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官宠妻》 分卷阅读1 ?阉官宠妻(1v1 高H 古言) 作者 饭饭 內容簡介 不争不显 犬系真太监x温柔娇俏 猫科小女官 宫中时兴对食以保平安,但都是逢床做戏的假夫妻,虚情假意,没有半点真情。 可初入宫门的楚辞,却不知道什么叫弄虚作假。 “我...算不得男人,不能给你...” 楚辞害羞抠手手“岂能只想云雨之欢,两情相悦才最重要。” 对食之后,忠犬相公却食言了。 压着脸红的小妻子,腼腆低笑“两情相悦,床笫之欢,理应同等重要。” —————————————— 每满100珠加更 避雷:本文前期慢热,男女主的肉在后面 卑微作者,在线求珠珠? 国庆期间可能会加更不及时,所以从今天起双更.... 欢迎大家留言评论哦。 1V1H古代年下甜文 猫科小宫女 “哎呦,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小蹄子,竟然把凌春宫的衣裳洗坏了。” 夜幕低垂,日头已经不知躲到那座山后,只留下朦胧黑漆的夜晚。 初冬的冷风刮着脸颊,剌在皮肤上,浣衣局中正收着一天洗的衣裳,明天要赶早送往各宫里去。 这一声厉吼惊动了忙碌的宫女们,听说是凌春宫的衣裳,顿时都冷的僵住了身子,那可是皇太后宫里的衣裳,到底是谁那么不小心。 “姑姑,是楚辞洗的。” 一个房里正叠衣服的宫女从里面小跑着出来,望着晾衣架一角的单薄缩影,中气十足的揭发道。 主管嬷嬷怒眸如闪电一样劈来,楚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佝偻着脊背。 冬日寒冷,也不知是冻得嘴打瓢还是害怕,嘴里唯唯诺诺,咬棉花似的吞吐不清“是...我” 人群中凭空发出习以为常的唏嘘声,大多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嬷嬷,你不知道,人家是千金小姐的命,哪干的了咱们这些粗活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彻底爆发了议论,平日里对人的不满,此时也不背人的直接说出来了。 “是啊” “人家锦衣玉食惯了,怎么能干的了咱们这种粗活呢。” “就是啊。” “要造反啊?”李嬷嬷突然开口喝住众人。 她在宫里多年,还能不知道这些丫头的花花肠子,无非就是,楚辞是罪臣之女,以前是王侯小姐,论样貌才学都比她们高一截,见着出身好的,难免心里不忿,非得压人一头才算罢。 “楚辞跟我进来,其他人收衣服,今儿晚饭前不叠好归置了,谁都不许吃饭。” 主管嬷嬷都发话了,众人心里就算不平,也不敢多逞能的发作,喏喏的俯身应答。 “是,嬷嬷。” 进了衣物房,十几个宫女正跪坐席上分着衣裳,尽管膝盖上冰的没了知觉,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将衣裳叠的不见褶皱。 李嬷嬷刚坐下,楚辞双膝一弯就跪在地上,双肩在眼皮底下微微的颤抖。 “你还真是大小姐的命,做不了粗活啊” “不....不是的,楚辞知道错了,李嬷嬷饶命。” 楚辞吓得趴在地上求饶,啪嗒啪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砸,身上丝毫不御寒的秋衣,包裹着她脊骨可见的身体。 前几天受的三十鞭,打得她皮开肉绽,本来庆幸这两日慢慢上手了,谁知又犯了这大错。 从进宫她就惩罚不断,一想到那湿冷的刑鞭,身上的疼痛就接踵而至的苏醒,愈合的伤口好似再次裂开。 李嬷嬷叹口气的摇头“你进宫已经有一个月了,大错小错,数不胜数,现在连最简单的洗衣服都做不好...” 嬷嬷嫌弃之意显而易见。 “我可以...学,求嬷嬷开恩。” 顾不得后背的伤口,楚辞垂死挣扎似的扑在李嬷嬷脚边,单薄的身躯躬身发颤,泛滥的眼泪断线似的滑落,发出溺水般的呜咽声。 可怜得小脸上分不清是吓得冷汗还是流出的眼泪,红桃似的眼睛透着害怕的惊恐。 虽然是扒着李嬷嬷的衣裳,却没有多少重量,可想而知人有多瘦弱。 李嬷嬷在宫里多年,这种事是司空见惯,但今日这情形,竟然有点不忍心,不免叹了口气。 “这回不是我饶不饶的事,明日凌春宫的衣裳你去送,若是回不来,这就是你的命。” 说罢,李嬷嬷无情抽身,挣开她的手,决绝地离开衣物房。 分卷阅读2 抛下楚辞一人呆坐的地上,眼角的热泪不断地流着,双臂发冷的圈住双腿,蜷缩着哭了起来。 次日早幕,天还没亮,浣衣局的人,便都已窸窸窣窣的起身,一个个穿戴整齐,来到衣物房前排队领各宫的衣裳。 上头宫里有早起熏衣的规矩,所以浣衣局要及时把各宫主子的衣裳送过去才行,至于那些有品级的公公嬷嬷,要更早些,不得要丝毫耽搁。 领了衣服,楚辞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外走,脚下一个没留神,不知被谁给绊了一脚。 幸亏她眼疾手快,慌忙将衣物搂在怀里,才没掉在地上。 这要是脏了,她今日就恐怕是彻底回不来了。 “这回怎么机灵了?”正排队的茯苓明目张胆的收回脚,不屑的瞥了人一眼“你可拿仔细了,别自己不会走路还怪别人。” 或许是吃惯了亏,或许是自知自己嘴上功夫远不及茯苓,楚辞也没打算跟她争吵。 手里把衣服抱得更紧,低着头,掂量着步子,稳稳地走了。 犬系大太监 凌春宫在正北,从浣衣局去路程不短,少说也要半柱香时间。 望着遥不可及的红瓦宫墙,楚辞心里打了个寒颤,路上除了值更的守卫,就只剩点了一夜的红烛灯。 宫里不是所有的路都点着长灯,只是有些是要道,所以整夜有值更太监点灯换烛。 昏黄的烛火映着高墙泛着红光,在雾霭浓重的清晨显得微微弱弱,如果说皇宫是个沉睡的巨龙,那这些有亮光的宫墙就是它的经络。 拐了几个路口就是凌春宫,巍峨的宫牌高挂在门庭,门口手持拂尘,倚门犯困的是另宫女太监都闻风丧胆的司公荣兰。 他已经年过五十,在皇太后跟前说是奴才,倒不如说是旧友,也正因如此,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门口台阶上,依次往下站了两排守夜的太监,虽然是站了一夜,但连个盹都不敢迷糊,都熬着时辰换班,能回去睡会。 彼时,青石板匆匆来了几十个太监,领头的一位,身上穿着藏青的官袍,衣摆上绣着几乎看不见的碎纹,动作利索娴熟,不难看出是宫里的老人了。 片刻功夫,就换了班,藏青官袍的太监步履轻巧的走上阶梯,愣是没发出一点动静。 站在荣兰面前,低声轻喊两声“义父,义父..” 荣兰脑袋一重,垂头打了个磕懵,抬头见是裕泰,慢慢的动了动僵住的身子。 “吃过了吗?” 裕泰点头,自然的伸手扶着人,往台阶下走去“义父回去梳洗眯会,天还早,太后唤了,再叫您。”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裕泰没有接话,就细心送着人离开,步子虽轻,却处处透着谨慎。 换做别的太监,此刻恭维吹捧的话肯定都说了一箩筐了,偏偏他这个干儿子愣是一句话都没有。 私下太监们开小灶唠家常,他也是很少言语,不过好在干活什么的脑子灵光。 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只做了个掌事太监,但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有什么自己还能给兜着,也算混的不错了。 下台阶时,裕泰扶着的手就多抻点劲,免得荣兰这长年的老寒腿受压,夜里再复发了疼。 凡是做了太监几十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病症,每次荣兰夜里疼的打滚,他都难以想象自己以后老年什么样儿,身边有没有个干儿子搀着。 “来时交代小李子下面汤,您回去正好能喝口热的。” “嗯”荣兰一手扶着腿吃力的下了台阶,站了一夜,他的腿早就开始隐隐作痛,现在这么一弯膝盖就是刺骨的疼。 一脚劲使猛了,疼的他一把抓紧了裕泰的手腕。 缓过后,才嗔怪道“入冬了,怎么还穿这么薄,月钱不够你用的?” 裕泰头低的深了些,闷声说着“够用” 荣兰知道他没什么消遣,更别提什么嗜好,但总是改不了这省吃俭用的毛病。 想想又开口叱喝“你打小进宫,家里人也死绝了,太监就活这么一辈子,就是留着也没人继承,省它做什么。” “你要是嫌宫女做的鞋底袄被不够细活,就趁休沐出宫买点自己瞧得上的,年纪轻轻万一冻出个好歹,老了怎么着啊。” 荣来念叨着就走出一段距离,裕泰知道不能再送了,就差了小太监扶着“路上慢点扶着。” 小太监冻得嘴唇乌青,答了一声,急忙的搭手扶着荣兰。 “行了,快回去吧,细心点伺候。”荣兰摆手示意。 裕泰转身往返,回去的步伐可比来时快的多。 正走到宫门处,发现西南角站着一人,距离有点远,看的不是很分明,衣着上应该是个宫女。 楚辞正紧张兮 分卷阅读3 兮地望着宫门,眼看就要误了时辰,脚下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来时掌事姑姑都说了,破的衣裳虽然是有品级太监的,但是看纹路应该不是公公的。 可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能在御前有职位,肯定是得主子青眼,如果发起火来,还不得.... 裕泰信步走过去,就见宫女连忙低头退了两步,手里端着叠好的太监官袍。 风从袖口灌入,他能看到女子比常人小一圈的手骨,淸嗓似的低声叮嘱“公公太监的衣裳,下次记得送到内侍去。” 耐心的吩咐让楚辞不禁松懈了身骨,悄摸地抬眼,目光有些受宠若惊。 她虽然一直待在浣衣局,但每日也接触送脏衣服的太监,他们不是尖声细嗓就是白面弱气,每次来都是阴阳怪气的放下衣服就走,或者与熟识的宫女撩拨几句,像这种清朗的声音,她还是头回听到。 女子一抬头就惊着裕泰,他没读过什么书,也形容不出什么好看的词。 只知道,宫里不乏好看俊俏的姑娘,但像眼前的这个水灵模样,他还是见的头一个。 “我..是头一次来。” 话到最后已经听不清,裕泰估摸着猜了大概,又想起自己方才没脸没皮的盯着人家,不由耳侧红热起来。 “下回记得就行了。” “嗯”楚辞声如细蚊,神情闪躲的看着裕泰,喉咙里卡着刺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人支支吾吾的进退两难,目光紧紧盯在衣物上,不由问道“怎么了?” “衣裳...破了” 裕泰一听神情严肃,就遮短薄的晨光,修长的手指在衣裳面上摸了摸。 “最...最上面的一件,在袖口上,奴婢已经连夜补上了,可...” 听言,修长的十指没有再去翻袖口查看,而是转道摸了摸衣裳的前襟,指肚没有发现凹凸不平的纹路,只有些不太明显的碎纹,俊脸上才松懈的缓和了许多。 “姑娘回去吧。” 说罢,双臂一伸把衣裳接了过来。 欲加之罪 渐渐天气变得寒冷,弥漫的湿气浸在人的骨头缝里,已经习惯的宫女们都缝起了护膝,生怕这总跪地的双腿,哪天出宫后落下什么病根。 楚辞越是想适应越是出错,挨鞭子打手心的刑罚不知道挨了多少,可犯错却是层出不穷。 晚上,寝舍早已熄了灯,刚叠完衣服的楚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回走,狂风呼啸,冷的她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屋。 “你还有脸回来。”是茯苓的声音。 来不及思考,房中就突然间灯火通明,方才昏暗的房间被照亮,茯苓与几个要好的宫女拿着蜡烛,把分不清状况的楚辞围住。 “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浣衣局内,茯苓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加上之前的过节,楚辞不由心生惧意,脚步往后退了退。 可对方却越逼越紧。??p 素来茯苓就十分排挤她的,平时干活的时候,总是存心刁难,楚辞不想起争端,所以处处忍让,不想对方竟然越来越得寸进尺。 “啪——!”地一声,茯苓大手一扬,便给了楚辞一耳光。 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青玉簪子,蹲下身,神色厉然,簪尖似要刮破楚辞的脸一般。 恶狠狠地说道“我的玉簪在你房中找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记耳光打地楚辞脸上火辣辣的疼,除了灼热的感觉,一股屈辱的苦涩涌上心头,身为官家子女,她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手摸着滚烫的脸颊,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滚起眼泪。 这簪子楚辞记得,前几日记得她还高兴的在众人面前显摆,听人说是什么老情人送的。 昨天不小心给弄丢了,茯苓还哗众取宠的掉了一夜眼泪。 “说话啊,你这个小偷。” 茯苓身边的一个宫女嘟囔着踢了楚辞一脚,很明显是一个鼻孔出气。 “是不是见着人家的东西好,就想偷啊?” “就是,李嬷嬷可最烦偷东西的人了。” “茯苓,要我说,就把她叫个李嬷嬷处置,看还不打她个皮开肉绽。”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人装模作样的提着建议,一个个的眼神如银针一般,像是要把人扎的千疮百孔。 茯苓嘴角勾起得逞的冷笑,转瞬又抽出手帕,假意捂着鼻子抽泣。 瞄了眼地上的楚辞,就像是望着一个可怜的乞丐,泣声“就依你们意思吧,不然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咱们欺负她。” 浣衣局忽然夜里掌灯,李嬷嬷带着主事的两位姑姑已经各自就坐。 “这是怎么了,嬷嬷” 左边兰姑姑望着跪着的几个人,不明就里的轻声问着黑脸的李嬷嬷。 李嬷嬷望着楚辞,咬着牙根说道“咱们浣衣 分卷阅读4 局出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兰姑姑夸张的“哦”了一声,杏仁一样的眼睛闪着不痛不痒的笑意,随即起了架子。 “那可得好好审,咱们浣衣局可好久没出过贼了。” “楚辞,你可认罪?” “奴婢不认罪” 清楚明朗的声音回响在耳畔,语气虽然不刚硬,但却字字铿锵,坚定的脊背中,透着几分倔强。 脸上红肿的手印清晰可见,但桃红色的汪汪大睛,却有股不服输的气节。 李嬷嬷忽觉稀奇,平日里都以为楚辞是个软柿子,除了哭就不会别的了,今天怎么敢反抗了。 “那簪子你作何解释?” 楚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手脚慢,每次干完活回去都已经是夜深,这簪子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可她手里又没有证据,只能硬着头如实回答“奴婢没有证据。” “分明就是不敢承认,李嬷嬷您一定要公事公办”茯苓一旁添油加醋。 “茯苓,我让你说话了吗?” 李嬷嬷转头直视楚辞“楚辞,簪子在你房中搜出,茯苓他们都看见了,人赃并获。你没有证据证明清白,又让我怎么相信你。” 楚辞自然明白李嬷嬷的警示,眉眼微露难色,朱唇紧闭,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她就是眼红别人的东西,您一定要秉公办理。” “是啊,不然日后肯定会更加猖狂。” 一直未说话的叶姑姑看这情形,心里就猜了个差不多,多少年了,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说到底都是为了这簪子,嬷嬷不妨给奴婢看一看。” 接过簪子,叶姑姑捂嘴笑出声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坐起走到楚辞面前,轻声嘲问“就这簪子,你也能看的上眼?” 说罢,簪子被丢进楚辞的怀中。 拿起一看,虽然色泽玉质都是上乘,但在簪尾上有一粒黑点嵌在里面,破坏了整个簪子的翠性,这种货色无疑是不值钱的。 “不值钱的地摊货。” 云姨娘 叶姑姑平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谁成想这说出的话那么难听,虽说是贬低簪子,但茯苓却是听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怎么听都像是指桑骂槐。 被践踏的脸面,让茯苓被怒火烧的难受,抬头目光直盯着叶姑姑。 毫不示弱道“叶姑姑,就算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不能说明楚辞她不偷啊,而且簪子确实是在她房中找到的,与我一起的都看见了。” “是啊...是啊....” 所谓的证人,被叶姑姑冷眼一扫,便吓得不敢再出头,心里发虚地互相交流着眼神。 见茯苓仍咬着不放,叶姑姑不禁摇头。 “茯苓,与人为善对自己终归有好处,这是姑姑作为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一心抢回面子的茯苓哪里还能听的进去,梗直了脖子,事已至此,她已经骑虎难下,必要讨个说法。 “多谢叶姑姑,茯苓谨遵教诲,只是偷盗是大罪,还望嬷嬷查明后及早定夺。” “楚辞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但是嬷嬷,奴婢一天都待在洗衣坊,若有人存心陷害,实在太容易了,请嬷嬷明察秋毫。” 说话间,一个小宫女急冲冲的跑来“嬷嬷,福公公来了,说是惠贵妃召楚辞过去。” 明德宫内,里间的软塌上坐着还未洗漱的沈清云,塌旁烧着炭盆,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圆润细长的手指紧紧相握,时不时问着宫女“人来了没有?” “回娘娘,没有。” 三十多岁的女人面上闪过失落,还来不及懈怠,就闻门口有声,急忙下榻。 “回娘娘,人带来了。” 福海进屋先作揖行礼,在主子一声默许中,起身退到一侧,楚辞就站在身后。 楚辞不敢正视贵妃,双腿一弯跪着磕头“奴婢楚辞,拜见贵妃娘娘。” “快...快起来。” 听到抽泣声,楚辞才疑惑地起身,这贵妃娘娘哭了? 沈清云望着伤痕累累的人,眼泪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双手在空中颤抖,想抱着楚辞,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如果扈姐姐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践成这样,该有多心疼啊。 “辞儿...我是姨娘啊。” 一声辞儿听得楚辞鼻头泛酸,自打进了宫,就没有人再这么喊过她了。 斗着胆抬眼望去,熟悉的面孔让她目瞪惊愕,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变成泪水哭了出来。 “云...云姨娘” “我可怜的辞儿。” 福海示意奴才们退下,最后行礼,关上房门,房中留下哭诉的娘俩。 “辞儿,你父亲先一步走了,倒是苦了你了。” 沈清云摸着她脸上红肿的脸颊,就知道这一个月在宫里过有多糟,一颗心顿时拧着的疼。 沈清云与楚辞早逝的母亲,在闺中是一对密友,各自嫁人后走动虽然少了,但书信往来倒是频繁。 早在沈清云刚入宫 分卷阅读5 的那几年,多亏了楚辞母亲解忧送药,对楚辞跟自己女儿一样。 “姨娘,辞儿没事。” 说是没事,沈清云如何能信,看着十指生出的冻疮,眼角一热,又是两行热泪。 哽咽半响才道“你这双手以前是写字的,现在却...” 楚辞不好意思的抽回自己都不敢多看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没有忍住,还宽慰着沈清云,勉强的笑了笑“是辞儿笨手笨脚的” “这苦你受不得,本宫明日就请靖王进宫,让世子履行婚约,娶你为妻。” 提起此事,楚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今年十七岁,从小与靖王之子萧铎定亲,后来父亲被诬陷投靠秦王,入狱斩首,她连带着获罪入宫为奴,靖王之子也避嫌的退婚了。 “在父亲斩首前,已经退婚了。”楚辞说的小声。 想起退婚当日,靖王派来的两个门生,字字锋利,咄咄相逼,不免又心生凄凉。 “你...你为何不告诉姨娘啊。” 楚辞见姨娘气得发抖,顾不得自己惆怅,起身扶着人坐上软塌,手在后背给顺着气“姨娘息怒,姨娘息怒。” 月藏入云,茶盏凉底几次,福海在门口恭敬的守着,听到里面一声唤,踱步走进去。 “把辞儿送回去吧。” 宫里的女人老的都快,不到四十年纪的沈清云,早已经不起费神,就这一会只觉得头昏脑涨,疲累不堪,眉目间难掩的衰容。 楚辞知道姨娘身子不好,不可劳神,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多了。 人生本就是苦多甘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活,自己何苦叨扰姨娘,不如早点退下。 “奴婢告退。” 她仍是戴罪之身,为不累赘姨娘,称呼上还是该忌讳一些,万不能因为这个让人抓了辫子。 沈清云手臂支着脑袋,看得出来实在精神不济,脸上的眼泪尚未干涸。 太监睡娘娘 福海奉命把人送回,再回到明德宫已过四更天,身上铺着一股凉意,慢慢麻木一片。 “娘娘,已经把楚姑娘送回去了。”隔着鸾帐,福海恭敬的回道。 彼时羸弱地玉手伸出鸾帐,福海上前接住,坐在床榻上。 沈清云面容憔悴,脑袋一沉,靠在福海的肩上,动作熟练,好似已经做过百遍。 “那孩子就交给你了,你看看能不能调出浣衣局。” 一想到楚辞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巴掌手印,沈清云还心有余悸,养尊处优的闺女哪受的了那个罪,就算帮不了她太多,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经此一夜,福海知道她累得不轻,握住纤弱的手,轻轻吹了吹热气,自然地拢在自己衣内,贴心焐着。 “娘娘别跟着劳神,留神自己的身子。” 打沈清云进宫,福海就跟着伺候了,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早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沈清云性子软,极少跟他讨要什么,如今她难得开口,他自然是竭尽全力去办。 “奴才在掌礼司也有认识的,这事主子就放心。歇下吧,一会天就亮了。” 福海心疼地勾起女人垂落眼帘的青丝,别在耳梢,温声细语地劝慰。 沈清云知道福海不会骗她,顿时觉得了却一桩心事,长睫轻阖,慢慢闭上。 福海抱着孱弱的人儿,慢慢将其放躺下,刚要抽身,沈清云忽又睁眼。 眼眸惓缠,清纯勾人“你今日陪陪我。” 吹了灯盏,天边已经露出白光,福海合衣抱着香软无骨的人儿,双双枕在高枕上。 一只手起起落落,轻轻拍哄着怀里的女人“睡吧,明儿一早,我就去趟掌礼司,不叫你烦忧。” “嗯” 转眼就是十一月,大雪没有,小雪倒是飘了几场。 从那日见面之后,楚辞也不知为何被调到了乐坊。 一转大半个月过去,虽然沈清云没有再召见,但楚辞知道,是她的帮衬,自己才能脱离苦海。 乐坊、戏坊、舞坊在皇宫的最偏角,整日声音不断,虽吵闹一些,但却比浣衣局轻松许多。 第一天来时,掌事问楚辞会什么,她说了句琵琶,试弹一曲后,就成了乐坊弹琵琶的宫乐。 “楚辞,你明日去广储司领乐师的衣裳,不然下个月皇后寿诞,你穿个宫女衣裳不合适。” 吃饭时,与楚辞同屋的八月,小心的提醒道。 “嗯” 不说楚辞都忘记这茬,进乐坊也有大半月了,身上还穿着浣衣局衣裳。 隔壁屋的桂香凑过来,一脸欣喜,顾念掌事在一边吃饭,小声嘀咕道“明个该领月钱了,八月,你又能买桂花糕了。” “吃你的饭。” 馋嘴这个事八月一直改不掉,一想到那香甜的桂花糕,她就止不住的流口水,每月二两银子大半都买了这个。 楚辞浅笑望着两人斗嘴,脸上露出一对小梨涡,同样止不住地窃喜,小声道“我从进宫,还没领过月钱呢。” 在浣衣局的时候,她手肿的连碗都 分卷阅读6 端不住,糟蹋了不少粮食。 李嬷嬷就理所应当的把月钱给扣除了,到如今她仍穿着旧衣,每日都冻得瑟瑟发抖。 “楚辞,我虽然没有钱了,但是我娘送的棉衣你随便穿,这大冬天的,你穿的这样薄哪能行?” 八月嘴里包着大口的米饭,说话嘟嘟囔囔的,喷出不少米粒,惹得桂香一阵嫌弃。 话虽是这么说,但能进宫的,家里肯定是不富裕,不然哪个父母愿意孩子为奴为婢。 上次看到八月休沐带回来的棉衣,那两层棉花,一针一线拽得结实极了,可见当娘的多怕孩子冻着,她又怎么好意思穿呢。 “明日就有月钱了,再买就是了,不差这两天。” “你总是这么说。” 楚辞只好勉强笑笑。 次日清晨,楚辞先去的广储司,领了乐师服,就忙不迭地往会计司赶,刚到路口就被眼前水泄不通的阵仗吓傻了眼。 各宫的宫女太监都规矩的排着队,各分四列的站满整个会计司的路口,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墙之隔,依稀能听到里面太监高声喊着什么几两几钱。 昨夜里北风呼啸了一夜,快天亮时地上下了一层的银霜,此时正是冻人的时候。 且不论别的,地上的冷气透过薄薄的鞋底,爬着双腿一路往上窜,站了有半刻钟,楚辞身上就没有一点热乎气了。 起初搓手还能暖和,结果微微风丝就带走了全部温热,身上渐渐冻的生疼,不着风的地方还好,脖子、手腕、脸上简直就是刀刮的疼,手一摸就是僵硬一块。 又好一会,脚下也就挪了一小步的距离,回首望去,也是排着长队,楚辞慢慢抻了抻没有知觉的手指,从冰冷的门牙里吹出一丝热气。 再这样下去,人就要僵化了。 “凌春宫领月钱了。”身后忽然一声高喊。 扯衣角 宫女太监一听令子,顿时开始躁动,纷纷攘攘的生生挤出一条道来。 楚辞听得一头雾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推嚷着到靠墙的一侧,熙攘中渐渐腾出一条道来。 还没站稳的人群依然动荡不堪,不知是哪个劲大的,猛地一推,就倒了几个人。 楚辞被压在底下,承受着重量,顿时有些喘不过气。 一双陈旧的宫靴停在楚辞面前,看鞋底子已经被磨平了,勉强还在维持是个鞋的样子。 忽然人蹲了下来,楚辞害怕地抬眼。 裕泰一见是上回的宫女,墨眉微微松动,低声道“姑娘,没事吧。” 不知为何,楚辞被这么一问,有种被照顾的感觉,摇摇头爬起身来。 裕泰望着她,目光最后停在她手腕上擦伤的一片红,冬天冻得人皮紧,擦伤本来是再所难免的,可... 裕泰微松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姑娘随我来。”他小声道 听言,楚辞抱着衣裳,小步的跟在他身后,不知为何却没有了拥挤,宫人纷纷自觉让路。 她窘迫地低着头,不敢往别处看,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拐过一个弯,就到了一堵矮墙,裕泰每一步走的都刚刚好,就drj像是刻意给女子小步赶上的空闲。 谁都没有先开口,不知不觉就到了后门。 “裕掌事”开门的小太监,一见裕泰躬身行礼。 裕泰没有回答,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平淡至极。 终于到了后院,领着楚辞进了一个房间,裕泰先让人坐下,就找东西去了。 房间里烧着碳,设施虽然简单,但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软塌手暖、果品香茶、什么熏香帐帘,任谁也想不到会计司还有这种地方。 楚辞木讷地坐着,桌上还有些瓜子果皮,应该是有人刚走,煮在炉子上的茶,还没有熄火。 一侧柜子边,裕泰正找着药膏,他记得上回特意放了瓶新的在这。 裕泰再出现时,手上就多了个白瓷瓶“姑娘把手伸出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楚辞本能的收手“不用了,过几日就好了。” 