。 吴意侬。 她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 六年了,这个名字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六年了,就在她差点忘记这个名字的时候,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了。 阮语以为自己会失控,就算不会,至少也会失态。 但她没有,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她只空白了一秒。而这一秒的空白在外人看来,不过像是在消化获得的信息而已。 她镇定取过邵震桌上的笔跟纸,边写边问:“意思的那个‘意’吗?还有是哪个‘nong’?浓郁的浓?” 许时风摇头,用手指在桌面写字:“是单人旁的那个侬。” 如果面对的人是周辞清,那么她早就被看穿,因为只有撒谎的人才会用大量话语补充自己的谎言,让它听上去更加可信。 很幸运的,她面对的是对自己毫不了解的许时风。 也很可惜,她的历练还不够,不过刚写好三个字,笔尖就开始隐隐颤栗。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送走许时风,独自一人回到房间,拿出尘封在一角的红酒稳下心神。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 红酒瓶已空,阮语刷的拉上窗帘,踩着夜色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抽屉底下拿出一台手机,熟练输入一串号码。 正是清梦正浓时,阮语早就做好接通后被臭骂一顿的准备,没想到电话才嘟嘟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来得正巧,我正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对面传来几声信息提示声,“柏威夏那边似乎出现了个新的人口黑市集团,我打算过去探一探。” 柏威夏是柬国的边境城市,和泰国、老挝接壤,藏龙卧虎,也藏污纳垢。 泰国色情业蓬勃,女性被迫沦为资源和商品,人口贩卖应运而生,柏威夏也成为了人口贩卖的中转站和温床。 其中披拉便是里面第一批尝到螃蟹滋味的人,无数被拐卖妇女在他手中被卖到世界各地,其中不乏尚未成熟发育的童妓,令人发指。 “收到什么风声了吗?”阮语问。 怕电话有监听,对方不再多言,嗯了一声:“明天九点过来咖啡厅,我在三楼等你。” “明天早上不行。”阮语开口打断,“???我下午再找你吧。” 约定好时间后,黑屏的手机在亮了一瞬后再次沉入睡眠。阮语用指纹解锁,删掉通话记录,迅速关机,放归原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起身床边往后一倒,立刻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除了谈生意,周辞清去哪儿都喜欢带着她,阮语也就很少孤枕度长夜。 一米八的大床于她一个人来讲有些太大,她捞过周辞清的枕头抱在怀里,那些空荡荡的不安才慢慢退潮。 可重重心事一件件叠起成崇山峻岭,抱着有周辞清气味的枕头也不足以抚慰,阮语整夜辗转反侧,眼睁睁看着光将窗帘染白。 终于,赤道炽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时候,放在床头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章正辰,他声线有些疲惫:“人抓到了,过来地下车库跟我走一趟吧。” 阮语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既然要查柏威夏的人口黑市,那么在失势的纳猜口中套话显然会事半功倍。 * 距离目的地有些远,车一直往郊区驶去,直到眼前的风景从人间烟火变成荒草丛生才舍得停下。 茂密的热带雨林中,一间破败的木屋隐身于一片深绿之中,深褐色的外墙爬满了青苔和藤本植物,几乎要被吞噬。 “下车。” 分卷阅读11 阮语跳下车,脚下是一片泥泞,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加快步伐跟上章正辰。 两人走到半掩着的木门前,章正辰退到一旁让阮语先进。 阮语没犹豫,直接跨进了木屋里,抬头就看到满身血污的纳猜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他身后,还站着三个虎背熊腰的壮男,都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嗜血又凶狠。 “只有他?”阮语不满地摇头,“不是还有两个么?” 章正辰十分满意她的睚眦必报,调侃:“披拉已经私下解决了,照片太过血腥,我就不倒你胃口了。” 阮语对着站在中间的壮男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手上带血的铁棍交给自己。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单独跟他玩玩。” 纳猜被捆得跟只粽子一样,骨头也被打断几根,连行走都成问题,何惧他会构成威胁。 章正辰笑笑,摆手示意其他人跟着自己出去,临出门前又回头说:“你看着点玩,兄弟们待会儿还想用来练练手呢。” 余光看到纳猜软得跟橡皮一样的脚抽搐了一下,阮语笑了笑,背着手走过去,看着他浑身发抖的模样,原话返还:“哦?原来猜爷也知道害怕的?” 西苑都人都叫她阮姑娘,因为周辞清以前总是“小姑娘小姑娘”地喊她,章正辰听着好玩也跟着喊。 阮语听到后,愤慨地跳起追打他,说只能周辞清一个人这么喊,章正辰只好给她加了个姓,叫她阮小姑娘。 后来她愈发出落,跟“小”再也扯不上关系,大家便叫她做阮姑娘。 但这个称呼只限西苑内部的人叫,外人怕僭越,一律称她为阮小姐——除了想嘲讽或者是不怕死攀关系的人。 很明显,昨夜的纳猜就是在挑衅她。 阮语蹲下,看着纳猜如上岸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用铁棍被打磨得尖锐的一头抵住他的心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纳猜嘴里满是血,眼神涣散,想提问却无力开口。 “别问为什么了,我的条件苛刻得很。”阮语收回手上的力度,“这趟生意抓了几个人?” 见他一动不动,阮语立刻将铁棍捅进他的手臂,激出长啸般的惨烈叫声。 “没、没抓到。”纳猜喘着粗气,强打起精神,“抓到的那两个都被你放走了,但这生意不止我一个人在做,其他组的人做了多少我不清楚。” “还有哪些人?” 纳猜犹豫了一秒,插在他开绽的皮肉里的尖锐又往更深处去,痛得他连忙招认:“还、还有三组人,分别在金边、菩萨和柏威夏,但领头的是谁我也不清楚,只说一周后在柏威夏碰头。” 鲜血沿着铁棍汩汩下流,阮语没动也不说话,快要痛晕过去的纳猜先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政府和NGO都盯着我们,披拉怕有内鬼,很多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纳猜痛得嘴唇都白了,阮语盯着他良久,扔掉手中的铁棍。 “好,我信你。”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坏心思又显露山水,“不过猜爷您的命这么值钱,这么简浅问题可不够换回去呢。” 阮语难缠是谁都知道的事,纳猜咬牙:“你还想要什么?我不会背叛披拉的!” “放心,我也看不上你。”她站起来踩住纳猜的腹部,“记住你欠我一条命这么重的人情,只要我开口要你死,你绝不能呼吸多一秒,明白么?” 大腿一用力,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爆裂涌出鲜血,阮语眼中闪过嗜血的光:“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就算没有周辞清,我也能让你死一百次!” 痛苦的闷哼已经低到了尘埃里,纳猜感觉有一把铰刀捅进了肚子,翻来覆去似要绞碎他五脏六腑,痛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看到脚下的人失去知觉,阮语在地上碾了碾血迹,抬脚从木屋里开门出去,差点撞上守在门口抽烟的章正辰。 他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弄死了?” “没你这么残暴。”阮语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辆车,“今天暂时放过他,扔披拉家门口就行,我有事先走了。” 阮语跳上越野,在马达轰鸣声中,车轮压过红棕色的泥地留在一道长长的轮胎痕,直到那间铁皮屋彻底消失在绿森林中,手机信号再次恢复,阮语便停下来打算给给手机换上另一张电话卡。 可取卡针还没拿出来,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有信息进入。 【阮小姐,我是许时风。周萨神庙的勘测工作不能耽误,我本想跟你当面道谢,可管家说你不在西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谢意。】 分卷阅读12 回正的手又猛打方向,一路往市区西边驶去。 猎物自甘落网,猎手又怎可缺席。 —— 听说要收藏100个以上才能上新书榜,我看了看自己的……罢了罢了(抱膝) 8.凶猛深吻 周萨神庙离遗址大门很远,阮语进吴哥城城门前天空还万里无云,到达神庙附近马路从tuktuk车跳下的时候,一大片乌云已经骑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上。 大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打得宽大的树叶沙沙作响,不一会儿雨声和雨帘便把这古老的遗迹笼罩起来,迷离得像须弥山上的幻境。 为了环境和古迹保护,吴哥城里没有基站,也就没有手机信号,阮语干脆两袖清风出门,连把伞都没有带。 当然,她也是故意的。 两人共撑一伞,没有比这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了。 阮语跑进神庙,神庙另一侧突然走出一把黑色的三折伞,伞下穿着黑衣黑裤的许时风脚步匆匆而行,恍如一副写意的水墨画,没有半分狼狈的意味。 除了他胸前鼓囊起的一片。 “许工,你拿着这么多东西,真的能带我去吃饭吗?” 闻声,许时风猛地抬头。 石门框前,阮语交叉着腿倚在新修复过的石头,风吹动她的裙摆,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似乎有暗香浮动。 他眼里翻起如巨浪般的喜悦,收伞快步走进神殿:“你怎么在这里?” 阮语眼睛弯弯:“你叫到,我万水千山也要赶来啊。” “我、我先收拾一下……” 按住突然变快的脉搏,许时风羞怯似的从冲锋衣里的一沓白纸,避开那双能让他滚烫的双眼。 也不是单纯的白纸,而是一张张表格,但手写上去的数据并不多——他的勘察被这场雨打断了。 神庙全部由石头搭建而成,建筑内部空荡荡的,从窗里投进来的光和雨花是唯一的装饰品,他借着这个天然装饰品去整理自己的数据。 “你有想吃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是真的。” 阮语迟他几秒开口,但不打算让他继续先讲。 “我以为我们错过了第一次交集就无法相交,没想到还会越欠越多。” 这话怎么听都暧昧丛生,蹲在地上的许时风下意识抬头想去确认,却在撞进她明亮的眼睛时羞怯得直往下瞥。 同样的心思缠绕了他半晚,这时又从阮语口中听到了。 雨声有变小的趋势,阮语双手撑在窗沿,手臂一用力,打横坐在了高大的窗户里。 “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有照片么?” 昨晚她一听到那个名字,平静了多年的心沸腾起来,生怕会在许时风面前暴露,她选择了暂时逃避。 但逃避不是她的性格,越是刺激,她越要迎难而上。 她背光,许时风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能靠她的声线辨认她的情绪。 “有的。”许时风从裤袋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单独的相簿递给她,里面是一张少女豆蔻之年的照片,很模糊,连五官都看不清。 “她今年二十三岁,大概是六七年前来到……” “介意我问个问题吗?”阮语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回去,“你为什么想找她吗?找到了会对她做什么?” 她笑笑:“不要介意,我只是不想把人救进火坑而已。” 许时风语塞,一直直视她的眼睛往斜下方望去,声音也跟着变低:“是一位长辈委托我过来问问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阮语没再开口。 借着光,居高临下的她能把许时风所有情绪波动都看在眼里。 目光闪躲,是撒谎和隐瞒的表现。嘴角下垂,是对自己撒谎的作为感到自责和抱歉。 所以,他很快转移话题:“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希望会不会很渺茫?” 只是漫长雨季中一场过云雨,在乌云飘走后烈日再度登场,从阮语对面的窗户照进来,让许时风能清晰看到她脸上恬静又志在必得的笑。 “只要人还在世上,我都能帮你找到。” 只可惜啊…… 吴意侬这个人早就死了。 * 云雨消散,旁边的树林里时不时飞出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惊落几串雨滴和树叶,轻柔坠落。 “雨停了,我们走吧。” 分卷阅读13 阮语跳下窗沿踩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率先走出了神庙,然后在走到最后一级石阶时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许时风疑惑问:“怎么了?” 雨下得并不久,但又急又大,被游客踩平的泥地又被冲刷得软烂无比,雨水形成的细水流纵横在一片泥泞里,无法下脚。 “我踩上去的下一秒就能摔个四脚朝天。”阮语回头看她,掌心朝下抬起小臂,“可以搭把手扶我一下吗?”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许时风只看到这么两样东西。 他自认不是视觉动物,可只要阮语出现在他面前,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她身上,鬼迷心窍般地无法逃脱。 “你不介意就行。” 他把手臂抬到阮语手边,可阮语并没有要搭上去的意思,手往前伸,挤进了他松松握着的拳头里。 “搭手臂有点像太监。”阮语握紧了许时风的手指,灿烂一笑,“我们走吧。” 周萨神庙和沥青主路只隔着一小片落羽杉林,走上斜坡回到干净的沥青马路上后,阮语没有立刻松手,但她没预料到连许时风也没有立刻松开。 她是故意要撩拨许时风的。 如果他没有提起吴意侬,她会非常尊敬这位远道而来无私奉献的工程师,真正做到有求必应。 阮语呵了一声,可惜了。 她曾对天发誓,谁跟吴意侬有牵扯,她就要毁掉谁,一个不漏。 计划现在才刚刚开始,她的心就忍不住躁动,躁动着想看到他卑微匍匐在她面前,恳求她放过自己。 多么大快人心! 但很快,她的幻想就被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打断了。 有车从道路左侧驶来,轰隆的马达声越来越近,阮语回头张望,一辆黑色的G63嚣张地在蜿蜒的林荫小路上驰骋,不过转眼的时间便嘎的一声停在了阮语面前。 车子所有玻璃都贴上了防爆膜,阮语无法从外面看进内部,但车头保险杠前的特殊数字车牌就表明了车主人的身份。 1A1023. 10月23日,周辞清的生日。 阮语信星座,10月23日是天秤座和天蝎座的交界日,而这天出生的周辞清就有着这两个星座的特点——有优雅完美的皮相,也有暴戾阴暗的性格。 