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冠长安》 分卷阅读1 《美人冠长安》作者:千页 文案: 禁欲病娇皇叔vs心狠手辣美人 1V1 HE 新帝即位三年,长安城暗潮汹涌,当朝左丞请六皇叔容子矜重回朝堂,主持大局。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对付萧靖柔这个肆无忌惮,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众人只知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朝堂下更是水火不容, 却无人知晓,那年城门口, 她哭得满脸泪痕,对他说:“容子矜,早点回来。” 庆丰十四年冬,先皇重病,朝中局势动荡。 萧靖柔受命南下请容子矜回朝, 那一年,她在他府门外跪了一天一夜,却终究未能见他一面。 本文背景由作者自行设定。 一句话简介:禁欲病娇皇叔vs心狠手辣美人 立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子衿,萧靖柔 ┃ 配角:亲妈家的炮灰 ┃ 其它:皇叔,美人,病娇,腹黑,权谋 第1章 杀人如麻萧大人。 庆丰十八年六月末。 就算是天已黑,长安城的街道也还是灯火通明,要说这晚上最热闹的地方,那必然是城南的胭脂巷。 “萧大人到!”如洪钟般的一声传来,原本一派祥和的街道停滞了片刻,随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立刻就变得一片空旷,仿佛刚刚的种种热闹都是一番假象罢了。 “清风,这夜市怎么散得这般的快?”豪华的轿子里传来了清亮的一声,清风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大概是尊敬大人,给大人的轿子让道儿呢!”清风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违心的话说得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这嘴儿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里面的人笑了一声,并没有否认清风的话。 只是这些人哪里像是尊敬这里头的人,根本就是害怕的逃走了而已,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惹谁都不能惹了这位萧大人,当朝大理寺卿,也是当朝唯一的女官,若说是官职,也就区区四品,更别说她一介女子的身份入朝为官,应该不至如此令人害怕。 但是生活在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在这城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杀人如麻的怕就数这位萧大人了,从她手底下过的案子,不管大小,只要与案件有关的人那可都是脱了几层皮才给放回来的。 这断案的手段残忍一些也就罢了,若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但是道理在这位萧大人这可是从来都行不通的,她向来是个只认结果的主儿,再加上她有着先皇所赐的尚方宝剑,这京城里可没有她不敢动刀的人。 萧靖柔正端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近日案子多了一些,连续操劳了几日,只觉得累的很,街道上的人都散了,她这会儿也清净了许多。 突然,原本抬得平稳的轿子歪了歪,萧靖柔伸手扶住坐板,稳住了自己的身影。 “怎么回事?”她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 “回大人,有个醉汉冲了过来,撞到了轿夫。”清风的声音在轿子外头传来。 萧靖柔皱了皱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看到有一个身影正瘫坐在地上,醉醺醺的,还抱着轿夫的腿不肯撒手。 “大人,怎么办?”清风的声音传来。 萧靖柔挑眉,扫了那醉汉一眼,最后落下了帘子,接下来只听见淡淡的一声:“杀了吧。” “是,大人。”清风应了一声之后,遍走到了那醉汉的面前,只见刀光一闪,没有半点的犹豫。 “抬稳点,摔了大人的轿子你们可担待不起。”清风冷声说完,那几个吓得双腿只哆嗦的轿夫只好咬牙坚持的将轿子抬了起来,快步的朝着萧府走去。 而那位留在街上的醉汉早已断了气息,身下是一滩猩红粘稠的血迹。 下了轿子,萧靖柔脸上的疲乏已经散去了不少,下了轿子,她抬头看了一眼,门匾上写的萧府。 门匾还是以前的门匾,就是这里头的人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些人了,萧靖柔收回了视线,上了石阶,跨过门槛。 “大人,是否用膳?”老管家凑上来问了句。 “不用了,我还有要事要处理。”摆了摆手,她快速的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里早就已经有人等着了,等她跨过门槛的瞬间,里头的人已是拱手弯腰,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大人。” “说吧,怎么回事?”萧靖柔的脸上带了几分凝重。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几乎是瞬息万变,特别是最近,有些人的动作已然是按捺不住了。 “赵丞相已经秘密派人南下去请六王爷了。”清泉上前报告了一声。 萧靖柔这端在手里的茶杯在嘴边停滞了片刻,随后 分卷阅读2 勾唇笑了笑,搁下了手中的杯子,想了想。 “那老匹夫倒是走了步聪明的棋。”语气里满是嘲讽。 先皇仙去前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这新帝实在是年幼了一些,上位不过是三年的光景,朝中早已不像是之前那般制衡的局面,只要有一个人动了心思,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动这个心思。 现在想着请六王爷出山,怕是如今局面混乱,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了吧。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清风瞧着萧靖柔没有开口,上前问了一句。 萧靖柔回了神,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就让丞相大人去请吧。” “可是……”清泉有些许的犹豫,如今大人在朝中树敌众多,如今面上的平和已然是不易,要是丞相真的拉拢了六王爷,对大人来说怕是不利。 “一个离开京城五六年的王爷,就算现在回来了又如何。不必担忧,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摆了摆手,萧靖柔的表情极为轻松,她并不担忧六王爷带来的威胁。 新帝在位已三年,虽无多大建树,但是其年纪也着实小了一些,过几年应该会更好,就算请来了六王爷又如何,这朝中早已不是他能一句话左右得了的。 “是,大人。”清泉欲言又止,清风扫了他一眼,他到嘴的话语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只是应了一声之后就随着清风一起退出了书房。 萧靖柔拿起桌子上的案卷看了两眼,又放了下来。她微微失神,但是很快就回了神,突然,她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那双眼中,带着太多的内容了,叫人实在是看不清。 五更,皇城的钟声响起,百官从午门外快步朝着大殿走去。 今日最先进来的不是左臣,而是扑进来的户部侍郎刘大人。 “皇上,昨夜萧大人在闹市当街斩杀我儿,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刘大人几乎是从大殿门口爬到殿内的,一身凄惨的模样叫人心生几分怜惜。 到底是上了年岁的大人了,这会儿在这殿内撒泼打滚的,不体面的模样也是头一回见。 “刘大人,您压着本官的脚了。”头顶传来冷冷的一声,刘大人的身影一顿,抬头就看到了身着玄青色朝服的萧靖柔低头看他的模样。 对上对方的眼睛,刘大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早已想好的说辞这会儿对着萧靖柔这张脸,怎么都开不了口。 “刘大人继续,本官等着听您的故事呢!”萧靖柔踢了他一脚,刘大人痛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萧靖柔收回了被压的脚,她往旁边挪了挪。 “萧靖柔,你别太过分!”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声音浑厚,震耳欲聋。“刘大人为官四十载,岂是你能如此侮辱的!” 左丞赵烨一脸怒意的冲了过来,他身后的百官此时都瞧见的殿内的情况,跟在丞相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左丞大人说哪里话,我一小小的大理寺卿,哪敢侮辱各位大人。”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扫了赵烨身后的人一眼,那些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立刻都噤声,不敢再多言。没有人想被这个杀神惦记。 赵烨回头瞧了一眼,看着那一个个低垂的头,只是气的咬牙切齿,为官几十载,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压了半截,怎叫人不生气!区区大理寺卿,却在这朝堂上只手遮天。 “好了,别吵了。”坐在高处看了一会儿戏的小皇帝开头止住了这针锋相对的局面。 皇帝都开了口,其他的大臣怎敢继续耽搁下去,统统挤进大殿的门,慌乱的找好了自己的位置站好。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这场面到底是跪还是不跪,左丞不带头,他们这些后边的人也不知道作何才好。 “刘大人,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小皇帝挑了挑眉说了句。 刘大人佝偻着身子,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倒是没有管已经凌乱的头发,样子还是惨得很。 “皇上!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小儿昨日只是醉酒冲撞的萧大人的轿子,就被萧大人当街斩杀,此等荒唐的行径,萧大人是否给老臣一个交代!”说着说着,这一口气险些没有喘过来。 “萧大人,确有此事?”皇帝又将目光挪到了萧靖柔身上。 “确有此事。”萧靖柔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大概是没有想到萧靖柔是这般的态度,那刘大人气得两眼一翻,险些气得昏厥在地,到底是没有忘记今日的来意,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去。“皇上!你听听,你听听!萧大人这般对我儿,老臣冤枉啊!我儿冤枉啊!皇上一定要给老臣做主啊!” “既有此事,萧大人作何解释?”小皇帝的目光落到了萧靖柔身上。 “冤枉?刘大人怕是忘了您宅子里可是藏着三具尸骨呢!噢,还有贪墨的万两雪花银。” 萧靖柔向来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她向前走了两步,正好走到了刘大人面前。对方还颤巍巍的看着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眼中似乎还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他一向表 分卷阅读3 现的清廉,又怎么会让萧靖柔看出端倪来,只是萧靖柔并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 “先皇亲赐的尚方宝剑可不就是用来杀你们这些佞臣的。”这话音刚落,一阵寒光闪过,那刘大人当场死绝,温热的鲜血倒是溅了些在赵烨脸上。 大殿上的众人也傻了眼,压根没有想到萧靖柔当着皇上的面都敢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赵烨也没有想到萧靖柔如此大胆,竟敢带刀进殿,丝毫没有顾忌皇上的面子! 守卫军想要冲进来却被皇帝的一个动作止住了,大殿内是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直到一阵尖锐的传唤声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场面。 “六王爷觐见!” 第2章 名冠长安六皇叔。 原本沉寂的大殿只因这一句渐渐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朝中大臣们大概是想不到时隔多年,这个曾经名冠帝京的人又回来了。 当初新帝登基,根基还不稳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人请六王爷出山,但是不管这些朝中大臣请了多少次,容子矜也没有一点想要回京的意思,如今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 就连左丞赵烨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他确实派了人南下去请容子矜回京,但是他的人前两日才出发,怎么六王爷今日就到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人到了就是好事。 朝中大臣多数脸上都挂起了几分笑意,他们是在明面上不敢跟萧靖柔斗,她有先帝的懿旨,自己不能动她分毫,小皇帝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六王爷就不一样了,这萧靖柔也是得意不了多久的。 赵烨把目光落到了萧靖柔的身上,萧靖柔对上赵烨的目光,随后提起唇角笑了笑,将沾血的长箭在刘大人的衣服上擦了擦,长剑入鞘,赵烨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撤回了视线,掏出帕子擦干了脸上的血迹。 萧靖柔直皱眉头,多大人了,还挺小心眼的!哼哼她一声也掉不了她半两肉,何必呢。 “赶紧将人拖走,莫污了皇叔的眼。”皇帝摆了摆手,立刻有侍卫上前来讲刘大人从侧门拖走,虽是如此,但是殿内还是遗留着阵阵血腥味。 大殿内突然变得寂静了起来,安静的大殿内只能够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余光甚至能够瞧见对方拉长的身影,萧靖柔没有回头,她一直都是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臣容子矜,参见皇上。”拱手弯腰,余光中的身影朝着高位上的年轻帝王拜了拜。 “皇叔快快起身,多年不见,皇叔竟然还是朕记忆中的模样。”容逸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欢喜。 萧靖柔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容子矜的侧脸,鬓若刀裁,眉目如画,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对视,萧靖柔面色并无半点波动,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今日皇叔归来,朕要在宫中大摆宴席为皇叔接风洗尘,此事便交由礼部来办!”皇帝极为欢欣,左丞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刘大人一事,来日方长。 “臣遵旨。”礼部尚书出来接了这个活儿,后头便没有人再说些什么多余的话。 如今皇叔刚刚回京,朝中的局势又变了一副光景,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的鸟儿。 “臣,谢陛下!”清润的声音传来,萧靖柔挑了挑眉,并未多言。 刘大人一事倒是没人在提起了,萧靖柔也落得个清闲,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等着早朝结束。 下了早朝,萧靖柔拢了拢袖子,跨过了门槛,站在白玉石阶的顶部,俯身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离开的群臣。站久了有点腿麻,走了没两步就觉得僵硬的很。 这尚方宝剑怪沉的,提得她右肩膀疼得很,换了只手,这才觉得好多了。 “萧大人。”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萧靖柔的脚步顿了顿。 她抿唇,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执剑拱手:“下官拜见皇叔。” “多年不见,萧大人倒是与本王印象中有所不同。”容子矜开口,他今日着了一身白色的长衫,这会儿已经出了日头,照在他身上刺眼的厉害,萧靖柔眯了眯眼。 “王爷说笑了。”她回应了一句。 “嗯。”容子矜只是留下这两个字之后,便率先离去,走得是干脆利落,萧靖柔看了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凝重了几分,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萧靖柔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索着容子矜这个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来想去许久也不得其中意思,索性也就作罢了。 “萧大人别走,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您呢!”她正想着离开,身后传来公公的声音。 “等着?”萧靖柔反问了一句。 “是是是。”公公连连点头。 “那就让他继续等着吧!”萧靖柔不温不热的回了一句之后就抬脚离开了。 “哎……!”公公还想说些什么,萧靖柔却完全不搭理他,直接离开了原地,反正她无法无天已经不是第一 分卷阅读4 次了。 容子矜回京的事情,容逸不可能不知道,合着在这挖坑等着她跳呢! 下了马车,萧靖柔的脸色也不曾有变,但是常年跟在萧靖柔身边的人都知道她这会儿是心情不好。 只是过了一会儿,萧靖柔自己就开口了:“说吧,什么事儿?” “刑部尚书和督查院那边都写了弹劾您的折子。”清泉说道。 “都写了些什么?”她问。 清泉瞧着萧靖柔的侧脸,似乎没有刚刚的阴云了,他继续道:“说是刑狱案件理应由大理寺,刑部与督查院一同会审。只是您……” 到了萧靖柔手里的案子可就没有另外两司插手的余地,刚开始的时候萧靖柔还会做做表面样子,现如今根本是毫无顾忌,将刑部和督查院那边视作虚设,两司怎么不弹劾她。 “由他们去,这弹劾的折子又不是第一次递,你紧张个什么?”萧靖柔倒是不觉得意外,但是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对于这事儿帝王早已是视而不见,任他刑部和督查院递多少个折子,容逸也不敢拿她有任何的办法。 清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行了,有什么话快说,憋着不嫌心慌。”转头扫了他一眼,萧靖柔说道。 “可是……如今六王爷回来了。”犹豫了一会儿,清泉还是吐出了一句。 原本快步行走的人突然停在了原地,幸好清泉反应快,及时稳住了神行,这才没有撞上前面的人。 清泉被萧靖柔看得心慌,萧靖柔的脸本就生的好看,加上她做官后从来没有在外形上增添几分威严,这乍一看与京中的那些闺中小姐也没太大区别,似乎没有丝毫威胁。 但是清泉是半分都不敢松懈,只觉得一阵紧张。 “就算是容子矜监国,我大理寺的案子他也不能插手分毫,我萧靖柔想杀的人,他姓容的也保不住!”萧靖柔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朝着屋内走去。 清泉闻言,不敢再多言,如今新帝的根基还不稳,不会动萧大人分毫,只因其年幼,威严还不够,但是六王爷可就不一样了,当初拥护六王爷的人就不少,加上其声名远扬,内阁这次专门请了六王爷来打压萧大人,大人这满朝树敌的性子怕是要吃亏,只是他不敢多言。 刘府门前,三丈六的丧幡随风飘荡着,到处都挂着白色的灯笼,门口密密麻麻的跪着几十号人。 “给本官翻仔细了,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萧靖柔发完话,手底下的人立刻就冲进了刘府,里头传来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萧靖柔!你这个女魔头,你还我哥哥命来!”人群之中,突然冲出来一人,只是还未走到萧靖柔身边就被清风一脚踹出去了。 萧靖柔斜眼看了翻到在地的人,正是刘家幺女刘瑶。 “瑶儿,快回来!”四十多的妇人赶紧拉了她一把,刘瑶吃痛,哀嚎一声,泪水流得模糊了脸上的妆容。 萧靖柔朝她靠近了一步,那妇人吓得连忙缩回了手,刘瑶也往后挪了挪,对上萧靖柔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的杀意与警告让刘瑶忘了她一贯嚣张的性格,全身都忍不住的发抖起来,就连声音都在发颤:“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别过来啊!” 