显然这不足以说服裕泰,他打开瓶口,温和道“冬天伤口好得慢,不擦药膏,回头会留印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辞垂眸看着手腕,那里还在丝丝往外渗血,犹豫之下,还是伸了出去。 裕泰见人伸手,食指上攒点乳白色的药膏,一面轻柔的点在伤口上,一面细心的吹着。 大约是他伺候主子习惯了,抹药动作温柔极了,让楚辞感觉不到一点疼,反倒是微微的麻凉,在暖炉似的屋子里,觉得特别舒服。 “刚才听他们...叫你裕掌事?”楚辞小声试探的问着,“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小太监呢?” 两人距离挨的近,轻轻柔柔的女声传到裕泰的耳朵里,就像是飘雪花似的。 宫里太监宫女想升品级,一要手脚伶俐会讨主子欢心,升品级就是一句话的事。 二是在宫里年岁呆的久了,自然而然的也熬到升品。 裕泰自小入宫,今年二十五岁 分卷阅读7 ,还只是个掌事太监,不能算是什么光荣的事。 淡然回道“都是当奴才罢了。” 伤口很快就上好了药,裕泰一抬手,楚辞眼尖的发现袖口缝线的针脚,又觉得不是很确定,伸手就攥住了人的袖角。 拇指一翻,果然是自己缝补的那件。 “这衣裳是你的?” 太监身上有残缺,交涉言行上都忌讳与人直接接触。 突然被这么攥住了袖口,两人手背还有意无意的贴住,头回碰着女人的肌肤,这让裕泰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一样,脸颊上迅速滚烫。 慢慢抻着劲的抽出袖子,低头盖上药膏,轻轻点头。 “衣裳穿了两三年了,洗破了也正常。” 两三年?楚辞不由睁大眼睛,按理说掌事应该不缺钱,可为什么一件衣裳要穿这么久? 人正想着呢,裕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新茶杯,用炉上煮着的茶先浸洗一遍,而后才倒了一杯,送到楚辞泛着光波的眼下。 “这儿的茶比宫外头的好,你尝尝。” 此话丝毫不掺假。 这里是他们太监平日打牙祭的地方,吃的用的都是零零散散各宫送来的,为的就是他们在哪个主子面前嘴甜些,多说点好话之类。 刚煮好的茶,还冒着蒸汽,倾吐着微甘的清香,楚辞感激的接过捧在手心,茶壁的滚热暖暖的烫着手心,眼睛里也被熏得一层雾气,水汪汪的晶莹剔透。 “我叫楚辞,楚歌的楚,告辞的辞” 懵懵懂懂 清湖一样平静的眼睛,就这么温柔的看着自己。 裕泰跳动的心脏被撩拨的泛痒,如同三月垂柳,伴着微风摇摆,柳条蜻蜓点水的探着湖面,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太监做习惯,早不把自己当男人,裕泰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可再次毫无征兆发烫的脸颊,却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裕泰”他木讷的回答道 “前院忙着呢,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你喝了茶再走也不晚,我先回凌春宫了。” 楚辞听着嘱咐,认真的点头。 “那个药你也拿回去,以后也能用的上” 说完裕泰就有些后悔,以后用得上,终究不是什么吉利话。 楚辞张嘴仍想说什么,就见人已经离开,望着他款款而去的背影,把桌上的瓷瓶握在手里。 “谢谢。” 一晃就是十二月,皇宫被大雪裹妆了半月有余,天气干冷,莫说是房顶的雪了,就是挂在树梢上的坠雪,几次太阳出来也没晒化了它。 “沙沙沙”乐坊开始扫着积雪,经过一夜冷吹,好多都化水成冰的冻在地上,总也扫不干净。 “快点扫,扫完了还得接着练乐呢,明儿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到时候演砸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主事姑姑穿着棉衣,站在连廊底下,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鞭条怒喝道。 八月瞄一眼众人,拿着比人还高的扫帚,半扫半挪的蹭到楚辞身边,张口吐着白烟似的哈气。 “楚辞,过两日,你做的那个裘衣给我披呗。” 楚辞穿着青色的长衣棉袄,两只耳朵冻得通红,见八月过来,眼神闪烁的凑近“怎么了?” 八月脸颊绯红,却不是冻红的,小嘴贴在楚辞耳边道“我...过几日我休沐,家里表哥来了。” 楚辞恍然大悟,八月虽然小孩心性,但也有十八了,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心上人来家,自然要穿的好些。 裘衣是她自己做的,成衣实在太贵,紧巴巴的月钱根本买不了几件。 索性就让八月休沐时从外面买的布料,反正她会做针线活,做的还称心一些。 “我又不出宫,要那裘衣也没机会穿,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真的?”八月惊喜的睁着溜圆的眼睛,手里一个没注意,扫帚就倒在地上,急忙慌张的弯腰去拿。 “八月,你是不是又不想吃饭啦。”果不其然,廊下传来一声怒吼。 “没没没,我这就扫” 楚辞憋笑的耸动肩膀,手里的扫帚绵软无力的刮着地面,最后赶紧和八月分开了。 —— 皇后寿诞是大喜事,乐坊除了自己合奏,还要配上歌舞,所以人都是打散着用。 刚扫完了雪,楚辞就匆忙的赶到歌舞坊,正巧碰上舞姬们刚换上轻纱舞衣。 青黄的绫罗长纱,配着舞姬曼妙身姿,头上画龙点睛的珠翠,眉眼间略施粉黛,朦胧纤细的身段,步步生莲的走上台,回眸一笑,简直众生颠倒。 以往他们排练就是素衣,今日是头回妆扮上,楚辞简直是花了眼一样。 “哎呦”水袖甩了一脸,打的眼珠子直疼,楚辞没忍住地叫出来。 巧珍捂嘴笑了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墨色的瞳孔中闪着异彩,俯身问“楚辞,我漂不漂亮?” “漂...漂亮。” 楚辞说的是实话,宫里的舞姬虽然多,姿色却是各有千秋。 有文静素雅的、有清纯可人、有小家碧玉,各有 分卷阅读8 不同,但像巧珍这种魅惑勾人的却是独一份。 她的勾人不需要浓妆艳抹,而是那双犹如藏在深谷的眼睛,第一次见时楚辞就领教了。 那眼睛就像是谷底的蓝色妖姬,散发着清冷的平静,绝世又孤傲,让你忍不住想一试究竟。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巧珍笑意更浓“楚辞你的琵琶可是点睛之笔,你可得好好弹,如果发挥好了,日后离了这,我也忘不了你的好。” “离开?” 巧珍无奈楚辞的愚钝,只能贴的更近些,小声道“成了人上人,谁还住在这啊。” 慢半拍的楚辞忽然顿悟,忍不住大声道“你想当...” “嘘”巧珍眼疾手快的捂着人的嘴,见她一副吃惊的表情,不满道“怎么,你觉得我不够貌美?” “不是...巧珍。” “那不就得了”说罢,转身一步三摇的走了。 这些话在第二天得到了实现,只是又事与愿违。 不知害臊 寿宴当天,天气格外的冷,第一次在御前演奏,楚辞不敢穿的太多,怕一会坐着演奏时,手臂不灵活,再弹错了琴弦。 巧珍已经换上的舞衣,在门外排队候着,没有炭盆的室外,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巧珍来回搓着胳膊,听着前庭诸位大臣与皇上皇后谈笑风生,手心紧张的冒着细汗。 终于,内侍监出来招手,示意舞姬可以进去,楚辞与巧珍才快步走进。 寿宴上一片红光,烛火通明,巧珍提着衣裙盈盈小步,低眉顺眼站定在红毯上,瞬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厢楚辞也坐定,手里抱着红木琵琶,圆润的十指虚搭在琴弦,好似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发出千军万马的声响。 往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并排坐着,都翘首以盼的等着看表演。 姑姑已经再三交代不得乱看,但是杀夫的仇人就在上方坐着,她又如何忍住。 头未动,眼神慢慢飘着往上走,先是看到了病弱的云姨娘,之后便是正跪着给皇太后布菜的裕泰。 好巧不巧,裕泰突然抬眸,四目相对。 清冷的眸子微微惊讶,不露声色的望了她一眼,又平静地继续布菜。 皇帝赵廉就坐在中间,就是看表演,那浑然天成的威慑力,也丝毫不见削弱,被皱纹叠加的眸,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来不及多看,楚辞收回余光,指尖拨动琴弦,倾泻的鸣音穿刺着整个大殿,让醉酒的人也不禁竖耳倾听。 由清丽的琵琶声做引,巧珍挥动水袖,在赤红如血的红毯上翩翩起舞,青衣美人,姿态婀娜,每一个回眸转袖都千娇百媚。 这让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大臣都移目观赏,眼睛恨不能长在巧珍身上。 忽然,指尖撩拨骤然加快,犹如十面埋伏一样的情势紧张。 楚辞全神贯注的弹奏,巧珍游丝舞步随之变得柔中带刚,势如破竹,不多时又婉转迂回的慢了下来,像是最后的低吟惋惜,为结束做着铺垫。 优美的舞姿,配上精湛的琴声,这场表演,无疑格外的吸晴。 楚辞坐在一侧并不显眼,自己抱着琵琶先行离开,倒是巧珍温婉的行礼退场,给人留下意犹未尽的留恋, “皇上觉得这个表演如何?” 皇后侧身过来,嘴角泯笑,面容柔和。 “歌舞坊这回用心了,长安。”赵廉唤了声身边的大太监。 “奴才在”长安弓腰俯身,耳朵轻靠过去。 “刚才的舞姬和乐师,赏” 殿外,巧珍正欣喜的抱着楚辞,这会也不嫌冷了,一张脸上写满了喜悦。 相比之下,楚辞却手足无措,知道巧珍心思不纯之后,她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了。 当晚,首领公公长安大驾光临了乐坊,一尘不染的官袍,就是在雪天也不见一点泥泞。 望着地上跪着的楚辞,长安久久不发话起身。 其实这种小事大可不必他走一趟,但他还是想看看这个楚辞,多久没听到这么好的琵琶了,想不到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弹出绝妙的琴音。 楚辞就趴跪在他的脚边,但心思却在眼前的宫靴上。 鞋底多纳了厚厚一层,靴身是上好的锦缎,里子用的棉布,这样不膈脚又暖和。 心中不由比较起裕泰那双快要磨穿的鞋,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此盯着男人的脚,也不知道害臊。” 人不知何时蹲了下来,楚辞急忙低头认错“奴婢知错???,请公公饶恕。” 似惊弓之鸟的女子,惹得长安发出一声轻哼。 “走吧” 长安兴师动众地走后,楚辞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起身,皇帝的随便一个赏,她就拿了一百两纹银,穷苦人家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 惊吓过度 八月休沐那天下了大雪,正巧裘衣能派上用场。 这几日宫里闲言碎语有很多,最多的就是说巧珍要飞 分卷阅读9 上枝头变凤凰了。 底下的太监宫女都殷勤之至,为巴结巧珍,宫女送首饰,太监送银钱,都指望日后能提携自己一把。 楚辞嘴笨索性就绝了巴结的念头,每天老实的数着日子,单等着何时能熬出宫就解脱了。 “楚辞,你帮姑姑送个东西吧。” 是主事的叶馨姑姑,楚辞二话不说的就应承下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东西是送到冷宫,总听人说冷宫邪乎,到夜深还有冤魂索命。 眼见就要天黑,更是耽搁不得,将东西送完,小跑着就要离开。 “站住,站住...” 楚辞脚步一顿,后来才知道并非是说她。 “站住,你跑不了的。” 嘈杂的叫喊声从右侧的宫墙传来,只见一个赤脚的女子拼命奔跑,凌乱的长发肆意的飞舞,哭花的妆容有些人鬼不分。 身后跟着五六个太监,手中都拿着红漆杖刑的木棍,个个面目扭曲的追赶着女子。 楚辞吓呆的愣在原地,忽然鼻子一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伸手一摸竟是一大片雪花。 斗大的雪花成坨的落下,衣衫镂烂的女子有些衣不蔽体,刚滚过泥灰的双腿只知道逃跑,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眼中闪着希望的光亮。 “楚辞,楚辞,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女子脏泥的手臂紧紧地拽住她,能清晰看到青紫红肿,脸上亦是如此,眼泪混着脂粉在脸上横流,嘴角未干的血迹滴在前襟上,活脱脱的像个病疯子。 “巧...巧珍”楚辞看了半响才认出是女人,顿时呆若木鸡,错愕不已。 垂死挣扎的巧珍已经神志不清,满脑子只想着保命,哪里能顾得上说话。 听到身后的追赶越来越近,双臂直接撇开楚辞,也不知前方是何地方,只要能保命就行,撒腿就跑。 “站住,站住...别跑...” 五六个太监从身边飞跃而过,一步的距离就要抓住巧珍,还来不及反应的楚辞就见一个仗棍劈头闷下,正打中巧珍的脊背。 巧珍整个人如中箭之雀,坠落在地。 “巧珍,巧珍...” 此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毫不留情道“就地处决” 拿着仗棍的太监围着巧珍,任她如何哭泣求饶都无济于事,同时朝天扬起仗棍,重重落在女子身上。 “啊——!” 能清晰听到呜咽的哀嚎,以及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要,不要。”楚辞奔着人冲过去,任她怎么喊叫求情,都不能阻止那沉重的棍棒,重重落在巧珍身上。 发号施令的声音有些犹豫,但太后之命不可违“快点。” 