右后方的车门被一手推开,一双黑色的皮靴踩在沥青马路上,靴子的主人随之从车里探出身子。 他很高,下车时需要微微弯腰,搭在车门上的手指修长有力,青色的血管在透白的手背上格外明显。 等他下了车完全站直时,T恤下宽阔的胸肩犹如连绵起伏的山脉,偏偏长了一张白皙阴柔的脸,难免会有些割裂感。 不过一天不见,阮语觉得这人眼里的戾气似乎又浓了。 当然,不排除是看到了她和许时风相牵的手。 惊吓过后,惊喜更深,阮语收回手,热烈跑向周辞清,张开双臂学树懒将他抱住:“你怎么回来了?” 周辞清拍了拍她的后腰,抬眸看向后方的许时风:“不介绍一下吗?” 被点到名的许时风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需要问他姓甚名谁,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秒你就能把他的名字对上号。 刘工向他介绍周辞清时先是问了一个问题:“电影《教父》看过么?” 《教父》,一部被誉为男人圣经的电影。 他永远记得第一部开头,幽暗的房间里,镜头缓缓往后移,马龙白兰度含糊不清地开口,那些低沉但有力的话仿佛带着共振,令他的心随之震荡。 就如静海下的滔天巨浪,不动声色,却足以将人掀翻溺毙,是危险的代名词。 然后他就借《教父》的镜头幻想出一个模糊的人像——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全套西装的老人,说话缓慢有力,眼神不怒而威。 而面前的周辞清非常年轻,长相阴柔,挺拔的身躯不算壮阔,但隐藏着骇人的威力,只一眼就能令人胆战心惊。 也只一眼他就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西苑主人。 “周先生你好,我叫许时风,是CSA新成员。” 周辞清没有去握许时风的手,略微一颔首作为表示:“需要送许先生回驻地吗?” 伸出的手自然垂下,许时风往后看了一眼斜放在告示牌旁边的山地车:“不用麻烦,我是骑车过来的。” 大片的乌云全部飘走,灼热的太阳光再次灼烧大地和人的皮肤,他要继续完成繁 分卷阅读14 琐繁重的工作。 刚才那一场雨仿佛只是短暂而美好的梦境,现在闹钟响了。 他目送阮语被周辞清搂着腰走向那辆高大的G63,他们走得不紧不慢,步伐始终一致,说话时始终看着对方的眼睛。 许时风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长镜头,远去的二人是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而他只是一个无名的观众。 但神好像在下一刻眷顾了他一秒,镜头里的女主角在上车前突然回头,在车窗框中央对他嫣然一笑,将他一并带进了电影里面。 如果他没看见车厢后座里的二人在接吻的话,他会很肯定这个想法。 * 阮语坐上副驾驶后排,正要关上车窗,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掌按在她颈后,两指指腹按在她的颈侧,让她清晰感受到自己从慢到快的脉搏。 阴影投下,阮语下意识闭眼,微启的嘴唇顷刻被含住。 周辞清的吻很用力,阮语只能仰着头去承受。 车子在他们接吻的那一刻启动,有带着湿意的风吹进车厢,阮语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周辞清望向车外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眼神? 阴冷、占有欲、咄咄逼人。 也是她最渴望让许时风看到的眼神。 —— 明天是午夜场剧情~方便大家睡懒觉(其实是方便我,这阵子手术刀口快把我折磨疯了),明天我们早九点见~ 求收藏求珠珠,助作者走上新书推荐榜出一臂之力~ 9.砗磲入穴(h) 车子掠过塔玛侬神庙,阮语颈后的手挪开,背后的车窗缓缓上升,她被吮得发疼的嘴唇才被放开。 “披拉送了我一条苏眉,这鱼要现煮现吃才好,但我一直没等到你回来。” 他单手托起阮语的脸,拇指擦过她被口红染色的唇角,然后被阮语张嘴含住。 “好吃吗?” 柔软湿滑的舌头缠住他的手指,周辞清抬起她的下巴,眼睛随深入的手指变得愈发深邃:“不知道,但应该没你好吃。” 他是真的不知道,同时被捞起的那条在端上餐桌后就被他一手掀翻。 而阮语,将会是第二个被掀翻的。 他收回手指,坐回原位:“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回到房间洗个澡再到书房找我。” 阮语缩了缩,不情不愿问:“卧室不行吗?” 周辞清闭上眼睛摇头:“谈话就在要正经的地方谈。” 阮语撇嘴,他最好真的是谈事情。 * 两人的卧室和书房不过相隔一条过道,阮语冲过澡,光着身子走出浴室,套上不知道谁放在床上的白色睡裙,推门走出房间。 对面的书房门没有关紧,也没有光从里面透出来。 阮语上前推开,赤足踩上柔软的地毯,反手将门关上锁好。 百叶窗下,周辞清单独坐在一簇簇光下,长腿交叠斜放着,泰然自若地欣赏着光落在阮语身上时勾勒出的玲珑线条。 睡裙里面,只有她美好的胴体。 “过来。” 适应黑暗的环境后,阮语抬脚走向一动不动的他,弯腰分开他并拢的双腿。 周辞清目光不动,她衣领下的风光在他眼前绽放,又在她起身时尽数收回,侧身坐上他的大腿上。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周辞清还是没有回答,手扯低她松垮的衣领,握住那团酥软轻轻揉搓:“纳猜不尊重你就等于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跟不尊重自己的人合作。” 道理是这样没错,不过…… “你二叔找了林家撑腰,你不拉拢披拉合作,不怕他们三家联合起来对付你?” 话音刚落,周辞清突然低头一口咬住那朵被他搓得挺立的红梅,惹得阮语痛呼一声,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周辞清松开牙关,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我什么时候怕过他们了?” 睡裙被全然褪到腰间,周辞清继续逗弄她另一边的酥胸:“和披拉合作是下下策。我虽然暂时没有洗白家族的意思,但也不想和这种人狼狈为奸。” 披拉靠贩毒起家,早年跟着一个金三角毒枭混饭吃,因为做事够狠够绝被老大赏识,一路高升,黑白两道通吃,做尽一切丧尽天良的事。 “那你的上上策是什么?” 周辞清将手腕上的十八子手串拨到掌心,佛珠通体玉白,佛头下还挂 分卷阅读15 着一簇黑色流苏。 “当然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又把手串戴回手腕,扯掉堆在阮语腰间的睡裙扔到地上,“本来想着走捷径可以腾出点儿时间陪你,看来还是不行。” 在她洗澡的期间,周辞清也换了一身居家服,柔软的丝质贴在她肌肤上,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不过就算捷径可走,还是不走为妙。” 哒的一声,手串又滑落到周辞清手掌,他拍了拍阮语右小腿腿肚:“抬脚踩住。” 猜到他要做什么,阮语连忙摇头夹紧双腿:“不要……” 拒绝刚出口,周辞清强硬地抓起她的脚,逼她踩在大班椅的扶手上,那萋萋幽谷便显露在他眼前。 “早就湿了,早点结束不好么?” 温润的热度擦过蜜瓣,阮语战栗了一下,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刚才的事我可以……” “解释”二字被尽数吞进了周辞清嘴里。 他一手握住她的柳腰,另一只手将手串嵌入花户,一颗一颗拨动。 亲吻很用力,但挑逗的手指却温柔万分。 “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等同金刚护身???,可以助人修行养生,消灾解厄,福慧双修。” 圆润的珠身擦过最柔软处,阮语十个脚指头紧缩,嘤咛出声:“那、那你还放在那里……” 明明是苛责,可叠加上她的娇吟,更像是打情骂俏的埋怨。 周辞清加快拨动的速度,引出更动情的呻吟,才喃喃自语般开口:“你就当是开光好了。” 珠子嵌得更深,沾着水的流苏簇被冷风吹过,凉丝丝的,扫过敏感的双瓣,阮语只能抓住周辞清的手臂隐忍情欲:“快拿出来……” 周辞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停下转动的动作,手指往里一推,半串佛珠没入她的深处。 “唔……” 阮语轻哼,下意识缩紧下体,让本就沾满春液的砗磲更深入,只留那簇流苏在腿间摇曳生姿。 “十八子代表十八界,是一切不善法的根本,是一切苦厄烦恼的原因。”周辞清来回抽动手串,又用佛头击撞花核,激荡出失控的娇呼。 “周辞清!” 阮语双腿乱踢挣扎,肉缝间的佛珠猝然滑落,被地毯的长毛覆盖着,隐于同样的白中消失不见。 不菲的手串就此失宠,周辞清将她重新抱紧,轻吻点点眼尾泪花:“原来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是这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 “你刚才什么感觉?”他反问。 阮语发狠地咬他肩膀,又仰起头去挠他的下巴:“那我应该早点跟其他男人牵手,也让你为我难受一下。” 周辞清但笑不语,伸手捡起先前被扔到一边的睡裙盖回阮语身上,任她攀着自己的脖子闹腾。 “所以为什么要跟他牵手?” 阮语小声失笑,而后眼睛里情绪尽失,只留满腔的冰冷和仇恨:“昨晚我问他需要什么报酬,他说他受长辈托付,要我帮忙找吴意侬。” 果然,周辞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和阮语昨晚的反应如出一辙,空白了一瞬才再度开口:“所以你要报复他?” 他知道事情全部过往,自然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过还人情的。”她用指甲轻刮周辞清的指关节,“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找吴意侬,他刻意隐瞒了事实,足以证明来意不善。” 她眸光渐深,是充满戾气的黑。 “所以我要使计让他爱上我,盲目走进我画下的囹圄中,然后告诉他…… 我就是吴意侬。” —— 写完这章以后,我进寺庙时都觉得佛祖在瞪我…… 下一章继续是肉,例行求珠珠求收藏~ 10.做爱次数(h) 阮语是怎样的人,周辞清最清楚不过。 她是他最杰出的作品,和他性格最相似,三观最契合——倔强,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头破血流也会坚持下去。 因此他不会过多置喙阮语的行为。 “我帮你查他来意。” 阮语眼睛弯弯成两道小月牙,坐直身子亲了亲周辞清的嘴巴:“周少的情话总是霸道又动听,我喜欢哦……” 周辞清笑了,搭在她大腿上的手才开始往上游移,挤进腿缝,深入她的深处。 津液尚存,他手指的进入异常顺畅,阮语轻哼一 分卷阅读16 声,手又攥紧他的手臂,微微抬起腰部适应他的动作。 和刚才恶劣的行径不同,周辞清这次极尽温柔,二指扩开她湿滑的外唇来回摩擦,等她喉咙不自觉地发出舒服的吟哦才将手指探进深处。 “一根手指就夹得这么紧?”周辞清低头去吻她颤动的眼睫,又落到她鼻尖,“我不在的这二十四小时里,有没有自己玩过?” 力度渐渐加重,阮语忍不住整个人往后仰,夹紧的腿同时分开,跟着他的节奏律动,在指尖顺利抵达她的弱点后,肆意释放叫喊与春潮。 不等她喘过气来,周辞清站起身来,将她抱到酸枝书台上。 睡裙再次被他随手丢弃在台面,他抓住阮语两条大腿分开,让她私处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 经过前两次刺激,淋漓的花户有些肿胀,他伸手触碰,又拉下裤头露出狰狞巨兽抵住:“虽然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我还是想继续惩罚。” 阮语两条腿都被他架在半空,只能两只手支在桌面保持平衡。 她收回一条腿踩在周辞清胸前,咬唇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他指痕下的淡印:“周先生,是你前晚说要离开七天,所以透支了七天的额度,可别忘了现在你是负资产状态。” 作为她的绝对掌控者,周辞清对她有绝对的控制力,除了做爱的次数。 周辞清是真正的不近女色,在阮语之前,他的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 在他父亲没有去世之前,他的确是个纨绔子弟不假,游手好闲,跟着其他二世祖看遍全世界的声色犬马。 人在出生那一刻性格早就定下,而上天给予他的批红只有一个字——冷。 他是个冷感的人,从小就喜欢独处,不觉得自己是世界的参与者,而是旁观者。 他冷眼旁观周遭发生的一切,不批判,不表现出喜厌,他接受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包括犯罪。 后来父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第一个疗程结束后,他听到医生和他父母说,他有点反社会倾向,最好注意一下他的行事。 但父亲并不在意,毕竟周家做的是黑色生意,不反社会可继承不了这个庞大的家族,就由着他继续下去。 因为性子足够冷,他感情需求也比常人淡泊,从不觉得寂寞,看着身边的人抱着燕瘦环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起不了任何反应。 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甚至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哦,也不止是女人,还有不知死活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自荐枕席,然后被他一脚踹到骨伤科住院部躺了一个月的。 他始终认为,红颜枯骨不过虚妄,刹那欢愉比不过恣意杀戮。 直到阮语爬上他的床。 那个寻常的晚上,那张他躺了好几年的床,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除了他自己。 那晚的他是陌生的,当他打开顶灯的开关,看到阮语卷着被子躺在他床上,堆砌起像云的青丝下是她白皙的肩线,楚楚可怜,一下就能折断。 她眼里有不安在震荡,走向他的身体却像是在英勇就义。 周辞清反手关上门,锁上,看到她瞳孔颤了颤,笑意蔓延,更激起她的不服输。 冷光下,她的身体仿佛也变成发光体,瓷白的肌肤,雅致的骨骼,两团柔软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抖动,红梅绽放。 似乎是发现了他目光的落脚点,阮语的耳廓淡淡透出了红,咬紧有些苍白的嘴唇,继续向前。 周辞清视线一路往下,经过她平坦的小腹,萋萋的禁地,最后落在一双笔直的长腿上。 那一刻他想,这双腿圈在他腰上最合适。 但比她的腿更快圈上他的腰的是她的手,阮语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酥胸挤压在他坚硬的胸前,他诚实的小兄弟立刻昂首挺胸。 “哥哥,你要了我,好吗?” —— 下一章继续是肉~ 看在周少冒着肾虚(周辞清:不怕死的可以再说一次)的风险上加个收藏投个珠珠呗朋友们~ 11.射出来吧(h)[一百珠加更] 周辞清回答了什么他忘了,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他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他。 那晚那个陌生的自己深刻教给他一个词语,叫一发不可收拾。 阮语跪下用嘴拉开他的裤链,双手握住他雄赳赳的性器轻轻一吻,再次询问:“哥哥,我可以拥有你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周辞清记得很清楚。 他没再说话,上前 分卷阅读17 几步将阮语逼到床边,然后将她压在身下。 医生说得没错,他有反社会倾向,除了冷漠无情,还有极高的攻击性。 他不管底下干涩,提枪暴戾闯入,一下就将她全部柔软占据。 阮语当年还不到二十,根本承受不了这样野蛮的破门而入,而食髓知味的他不知深浅,不知疲倦,在一声声娇柔哭喊中用力抽插。 