抓起了手上的簪子,对着萧靖柔,干巴巴的一句,脸上的惊恐早已暴露了她的不堪一击。 “让本官还命?你刘家配吗?”萧靖柔低头看着她,脸上的不屑表现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杀了吧。”萧靖柔落下话音的瞬间,清风就出剑了,他对于萧靖柔的命令,他自会是第一时间执行。 “还有这个,也杀了。”指了指刚刚爬了出来又缩回去的中年妇人,萧靖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求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靖柔权当是没有听见一般,两声惨叫之后,两人都躺在地上,无了声息,其他还跪在地上的人都拥抱着哭泣了起来,但是也不敢大声的哭,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这位杀神。 萧靖柔扫了他们一眼,抬脚朝着府内走去。 远处围观的人也是吓的噤了声,离得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半分。 刘府对门的酒楼里,容子矜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萧魔头在京城的名声果然是不虚,杀人不眨眼,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对面的人笑着说了句。 “刘家母女的恶名早已在外,杀了就杀了吧。”容子矜淡淡的应了一句。 “就算是如此,这案子总该是由刑部来断的吧,这说杀就杀,是一点都没将王法放入眼中啊!”那人又感叹一句。 容子矜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许文翰被容子矜看得心底只发毛,只好多灌了几杯茶,不敢再多言。对面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人可不是个好惹的茬儿,他还惜命呢! “这皇城里,若是有王法就好了。”搁下手中的杯子,容子矜轻声说了一句,微不可闻。 “什么?”许文翰没听清。 容子矜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分卷阅读5 “无事,走吧,该回去了。” 第3章 心狠手辣萧大人。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刘府的上上下下就被萧靖柔带来的人倒腾得一片狼藉了。 萧靖柔站在刘府后院的枯井边上,井口很大,身边围着五六个壮汉,将井底的最后一个箱子运了上来。 “大人,都在这里了!”将几个沉重的箱子一一打开,里面露出的可不就是一锭锭银子。 刘侍郎倒是藏得好,若不是萧靖柔的人提前就查过,知道他在枯井底下挖了个迷倒,她今天将这府中其他地方都翻遍了也差不出一点头绪来,谁能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屋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银两。 只是可惜了,这刘侍郎平日里表现得是两袖清风,当了个看似光鲜的守财奴,这银子是一分钱没花出去,回头还把自个儿的命给赔进去了。 “抬走吧。”挥了挥手,她手下的人立刻就将银子一箱箱从刘府内抬出。 等到查抄的差不多的时候,萧靖柔却并没有着急离去,反倒是走进了灵堂,黑色的棺木摆在正中间,坛子的香早就已经烧完了。 刘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站在一边,神色很是难看,但是如今这家中能担当的也就只剩下这一位老夫人了。 “大人,您已经搜得差不多了,是否可以让我的孙子安息了。”刘老夫人还是说得上话的,她老人家身上有诰命,故而萧靖柔也没有把她像是其他人那样拖到门外去。 “想来刘大人等会儿也该回来了,再定一个棺木也来不及,就让您的孙子先给让个位置吧,毕竟刘大人比起他那无能的儿子也更金贵一些。”萧靖柔淡淡的说了一句。 老夫人这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萧靖柔的意思,反倒是愣了愣,刚想要询问萧靖柔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外头就来人了。 起先刘府已经知晓被抄家,以为是刘大人得罪了皇上,惹怒了天家这才被抄了家,但是从未想过此时的刘大人已经是一具尸身。 宫里的动作也慢,萧靖柔自己也以为会迟一步到的,没想到她到了,刘大人的尸骨还没有到,多半第容逸下朝后忘了这事儿。 老夫人在看到搁在棺材边上的尸身时,指着萧靖柔,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翻了个白眼差点撅过去了,但是如今刘府里能把持大局的也只有她一人了,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她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开棺!”萧靖柔的嘴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手下的几个人就走到了那黑漆棺木旁边,四周的烛火闪了闪。 “等等!”一听这话,老夫人哪里还有时间哀痛自己死去的儿子。 “死者为大,就算我孙儿昨日冲撞了萧大人,但是萧大人又怎能忍心开我孙儿的棺木,这等恶事可是要遭雷劈的啊!”老夫人赶紧冲了过来,趴在那棺木上头,冲着萧靖柔厉声说道。 “本官觉得这棺木得先留给刘大人才是,您的孙儿暂且等等吧!”萧靖柔说道。 “老身还有一口棺木还搁置在后院,可留给我儿使用。”那是刘大人一年前花大价钱给老夫人订做的楠木棺材,只是未曾想到自己如今这白发人先送黑发人了! 萧靖柔看了对方一眼,那死活不肯离开的姿态确实有些难看。 “圣旨有云,这刘府的一草一木你们都带不走,后院的棺木自然也不是您的了。”话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靖柔是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来人,开棺!” “不能开!住手!你们不能开我孙儿的棺木!”老妇人也没有想到萧靖柔是一点仁慈心都没有。 “拖开。”萧靖柔懒得在这耽搁时间,直接让手下的人将人给拉开。 “老身跟你拼了!” 看着冲过来的人,萧靖柔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对方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正好扑在了刘大人鲜血淋漓的身躯上,吓得惊叫一声,这下是真的昏厥了过去,老太太的丫鬟早就已经吓得血色全失,跪在一遍瑟瑟发抖。 萧靖柔看了地上躺着的老妇人一眼,心底冷笑一声,自己的儿子都怕,可真是个好母亲。 棺木盯了长钉,不太好开,这棺材做得倒是结实,过了好一会儿,四角的粗铁钉才被取了出来,厚重的棺材盖儿打开,萧靖柔探头敲了敲。 脸上的冷笑更是明显了,刘家今日这么着急出殡,其缘由可不就在此。 这棺材里躺着的可不是被她杀死的刘家幺儿刘学仁,这满满一棺材的金银珠宝可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昨日夜里,刘家就已经把尸体给处理了,她让人盯了一晚上还能有差错不成。 外面的人虽然不敢靠近,但是在远处围观的人还是不少的,看到萧靖柔让人把棺材从刘府抬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大多数都是说这一回萧靖柔是要吧刘府赶尽杀绝了,就连死人都不放过。 但是等到手下的人把棺材放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发出了一阵阵的唏嘘声。 众人都知道刘侍郎是这长安城里有名的清官,虽然有个喜欢闹事的儿子,但是其名声 分卷阅读6 在城中还是不错的,哪里想到,就这个连官服上都要打补丁的人,贪墨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这一棺的金银财宝今日若是让这地上跪着的一家老小给运出去了,好几辈都够衣食无忧了。 “清点一下,晚上拉进宫里。”萧靖柔交待道。 “记得找几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萧靖柔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补了一句。 “是。”清风应了一句,等到萧靖柔离开之后,看着里头的珠宝,一脸的不解。 漂亮的盒子?他们大理寺没那玩意儿啊!再说了这些东西早晚都是要送到国库里的,盒子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清风想不透,但是萧靖柔的话就是命令,他自然不会多去猜疑,只好赶紧去找漂亮盒子去了。 虽然宫宴交由礼部只有半天的时间,但是礼部尚书倒是个能干的人,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就将这宴会办得是有模有样的。 早先搜出来的一批银子运了不少进了宫,晚上萧靖柔又带了好几箱进了皇城,浩浩荡荡的一排,走在宫里的石板道上,倒是显得威武雄壮。 其他的官员早就已经到了,就数萧靖柔来的是最迟。 等到她跨过门槛的瞬间,屋内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还有后面跟着的十几号人。 “今日六王爷回京,下官自当是奉上薄礼恭迎王爷。”说完她手下的人就将那些箱子都打开了,五个箱子里堆得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多谢萧大人。”容子矜居帝王右侧,站起来朝着萧靖柔说了一声之后又坐了下去。 倒是皇帝的脸色变了变,萧靖柔朝着小皇帝笑了笑,真正的守财奴在这儿呢!容逸算计她一回,她坑他一笔金银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气。 “萧大人快快入座吧!”瞪不过她,小皇帝只好闷闷的说了一句。 “谢陛下。”起了身,萧靖柔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去,两边的大臣故意坐得远了一些,她的座位倒是显眼。 她坐了下来,在朝中被孤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瞧瞧眼前其他朝臣一片祥和的场面,再瞧瞧她,不过她乐得清闲。 一日都没怎么用膳了,这会儿饿得慌,虽然菜品已经凉了,她也不那么讲究了,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连个斜视的目光都不给一个。 “听说萧靖柔送你的那几箱子宝贝都是从棺材里面扒出来的,你还真敢收啊!”许文翰坐在容子矜的身后,小声的说了句。 “五年前,云州首富万金得一夜明珠,你可知哪里寻来的?”容子矜尝了尝那八宝鸭,味道一般,倒是不知为什么萧靖柔吃的那么香,她以前可是极为挑食的。 “哪来的?”许文翰不知,也想不明白容子矜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从前朝一个墓主嘴里抠出来的。”容子矜又尝了尝一旁的莲子粥,味道清淡,是她以往喜欢的口味,只是今日未见她动过。 许文翰闻言,脸色都变了,这会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也亏得容子矜吃着东西,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的。 “算你狠。”许文翰咬牙吐出一句。 容子矜并未回应,他知道萧靖柔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这般大手笔,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亏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既然有人想要,那就送给他好了。”容子矜不说是谁,许文翰偷偷的扫了一眼,没看出个端倪来,又扫了一圈,这才看见某个盯着一箱财宝挪不开视线的某位。 许文翰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得了,这最后接盘的人儿在最上头坐着呢!这底下的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一圈也不知道究竟是图个什么! 萧靖柔吃饱的时候,晚宴也散得差不多了,今儿个吃多了,撑得慌。 离开座位走了没几步就跟前边的人撞上了,萧靖柔一抬头就对上了前面的督御史孙大人。 “哼。”对方一甩袖子,瞪了萧靖柔一眼。 “孙大人何必这般等着下官,下官还没计较您给皇上告状的事情呢!”萧靖柔双手套在袖子里,拢了拢,一副得意的模样。 “萧靖柔,你别太嚣张了!”孙大人怒斥一声。 “您教诲的是,下官已经很嚣张了,自然不会更嚣张,孙大人多适应适应就习惯了。”萧靖柔笑着应了句。 孙大人被萧靖柔气得语塞,直接甩着袖子走了。 萧靖柔皱着眉头,抿着唇,她还准备跟孙大人洽谈一番呢!怎么就走了! “你倒是不怕树敌太多。”身边传来清冷的一声,萧靖柔的背脊僵硬了片刻又软了下来。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此事六王爷就不必担忧了。”萧靖柔侧头应了一句。 “本王未曾担忧。” “最好如此。”萧靖柔淡淡应了一句,说完就抬步跨过了门槛。 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容子矜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神色平静,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分卷阅读7 第4章 可怜巴巴容小逸。 萧靖柔已经连着两日都没有回府上了,原本三司共同办理的案子,她一个人揽了下来,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就算是如此,萧靖柔也不想和刑部还有督查院共同查案,他们办事太慢,她瞧不上。 等到她将最后一份案卷审批完,萧靖柔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眼睛。 “什么事?”她闭着眼睛问道。 “狱掾那边来报,说是寺中牢房已满,恐怕无法容纳新的犯人。”寺丞马忠等到萧靖柔开口,这才敢继续上报。 “刑部那边牢房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先借来用用吧。”萧靖柔睁开眼,说得倒是理直气壮的,马忠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 这京城里,要说起来,就数刑部与他们大理寺最为不合,哪里是说借就能借的,到时候别说是借了,怕是又要到皇上那儿参自家大人一本了! “定秋后处斩的有几人?”萧靖柔又问。 “大人说的是长安城内,还是下方州府?”马忠不明白萧靖柔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 “当然是京城。” “定秋后处斩的有八人,其中五人已上报陛下审批,剩下三人的批文还未下来。”马忠道。 “明日一同拉出去斩了,就能腾出牢房来了。” “大人,万万使不得啊!陛下钦定秋后处斩,岂能说改就改,再说那剩余的三人批文也还未下来,怎能明日就处斩!”马忠大惊,虽然知晓自家大人办事一向不循规矩,但是这说杀就杀,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放心,明日午时前,本官自会拿到批文。”萧靖柔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的改变。 寺丞虽然心中惊讶,但是如今萧靖柔才是把持大局的人,他只好叹了一声便离开着手去准备明日的事情。 算来她大理寺也不过是十二间牢房,如今一口气就能腾出八间来,萧靖柔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容逸最近定是偷懒了,她记得审批早就已经报上去了,不应该现在还没收到结果。 “把折子送进宫里去,让容逸日落前给我批复。”将一个小小的奏本递给清风,清风领命后速速离去。这种事情他干得不少了,萧靖柔对他一向是放心。 所有的一切都处置妥当后,萧靖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几日没有回府,今日是得回去一趟了,不然这身官服都要馊了。 萧靖柔回到府中时,管家已经备好了一切,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后,萧靖柔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今日为何这般的吵闹?”萧靖柔喝了一口莲子粥,软糯香浓,果真还是她府中的厨娘手艺好。 “说是有人买下了隔壁的院子,现在大抵是在修葺吧!”老管家一边回应着,一边将萧靖柔喜爱的菜色往她面前放得近些。 “什么人买的?”自从她做了大理寺卿之后,可就没人敢住在萧府隔壁了,两边都没人,她倒是清净了几年,如今不知道谁的胆子这么大。 “不清楚,买主没见过,但是老仆见过几次来办事的下人,瞧着都有些面生。”管家在这京城里生活了几十年,哪家哪户的下人也认得不少,这隔壁的人,他倒是一回都没有见过。 “去跟他们说说,小点声儿,我这脑门都被吵疼了。”这怕不是在翻修,而是在拆家吧,回来半个时辰,敲击的声音震得她都厌烦了,哪家修个屋子这么折腾人的! “老仆这就去。” “嗯,午后我休息会,若是清风他们有事,待我醒来再报。”萧靖柔叮嘱了一声。 管家立刻应了一声,萧靖柔这才起了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如今萧府人少,荒废的房屋也不少,只剩下她住的院子还是以往的模样,二十几年了,就没有变过丝毫。 隔壁的人倒是没有再吵了,萧靖柔这一觉睡了个舒畅,直接睡到了晚上才醒。 等她洗漱完毕,清风已经带着批完的奏本回来了,萧靖柔翻开看了一眼。 “让帝师每日给皇上多加半个时辰的课,这字写得太难看了。”朱红的“允”字写的是扭扭曲曲的,那玉玺也盖歪了,萧靖柔见得心烦又扔给了清风。 宫中的容逸对此是半分都不知,他这一门心思可全在容子矜的身上。 “皇叔,既然您已经回京,不如朕封你个摄政王如何?”容逸提议道。 “皇上,此事不妥。”容子矜直接拒绝。 “那要不,您自己挑?”容逸又道。 “皇上,臣如今做个闲散的王爷挺好的。”容子矜并不给面子。 “皇叔,您就可怜可怜朕吧,您瞧瞧这堆积如山的奏折,朕一人要批到何年何月啊!”容逸痛心。 “其中大半都是弹劾大理寺卿的折子,撇开来,剩余的并不多。”装可怜这一招在容子矜这儿可是行不通的。 左丞赵烨是个能干的人,能自行处置的自然不会递交给容逸来阅,这一堆 分卷阅读8 折子中真正要批的还真没几本。 “皇叔,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给朕出出主意吧!”容逸叹了一口气,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您瞧瞧,这些人都是怎么说阿姐的,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大逆不道,这这这还有什么十恶不赦,您再瞧瞧这个折子写得,朕实在是读不下去。”翻开一本就是弹劾的,翻开另一本又是弹劾的折子,这种气恼他的折子,每日都能收到不少。 “其中内容,写得有错吗?”容子矜反问了一句。 容逸一愣,被容子矜给问住了,这看来好像还真没什么错。 “您如今已经是皇上了,言行举止都要有所思量,莫要再叫她阿姐了。”容子矜又道。 “皇叔~”容逸这撒娇的话儿还没开始说呢,就被容子矜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朕不管,朕就是不许他们这般说她。”容逸生气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子上,瘪着嘴坐了回去。 “皇上要是再如同往日那般纵容她,她在这京城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容子矜走的时候给容逸留下了这么一句。 “朕没有!”容逸连忙反驳,只是容子矜连个头都没有回。 容逸吃瘪,但是这事儿他是不会跟容子矜妥协的! 他还记得,三年前,他刚登基那会儿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右丞斥他无能昏庸,新帝应当换个人选,他坐在龙椅上害怕极了,也正是那一天,他第一回 瞧见阿姐杀人,她拿着父皇亲赐的尚方宝剑在大殿内一剑刺入了右丞的心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为臣死忠,既然不忠,那就不必活着了。”她站在大殿上,声音清亮冷厉,无人敢反驳一句,也是从那一日起,朝堂上再无人敢议论他半句。 阿姐护他,他护阿姐,这有错吗? 哼,皇叔什么都不懂! 长安南城的街本该是一片繁华的,但是因着萧府的缘故,这两年变得萧条了许多,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见不着一个外人经过。 寂静的街上空无一人,马蹄声与车轱辘声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王爷,府中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手下来报。 “嗯。”应了一声,容子矜下了马车。 “那不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吗?”