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 分卷阅读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 《与骨为谋》作者:程夕 文案: 他是汉夷国唯一的异姓王爷,他表面温和内心腹黑,他是神秘组织不良人的首领不良帅,听命当今皇帝暗中查案,战绩显赫,红颜遍布天下,却至今未娶。 她是天下第一仵作的养女,擅长验尸和入殓,别人玩拨浪鼓的时候她玩人骨,别人跟活人相伴她与死尸为伍,她与师兄相依为命,为解尸毒四处寻找解药。 片段一: 某男舒服躺在榻上,说:“连翘,你要学会尊重男人,不能整天拿着刀威胁男人!” “我只尊重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画尘离,从我床上滚下来!” 片段二: 某男要娶别人为妻,某女殷勤进府庆贺,并且主动帮忙给新郎化妆。 某男问:“这是新郎妆吗?什么我看着眼熟?” 某女笑得妖娆:“不良帅经常出入义庄看收尸,当然觉得眼熟!这是入殓妆!” 第一卷 庖丁解牛之干尸案 第1章 饕餮烟花 八月十五,玄铁城,风起,黄沙漫天,足足吹了三个时辰,终于在申时平息。 玄铁城城门大开,城门两边有小商小贩摆起了摊子,想趁着还有光亮之时做些生意。官道上,渐渐的热闹起来,不一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马蹄得得,吆喝连连。 有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从官道尽头慢慢驶来。 马车够大,够结实,外观简单朴素,平淡无奇,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特别定制的马车,无论从车厢大小还是车辙的粗细都能看出,这马车异常坚固,并且舒适大方。 车帘和车身一样是厚重的黑色,诡谲幽暗,如果不是挑起的梁上挂着两个精致的大红色祥云结显得有些人气,这马车像极了从地狱驶来的勾魂车。 赶马车的男人如泰山般巍然不动,他剑眉飞拔,鼻梁挺傲,薄唇紧抿,束身黑衣更加显得他五官线条凌厉冷漠,不苟言笑,目不斜视。路旁行走的妇孺无不因他内敛俊酷的外表回头侧目,暗送秋波,他却无动于衷,整个人仿佛与马车融为一体,静默的令人忍不住的打冷颤。 他看上去桀骜不驯,竟会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做车夫,真不知这车里的主子是谁,是如此驯服他的。 “师兄,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马车轮子碾过一个石子时,车厢晃动一下,从里面传出一个不满的声音,倒不是嫌弃男子赶马车的技术不好,而是闹着要吃饭。 男子回头看了马车一眼,眼底全是宠溺。他没有掀开帘子,只是耐心劝道:“方才遇到沙尘暴才不得不躲到林子里停了三个时辰,你再忍忍,就快进城了。” 话音刚落,马车行到城门前。男子跳下马车,掀起车帘,将马车里的女子扶了下来。 只听到一阵铃铛响,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娇小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长得过于瘦小,旁人见她跳下来时,总是会忍不住的担心她摔折了腿。她面色雪白,衬得一双瞳仁黝黑透亮,点点绛唇是淡淡的粉色,不够水润但胜在唇形优美俏丽,乌发又软又长,随意的斜斜的绾了大半,剩下的,全部披在脑后。 “许怀泽……连翘……你们是南方人氏,跑到玄铁城来做什么?”守卫看过了他们递来的公验,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句。 许怀泽不卑不亢地站在守卫面前,目光平视前方,可因为个子太高直接目光直接越过守卫的头顶,落在地面某处。他见守卫询问,拿回公验之后,淡淡说道:“我们是来看饕餮烟花的。” 守卫一听,得意的笑了。 玄铁城除了是汉夷国最重要的边关重镇之外,最为出名的便是每逢端午、中秋、除夕三节的烟花,号称饕餮烟花。据说,每年到这三个节日的时候,玄铁城便会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举办这个饕餮烟花会,从亥时开始整整一个时辰,各式烟花在黑夜中绚烂绽放,如百花齐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每到这个时候,玄铁城的客栈都会爆满,就连附近的村落也都住满了来看饕餮烟花会的外地人。玄铁城的老百姓们因此也赚得盆满钵满,引以为豪。 许怀泽陪着连翘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看饕餮烟花。 