他咬住阮语的脸颊,耸动后腰猛撞她的深处,又在她眼泪滑落时吻住她的眼睛:“阮语,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就像她的誓言,要么忠诚他一辈子,要么堕入无间地狱。 但阮语并没有听见,在他提速冲撞的时候,她目光骤然涣散,在欲望和潮热中晕了过去,兵荒马乱。 那晚是邵震看的诊,看着凌乱带红的床褥和昏迷的少女,微不可察地叹气:“周少,她不是你的仇人。性爱是让人高兴的事,不是发泄的渠道。” 处理过伤口后,他抱着阮语回到她的房间,躺在她身边看了一夜的白墙,在晨光破晓的时候,从不退让的他俯首在她皱起的眉心落下一吻。 “你这么娇气,以后在床上我可以让着你。” “但让多少,得看你乖不乖。” 睡梦中的阮语被他的气息骚扰,不满地抬手打了他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周辞清顺势松开手放阮语自由。 知道他就此罢休,阮语跳下书桌穿上裙子,从身后双手抱住正低头看手机的周辞清:“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跟你报备一下。” 周辞清覆上她的手背,有些凉,又抓起握紧:“去找那个小子?” 阮语失笑,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背肌蹭了蹭:“他哪有我工作重要,我难得逮住了整天玩失踪的老宋,今天必须过去工作室。” “你要是真想每天见到她,我掘地三尺也帮你找。”周辞清转过身将她打横抱起出门,“天黑之前回来,不然我直接去咖啡厅抓你。” 阮语被他抱回房间,一踩上柔软的地毯就脱下单薄的睡裙赤条条地走进衣帽间。 “我新洗的几筒胶卷还放在暗房呢,没扫描上电脑老宋估计不让我走。” 周辞清双臂抱胸倚在门框,欣赏她低头绑胸前系带的侧脸。 阮语套上五分西装裤,走到门口抓起他胯下支起的小帐篷揉了揉:“老宋说她做了笋丁小笼包,午饭我就不陪你吃了。” 没等他眼睛眯起,阮语又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唇:“你要是不打扰我,我可以另外给你一些额度。” 周辞清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那你记得别哭着让我停下了。” 要箭在弦上的周辞清立刻放人显然是不可能的,阮语正要到梳妆台前梳头,又被周辞清拦腰抱到床对面的沙发,用手帮他弄出来。 她约了宋毓瑶一点钟见面,从西苑出发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咖啡厅,而现在时针已经处于十二和一中间,可周辞清却迟迟不肯泄出。 阮语急出一头的汗,她坐在周辞清腿上,双手握住他的勃发上下套弄,束在西装裤下的衬衫被扯出,一双手在衣摆内肆意揉弄早已挺立的红蕊。 “周辞清……”手酸得发麻,阮语一开口便带上了哭腔,结果揉在她柔软处的虎口位一下收紧,惊得她不禁叫出了声音。 “叫别的。” 阮语心里问候了他大爷几句,嘴上柔弱开口:“哥哥,射出来好不好?” 或许是她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开口时又几转眼泪晃过,竟然就此点燃周辞清欲燃欲灭的火。 原本瘫倒在椅背的他猛然坐直,大手按在她后腰将她按倒,黏糊的浆液喷洒在二人之间,旖旎的气息立刻弥漫向整个光线晦暗的房间。 棕色的光影落在周辞清脸上,他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薄唇微张轻喘,长睫覆住浅琥珀色的瞳仁,有种谁都能欺的脆弱感。 她时常怀疑周辞清有人格分裂,主人格是阴暗暴戾的黑帮头目,副人格是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但只会在事后出现。 或许是他们的第一次给了他太大冲击,每次事后他的愧疚感都会直线上升,总要像小猫小狗一样赖在她身边,生怕她会弃他而去。 这是她爬上他的床之前没想过可以得到的。 所以计划走到这里,她还是赢家。 趁着他失神的时间,阮语飞快落地,却在转身离开时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周辞清借着坐直身子的力度将她拉到面前,抱着她的腰埋进她胸前:“小笼包而已,我也可以学会。” 阮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分卷阅读18 “所以?” “今晚你回来也能吃到小笼包。” 12.你可以的 烈日炎炎,阮语没再拦tuktuk,叫上司机将自己送到咖啡厅门口,到达的时候正好一点整。 和往常一样,在店员手里拿过一杯香草拿铁,轻车熟路地绕进厨房的仓库。 依然是为了防监听,她在电话里提到的“三层”就是地下一层。 和昨天不一样,挡在门前的货架被挪开,门缝里透出一点闪烁的光。 阮语推门进去,房间里光线并不算充足,除了天花板上孤独的电灯泡在摇曳,就只有一台电脑亮起作为光源。 而电脑前放着一篮烘坏了的华夫饼和形状怪异的牛角包。 小笼包是假的,咖啡厅里被淘汰的食物才是D?R?J?真的。 咬开已经硬邦邦的牛角包,噎得慌的阮语连忙喝一口拿铁,问:“能不能有一次是让我吃上点好吃的?” 宋毓瑶醉心工作,屏蔽她的抱怨,拿起旁边那张凳子上的抱枕让她坐过来:“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一个疑似拐卖集团的根据地。” 阮语坐下,握过鼠标点开卫星地图,不断滚动鼠标滚轮放大地标,直至绿油油的地图上出现一个突兀的空缺,形状的边缘切割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人为的。 “我觉得边境线旁边这块有些空的雨林应该就是。” 阮语瞄了一眼右上角的经纬度,立刻认出准确地点:“这里是柏威夏寺附近。而柏威夏寺你也知道,前几年泰国跟柬埔寨都在争夺这个地方的主权,双方都派了大量军警驻守,实在不是个完美的藏匿点。不过……” 她陡然转变态度:“早上我去套了纳猜的话,披拉的确在那边做人口买卖,他的人马会在一周后于柏威夏碰头。” 宋毓瑶是国际反人口贩卖组织的创始人之一,在组织创立之前,她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而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是一场慈善晚会。 她自认是个肤浅的人,去晚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炫耀她在佳士得拍回来的卡地亚古董头冠。 但那晚她没有跟任何人谈起她的皇冠,她刚坐下,旁边和她年纪相当的短发女生突然开口:“你跟我挺有缘的,有兴趣看我最新作品吗?” 宋毓瑶认识的名媛都还没到场,闲得发慌的她随口应下,两人就坐在空阔的就餐区,捧着iPad看起了纪录片。 一部关于人口贩卖的纪录片。 色调很暗,旁白是导演亲自配的,称不上平淡,因为死水一潭这个词更适合这种格调。 她用毫无感情的声线说出令人震惊的数字和事实,图片和影像噪点极高,锐化的人像更突显了受害者眼里和脸上的创伤,无一不让宋毓瑶感到震撼。 回去后,她一夜无眠,良心突然升华,当即放弃锦衣玉食,到东南亚展开解救被拐卖妇女活动,一做就是八年。 阮语是在组织创立的第五年加入的。 那时候她在周辞清身边刚待够一年,勉强熬出头,可以和他坐在同一辆车上,消息灵通的宋毓瑶转眼就找上她。 宋毓瑶没有立刻让她加入,只是把自己当初看到的纪录片给她看:“被贩卖人口中,女性的比例超过八成。Girls help girls听过吧?只有女性能帮女性。” “每一个女孩子都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宋毓瑶又翻出一些被解救女孩的照片,里面每个女孩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递给阮语:“我看人很准的,你一定可以解救出无数陷于黑暗中的女孩,成为她们的英雄。” 阮语不受她恭维影响。 宋毓瑶看中的不是她这个人,只是想通过她利用西苑的线网搜集各个社团的资料罢了。 “我发过誓,永远不会背叛周辞清的。”她态度坚决。 “周辞清做人口贩卖生意吗?” 阮语摇头。 “那不就得了。”宋毓瑶摊手,“我只针对做人口生意的,周家我没想动也动不了,更没想过要策反你。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问你关于西苑的一切事宜。” 到底刚才的纪录片给了阮语不少冲击,她不再愤然拒绝,看着手机屏幕上笑意盎然的女孩,摇摆不定。 “如果周辞清也做人口生意呢?” “选择权在你。”宋毓瑶收回手机准备离开,“当然,我找上你也是希望能牵制周辞清,毕竟他也做人口生意的话,我可斗不过他。” 最后她将名片推到阮语面前:“我 分卷阅读19 等你电话。” 阮语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在宋毓瑶转身前开口:“我在西苑根本没有地位,可能帮不了你。” 她只是个死皮赖脸赖在周辞清身边的人,何德何能用他的线网搜集情报。 宋毓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牵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可以的,你可以的。” 具体什么可以,她没有说,但阮语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一直去想,又一直不敢多想的事情——成为西苑的女主人,获得绝对的权力。 宋毓瑶这七个字就像点燃导火索的火星,不多,但足够让火药炸得轰轰烈烈。 她离开咖啡厅回到西苑,泡在房间浴缸足足半个小时,泡到手指都挤满皱褶才舍得起来。 围着浴巾站在梳妆镜前,阮语细细打量自己红扑扑的脸。 秋水瞳中横波荡漾出上挑的弧度,氤氲出无限春色,双颊上淡红的烟霞,黛青色的眉若远山,只是眼中的不安和愁绪太过明显,再好的春光也要暗哑失色。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觉得太虚伪,又垂下,几秒过后重新再来,如此这般反复了三四次,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容,穿上浴袍走向周辞清的房间。 当时的阮语还不知道,周辞清的书房和卧室都是他的绝对私人领域,两扇门的指纹锁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只等她不期而遇地发现。 那晚的痛阮语不想再回忆,她只记得自己嗓子火辣辣的,身下也是,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她嘶哑的呻吟和周辞清如野兽般的喘息。 他坚硬如铁,贯穿一次比一次深入用力,像一个机器人,毫无感情地做出指令下的动作。 后悔吗? 谈不上的,在跪在周辞清脚边恳求他垂怜的时候,她就自我毁灭或被他毁灭的准备。 但上天终究还是怜悯她的,毕竟关了她这么多扇门,总要给她开个窗透透气,不然死了可就折磨不了她了。 阮语当时的确是晕过去了,但在邵震离开后就醒过来了。 她感觉到周辞清温柔地将她抱起,放置在她最熟悉的床褥上。 下一秒,她身侧往下陷了半寸,是周辞清动作轻柔地躺在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亲吻她紧皱着的眉头。 她赢了,宋毓瑶也赢了。 —— 要开始走剧情了,收藏和珠珠都芜湖起飞~ 13.陌上花开(h) 拿铁已经见底,牛角包却还剩一大块,阮语噎得没心思再吃,扔回面包篮:“昨天我洗出来的照片你看到了吗?” 经过这八年艰苦摸爬滚打,宋毓瑶见不得人浪费,又把面包扔回给她:“看到了,顺便扫描发给杂志编辑了,原件你拿走。” 组织所有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宋毓瑶对内是组织创始人,对外是艺术经纪人,专门挖掘摄影人才开展览,与她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人设非常吻合。 而阮语,则是被她无意挖掘到的天赋型摄影师。 既要担得起“师”这个字,必然要有作品支撑,在宋毓瑶去问周辞清要人之前,让阮语拍几张稍微有点意境的照片,阮语照做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她瞎拍的东西还真的还能看,连周辞清看了也赞她是一块不雕琢自成器的美玉。 彼时阮语还未参与到西苑的大小事务里,周辞清也不介意她花点闲暇在兴趣特长上,应下宋毓瑶的请求,还替阮语狠狠讹了一笔工资。 宋毓瑶拉开暗房旁边五斗柜的抽屉,拿出厚厚一沓照片:“我已经让旭阳派人过去边境线探路了,但你也说了,那里一直有领土争端,实在太敏感,普通人根本没办法靠近。” 秦旭阳是宋毓瑶的发小,加入组织前是某五百强企业大中华区的副总,但知道宋毓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后,毫不犹豫加入了组织成为高层,现在是泰国分部的负责人。 “如果是边境线的话,在上柏威夏寺的小路途中有一个密林入口,从那里进去的话,我知道哪里有缺口。” 宋毓瑶立刻来精神了:“你去过?” 阮语转笔的手顿了顿,避而不谈:“周辞清带的路。” “他为什么要带你……”猛地想到了什么,宋毓瑶立刻啧了两声,“真刺激,我也知道在雨林里颠鸾倒凤是什么感觉。” 阮语懒得理她,继续自己手上的活儿:“不过那里没有手机信号,我无法远程指路,只能画个地图给你自行寻找。” 宋毓瑶长叹了口气:“要是你也能一起就好了,毕竟这可能是 分卷阅读20 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看到阮语猝然起身回头,宋毓瑶笑了笑:“这次行动过后,我就要去东欧了。” “为什么?” 宋毓瑶提醒:“铅笔要被你掰断了。” 阮语立刻回神,把铅笔放回主机旁的笔筒。 这五年时间她俩早就锻炼出非凡的默契,她们不仅是上下级,更是亲密朋友。 “我去东欧的话,你会退出的组织吗?”宋毓瑶把照片递给阮语,“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想劝你退出的了。” 三年前么…… 接过照片,阮语捏住一边快速翻看。 照片风格非常统一,都是闪光灯下腐烂发白的幽暗山洞。 作品是人性的一种表达——而这所有作品都在表达空虚、厌世和阴暗面。 三年前,周辞清抓到了一个内鬼,是他二叔的人。 周辞清的父亲在他大学毕业那年去世,按照家规,家主之位应由已经成年的周辞清继承,但当时周辞清还在香港上学,周二叔趁机夺位,还对侄子痛下杀手。 但周家哪有善茬?死里逃生的周辞清带上心腹和武器杀出重围,用杀手的鲜血染红离港码头。 他说那天的夕阳很红,受到惊吓的鹭鸟从树上飞往天边,红日映在水潭一般的血泊里,有吴宇森式的暴力美学,优雅圣洁,纵横四海。 满身他人鲜血的周辞清回到西苑,本念着亲情不多作计较,但周二叔倒打一耙,说他杀戮气太重,不能担此重任。 面对二叔无理指责,周辞清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回头看了手下一眼,一个女人就被粗鲁地推进了大厅,正是周二叔已经怀孕的情人。 周辞清将枪口抵在情人的肚皮上,笑容诡谲:“二叔,我不想伤害小堂弟,所以你不要逼我。” 当时胎儿已经足月,情人被吓得当场就要生产。可周辞清并没有流露半分仁慈,扣动扳机,对着孕妇脚下被羊水打湿的地毯开了一枪,开始倒数:“三、二……” 周二叔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立刻跪下认输妥协,当即被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软禁。 到底还是年轻不够沉着,周辞清以为自己坐稳宝座,不想二叔早与其他社团串谋起来,拖家带口逃出了西苑,四处流亡。 只是流亡的时候还不忘给周辞清下绊子,例如在西苑安插卧底线人。 处置卧底的时候阮语也在场,她就在那场审判中了解到自己口中的“无间地狱”到底有多恐怖。 