身边的许文翰说了一句,容子矜抬头瞧了过去,有人策马而来,停到了隔壁的萧府门前,下了马后就进了萧府的大门。 容子矜收回了视线,上了石阶,跨过了大门。 “这丞相家的二公子这么晚了,去萧府做什么?赵烨不是向来与萧靖柔不合。”许文翰又道。 “本王在云州的府邸留了些东西,你去帮本王搬过来吧。”容子矜说。 “啊?让你手下的人去不就行了?” “人手我已安排好了,你现在就启程吧。” “……” 这人又怎么了?他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吗?感觉没有啊!但是容子矜都已经这么说了,他除了遵命还能怎么样! 只是许文翰直到走出长安城城门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萧府院子里,萧靖柔正躺在藤椅上查看今日新送上来的案卷。 近日来,天气越发炎热了,就算是日头落了山也不觉得凉快。 “丞相家的二公子来了。”老管家说了一句。 “扔出去。”萧靖柔头都没抬。 “别啊!我这来都来了,我还带了您最喜欢的糕点,这可是我下学后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未见其人就听见了闹腾的声音。 “罢了,放他过来吧。”萧靖柔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看着赵文浩兴冲冲的扑了过来,她一脚踢把人踢开。 “要是知道你又往我这儿跑,赵烨怕不是要打断你的腿。”萧靖柔看着揉着臀部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说道。 “放心,今日我一人悄悄来的,父亲不会知晓。快尝尝,新出炉的,我可是忍着一块都没吃呢!”摔了个大跟头,手里的食盒倒是保护得极好。 把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揭开盖子,顿时飘来阵阵清香,萧靖柔拿起一块放在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表皮酥脆,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 “怎么样?”赵文浩欢喜的询问道。 “还行。”点了点头,萧靖柔惜字如金般的点评了一句。 “还有别的口味,我下次多买些过来孝敬您……”赵文浩说得正是兴起,突然一阵轰隆的坍塌声,吓得他险些又栽倒在地。 萧靖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镇住了,停顿了瞬间,扭头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了过去。 尘土散去,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容子矜,还有她那塌了一半的院墙…… 第5章 助人为乐六皇叔。 “王……王爷。”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容子矜,赵文浩这会儿也傻了眼了。 “嗯。”容子矜轻轻的应了一声,要不是隔得近,恐怕是没人听 分卷阅读9 得见他这一声。 “六王爷这是做什么呢?”萧靖柔看着他,不知道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准备开个侧门,开歪了。”容子矜解释完,扭头又对手下的人说:“来人,给萧大人把墙堵上!” “补个洞多难看,王爷不妨把整面墙都捶了,砌一堵新墙。”萧靖柔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这墙说开歪就能开歪的! 他倒是有准头,半面墙塌下来半点没砸在她与赵文浩身上,她现在想把容子矜砌在墙里! “影一,就按萧大人说得办。” 影一道是。 萧靖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始说起,如鲠在喉,想她在长安城呼风唤雨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这般难受,憋得慌。 “萧大人若是还有别的要求,可以直接跟影一提。”容子矜又道。 “没了。”萧靖柔咬牙憋出两个字来。 “既然萧大人没什么事了,那赵二公子本王就带走了。” “王爷请便。”萧靖柔假装看不见赵文浩眼中的求助。 “……”赵文浩满脸的拒绝,但是不敢说。 他以前就怕容子矜,那时容子矜还在国子监授课,他给萧靖柔排队买包子来迟了一步,跟在容子矜后头进门的,结果被责罚抄了十遍论语,他当时抄完手腕疼的好几天都端不起碗来,这事儿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来的时候赵文浩还是忍不住得打寒颤。 赵文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六王府的马车的,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怎么坐都觉得难受,如坐针毡却动都不敢动一下,容子矜这会儿就在他对面,闭着眼也不说话,赵文浩觉得心慌。也不知道容子矜这是要把他带去哪儿,他也不敢掀开车帘子看,背脊挺得都酸痛了。 “本王记得你入国子监已八年。”赵文浩紧张的都快尿裤子的时候,容子矜睁眼说了句。 “是。” “还未过会试?” “是。”赵文浩回得头皮发麻。 “少吃些糕点,脑子会变笨。”容子矜又说。 “……”赵文浩不信。 “到了,下去吧。” “哦。”赵文浩迷迷糊糊的下了马车,一下去就对上了一张铁青的脸,他转身就想跑。被赵烨一把揪住了衣领,勒得赵文浩痛呼一声。 “参见王爷。”赵烨拱手弯腰。“王爷为何与犬子一道而来?” “途径萧府,见天色已晚,赵二公子形单影只怕是不安全,本王便送他一程。”容子矜说道。 赵文浩觉得哪儿好像不对? “多谢王爷。”赵烨连连道谢。 “嗯。”容子矜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赵文浩这才想起来哪儿不对,这会儿想起来辩解了,但是对上他爹的眼神,他屁话都不敢说一句。 “你又去找萧靖柔了?”赵烨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赵文浩连忙摇头,半声都不敢吭一句,萧靖柔说的不是假话,他爹可能真的会打断他的腿!他今日真是倒霉,若不是遇见容子矜,这事儿不会露馅的! 赵烨看着自家幺儿这表情,这动作,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他赵烨身为当朝左丞,也算是足智多谋之人,偏偏自家这个小儿傻得不像是亲生的。 “明日起,我让福伯接你下学。”赵烨说。 “爹!”赵文浩惊恐,福伯是在他爹身边伺候的人,为人古板,不懂变通,还身怀武艺,要是福伯来接他,那他下学后别想着半路溜走了。 赵烨理都懒得理他一下,他与萧靖柔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儿,若是旁人知道文浩与她走得近,对丞相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文浩愚钝,不懂其中利害,赵烨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他儿子笨!说不通。 可怜赵文浩本人根本不知道亲爹多么嫌弃他,只想着明个儿起再没法去买那些新鲜玩意儿了,再也不能吃到好吃的糕点了!他还答应了给萧靖柔多孝敬几盒呢! 对于此事,萧靖柔是半点不知,赵文浩不来,她还能落得个清净,这憨娃子聒噪的很。 下午睡得多了,晚上也不觉得困,萧靖柔就在院子里看着王府里的那些人在那儿给她捶墙,她的要求还怪多的,还得捶得整整齐齐的,半点渣子不能往她院子里掉。 捶完了又看着那些人把碎块都拉走,打扫干净后再砌新墙,新墙用的是上好的青砖,比原先那墙结实多了。 过了会儿,清风有公事来报,萧靖柔去了一趟书房,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容子矜手下的人办事快,墙已经砌了大半。 萧靖柔瞧着那缺了的半截,脸色沉了下来。她走的时候还是从下往上砌的,回来就变成左右往中间砌的了,中间空出的那个拱形工工整整,规规矩矩的。 “萧大人,砖不够了。”影一来报。 “砖不够了就拿泥给我糊上!”影一既然这么说了,萧靖柔就知 分卷阅读10 道她捉不出错儿来,缺几块不缺?就缺了这一个拱门的砖? “回大人,泥也用完了。”影一又答。 糊墙的泥可不是普通的泥,黏性不够是立不起来的。萧靖柔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法儿挑错。 她后悔了,当初不该让人敲了剩余的半面墙的! “不过王府有两扇拆下来的旧门,暂时可以堵住这缺口。”影一又说。 “倒是跟你那个主子一个德行!”萧靖柔看着影一,冷笑了一声。 影一不知如何作答。 “门装上后赶紧滚。”萧靖柔看着他就心烦。 “是。”影一被骂了也不觉得愤怒,这会儿还挺高兴的,他对萧靖柔有所了解,她杀人从来都不带理由的,他就怕自己真的把人惹怒了,回头她直接一剑捅过来。 他出事了倒是无事,没完成王爷的吩咐就是失职,他死不瞑目。 门板装好了,影一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消失得干脆利落,萧靖柔看见那堵新墙就觉得烦,索性进了房里,眼不见心不烦的。 就是躺在床上过了好久都没有睡着,她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外头月色正浓,银白的月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走了两步,她的余光就瞧见了隔壁院子里的人,披着个月白色的长袍,月光照在他身上格外的亮眼,大半夜还挺慎人的。 她看过去的时候,容子矜也朝着她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容子矜率先收回了视线,盯着自己面前的药炉,药香并不浓,不然她在屋里头不可能闻不见,他坐在炉子边上认真的扇着火。 萧靖柔转身走了,他也没理。 萧府的库房不远,萧靖柔在里面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拿了一把锤子还有一把锁,拉上了敞开的门板,那边传来了一阵敲击声,过了会儿又停了。 萧靖柔看着门板上的锁,这锁是她去年寻得的机关锁,设计精巧结实,不用钥匙也能打开。 看着那把结实的锁,萧靖柔满意极了,拿着锤子进了房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容子矜将陶罐端起,里头的药倒了出来,足足大半碗。 他知道萧靖柔给门板落了锁,其实她完全可以钉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别的。 过了一会儿药就温了,他一口喝完,影一收拾完残余之后,容子矜才转身进了卧房。 药闻着味儿不大,却是苦得很,不过他早已习惯。闭上眼,这一夜却也是难得睡得安稳,萧靖柔却不知两人之间不过一墙之隔。 隔日早朝,萧靖柔睡眼朦胧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上了马车,她就开始打盹,昨夜确实睡得迟了些,困得不行,走到路口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萧靖柔被这急停险些装到了头,她这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萧靖柔掀开帘子问。 “回大人,是车轮裂了。”清泉说道。 “……” 她若是没有这身繁复的朝服就直接骑马了,只是如今穿着这身,怕是连马都爬不上去,这官帽再马背上颠两下就脱落了。 罢了,这会儿回去牵新马车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路上等一个有缘人吧,她保证一个月内不针对这位有缘人。 早上上朝的倒也多,有几个瞧见了萧靖柔的,别说停了,看见她跑得比鬼都快,萧靖柔都还没来得及伸手,对方早已绝尘而去。 萧靖柔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只怪她太受人敬畏了。 老老实实的靠双腿吧!反正距离宫门也不远了。 萧靖柔走了没几步,又来了一辆,她招了招手,这一回马车倒是倒是停在了她的身边,她脸上挂上了笑容,抬头就瞧见了掀开帘子看着她的容子矜。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容子矜就放下了帘子,马车再次绝尘而去。 萧靖柔收起了脸上的假笑,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尔命休矣。 第6章 瞎说实话六皇叔。 萧靖柔到午门的时候,其他大臣都已经进了大殿,等她慢悠悠的到大殿的时候,早朝都已经过了小半了,她跨过门槛的时候,刑部尚书又在弹劾她。 说她借牢房借到刑部去了,简直是对刑部的羞辱,刑部尚书说的是激昂愤慨,恨不得把萧靖柔骂到脚底下去了。 不就是看着她早朝没来,趁着她不在在她背后说她坏话嘛!这点小事就不能当着她的面骂?回头她还得从别人口中得知,弯弯绕绕一大圈挺费时间的。 她跨过第二只脚,双手拢在袖子里,溜达般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去,其他百官本来还在附和刑部尚书,这会儿后边瞧见萧靖柔来了的人是半声都不敢吭了,就尚书大人还在那一个人说得带劲。 “尚书大人以为如何处置萧大人?”容逸也是个喜欢看戏的,他自然是瞧见了萧靖柔才问了一句。 “自然是摘了她的官帽,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刑部尚书周贤本来就对萧靖柔一介女子做官极为不满,再加上萧靖柔越来 分卷阅读11 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他逮着机会了可不把萧靖柔往死了骂。 “周大人想多了,你这官帽官服都脱光了,下官这顶帽子都掉不下来。”萧靖柔站在周贤身后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周贤吓得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你你你……”了半天,周贤也没说出下文来,这最尴尬的可不就是说着人坏话的时候当事人正好听见了。 “周大人,做人要坦荡,下次这种话当着下官的面儿讲就行了,不要害怕,大胆说出来。”萧靖柔安慰道。 “诸位也是,不必对本官客气,本官向来是看眼缘杀人,不会因多骂本官一句就多捅一刀的。”萧靖柔又转头对身后的那些人说道。 “萧大人,六王爷与皇上在此,岂容你大放厥词。”都御史孙大人开始凑热闹了,他跟周贤一个鼻孔出气的,仗着容子矜在这儿底气也足了一些,添上容逸完全是顺带的,容逸在他心里比不上容子矜,殿中大半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们都不会表现出来罢了,一个个歪心思重得很。 “那六王爷评评理,下官这话说得有错吗?”萧靖柔瞧了他一眼,扭头笑着问了容子矜一句。 “本王初回长安,对诸位大人所说之事心中无数,无法评议。”容子矜不接这个茬。 萧靖柔对他的话表示很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他不瞎捣乱,和平相处还是可以的。 “不过刑部的牢房确实不该借给大理寺。”容子矜又补了一句。 萧靖柔在心底问候了他祖上一句,刚刚夸完就来捣乱! “刑部牢房管理松散,犯人多为四体不勤,偷鸡摸狗之人,大理寺关押的都是重罪之人,自然是不能放在刑部牢中。”容子矜此言一出,众臣道是,觉得萧靖柔确实不该这么做。 这事儿明明如了周贤的意,偏偏周贤是一点都欢喜不起来,这不是在说他刑部的牢狱跟闹着玩儿似的嘛!大理寺关的就是重犯要犯,他这刑部关的都是这杂鱼烂虾。 他不借是一回事,因着这容子矜这个理由不借,算不上光荣,可惜容子矜说了个实话,他没地儿反驳。 萧靖柔也欢喜不起来,这点破事她能没想到?牢房都借来了,整个刑部借过来不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整顿一番可不是迟早的事情?偏偏容子矜跑出来捣乱,烦得很。 “萧大人可有异议?”容子矜还敢来问她。 “那王爷说说下官应当怎么办?”她家牢房就是不够用,她又没撒谎,犯不着没事找事。 “萧大人昨日不是上报今日要砍了那些死囚,过了今日应该就不缺牢房了。”容子矜说完,萧靖柔有些无语的皱了皱眉头。 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事儿她本来准备来个猝不及防的,这群老顽固可不是她们家寺丞,她砍个头容易么!这会儿全让容子矜给抖出来了。 因着容子矜这一句话,萧靖柔早朝又被挨个骂了一顿,赵烨气得对她吹胡子瞪眼的,她油盐不进,反正下了早朝,人都砍完了,她可不是会等午时处斩的那种人。 任由那些人骂的是多愤慨,萧靖柔也没什么感觉,等着那些人骂不动的时候她才开口。 “要是有跟各位沾亲带故的就别想着花钱捞人了,这会儿已经砍完了,况且下官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呸!谁跟死囚沾亲带故了!就算是有,在这大殿之上也绝不能承认。 萧靖柔自己关的人,她心里没个数儿?如今朝中关系盘根接错,她好不容易把人关进去了,可不能留机会让他们给捞出来了。 容子矜现在回来了,牢里的那些人更不能留,早砍了她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萧靖柔此话一出,还有谁再敢替那些罪犯多说一句话,萧靖柔看着这些人冷笑一声,刚刚不还说得挺带劲的么! 给脸了!一恐吓就怂,她都已经习惯了这群欺软怕硬的老东西了。 下了早朝,萧靖柔还是觉得心情不爽快,她算是看出来了容子矜就是针对她,明明都已经给过警告了,这人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她是表达得不够明显,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 “六王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针对你,你日后也莫要再针对我了。”她不想跟容子矜对上,对她没什么好处,容子矜跟她对上也得不到什么利益,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做敌人,就当个陌生的邻居不好吗? “本王未曾针对萧大人,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容子矜不认。 “那下官还得谢谢您了?”萧靖柔气笑了。 “不谢。”容子矜淡淡的说了句。 “六王爷最好别被下官抓到了错儿,下官可不是讲理的那种人。”萧靖柔冷声道了一句就快步走了。 容子矜倒没有什么表示,在他这儿,萧靖柔没那个能耐。 萧靖柔被容子矜气得几乎是咬碎了牙,清风站在宫门口就瞧见了自家大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快走快走,本大人还有诸多要事要办,你快些。”上了马车,萧靖柔赶紧催促 分卷阅读12 道。 清风不解,大理寺的案卷不是看得差不多了,这两日没有新的案卷,应当不是很赶才是,但是萧靖柔发话,他不会多问。 容子矜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六王府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前,影一一脸犯难。 “怎么回事?”容子矜走到马车边上问了句。 “回王爷,车轮子被萧大人卸走了。”影一老实交代。 “……” 难怪她早朝姗姗来迟,路途不远,她不至于走那么长时间,还以为一怒之下不来了,结果周贤说得正兴起的时候她又出现了,合着这一炷香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睚眦必报的性子还真的同往常一样,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下次记得找个新轮子回来换上。”容子矜看着自家的傻侍卫认真的说了句。 影一道是,还觉得他挺尽职的。 听闻当天容子矜是骑马回府的,一路上出尽风头,让长安城百姓一睹了六王爷的风采,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这事儿直接盖过了早上大理寺砍了八个头的事情。城中最为八卦的都是那些闺中小姐,高门大宅里的后院可是说闲话最多的,哪家天天把砍头挂在嘴皮子边上,比起那香饽饽一样的未婚六王爷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城中也传开了,今早她对容子矜放狠话的时候被几个脚程慢的老臣给听见了,她与容子矜不合的事儿就这么传开了,火上添油的还有早朝前容子矜停下马车,瞧见是她又绝尘而去的事情。 这不合是板上钉钉的真相了,萧靖柔闻言说了句:“瞎说,下官与六王爷很是和睦,他昨日还帮下官砌了半堵墙。” 这话不知道怎么给传出去的,反正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六王爷不想与萧府来栽,加盖了一堵墙,想必是真要与萧府老死不相往来了。 等回到萧府,萧靖柔看着那堵新墙,忍不住的呸了一声,人家不仅没有加盖,还把她的墙给掏了个洞。 晚上,萧靖柔在院子里跟清风说起那死囚的事情,八个人都砍完了就该收新人进去了,她还不知道应该从谁开始抓起。 她问清风,清风说不知。 清风哪里晓得应该抓谁,每次大人说抓就抓,有回逛着街,走到人门前突然兴起就把人给抓了,一点预兆都不带给的。 等到清风离去之后,萧靖柔还是没下决定。 她干脆起了身,走到门板面前,打开了那机关锁,推开了那扇门。 “你能别咳了吗?