程夕 说: 程夕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看文,求真爱!打滚抱大腿地求! 第2章 神秘的人形风筝 这半个月来,已经有不少外地人为了饕餮烟花涌入玄铁城,城里已经人满为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守卫听了许怀泽的回答后,见怪不怪的把公验还给他们,正准备让他们进城,突然,城门边响起一个尖叫声:“快看!有人在城楼上放人形风筝呢!” 守卫听见,招呼着其它人跑去看个究竟,没人再管连翘和许怀泽。 “只听说过放蝴蝶、蜈蚣蝙蝠之类的风筝,没想到玄铁城还有人放人形风筝!师兄,我们也去瞅瞅!”连翘刚才还闹着说饿要吃东西,现在有热闹瞧,肚子也不饿了。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许怀泽,跟着人流走到城门外,抬头仰望。 只见城楼的上空当真有只人形风筝,这里风大,那风筝飞得又高又远,连翘双手搭着眼睛上瞅了半天,才隐约看出是个人形。 许怀泽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连翘非要看,他只好陪着。他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仔细观察,发现他们面色凝重,好像有大事发生似的,不种不详的预感。 连翘个性开朗,很快就跟旁边的老百姓聊了起来。许怀泽一边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一边侧耳倾听,这才知道,原来因为玄铁城身为百年老城,又是军事要塞,为防止有人通过风筝通风报信,素来禁止私放风筝。 现在正逢中秋,晚上有饕餮烟花会,三教九流全都涌入玄铁城,正是戒备森严之时,突然有风筝出现在城楼之上,还是人形风筝,当然骇人。 守卫们见城门口人群拥挤,粗暴的将他们推开。验了公验的被强行赶进了城,没有验公验的,全部推到城门外,然后关闭城门,不再允许有人进出。 老百姓见这才申时就关城门,怨声载道,他们围在城门外吵闹了一阵子,后来看见那人形风筝被收了下来,一柱香后,城门打开,官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尘土飞扬,守卫们坚守岗位查验过往进出城的百姓。 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好像那城楼上根本没有飞起人形风筝似的。 连翘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被守卫推进了城里。许怀泽见状,赶紧拉着她坐上马车,继续前行。 “师兄,你说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到城楼上放风筝?” “师兄,这城楼上不是有守卫的吗,他放了风筝竟然没人知道,难道是武林高手所为?” “师兄,官府早就出过告示,不允许在玄铁城放风筝。这人不但放了,还是在城楼上放的,可见他根本不怕官府!” “师兄,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 你说会不会是守卫放的?城楼上全是守卫,也只有守卫才能混水摸鱼……” 连翘对那人形风筝念念不忘,她独自坐在马车里喃喃自语,饶有兴趣地猜测着人形风筝的来由。 许怀泽佯装听不到连翘的话,他赶着马车在城里转了三圈,都没有的找到可以投宿的客栈。 连翘见他们总在城里兜圈子,又忍不住的抱怨起来:“我说了要提前一个月到这里才有地方住,师兄你偏不肯,说什么要多在家里静心休养。现在好了,没地方住了。” 程夕 说: 作者经常抽疯,没事加更,偶尔会跪求表白!谁要我,把我牵走吧! 第3章 一碗阳春面 许怀泽听罢,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扭头对着马车里的连翘说道:“不是还有马车吗?前几天有客栈投宿的时候,你嫌弃人家屋子里有霉味,不是在马车上睡了好几晚。” 连翘撇了撇嘴,不再提投宿的事,转而又开始讨论起人形风筝的事。说了大半天,许怀泽也没有理她,连翘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几声,她有气无力的抠着车门框,扯着车帘子开始嚎:“师兄,我快要饿死了!” 许怀泽本想再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捡漏找个空房间住。可是连翘左一声师兄我饿右一句师兄我饿死了,吵得他头发晕。 为了耳根清静,许怀泽选了一家最近的客栈,也不管有没有空桌子,直接带着连翘走了进去。