血污四溅,刑具闪着恐怖的冷光,被扭断脖子的卧底躺在一片混乱的血痕中,一旁的周辞清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细品清茶,不咸不淡地开口:“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我希望你们都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 暗红色的血流到面前,一直坐在他腿上的阮语慌忙跑到外面干呕。 得益于周辞清的宠爱,这些年她在西苑的地位越来越高。 但高处不胜寒,从高处跌下来,受到的伤害也会加倍。 见过血后,周辞清戾气又重了不少,晚上的时候从身后掐住阮语的腰疯狂攻陷她的柔软。 她跪在沙发前,嗓子都喊哑了,哪怕膝下垫着柔软的长毛地铁,膝盖还是被磨出淡淡的血痕。 “哥哥停下好不好,要被顶坏了……” “我怎么舍得顶坏。”周辞清不顾她的求饶奋力冲刺,低头含住她耳垂,掐在她腰上的手往下游去,捏住她淋漓的花核挑逗,“当然,如果你敢背叛我,那我一定把你弄坏。” 接下来的三天,阮语每晚失眠,宋毓瑶见她不对劲,问出了缘由,两人皆是长久的沉默。 就像此刻。 照片第三次被翻到底,一旁的手机叮的一下响了。 阮语放下照片拿起手机,是周辞清发来一张照片,点开,是一个封口无比糟糕的小笼包。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看到周辞清从来洁净白皙的手指如今沾满粉团和肉汁,阮语忍不住异想天开。 或许周辞清对她真的有情,情深得舍不得她堕入无间地狱呢? 下一秒她又迅速推翻——她怎么会妄想恶魔会有真心。 就算有,也轮不到她这个一开始就没准备要献上真心的人拥有。 —— 男主,真的,不是,好人…… 14.我喜欢你 黄昏渐近,阮语走出Y cafe的时候,残阳铺满浅橘色的天际线,点缀着几片粉紫色的 分卷阅读21 云,她便迎着这幅印象派日落返回西苑。 到达大门时,阮语跳下tuktuk车,深灰色的铁艺门缓缓打开,一辆明显不属于西苑的皮卡大喇喇地停在喷泉池前,满车身的黄泥,把印在驾驶座车门上的单位名称也盖得严严实实。 经过车头时,阮语伸手摸了摸前车盖,里面还有高温透出,估计是刚停下的。 西苑常年大门紧闭,也不允许有车辆停在大门附近。 所以,周辞清是在提醒她CSA的人在里面吗? 书房也是会客厅,阮语气喘吁吁跑到三楼的时候,守在门外的保镖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来,都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步给她让路。 阮语进书房从不敲门,双手一并按下门把,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前半截用作会客,宽敞大气,唯一缺点是光线不足,难免阴森,只有坐在百叶窗光源下的周辞清有个勉强的???轮廓。 皮卡能坐五个人,但书桌斜对面专用来待客的沙发上,只坐着许时风和刘工两个人。 阮语对他们点头致意,眼睛扫过许时风时故意收慢动作,周辞清懒散的声调从桌后响起:“回来得这么早?我还打算去接你回家呢。” 眼睛适应了幽暗,阮语看到周辞清的确换上了黑衬衫,若不出家门,他更习惯穿宽松的睡衣。 古董落地钟旁的高背软椅是阮语的专座,她拿起放在上面的抱枕盘腿坐上去。 “那我是不是得怪刘工绊住了你来找我的脚步?” 阮语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抬,语气也尖酸得很,可眼睛总是噙着笑意,分明是在开玩笑。 周辞清也跟着她笑,而后望向刘工说:“她这样冤枉你,我就派她跟你们走一趟当是赔罪吧。” “走哪?”阮语来得晚,他们三人聊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茶胶寺的修复工程差不多收尾了,我们打算去下一个项目所在地考察踩点,所以来找周先生寻求点帮助。” 阮语原本是看着周辞清等他回答的,可他嘴唇刚动了动,旁边沙发上的许时风却把话头抢了过去。 书房有片刻的死寂,刘工不敢去看周辞清的表情,阮语转头替他看了。 光线太过昏暗,周辞清侧面剪影有些紧绷,嘴角有上扬的弧度,就像躲在暗中观察猎物的狩猎者。 “所以是去哪里?”阮语用手支着鬓角斜斜看向许时风,上挑的眼尾漾出几分桃红,“小许同志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是想逼我说多点话吗?” 果不其然,许时风本来就带着点粉色的耳廓迅速红起来,尴尬地别过眼睛:“是柏威夏寺,暂定三天后出发。” 三天后,柏威夏。 连天都在帮她。 “好啊。”阮语眨了眨眼睛收起瞳仁里闪烁的精光,回头望向一直看着她的周辞清,“恭喜周老板,喜提第二次额外额度。” 周辞清也跟着她眼角笑出淡淡的笑纹。 她说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密闭的一间书房就这样被她分隔开两个世界。 许时风又将目光移开。 刘工是识时务的,得到了周辞清确切的答复,起身就要离开。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周先生吃饭了。” 周辞清起身送客:“阿辰已经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他提,不必客气。” 刘工再三致谢,跟在一旁的许时风也在出门前欠身鞠躬:“感谢周先生的慷慨。” 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眼睛故意瞟向阮语,她还歪斜地坐在软椅上,懒散地冲他和刘工摆手再见。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幅不甚上心的样子,和刚才敷衍他的周辞清如出一辙。 最后的寒暄过后,许时风跟在刘工身后踏出书房地界。 在雕花木门关上之前,他情不自禁回头。 光影晦暗中,周辞清坐在书桌桌沿,两条长腿随意分开,拍了拍大腿,从软椅上起身的阮语便赤脚走过去,被他虚搂在怀里。 然后门缝和窥探到的视野同时消失。 * 五分西装裤虽然宽松,但周辞清的手想要深入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跟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 阮语的衬衫被拉到肩头以下,埋首在她颈间的周辞清停下吮吸的动作,懒洋洋地倚在她身上。 “我一直相信恨比爱长久深刻。”他将手上的十八子砗磲滑到阮语手腕,“阮语,如果不是想要报复你父亲,你不可能跪下乞求我让你留在西苑,不是吗?” 西苑在所 分卷阅读22 有知情人眼中都是地狱的存在,而西苑里的人就是恶鬼。 没人想入地狱当恶鬼。 阮语仰头去亲他下颌,圈住他腰上的双臂收紧,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为自己辩解:“但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爱你的。” 沉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阮语的腰又被圈紧了半寸。 十六岁之前的阮语是无忧无虑的,这要感谢她父亲吴观山,感谢他太过懂得隐藏万事。 人生的头十六年,阮语并不叫阮语,叫吴意侬,是她父亲起的名字,用作他对妻子的告白,意思是我喜欢你。 故事的一开始总是温柔的,吴观山在烟雨朦胧的水乡里做点小生意,后来因为育儿成本上升,他不得已到外地寻求更大市场,一家三口总是聚少离多。 在一切都朦胧的日子里,阮语总记得自己在周五晚上蹲在家门口等爸爸回家。幸运的话八点就能等到,稍微不幸运就得等到十点,最不济的话那一周都见不到爸爸。 “我爸爸很厉害的,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他对我最好了!” 她总是这样跟同学说,但说这些的机会却越来越少,因为她爸爸已经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也很少会对她高兴地笑了。 吴观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膨胀。只不过资质有限,卡在了瓶颈位,脾气也就越来越差。 要不不回家,一回家就看什么都不顺眼,逮住人就在那里破口大骂。 阮语的母亲性子也随她的姓氏,特别软,也不敢反驳丈夫的无理取闹,默默忍受承受他所有怒火。 但这种愁云惨淡的画面并没有逗留太久,吴观山不知道搭上了什么贵人,公司一飞冲天,连带着他也冲上了天,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挨家。 如果没有每个月打来的高额生活费,阮语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消失了。 现在回想她也算是第六感给她的暗示了。 高一那年,父亲在非节假日回来了,可他这次带来的不再是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他说他在外面认识了高官的女儿,而他能飞升靠的就是这位高官千金。现在千金怀孕了,他只能回来跟阮语的母亲离婚。 “你不要怪她,她一直不想破坏我们的婚姻,是我没做好措施,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阮语以为自己软弱了十几年的母亲会哭哭啼啼挽留变心的丈夫,没想到阮仪在听到他说这句话以后擦干了眼泪,咬牙切齿说:“吴观山,我就当这十六年瞎了眼,小意我会带走,赡养费和共同财产你一分也别想少!” 千金的肚子已经显怀,吴观山也急着离婚,随即答应了要求,火速离婚然后火速入赘到高官之家。 但她们还是低估了吴观山的无耻,拿到离婚证的他立刻出尔反尔,卷走所有共同财产,每个月该给的赡养费也完全不见踪影,还找了地痞流氓上门恐吓她们母女,要她们滚远点,别妨碍他的高升之路。 阮语放学回到家里,看到并不宽敞的出租屋里,到处都是被砸烂的晚饭菜碟,母亲坐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掩脸低泣,她气得拿起菜刀就要去找吴观山。 阮仪慌忙拦下她,说不要因为一个烂人赔上自己的前程。 从此世上再无吴意侬。 —— CSA是真实存在的,我当年去柬埔寨的时候他们还在收尾茶胶寺的修复工程,寺庙里还搭着手脚架,也拍了不少照片。而茶胶寺下面还有CSA的公告栏,上面有中文加高棉文的介绍。 因为这文是我在17年的时候构思的,当时网上资料显示,CSA的计划是结束茶胶寺修复工作后就开始修复柏威夏寺,但现在好像不止修复柏威夏寺,重点落在了吴哥王宫遗址的挖掘及保护的工作上。 这个故事教会我,什么都要及时…… 15.他的杰作 上衣被越扯越低,阮语按住那只钻进她胸衣的手,仰头看身后的周辞清:“不如我们来赌一盘?” 控制着半个东南亚黑白赌场的周老板挑挑眉毛:“你想赌什么?” “赌我肯定比你先知道吴观山为什么要找我。” 她把头仰得很靠后,周辞清一低头就能亲吻她扬起的嘴角:“又想引我破坏家规?” 周家靠赌博发家,但周老太爷从不允许子孙参与赌博,不到非必要的时候不准上赌桌。 不管是赌博,赢家永远是庄家而不是赌徒。周家靠赌发迹,绝不允许后代因赌而败家。 阮语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那我们小声点,这样老太爷就听不见了。” 分卷阅读23 周辞清彻底被她逗笑,俯身将她抱得更紧:“这赌局怎么看你是你优胜率比较高,对我有点不公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许时风看阮语时带着怎么样的眼神。 像一只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躲闪后又会后悔,只能重来一次,如此反复,面红耳赤。 爱是最神奇的魔法,可以扭转人所有思想,更别说只是透露一个小小的原因。 就算那个原因是肮脏的。 “原来周老板也是个怕输的人吗?” 周辞清开始系好她衣服上的绑带:“我当然怕输,人总是对陌生事物充满恐惧。” 而他从未输过。 第一次坐庄,阮语有些得意,勾勾周辞清的下巴:“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许时风吗?” “我的荣幸。” 阮语又挤上他腿间小小的空间坐好:“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编排我们的故事吗?” 周辞清当然知道,无非就是他见色起意,继而强取豪夺,将没有背景靠山的华人小姑娘囚在西苑当金丝雀。 而被当成玩物的阮语奋起反抗,可惜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西苑这个巨大而恐怖的囚笼。 当真是比窦娥还冤,强取豪夺的人分明是阮语才对。 “如果他有心打探我的消息,肯定会知道这些故事。那我就按照别人的剧本给他演一场戏,而他在戏里就是拯救我的那位屠龙骑士。” 阮语将毒淬进眼里:“男人都热衷于救风尘,当他立志要将我救出去的时候,就是我亲手授予他苦难的时候。” 西苑半个主人的头衔不是虚的,阮语能调动周辞清大部分手下,折磨区区一个许时风算得上什么。 *——*——*——*——水香团队*——*——*——*——*——*— 本作品来自水香团队整理獨家互联网资料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同行请勿转载效仿,如果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将立即删除 每天更新当月po文,稳定更新,每日分享2540本各类肉文连载及完结。需要了解的可加接待群:591894641 接待群:591894641 *——*——*——*—水香团队*——*——*——*——*——*—— *——*——*——*——水香团队*——*——*——*——*——*— 本作品来自水香团队整理獨家互联网资料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同行请勿转载效仿,如果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将立即删除 每天更新当月po文,稳定更新,每日分享2540本各类肉文连载及完结。需要了解的可加接待群:591894641 接待群:591894641 *——*——*——*—水香团队*——*——*——*——*——*—— 周辞清用唇亲昵地磨着她的鬓发,没有问她会不会心软,或者会不会玩火自焚。 阮语的狠是他传授的,虽然没有达到青出于蓝,但心肠也比大部分人冷硬,怎么可能会败在儿女情长下。 人若是机器,那么仇恨就是机器赖以生存的能源。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阮语不懂手下留情,要杀个片甲不留,麻烦他处理后续事务。 “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不能拒绝的要求。” 阮语正热血上头遮蔽了双眼,当即应下:“反之亦是,我不会输的。” 好斗好胜的她,也是他的杰作。 * 阮语被允许走出书房时,暮色已经黯淡,早就过了平常晚饭的时刻。 柬埔寨饮食偏好酸辣甜,而周家祖籍在北方,更喜好粗犷的饮食习惯,唯独大学毕业前常年居住在香港的周辞清习惯吃粤菜,回来继承整个家族时,还高薪把龙景轩半数厨师挖了过来。 菜上齐后,主厨循例介绍菜品才离开。 周辞清用餐时不喜欢被人看着,主厨离开后顺手关门,餐厅里就只剩两个人。 周家规矩极多,最忌铺张,两个人的晚饭最多四个菜,而今晚却多了一个崭新的蒸笼。 阮语没忘下午收到的那张图片,可蒸笼里的那个包子并不是照片里的那个——因为这个封口明显优秀了不少,起码没有破洞。 当然,和其余的菜式相比,完全是相形见绌。 阮语用手肘碰了碰周辞清,揶揄地笑:“周大厨不介绍一下自己的小笼包吗?” 明显是来糗他的,周辞清捏了捏她的脸颊,还真的思索了一下才说:“一斤面粉才成 分卷阅读24 功了这么一个,你要好好珍惜。” 阮语噗嗤笑了,拿起筷子在顶端咬了一口,然后猛地顿住。 她表情非常到位,眉头蹙起,拧巴着脸,仿佛尝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难吃?”