雪越下越大,片刻时间,巧珍就被人打的口吐鲜,楚辞眼睁睁看着女人被杖毙,两眼惊恐怔愣。 等人散开,血迹晕出一地红液,从巧珍身下流淌开来,浸湿了青石砖板, 血肉模糊的画面让楚辞胃里翻滚的作呕,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这样,她捂上嘴,眼泪哗地流出来。 “你们把人处置了。” “是” 熟悉的低声让楚辞感到战栗,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墙角,惊恐到失语。 巧珍的尸体被太监随意的拽走,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还温热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花,醒目又让人害怕。 而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裕泰。 知道她吓得不轻,抬步在她面前停下,两人相隔一步的距离。 无法从恐怖暴行中抽离的楚辞,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平静至极的脸庞,就像刚才发令杀人的不是他一般。 泣不成声地问“因为巧珍想做娘...娘,所以,所以...太后杀...了她?” 裕泰不予回答,沉静的眼眸中藏着久违的不忍,这场雪声势浩大,应该一时半会停不了。 微微弯下身“天晚了,奴才送姑娘回去吧。” 楚辞嗓子被酸楚堵住,心悸地难以呼吸,她大口地吸着冷气,眼角的热泪不断地往外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裕泰陪她这么站着,也不催促。 大约一刻钟后,雪积堆在肩上,也不见他挪动一步,两人对立而站,万物都寂静。 天色渐渐暗下来,周遭除了楚辞的啜泣,就只剩不断飘落的冰雪。 楚辞终于撑着身子站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裕泰作势弯身就要去扶,或许是考虑到不适合,最后还是不着痕迹的收回双手。 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楚辞扶着宫墙,脚步一深一浅的印在雪里,头一次,楚辞意识到宫墙很长,宫里的夜很冷。 裕泰落后一步的跟着她,步子很轻却没有犹豫。 贴心送汤 “裕掌事回来了。” 裕泰前脚刚踏进监舍,就听到小松子高声通报。 遥看荣兰那屋尚未吹灯,以往不值更义父早就睡了,除了是有事嘱咐,想着就抬步往上院房走去。 “给义父请安。” 荣兰身下垫着枕头,黑绒的大袄搭 分卷阅读10 在上身,眼皮交叠打的正欢,很明显是在等人。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语气慵懒带着鼻音,像是刚醒的样子,见到裕泰就抬头欲要坐起。 裕泰眼力见十足,起身把身后垫高,再扶着人躺下。 “太后吩咐处置了个宫女。” 裕泰语调平常,没有谄媚和阿谀奉承,就是简简单单的拉家常似的。 “嗯,明儿,我出宫一趟,跟你洛姨见见面,自打天冷还没聚过呢。” 荣兰口中的‘洛姨’是他在宫外娶的亲,早年间,足足娶了十几个。 别看荣兰是个太监,眼界可高着呢,下九流的再漂亮都不要,妾室中出身最次的还得是个员外家的小姐。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死的死,跑的跑,独剩下一个洛姨,还愿意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这些年荣兰老了,在宫中的权位虽高,但越发的放不下洛姨,一旦听说哪里有个天灾人祸,或者季节骤变无常,总要出宫看看心里才踏实。 “你啊,有什么事就去找长安,别总是冷着脸对人。一个喊我义父,一个喊我师傅,怎么着也比外人亲不是?” 荣兰按照惯例似的念叨一遍“再者说,日后我出宫养老,就顾不住你了。长安他比你处事圆滑,对主子八面玲珑,又是出身高门,懂得断文识字,你以后还得多多依傍他。” 虽然裕泰不多言语,但荣兰心里也明白一二,长安要的是高官俸禄,而裕泰就是在熬日子,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熟不到一起去。 “孩儿知道了,义父。” 听人答应的如此爽快,就知道又白说了,荣兰不禁叹了口气。 “还有一事,你也不小了,不如找个对食,也算有个伴。宫里连掌监都有对食,你模样品性都不差,何不寻个说话也好啊,这事我让内务给你留意着。” 这个朝代早就不反对宫女太监对食,甚至胆大的私下里,还真有人夫君娘子这么称呼。 裕泰对此却并不热衷,宫女二十四岁就能出宫,而太监是要在宫里呆一辈子。 对食只是两个孤独无援的人,互相慰藉罢了,哪有什么情分可言,可以说是荒唐至极。 宫里不乏有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就找个有品级的太监对食,一是为了有个临时依靠,二是从这些可怜的太监身上得些好处。 可怜那些太监省吃俭用省下的银钱,都被对食的几年,被女人花光榨净,也换不得半点情意,最后都是人财两空。 宫女出宫后凭这些好处,找个如意郎君,携手一生,回首想起宫中对食,都觉得有损脸面。 “义父,我一个人惯了,不打算找对食。” “义父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觉得对食不长久,给你在宫外娶几个如何?” 太监娶亲?想想都可笑,义父娶了十九个才有一个洛姨跟他到白头,自己也娶十几个?裕泰心中苍凉一笑,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不要也罢,少了子孙根,他就已经不做念想了,直接轻轻摇头。 “孩儿还得换衣裳值更去,就跪安了。” 出了门,裕泰就回到自己房间,同住的小松子刚要伸手解衣,见到裕泰进来,解衣的手就放了下来,喊了声“师傅” 裕泰忙中有序的穿着棉衣,若有所思地抬眸看着小松子“你一会去御膳房值更?” 小松子进宫一年多,和裕泰一样,是被人贩子拐进宫的,裕泰也是出于怜悯收他为徒。 因人笨手笨脚,就托人把他安排在御膳房,只是偶尔回来住。 “是,师傅.” 裕泰换好了衣裳,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脆响的都是银钱的声儿,摸索着拿出一两碎银子,塞给小松子“一会你给乐坊的楚辞姑娘送碗莲子汤。” 小松子想也不想的把钱塞回去“师傅,用不着,现在天冷,御膳房怕各宫主子想喝汤,所以每夜都备,我一会赶在换班前去,先给乐坊送去。”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平日里他们嘴馋了,也会尝一些。 裕泰不与他争辩,把银子交给他,抬手戴上宫冠“那你积攒着买什么,先走了。” 假山后的肏弄娇喘 白雪铺了厚厚一层,这一夜静的出奇,楚辞窝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桌上的蜡烛滴了一圈又一圈的红泪,只要一闭上眼睛,巧珍死去的模样就在眼前,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索性就不睡了。 小太监送来了莲子汤,什么话都没说就冒雪走了。 楚辞知道是裕泰送的,拿勺子搅着碗里的银耳,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 汤香甜不腻,入口时舌尖先品出甘味,到了味蕾上只觉得清鲜滑润。 楚辞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擦掉眼泪,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转过天,八月就休沐回来,一推门,就见楚辞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面色苍白,嘴角干裂,身上止不住冒着冷汗的发颤,嘴里模糊不清的呢喃,一副大病之相。 这下可吓坏了八月,眼泪在眶里打转,亏得桂香提醒,赶紧去找主事院的叶 分卷阅读11 姑姑来。 叶姑姑见怪不怪了,手掌贴着楚辞的额头,又摸摸自己。 “只是风寒,别这么大惊小怪,我那还有几服药,服下就没事了” “不找太医看看吗?” 八月觉得这么诊断是不是有点鲁莽,但又不敢跟姑姑对视,只能默默的小声嘀咕。 “还太医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能有我这几服药就不错了” 叶姑姑仿佛听到笑话一样的轻哼,没品级的奴才生病了有药就不错了,进宫的太监宫女,活活病死的也不是没有。 晚上,月影人稀,裕泰办完事从宫外回来。 正抄着小路往太后宫里去,加快步子时,一处假山后面传来面红耳赤的声响。 “好哥哥,你慢点,额...啊~啊~好哥哥,肏死我,嗯~” 女子娇盈盈的腻声呻吟,让一行太监听得心热,不由停住脚。 “爽不爽,爽不爽,这真的家伙什,比长安那‘角先生’如何?”男人嗤声询问,身下鼓足力气地朝穴缝里顶弄。 “啊~干死我...嗯~” 欲望当头,女子胸前白乳被撞得乱晃,放声淫叫。 男人赤裸着脊背,衣衫不整的将女子双腿缠挂在腰际,下身毫不客气地撞击着女子骚处,掺着潺潺流出的淫液,啪啪啪地发出震耳的响声。 “嗯~好爽~再肏深些...” 女子饥渴的用花穴吸附着真实又硕大的阳物,整个身体一次次撞向身后的假山,私处里面被捅的又痛又痒,让她神情迷离。 平时被长安那又冷又硬的玉势戳弄,一点也不舒服,好不容易今日有个鲜活的孽根,她恨不能就这么被他捅干死。 “好爽...好大...翠竹都要受不住了,啊~快...快,肏死我..” “那一会可别求饶啊”说罢,男人加大了力度,一根深深顶入,干到女子最深处,让人欲仙欲死。 娇软的身子承受不住距离的欢撞,忽然战栗了一下,随后发出腻人的呻吟。 “好坏...嗯~快点...” “你在长安那个阉人面前也这么骚吗?”男人手抓了一把女子的乳房,捏得力道又重又爽,留下几道痕迹。 女生摇着丰腴的雪白屁股,爽得直哼哼。 男人“啪”地一声,打在女子后臀上,肉浪翻腾。 女子欲求不满的吻着男人胸膛,喘着快要高潮的粗气。 “你也说了他是阉人,又怎么会爽呢?‘角先生’又硬又冰,怎比得过哥哥这根大肉棒,都要把翠儿捅坏了~” “你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说罢,男人又开始大力动了起来,阳物每次都狠狠的刺入阴道,像是要扎进肚子里。 女子满足的再次浪叫起来,不算长的指甲在男人身上划下一道道的红印,纵横交错,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留下的。 两人忘情地云雨,丝毫没察觉有人靠近。 假山之外的裕泰听得清清楚楚,却一直没发出声音,倒是身后的小太监,按捺忍不住大咳了几声,惊扰了里面的一对野鸳鸯。 正翻云覆雨的两人差点就此断了欲火,脸色煞白地止声,忙不择路地伸手捞起地上的衣衫,也顾不得谁的,就往身上穿。 “裕...裕掌事,裕掌事饶命...” 两人扑跪在地上,女子发髻凌乱,细散的青丝斜披在一侧,花容失色地望着裕泰。 她身上披挂男子侍卫的官服,撩红的雪肌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手臂上还挂着来不及穿上的红肚兜。 再瞧身旁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一丝不挂,惊吓过度的阳物绵软的耷拉着,好似废了大半。 脊背上被抓出的痕迹,有些还冒着血丝,可见刚才是如何痛快,连疼痛都忽略了。 遇你则乱 裕泰入宫多年,这种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 倒是身后几个小太监觉得稀奇,眼睛一个劲的瞄着男人腿间耷拉着的物什,之后又自卑的低下头。 不过也有另他意外的事情“翠竹?” 翠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进宫也有五六年了,以往她凭着聪明伶俐又能讨太后欢喜,所以在宫里也算站的住脚,长相更是不必说。 在进宫不久之后,就被长安看上,做了他的对食。 “裕泰...裕泰你饶了我,以后我再也不犯了。” 仗着是一个宫里伺候的,翠竹连掌事也不叫了,一个劲攀关系,连跪带爬到他脚边。 两颗奶子在身前乱晃,泥泞的双腿间还沾着男子的精腥,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跪爬,直接让旁边的小太监们都看直了眼,止不住吞咽口水。 翠竹用手扒拉着裕泰,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闪身躲过。 “淫乱宫闱是大罪,你不该知法犯法。” “我知道错了裕泰,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女人磕头哀求,哭嚎声不绝于耳。 “这话你与长安司公说,此事奴才,实在做不了主。” 一提起长安,翠竹惊恐万分。 “不不不,他会杀了我的, 分卷阅读12 长安他根本不是人,那个阉人就会糟蹋我,自从与他对食,便日日与我交欢行房,每回把我弄得血流不止才停,裕泰...我求求你...” ‘阉人’一词刺耳之极,裕泰不动声色的站立,任由她求饶告罪也无动于衷。 其实就算裕泰想瞒也瞒不了,这么多眼睛看着,岂能真的瞒天过海。 “来人,把翠竹送到长安司公监舍,至于这个侍卫,先送到慎刑司。” “是” 恰逢一日休沐,楚辞把做的安神荷包给沈清云送去,因身份特殊,不宜久留,所以简单说了句话就回来了。 路过戏园子,就听咿咿呀呀的在唱戏,不知是哪个花旦,声音清丽娇柔,只听得一句“枕函敲破漏声残,似醉如呆死不难。一段暗香迷夜雨,十分清瘦怯秋寒..” 