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槛,后脚就跑出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二,他勾着腰殷勤的冲着他们笑,嘴里流利的吆喝着:“哎哟,客官您这是住宿呢还是吃饭?若是住宿,咱们小店已经没有床铺了,吃饭的话,二位楼上请!” 许怀泽瞟了眼一楼,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他心中纳闷这样好的生意楼上怎么会有空位,不过既然小二说楼上请,他也没有多问,牵着连翘跟着小二上楼。 连翘一抬脚,脚踝上的银铃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引得其它食客纷纷扭头看她,见是一青涩娇羞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牵着她的许怀泽,刚对连翘有着念头的男人们只好摇头叹气,恨自己没有早些遇见连翘,抱得美人归。 连翘跟着许怀泽到了二楼,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靠窗的好位置全部都隔成了雅间,古香古色,二楼的大厅也只摆了几张泡茶用的桌椅,汝窑产的茶具一应俱全。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在大厅的角落里慢慢的弹着古筝,旁边,檀木香袅袅青烟,伴着零散几本线装古书,真正是雅致得不得了。 许怀泽皱了皱眉,仿佛有心事。连翘却不以为然,跟着小二来到雅间,刚坐下,就摆出一副要把人家客栈吃穷吃空的架势,忙不迭的想知道有什么特色小吃:“小二,你这里有些什么吃的!快些报来!” 小二正要报菜名,许怀泽摆摆手,冷声说道:“只管来一碗阳春面就好!” “客官,您是说……”小二比出一根手指,嘴里却发出一个“二”的音,却又不说清楚。平时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许怀泽看上去不是有钱人,但也不到于穷得两个大人只吃一碗阳春面。 许怀泽见小二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不恼,淡淡的吩咐道:“一碗阳春面,另外,再拿一个空碗过来。” “好嘞!”小二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虽然心中鄙夷,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应声出去,两柱香过后,小二端着一碗阳春面,手里拿着另一个空碗,恭敬的放在了许怀泽面前。 只见许怀泽从那碗阳春面里挑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放在空碗里,然后全部用筷子夹断之后,又将了小半碗的汤进去。 大碗留着他自己吃,小碗,推到了连翘面前,催促她:“不是说饿嘛!还不快吃!” 程夕 说: 哎哟,忘了告诉你们,是宠文……是宠文……特别好看的宠文…… 第4章 请吃月饼的男人 连翘气呼呼的望着那碗面,嘟着嘴迟迟不肯下筷子。 小二也是头一回见过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人,难免傻了眼。他悄悄的再次打量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只见连翘穿着打扮都很简单,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但脚踝上的银铃一看做工就知道极为精致,不是便宜货。许怀泽腰间皮带上的那颗祖母绿,也是无价之宝。 怎么看,他们都不穷。却没想到,他们在饮食上这样的苛刻。 连翘的注意力全在那阳春面上,她愤愤不平的用筷子戳着已经夹断了的面,见小二还在旁边,急忙说道:“师兄,我想吃烧鹅……” “不行。” “那我吃烤鸡喽……” “不行!” “呜呜,红烧一条鱼总可以吧?” “不行!” “月饼……中秋吃块月饼不过分啦!” 面对连翘的哀求,许怀泽索性懒得再说“不行”了,直接坚定的摇头。 小二见连翘这样可怜,忍不住小声嘀咕:“月饼很便宜,五文钱就能买到一个豆沙馅儿的……” 许怀泽突然扭头瞪了小二一眼,目光冰冷凛冽,像无数把刀子直射小心胸膛。 小二吓得打了个哆嗦,缩了缩头,退了出去。 连翘见没有希望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将眼前那小半碗碎阳春面给吃光了。吃完了,似乎还觉得不够饱,委屈的用衣袖擦着嘴巴,小声嘟囔:“中秋节不让吃月饼,真是狠心的师兄!” 这边刚说完,突然,眼前多出一块月饼来。 