已经试过味道且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周辞清不禁自我怀疑。 阮语扁着嘴问:“我要是吐出来你会揍我吗?” “我什么时候揍过你了?”周辞清哭笑不得,摊手递到她嘴边,“吃不下就吐出来吧。” 阮语立刻低头,然后抬眸看周辞清的反应。 他脸上并没有掩饰失落感,但也没有收回手,耐心地等着她把东西吐出来。 她以为荒唐的想法,又一次被印证了吗? “怎么了?” 一直没等到她的动作,周辞清正要托起她的脸,不料阮语突然往前,将下巴置于他掌心。 “我骗你的。” 她抬头,对着周辞清粲然一笑:“周大厨做的东西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吐出来。” 生怕他不信,阮语张嘴一口把小笼包吃掉,侧过头枕在周辞清的手中,像猫一样蹭他:“我还想吃一辈子呢。” 柔软的发丝轻轻揉擦着他的掌心,周辞清的心忽然软下去一块,嘴角随之扬起,屈起手指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果然很贪心。” 阮语桌底下的脚伸进他小腿间勾缠:???“可我想贪的还不止这些。” 托着她的手缓缓抬起,周辞清低头亲她的发顶:“怪我,把你教坏了。” 可他语气里没有一丁点愧疚的意思。 * 周辞清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围着西苑走一圈,然后回到健身房锻炼,过得比退休老干部还休闲。 西苑是周辞清爷爷购置的一栋法殖时期的小庄园,主体建筑为三层巴洛克式府邸,前是草坪和喷水池,后院就被改造成中式园林,曲径通幽,鱼跃生花。 园林仿照苏州沧浪亭而建,因为地方限制,只能把几处有名的景搬过来,例如复廊和面水轩。 莲叶底有锦鲤游过,阮语捏了一块面包扔下水:“听说章正辰喜欢的人去柏威夏支教了?” “是,你见到他最好绕路走。”周辞清也捏走她一点面包喂鱼,“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能惹。” 阮语噗嗤笑了,脚跟后退一步倒进周辞清怀里:“那哥哥是时候兑现诺言,来教我打拳打赢他了。” “练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辞清替她赶走在手臂上吸血的花斑蚊,不过为时已晚,藕节般的手臂已有淡粉的小包。 他皱起眉头,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或者你跟我在床上练摔跤,我帮你打赢他?” 耳畔扫过丝质般的气息,阮语咯咯地笑,转过身打算捶他胸口,然而眼前突然暗下,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眼上,温热的掌心熨帖在她的鼻梁,来不及收敛的嘴角被他轻柔亲吻。 没有欲望,只有怜惜。 —— 明天两更,早晚八点不见不散~ 九月最后一天啦,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的话可以加一下收藏,给我一个小小的支持咩,抱拳感谢~ 16.年少轻狂 事实证明,阮语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在后花园喂饱了蚊子,周辞清又将她带到健身房,擂台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的到来。 裁判上前介绍:“周少,这位叫帕苏,是上个月黑拳市的冠军。” 周辞清在阮语面前解开衬衫纽扣:“他上个月佣金多少?” “上个月旅游旺季,不少散客也下来玩,比之前的冠军要多,一共八万美金。” 周家的地下赌场里不只有赌桌,还有刺激残忍的黑拳市,年少轻狂的周辞清一身戾气无处发泄,便以匿名身份站上了擂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认为长相阴柔的他不过是个花架子,赔率直接去到一赔二十,没想到一晚下来他竟然站在了第一的位置,气得看场人找了十个彪悍的打手去围堵独自回家的他。 结局显而易见,十个打手都被一一撂倒,而周辞清只是眼尾红了一块,衬得他的脸庞愈发妖媚。 见情况不妙,看场人立马去周家寻求帮助。当时掌管拳市的正是周二叔,看到侄子从容淡定地坐在办公室喝茶时,也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只能把他拎回家给老爷子教训。 在这之前,周辞清总是因为外貌问题被家族的人看低,周老爷子也不喜这个男生女相的孙子,但那晚过后,没人再敢质疑周家这位长子 分卷阅读25 嫡孙能不能担此大任。 如今周辞清已为家主,没有办法再隐姓埋名去打黑拳,只能把黑拳市里的拳手请到西苑来格斗。 周辞清将脱下来的衬衫交给阮语,对裁判说:“打完这场给他补够十万吧。” 裁判应了声是,走回拳手面前耳语了几句,拳手立刻转身对周辞清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 西苑只有地下室才见血,在健身房擂台只讲求点到即止,这两万赚得比任何黑市比赛都要容易。 阮语从凳子上拿过拳击绷带给周辞清缠上,眼睛却落在他白皙的上半身上。 处于权力的顶峰,周辞清已经很少需要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也就很少人会看到他这一身过于结实的肌肉。 兰陵王出征尚且要用面具震慑敌人,周辞清要立威,首先就要让手下看到自己的真材实料,而身材就是最直观的展示。 “眼睛又往哪儿飘?” 被揪住了小尾巴,阮语干脆整个人贴上周辞清,抱住他劲瘦的腰撒娇:“脱了就是给人看的,我男人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周辞清往两边扯她的脸:“那在床上叫你睁眼看我怎么不睁?” 没他下流,阮语直接张嘴咬他凸起的锁骨。 “那我出四万,这位帕苏先生能不能把比赛资格让给我?” 洪亮的声音中断了二人的旖旎,阮语侧头望去,章正辰正双手插袋,一脸不爽地走进来。 阮语呀了一声,故意凑到周辞清耳边,又用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说:“快看,欲求不满的人来找我们麻烦了。” 西苑事情很多,但周辞清的心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自然不会随意放章正辰这只臂膀的假。 若这次不能去成,这对小情侣恐怕明年之前都没法见面。 “周少。”章正辰一上前就狠狠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阮语一眼,愤慨地问,“要是我打赢了,去柏威夏的人就换成我。” “你放屁!” 周辞清拍拍竖起浑身毛的阮语,朝擂台上的拳手抬了抬下巴:“你下来后记得问这位拿回四万。” 意思很明确,他接受挑战,赢的人才有话事权。 阮语掏出手机翻日历:“有进步耶,你们上次打架还是在三个月前。” 两个男人抬眸对视了一眼,往前数数,他们已经认识十年。 从手下变心腹,从恻隐到信任,全是私底下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谁让这两个人的初见也是不打不相识。 被周老爷子盯上后,周辞清接管了周家所有的拳市,他闲着没事就到台下看比赛,但始终没一场能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直到章正辰出现。 拳市上不要命的人多如牛毛,但不怕死的人还真的没有。 周辞清还记得那个场景,连续打了三场的章正辰在第四场开始没多久就被对手一脚踢翻,那些迅速而用力的拳头不断砸向他的头部,鲜血如注,一道道流淌下来,他却一动不动,似是一心求死。 死在黑拳市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但死的人在濒死的时候都在奋力反抗,唯独章正辰只恨对手不能立刻弄死自己。 “为什么?” 周辞清叫停比赛,走近擂台这样问气若游丝的章正辰。 章正辰翻了个白眼,怨恨地开口:“你打扰我拿到那十万美金了。” 周家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只要拳手死亡,他的家人都会收到周家送去的十万抚恤金。 “中国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这么能打,怕什么没有十万美金?” 他前三场都认真看了,章正辰虽然没有系统地训练过,但爆发力和感知能力都是超常人的水平。 章正辰轻呵,嘲笑他的天真:“我母亲明天就要做手术,医院说我不结清之前的账款就不给她进手术室,一共十万美金。” 周辞清承认,他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想法。 看到章正辰呼吸越来越微弱,但医生还没有到,他打算用聊天转移注意力:“你之前赢的三场也有一万,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我妈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走了,肯定要给她留点生活费。”瞳仁开始涣散,章正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佛牌,“周老板,如果我死了,你把这个一并送给我妈,让她有点寄托,别太早下来找我。” 作为一个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周辞清是没有善心和良心的,但看着章正辰的眼泪,他竟然有一丝触动。 他说:“你活下来的话,我可以留你在身边做事。如果活不下去,我就送你妈下去跟你 分卷阅读26 团聚。” 谁又敢忤逆言出必行的周老板。 —— 晚八点再见,求个收藏和珠珠(飞吻~) 17.他的太太 阮语喜欢看周辞清格斗,他动作利落,流畅之余也力度十足,如果不是拳拳到肉有鲜血飞溅,这更像观看一场有关力与美的舞蹈。 临上台前,阮语还不忘勾住周辞清的脖子狐假虎威说:“哥哥我困了,一分钟内搞定他,我们一起回去睡觉。” 本来已经上台的章正辰半个身子越过边绳作势要捶她。 两人走到台中央,分开半臂的距离相互鞠躬,然后都在起身的同时出拳。 周辞清的线条很美,用力时虬结的肌肉如同翻涌的海水,一下就能将人掀翻,这时谁又敢说周老板阴柔易欺。 二人都十分熟悉对方的招数,知道自己爆发力不如周辞清,章正辰立刻收拳弯腰躲开,右腿扫向周辞清下盘。 格斗进入最激烈的阶段,看到周辞清被踢了一脚,阮语连忙高声大喊:“章正辰,我把你打架的丑姿拍下来了,回头就发给你女朋友!” 章正辰果然被影响,一走神就被掐住后颈,周辞清就如鬼魅一般冲到他面前。 “阿辰,别顾着谈恋爱,连注意力都忘了集中。” 话音刚落,周辞清侧身下腰,抬腿缠绕住章正辰的小腿一绊,狠狠用力将他摔按在地上。 桑搏,前苏联的国技,源于军事格斗的桑搏讲究快和狠,杀戮性强,要求训练者要在五秒之内结束战斗。 阮语看向墙上的计时器,忍不住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不多不少,刚好四秒。 周辞清单膝跪在章正辰的后肩,右手按住他反剪的双手:“还打吗?” 完全没有还击之力的章正辰怒吼:“我打个屁!”吼完又觉得不甘心,“但理由你总得告诉我啊!” 阮语进西苑以后一直不允许单独踏出暹粒半步,这次却直接让她跟CSA到柏威夏,怎么看都值得怀疑。 周辞清松开对章正辰的束缚,起身走向仰头看着自己的阮语:“我要跟他谈点事儿,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说话时没能忍住,捏了捏她因不满而噘起的嘴。 “那你们谈着谈着,会不会就不让我去了?” “不会。”周辞清拉开边绳跳下擂台,让她帮自己擦汗,“但你再磨磨蹭蹭就不一定了。” 阮语连忙把毛巾扔到他头上跑了。 目送阮语的背影蹦蹦跳跳离开,周辞清扯下毛巾走进更衣室,后方的章正辰连忙跟上。 “周少,理由呢?” 章正辰将人拦在了入口的落地镜前,周辞清的脸映在镜子上,表情是难得的自在。 “很不服我让阮语做这么重的任务?” 先不说保护任务重不重,柏威夏是周老太爷扎根壮大家族的地方,是周家的势力范围,若有周家人回去,上门拜访的人必定络绎不绝,让阮语一个没有实权的人去坐镇,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 章正辰并不讨厌阮语,甚至觉得她给死气沉沉的西苑带来不少乐趣,但…… “你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阮语和你的关系,别说外面的人,我们有时候也说不清。” 周辞清笑出声:“怎么,你不是来赶她的吗?怎么还给她讨名分了?” 章正辰百口莫辩:“我不是……” “是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章正辰猛地抬头,可周辞清已经背过身走进淋浴室。 花洒的水柱溅落在地,发出淅沥的响声,而周辞清愉悦的声线就在这随性的响声中传出。 “我就是知道柏威夏任务重才让她去的。” 他停顿了一秒,轻笑。 “要做周太太,可不能软弱无能。” * 冲过澡后,周辞清又和章正辰回到了书房。 他走到酒柜拿出一瓶轩尼诗李察:“披拉好像在暗中和其他军火商接触?” “是。”章正辰翻过来两只白兰地杯,“他想脱离我们的制衡,所以找上了缅甸毒枭自有的军火路线。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跟周家完全没得比。” 周家能在混乱的东南亚立足几十年不倒,单靠富可敌国的财产还不够,杀伤力极大的军火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敢跟各国政府叫嚣的披拉为什么不敢报复当众让他难堪的周辞清?怕的就是周家不卖武器给他们。 分卷阅读27 没有武器的毒枭就是没有牙的老虎,他披拉又凭什么嚣张? 周家在世界各国的军工厂都有投资,是大股东,掌握着各种轻重型武器贩卖路线,又岂是那些小集团能相提并论的? 就算能拿到武器,谁又能保证能安全入境各国? 唯周家而已。 “他最好真的能搭上。“周辞清仰头喝光杯中的酒,“给一个毒贩提供武器,太折我功德了。” 和披拉合作是父辈们的意思,高昂的佣金进的也是以前那些下决策的人的口袋,周辞清早就想摆脱这个有害无利的定时炸弹。 章正辰伸了个懒腰:“上一辈跟披拉牵扯了太多,要拔出他这条烂根必须确保你坐稳了家主之位,不然带出的那一把泥有能力将你剔除出家族。” 到底是得力助手太少又太年轻,周辞清用自己的狠厉暂时坐稳了位置,但家族内部反对他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要彻底震住那些老家伙还是任重道远。 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又被注入杯中,周辞清向后一仰长叹:“还是在香港无忧无虑的日子好。” 知道吃喝玩乐就行。 章正辰笑嘻嘻:“好,有关大小姐红袖添香当然好。” 靠在沙发上的周辞清斜睨过去。 关家在西港,和周家一样,晚清时期下南洋扎根在这里,往前数一两百年,这两家还算是一家人,关系自然要比金边林家要紧密。 早年关家动荡,现任家主关修平将豆蔻之年的独女关以沫送到周家托人照顾,而当时正准备到香港读大学的周辞清最闲,带孩子的事变落在了他肩上。 周辞清不是瞎子,关以沫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怎么看不出她存了什么心思。 只是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下个月你生日,大小姐给你弄了艘邮轮出海庆祝,你就没点表示?” 生日么? 周辞清眯了眯眼睛,对面的昏黄灯光迷离起来。 也不知道阮语今年会送他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起腕间的佛珠:“你这么有想法,替我想想呗。” “让我想啊……”章正辰挤眉弄眼,“无以为报,肯定得以身相许。要是关家大小姐当周太太,你家主之位肯定坐得牢牢靠靠的。” 周辞清懒得驳斥,起身直接把杯中的冰块扬向嬉皮笑脸的章正辰。 —— 下章吃肉~收藏上车吃肉肉 18.春潮汹涌(h) 书房对门的卧室中,阮语的耳机中只剩虚无的空气流动。 窃听器装在书房那张专属于她的软椅底下,接收范围不广,人稍微走远说话,窃听器就没用了。 她扯下耳机线藏好,想要拿出和宋毓瑶联系的手机,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房门故意没有关紧,外面传来了开门声,阮语立刻推上抽屉,翻身侧躺在沙发上装睡。 窃窃私语不断,阮语调整一下睡姿,将脸用力压向沙发,试图让皮肤压出红印。 终于,脚步声近了,房门被轻轻推开,走廊里亮白的灯照进来,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拉出一个挺拔的影子。 压迫的气场越来越近,黑影遮在她眼前,裸露在外的肩头就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掌覆住。 “怎么睡在这里?” 周辞清声音放得极缓,轻得只有她的左耳能够听见。 阮语懵忪地眯开眼睛,转过身抱住周辞清的腰:“我没有睡,在看电视呢,三只裸……” 头一抬,电视屏幕上早已变成信号测试图——晚得连电视台都关闭信号了。 “你回来得也太晚了。”阮语翻身勾住他的脖子抱怨。 周辞清十分熟练地将她的腰圈住,用上半身的重量轻压着她:“我说了不用等,怎么还怪我?” 脸颊的肉被咬了一口,阮语低低的哎了一声:“那哥哥要惩罚我吗?” 抓住那条在他身侧轻蹭的腿,周辞清往下看了一眼,那条枣红色短裤下空荡荡,还有些红肿的蜜缝若隐若现,似乎要邀请他去蹂躏。 那还等什么??D?R?J? 食指钻进宽大的裤管,周辞清用指腹在花穴口上来回游走,耳畔立刻响起阮语呜咽似的嘤咛。 “早上那么抗拒,现在又来勾我了?”他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按捏着她的敏感点,欣赏她渐渐高昂的呻吟,“连内裤也不穿,想让我就这样进来?” 分卷阅读28 话音落,原本还在外面撩拨的手指猛地进入,阮语腰肢一挺,左边肩带滑落,一朵梅花探头而出。 “哥哥,哥哥……”阮语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忍受他进入愈发迅猛的动作,粘稠的春液从腿间渗出,蜿蜒了他半只手。 曲起的手指完全进入湿润的甬道,周辞清低头欣赏她被欲望支配的表情,找到里面的敏感点狠狠按下:“忍着做什么?弄舒服了就叫出来。” 这一下来得又急又激烈,阮语来不及咬唇,春潮汹涌时不禁失声娇呼,听得周辞清小腹绷紧。 阮语有一把好嗓子,地道的吴侬软语,就连哼唧的气音也像珠落玉盘,婉转动听。 深埋在里的手指缓缓抽出,周辞清分开银丝缠绕的二指,嘴巴张开,含住淋漓的指尖,眼睛一直不离在轻喘的阮语。 “我总算相信,女孩子是水做的了。”他摸了摸被浸湿的短裤,隔着丝绸浅浅地捅进花穴,“生长在常年多雨的南方者尤甚。” 手指才刚进去,又有流水淌出。 阮语将挡脸的手往下伸,覆在他微微蠕动的手上,轻声哼道:“你比我更南面,而且这里的雨比我们那儿多多了,怎么不见你出水。” 周辞清吻住她嘟起的嘴巴,伸出舌头跟她缠在一起:“往上数五代,我算是个北方人。况且……” 扯下她碍事的短裤,他又将她的左腿折在胸前。 “前天晚上我没有把你灌满吗?” 没他会说这些污言秽语,阮语羞恼地踹了他一脚,结果又被一手抓住脚踝,跟着左脚一并被折起。 “周辞清!” 整个下身暴露在空气中,阮语急忙往后躲,鼓了鼓被情欲染红的脸颊,却故意让另一边肩带滑落到手肘处。 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开着,冷白的光打在雪白的肌肤上,引得周辞清忍不住要踏雪寻梅。 他将手中的两条腿架在肩上,低头采撷那朵娇嫩的红梅。 舌尖打转的时候,尖尖的犬齿啃咬着周边的红晕,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攥住雪白的乳不停揉捏,却怎么也不能一手掌握。 阮语,阮语…… 心中不断默念着她的名字,她的声线的软的,身体也是软的,而这软似乎会传染,他这么冷硬的一个人,竟然也有向软低头的一天。 笑意溢出嘴巴,周辞清一路往下,亲吻舔舐她微微颤栗的皮肤,直到嘴唇碰到她湿润的柔软。 “别……” 嘤咛歇止,阮语用手去遮挡幽秘,原来眼睛早已蓄满莹莹的泪光。 “不喜欢我舔你?”周辞清故意用鼻尖去顶,“每次不是都叫得很大声吗?” 阮语拼命摇头:“舔完你又要欺负我,我才不让你舔。” 周辞清笑:“我怎么欺负你了?上次不是没欺负成吗?” “你还说!” 周老太爷下南洋时,几乎把家里所有行当都搬到了这里,其中不乏各种艳情小说和春宫图,闲来无事的周辞清学了个通透,花样多得很,而极富冒险精神的他当然什么都想试一下。 今年春节前夕,宋毓瑶回了一趟上海,给她寄来一大箱零食,阮语便在书房的地毯上拆箱。 放在最上面的是透明小书包果冻,阮语刚吞下一个,周辞清突然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拿起一个果冻把玩。 “知道这个怎么……” “你想都别想!” 阮语被他耳濡目染了一堆儿童不宜玩法,当然知道果冻怎么玩。没等他说完整句话,起身连忙要跑。 但周辞清怎么可能放她走,立刻伸手将她扯进怀里,可还没裤子拉下,阮语就眼睛红红地抽泣起来。 “你又来欺负我,我都说了不喜欢这样!你喜欢你就自己口!” 周辞清最喜欢看她吃瘪委屈的模样,好声好气地哄:“别哭了,我口就我口。” 二月的暹粒空气里带着些凉意,周辞清只把她的裤子褪下,低头含住她的花蕊吮吸。 似泣非泣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忽重忽轻,他撕开一个果冻含住,二指撑开她的蜜瓣,再次低头用舌头将果冻抵入花道。 阮语惊呼一声,忙要他拿出来,可周辞清偏不,把手指伸进去打转,感受着阮语急促的收缩。 “太凉了,快拿出来!” 周辞清抓住她两条大腿根,再次低头用舌尖掠夺她体内的果冻,惹得阮语拼命扭动身子想要脱逃。 他怎么允许。 舌尖够不到的,他用手指去挑,整个书房都回荡着阮语的娇啼和求饶。b 分卷阅读29 r “哥哥我不要了,求求你,啊……” 汹涌的液体带着她的温度泄出,澄澈流满了他整只手,连沙发也不能幸免。 他抱着阮语回房间洗澡,在浴缸里分开她两条腿帮她清洗。 可洗着洗着,阮语又缠了上来,枕着他的肩膀喃喃道:“哥哥,新年快乐,我爱你。” 哦,原来已经过了除夕,新的一年又来了。 他是恶鬼,是人人得以诛之的恶鬼,从不信有人会真心爱他这个人,要不是权和钱,他身边怎么可能熙熙攘攘。 可这一刻,他突然希望阮语说过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真的。 “新年快乐。”他颔首亲了亲阮语的额头,“恭喜你,又陪我度过了一年。”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希望你能陪我每一年。 —— 200珠的加更在晚八点,也有肉~ 然后要跟大家道个歉,有个不算很好的消息。确诊有恶性肿瘤后,我生活可以说是一团糟的状态,每天想的都是后续治疗的事,写文也根本静不下心来。 为了存稿充足,让我不至于太过慌张急切,所以以后只能满200珠才能加更了。 但!文是不会弃的,(除非是没命了),因为写稿也算是我和外界沟通的一个渠道。希望大家以后还能继续支持我,鞠躬~ 19.蓝夜坠落(h)[200珠加更] 不安分的手游弋到周辞清腿间的硬挺处,他在两座玉峰之间抬头,沉寂的浅琥珀色眼睛里升起起浓稠的欲望。 “不许我欺负,还来撩我?” 阮语分毫不怕他的言语威胁,手钻进他裤子里握住,上下缓缓套弄。 “可是我想让哥哥进来。” 周辞清再次张嘴咬她的肩膀:“等会儿别给我喊痛叫停。” 他拉下裤子握住巨龙,刚挤进阮语的穴口,身下的人立刻吸了口凉气。 “你慢点啊……” 柔软的拳头撑在他胸口前,他垂眸,阮语的眼睛正往下看,贝齿咬着嫣红的唇,既期待又不安。 和阮语做是件折磨他的事,每次进到一半她就开始喊疼,攀在他后背的手不停乱抓,不把他抓出满身血痕都不肯罢休。 这不,原本在他胸前的手又抱在了他背后。 同床共枕四年有多,阮语在很多时候还是不能适应他的粗长,再怎么努力放松让他进入也无济于事。 果然,微翘的头部顶到她上端的敏感点时,她猛地收缩,夹得周辞清不禁提起一口气。 身上的衣物没有脱下,可背上又有刺痛感,他直起身将阮语两只手拉下来按在她头顶,下身狠狠一顶,直接贯穿她的幽谷。 “唔——” 阮语下意识要退,无奈两只手都被按得死死的,只能被困在周辞清身下感受他的入侵。 尚未被情欲控制的周辞清是绅士的,他左手扶着阮语的腰,细碎地吻她,静待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疼不疼?” 阮语吸了吸气:“胀……” 伏在她腰侧的手往下移动,周辞清摸了摸她湿润的入口:“你就是存心让我难受的。” 他缓慢加快速度,阮语只能用双腿圈住他的腰低声反驳:“我没有……” “怎么没有?”周辞清含住她的梅蕊,“湿成这样了还我不让进,是不喜欢哥哥插你吗?” 说着,他松开对阮语的桎梏,正要将她抱起时,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突然大声震动起来。 是周辞清的手机。 可手机主人恍若未闻,伸手要去扯掉阮语身上滑落到腰间的吊带。 “别,你、你手机响了……” 阮语挣扎,可衣服还是被脱下扔到了地上。 位置一交换,周辞清的粗长全部闯入她的谷地,难耐的呻吟却被震动声掩盖,惹得周辞清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难受?” 阮语点头又摇头,周辞清往上顶了顶,她惊呼出声,只能诚实点头:“进得太快,疼……” 周辞清亲亲她被汗水濡湿的鬓角,翻身将她放回沙发抽离自己。 “穿好衣服,我去接个电话。” 阮语目送他拿起台面上的手机走出阳台,在玻璃门关上之前,她听到了一声“关叔叔”。 又是关家人。 不得不承认,在窃听器里听到章正辰说到周太太的时候,阮语心里有过一丝慌 分卷阅读30 张。 要是周辞清要娶关以沫当太太,她该何去何从? 周辞清不单是她的庇护者,也是情报来源,没有他在,她所有的康庄大道都会随风消逝。 这几年她受周辞清影响,早就不把人性道德放在眼里,可让她当情妇…… 她静下心想了想,还是接受不了。 不是厌恶自己堕落,而是不想关以沫难过。 阳台玻璃门关得没有丁点缝隙,站在夜色里的周辞清纹丝不动,拿着手机的手支在栏杆上,懒散又挺拔,但紧绷的背部肌肉出卖了他此刻的严肃情绪。 衣架常年挂着一件衬衫供周辞清随时替换,她取下套在身上,刚拉好下摆,周辞清就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她身上的衬衫,他眼底有光亮闪过,反手把玻璃门关上:“不是喊疼吗?怎么又来勾引我来干你?” 阮语过去抱住他,反咬一口:“明明是你先抽出来的,怎么能怪我?” 周辞清俯身将她双脚离地抱起,用还硬着的地方顶住她,走到床边将她压住。 “我有事情需要处理,可能明天前都不会回来。” 不顾夜深时分也要打的电话肯定很紧急,但接到电话就需要周辞清立刻出发的事,阮语还是第一次见。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不用担心。” 周辞清从她身上起来,解开她身上的衬衫纽扣自己穿上,然后又走到衣帽间套上长裤。 “阿辰这阵子可能都要跟着我忙,CSA那边有什么你不好解决的可以找邵震。” 邵震的身份虽然是医生,但也会暗中帮周辞清处理该处理的人,和章正辰勉强算得上左右臂膀。 黑衬衫黑西裤,周辞清最后戴上藏着刺刀的戒指,亲了亲抱着被子的阮语。 “乖乖睡觉,不要再等我。” 阮语点点头,翻过身俯卧在床上,目送周辞清离开后,迅速捞过被子躺下睡觉。 她不喜欢做无用功,既然周辞清说不用等,她也懒得再虚与委蛇。 后来证明她等也没用,周辞清果然如自己所料,不仅第二天没有回来,甚至直到阮语和CSA出发前往柏威夏的那天,他都没有回过西苑。 * 从暹粒到柏威夏需要三个小时,为了赶在中午前到达,阮语不得不在八点钟之前就赶到CSA驻地接人。 周辞清不在的这三天,阮语一直往宋毓瑶那边跑,与在泰国的秦旭阳制定了一系列的里应外合计划。 但丛林中处处有危险,十里不同天,阮语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成功完成任务。 昨晚熬了个通宵,阮语刚坐上后座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先睡一觉,到驻地也不需要叫醒我,直接出发就行。” 嘱咐过司机以后,阮语将座椅靠背调到最低,一躺倒,沉重的眼皮就逼她与光芒隔绝,跟随着颠簸浅浅而眠。 视觉出走,但听觉和意识还残留着,阮语感觉车子缓缓停下,如子弹上膛的开门声轻轻响起。 “时风,你腿长,你坐前面吧。” “不用,路途有些远,您坐前面会舒服点。” 车子要进山,阮语选了周辞清最常坐的G63,中间的座位没有放下来,旁边的人一坐下,偏硬的座椅斜斜地陷下去一寸。 侧躺着阮语睁开眼睛,面前的许时风也在看她,眼神闪过一丝被捕捉后的错愕,用和手臂一样僵直的笑容和她打招呼:“阮小姐早。” 阮语五感渐渐回笼,留意到他怀里抱着个箱子,肩膀因此变得更加宽阔。 她挪了挪位置,斜放着小腿,脑袋直直倒在他的肩膀上,鬓角立刻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缩,但只当不曾发觉。 “你……” “位置太窄了,我睡得不舒服。” G63越野性能无需质疑,唯一的缺点就是后排座位太过狭窄,稍微高一点的人都得收着腿坐,确实不太舒适。 阮语又抬头:“你要是介意的话,等会儿困了也可以靠在我肩上。” 许时风连忙摇头。 笑声的气音扫过耳廓,肩头又往下沉了沉,停滞不前的风景终于徐徐后退。 车子减震和隔音极好,阮语原本还有很多小动作用作撩拨许时风用,可不想刚闭上眼睛,睡意便见缝插针而来。 人在极疲惫的状态下是很难真正入睡的,阮语在恍惚间听到耳畔有许时风特地压低的声音,具体在说什么听不懂,但每每都有回应,应该是在和刘工讨论修复事宜。 分卷阅读31 突然,车外有个小孩从田边冲到路中间,司机连忙踩下刹车。 惯性使然,阮语整个人往前倾,但旁边更快伸来一只轻轻按住她脸侧的手,挡住了她冲上前方的动作。 “咚——” 几乎是同时,一声巨响发出,阮语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原本被许时风抱着的透明箱子从他腿上掉了下去,还有好几件仪器滚到地毯上。 “什么东西摔了?” 座椅椅背宽大,刘工腿上也放着手提电脑,根本无法看到后方的情况。 “没事,箱子掉了。”许时风轻轻将阮语的脑袋移回舒服的位置,“已经捡起来了。” 可他的手还扶着阮语的侧脸,只动了动脚把仪器踢回了箱子里。 阮语合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躺姿,将半边身子都压在许时风手臂上,被她枕在身下的肌肉俄顷变得僵硬,一动不敢动。 当蓝色的夜坠落在世界时,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 —— 最后一句出自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后面又开始走(搞)剧(事)情了,求一发珠珠和收藏。 七天长假只能待在家里又写不出稿子的感觉真要命。 20.她的世界 和西苑一样,周家老宅建在闹市中心,无惧世俗目光,嚣张至极。 柏威夏这个小小的地方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黑市生意,在没有把生意重心放到暹粒之前,这里是周家的王国。 周家人尊崇中华文化,虽然离开中华大地几近百年,但依旧认为人要落叶归根,不能数典忘祖。周辞清也十分认同这一点,每年清明重阳就回来拜拜祖宗,也当度个假。 老宅是个两路五进院落,只允许家主这一支人入住,所以平日只有几个老人在,偌大的宅院里全是静谧与厚重。 “阮小姐。” 早早在门前等候的老管家对走上台阶的阮语微微欠身,不卑不亢,老派十足,就像这座百年大宅,阴沉暗哑。 阮语最怕这种氛围。 老宅里都是老派作风,阶级尊卑看得极重,连佣人都是一代代往下传的,十足一个微缩的封建社会。 作为一个没有名分的外人,阮语是不受待见的。周辞清不在的时候,老管家还会对她翻白眼,觉得她这只癞蛤蟆高攀了他们周家,是一个污点。 就像现在,哪怕毕恭毕敬地对她鞠躬,眼里的轻视一点也不收敛,生怕她不能感觉到这里的傲慢和怠慢。 