吵着我思考了。”她瞪着院子里半躺着的人说道。 咳了一傍晚了,烦不烦! “脚,过界了。”容子矜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了她的脚下。她已经入了王府的院子。 “我还就踩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萧靖柔左右踩了四五下才觉得解气。 “本王让人在墙脚撒了驱虫药,人粘上了会奇痒无比。”容子矜又咳了几声,喝了口药,补了一句。 这话音刚落,萧靖柔就跑了。 当晚,萧大人沐浴了足足三次才作罢。 第7章 杀人诛心六皇叔。 隔日没有朝会,萧靖柔用过早膳之后就直接去了大理寺,只是没曾想到这刚到大理寺的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这在她自个儿的地盘还是第一次被人拦,对方也是个胆子大的。 萧靖柔掀开帘子一看,这可不是见了老熟人了。 “李监丞今日怎么来了?”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人,萧靖柔笑眯眯的说道。“莫不是五年不见,惦记本官了?” 惦记着她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那人瞧着萧靖柔这般嬉笑的模样,面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国子监消失五位学子,萧大人可曾知晓他们人在何处?” “国子监丢了人可不得去京兆尹那边询问,跑来找我做什么?”萧靖柔皱了皱眉头。 “这消失的五人几日之前与刘学仁一同吃酒之后就再未回过国子监。” “刘学仁是谁?”萧靖柔觉得有些耳熟,回头问了清风一句。 “刘侍郎的儿子。”清风道。 “噢!”萧靖柔这会儿才记起来了一些,那玩意儿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儿,学仁没学到,恶贯满盈的事儿却学了一箩筐,这个名字给他算是浪费了。 “监丞觉得是我把人带走了?”萧靖柔觉得这个事儿可就冤枉她了,她当时就杀了一个人,急着回家睡觉呢!哪里知道其他人在哪。 对方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了,这可不就是默认了她刚才的问话。 如今萧靖柔在长安城里名声臭着呢,一丁点儿的事情都能扣到她脑袋上,上个月她在街上逛了一圈,路过酒楼的时候,有个人喝醉了从楼上摔下来折了腿,传了几天就听到说是被她打的,她连那人面都没见过,路过一回都能跟她扯上关系,冤得很。 分卷阅读13 “司业已报过京兆尹了,那边说是没查出什么来。”萧靖柔正觉无语之时,李监丞又说了一句。 “那也理应由京兆尹报由刑部来查,与我大理寺应当没关系吧。”越权的事情萧靖柔虽然经常做,但是不该她管的,她不想伸手,找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萧靖柔不想做。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回去了。”李监丞并没有回应萧靖柔的话,反倒是留下一句之后就真的离去了,留下萧靖柔一人站在原地,紧皱眉头。 “监丞,您说那个萧魔……”顾学正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监丞给瞪了回去。“萧大人会帮我们查吗?” “大抵会的吧……”李丞正幽幽应了一句。 萧靖柔说得没错,他们确实应该报由京兆尹,然后再由京兆尹将案子报给刑部,如今刑部已经接到案子了,却并没有去查这件事情。 其中缘由他们并不知晓,但是国子监却并不能就这样算了。 “大人,咱们不进去吗?”看着萧靖柔站在原地没有动,清风忍不住的问了一句,站着都好一会儿了。 “不了,今日去国子监看看吧。”萧靖柔突然接了一句。 “大人是打算查这个案子了?”最近本就与刑部不合,大人这是要明着跟刑部抢案子了? “谁说的,我只是离开国子监已久,思念不已,回去看看罢了。” “……”清风不信。 她离开国子监六年,除了最初的那年偶尔会回去看看,后头的五年她都没有再踏进那里一步,说不上讨厌,就是见了会想起一些她不太愿意记起的东西。 她来的稍晚一些,早课已经开始了,她进了院子就听见阵阵读书声,曾几何时,她也是其中一人,这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你来了。”李监丞在这等着有一会儿了,直到见到萧靖柔的身影,脸上的严肃才散了些。 “带我去他们住的院子瞧瞧。”萧靖柔说道。 她知道刑部为什么不查这个案子,失踪的几个人出了刘学仁以外,其他的几人都是寒门学子,没有背景,在这京城里也没有亲人,查与不查也不会有人追究,这案子只要往后压一压,便无人再会提起。刑部这样压下来的案子可不计其数,她早就知晓。 “你带萧大人去。”李监丞对顾学正说了一句。 顾学正虽然满脸的拒绝,但是对上对方的视线,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晓萧靖柔在外面的名声,但是这人再怎么嚣张,应该是不会对他大开杀戒的吧,况且这还是在国子监里边儿。 “带路吧。”萧靖柔见惯了这种对她瑟瑟发抖的人,丝毫没有将顾学正的那点儿心思放在心底。 并没有走多远的路,萧靖柔就来到了国子监的后院,先帝曾经大力发展国学府与地方书院,也为千里求学的学子提供低价的住房,不然依着他们的那点钱财,怕是在这长安城里连三日的客栈都住不起。故而这次少了五个人,国子监很快就知道了。 入了院子是一排整齐的房屋,其中一间的大门已经打开。 “这间?”她问 顾学正点了点头,萧靖柔走进去扫了一眼扒拉了两下,他正想跟着进去就见萧靖柔退了出来。 “行了,看完了,走吧。”萧靖柔道了一句。 “看完了?”顾学正一脸不可置信。 这也太过敷衍了吧! “可有看出些什么?”李监丞还在原地等着,瞧着萧靖柔这么快回来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问了一句。 “有些名堂,我再想想。”萧靖柔并不愿意开口。 站在旁边的跟班听了这句,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萧靖柔这个女魔头还怪会胡诌的,那屋子他都扫了千眼万眼了也没看出来什么,萧靖柔就看了这一眼就能看出些什么来,她怎么不去把牛吹破了呢! “行,再想想,想到什么了请告知老臣。”对于萧靖柔的话,李监正并没有急着追问。 “可要逛逛再回去?”他问。 “我随便走走。”萧靖柔说道。 “那好,老臣还有早课,萧大人有事就吩咐顾学正。” “嗯。” 萧靖柔应了一声,看着院子里的树有些走神,几年不见了,这树还是这般的粗,也没见着再长一些。 那年她为了躲祭酒,在上面待了四五个时辰,那时候满院子的人都在找她,后来是容子矜把她揪下来的,那是容子矜第一回 打她,戒尺敲在她手掌上,掌心瞬间就红了,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他就是不理。 后来呢?萧靖柔想了想,好像记不清了。 “你怎么在这?”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萧靖柔回了神,她脸上的那点表情在转身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回身就瞧见了站在后头的容子矜。 她愣了愣,随后又恢复了神色。 “六王爷什么时候又做起了教书先生?”萧靖柔看着他笑着说了一句。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罢了。”他应了一句。 分卷阅读14 “皇上没给您派个别的差事?” “本王旧疾缠身,不适合领别的差事。”容子矜说完捂着唇角又咳了一声,不显病弱,就是瞧着有些可怜罢了。 “既然如此,留在云州养病不好吗?”她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散了。 原本陌生疏离的笑容这会儿已经带上了几分嘲讽的神色,她原本并不想说这句话的,憋了很久,但是今天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有人需要本王,本王就回来了。”容子矜说道。 “既然如此,王爷更应该去往需要您的地方,这国子监对于您来说屈才了。”萧靖柔冷声的说了一句。 “嗯。”容子矜应了一声,并不反驳。 萧靖柔原本激动的情绪却因为这一句,突然就沉淀了下来,她自嘲了一声,是她想多了,容子矜说的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下官还有要事处置,先行告退了。”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萧靖柔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她想她是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美好的回忆没有一个,不愿想起的画面却不少。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该想起的早就该抛之脑后不再惦记,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罢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坚持什么。 她知道哪些人需要他,内阁需要他,容逸需要他,朝堂需要他,整个天下都需要他,所以他回来了,在容逸登基三年后,在如今这个朝堂已经杂乱不堪的时候,他来收拾烂摊子了。 可是他不该回来的!至少不该是现在。 三年前先皇重病,朝中已经是一片动荡,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容子矜,她带着先皇的旨意南下去请他,她坐了几天几夜的船,又换了马车,大半个月的路程她只用了十几日就到了云州六王府。 她多少次疲惫得觉得她是不是要死在这条路上了,可是她还是熬了过来,她知道还有很多人等着她,她不能在这里放弃。 她带着天下的期望而来,却未曾想到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踏进去。 父兄战死沙场的时候,她都没有求过谁,但是那一次她在他府门外求了一天一夜,也终究没有换来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甚至连他一面都未曾见上。 三年过去了,先帝也已葬入皇陵变成一具尸骨,他现在回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归来的意义大抵是为了对付她这个在朝中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女魔头吧。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缘由。 他的到来不过几日,就仿佛将她过去做的种种都敲碎成一块一块摊在她的面前,将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一点点的刨出来。 杀人诛心。 第8章 腹背受敌萧大人。 “王爷。”顾学正唤了许多遍,容子矜才回了神。 “这树长得太茂盛了,遮了屋子里的光,找人来修修树枝。”容子矜望着眼前的参天大树,淡淡的说了句。 “是。”顾学正应了一声,他这会儿紧张不已,方才萧大人和六王爷争吵的时候他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看了个明明白白,看来这两位是真的水火不容啊! 只不过王爷瞧着好像是占了些上风,他可是看见了萧大人甩着袖子愤然离去的背影。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办。”容子矜又道。 这一次,顾学正不敢耽搁了,赶紧领命找人去了,这六王爷早课上对学子倒是温和,一出屋子怎么瞧着像两个人!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出了国子监的大门,影一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王爷下午还来吗?”影一问。 “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摇了摇头,容子矜说道。 影一不解,容子矜却也未曾解释。 “她今日为何会来国子监?”容子矜询问。 “前几日跟刘侍郎家公子一同去吃酒的几位学子不见了踪影,国子监便找上了萧大人。”影一答了一声。 “嗯。”容子矜已经知晓了。 “王爷,咱们现在回去吗?” “进宫吧。”容子矜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回应了一句。 失踪的案子不好办,如果京兆尹那边查不出个什么东西来,这案子恐怕就没那么简单,几个人能在这长安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京兆尹都查不出,其中必然是有些隐情,看起来倒像是个陷阱。这案子应该是轮不到大理寺来办的,只是由着她的性子,国子监既然有求,她应当是会接下这个烂摊子的。 连着几天,萧靖柔都留在大理寺里没回府,失踪的案子引起了她一点兴趣,她派了两个司直去查,到现在都没查出个结果来。 仿佛这五人在这长安城里凭空消失了一般,这可是天子脚下,萧靖柔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寺中牢狱已空,今日倒是又迎来了一个新人。 “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是真的不知。”那人已是奄奄一息,看着萧靖柔进来,苦苦的哀 分卷阅读15 求了一声。 “你可能只是听说过本官的名号,并未瞧见过本官的本事。”萧靖柔寻了把椅子,拉过来坐到了那人的面前。 “本官这大理寺灌进来的人,可没有几个能活着走出去的。” “大人,草民只是一个卖酒的,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干裂的唇动一动都疼得叫人只打哆嗦。 “是吗?”萧靖柔笑着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撒半句谎。” “把他的绳子解开吧。”萧靖柔说完,清风就上前将捆绑着的绳索解开,失去支撑力的瞬间,那个人险些栽倒在地。 “给本官打四两酒吧。”萧靖柔说完就从桌子上拿了酒提子递到了那个人面前。 那个人不知道萧靖柔想要做什么,只好接过了竹制的酒提子站到了一边,立刻就有人提了一桶酒过来,萧靖柔拿了一个大碗端着走到了那人的边上。 “本官拿着,你来打。”萧靖柔也没把碗递过去。 那人看着清风将酒桶打开,扑鼻的酒香几乎是要将牢房里的血腥味都给盖过去了。 “你在酒馆里做了二三十年了,客人们最喜欢什么酒?”萧靖柔问。 “酒品众多,每人喜爱的口味都不同,要说客人们喜欢的,还得数秋白露了。”那人一边打着酒,一边回应了一句。 “不错,秋白露色纯味洌,确实是好酒。”萧靖柔应了一声。 “大人,四两酒好了。”那人放下了酒提子,对萧靖柔道了一句。 萧靖柔将碗递给了身边的清风,看着面前这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人,明明一脸的淳厚,却是个撒谎都面不改色的人。 “当朝酒提子有四个刻度,一两,二两,半斤和一斤,四两酒用一两的酒提子捞四回没错。”萧靖柔说着,面前的人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我给你的酒提子却是一两半的,你打了二三十年的酒了,这么大的差别你瞧不出来?”萧靖柔说着说着,那个人抖得更厉害了几分。 “回大人,小的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分辨出来,求大人宽恕。”对方立刻就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响头。 “你可知当今皇上最喜欢吃什么?”萧靖柔又问。 “草民从未见过圣颜,也不曾在宫里当差,对天家的事情并无了解。”那人又回。 “当今皇上最喜荔枝,荔枝不易得,荔枝酒却不难取,故而长安城盛行荔枝酒,你却说秋白露卖的最好?”萧靖柔笑出了声。 容逸喜欢吃荔枝的事儿还是她泄露出去的,给容逸下毒的人不计其数,猜来猜去也不好,萧靖柔索性告诉大家容逸最喜荔枝,此后这带毒的荔枝容逸可是没少碰见。 天家喜欢什么,百姓自然是要吹捧什么,别的地方或许不是,但是这长安城里独独这荔枝酒最讨人喜欢,就连深闺里的小姐也有的会买上一坛偶尔尝尝,这样可以让身上沾染些荔枝的香味,日后选妃的时候也更讨天家喜欢些。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对此事全然不知,待她说完,跪在她面前的人却是慌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草民一时紧张,就忘……忘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放在地上的食指仿佛摸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抖得根本就固定不住。 他确实是想岔了,严刑逼供他不怕,可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出差错!明明一番拷问都扛下来了,这会儿在面对萧靖柔的时候却忍不住发抖害怕。 “你入长安已有月余吧,凭你一人的本事,你在这长安城里装不了这么久,你若老实交代是谁指使的,本官还能保你一命。”萧靖柔也不再绑着他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她心底知晓。 “草民不知,草民只是来长安寻活计的庄稼人……”这是打算咬死不承认了。 “本官已经问完了,杀了吧。”萧靖柔已经失去了耐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都已经给好了台阶,老老实实的走就行了,为什么要挣扎呢? “等等,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些国子监学子去了哪儿吗?”对方也没有想到萧靖柔这么干脆,别的什么都不问,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能和刘家走得近的废物,本官为什么要知道他们的行踪?”萧靖柔反问了一句,那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对了,那日刘学仁撞上本官的轿子应当不是个巧合吧?”她蹲了下来,与跪着的人一般高,两人就这么对视这,对方的眼中写满了恐惧! 原来她都知道!但是她还是把人给杀了! “大人,大人饶命,草民知道错了,只要大人饶了草民一命,草民什么都告诉大人!”对方也是没想到萧靖柔竟然会这样直接的就把他想要隐瞒的事情曝出来,他也没有想到萧靖柔竟然连做交换的意思都没有。 “知道太多秘密可不好,这世上只有死人最能守得住自己这张嘴。”萧靖柔看着他,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模样一点杀意都没有。 但是跪在地上的人却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柔弱手仿佛是手 分卷阅读16 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现在要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一条命! 只是他丢失了萧靖柔给他的机会,萧靖柔起身之后,清风便用麻袋套住了他的头,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出了大理寺的牢房,萧靖柔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刘学仁那日撞上她的轿子这事儿本就有诈,她本身是想不出个缘由来,但是今日审了审这个人,她多少有些眉目了。 “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清风跟在萧靖柔后头出来的,他看得出来大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萧靖柔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吐出两个字:“等着。” 国子监的五位学子丢失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过了两日的时间,京城里就开始谣言四起。 “不知道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说大理寺卿残害学子,徇私枉法,其罪当诛。”影一来报的时候,容子矜正在逗猫,是他在皇宫回来的路上捡的一只橘猫,瘦瘦的,认生的很,看到影一来了赶紧藏到了容子矜的衣袍下。 “她杀了一个刘学仁就应该知道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完的。”容子矜捏了一小片干鱼引诱着藏在自己脚边的猫儿。 “您说的是萧大人?”影一问。 “近日城中是不是外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容子矜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影一一句。 “是的,秋试已经在准备了,如今前来赶考的人越来越多。”影一会道。 “皇上今年会钦点大理寺卿做秋试监考官。” “王爷的意思是……”影一并没有说完,但是看着容子矜那意味深长的脸色,影一恍然大悟。 “有人不想她坐这个位置。”