拿月饼的手,干净,净白,指甲似乎刚修过,整整齐齐,边缘没有倒刺,也没有死皮,就好像是块上等的和田玉雕刻出来的素净滑润的羊脂玉手。 不过,连翘的眼里,只有那半块露出咸蛋黄的月饼。月饼皮酥脆清香,咸蛋黄腌得是油腻咸香,里面的豆沙饱满细腻,颜色丰富,特别是被这只玉手映衬,显得更加色泽油滑芬芳可口。 “哇!月饼!”连翘兴奋的大叫起来,正准备伸手去接月饼时,月饼突然不见了。 抬头一看,原来送月饼来的,是一个面相圆润,身材适中的男人。 他的脸,和他的手一样,干净,圆润,透白。看上去,他甚至比连翘还要白,还要有光泽。 连翘站起身来,细细的扫量着他。 只见他身着玄色锦衣,脚穿黑色高筒布靴,但靴底边缘绣着华丽的祥云图案,颇为费工。瞅着他这身打扮,能看出他是练家子,有功底之人,身体结实健壮,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但配着他这圆润素净的娃娃脸,那玉人般的气质立刻少了几分。特别是他一笑起来,就露出一个无害又天真的和气笑容,与他的气质有几分不配,但又似乎很和谐。 见过装嫩的,当真没有见过如此装嫩的男人的脸! 连翘瞪着他和拿着月饼的那只手,看着看着,就有种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再安放到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 五岁稚童身上的冲动。 许怀泽见有人挑衅,怕连翘冲动,也跟着起身。 连翘见许怀泽站在她身边,有了底气,厉声质问:“你是谁?” 程夕 说: 请吃月饼的男人,应该比请喝酒的男人要好那么一点点,对不对呢? 第5章 是好人还是贵人? 那男子见连翘凶巴巴的也不发怒,只是好脾气的笑着:“我是给姑娘送月饼的好人啊!” “你胡说八道!”连翘见那人捏着的月饼里的咸蛋黄已经在冒油,再不吃,那红油会都会流在他的手上,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许怀泽一直站在连翘身旁,紧盯着那个男人不敢放松警惕。 方才,这雅间的门虽然没有关死,但此人进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就连许怀泽也没有注意到。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月饼,在而是匕首,此刻连翘已经一命呜乎。 一想到这些,许怀泽的背脊上就渗着寒意。 那男人见许怀泽并不友好,无害的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对着连翘笑呵呵地说:“姑娘不要生气,不是在下舍不得给姑娘吃这块月饼,而是姑娘实在不能吃。” “哦?何以见得?”许怀泽终于出声了,他从走进这客栈开始就觉得奇怪。 这客栈人满为患,一楼就有不少等位置的客人,但小二说二楼还有空置的雅间,可见雅间是有人事先腾出来给他们的。 另外,连翘在雅间与他说话,声音并不大。雅间的门是虚掩的,外面古筝曲调正是高讥激昂之时,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躲在门外偷听,并且有着非常好的听力,是根本听不到连翘说要吃月饼的。 许怀泽一路小心,并未发现盯梢之人。直到这个男人出现,许怀泽才意识到他们从进城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不管他是敌是友,既然对方已经主动现身,并且以月饼为饵逗连翘玩,许怀泽身为师兄,当然不能不管。 那男子见许怀泽搭腔了,斯斯文文的说道:“这位姑娘与公子形影不离,又是师兄妹的关系,可见感情深厚,青梅竹马。公子不是刻薄之人,舍得为师妹订制这么贵重的马车,肯定不可能舍不得那一点点银两给师妹买好吃的。之所以不买,想必是跟姑娘的身体有关吧。在下看姑娘面色惨白,白中泛青,却不着蜡黄之色,也无隐黑之气,不似中毒又似中毒的症状,必定是小时候落了病根伤了五脏六腑,尤其是脾胃和肠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气色。公子小气的不近人情,实际是爱师妹心切,一片情义,真是难能可贵啊!” 许怀泽静静的听这男子侃侃而谈了整整一盏茶时间,竟也没有打断。连翘不时的看看男子,又看看许怀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得飞快,脸面上却如许怀泽一般,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那男子终于说完了,许怀泽只是冷清的瞟他一眼,并不理会,转身拉着连翘的手要离开。 男子也没有拦着他,只是在他的背后爽朗一笑,喊道:“怀泽兄何苦恼羞成怒,你的连翘小师妹还想晚上看饕餮烟花呢。