阮语懒得跟他计较,起码她不甘于被囿在这高门大户中,她有自己的世界。 宋毓瑶比她先到柏威夏,在车上的时候,她就收到一张柏威夏寺入口的照片。 照片里也是她世界的某一个入口,而她在那个世界里,是英雄的存在。 * 周辞清不在场时,餐食远达不到讲究二字,前菜和六道主菜一次性上完,管家便和其他几个佣人退到一边等候。 这几年阮语早就习惯吃饭时有人在旁边看着,看向对面两位客人,刘工虽然见过这种阵仗,但还不能适应,动作生硬地夹着菜。 而坐在他旁边的许时风离台三尺,坐姿端正地拿着碗,没有半点不适感。 看来吴观山又傍上了个大户人家。 阮语借吞咽的动作掩饰嘴角一抹嘲讽,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房间换身衣服,三点钟我们在一进的门厅集合出发。” 一走出饭厅,阮语往左拐进抄手廊,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全是宋毓瑶发来的短信,最后一条来自三分钟前。 “我们准备进山,你的对讲机在停车场卖冰箱贴的黄衫小朋友身上,回见。” 进山之后没信号,分散后只能靠对讲机联系。 主卧在第五进的二楼正房,阮语攀着木扶手快步上楼,把木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离三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回到房间的阮语反手关门,落下两道门栓,快步走到床边拿起背包,抖出里面的平板电脑。 雨林里虽然没有手机信号,但宋毓瑶身上带着一个定位系统,只要有卫星信号,阮语就能在电脑上看到宋毓瑶的位置。 软件只准内部使用,除了定位还能紧急联系,而宋毓瑶给她开的权限是可见全组织成员,所以哪怕是在私人电脑上,阮语也是用一次才安装一次,用完立刻卸载删除。 三十秒时间,双马尾小女孩形状的软件图标从暗变亮,她点开图标,从人员列表里点进宋毓瑶的页面,一个蓝色的坐标点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 分卷阅读32 慢前进。 热带雨林里各种植物丛生,虬龙状的树根延绵向四周,缠绕的藤蔓铺天盖地,与高大的乔木相约遮天蔽日,渺小的人类在里面可谓寸步难行。 阮语将地图往一点钟方向拉,一路拉到屏幕尽头拉才看到宋毓瑶说可疑的那个空缺位。 如果纳猜没有撒谎,那披拉手下的两队人马在三天后才会到这里交人,而她和宋毓瑶就趁着这几天寻找他们碰头交货的地方。 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一个成年人进雨林一趟,确认那里到底是不是窝藏的地点。 NGO没有执法权力,宋毓瑶只能和国际刑警合作。 组织负责除抓捕之外所有工作,包括调查和善后。而调查的部分也分两组,一组叫Explore,探索队,负责找寻目标。另一组叫Rescue,解救队,负责和国际刑警一同行动,解救被贩卖女性。 因为要直面罪犯,有可能受伤甚至是遭到报复,危险性要高于探索队,所以那一组的成员身手都要比一般人高得多。 确认宋毓瑶一行人的方向无误,阮语关掉软件,起身走到床边,将藏在床褥底下的匕首拿出插到腰后。 她不是解救队的成员,但她比解救队的人更危险。因为一旦暴露身份,会报复她的不止犯罪集团,还有周辞清。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人有二心,无论于他是否有害。 所以哪怕行动再安全,阮语身上也要带着匕首——如果有人认出自己,杀无赦。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她的生存原则。虽然泯灭人性,总好过被人泯灭。?D?R?J? —— NGO前文也出现过了,是非政府组织的英文简称,我知道肯定有人知道,但是给不知道的朋友省去去百度的时间(啾咪~) 21.袈裟之下 一个小时后,地图上的蓝色坐标终于停了下来。阮语卸载软件,紧了紧高高竖起的马尾,披上和裤子同色的短外套出门下楼。 客房在第四进,从抄手游廊走过的时候,阮语转头看了对面一样,两个房间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在。 闲庭信步穿过宝瓶门,阮语灵敏地听到刘工那把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时风,你本科的论文研究的是徽派建筑吧?瞧瞧这四水归堂如何。” 周家原是贵族世家,举家下迁南洋,自然富贵逼人。 老宅是周老太爷亲自督工修建的,每一进都是不同派别的建筑,在这五进院落里能看到融合了中国南北宅院的各种特色建筑,而第三进正是徽派的四水归堂设计。 老太爷到底是北方人,相比于精致,他更喜欢雄浑大气。宅子的四水归堂并没有做成普通民居的模样,没有二层楼房,天井开阔,飞檐淌下的雨水只会流进院子四侧的露天水渠,然后汇入中央的荷花池塘。 池塘上有斜穿而过的汀步,许时风站在上面,左边是亭亭玉立的粉荷,右侧是形态各异的太湖石,轻风吹送来忽浓忽淡的荷香,仿佛置身江南。 他的故乡。 “这四水归堂并没太多徽派的特点,主人应该只是想用它‘水聚天心’的风水格局。” 中国人以水为财,水聚在穴居前叫水聚天心,以保家中有千年不散之财。 许时风目光望向西路园林假山上的木结构凉亭:“周家果然是钟鸣鼎食之家,竟然能请到香山帮的人到这里修建大宅。” 刘工彻底被他折服,竖起大拇指:“果然年轻有为,我得问过这里的老管家敢肯定这里是香山帮的手笔,你竟然一看就知道。” “这里的确没什么香山帮的特点,更多的应该是主人的意愿。要不是我在父亲朋友家看过那个亭子的草图,我也不敢肯定。” 阮语探出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你们家和香山帮传人是世交?”刘工哈哈大笑,“那你的硕士论文我可要保留点意见了。” 许时风也跟着羞赧一笑,他的论文题目正是关于香山帮技艺的研究。 隔墙一侧,阮语的表情彻底沉下去。 她没有猜错,吴观山的确又傍上了一座大金山,而且这座大金山还能被他使唤,这关系得缠绕多深? 不过也好,这就更加坚定了她想法——她要策反许时风,让他成为插进吴观山心脏的一把刀。 身处黑暗,更能看清光明的模样,阮语看不清黑暗深处的人的内心,但可以看到站在光明之处的内心。 同样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许家和周家不同。许时风家庭将他保护得很好 分卷阅读33 ,他善良单纯,涉世未深,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黑暗,认为世界黑白分明,公平正义。 这种人,哪怕没有爱情的加成,骗起来也易如反掌。 揉了揉皱得僵硬的脸蛋,阮语从阴暗处走出,跨过门槛,笑容又如艳阳璀璨。 “聊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 刘工还沉浸在刚才的玩笑里,毫无遮拦脱口而出:“在说你这宅子漂亮呢。” 说完他心里一咯噔,立刻后悔——玩笑开大了。 果然,阮语眉间的喜色沉了沉,自嘲般轻呵:“我可没那么好福气姓周。” 其实阮语并不生气,更不想有那个福气要姓周,但她想给许时风表达出一个意思——她和周辞清并非表面上那般融洽。 不然戏怎么唱下去呢? * 柏威夏寺建于公元九世纪,矗立在与泰国接壤的马夸山上,人可以在庙前的悬崖上俯瞰整个柬埔寨平原。 从老宅出发到山下停车场需要十五分钟,但阮语的车技师承自诩柬埔寨车神的周辞清,足足提前了五分钟时间到达了目的地。 可能是之前下过一场雨,停车场里泥泞一片,阮语背上藏在中控台下的小挎包:“外面的车不能进山,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下来后给我打电话,我再接你们回老宅。” 勘察的工具都在车尾箱,等到他们把东西都搬下来后,阮语绕到后方帮他们关门。 “我们可能要天黑才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阮语抬起头,怀里抱着工具箱的许时风正担忧地看着她:“天色有些暗,等会儿可能会下雨。” 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上去。 阮语猜他想这样说。 “没问题的。”她反手把门关上,“要是下起雨,山上更危险,我更担心你呢。” 锁车后,车尾的灯闪了两下,然后她的肩膀也被戳了两下。 “Miss,buy something?” 阮语转过身去,黑瘦的小男孩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全是冰箱贴,而他身上穿的正是黄色的T恤。 这个国家的人民语言天赋极高,做小贩的都能说上几门语言,揽客时各国语言切换得极快,让人叹为观止。 确认是宋毓瑶口中的小孩,阮语在托盘上挑了两个吴哥窟的冰箱贴,拉开小挎包拉链抽出十美元递给他。 小孩伸手接过钱的同时,一个小小的对讲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她的掌心。 阮语一抬腕,对讲机便顺着袖子滑到了手肘处。 交接完成,小孩高兴地说了声谢谢漂亮姐姐后便飞快跑离。 阮语回头,许时风还站在原地,眉宇间又多了种叫疑惑的情绪。 挎包里放的不止是钱,还有她伪造的护照,红底金字,和他的一模一样。 是她故意露出来给他看的。 猎物会因为好奇而一步步走近她画出的圈套,现在应该奏效了。 “我这张脸太不本地,所以经常都被当成游客被当地小贩宰。”阮语掂起脚尖拉开许时风的衬衫胸口袋,将一个长方形的冰箱贴塞进去。 “柬埔寨是个信奉佛教的国家,国民普遍良善,对于你们这种进行国际援助的工程师,他们是把你当成是佛陀莲花座下的尊者来尊敬,他们应该不收你们上山的门票和交通费。” 收回指尖时,她故意勾住袋口往下一坠:“上山的路很陡,你们东西记得放好,别又掉地上了。” 喧闹的人声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滞,连带风和外人的呼吸,都在此刻消失。 而拂过他耳边的气息,仿佛带着水彩的笔尖,渲染起他一大片潮红。 然后方寸大乱。 原来尊者的袈裟下,并不是四大皆空。 —— 暹粒每个景点都有大量拿着托盘卖东西的小孩跑得飞快,而且男孩女孩长相都不错,眼睛特别有神。 不要因为我难以加更就不用珠珠砸我(嘤嘤嘤) 22.圆满句号 载着两名位工程师的白色皮卡消失在黄泥与绿树之间,阮语从袖子里抽出耳机戴上,里面竟然真的有沙沙的电流声传出。 她对着麦克风的位置敲了三长两短共五下,不多时,对面也短促地咚咚了两声。 “阮队?” “是我。”认出是队里年龄最小的成员小曼,阮语又从打开车门拿出一顶渔夫帽戴上,“老宋出来没有?” 分卷阅读34 很多人口贩卖集团都选择把藏匿窝点建在隐秘的雨林内,而雨林里没有手机信号,只能依靠卫星通讯,所以就需要一个外联人员在外时刻盯着雨林内的情况,而小曼就是这个岗位上的队员。 “老板大概五分钟后到,阮队你先过来Hillock跟我汇合吧。” 宋毓瑶的组织人数庞大,每一个地方的接头人都会开一家店,有的是餐馆,有的是酒吧,而Hillock是一家带咖啡店的小型民宿。 有关衣食住行的地方最容易收集情报线索了。 Hillock是坐三层法式小洋楼,就在停车场外侧,被一群红红绿绿的小摊包围着,颇具人间烟火的气息。 客房都在第三层,阮语踩上一级又一级楼梯,见二楼没有客人,快速闪身跨上三楼。 315号房是固定留给组织使用的房间,进门前她前后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人才拿出房卡开门进入。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小曼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让座。 “有什么……”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阮语的问题就此打断。 小曼看了一下电脑上的坐标点,确认和自己位置重合的是宋毓瑶才点头:“应该是老板回来了。” 即便如此,阮语还是不敢大意,开门前把链条上了,然后打开一条门缝,确认是宋毓瑶后才放下链条锁。 “我第六感果然没错,那里真的有个铁皮屋,外围还有几个穿迷彩服的人把守着。” 门一关,宋毓瑶就迫不及待地要分享自己在雨林中的所见。 她把相机SD卡扔到书桌示意小曼打开:“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披拉的人,特地靠近了拍人的脸,你去认认。” 阮语见她气喘吁吁的,转身去饮水机前帮她倒了杯水,宋毓瑶仰头一口喝完,又继续噼里啪啦说:“还有,在铁皮屋附近我们发现了一条被新踩出来的泥路,我分了一批人沿着那条路继续找。据我们猜测,路应该通向另一个窝点。” 狡兔三窟,做黑市生意的人只会更加注重这一点。 数据读取成功,阮语在小曼旁边坐下,手扶在键盘右下角,一张一张地翻照片。 茂林里,盖满迷彩布的铁皮屋几乎与大片的绿融为一体,大门紧锁着,还有两个背着步枪的黑瘦男人守着。 “人我不认得,但的确是泰国人,而枪是HK416。”阮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周辞清在前阵子刚卖了一批给披拉。” 宋毓瑶十分诧异:“他连核心生意都告诉你了?” “怎么可能。”阮语白了她一眼,“我窃听回来的。” 周辞清会告诉她周家控制了哪几家赌场,合法的非法的他都一一告知,还慷慨地分享了他和背后政要的交往细节——那些可以在关键时刻和政府官员换命的细节。 唯独军火买卖这个立命之本,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书房的窃听器一周会换一个地方,阮语为了想单独进入他书房的借口,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斤头发,牺牲了多少次色相。 毕竟玩沉浸式角色扮演性爱是周辞清无法拒绝的邀请。 图片看完,宋毓瑶又给阮语递去自己的手机。 “用手机拍的,有点抖。” 阮语接过手机,视频拍得很抖,视角也压得很低,满屏凌乱的绿,看得她头晕目眩。 “草有被多次踩踏过的痕迹,不止是正路上的,还有旁边的,其中不乏大片的灌木丛被压到。” 反复看了三四次,眼花缭乱的阮语总算厘清思路:“铁皮屋应该是交货的地点。马仔从另一个窝点把人带到铁皮屋,被押着的人肯定会挣扎,甚至逃跑,正路外的脚印和大片倒下的灌木就是证据。” 话音刚落,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提示。 屏幕还亮着,阮语看到是组织APP里某个成员发出的消息——出雨林后没有痕迹,我们跟丢了。 她把手机还给宋毓瑶:“水泥路的确很难找到痕迹,但可以留意一下那里有什么车经常出现,这几天最好二十四小时盯梢。” 电脑旁边放着一本台历,是小曼的。 她有个习惯,每过一天就在日期上面打个叉,而九月的这一页,只剩五个空白格子了。 十一长假近在眼前,又是一个旅游旺季,披拉这么急着抢人,必定是想赶这之前送一批人到他的性窟买卖。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像是事情有阻滞,正在打字的宋毓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有监控摄像头就是麻烦, 分卷阅读35 这几天我会多留意一下市区里的废旧仓库或者废旧别墅,争取在市区……” “老宋。” 走神了好一阵的阮语叫停她,与她四目相接的时候,明明已经斟酌好的话又停在了舌尖,彷徨犹豫了好几秒才再度开口:“解救行动那天,带上我吧。” 此话一出,幽暗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消歇。 “开什么玩笑!”宋毓瑶语气放得极重,“那些人认出你怎么办?” “那就杀了呗。” 和宋毓瑶的郑重不同,阮语完全不以为意,抽出一直顶着她的尾椎骨的匕首扔在电脑旁边:“小曼,你帮我下去看看我的饮料好了没。” 知道下面的话自己不应该听到,小曼立马起身离开。 门轻轻开了又关,光落在二人的脸上又瞬间消失。 既然已经开了个头,那下面的话就再也不难托盘而出。 阮语平静地阐述这几天斟酌出来的想法:“你结束这边的业务后我也会退出组织,这会是我们俩最后一次任务,所以让我从头到尾跟进吧。” 