容子矜替影一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萧靖柔不能为自己洗刷嫌疑,那天下读书人自然是会反对她做这个监考官,她就算是在这长安城里杀伐果断,无法无天,但是面对天下学子,她又当如何做? 只是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人说漏了嘴,想来她心中应该是有所度量了。 “王爷,咱们需要帮帮萧大人吗?”影一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憋出了心里话。 容子矜掠视了他一眼,影一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王爷似乎是生气了。 “她求你了吗?”容子矜问。 “没……没有。”影一磕磕绊绊的挤出一句。 “那你去给她当侍卫去吧。”容子矜又道。 “属下遵命。” “……”容子矜看着自己的这个侍卫,颇为无奈。“算了,不用去了,你回去换影二来吧。” 他怕跟影一待时间长了,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 萧靖柔最近倍感疲惫,寺中案子不多,但是却奔波得很,刑部和督查院也不愿意配合,她也只得自己去查。 “这谁养的猫?”看着蹲在自己的桌子上的橘猫,萧靖柔问道。 “不知道,今日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后就没有再离开。”管家如是回答。“老奴拿去处置了?” “无事,给它拿点小鱼干。”萧靖柔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中。 长安城里的猫儿不少,特别是宫里的猫儿是更多了,大多都是那些宫妃养的,三年前先皇驾崩,大多数宫妃都陪葬了,这些猫儿也就无主了。不过那些奴才都会悄悄的喂养,故而长安城的猫格外的多,不过各个都是肥胖的很,这只看着确实瘦弱了些。 用过晚膳之后,萧靖柔就躺在院子里乘凉,夜里应该是要下雨,这会儿吹的风已经不似前两日那么的温热。 猫儿就躺在她的椅子边上,倒也乖巧,她伸手摸它,让它给躲过去了,还朝她“喵”了一声。 “小东西还怪凶的!”萧靖柔笑了,这一次她出手也快,直接按住了它的头,揉了揉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等她松手,它还想挠她,萧靖柔躲得快,对方看了她一眼觉得打不过,又趴回去了,萧靖柔看着它的动作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心底的阴云瞬间就散去了。 一阵敲击的声音让她把视线从猫身上挪开,她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管,过了一会儿又敲了一阵,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正欲开口的时候对方却停了。 直到第三道敲击的声音传来时,萧靖柔终于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她走到墙边,解开了那把锁,看着站在另一个院子里的人。 只觉心情烦闷。 “干什么?”她瞪着他。 “本王的猫。”他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后。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萧靖柔冷笑一声,他的猫能养成这副德行? 容子矜以前养过一个会背论语的鹦鹉,本来巴掌大的鸟儿愣是被他喂成了山鸡那么大一只! “肉肉。”容子矜朝着已经站起来的猫儿唤了一声,那猫儿就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 在萧靖柔的眼皮子底下钻到了容子矜的袍子下,随后她就看到容子矜蹲了下来把那只猫儿抱起 分卷阅读17 来就走了,不说道谢,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 吃里扒外的猫,忘恩负义的人,呸! 第9章 威名远扬萧大人。 “大人,如今城中谣言四起,不少学子打算联名上书皇上。”清泉的声音传来,有几日没见,在外面晒黑了不少。 “容逸怎么说?”萧靖柔又在逗猫,这小崽子每次都翻脸不认人,容子矜不在的时候就往她这儿跑,容子矜回来了就溜了,墙头草,两边倒。 “皇上说不知。” “……” 喂了几日,这猫儿胖了一些,好歹不是皮包骨的模样了,就是爱挠人,萧靖柔气不过,把它的爪子全给剪了,它气得直叫唤。 容子矜还嘲讽她,说她残暴起来连只猫都不放过! 萧靖柔呸了他一声,理都懒得理。 “走吧,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咱们去街上逛逛。”萧靖柔给猫套了个颈绳,它还不乐意,萧靖柔给它递了个鱼干,立刻就老实了。 吃人嘴软。 “需要给大人备轿子吗?”清泉问。 “不必了,坐在轿子里长安城百姓就看不到你大人我俊朗的身姿了。”萧靖柔拒绝道。 看着面前的萧靖柔,清泉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他家大人可和俊朗是半点不沾边的,就算是穿了官服,那一张脸也暴露得彻底,怎么瞧都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只是可惜了,这娇柔的身子里住着个杀人狂魔。 这么说自家大人是不是不太好? “清泉,你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萧靖柔怒吼一句。 “对不起大人,属下错了。”清泉拍了拍自己这个控制不住大嘴巴,下次说大人坏话的时候可不能让她给听见了,大人挺记仇的。 长安城的繁荣并没有因为新帝的登基,朝堂的不稳而萧条,反而是一日比一日繁荣,原本的六条主街如今已经变成了八条街。 今天萧靖柔要去的是这长安城最古老的一条街,长安街,跟这座城一个名字,也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儿。 这边客栈饭馆不少,其中有好几家酒楼都住过状元郎,如今的生意格外的好,周围的商铺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模样。 “肉肉,不能随便在地上捡东西吃。”萧靖柔扯了扯绳子,心里还是无数遍的吐槽了容子矜给这猫儿取的名字,哪里有肉了! “萧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听到了她的声音,朝着人群中大喊了一声,周围的商铺立刻就像是逃难的灾民一样,卷起自己的摊子就往巷子里跑,就怕自己跑慢了让萧靖柔给逮住了。 “你大人我最近名声怎么越来越大?”萧靖柔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是不是太出名了? 以前这些人见了她只是绕到而行,隔得远远的,现在是直接跑得没影了。 “大伯,这糖葫芦多少钱一窜?”看着唯独剩下的一人,萧靖柔凑了上去,询问了一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要钱,全送给大人了!”说完那人就将手里扎满糖葫芦的靶子递到萧靖柔的面前,一瘸一拐的走了。 “……” “给他数三十个铜钱。”萧靖柔说。 “大人,糖葫芦一文钱一个。”清风干巴巴的补了句。 萧靖柔回头数了数,皱了皱眉头,又乱花钱了:“那就给他数五十个。” “是。”清风跟了上去往那人怀里塞了一串铜板,那人推搡着不敢要。 “收不收钱?不收本大人打断你另一只腿!”萧靖柔吼了一句,那人从清风手里抢过钱就跑了。 “……”清风痛失一个钱袋子。 “萧靖柔,你竟然当街殴打商贩,我要杀了你这么魔头!”这人影没看见半个,就听见大喝的一声! 萧靖柔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迎客楼的二楼站了不少的人,就在她的头顶上! “来吧,本官站在这让你杀!”这橘猫居然还不吃糖葫芦,那她买这么多干什么? “来,下来跟本大人决斗!”萧靖柔举着那扎满糖葫芦的靶子,冲着楼上的人叫嚣道。 向来都是她萧靖柔对别人张牙舞爪的,今天竟然被别人下了战帖了,她甚感新鲜。 “你,你,你……”那个叫嚣的人大概没有想到萧靖柔竟然是这么一个态度,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想要借气势上压过萧靖柔一头,但是他看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后退了一部,打嘴仗他们是擅长,但是真正对上了他们还是不敢。 小伙子,别怂啊!她胳膊举累了。 算了。 她扛着一串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迎客楼,众人想跑,但是萧靖柔已经上楼了,他们无处可躲。 “来吧,本大人已经送上门来给你们杀了,要动手的快点。”她已经很给面子了。 “萧靖柔,你在这长安城里胡作非为,打杀商户, 分卷阅读18 你还斩杀国子监学子,你简直横行霸道,无法无天。”那人一边说,一边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萧靖柔笑了,那个人怂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说的这些本官都知道,这长安城都知道本官威名远扬,不必你来重复。”听来听去都是这些耳根子都快听烂了的东西,一点新意都没有。 “你无耻!” “嗯,本官知道。” “你……”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被萧靖柔这一打岔就给忘了,那人憋的脸颊通红。 “你说本官斩杀国子监学子,可是本官斩杀的时候那个作奸犯科的刘学仁,本官办案向来是秉公执法,是非分明,你这样诬陷本官可想好后果了?”萧靖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好茶,就是不值得给这群傻子喝。 “除了你还能有谁!”旁边有人附和了一句。 “你,出来。”指了指刚刚开口的人,那人左右看了看,周围都没了人,就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被萧靖柔盯得发毛。 “草民说的有何不对?”那人倒是个硬骨头。 “是很对。”萧靖柔点了点头,“清风,把他拿下带回大理寺,好生招待着。” “萧靖柔你不能这样,如今正是学子赶考之际,你这样胡乱抓人就不怕受天下学子唾弃吗?”那人怒道。 “你又不是本大人的门生,你唾弃不唾弃,本大人一点都不关心。”萧靖柔淡然的说道“来人,拖走!” “是。”那人还想挣扎,直接就被萧靖柔手下的人拉走了。 “还有那个,那个和那个,一起带走。”连指了三个人,萧靖柔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将人给拉走了。 其他原本还在躁动的人,这会儿是半声都不敢再吭一句,就怕萧靖柔下一个指的是自己。 “至于你,白长了这么好看一张脸,老天也算是公平,给你长了个鼠胆和猪脑子。”用糖葫芦的签子挑起了跪着的人的下巴。 长得是细皮嫩肉的,就是蠢了点,实在是看不下去。 “糖葫芦一文钱一串,想吃就把钱丢给掌柜的,算是抵了本大人今日这茶钱。”萧靖柔扫了一眼,觉得无趣的很,抱着猫就下了楼。 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呢,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刚刚出了酒楼的大门,萧靖柔就被个孩童撞了个趔趄。 “女魔头。”萧靖柔低头的时候,那娃娃抬头看着她,嬉笑着唤了一声。 “女魔头专吃小娃娃,要不把你煮的吃了?”她看着那娃娃认真的说了一句。 那孩子立马就吓哭了,萧靖柔倍感无语。 “没想到堂堂萧大人残暴起来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熟悉的声音传来,萧靖柔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好看了,怎么哪哪都能见到这人,阴魂不散的! “比不得六王爷您慈眉善目。”萧靖柔笑眯眯的说道。 容子矜总觉得她是在骂人,但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儿顽劣,求大人放他一马!”这孩童的母亲冲了出来,在萧靖柔的面前直求饶。 “赶紧走,赶紧走。”这孩子哭起来真闹心,她耳朵都要给吵聋了。 那位妇人赶紧抱起自己的孩子跑开了,就怕下一刻萧靖柔就反悔了将她与孩子一同当街斩杀。 “几年不见,没想到萧大人如今在这长安城中的名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容子矜说道。 “确实,本大人如今在这长安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起当年的六皇叔还要盛名一些。”说完她还挺得意的。 庆丰十年,萧家是媒人踏破门槛的地方,萧家幺女,风华绝代,才华横溢,名冠长安城。 八年过去了,长安城还是那个长安城,萧府也还在那儿,只不过萧家的幺女如今已经成了人人避之的女魔头。 “国子监的事情就此打住。”话锋一转,容子矜说出了来意。 萧靖柔挑了挑眉。 “六王爷是何意?”她懂了,但是不想听。 “牵连甚广,我会让容逸撤了你监考官的身份,这件事情交由锦衣卫处置。”容子矜又道。 “容子矜!”这是容子矜归来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她是真的怒了,她唤他六皇叔,唤他六王爷都是想与他撇开关系,但是唯独这一声,明明等候已久却是他不愿听见的语气。 “你管得太宽了!”她站的台阶高一些,揪着他的衣领,两个人平视,他能够看到她眼中熊熊的火焰,她是真的怒了。 就算是他拆了她的墙,就算是他在国子监将她的回忆戳开,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我说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六王爷日理万机,多得是事情要处理,日后莫要再管我的事情了。”萧靖柔放开了他,将手中的猫丢进了他的怀中。 容子矜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怀里的橘猫。四目相对,小崽子挠了他一爪子,毫无预兆的,让他躲避不得,脸上抓出了三道 分卷阅读19 痕迹。 “怎么,被养了几天就开始吃里扒外了?”好在萧靖柔剪过爪子了,不然这一下他脸上必然是要见血。“还学会给她报仇了?” 罢了罢了,既然不听,他自然有其他的办法让她妥协。 萧靖柔心烦气躁的回到了大理寺。 “大人,现在就审犯人吗?”清泉问道。 “不审了,先关他几日老实了再说。”萧靖柔心中烦躁的很。 “那说书先生呢?”清泉又问。 “在哪抓到的?”她问。 “城外的破庙里。” “呵!跑得倒是快,领我去看看。” 盯着这老头几日了,今日可算是把人给逮着了,她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大理寺的牢房里这会儿已经满了一半了,萧靖柔进门就看见坐在牢房里装死的老头子。 “说吧,谁给你编的故事?”萧靖柔走进去踢了他一脚,他立刻就喊疼,在地上打滚撒泼。 “上一个跟你一样在我脚边上滚来滚去的老头子,现在已经烂在土里了。”萧靖柔说完,那人立刻就不动了,跪在一遍屁话不敢说一句,更别说喊疼了。 “大人说的什么,草民不明白,草民就是个说书先生,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时辰不说就砍一条腿,两个时辰砍一双,三个时辰开始砍手臂,你觉得如何?”萧靖柔也不来虚的,直接上砍刀。 那砍刀跟闸刀一样大,一眼看过去,刀锋蹭亮,地上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草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了草民一些银钱,草民只是照着书说罢了,草民真的不知情啊!”那人也是怂,萧靖柔一恐吓就跟倒豆子一样挨个儿倒了出来。 “谁给你通风报信的?”萧靖柔问。 她要捉人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还能让他有机会跑到城外?这整个长安城就是她的地盘,一条漏网之鱼都不该有。 “没,没有人给草民报信,只是昨日城中谣言四起,草民觉得惶恐,就打算自行跑路!”那人又倒了一大堆。 “你倒是聪明。”萧靖柔笑了。“行,先从手指开始砍起吧!” “诶?大人!大人饶……啊……!”一声惨叫响起,粘血的小指掉落在地上,他捂着手在地上打滚,疼的全身冒冷汗。 “本大人最恨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撒谎了!”萧靖柔冷笑了一声,懒得管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人。 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花招耍的挺漂亮的,班门弄斧的玩意儿她最不待见了! “你接着审吧,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松口。”萧靖柔给清风交待了一声。 昨日城外下了雨,这老头鞋子干净的很,他根本就不是昨日出城的! 这些人是小看了她还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这些障眼法就能迷惑她?简直是笑话! 她知道这些人是不想她做这个秋试的主考官,那她偏偏要做给这些人看。 她萧靖柔可没有什么怕的事情! 第10章 人微言轻萧大人。 皇宫内,帝师正在给容逸讲课,他听得是极为努力,可是架不住现在这天气太热,天色又阴沉,容逸就算是再怎么挣扎也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打瞌睡。 “萧大人到!”外头公公高声唤了一句,容逸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赶紧正了正自己的身姿。 “帝师先下去吧,朕与萧大人有要事相商。”容逸说了一声,那上了年纪的帝师就立刻告退离去了,这长安城里没有人愿意跟萧靖柔扯上关系,就连帝师也是对萧靖柔发憷得很。 萧靖柔等着帝师离去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容逸被她盯得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她。 “抬起头来看着我。”萧靖柔厉声说道。 “阿姐,朕知道错了。”容逸嘟囔了一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阿姐了!”萧靖柔的声音变得很冷了,容逸更是心慌了。“你如今已经是帝王了,不能再轻易低着头了。” “朕知道了。”容逸偷瞄了萧靖柔一眼,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才抬起了头。 “你为什么撤了我的监考官位置?”萧靖柔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那口气也散了不少。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生气了,她刚刚回府就被告知取消了她监考官的身份,她自然是意外的,以往有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容逸总是会事先和她商量的,但是容逸这一次并没有提前跟她商谈,直接就撤了她。 “朕没有撤!”说罢容逸赶紧摇了摇手,这事儿跟他真的没什么关系。 “是皇叔决定的,朕只是盖了个玉玺印而已。”说到后面声音是越来越小,他觉得阿姐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说什么你都听?”萧靖柔瞪着容逸。 这小崽子现在翅膀硬了! “可是皇叔现在是摄政王,皇叔他……” “摄政王!我怎么不 分卷阅读20 知道!”萧靖柔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最近被这学子的案子弄得她几天都没停歇,几天没管容逸,他连摄政王都给弄出来了! “是内阁决定的,而且朕也觉得挺好的。”容逸都不敢去看萧靖柔的眼睛。 虽然阿姐替他维护着皇权,他也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坐了三年,但是容逸知道,那帮老头子都看轻自己,他想要做什么也不行,说什么那帮人也是阳奉阴违,这种混乱的形式之下,不如让皇叔来坐镇。 “你知不知道容子矜一旦握权,你这皇位就真的跟虚设没有两样了!”萧靖柔气得五脏六腑都觉得抽抽的疼。 “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咱们两个终究还是太艰难了。”容逸抿了抿唇,缓缓的吐出了一句。 萧靖柔闻言,愣了愣。 “臣知道了。”像是突然泄气了一样,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大理寺还有案子没查完,臣先回去了。” 容逸说的不错,终究还是她太弱了些,苦苦挣扎了三年,朝中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她手中的剑杀了那么多人,但是终究斩不断贪婪两个字,死了一个还有更多个填补上来。 这潭水早就已经浑浊了,她还想着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让它恢复清澈,却不曾想到这水潭底下有多少个人在搅动泥沙。 