这是牡丹亭中离魂的一段,丽娘弥留之际的诉白,本想推窗赏月,却下起雨来,唱腔如诉如泣,悲戚哀伤。 让她不觉就湿了眼眶,楚辞鬼使神差的寻声走去。 一曲终,楚辞已经走进园子,抬袖擦擦眼泪,戏台上的‘丽娘’正提着戏服的裙边款款下台。 楚辞如梦初醒,回神自己正站在台下的观众席,戏园里的人,对她这个突然闯进的人,投来炙热的目光,顿时窘迫的烧红了脸。 刚想抬步离开,坐着审戏的监官,低语地开口“到后面去听。” 只见观众席里摆着一副桌椅,桌上虽摆着茶果糕点,但人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戏本。 青藏的太监服还是旧的,不知洗了几回,褪色的丝线使得衣裳微微发白,头冠下的脸,不像别的太监润白油光,而是淡淡的麦黄。 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裕泰。 裕泰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撇开脸,挥手示意她过来。 “姑娘今日休沐?” 裕泰说话就是这样,轻轻柔柔的,一点官架子没有。 “嗯” 女子说话时总露着小小的梨涡,只是如此,裕泰耳根就控制不住的渐渐转红。 他很少离女子这样近,清香钻入鼻翼,好闻至极。 他努力沉着脸,倒了杯自己还没尝过的清茶,递给她“拿着,在后面角落里看。” 楚辞心花怒放地接过茶,再瞄一眼裕泰,心里打翻蜜罐一样,乖乖跑到后面的角落待着。 马上就到春节,按往年的惯例,皇宫听戏是少不了,到时候是主子们随便现点,所以这本上的戏都得过一遍才行。 裕泰本来是听的好好的,突然楚辞冒冒失失地来了。 一想到人就在身后看着,裕泰就觉得如坐针毡,手连怎么拿本子都忘了。 “下一出,武家坡” 裕泰身后是几个太监,再后面就是戏园里的人,楚辞躲在最后,其实看不太清楚裕泰,只能在人缝隙里看到一个发白的藏青衣衫。 原本是被戏吸引来的楚辞,此刻也不知怎的兴致全无,眼神总是忍不住裕泰身上飘。 临近中午,勉强又听了几个戏,裕泰终于熬不住的让人散了。 “今日就到这了,略歇会再继续,先散了吧” “是” 人刚散,裕泰就迫不及待的往角落里走,看见人还在,心里莫名觉得一丝欣喜。 “姑娘,饿不饿?” 楚辞不好意思地点头。 动春心 “如果不嫌弃就在戏园吃吧,乐坊就在隔壁,吃完了再回去。” 戏园跟乐坊一样,都是按时按点的吃饭,只有伺候主子的宫人,才要等主子吃过才行。 戏园的饭堂在东偏角,裕泰在这待了十多年,熟悉地形自然是不在话下。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楚辞侧脸身子前倾的歪头问道 裕泰望着她期待的神情,点头道“嗯,奴才原本就是这出来的,几年前有一次御前祝寿,被太后选了到凌春宫当差。” 原来如此“那你会唱戏?” “会一点” 裕泰腼腆的跟人对话,脚下逃离似的越走越快,不多时,就到了饭堂门口。 正吃着饭的太监宫女一见到裕泰,都端着饭的瞪大了眼睛,有的青菜刚咬半截,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囫囵吞枣的一口塞进嘴里先。 “裕掌事好” 说起裕泰,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在戏园子算的上是传奇人物了。 自有戏园以来,他是唯一一个唱戏被太后青眼,直接调到御前服侍的太监,可谓是连三级,又认了大司公荣兰为义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裕泰不喜在饭堂吃饭,一是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二是他不善于巴结奉承,也不善于让别人拍马屁,大多都是图清净的在义父的监舍吃饭。 找了一张小桌子,两个人就对立着坐下,还不等楚辞伸手盛饭,裕泰就先束紧袖口盛了起来。 一张桌子,两个人,三叠小菜,再简单不过的几样,楚辞却觉得温馨无比。 双手接过递来的米饭,藏不住的梨涡露出来,乖巧地看着裕泰。 “饭 分卷阅读13 堂的菜就只这样,姑娘将就吃。” 裕泰连眼都不抬一下,强压着心底的逸动,故作大方的吃着饭食。 “你问什么总叫我姑娘啊?” 楚辞吃着饭,故意说的委屈。 裕泰夹菜的手猛地一滞,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言行举止最是安分守己。 宫里常有太监喊宫女姑娘,但大多都是小太监这么称呼,一般像他这样的掌事太监,大可不必尊称什么姑娘。 但对于楚辞,他总觉得叫别的不合适,但这姑娘长姑娘短的,又掺杂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楚辞,或者更亲密些。” 楚辞语出惊人,裕泰彻底绷不住的脸嗖的蹿红,衬着他的衣衫,有种说不出的难为情。 “那么叫....不合适。” 楚辞见人如此不禁逗,也不与他争辩这个,看他碗里还是刚才的几个菜叶,毫不顾忌的夹了一筷放到他碗里。 特意嘱咐道“你太瘦了,多吃点。” 这一举动引来了许多宫人的瞩目,有羡慕,有私语,更多的是停止了侃侃而谈,纷纷低头憋笑。 紧握筷子上的两指发白,心底蠢蠢欲动的一块,开始滚滚发烫。 裕泰低着头,脸色温和的恍若春色,眼睛流转着不明情愫。 楚辞不怕别人怎么看,就是被人笑的有些害臊,娇羞的低着头,像个含羞草似的。 宫里裕泰是第一个温暖她的人,性子温和有礼,每次跟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恐怕吓着他。 从会计司上药,到巧珍杖毙的耐心陪伴,她就觉得裕泰比别人好,但细说又说不出哪好。 像是有吸引人的魔力,比宫里任何人都让她觉得想亲近。 一顿饭在静谧中结束,裕泰背过身,不管楚辞一步三回头的笑脸,强装镇定的回到戏园。 戏园门口站着一位上年纪的公公,手里揣着青花纹的汤婆子,细长的脖子正直勾勾的望向楚辞消失的方向,脸上一脸惋惜。 裕泰心思早就飞走,完全没留意门口站的人,直到眼前了才吓了一跳“师父?” 于连是戏园的老人,以前戏园里的人谁没有挨过他打,d??裕泰的戏就是跟他学的。 尽管这些年裕泰已经很少唱戏,但是多年的师徒情谊在那摆着,逢年过节总会回戏园,跟于连聚一聚。 “这姑娘是挺俊呐,把我徒弟的魂都勾没了。”于连中肯的打趣道。 “师父不要乱说,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到底是面对看着自己长起来的人,裕泰说话随意不少,脸上的表情也多了。 “正经人家的姑娘,宫里可不少,看你脸皮薄的样儿。” 刚才路过饭堂,于连惊的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榆木疙瘩的徒弟,被一个小丫头弄得脸一会红一会白的,都快赶上川剧变脸了。 裕泰从五六岁就在戏园学戏,有个什么心思,他耷眼一看就能知道,更别说这么明显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动了春心了” “师父不要再取笑我了”裕泰被这么说道,脸上早已挂不住,只能央着于连别提了。 “这有什么的,人家姑娘意思都摆明面上了,你还扭捏个什么劲啊,再说内务不是开始给你留意对食了吗?宫女太监的都传开了。” 裕泰听言迷迷糊糊像踩在棉花上,刚才楚辞的话他听到很清楚,每句话都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 但要问个什么意思,他却说不出来,只知道人如其名,温静极了。 “回头成了人家的,你就后悔去吧。” 裕泰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表情泰然自若,心里却不知打翻哪个坛子,蛰的五脏六腑都难受。 太监淫事 过年宫里少不了吹吹打打,乐坊不比那些太医女官,没有休假一说。 但从八月口中得知,按往年的惯例,宫女太监都会在初三晚上,等在主子们都睡着了,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也就算了过个年了。 “听说了吗,静妃宫里的太监是个带把的。” 桂香正磕着瓜子,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可越是想接话,嘴里的瓜子皮就跟黏住似的,吐了好几回才算干净“真的假的,怪不得之前有人说他刮胡子呢” 围着坐的几个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着说道“这你是听谁说的?于掌监吧。” 楚辞坐床上坐着针线活,就听人另有所指地笑了,不由疑惑的看向八月。 八月刚填了一嘴的糕点,噎的喘不动气,自己拍着胸口,灌了一杯清茶。 嘴里嘟嘟囔的说不清,但声音却是很洪亮“桂香与于掌监对食了” 霎时间,屋子里烛火晃动,闻不见一点声响,忽的又爆笑一片。 对食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被这么冷不丁的说出来,就是桂香也挂不住脸的气恼。 对食?楚辞停住手里的活,低头皱眉,不解其意。 其中一个好像看穿了楚辞的心思,半玩笑的添了一把火道“就是宫女太监对坐 分卷阅读14 着吃饭,假模假式的做表面夫妻。” 这话粗鄙却是形象至极,太监宫女在一起本就是互相慰藉,两个的不能自由的人,互相给个依靠,让日子好过一些。 楚辞这才明白,为何有些宫女与太监走的极为亲近,太监身上的荷包衣袜,有些都出自宫女之手。 原以为是银钱买卖,各取所需,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 晚上,楚辞起夜出来,想着月光正亮,就懒得去点灯笼。 等方便完之后再回去,就看到院门口有人掌灯,灯光就干挑着不动,像是在等人。 几声人装的猫叫声传来,房间里便开始有了动静。 桂香在门内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着出来,偷偷摸摸跑出院外,与那挑灯的男人汇合。 “你要死啊,这个天哪来的野猫啊。” 来的正是于连,桂香的对食。 他哪管顾这个,手里的烛火颠了颠,一把揽过桂香的腰“小祖宗,你可让我好等”。 桂香躲了躲,推攘两下,但也没真的使劲“老色鬼,才几天就等不急了?” 她最熟悉于连的德性,这个时辰来找她,肯定夜里睡不着,心有痒了。 于连不老实的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反复捏了捏“香儿,我日日都念你念得睡不着。” 凡是个正常女人,哪有不反感阉人的,可既然选了这条路,为了不任人欺辱,硬着头皮也得认下。 “你不会要在这儿吧?” 于连更是大胆地摸起来,一只手掌灯,一只手盘旋在桂香的胸部,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近来也没尝过荤腥,小骚货,你可想死爷了...” 说着,那粗鄙的手就探进里衣,隔着一层肚兜,直揉得桂香麻了半边身子。 桂香的身子早被于连调教的淫荡不堪,只要轻轻一揉,两腿就开始发软。 又硬又粗的‘家伙’ 乳尖被老家伙掐弄地像是要出奶似的,桂香欲火焚身,直接吹了灯,靠在墙上,气息紊乱地催嚷“那你要快些~嗯~” 于连窃笑“爷知晓。” 手掌顺着腰身往下,慢慢摸向女人腿心,那油腻的小嘴已经泛湿。 “小嘴儿都湿成这样了,还跟爷装矜持。” “嗯~” 饥渴张合的肉缝一下就咬住了于连的手,桂香泄出一声淫荡的叫声。 于连抽动的手指直直戳了进去,挑开松散的红肚兜,他一面低唇吸弄着乳尖,一面狠狠用手指奸肏着桂香。 “嗯~重些~” “你这骚穴儿,还跟破处那会一样紧,吸得爷欢喜极了。” 他们对食没经过谁牵线搭桥,桂香性格张扬,在乐坊里总是容易得罪人,经常被人使绊子穿小鞋。 偶尔听说于连的对食期满出宫,在宫里寻新对食,所以就留了个心眼,但依旧没狠下心,只是观望而已。 有次被人掌掴,差点毁了容,她才萌生了对食的念头。 正逢一日阴雨天,她趁着于连生病,便主动爬上了他的床,将自己交给了一个阉人。 好在于连对她不错,也肯给她花钱,什么金银细软都送过她,也不白白让她送了完璧之身。 反正在宫里也着实寂寞,没有真男人,有个疼自己的太监也是不错的,最重要还能给自己当个靠山。 “嗯~啊~” 手指在阴穴中来回翻腾绞鼓,桂香后脑勺低着后墙,浑身燥热难当。 穴口已然是湿淋淋一片,于连拔出手指,淫水顺着腿心往下淌出银丝。 “嗯~痒~痒死我了...” 桂香空虚地胡乱抓着于连的衣裳,欲求不满的眼睛盈动着饥渴“还要~快给我,于公公...” 于连自然不会这么放过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柄透亮的玉石,形状酷似男人的阳具,尺寸却大的多。 “叫声相公,便让你的小嘴儿尝尝。” 桂香欲火焚身,咬唇叫了一声。 于连大悦,弯身褪下她的裤子,对准里面淌湿的小缝,猛地送了进去。 尽管被死太监焐了半天,但玉石毕竟不是活物,没有人的体温,加上又硬又大,桂香承受不住的叫出声来。 “唔...”于连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指,淫笑道“这物件粗壮,娘子可要忍住啊,一会定叫你欲罢不能。” 桂香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声,但脸上为讨于连欢心,还是动情地低喘两声。 “相公好坏~嗯...啊~慢点插,太大了...奴家受不住的~” 冰硬的玉石在淫穴中噗嗤噗嗤地来回进出,于连越插越上头,干脆直接拽着桂香的腰,让她无处可躲。 快感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于连畸形的发泄,桂香呻吟渐渐变了味道,感觉肠子都要被捅破。 “嗯~啊~不行了...” 良久之后,桂香疼地喷潮,身体没力地往下坐。 “可人儿”于连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顺气她的手腕,套上一个金光闪闪的镯子。 