偌大的玄铁城如今是人山人海人满为患,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又如何能欣赏到至绚至美的烟花?不过,在下可以帮助二位选一个最佳的位置看烟花,保证二位不虚此行!” 程夕 说: 男主很帅的哦,真的很帅! 第6章 你的脸长得像大肉包子 连翘听见了,狐疑的停下脚步。 她转身走到那男子的面前,低声问他:“你怎知我和我师兄姓名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来玄铁城是来看饕餮烟花的?这些话,我们只跟城门的守卫说过,难不成,你是他们的头?” “连翘小妹,看你说的!城门守卫的头官可大了,我一闲人,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只不过,我凑巧认识玄铁城的县令,有那么几分薄面……”男子嘴里说得谦卑,笑得也特别无辜,但话里的内容,却是咄咄逼人:“正巧方才在城门看见二位,一个是‘天下第一仵作’的关门徒弟,一个是‘天下第一仵作’的宝贝女儿,一日之内能认识两位传奇人物,既然是缘份当然不能错过,定是要交个朋友,对不对。” 许怀泽见对方已经把话挑开来说了,也不隐瞒:“我与师妹是为玄铁城的饕餮烟花慕名而来的,并不想与官府打交道。许某不才,高攀不上,在此谢过。师妹,我们走吧。” 连翘一对水眸,好奇的在这男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虽说,她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但像他长得这样憨态可掬又讨人喜欢的男人,连翘还真是第一次见。 如果这个男人不说话,只是站在这里笑笑的看着别人,一定很招人喜欢。偏偏他这张嘴,伶俐得不得了,又专爱挑些别人不喜欢听的话来说,所以一开口,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连翘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她指着他的脸,问他:“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长得像包子!那种又大又圆软软的热热的大肉包子!” 那男人身后的几个手下立刻黑了脸,只有他,依然笑得这样天真。 美食是连翘的死xue,一提起大肉包,连翘就觉得肚子饿。她转身拉着许怀泽,欢天喜地的跟他商量着,等会坐着马车要去哪条街上买大肉包吃,全然不记得,刚才还有一个男人被她形容成大肉包,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 连翘坐在马车上,一边跟许怀泽聊着大肉包,一边想着晚上该坐到哪家人的屋顶上,边吃肉包边看烟花。 男人站在雅间的窗口,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 “bu良帅,就让属下派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男人摆摆手,冷静的说道:“许怀泽身为‘天下行一仵作’的关门弟子,除了验尸了得以外,武功也是高深莫测。方才我手拿月饼闯进去时,实际上他已经手扣暗器在桌子底下准备对我动手。你们去,就算把他抓回来了,也会有死伤的。” “bu良帅,难道就让他这么走了?” “许怀泽最关心的,就是他师傅唯一的女儿连翘。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帮她拿到……” “bu良帅的意思……” “通知县令,明天许怀泽会来验尸,叫他们做好准备,别让我失望!”男人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可爱圆润的笑容,说:“今晚的饕餮烟花这么美,谁都不会错过的!” 第7章 赏花赏月赏男人 疆北边关的夜,总是比任何地方来得快速直接又任性。 许怀泽终于找了一处清静点的地方,绑好马,带着连翘,坐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屋脊之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等着烟花绽放。 戌时五刻,暮鼓敲起,关城门,百姓不得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 再进出。这个时候,已有不少人蜂拥而出聚集在城楼下等待饕餮烟花,城中本地居民也纷纷登高望远,备好酒水瓜果,摆上月饼,大户人家还要在香案上供奉祭品,烧香祭祖。 连翘抿了一口热茶,望着城楼上忙碌的守卫,突然问许怀泽:“师兄,你说那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找咱们?” “再过三刻钟,就要开始放烟花了。