她在这长安城里肆无忌惮横行霸道,说到底也不过是借着先皇的威严,可是有一天容家的威严不在了,支撑她的还剩下什么? 一把破剑?一道圣谕?又能值多少? 这头顶的乌云折腾了好几天,长安城里终于是下雨了,她站在这廊下,灰蒙蒙的天仿佛看不见光芒。 “阿姐,你别难受,皇叔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会害我们的!”大概知道萧靖柔是真的伤心了,容逸追上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她回过头,看着站在门槛内的容逸,敛起脸上的表情,笑了声:“嗯,我知道。” 一旁的公公递来了一把伞,青墨色的,她举着伞,进入了雨中,雨水敲击在伞面上,溅起不少的水花,冰冷又激烈。 容子矜确实是不会害容逸的,他对这个皇位没有兴趣,如今已呈大乱的趋势,他才回来的,他心中有他容家的基业,还有这天下百姓。 政权的颠覆自然少不了流血和战争,容子矜是最讨厌战乱的人。 可是她内心的不甘没有人知道,没有人。 三年了,容子矜清清楚楚的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无用功,她当不成改变世道的神仙,她太渺小了。 如今,容逸也不再需要她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萧靖柔,容逸放在门框上的手早已是青筋暴起,他知道阿姐是难过的,怪他太渺小了,他前几天还在嘲讽皇叔不懂他,可是当影一将城中那些谣言一条条念给他听的时候他还是愤怒了,虽然那些大臣们也递了那么多弹劾的折子,可是只要他护着,这群老顽固就不能伤她一分一毫。 可是他受不了长安城的百姓那么说她!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有错,错得是你。容逸,你明白吗?”那天容子矜在御书房内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他知道的,他懂的,只是一直以来没敢承认罢了,怪他现在太弱了,什么都护不住。 “皇叔肯定会保护我们的。”容逸喃喃的说了一句,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里,心情有些沉重,“寻帝师来吧。” “是。”公公应了一声。 从御书房到午门的距离很远,萧靖柔一步步走过来的,从记事起,这宫道就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小时候觉得这宫墙可真是高啊!青砖红瓦多好看啊!如今却只是觉得满城的空寂。 她今日是骑马进宫的,马儿已经被淋湿了,孤零零的站在那,甩了甩尾巴,皮毛都被淋湿了。 “萧大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解开缰绳的动作愣了愣,没有理。 “萧大人。”对方又唤了一声。 “王爷有什么事?”连最基本的礼数她都懒得再伪装了,她现在很疲惫,没时间应付他。 “上来吧,本王捎你一程。”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着那只手,指如葱根,纤细白嫩,她却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掌心是被剑柄磨出的老茧,她的这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她都快要忘了。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做了一夜的噩梦,梦到自己的双手黏糊滚烫,染红的痕迹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搓了一层皮还是鲜红的黏在手上。 她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声泪俱下,她说:“容子矜,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那个梦里没有容子矜,只有一望无际的红和寒冷发抖的她。 “不必了,本官可以自己回去!”捏紧的拳头几乎是要将伞柄捏碎,她收了伞,翻身上了马,动作娴熟利落。 只是她刚刚坐稳就被人拉了下来,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是无法抗拒,她一个不稳直接就栽了下去,手中的伞摔落在地,她却落入了熟悉的怀中。 尽管这么多年了,这 分卷阅读21 一瞬间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片刻的失神,醒来的瞬间她忍不住的想挣扎,可是对方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抬头就看到了容子矜的这张脸,近在咫尺,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了? 他踢了她的马儿一脚,脱缰的马儿立刻就奔了出去,萧靖柔瞪他! “搭本王的马车吧。”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多谢王爷好意,下官打算走回去!”她不想理他。 可是容子矜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直接将人抱进了马车里,任凭萧靖柔怎么挣扎也没能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开来。 索性,她也放弃了。 “我不动了,你把我放下来。”她认输一般的语气,容子矜却是听了进去,他松了手,萧靖柔立刻挪开,坐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 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却并未再动作,他递给了她一个长巾,她没有接,他凑过来想要动手,萧靖柔赶紧夺了过去。 擦了擦淋湿的地方还是觉得冷,她干脆披在了身上,容子矜又给她倒了杯茶,茶杯还冒着热气,他倒是准备得周全。 “是你让容易撤了我监考官的职位?”她抿了一口,茶不错,但是没有喝的心情。 “嗯,这个事情交由左丞来办就行了。”容子矜淡淡的应了一声,点了灯,马车内瞬间就亮堂多了,萧靖柔侧头就看到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落到他的下巴处。 “你倒是为赵烨着想。”她冷哼了一声,这个事儿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每年入朝的官员那么多,大多数都是举荐上来的,干净的没几个,就瞅着这秋试能选几个有用的人上来,这个事情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京城的几个案子也交给锦衣卫来办,大理寺莫要插手。”他拨了拨棉线,火苗跳了跳,更明亮了一些。 “王爷这是来警告下官的吗?”她将杯子放在木桌上,撞击的声音传来,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的大半。 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拿了东西递过来让她擦手,萧靖柔不接,他就开始亲自给她擦手,白皙的掌心能够感受到拿兵器磨出来的茧子,她想挣扎,想了想忍住了。 纵然她多么的生气,他也没有开口。他是高高在上的六王爷,她不过是个区区四品大理寺卿,她在他面前渺小的连对话都显得不够资格。 她冷笑一声,心头却是数不尽的苦涩。 “容子矜,你可真是残忍。” 第11章 忍无可忍萧大人。 对上萧靖柔的目光,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再多的解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脸上的平静终究还是不能掩盖他内心的慌乱,但是她还是失望了。 她知道自己失望的是什么,她等了五年的解释,终究是没有等到。 外面还在下着雨,雨声很大,淅淅沥沥的,明明两个人在这狭小的车厢里隔得是这么的近,但是却又是说不出的遥远。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子矜再次开口。 “够了,六王爷。”她止住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不想知道,说出口的话终究是苍白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从在大殿上再次看到容子矜的时候,萧靖柔就知道,到此为止了。 “监考官的身份我是不会放弃的。”掀开了马车帘子,萧靖柔跳下了马车,走进了雨幕之中。 一次回头都没有,容子矜伸出的手僵硬在了空中,他刚刚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王爷?”驾车的影一唤了一声。 容子矜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了帘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了句:“走吧。” 影一应了一声,扬起鞭子的瞬间,马儿开始奔走起来,萧靖柔听到了声音,转头看了一眼,那辆马车渐行渐远,门帘挂着的灯笼也是在雨中若影若现,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萧靖柔收回了视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一步步的走去。 她还记得那年在长安城城门口,他奄奄一息躺在马车里的样子,他答应过她要早点回来的,他应了,从此她就有了希望。 她不知道自己那两年是怎么熬过去的,父兄没了,萧家也没了,后来先皇也没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曾经多么的需要他,可是如今…… 已经不需要了。 这天下本来就是他容家的天下,她已经替他守得够久了,她也累了。 “大人,锦衣卫那边已经将我们的犯人带走了。”清风走过来报告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萧靖柔并没有生气,知道容子矜撤掉她监考官身份的时候,萧靖柔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也罢,随他去吧。 “都问出来了没有?”萧靖柔又问。 “这些学子都是被人怂恿的,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只是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金银。银子上没有印记,看不出来端 分卷阅读22 倪。” “他们是从哪个书院来的?”萧靖柔皱了皱眉头。 “青州还有南州的几间书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萧靖柔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她并没有太意外。 那边的学子最是见不得她这样的,怂恿怂恿也不是不可能,如今瞧着现在这个局面,交给锦衣卫也不是坏事。 “等等,那个说书的呢?”萧靖柔叫住了要离去的人又问了一句。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 “干得不错,走吧。”点了点头,萧靖柔还算是满意,剩下的事情就让锦衣卫那边去审吧,反正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心中早有了解。 她移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如今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还下着雨,她沐浴过后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上菜吧。”萧靖柔说完,等待已久的管家就走了进来,她的吃食向来是简单,今日下雨她也懒得去前厅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晚饭。 这夏雨还真是下得猛烈,她用饭的速度不慢,不一会儿就吃好了帮着老管家在收拾桌子。 “大人,可要叫大夫?”管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不用了,不是很疼,我心里有数。”摆了摆手,萧靖柔并未答应。 “您下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这儿。”萧靖柔扯了扯嘴角,她极少有这般温柔以待的人,但是对待身边的人,她向来是关怀的。 曾经在这个府中生活的大多数人都不在了,剩下的在她看来都极为珍惜。 “这是暖炉,疼得厉害了就捂捂吧!” “嗯。”见她应了,老人家就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看着桌子上的暖炉,萧靖柔终究还是提起了它,放在膝盖上,仿佛要失去知觉的腿又恢复了温度,冷与热的碰撞传来如同针刺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这盛夏之际,她却还要靠着这东西熬过雨天。 过了一会儿倒是舒服多了。 她放下炉子,卷起了自己的裤腿,膝盖处被烫红了,除此之外看不出来一丁点的异样,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双腿在多少个雨天里都是疼痛难忍,几乎是寸步难行。 曾经是多么的难熬,多么的疼痛,但是时间可真是最好的良药,将她这双腿从满是伤痕变得毫无痕迹,如果不是每个下雨的日子里都是这么的难熬,她或许都快忘了那个寒冷的冬日了。 其实她确实已经忘了许久了,她很忙,忙得来不及去想身上的疼痛,后来也就习惯了。 从最先开始的卧床到爬动,后来到行走,奔跑,她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些算不得什么。 次日,萧靖柔并没有去上早朝,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没有去了,众臣是巴不得她不去,故而也没有人管她。 “大人,早朝的时候,皇上封了六王爷做摄政王。”清泉来报告。 “嗯,这事儿我知道。”喝着碗里的清粥,尝了一口小菜,她并不显得关心。 “不少大臣都给摄政王送了礼,咱们……”清泉又问。 “前些日子不是从哪位大人府里搜了一批乐师,反正咱们也用不着,送过去吧……”萧靖柔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可是……”清泉忍了忍,在对上萧靖柔的视线时闭了嘴。 容子矜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那批乐师可全都是女子,他要真的送过去,估计还没跨过门槛,人就被扔回来了。 “怎么?你怕他不收?”萧靖柔喝下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角,笑了一声,“无事,他不收就在他府门前吹奏个几天几夜,他会收的。” “是,大人。”清泉被萧靖柔这一笑,看得是毛骨悚然的。 容子矜最喜静,最是不爱听曲儿。 清泉还在想要是六王爷真的不收人,他是不是真的得让人在王府门前吹奏一番,这人送到了门口果真是没收,但是听说是大人送的,王府的人又收了。 清泉站在王府门口,挠了挠头,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萧靖柔对此并未作声,只是问到失踪的学子的事情。 “司直已经查到了,那五个人都已经返回了祖籍。”清泉报告道。 “他们自己回去的?”萧靖柔皱眉。 “是的。” “别放松,再盯一段时间。”萧靖柔说道。 刘学仁的这件事情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倒是几个有胆子的,知道跑路,只是能从她萧靖柔手里逃脱的人可没几个! 她那日去国子监就看出来了,屋子里虽然有些杂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是较为私人和贵重的东西都带走了。 哪有人出去游玩还把东西收拾得这么仔细,怕是早有准备。 这些人针对的不是刘学仁,而是她! 但是又有谁知道她打算拿刘家下手?把猎物送到她手中的事情可不是她喜欢的。 不着急,来日方长,她倒想要看看谁在她眼皮子底下捉弄 分卷阅读23 她! 近日没有什么案子,她手中的案子又被锦衣卫那边接手了,她也懒得去宫里看容逸,容逸最近嘚瑟了,多半是跟容子矜做着亲和的叔侄呢,她两个人都不想见。 回府回得早,难得清闲的过了一天。 下雨天黑得早,她点了灯,坐在屋子里看书,偶尔能够听到一些雨声,淅淅沥沥的,将夏日的炎热驱散了不少,若是她的腿没有疼痛就更完美了。 只是这沉寂并没有坚持多久,一阵丝竹管弦声传来,也不是什么温婉的曲调儿,一曲曲都激昂得很,让她看书看得心浮气躁的。 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性质好! 萧靖柔本想着折腾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就作罢,偏偏一个半时辰了,是一点都没瞧见对方有停歇的意思。 手下的人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对上萧靖柔的目光,什么话都憋回去了,这个时候谁敢虎口拔牙! 终于,两个时辰过去了,萧靖柔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站起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打开锁,推开那扇门,他倒是会享受的,躺在屋子里也没关门,乐师们在回廊上一个接着一个奏乐。 她却是后悔了,他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回头还是折磨到她头上来了。 “王爷,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站在院子里朝着他喊了一句。 坐在躺椅上的人睁开了眼,朝她投来了一束目光,烛火照在他脸上,竟会显得柔和了几分。 “还早,还未到子时。”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萧靖柔也不生气,跨上台阶,将旁边一位乐师手里的琵琶拿过来一通乱弹,魔音刺耳。 “你的琴技退步了许多。”他抿了一口茶看着她,淡然的吐出一句。 “听你祖宗的琴!”将手中的琵琶朝他身上扔了过去,影一出现的快,接了下来。 再去看门口的时候,萧靖柔已经离开了。 “王爷?” “叫她们都散了吧。”容子矜说了一句,不过脸上却挂上了难得看见的笑意。 她还愿意理他。 第12章 傻傻乎乎赵小憨。…… 监考官的事情交给赵烨来负责,对此,大多数朝臣都是带着欢喜的,毕竟之前传出监考官是萧靖柔的时候,朝中一致是反对的人多于支持的人。 当朝监考官的身份是极为神圣的,他打开的是天下学子入仕的大门,所有的学子都应抱有敬畏之心,虽不同于师生情分那种,但是也差得不远,而且这监考官定当选个刚正不阿的人,像萧靖柔这样做事完全看心情的人,朝中大多数人都是不予信任的。 众臣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架不住决定权在容逸的手上,容逸虽然身为新帝,毫无建树,也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但是天子有旨,他们也不得不从。 如今容逸将这件事情交给赵烨来负责是大多数人都喜欢见到的局面。赵烨也不会自己亲自上阵,为了避嫌他自然是会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不管怎么样,萧靖柔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秋试的过程极为复杂,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错误,那今年的新科状元花落谁家就不知道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这种有差错的事情发生,她自己也是参加过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阴暗,一场考试,其中的腥风血雨是看不见的。 “那群老顽固这次可算是高兴了。”萧靖柔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打理大理寺的院子,以往她总是忙得不得了,自从锦衣卫接手了她手中的案子,她倒是清闲得不自在。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将手中的葫芦瓢丢进桶里,她又问了句。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今年太过炎热,北方的学子有些受不住。”清风说道。 “无事,秋天应该会凉快的,再熬熬。”她手中的剪刀挥得快,没几下就把长歪的枝丫修建得干干净净。 先帝体恤冬末赶考的学子路途艰难,故而将会试挪到了秋天,只是今年实在是太炎热了一些,从雨晴开始,一天比一天热,确实叫人有些受不住。 萧靖柔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今学子的事情是赵烨在负责,这事儿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也管不上来。 “之前返回祖籍的人司直已经查到些眉目了,说是在疏通关系,准备在县府寻个差事。”清泉来报。 萧靖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带了几分凝重,这么明目张胆? “咱们还继续盯吗?”清泉又问。 司直人数不多,每年都要在各个州府奔走,如今在这五人身上就耗费了五名司直,寺里人手紧缺了一些。 “不必了,让司直撤去青州和南州。”萧靖柔敛起了脸上的神情。 “全部?” “嗯,没必要再盯着了,只是些没有用的小角色,你去国子监与监丞说一声,就说国子监课业沉重,这几人跟刘学仁混了两年荒废了学业,不堪重负所以回了祖籍。”萧靖柔淡淡的道。 分卷阅读24 “是。”清泉应道。 国子监本应是天下学子都仰望的地方,是所有寒门学子都寄予希望的地方,殊不知这里头却并不是外头看的那么光鲜亮丽,地方州府的学子千辛万苦的考进来,长安城官员家的孩子却只用一封举荐信就能进,像刘学仁这样的人太多了! 在权势之下寒门学子的日子当日是不如表面上那么光鲜荣耀,要么是趋炎附势,要么的被排挤。 受不了压力离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她说得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理由,只要合理,就没有人去追究真假。 容子矜最近很忙,据说是当了摄政王之后,容逸偷懒了不少,很多拿不定的事情都去找容子矜,容逸对他的信任程度让朝中不少的人都放心了不少。 “好久没有见左丞了,去见见吧!”萧靖柔将手中的东西都放下,清风赶紧接了过来。 见左丞? 大人与赵烨一向是不合的,两个人在私底下很少有来往,起码在清风知道的这三年里几乎是没有在私底下看到自家大人和左丞有任何的联系。 不仅如此,如今在朝中若说是对立面,也就数萧靖柔和左丞最为敌对。 左丞是保守派的,凡事都将就规矩,对于萧靖柔这种不按规矩办事的人最为不喜。 赵家也算是大家族了,比起一向冷清的萧府不同,刚刚进府就能够看见不少的下人,来来往往的丫鬟和伺候的人,人气儿倒是比萧府多了不少。 “萧大人,我们家大人说是不想见您。”左丞府里的老管家走过来,有些紧张的说道。赵烨也是个硬气的人,面子都不给一个,扯个谎也不扯,直接就说不见。 “无事,我今日夜不是来见左丞的,好久没有瞧着赵文浩了,他人呢?”萧靖柔又问。 “回大人,今日不是旬日,小公子还未回来。”老管家又道。 “是吗?也罢,我改日再来吧!”萧靖柔也不生气,只是留下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府中后院里,赵烨正在修剪着自家的盆栽,这树十几年了,也不见长大,就是时有长得突兀的几根树枝,很快就被剪掉了。 “爹,你自己不想见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不行!”赵文浩啃着手中的梨,这天儿越来越热,从水井里捞出来的梨最是清爽,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闹肚子。 这会儿捧着果核在这啃着,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的老父亲,他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靖柔的,父亲这边盯他盯得紧,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 见着自家老爹不回应自己,赵文浩更是不悦了,丢了手中的果核,就要朝院子外走去,走了没两步就被福伯拦住了。 “爹!”赵文浩生气的唤了一声。 “她有求于我,我当然不能见她。”赵烨给自己剪好的树枝洒了洒水,嫩绿的叶子水灵灵的。 “爹,这话你说给别人我还信,但是说给我我可不信的,她什么时候求过您啊!做您的春秋大梦去吧!”萧靖柔是什么角色,赵文浩还不知道,那可是头可断血可流,绝对不会轻易向人服软的。 赵烨回头盯着自家这个儿子,满嘴的胡话说得叫他心里生气,直接半瓢水泼到了赵文浩脚下。 “我说您,您还不乐意了,但是您瞧瞧您这话说出来谁信啊!萧靖柔那是谁!那可是长安城的大杀神,谁见着她不得抖三抖,你这还想着她求您!您亲儿子都不信!”赵文浩一边跳脚一边说道。 赵烨倒是停了下来,看着已经湿了半身的小儿子,脸上的怒气散去了不少,反倒是扯出了一个笑脸。 “爹,您别笑了,儿子怪害怕的!”一向是板着脸的父亲,这会儿朝着他笑了,赵文浩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的。 “以前她在这长安城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赵烨瞧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拎着手里的木桶出了院子。 “为什么?”赵文浩想不明白。 难道还有萧靖柔害怕的东西?不可能啊!长这么大,他都是萧靖柔身边的跟屁虫,可没见到那个杀神有什么害怕的,想当年萧靖柔在国子监的时候可是连太傅都顶撞过的,那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 “爹!爹!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啊!您是不是扯谎呢!”赵文浩赶紧追了上去! “滚!”赵烨懒得理自家的傻小子。 萧靖柔悠悠闲闲的回去了,没有见到赵烨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心情。 清风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要是换做别的大人,肯定已经被自家大人一顿暴揍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客客气气的等了大半个时辰不说,没见到人也不见到自家大人生气,还真是奇了怪了! 从左丞府上回来其实也不算远,萧靖柔走着走着就回来了,路上还买了不少的东西,看起来心情不错。 只不过走到六王府门口的时候,她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清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六王爷正站在台阶上。 “其实你不必去 分卷阅读25 求左丞,他是不会应你的。”容子矜淡淡的道了一句。 正要从他身边经过的萧靖柔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他,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又挂上了笑意。 “求?在我萧靖柔的人生中就不会存在这个词。”萧靖柔眯着眼睛说道。 “不管如何,本王都不会让你做这个监考官。”容子矜的态度很是坚定。 “如今容逸跟你站在一条线上,我不好说些什么,但是我也告诉王爷一声,不到最后一刻,还分不出结果来,别人施舍的东西比不上自己争取来的香。”萧靖柔收回了视线,懒得跟他多言。 “不过六王爷的消息倒是快得很,让您费心了,您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区区四品小官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萧靖柔脸上的小笑容客气又敷衍。 容子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她这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赵烨那个老头子她是了解的,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来容子矜这儿来跑一趟,他的眼线倒是多。 也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又怎么会这么大胆的就回到长安城来,现在的长安城可不是他离开前的长安城了。 一个六王爷,决定着当今皇家命运的人,哪有人会想要他轻轻松松的回到长安城来,他现在是自信了吗? 没关系,随他们去吧,她萧靖柔要的从来都不是容家的权利,她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和一个公道罢了! 容子矜一路看着她踏上台阶,走进了萧府的大门。 萧靖柔去左丞家拜见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众臣还在担心萧靖柔是不是对监考官一事心怀不满,准备报复左丞! 只不过结果与他们想的有些差别,听说萧靖柔连左丞的面都没见到的时候,朝中不少人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情大好! 萧靖柔这次直接吃了闭门羹,怎么叫这些人不畅快,她一向是霸道惯了,对左丞也并不显得尊敬,屡次顶撞也就算了,连右丞都敢杀的杀神,这一次竟然在左丞这摔了跟头,真是大快人心! 那些原本对萧靖柔还畏畏缩缩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变得硬气了许多,想着萧靖柔大概就是喜欢拿软柿子捏,只要他们强势起来,还怕她一个区区大理寺卿不成。 “大人,如今外面传得难听的很。”清风小声的说道。 “传了些什么?”瞧着手中的书,她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说您被左丞从府中赶了出来,狼狈得很!”清风又道。 扫了一眼清风,萧靖柔开口道:“传得有什么不对吗?” “这赶出来……”到底是有些不好听的,大人以往可不是最是不喜欢被人谣传成这样,还说有损她的威严,上一个这么对萧靖柔的人,坟头的草都已经长起来了。 “不对吗?”萧靖柔又问。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清风想了想,觉得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对。 他起先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是极为愤怒的,大人哪里是这些人能够随便诋毁的,但是这会儿被萧靖柔反问了两句,他开始对自己原先开始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他们没有见到左丞是真,也算是被赶出来了……吧? “行了,你下去歇着吧,你那脑子愚钝,想不出来很正常。”萧靖柔被他这模样折腾笑了,还真是好糊弄,亏得是个围着她转的护卫,要是做了别的差事,还不知道被别人骗成什么样儿了呢! 清风走出书房的时候,神色有些沉痛,看得清泉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清泉倒是吊儿郎当的,他们两人性格是天差地别,但是跟在萧靖柔身边几年了,相处的还挺和谐的。 “大人说我脑子愚钝。”清风声音平静的说道,就是脸色难看了一些。 “你确实不聪明……”清泉很中肯的说了一句。 “……”长剑已经拔出来了,清风一点不客气的朝着清泉砍了过去。 “诶!说个实话怎么了!”清泉没带兵器,这时候不跑还等着被砍不成! 萧靖柔自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也没管,放下了手中的书,喝着杯子里的茶。 清风其实不笨,只是这其中的复杂啊!确实难懂。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萧靖柔也没管,清风和清泉跟着她时间不短了,她了解两人,打打就歇息了。 只是没过多久,老管家就过来敲门了。 “什么事?”萧靖柔问。 “清风和清泉打斗的时候掉进六王府的院子里了。”老管家站在门口小声的说了一句。 “……”萧靖柔本来想说不用管,但是对方又接了一句。 “六王爷在前厅等着了!” “……” 得了,这下不想管也得管了!两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第13章 秋后算账六皇叔。 萧靖柔本来是真不想去,但是容子矜也是个有耐心的人,在前厅等了半柱香的 分卷阅读26 时间,一点儿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等她磨磨蹭蹭的到前厅的时候,容子矜正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上喝着茶,那是前些日子容逸派下来的蒙顶甘露,她还没尝过一口呢,如今却让容子矜抢了先。 萧靖柔自然是看到了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的清泉和清风两个人,还挺老实。 萧靖柔看过去的时候清泉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所以在对上萧靖柔的视线的瞬间,清泉就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 萧靖柔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清泉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肯定会被对方给生吞活剥了,他们家大人生气起来那可都是要见血的! “王爷恕罪,是下官管教不严,让手下的人打扰到王爷了。”话是道歉的话,可是语气是一点都不客气,听起来反而是干巴巴的。 萧靖柔就是对容子矜客气不起来,况且对方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清风和清泉落到他的院子里去了,也不用亲自找上门来吧! 让影一来不好吗?偏偏他本人跑过来了,萧靖柔觉得这人忒烦了一点。 “影一,给萧大人说说当朝律法。”容子矜也不在意萧靖柔这算不得恭敬的道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朝律法第三十六条,刺杀皇亲国戚是为诛九族之大罪。”影一跟他的主子一个样儿,说出的话也是寡淡的很。 萧靖柔听完皱了皱眉,有点想杀人了怎么办? “王爷是说我府上的侍卫要刺杀王爷?”萧靖柔拢了拢袖子说了一句,倒也没有什么气愤的情绪。 “本王只是让影一给萧大人说一声罢了。”容子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是什么好茶,不过这长安城里能喝到这上品蒙顶甘露也不容易,挑剔不得。 “那王爷把人带走吧,交给刑部还是锦衣卫随王爷喜欢,或者王爷自己处置也行。”萧靖柔冷笑了一声说道。 不就是想让她服输?怎么可能! “本王知道是个误会,今日只是来提醒萧大人一声,人云亦云,本王若是说他们是刺客,萧大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容子矜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带威胁的,就是听完叫人实属不爽。 “那王爷还真是个爱计较的人呢!”心里呸了一声,萧靖柔讽刺的说了一声。“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替自家护卫洗刷冤屈的本事还是有的,王爷多虑了。” 容子矜不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吗?画外音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现在是摄政王了,想要捏死她就像是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那又如何? 对上容子矜的目光,他的眼中并无任何情绪,倒是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的怒火,目光相撞,却并没有火花的碰撞,她不肯服输,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 只是很快,容子矜就率先挪开了视线,萧靖柔看着他侧过去的脸,抿了抿唇,并没有一点赢了的喜悦感。 “周太傅要回朝了,你最近还是安稳一些。”容子矜走到她的身边,缓缓的吐出了一句,他站在她的身侧,目光直直的,没有看她。 萧靖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几分,她的拳头紧了又松,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分:“你是怎么知道周太傅回朝的。” 她手下的人都没有收到消息,容子矜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本王让人去请的。”容子矜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萧靖柔的拳头彻底捏紧了,关节紧到发白,咬紧的牙关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赵烨请你归朝,你请周太傅归朝,还真是环环相扣得紧啊!”她松了松手,凛声说道。 “周太傅往日待你不错,你莫要多折磨他。”容子矜留下一句之后就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萧府,在容子矜跨过门槛的瞬间,萧靖柔抓起了挂院子里的鞭子,一鞭子下去,台阶直接裂开了,距离容子矜只有两尺的距离,但是容子矜并未回头。 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萧靖柔那双气得通红的眼,她看都没有看他僵硬在原地的背影,甩开手下的鞭子就离开了前厅。 她怎么能不愤怒!怎么才能压抑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周太傅那是谁?那可是当朝所有人攻击她的万恶之源,当初周太傅就是朝中最不支持她的人,她好不容易将人弄走了,如今又让容子矜给请回来了? 周太傅因为是先皇的老师,故而在朝中声望颇高,也是萧靖柔最为不喜的一人,如今是监考官的最好人选,选择周太傅是没有人会觉得不满的,除了她萧靖柔! 容子矜这是公然和她在作对! 周太傅待她不错?确实不错,当初她在国子监的时候对她着实是严苛,不过为了学识也就罢了,她也是对周太傅的授教不胜感激,但是自从她入朝为官之后,周太傅就成了她最大的阻碍! 当朝虽然并未阻止女子为官,但是她却是做成这件事的第一人,她当初入五寺的时候也是遭受了不少的挤压才被派到了大理寺。 只要稍稍想起, 分卷阅读27 都是萧靖柔想要抹掉的记忆,一点儿愉快的回忆都没有。 她只觉得心底一阵烦躁,索性也不回房了,在书房看了好几个时辰的断案集,这本书她现在几乎都能背下来了,她刚入大理寺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遇到案子虽然有思绪,但是也不知道从何做起,这一本断案集只是她翻阅的其中一本罢了,这样被她几乎要翻烂的书在这书房的书架里随处可看,可独独这一本每次翻阅的时候都能让她渐渐沉寂下来。 让她想起往日那些艰难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心中的那团火焰才能慢慢的停息下去。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萧靖柔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站了起来,拉开了书房的门。 “你们两个不去休息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萧靖柔看着两个像是门神一样的人,有些头疼的说道。 “大人,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直接跪在了萧靖柔的面前。 萧靖柔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两个人也不敢抬头,只是觉得紧张得很,萧靖柔越是不说话,两个人越是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 “容子矜身上那一脚谁踹的?”萧靖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跪着的两个人侧了侧头,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清泉缓缓的举起了手。 “是属下从屋顶落下去的时候,踢中了六王爷。”如今说起来,清泉也还是觉得一阵阵后怕,他与清风在屋顶打斗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脚滑了一下,直接栽了下去,他本来是有轻功的,但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道,让他挡了一下,来不及反应,脚就踹上了六王爷,他卸了力,人应该没踹到,但是留了个大脚印子。 清泉对上容子矜的那张脸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人头是保不住了!哪里想到对方竟然饶了他一回!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干得不错,回去休息吧。”萧靖柔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情愉快的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过去。 两个人跪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好事发生? 