桂香睁开眼睛,望着雕工精细的镯子,忍痛娇气地锤了把于 分卷阅读15 连。 “死相” 楚辞看得惊心动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等到于连的灯笼越来越远,她惶恐地跑回房间躺下,心脏不停地咚咚直跳。 害臊的太监 一晃眼就到了春节,皇宫里虽然不必大宴群臣,但终归要办场热热闹闹的家宴。 与后宫妃嫔见个面也是祖例,为的就是后宫不受宠的女子,也能得见圣面。 除夕当晚,天气冷的格外湿寒,北风呼啸隐约夹着雪花,拍在人脸上冰凉麻木。 即便冻的身上没有温气,各宫依旧是姿态各异,衣着光鲜,争奇斗艳,在瑟瑟寒风中楚楚动人。 今晚上太后面前有荣兰伺候,裕泰就留在了凌春宫值守。 匆匆换了衣裳就出了舍下,刚走到宫门口,老远便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 凌春宫中黑灯瞎火,万籁俱静,暮色里只有守夜的宫人,雷打不动的站立看守。 “裕泰” 楚辞终于等到人,高兴地冲着他摆手。 “你...”裕泰觉得心脏都要被她吓出来,连忙三步并一步的跑过去,拉下她左右摇摆的小手。 担忧的温声怒喝“你胆子也太大了。” 顾不得礼数,大手顺势滑到她的手腕,匆匆把人先拉到一旁,相对不显眼的地方。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腕,包裹着细腻的肌肤,认识几个月,这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的接触,以往他早不知离多远了。 楚辞也未经人事,家里又无长兄男子,自然没异性如此亲近过,闻着对方身上的皂荚味,害羞不已。 平息过后,女子独有的体香从楚辞身上传来,裕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自然的松手,忙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口中结巴的提醒道“下次别站在门口,凌春宫是重地,巡夜的侍卫多,万一把你当成图谋不轨之人,事就大了。” 裕泰的浅浅低语宛若夏日的蝉鸣,虽然声音响彻耳边,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楚辞听得耳朵痒痒的,扰得心间麻麻的。 拿出黑色的布裹,小手慢慢的交给裕泰,活像个没吃着糖的孩子,语调委屈,挠人心肺。 “我是问过小松子,说你今日留在凌春宫值更,就过来把这个给你。” 裕泰先是没有打开,手指就这么隔着掐了掐,然后抬眼看了看女子,最后忍不住还是打开了。 一双藏青的宫靴,针脚稠密,鞋底里衬铺着多一层棉花,垫子是压在棉花上不会嫌高,从外看更不会知道其中玄机,这不是宫里领的官靴。 “跟你穿的鞋一样大小,我问过小松子了。” 小丫头没有抬眸,乱入的冷风吹得她小脸通红,裕泰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此时她的模样,一定娇羞可人。 奴才命贱,在宫里更是如同草芥,哪怕是得主子青眼,也活得如履薄冰。 人情冷暖裕泰早已经尝过,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打心底知晓人性薄弱不经敲探,可没想到竟有一天,会得到一女子如此厚爱。 裕泰久久不语,浸入夜色的脸颊,喜忧难辨。 楚辞半响也没等到他什么话,悄悄轻语“那…我就先回去了。” 裕泰慢半拍地望着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叹口气,殷殷叮嘱。 “小心点,遇到巡逻的侍卫,不要慌张,就说是来送东西的。” “好”楚辞冲他盈盈一笑,眼中像是盛满了易碎的星光。 裕泰心脏漏了一拍的回神,把鞋谨慎地塞进衣袖。 下贱的性奴 冷清的夜晚,长安回到监舍下,脚步还未踏过门槛,就听到里面女人在呜呜闷哭。 如细面冰白的脸晃过狐狸般的狭笑,而后大摇大摆的阔步推门。 翠竹的啼哭声瞬间大了,冷风吹得红烛摇曳,半灭不灭的火苗在灯芯上岌岌可危。 此刻,女子全身一丝不挂,不着寸缕的肌肤被冷风吹起一层鸡皮。 翠竹手脚被捆在四个床角,口内含着白布,哭得梨花带雨。 一见到长安靠近,顿时两眼圆瞪,被吓得魂不附体。 “唔~唔~” 翠竹蹬腿挣扎,泪水浸透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她痛苦地望着逼近床帏的长安,挣扎的更加厉害。 “听说你喜欢上个侍卫,怎么也不跟本公说一声?” 尖声细嗓中透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长安阴笑着欣赏她此时的恐惧姿态,笑容寒冷彻骨。 灯火通明,冰白的细指轻轻滑过翠竹的肌肤,挑起她的下巴。 “本公真是爱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 “不要...奴婢知错了,公公饶命...” 面对人的涕声哀求,长安也不过是淡然浅笑,之后手向下移动,越过凹陷的锁骨,来到圆软的‘山丘’上。 “唔~” 他抓住了翠竹的白乳,汹涌的肉团软滑细嫩,一手竟然有些握不住。 “公 分卷阅读16 公,唔~” 翠竹被揉的舒服极了,情潮如浪,层层在身体里翻涌。 长安捏起殷红似梅的乳尖,指拇在上面揉搓、摱捻,翠竹很快就深陷在欲望之中。 “啊~” 红烛摇晃,女人叫得越欢,长安地笑就越发诡异,邪性阒然。 在翠竹意乱情迷之时,玩弄的手指又突然停下,意欲不明地辗转向下,轻撩过小腹。 “嗯~”翠竹情难自已的嘤咛。 长安一脸玩味地拨开湿淋淋的骚穴,里面已然是晶莹露水,淫色春光一片。 翠竹只当长安是想要了,便打算投其所好,故作欲火焚身的腰肢白白的雪臀,迎合地张开双腿。 可是没想到,长安居然撤回了手,冷冷得骂了一声“贱货” 翠竹当即如当头棒喝,还未抬眸细看,一股热辣辣的蜡油,便悬空淋在腿心。 “啊——!” 女子的惨叫声毫无征兆的彻响在监舍离,翠竹疼得险些晕厥,腿心处丧失知觉。 蜡油遇冷,很快就凝结在肥腴的肉唇上,裹上厚厚的红色蜡垢,翠竹痉挛地抽抽身体,两眼惨淡失焦。 长安这才满意觉得心中郁结之气微微疏解分毫,在她耳边低声阴语。 “本公今日就堵死了它,看你日后还怎么用这骚穴儿勾人。” “长安...你不得好死。” 闻声,长安仰头猖狂地颠笑。 “不得好死?” 他忽然伸手阴狠的扣住翠竹的脖子,手指灌足力气,慢慢嵌入女子的喉咙。 翠竹憋得满脸通红,呼吸力竭的瞪着他。 “夜很长,本公可以好好跟你慢慢玩。” 长安转身到里间,端出一盘花样众多的玉势,有的晶莹剔透造价不菲,有的形状乖巧,跟男人的阳物无差,且尺寸却大的多... 更有些是令人作呕的动物之鞭,个个看起来都触目惊心,胆颤不已。 他慢条斯理地坐下,捏开翠竹的嘴巴,倒入一包白色药末。 奄奄一息的翠竹根本无法反抗,任由着长安掰开她的双腿,尽情地蹂躏糟蹋。 正如他所言,夜很长,长的可以把翠竹的尊严,全部揉碎,变成性欲的奴隶。 对食 年后,翠竹就被调离了太后宫里,裕泰知道这不是好兆头,依长安的脾气,估计以后都不能再看到翠竹。 回监舍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抱着包袱东张西望的跟着小松子,看怯生生的模样,像是刚进宫的。 “师傅,您回来啦,这个是内务送来的宫女叫杏枝,说是给您寻的对食,荣总管说您看过后没什么意见,就住过来了。” “杏枝,这位就是裕掌事,还不快跪下叫人。” 杏枝模样虽然不算出挑,但眉眼含情,怯而生娇,尽显女子的柔顺。 “裕掌…” 杏枝刚想跪下叫人,就见裕泰已经先行一步的离开,径直出门,往荣兰监舍去了。 这厢荣兰刚躺下就见裕泰走了进来,这么急性子的他,荣兰还是头一回见。 “人见着了吧,听闻是刚进宫的,稚嫩干净着呢,我看着不错,小松子已经搬到小屋里,回头把两个床兑在一起,你好好疼人家。” 裕泰上前几步扶住荣兰,毫不犹疑“孩儿正想跟义父说此事。” “怎么?不满意?虽然伺候人上还需要加以调教,但干净底子,你就耐心点带着。回头把她调到太后宫里,和你一起伺候,里外也方便许多。” 眼瞅着荣兰不容商量,口口声声就要定下来,裕泰也不知道哪来的肝气,想也不想的高声拒绝。 “孩儿不想找对食,就让那姑娘回去吧。” 荣兰正想开口骂榆木脑袋,又想起这几日太监们的议论,转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裕泰脸一白,站在一旁不说话。 “是哪个宫里的?是她不愿意跟你?” 荣兰微声,用目光量着反常的裕泰。 “不...不是”一听到不愿意的字眼,裕泰急忙矢口否认,生怕荣兰发气,再连累了谁。 但他心里似乎更害怕,被荣兰一语中的。 “是....孩儿还没有张口。” 荣兰点头“罢了,还是早开口,她若是不愿意,你可要知会义父。” “是” 裕泰一一听了,却没有再说话。 年后乐坊也就没那么忙了,除了练习琵琶就是听他们唠些家常,摸着手里的棉布,绣花针一针一线的上下穿梭。 不知是听的太入迷了,还是没仔细,一针自上而下的扎进肉里,楚辞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指尖上立刻冒出了一点红血头,在白嫩的指肚上尤为明显,楚辞用嘴吮了吮。 “长安公公安排来人了。” 屋外一声喊,接着就听到了有人叫楚辞,放下针线,起身就出去了。 是两三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锅清汤,芳香四溢,热气腾腾。 外加一些上好的绢布,看色泽就知是上品。 分卷阅读17 小太监个个面带笑意,笑盈盈,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姑娘,这是长安公公让送来的,您看是在哪吃?” 不问原由的东西就撂下了,楚辞看着罕见的山珍海味,不清楚是个什么意思,又觉得头皮发麻。 桂香几个人围了过来,望着琳琅满目的汤羹,若有所思道“我也是听说,太后宫里的翠竹与侍卫偷情,被长安公公给办了。” “我也听说了,这翠竹打进宫就做了长安的对食,这些年狗仗人势,横行跋扈。” “可现在,突然送这些给楚辞又是什么意思?” 一切不言而喻。 几人的话语让楚辞坐着手脚发凉,心里只愿是猜错了。 狼的目光 晚上,烛火随夜风摇曳,三支纹龙鼎正悠悠吐香,香雾绕帐,蜿蜒不绝的拢着皇上的寝宫。 龙床上的赵廉郁郁寡欢,辗转反侧。 又是半声噎嗓似的轻咳,将缠绕的香雾震散,拦腰断裂的好一会也没续上。 长安在外间守夜,听着皇上没睡,醒了醒神。 “哎......长安” “奴才在” 烦事绕心头,总是让他难以入眠,赵廉神色倦怠望着床帐。 忽想起那日清丽的琵琶,嗓音含糊震颤道“上次弹琵琶的是哪个宫乐?将人叫来。” 都说君心难测,竟在此时想起琵琶,长安身形微愣,转瞬吩咐人去乐坊。 乐坊寝舍,楚辞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只听到急促的拍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 八月睡在对面,睡意朦胧地揉着眼睛。 “咳咳咳...”楚辞也醒了,眼前是一片昏暗,胸腔里闷得难受,让她止不住的轻咳。 “快开门,皇上召见楚辞。” “什么?” 楚辞抱着琵琶来到皇上的寝宫,肃穆威严的气氛让她忐忑不安。 倦意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刮的瞬间清醒,到了这儿,只剩下胆怯。 “吱—!”门被打开,长安从里面走出来。 月一样皎洁的脸色有些阴沉,像是被乌云遮住,头重脚轻的弯身行礼,眼一黑差点撞到门板上。 长安伸手扶住,隔衣都能感觉到女子身上不同寻常的高热。 再看人,脸颊带着红曦,昔日若水波澜的眼睛,也黯淡无光的沉闷着,长安嘴角慢慢泯成直线。 沉声交代“一会不可乱说话。” 说罢,不等人回答,手臂一伸,开门让人进来。??? “奴婢,拜见皇上。” 隔着轻纱幔帐,楚辞遥遥跪拜。 “免礼” 声如洪钟的闷声从朦胧不清的龙床上传来,人影翻了翻身子,又接着说道“你就是那日弹琵琶的?” 楚辞已经起身,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皇上如鹰一样的审视,握着琵琶的手紧了紧“是奴婢” “好,那你今日就再弹一首,舒缓一些的。” “是” 小太监送上凳子,让楚辞坐下。 绵软无力的手臂早已经酸痛不已,刚站了一会就有些头晕目眩。 楚辞闭目养神强打精神,再睁眼时,指尖拨弦发出“铮——!”的一声鸣音,回荡房中。 圆润细长的手指在弦上飞走,指尖灌劲使力,拨、挑、勾、弾,声音悠长婉转,不像上回在寿宴上的慷慨激昂,而是娓娓道来的轻语。 长安就站在一旁,得天独厚的位置,观赏的最仔细。 虽然病是病着,但琵琶音却扣人心弦,轻谈漫语一般,难怪皇上会念念不忘。 正如那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琴声在雪夜里格外的清晰,曲调轻吟好似哄人入眠。 一曲毕,房中传来微微鼾声,长安近身一瞧,正是赵廉睡着了。 熄灯关门,服侍的人轻手轻脚的退出寝宫。 楚辞放松的出了一口长气,双肩如负释重的松懈,长安瞥一眼丫头万幸的小脸,不可闻的笑了,之后又恢复平静。 改口叫哥哥 深夜,两个小太监在前方打着灯笼,长安的官靴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楚辞手臂僵硬的抱着琵琶,差点脚步的跟在其后。 突然,咯吱声停了,长安桃花眼就这么挑看她,语气轻佻“你的琴声好听,什么时候也给本公弹一曲?” “公公谬赞,奴婢甚是惶恐。” “不是谬赞,确实是好,清尘绝丽,跟人一样。”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楚辞意外至极,想想一个太监对自己说出这等话,措不及防的红了脸。 也不知是病加重了,还是被这露骨的夸奖弄得羞臊。 