阮语深呼吸一口:“我也想亲手写一个句号。” 哪怕她的人生不会有好结局,也渴望着圆满二字。 宋毓瑶一把握住阮语的手,坚决的心已有动摇的裂痕。 “那结束以后你怎么办?要跟我一起走吗?” “什么怎么办?”阮语一笑,泪光消散,又是那个桀骜不驯的阮姑娘,“以后你继续当好人,我么……” 她收起书桌上的匕首,借机挣开宋毓瑶紧握的手:“尽力做一个不那么坏的人。” 要做一个不那么坏的坏人,首先不能连累好人。 —— 好喜欢看你们讨论剧情的留言,有种在对弈的感觉(捧脸) 下章有周老板和肉沫出没~ 23.雨林野合(h) 西哈努克港。 热带季风把雨季的尾巴扫向海平面上空,大块的乌云似乎要把整个天际压垮,仿佛要摧毁这座混乱的城市。 周辞清站在码头,猎猎的海风扑面而来,强悍得犹如一只充满力量的手,不断将他往后推撞,可他就像一座山,无视大自然的挑衅,岿然不动。 吊臂划过厚重的天空,橙红色的集装箱从货船甲板上缓缓移到他的头顶,慢慢降落,最终在一声巨响中铿锵落地。 “打开。” 两扇箱门在开锁声中被人用力拉开,一股强烈的恶臭张牙舞爪而来,冲得周辞清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货港工作人员走进集装箱,扒拉出一堆腐烂发臭的蔬菜,属于金属的冷光泽立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报告!蔬菜底下全是枪械!” 这下,周辞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放下圈在胸前的手,迈腿走进集装箱,用脚踢开变色出水的腐菜,一把深灰色的手枪就藏在底下。 只一眼他就能认出,这不是他的货。 “有什么发现吗?” 关修平一进到集装箱,立刻用手捂住鼻子,再也不想向前。 周辞清弯腰蹲下,捡起手枪,上膛。 爽朗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任谁都听不出差别——从小就把拆枪装枪当游戏的周辞清除外。 “未烤蓝的仿柯尔特M1911,来自菲律宾达瑙。”他随手把枪扔回肮脏的地板,“我手里不会有这么垃圾的货。” 菲律宾达瑙,东南亚最大的黑枪基地,做的都是鬼枪,是山寨货,他看不上。 三天前,关修平给他打电话,说海关收到一张报关申请单,上面的填写方式和周辞清走私武器时的填法几乎一致。 关家人早已深入柬国政府内部,扎根西港的他们,掌握着大部分海关话事权,受过周家恩惠的他们当然要为周辞清行点方便。 例如无条件放行他手中所有走私物品——只要看到约定的报关单写法,海关必须无条件放行。 而特殊写法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知情者只有两家的高层人员。 周辞清是个谨慎的人,除了在报关单上做文章外,每次走货他都会电话通知关修平一声。 这次关修平没接到电话,却收到了特殊报关单,习惯性多疑的他又给周辞清打了个电话确认,才截获到这一批使用周辞清名义,又不属于他的货。 时隔多年,又有叛徒敢挑战他的权威了。 走出污秽的集装箱,周辞清拿出手机,拨通了 分卷阅读36 老宅的电话。 三声冗长的回铃音后,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老宅的账目你交给阮语过目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冷漠质问,老管家支吾了一会儿:“我现在就去……” “不用了。”周辞清打断他,“在我到达之前,周家任何事宜都不能让她插手。” 管家连忙应下,结果听到的是比警告更冷漠的质问。 “还有,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怠慢敷衍阮语的?” * 阮语踏着黄昏最后一道晚霞回到老宅,一进门就敏感到察觉到气氛较之前低沉了不少。 和宋毓瑶约定好后,她们又进了一次雨林,来去匆匆,勉强窥探到铁皮屋全貌,也恰逢其时地在许时风电话打来前重新回到有信号的地方,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她疲惫发软的双腿。 体力消耗得有点大,阮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负责盛饭的小妹拿着碗折回来的时候,低眉顺眼中难掩对她的探究。 在周辞清身边的这几年,她把察言观色这四个字学了个炉火纯青,基本只要一眼就看出人的情绪波动。 而此时每个佣人都敛起了气息,分明是被吓到了。 能让一众人等这样卑躬屈膝的,也就周辞清一个了。 阮语依然懒得揣测,继续跟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晚饭过后,乌云又聚顶,在零星小雨落下之时,阮语回到了房间,冲了个热水澡,才感觉把雨林里的潮湿和粘稠冲洗干净。 像是算好时间一样,阮语刚踏出浴室,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头发还没擦干,毛巾搭在脖子上,阮语跳上床趴着,伸出右手去够手机,在半张白净床单上画下傲寒图。 电话一接通,先钻进耳蜗的又是隔得很远的吵杂声。 在外地,他好像永远都在应酬桌上。 “睡下了?” “哪有这么早。”阮语翻了个身D?R?J?,将湿发压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不过已经躺在床上了。” “先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痛。” 如果不是周辞清的私人领域,阮语真的会怀疑这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她唔了一声:“可我想哥哥来帮我吹……” 周辞清笑笑,不作回应,又转移开话题:“今天都做了什么?下午我打电话回来时,管家说你不在家里。” 那可就多了。 早就想好了答案的阮语挑重点来说:“我去了我们之前野合的地方了。” 这一点她没有撒谎,通往铁皮屋的那条路最先是周辞清带她走的,如果没有他,阮语不会知道那里有路抵达边境线。 那年阮语二十,刚成为枕边人不久,食髓知味的周辞清去哪儿也要带上她,包括回柏威夏祭祖。 枝繁叶茂的树冠下,一条手工编织的披肩覆盖住倒塌树干上的所有腐朽和凋零,阮语躺在上面,露水沾湿她的衬衫和裸露在外的大腿肌肤。 他们并没有深入雨林,时不时还能听到上山游人的玩笑声,吓得阮语浑身僵硬,夹得她体内的手指不能动弹。 周辞清吸气的声音就在耳畔,他张嘴咬了咬她泛红的耳垂:“有这么害怕吗?” 阮语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示弱地带上哭腔:“有人进来怎么办?” 入口处都有保镖在守着,周辞清一点也不怕有冒失鬼冲撞。 “没有人会进来的。”他耐心地哄她,手指一点点抽动,“所以让我进来,好不好?” 他们调换了位置,阮语坐在他腿上,双手被紧紧扣着,摆动腰肢顺从地让花穴吞吐他的硕大,听着呻吟和喘息荡遍整个森林。 畅酣淋漓的感觉阮语已经忘了,只记得最后战况惨烈——两人双双败给凶猛的热带蚊子,回到老宅相互给对方涂薄荷膏。 他的手是凉的,薄荷膏也是凉的,指腹带着黏糊的膏体在她腿间打圈,激起片片波澜,身下的床单一会儿就有了水迹。 此时的周辞清又禁欲了,看着赤呈的玉体横陈,目光平静,一心只有雪肌上斑驳的蚊子咬痕,用体温软化膏体,轻柔替她上药。 只是某些碰在软肉上的动作分不清是否故意为之。 最后,周辞清从她腿间抬头问:“听说唾液也能止痒?” 他说得一本正经,羞得脸都红透的阮语抬腿只能踹他。 周辞清显然也记起了这狼狈又绮靡的一幕,问道:“薄荷膏知道放哪儿吗?” 阮语气极了:“没你在捣乱,我怎么 分卷阅读37 可能需要这个!” 喧闹声近了一秒,又消失了大半,阮语正想问他在什么地方,周辞清却先叫停了通话:“有人找,我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阮语正要张嘴,电话另一边就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脆生生地叫了声“辞清哥”。 是关以沫。 确认的下一秒,电话挂断,嘀的一声,只留大片的空白与寂静。 窗外又响起了淅沥的落雨声,雨水在专属季节的末端肆意席卷人间。 阮语猜到周辞清是去找关家的人,但没想到关以沫也在其中。 谈生意的地方,不允许有天真单纯的人加入,所以他们并不是在谈生意。 那她可不可以幻想,自己还是有逃离这里的希望?或者再贪心一点,她是不是也有当回好人的希望? —— 不知不觉就三百多珠了,四百的加更和五百的托帕石还远吗!(立刻去看看商家有没有下架。) 继续求珠珠求收藏~ 24.耀眼难忘 滂沱了整晚的大雨终于在黎明前收歇,阮语踏着堂前碎水刚走出月洞门,没走几步就看到游廊弯曲处许时风走近的身影。 可他并没有发现她。 阮语停下脚步,坏心思又浮上水面,用鞋底丈量石阶的高度,预估自己摔下去会不会摔伤。 但许时风走得很快,轮不到她细想,他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眼神一亮,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阮小姐早……” 没等他把“安”字说出口,阮语故意一滑,用尖叫打断了。 石阶只有两级,阮语怕疼,特地走下一级再摔,可倒在地上的时候,最先落地的左膝盖还是跌得生疼。 “阮语!” 影子越来越近,最终覆在她眼前身上,那惊慌的叫声彻底变成她胜利的军号。 阮语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抬头望向蹲在她面前的许时风,眼睛瞬间剔透,楚楚可怜。 “你还好吧?” 许时风的情绪早就写在脸上,担忧得连一向平缓的眉头也皱得深锁着,不再犹豫:“我扶你起来。” “好……”阮语柔弱点头,与他伸过来的双手十指紧扣,在小腿刚站直的时候突然脱力倾倒向他。 “小心!” 许时风立刻扶住她的腰,阮语借机倒在他怀里,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 一双手臂环上他的腰,许时风身体一震,小声提醒:“阮、阮语?” “都怪你。”阮语委屈巴巴的,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过来,我怎么会摔倒……” 许时风连忙否认:“我没……” “你有!”阮语抬起头,脸是红的,眼睛是狡黠的,缓缓松开手,沿着他的手臂一路捋到手掌。 “看见你,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 * 赤道的主角永远是烈日艳阳,就算下了一整晚的雨,只要跨过晨昏线,又是酷热难抵的一天。 就是路况比昨天还要差,阮语坐在避震极差的皮卡车里,颠得她头晕目眩的。 景区的人依旧给他们三个准备了专车,刘工坐在副驾驶,阮语坐在后排看护着一部分昂贵器材,而不那么贵重的器械就和“逃兵”许时风一并扔在车兜颠簸。 阮语跟两个男人说过同样的话,周辞清听见只是翻了一页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许时风,掩耳盗铃般别开脸,旁边正是一方小小鱼池。 金鱼一个摆尾向下,掀起一个小小的旋涡。 他看着渐渐消散的涟漪,生硬地转移话题:“刘、刘队说,如果你今天不上山的话,由他来开车就好。” 阮语的手还在他手掌之中,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惹得本意搀扶的手又紧了紧。 “那你想我上山吗?”这个问题阮语不准备让他回答,又垂下眼睛坚决道,“可就算不上山,我也不想留在周家。” “我想和你在一起。” 然后他如触电般收回手,抛下一句“那我跟刘队说一声”后落荒而逃。 * 十分钟后,皮卡开到山顶,阮语帮忙把轻一点的器材拿下车,然后跟着两位已然进入工作状态的工程师走上高耸的石梯。 柏威夏寺一共五个庙,最北的入口处为E庙最南端是A庙,庙外是万丈悬崖,庙里是参天大树,每一处都是极致的风景。 但阮语上来不是参观,也不是撩拨许时风,她准备在这里打探一下消息。 柏威夏寺是有过领土争议的地方,所以柬方 分卷阅读38 派了大量军人驻守在此,每天都有军人上山巡视对面泰国的动向。 阮语选了个脖子上挂着军用望远镜的军人走过去,用标准的高棉语跟他打招呼:“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望远镜吗?” 军人对游客都十分友善,二话不说就把望远镜递给她,还给她指明方向:“这边只能看泰国的,你去南边的风景才好。” 阮语摇摇头,撒起谎来眼睛也不眨:“没事,我帮你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异动。”她亮了亮自己的导游证和身份证,“要尽本国公民应尽的保卫国家义务。” 一听她是当地人,军人也立刻放松了警惕,脱口而出:“大动作是没有了,小动作的确不少,早一个月前我还看到他们疯狂砍伐树木呢。” “太过分了,树林怎么可以随意砍伐!”阮语装出一脸愤慨的模样,“那他们都砍了哪里的树林?” “就是!”仿佛找到了知音,军人大叔立刻指向十一点钟方向,“就那里,你看,都凹进去了。而且我怀疑他们不怀好意,大晚上的还会有光。我跟上级汇报过了,但那边不属于我们管,我们也不能过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这位大叔也很好奇里面的是什么,阮语顺着他的情绪与他同仇敌忾:“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大晚上谁会待在危险的雨林里啊!” “没错!”想法再一次不谋而合,大叔仿佛看到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就差没握着阮语的手叫同志了,“那边的人贪污贿赂多的是,我在边境线巡逻的时候,还见过他们跟拿枪的人勾肩搭背的呢。” 聊到了自己不被人理解的话题,大叔的嘴就跟开了闸一样,滔滔不绝,已然忘了自己还在站岗的事,直到日头慢慢爬上穹顶,交班时间到了,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大部队下山。 大叔说,那个地方一开始是没光的,后来间隔三两天就会亮一次,大概凌晨的时候,亮的时间很短,有时还会看到树林在摇晃,但奇怪的是最近却没有了动静。 阮语更加肯定,披拉在酝酿一场大的贩卖人口转移,如果按照以往的时间规律,那么他们会在凌晨三点左右到达铁皮屋。 这几天她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祈求他保持以往的规律。 目的已经达到,阮语松了口气,回头望去,站在全站仪后的许时风背对着她。 身高问题,测量的时候他必须微微弯着腰背,衬衫被汗水濡湿了一大块,勾勒出结实流畅的肌肉和骨骼线条,如气韵风流的水墨山河。 阮语刚迈开腿走向他,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发出磕磕绊绊的电流声,艰难地传达着宋毓瑶的声音,断断续续,难辨得让人直皱眉头。 “阮、阮语,市区,区里的窝点,找……找到了。” 正要回答,又一段尖锐的啸声响起,阮语忙要把耳机撤出来,这次宋毓瑶的声音却突然清晰流畅起来。 “我现在准备过去,你就按兵不动吧。早上我跟着你的车一起过来的,发现有人也在跟你。哦,当然现在也有。所以这两天你还是安静蛰伏着,有事在APP上联系就好。” 信号彻底中断,阮语停在原地几秒,迅速回头望向入口处,几个陌生的面孔立刻转过身假装在游览观赏。 也是,她因为人口贩卖把纳猜打得半死,这次又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到柏威夏来,就算有正当名义,也不怪披拉会怀疑她的来意。 不过跟踪也没关系。 她隔着衣服摸了摸插在后腰的匕首。 圆满的结局不会因沾上邪恶之人的血而变得有缺陷,反而更加耀眼难忘。 树林的凹陷处仍旧突兀,阮语以手指作枪,瞄准后手腕轻轻一抬。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邪恶那一方。 —— 假期去到尽头了,我只写了一章…… 由此可知我的状态是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