他们两个跟在萧靖柔身边就是因为萧靖柔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意会她的意思,但是这段时间,他们怎么觉得自家大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容子矜那家伙爱干净的人,那么白净的衣衫被弄脏了,想想就替他开心呢! 萧靖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困又睡不着,她的人去了青州和南州,但是一点关于周太傅的消息都没有收到,不仅如此,京中也没有什么消息,萧靖柔生气的不止是容子矜请了周太傅回朝,还有个原因就是容子矜赤裸裸的将真相翻开在她的面前来,告诉她现实是多么的让人觉得可笑。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打造的关系网,城中大臣们的情况她知道的是一清二楚,而现在,容子矜在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关系网是多么的肤浅,连这样一个消息都查不出来,萧靖柔觉得有些挫败。 这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这一晚萧靖柔又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困得她有些神志不清。 出了萧府的大门,萧靖柔坐上自家的马车,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府门前,马车已经在等着了,里头的人大概还没有出来。 她也没管,到了午门前下了马车,等到她走到大殿的时候容子矜还没有来,早朝开始的时候容子矜还没有来。 “萧大人,今日王爷告假只因您昨日一脚将六王爷踹得重病了?此事可是真?”安静的大殿之中突然冒出来一句。 正站着打盹的萧靖柔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一哆嗦,睁开双目,看了一眼身边正在胡说八道的某位大臣。 哪来的狗贼,竟敢害她! 第14章 血口喷人六皇叔。 “本官警告你,污蔑本官可是要进牢房的!”萧靖柔瞪着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听闻昨日六王爷都请了御医,萧大人还想要狡辩不成!”那人又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 萧靖柔看着他一脸激奋的模样,得了!是她昨日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还挺快的!她就知道容子矜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她的。 她还想着容子矜是真的要放过她一马,毕竟那么喜爱干净的一个人,他针对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要在这个方面为难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昨日容子矜走得干脆,萧靖柔也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这么一点小事儿,难道他还记着隔夜的仇不成,但是萧靖柔还真是没有想到,容子矜这大招也不就来了。 看着萧靖柔不说话,那人只当她是心虚,当着众臣的面,对着萧靖柔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萧靖柔本来还想回应两句的,可是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狗咬她,难道她也要咬回去不成!既然都已经知道对方是存心的了,当时又没别的人看见,她还能争辩个输赢不成,况且外面早就知道她与容子矜不和,她说什么,大家也未必就会信服。 “行了行了,口水都喷到本官脸上来了 分卷阅读28 ,你能别老是重复那么几句话么!”等了一小会儿,萧靖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只好打断这个说得很是起劲的人。 “萧靖柔,你不仅伤了王爷,现在还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你你你……”指着萧靖柔,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下文来。 其实萧靖柔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自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嚣张了,怎么还是有人觉得她挺好欺负的呢? 难道都已经一个时候了才想起来要给她讲道理? 她萧靖柔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吗? “王爷那里,本官自然会解决,王爷都没有说什么,让你在这里满嘴喷粪?”萧靖柔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也是挺倒霉的,也不知道是谁推出来的挡箭牌,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不懂得见好就收。 众人大概月没有想到萧靖柔会在这个大殿上说出这么不文雅的词,顿时一片哗然,萧靖柔看着容逸,容逸也皱着眉头看着她,看样子是真的被恶心到了,但是被她一瞪,容逸又恢复了他冷静的表情。 “这件事情就让萧大人自己来办吧,如果是误伤,那就请萧大人好好的照顾皇叔才是。”容逸是个墙头草的事情,萧靖柔也不是第一次才知道,算了,这件事情她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理亏,她也想要找容子矜问问清楚。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那么多,她萧府的门前多久都没外人敢经过了,她可绝对不会相信是外面开始谣传的。 “臣,遵旨。”容逸给她找了一个台阶,萧靖柔也只好给接着了。 接是接了,但是萧靖柔总觉得自己还是憋着一股气的,总是感觉自己被容子矜摆了一道,现在这个形式看得还不够明显么,合着这些人合伙在整她,这仇她可是记着了,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散了早朝之后,萧靖柔并没有着急走,反倒是去了御书房,每次早朝过后,容逸都会去那里批阅内阁送过来的折子。 容逸也是个胆小的,公公宣布了退朝之后就赶紧溜了,他怕萧靖柔会吃了他!想一想,他可真是给窝囊的皇帝啊!但是没有关系,这个时候窝囊点就窝囊点吧! 只是容逸没有想到萧靖柔这一次直接就追了过来,他前脚进去屁股都没有坐稳呢,萧靖柔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本来想着不见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见一见吧!毕竟他自己也心虚得很。 “今天的事情你早就知道的?”萧靖柔皱着眉头问道。 “萧大人说得哪件事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容逸端正了自己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的威严出来了,维持着冷静说道。 “容子矜的事儿。”萧靖柔一看容逸这个样子就差不多知道真相了,也没什么表示,看起来挺平淡的,但是就是这样,容逸才越觉得可怕。 当年他犯错的时候,她也没有批评他,还笑眯眯的给了点甜头,哪里知道后来他的日子过得是有多么的折磨,课程增加了两倍不说,习武的时候更是被一顿惨揍。 只要想一想,他都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是疼的! “那个,皇叔昨天夜里请了御医,公公来朕跟前说过,别的事情朕就真的不知道了!”前面半句说得还挺硬气的,后面半句就怂了。 萧靖柔看着他,他也看着萧靖柔,冷静的脸绷不住了,随即可怜巴巴的看着萧靖柔,他是真的冤枉啊! “既然如此,臣先告退了。”萧靖柔都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狡猾的很。 “退吧退吧,记得好好照顾皇叔啊!”容逸一听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这变脸还真是跟变天一样快! 萧靖柔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容逸现在跟容子矜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在容逸这儿是越来越没什么地位了,想想觉得还挺憋屈的。 大理寺最近真的是闲得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最近司直还在下方州府巡视,新的案卷也没有移交上来,萧靖柔只是去逛了一圈就回家了。 隔壁的王府又是熙熙攘攘的,不少的大臣都来送各种各样的滋补药品,王爷生病了可不就是最佳的讨好时机。 “大人,宫里先前来旨意了,说是摄政王的伤势因您而起,自当也由您来负责。”清风过来说道。 萧靖柔冷着脸看着他,她前脚刚出宫门,容逸那小子后脚就给她传了旨意,这事儿要说容逸不是知情的那个,萧靖柔把头剁下来! “要不是你们两个惹得祸,大人我至于落得这个地步?”来气,真是来气! “属下知错。”清风是个木讷的,只是干巴巴的憋出了一句,一点别的好听的话也说不出,叹了一声,萧靖柔还是懒得再追究了。 干什么别的事情都挺利索的,怎么就这脑子不太行呢?一点都不随她这个正主儿! 到了晚上的时候,隔壁院子里总算是没有什么声响了,萧靖柔寻思了一会儿叫来了厨娘。 半个时辰后,萧靖柔领着手下的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隔壁的王府,还是从正门走的。 “王爷,萧大人来了。”影一说了一声,躺在椅子上的容子矜这才睁开了 分卷阅读29 眼,等了快一天了,没想到现在才来。 “让她进来吧。”容子矜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过了一小会儿萧靖柔就走到了后院,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容子矜的院子了,就隔了一堵墙,她来的次数也不少了。 肉肉原本是窝在容子矜的怀里的,大概是闻到味儿了,萧靖柔一过来它就从容子矜的身上跳了下去,走到了萧靖柔边上,围绕着她转了一圈,还喵了一声,萧靖柔懒得理它,吃里扒外的东西,每次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了,连揉都不给她揉! “王爷,听闻您身体不适,这是下官特意为您准备的药膳。”萧靖柔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容逸不是说让她照顾容子矜吗?她可得好好照顾了! 一道道菜品揭开,一阵阵浓郁的味道传来,不是臭得很就是苦得能闻出味儿来,容子矜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在某个瞬间出现了僵硬。 “你这是将萧府的泔水掏出来煮了吗?”容子矜忍着不适说道。 “哪能啊!这里头可放了我特意从南州叫人收集过来的药草,还有这千年的野山参,都是好东西,王爷尝尝吧?”萧靖柔说道。 “本王已经用药,药性相克,不能再随意吃其他东西。”容子矜拒绝。 “下关已经问过太医了,这些药膳都没问题。”撒起谎来,萧靖柔都是不带眨眼的。 话儿都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她就不信容子矜能扯出别的话儿来。 “既然如此,为了防止萧大人再对本王下黑手,萧大人先自个儿尝尝吧。”容子矜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压抑下胸口的恶心感。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对你下黑手了!”这事儿忍不了了! “那萧大人先尝尝?”放下手中的茶杯,容子矜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很是温和,在萧靖柔看来带了些威胁进去。 萧靖柔的脸色立刻就僵硬在了脸上…… 她就是故意恶心恶心他,想要出了这口被泼脏水的恶气,没想到容子矜不要脸起来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以前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算了,您不喜欢,下官就带回去了,这皇上的旨意是叫下官来照顾您,您不领情,那下官只能这样回去复命了。”眼看着就要发火了,萧靖柔又给忍了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摆脱了容子矜,她今天也算是没白来。 “等等!”看着萧靖柔想走,容子矜喊住了她。 “王爷还有什么事?”她勾着嘴角,看着坐起来的人,带着不乐意的笑容问道。 “东西端走,你留下。” “……” 留你祖宗! 第15章 身娇体弱六皇叔。 “王爷还有什么事?”萧靖柔扯着脸上的笑容问了一句。 “皇上有旨,在本王病愈之前,一切都由萧大人来照料。”容子矜淡淡的说出一句。 “下官知道,可是下官平日里公务繁忙,这会儿还得回去整理案卷呢,要不下官帮王爷找几个能干的人来,保证把王爷照料的好好的。”萧靖柔笑呵呵的说道。 “皇上说的是萧大人本人。”容子矜直接将重点划了出来。 这个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他就是想刁难萧靖柔,萧靖柔本来是想反驳的,可是看到容子矜这淡然自若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招儿,她这会儿发了脾气,指不定明天传出个什么事情来,这个男人折磨人的本事,她算是见识到了。 努力将心中的愤怒掩藏起来,萧靖柔这才回答道:“下官遵旨,下官一定将王爷照料的好好地。” 萧靖柔低着头,容子矜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也知道此时的她一定是咬牙切齿的。也对,她在这长安城里横行霸道惯了,这几日没少在自己这儿吃瘪,现在出现一些抵触的情绪也是正常的。 “你若是不愿意,本王可以去和皇上说。”过了好一会儿,萧靖柔才等来了容子矜的一句。 抿了抿唇,萧靖柔抬起头来对上了容子矜的视线,四目相对,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他的眼神很是平静,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一点波澜都没有起,这多少让萧靖柔有些烦躁。 “既然是下官的侍卫伤了王爷,下官自然不会推脱,一定将王爷照料得好好的。”萧靖柔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直接拒绝了容子矜的好意。 她已经在容子矜这里吃过亏了,不想再吃一次,再说了就算是现在拒绝了,容子矜也肯定会在别的地方为难自己的。 萧靖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总觉得自己在对待容子矜的事情上一退再退,不过没有关系,只要熬过最近这段时间就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目的,她可以暂时在容子矜这儿服个软。 “先让你的手下退回去吧。”对于萧靖柔的答复,容子矜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 萧靖柔摆了摆手,身后的清风有些犹豫的看了她一眼,看着自家大人没有再表示什么,只好带着人 分卷阅读30 退出了王府。 等人都散去了之后,影一也带着王府的侍卫退出了院子里,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王爷有什么事情吩咐下官做的?”萧靖柔率先出击。 “那边的药还要煨半个时辰,你看着点炭火。”容子矜躺了回去,闭上了眼,应该是要休息,他的脸色看起来确实差了一些,他的脸色一向是白皙的,但是现在就连唇色也变成了病态的白。 他咳嗽了两声,并未再多言,起先萧靖柔以为他是装的,但是瞧着他的气色也不太像是装的,只是半信半疑的走到了院子的回廊边上,陶罐正在小火上煨炖着,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传来,她不是很喜欢,不管是什么药草的味道她都不喜欢。 她也不说话,只是寻了个小凳子坐在陶罐的边上,拿起蒲扇偶尔扇一扇。 这陶罐她已经见着好几次了,每次到容子矜的院子里都能够瞧见这小药罐子,也不知道是治什么的。 肉肉在她脚边蹭了蹭,她有些疲惫,没有理,过了一会儿这猫就老实了,窝在她的脚边躺了下来,萧靖柔扇着扇着就觉得有些无趣,这一旦没什么事情了,就格外的容易犯困,撑着胳膊打着盹儿,这半个时辰还挺难熬的。 躺着的容子矜睁开了眼,侧头看了一眼,她左手搁在膝盖上,撑着自己的头,右手时不时的动一下,扇一扇火,犯困的时候脑袋一坠一坠的。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他重病在床的时候,她也是在院子里替他熬着药,她动作鲁莽,好几次不是把药煎糊了就是把自己烫着了,明明有伺候的人做这些事情,可是萧靖柔就是不许,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不过现在,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喉咙处又是一阵难受,痒得想要咳两声,他捏着拳头抵着自己的唇,几不可闻的小小咳嗽了一声。 不过还是把她吵醒了,她刚刚睡着了一小会儿,刚刚睁眼还有些迷茫,药似乎已经煎好了,她把陶罐取了下来,汤药倒进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空碗里,热气腾腾的一碗,她小心翼翼的端了起来,放到了石桌上,她坐在凳子上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了容子矜的面前。 他抬头看着她,视线相交,萧靖柔却是清醒了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要收回手,容子矜却已经主动凑了过来,喝下了她递过来的这一勺汤药,温热的,刚刚好。 “剩下的你自己喝吧!”萧靖柔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将勺子放在了碗里,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着她,目光紧锁着,也不说话。 “看什么看,你这双手好好的,还要我喂?”萧靖柔瞪了他一眼。 “烫。”吐出了一个字,萧靖柔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是单单这一个字,就把她原本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她张了张嘴,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再喂一次她是不愿意的,刚刚是脑子有点迷糊了才会这样,这会儿她可是完全清醒了。 她呼呼的吹了两下,可是这汤药多了可就不像一勺那么好吹了,她摸来摸去还是觉得这碗烫得很,她想了想,找了另外一只碗来,两个碗倒来倒去,反复了好几次,碗里的汤药总算是温了下来。 她又把碗递了过去,这一次容子矜没有说什么,端起来一口就喝完了,萧靖柔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的皱眉,她刚刚偷偷尝了一口,那可不是一般的苦,比她自己以往喝得那些苦多了。 “吃蜜饯吗?”她问,问完才反应过来这儿根本没有蜜饯,她也是嘴贱,可是她记得容子矜以前是不喜欢喝药的,她也不喜欢,所以管家准备了不少的蜜饯,都是她的厨娘亲手做的,很是美味,多少也安慰了她一些。 “嗯。”容子矜并没有拒绝。 “你等等。”萧靖柔想了想,起了身,门锁不是从容子矜的院子里开的,萧靖柔干脆直接翻墙过去了,落地的时候正好跟正在扫地的清风撞上了。 “大人。”这好好的正门不走,这样翻进来真的好吗? “无事,你继续扫地,我取点东西。”萧靖柔走进了自己的卧房,翻了翻,翻出来一个盒子,走出房门后又翻墙翻了过去。 清风扫着地,盯着院墙上那扇没有打开的门,要是翻来翻去这么简单,当初为什么要弄这么个门呢?怎么瞧着有点像是掩耳盗铃?为什么呢?清风的脑袋瓜子想不明白。 一阵风吹来,刚刚扫干净的院子里又落了满地的小花瓣,清风呼呼的开始扫了起来!他下次得建议大人把这棵树砍了,扫了几天了也没扫干净! 容子矜听见声响的时候就瞧着萧靖柔从墙头翻了过来,落地的时候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直接跳了下来,一丈高的墙轻轻松松的就翻了过来。 萧靖柔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七八岁的时候皇后接她进宫里玩,可她一点都安静不下来,仗着萧将军教她的那点本领在宫墙上爬来爬去,皇兄交待过,所以宫里的侍卫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后来她就掉到了他的院子里,还吐槽他院墙上的琉璃瓦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