楚辞的反应,让那双桃花眼笑眯成一条缝,这么多年,他还是头回油嘴滑舌,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宫乐。 本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可没想到 分卷阅读18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长安又找上门来。 散值后,楚辞乐呵呵回到乐坊,刚到门口舍间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平日里走到这就能听到姐妹们说话的声,今日怎么没了。 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太监,排列整齐的站在房间里,八月在一边床上坐着,袖子里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见到楚辞回来,八月见亲人似的扑过来,委屈的眼含热泪“楚辞,你可回来了。” 几近僵化成石头的太监,终于动了脚步,眯眼带笑的来到楚辞面前。 “楚姑娘,首领大人召见,请随奴才走一趟。” “长安公公?找奴婢何事啊?”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还请姑娘即刻动身,不然大人该等急了。” 一想起长安,楚辞心中就直打鼓。 这个人虽然帮衬自己,但是总自带一股阴阳怪气的戾气,似笑非笑的挑花眼总是流露一种肃杀,让人从心底忌惮。 跟随几个太监到了长安的监舍,刚到门口太监们就识趣地停住脚,示意楚辞自己推门进去。 “吱—!”楚辞小心翼翼推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房中设施应有尽有,跟主子的寝宫无差,金钩挂着青萝幔帐,隔开两间。 正中的红木桌上摆着美味佳肴,不过已经没有热气,白瓷的清鲜鱼汤遇冷,表面上结了一层薄油,沥过一遍油的白皮鸡,均匀切片摆盘,浇上红辣特制的甜酱。 雕花妆的鲜果虾仁,再有叠摆交错的糕点,颜色各异,青柠的嫩黄,草莓的红曦,油枣的青翠... 外加一壶好酒,算是什么口味都都齐全了。 “你还知道回来。” 坐在内阁的长安,隔着一层春纱帐娘气又责怪的语气道。 眼前明显是细心备下,楚辞有些怀疑地看着那阴沉的俊脸,垂头行礼”奴婢拜见公公。” 阴柔的挑花眼仍带着寒冷刺骨的冷意,若与之对视,即刻成冰也不是不可能。 挑眉望一眼弯身行礼的楚辞,又高傲的撇过眼,慢气仄声“本公在这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 楚辞惊讶不已,脑子里千万个疑问“今日奴婢休沐,不知公公等...召奴婢做什么?” 她始终觉得“等”这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他俩之间,想了想临时又改口了。 “哼”看人都快要站出门外去了,长安挥了衣袖。 目光迸发出一抹震慑力,语气不善道“你站这么远做什么,本公是个公公,还能怎么你不成?” 公公约饭(100珠加更) 楚辞无言以对,只能微小的挪步过去,头是越来越低,只能看见自己的宫衣裙摆。 唯唯诺诺的样子让长安有火发不出,恼怒的情绪只到胸口又泄气似的散去,顿时松快不少,不由暗自苦笑,他今儿算是栽这个丫头手里了。 “晌午去哪转了?宫人找遍了也没瞧见你。” “回公公,没走远,在戏园里听戏。” “嗯,确实不远。” 细长柳叶的眉微微上挑,能看到楚辞娇小白嫩的耳垂,薄薄的一点上有个耳洞,依光一看像是透明一般。 都说女子肌肤白润如玉,身姿婀娜,不是男子能比,长安今日才理解其意。 仔细打量起来,比翠竹还要俏艳几分。 “罢了。” 突如其来的妥协让楚辞手足无措,她能感受到长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因此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长安的视线顺着往下,棉衣领包裹着锦缎一样的脖颈,丝滑的忍不住想伸手抚摸,饱满如葱的十指交叠放在小腹,那是一双会弹奏妙音的手。 美中不足的是,手背上有些冻疮遗留的暗色,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楚辞被盯得浑身不舒坦,恨不得马上就离开,上下嘴唇微动,忐忑开口“不知公公,还有何事,如果...” 正入迷的长安一听公公二字,像是美梦做一半,被寒冬的井水泼醒,瞬间心气都灰飞烟灭。 不由得黑了脸,温怒打断“什么公公公公的,听着晦气。” “那...大人,若没有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惴惴不安的娇音,让长安没由来心头一软,哼嗓变了腔调“本公比你长了十岁,日后私下就叫本公一声哥哥总担待得起。” “...”楚辞愣神,意想不到的结果让她直接失语。 见人眼神呆滞无神,以为是她不愿意,长安脸有些挂不住,冷语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有本公做靠山,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不...不敢” 楚辞嘴上说不敢,但心却是放在油锅里一样的煎熬,长安位高权重,何必跟她有所牵扯。 “行了,别再皱眉了,随本公吃点东西,饿了两个时辰了。” “是” 长安吩咐人把桌上的菜撤掉,不一会又换上新的来,就算没有先前的一桌丰盛,但在下人眼里,已经是顶好的了。 菜已上齐,长安半响不动,眼睛只是瞄了眼鲫鱼汤。 楚 分卷阅读19 辞哪里知道这意思,只是缩手缩脚,在一旁站的规规矩矩。 耳畔传来无奈至极的轻叹一声,只见长安抬起手臂,径直自己盛起了鱼汤。 顺道还多盛一份放在楚辞眼前,想他自到皇上跟前伺候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用膳。 “本公等俩时辰就为跟你吃这顿饭,就不必傻站着了。” 楚辞受宠若惊地小脸煞白,缓缓坐下,头始终没有抬过几次。 送珠钗 天晴风和,是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柔霞,铺满了皇宫各处。 楚辞练完琴后,就跟着众姐妹一起走出乐坊,忽见不远处墙根下的衣角,就留神多看了两眼。 裕泰孤影一人,静静等着人过去,纵使见惯风云,也不由紧张掌心冒汗。 “楚辞,你怎么不走了?” 八月好奇地喊了一声。 楚辞满眼都盯着那随风摇摆的衣角,哪里还能想别的,随口敷衍“哦,我忘记东西了,你们先回吧。” “那你快点啊,不然晚饭都没有了。” “嗯” 楚辞见人走了,才敢加快脚步过去,裕泰正巧转身,两人一下就撞了个正着。 “哎呦”楚辞撞红了鼻尖。 裕泰躲闪不及的后退两步,满眼忧色“姑娘没事吧?” 楚辞“嗤”地轻笑,含着秋水的眸子转着精光“你是来找我的?” 寒风刮的裕泰莫名脸热,微微错眸,不与楚辞对视。 又碍于此处过于显眼,裕泰温声低语“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辞看出他是有意避讳,回眸指着乐坊“现在乐坊没人,咱们进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廊檐下,斜阳将女子的身影拖长,正巧落找裕泰脚下,轮廓婀娜,让裕泰如芒刺背一般煎熬。 将袖子里的白玉珠钗递过去“这是给姑娘的回礼。” 珠钗样式简单,上头一株簪花却雕的极其精巧,一看便是宫里巧匠所制。 楚辞爱不释手的细观一番,还没高兴多久,神色便落寞起来。 “这钗子好看,我很喜欢,不过我在宫里,恐怕戴不上。” 见她没有丝毫嫌弃,裕泰心头猛地发软,声音自然而然就柔了几分“出宫休沐时,可以戴。” “可我至今还没出过宫呢。” 楚辞沮丧地小声切语,软绵绵的声儿,跟撒娇似的,就像是蒲柳胡乱的拨弄他的心。 “不如这样,下回你休沐的时候,带我一起出去逛逛?” 楚辞央求着他,葱白的小手弱弱地缠上裕泰的衣袖。 裕泰身体顿时一僵,半响都动弹不得。 “姑娘..”他正想抽臂,却发现女子手上生了不少冻疮,乌青乌青的。 从袖子里摸出药膏,拧开,一股清凉的薄荷香飘散而来。 “我给姑娘上个药吧。” 比起上次的扭捏和害羞,这回楚辞大方许多,直接将手伸到他面前。 裕泰扣住她的手,纤柔的手指软糯的不像话,仿佛比宫里主子的手都要金贵。 冻疮是旧伤,只要不重摁,是感觉不到疼的,但裕泰依旧谨慎小心,神色凝重的如临大敌。 楚辞迎光望着手里的珠钗,心中欢喜至极“这珠钗,是宫里师傅做的吧?是不是很贵?” 想裕泰一件衣裳都要穿好几年,平日里节俭得紧,竟然花钱给她买如此贵重的东西。 “宫里师傅与我是旧识,打个钗子,没多少银钱。” “即便是旧识,那料子总要钱吧?” 楚辞句句紧逼,直弄得裕泰后退无路。 抬眸,一双柔情百转的眼睛锁着楚辞,比晚辉还要暖几分。 他几乎没这么直视过楚辞,一时间,涌在眼中的情愫炙热,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尽了。 “姑娘,我想..” “楚辞,你东西拿好了吗?” 八月的声音忽然传来,裕泰忙得收回手,将冻伤膏一并塞给了楚辞。 “姑娘快回吧。” 楚辞笑眼如花,收下冻伤膏,皎月的明眸,注视着欲言又止的人。 “裕泰,那..我就先回去了”此时楚辞才觉自己才疏学浅,不知怎么表达,看着裕泰久久,羞赧低语“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楚辞扭头走了。 裕泰则被那句来日方长,弄得神魂颠倒,良久才后知后觉的双颊红热。 分卷阅读20 娇娥 一晚宫廷宴会,赵廉却无心观赏节目,平时还好,此时宴会上歌舞升平,思绪被勾起,全是琵琶曲的妙音。 “皇上,您觉得这个歌舞如何?”皇后看人心不在焉,谄媚地问道。 “皇后若是喜欢,就多看,不必问朕了。” 没想到直接就被赵廉揶揄回来,皇后顿时脸上无光,尴尬一笑,转过脸去。 太后坐的不近不远,正巧能听到赵廉不客气的话语,故关心问“皇帝不高兴?” 赵廉忙收起烦躁,低眉顺眼道“倒不是,就是有些乏了。” “那就就寝吧,别熬坏了身子。” “那儿就先行告退。” 话虽如此,长安常年随身伺候,岂能不明白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不其然,刚走出不远,就听赵廉低声询问“上回弹琵琶的宫人,叫什么名字?” “是...乐坊秋季入宫的一个新人,叫...楚辞”长安优柔寡断的回答。 皇上对楚辞突然问起,长安怎么会不知其深意,但自从上次赵廉召见已经一月有余,本以为皇上已经忘却,不想今日又大海捞石的提了出来,着实让他有些捏汗。 “楚辞?好名字,看她就寝了没有,若没睡就来给朕弹首琵琶听听。” “是” 皇上金口已开,看来是躲不过了,长安不觉眉头深皱。 这厢,楚辞听闻皇上传唤,眼皮就不听使唤的乱跳。 按理说皇上此刻应该在观赏表演,与众妃同乐才对,怎么会突然叫自己前去。 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长安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就此发展下去,宫里恐怕会多个主子。 想此,以往光彩夺目的眸子,忽然变得沉思深邃,不展的眉头瞥一眼门口的时不时往里瞄宫人,嘴角勾起浅不可见的笑。 “奴婢,拜见皇上。” 楚辞双膝跪地,头微微颔首。 如今灯火通明,皇上就坐在眼前,摒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多喘。 两次赵廉只闻琴声,从未见过本人,这次房中明亮,人又跪在眼前,少不得要好好打量一番。 语气尽量平静柔和,却仍含带着几分威严肃穆“只听过你两回琴,就把朕的耳朵养叼了,午夜时分,总让朕回味无穷。” “奴婢学艺不精,弹得不好...” 她低眉谦虚,却引来赵廉的反驳“不,你弹得好,朕在宫中好久都没听到如斯琴声了” 夸赞的话,此时却不是什么好事,楚辞双膝跪地,惶恐不已,指尖扣着琵琶泛白,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长安在一旁望着两人,暗自盘算时间,皇后的耳目应该早把消息传到,算算也该到了。 果然,正说话间,传话的小太监堂皇走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赵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刚挑起的兴致,就此被打破,不耐道“请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怎么不陪着母后,来朕这做什么?” 皇后装作听不出赵廉厌烦之意,越过地上跪着的人,径直走到皇上身边。 笑得娴静大方,贤惠道“皇上不是说夜里睡不好吗,臣妾给皇上送安神汤来。长安,快先温一下,一路上天寒地冻的都凉了。哎呦,这怎么还跪着人呢。”???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眼里清澈闪过一丝不屑,就是这个宫人? 这些日子总盯着后宫,若不是有耳目禀报,她还不知道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明知故问道“看你拿着琵琶,是皇上想听曲了吧?” 凭楚辞的道行哪里能接的住这话,只能硬着头皮“回娘娘的话,是。” “那正好,皇上若不嫌弃,就让臣妾也听听”说罢,温柔地看向赵廉。 赵廉与她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怎会不知她的意图,罢了罢了,听听无妨。 “来人,赐座。” 这次楚辞坐得不远,就坐在两人的眼皮底下。 既然不能逃跑,就只能迎难而上,努力不让自己受外界影响,开始静心演奏。 女子一身红白相间的宫乐衣着,白底的裙摆包裹清瘦的身骨,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长发乌黑亮丽,在烛光中闪着光泽,清秀的眉毛浅浅如水墨,犹如深渊的星眸,像十月湖光在,微笑时折射出光芒万丈,红唇含齿,说不出的娟秀。 赵廉这回终于看清人的脸,此人不算惊艳如仙,但说不出来的娇俏。 说是画中人倒不至于,但气派斯文却像极了戏文里的女娇娥,楚楚动人,一颦一笑都惹人怜爱。 琴声丝丝入扣,撩人心弦,配上这赏心悦目的姑娘,确实是优美至极。 饶是皇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男人也会被勾魂夺魄。 阉人之妻 一曲毕,楚辞自觉起身行礼。 赵廉盯着人许久,像是要把人看透一般,最后才开口点评道 分卷阅读21 “今日,没有上一次弹得好。” “皇上恕罪,是奴婢学艺不精,中间弹错了。” 赵廉宠溺地看着娇小的人,轻笑“你是太紧张了。” 温雅一旁看着,心中升起无名之火,不动声色地莞尔一笑“是何时进宫的?多大年纪?” “奴婢...” “回皇后娘娘,这丫头是秋季进宫的,过年儿就十八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请皇上皇后多多包容。” 说话的是正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安,他谦卑有礼不失风度,将楚辞的情况娓娓道来,最后还袒护的多说一句。 “本宫没记错的话,长安公公是慎刑司的,怎么对一个小小的宫乐,如此清楚?” 长安低头腼腆一笑,收敛的挑花眼,腰半猫着,一如别的太监一样矮别人半个头。 “奴才不敢欺瞒皇后,这丫头是奴才的对食,笨手笨脚的也不懂事,也就会弹个琵琶,所以就在乐坊当差。“ 说罢,房中气压明显低了几分,尤其是赵廉脸黑的最为明显。 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再不济也不会与一个阉人抢女人,而且宫里宦官历史悠久,所谓对食早不是简单相对而食,被他们碰过的人,还不如青楼女子干净。 温雅看着皇上微怒却不好发作的样子,心中大快,本以为到手的美人,却早已是太监的对食,如何能不气恼。 “原来如此,长安啊,你可是好福气啊。”温雅说话故意扬了一个声调,生怕刺激不到赵廉似的。 就算被太监整日服侍,但不代表就把太监当人看。 赵廉能留下长安,无非就是他能力不错罢了,这点长安再没看明白就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 正好有皇后推波助澜,他自然鼎立配合。 “无非就是有个说话的罢了。” 自己的命运就在这几人之间颠婆,楚辞浑浑噩噩地听着,她知道长安是在救自己脱离苦海,可与长安对食,却让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赵廉紧盯着沉默的人,久久不能回神,似有不甘。 良久,才收回目光,他已年过半百,所谓执念,也不过是心中不快,纠结于心。 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被人截了胡,还是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 “安神汤温好了。” 长安急忙应承着,执手盛给皇上,却不想皇后忽然伸手一接,打翻了汤羹,全都泼在了皇后的手上。 只听得温雅一声“啊”,才彻底拽回皇帝的目光。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长安惊慌失措,屈膝一跪,忙声求饶。 “混账奴才,还不快宣太医。” 能给皇上直接享用的汤羹怎么会烫,不过是温雅虚张声势,故意在皇上面前讨宠而已。 眼眸水波流转,装得贤惠大方,望着赵廉“皇上不必着急,是臣妾不小心。” 赵廉少见皇后这般,对于一个男人,最吃的就是女人柔弱,顿时就怒不可遏,望着跪在地上的长安。 丝毫不留情面的发号施令“来人,把长安拖下去,仗打三十棍。” 楚辞一听要责罚,手忙脚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长安这身板挨上三十棍,不得舍去半条命去。 “皇上,长安公公他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谁再求情,予以同罪。” “皇上,开恩啊,皇上开恩”楚辞正磕着头,就冲进来几个侍卫,架起长安就往外走,吓得眼睛红了一圈“不要,不要...” 当晚之事,相较之瘟疫,流窜的可是快多了。 先是长安与楚辞对食一事,后又惹怒皇上,都成了宫里茶言饭后的笑谈。 楚辞当晚精疲力尽的回到乐坊,略洗洗脸就睡下了,熬至后半夜才朦胧入眠,接着就开始了噩梦。 梦里遇到了巧珍,她疯癫不似人形,赤脚的站在大雪地里,脚面上生了许多冻疮也不嫌冷,见到楚辞就会一个劲的傻笑,明显已经不认识人了。 接着又梦到长安,这个梦说来也奇怪,他从壁画里走来,桃花眼冲着楚辞温柔一笑,犹如春天鲜花绽放。 但不论笑的再灿烂,眼底都有一份寒冷至极的怪戾之气,像是三九寒冬,更像只狡猾的狐狸。 嫌弃公公是太监 再睁眼,天已经放光,八月的床帐传来微鼾,她羡慕地笑了笑,起身下床。 消息被风带到乐坊,一整天都有人盯着楚辞耳语纷纷,但听不清说些什么。 “楚辞,明天就初三了,说好一起聚聚,你看咱们屋出什么好?”八月剥着冬橘,一口就塞进嘴里。 院子里的姐妹们互相看了看,另有所指道“八月,你去就行了,楚辞就不必了吧,人家现在也是有主的人了,首领大人挨了打,她不得去看看啊?” “你们瞎说什么...” 楚辞握住八月的手,摇头示意“我本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个事的,初三你们聚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什么有事,就是看相公去了”此言一出,人群里吗,漫出一声哄笑。 桂香实在是坐不 分卷阅读22 住,夹枪带棒听得她不舒服极了,站起来回吼“有你们嚼舌根,不如把琴练好” “桂香,是不是戳中你心事了呀”其中一个阴阳怪气的说道。 楚辞没心情继续听下去,径直起身离开,任他们怎么说去。 夜幕渐浓,犹豫再三之下,楚辞还是决定散值后去看看长安,毕竟人受伤与自己有着洗不脱的干系。 长安受刑后就不再伺候了,皇上象征性的批了几天假,美其名曰养身体,正好他落得自在。 “大人,楚姑娘来了。” 自从知道两人的关系,跟着的太监都改口叫楚姑娘,这一声长安受用极了。 “请进来。” 进门,长安正靠在软枕上,身上盖着浅黄的被子,狐狸一样的对着楚辞审视一番,轻声埋怨道“亏你这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看本公,也不枉为你挨了这一顿打。” 楚辞低头不语,小步无声地走过去“多谢公公昨日解围,奴婢感激不尽。” 长安上身披着黑色貂绒,本来喜悦的火苗,被这一句感激不尽给扑灭。 阴晴不定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目光凌厉,阴柔的尾音上挑道“你不必跑着给本公假惺惺,如果是跟外人一样看笑话的,那就快滚。” “奴婢没有,奴婢是真心想谢谢您,如果昨日没有对食一说,奴婢都不敢想,会落得什么境地。” “哼,伶牙俐齿,在本公这儿卖弄机灵”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心里早就乐开了怀,不由又紧补一句“也就凑凑合合的骗骗本公罢了。” 见人转念又笑了,楚辞也放松了许多“这些话,也就能跟公公说,别人任谁,估计也就都不信的。” 好话不得多听,不然就听不了真话了。 长安很清楚其中道理,但听到楚辞的话,还是忍不住多从她嘴里讨几句好听的,无妨,来日方长。 “本公口渴,想吃橘子了。” 这傲娇耍乖的模样,让楚辞微微诧异,移步走到桌边,端过果盘,又回到床边坐下。 “日后你离皇后远些。”他半是告诫,半是提醒。 楚辞剥着橘子,听话地点头。 乖巧模样让长安真想伸手捏捏她水嫩嫩的小脸,强忍下欲望,狐狸眼轻眯起。 “昨日本公把汤故意洒在她手上,她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故意的?” 这水灵的大眼睛让长安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摸了一把人的脸,果然稚嫩如婴儿,手感好极了。 楚辞脸上一阵绯红,急忙低下头。 “皇上气恼你与本公对食,早存了一股火,不好发作罢了,此时正好出些岔子,皇上才好借题发挥。” 楚辞这才知道所谓人精是怎么样的,在弱肉强食的宫里,不能一直得势,要知道如何取舍,才不会因小失大。 长安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此算是一石二鸟,楚辞成了他光明正大的对食不说,温雅也得感他的情。 皇后如果能好好把握一个男人的怜惜之心,那么往后的恩爱和睦是一定,若她不会,那这后宫之主,迟早是要换人。 “啊!”长安见人要把橘子递给自己,毫不犹豫地张开嘴。 楚辞无法,只能把手里的橘子掰瓣,亲手喂给他,目光闪躲,恐惧地不敢与之对视。 捉住她的手“明日就搬到本公这住。” “...”手里的橘子咕噜噜的滚落,楚辞惊得起身。 长安见此,怎么能不动气,这丫头屡次三番的挑战他的耐心,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语调转冷“怎么,嫌弃本公是个太监?” 楚辞不知该如何回答,默不出声地盯着脚尖,十分不情愿。 身体上的疼痛都不及对方的犹豫让他难耐,气得身体一动,扯着身后的伤口,疼得长安龇牙咧嘴的冒白汗。 “别让本公说第二遍,明日搬过来。” 一语成谶(200珠加更) 裕泰知道后,傻子似的愣了一天,连要换衣值更都忘了,多亏了小松子提醒,才神情恍惚的回魂。 回想起于连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的这么快。 小松子年纪小,并不知道师傅这是为哪般,见人还是出去时的样子,连忙催促道“师傅,您快点,今夜冷,多穿点。” 清醒过后,裕泰马不停蹄的赶到凌春宫,刺骨的东风强盗似的搜刮身上的温暖,里里外外的凌迟之后,就只剩下一身毫无热气的棉衣。 到了凌春宫,沈清云不知何时来的,正坐在软塌上同太后说话。 这沈清云因身子孱弱,在后宫之中并不受宠,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侍奉一回。 换做旁的妃子,早已经急得抓心挠肝,想方设法的争宠,唯独她却不同,整日只挂念着太后,口口叫着姑母,时常来凌春宫请安。 也凭着她较好的出身,性格又和顺贤良,在宫里也落个高位分,怎么说都不受人欺负。 裕泰眼力见活泛,见沈清云双目垂泪,便自觉地没进去。 福海常来凌春宫,与裕泰也熟络,察觉他神色不对,便用余 分卷阅读23 光打量一番。 “这是怎么了?” 裕泰伺候是出了名的谨慎小心,极少有这种失魂之态,还以为生了病。 “若是生病,可千万要吱声,别过病气给太后了。” “嗯,谢福公公。” 沙哑的颤声惹得福海惊讶,走近些,发现人面色阴白,这模样,若不是大病便是伤了心。 裕泰是宫里长大,亲人早已经死绝,回想起宫里前几日传的风言风语,莫不是当真让姑娘给拒绝了? “凡是放宽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裕泰暗自苦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是他的呢。 勉强打起精神“知道了,谨记福公公教诲。” 房中传来沈清云的抽噎,福海闻声满腹忧虑,拿出一包银锭强塞给裕泰。 “赈灾送粮,皇上派我跟着去,明德宫,烦请你多照料。” 裕泰手下不动声色地收下银子,微微颔首“知道了。” 隔窗,福海忍不住抬头朝里观望,薄薄窗纸隐约只能看到女人抽泣的身影,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哎”他无意识叹了一口气,暗藏着不舍之情。 送粮一事,本不该落到他头上,只因开春又要张罗选秀的事情,难免人手不足,加上其他人资历尚浅,押粮又马虎不得,无奈才指派了他。 若是前几年还好,如今沈清云的身子骨越发孱弱,加上宫外沈大人的身子骨也不如从前硬朗,现在他是片刻都不想离宫。 “对了,听闻长安又寻了个新对食,你可见过?”他故意旁敲侧击地问。 这事自打传开,便搁在沈清云心上,原本是为楚辞好的,才托人调到乐坊,谁知又入了长安的狼窝。 裕泰微怔,眼眶微微现红,像风刮得,又像冻得“见过” “是吗,翠竹死的不明不白,可不能让长安再胡作非为了,他是你干爹的徒弟,凡是你提醒着点,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奴才。” 想起翠竹的死状,裕泰心悸胆颤“嗯” 这厢,沈清云两眼含泪的走出来,福海连忙上前搀扶,心疼的浓眉紧蹙。 “小心些。” 说是福海搀着沈清云,倒不如说是沈清云有意依靠着她,两人手臂紧紧搭着,背影柔柔浸入夜色。 裕泰看得呆了,眼中流露出羡慕的颜色。 福海与沈清云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两人言行举止,眉目温柔中,也不难看出端倪。 他原先想过,沈清云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可能会甘心跟个太监苟且,但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真就这样熬过来了。 若说全是虚情假意,那沈清云怎么会看到皇上就躲呢? 可福海是个无根之人,又能给得了她什么呢? 想罢,裕泰转头进屋,伺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