这次看完饕餮烟花,乖乖随我去江南,听到了没有。”许怀泽没有理会连翘的问话,而是关心的提起了她的病:“暖心丸据传是江南南宫世家的传世秘方,我们得去江南求得暖心丸,治好你的顽疾。” “好好的,又提这煞风景的话!”连翘不满的撅起起来,将手中已经凉透的热茶,一饮而尽。屋脊下面的大户人家,正忙着摆香案,奉水果,压根不知道自家屋顶上还有两个悠闲的来看烟花的闲人。 城楼上,守卫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中秋放饕餮烟花的地方不在别处,就在将玄铁城围得固若金汤的城楼之上。 “师兄,今晚住哪儿?”连翘忽然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饕餮烟花结束后已是子时,别人看完饕餮烟花之后,酒足饭饱的睡大觉,她和许怀泽也算是团圆,但没有住宿的地方。 许怀泽无所谓的指着院墙外面的大树下的马车,说:“照旧,你睡车里,我睡车外。” “师兄,我好久没有睡床了。唉,马车虽大,但没有客栈的高床软枕,真不舒服。”连翘托着下巴望着圆圆的月亮,非要跟许怀泽对着干。 “跟我去江南,我会在那里买户独门独院的房子给你住。到时候,你想睡多久都行。” 连翘见许怀泽又把话题扯回到去江南这件事,立刻闭上嘴,不再搭话。 突然,许怀泽感觉到身后刮过了阵风,再扭头看时,连翘的身边正惬意的坐着一个男子,正是他们白天在客栈遇见的那位。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连翘对他的出现也不惊讶,懒洋洋的瞅着他,幸灾乐祸的笑道:“玄铁城是不是死了人?让你上赶着来找我和我师兄?今天城楼上传说有人放人形风筝,如果我没猜错,那不是风筝,是人皮吧。” “连翘小妹真是冰雪聪明啊!”那男子抚掌而笑,笑得圆润和煦。 许怀泽拉着连翘的手,也不见他有其它动作,男子眼前一花,再定神看去,身边已经不是笑容明媚的连翘,而是如死人脸般难看的许怀泽。 这本是一个赏花赏月赏美人的夜晚,这男子的出现令刚才的良辰美景全都变了味。 许怀泽阴了脸,望着这个男人,忽然觉得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中秋之夜,饕餮烟花还未绽放,他们竟已经开始赏花赏月赏男人了。 第8章 金牌贵宾 男人见许怀泽拉长了脸,好脾气的笑了一下,身体前倾想看着连翘说话。 许怀泽不动声色的身体也跟着往前倾,挡住了他。男人往后靠,许怀泽也往后靠,两人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下,男子淡定的坐在那不再动了,许怀泽也不理他,只是紧紧的握着连翘的手,不让她轻举妄动。 连翘见许怀泽不喜欢这个男人,但她又想看饕餮烟花,忍不住的站起身来,越过许怀泽的头顶,问男子:“是不是如果我和我师兄不答应你,你就不会让我们好好的看烟花了?” “连翘小妹应该这样说,如果你和你师兄愿意出手相助,那么不但今晚能看到举世无双的烟花,还有玄铁城最舒服的软床睡,各色菜式任由二位选择,呼风唤雨,金牌贵宾,多么自在逍遥啊。” 连翘瞥了许怀泽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但全然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便没有立刻答复他。连翘嘟起嘴嗯哈两声之后,突然问他:“说了大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男子呵呵一笑,伸出如玉般的手掌,要与连翘握手:“在下叫画尘离,连翘小妹可以叫我画大哥。” “县里的仵作如若无法验尸,可由县令出面请相近县城的仵作来帮忙。如果相邻县城的仵作因故不能来,又或者依然束手无措,可请州府仵作,或者由州报请都督府再寻其它仵作来现场验尸。那尸体能飘上天空,必定已经是干皮一张,不存在腐烂等因素,完全有时间等其它仵作还帮忙。”许怀泽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这些之后,又瞟了一眼那城楼上的守卫,淡淡说道:“城楼上突然出现干尸风筝,县令不但没有立刻下令关闭城门,也没有惊动百姓,饕餮烟花会照常开始,可见已经对这干尸做了妥善处理。既然画兄已经有所准备,又何苦总是来烦扰别人?” “哈哈哈,据传怀泽兄素来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看来这话不假。”画尘离也不恼,他突然不再提验尸之事,转头看向连翘,跟她聊起了饕餮烟花:“每年饕餮烟花会第一只烟花的点火,都是由当地乡绅富商捐银抢来的,如果连翘小妹能帮在下这个忙,今年点烟花这好彩头……” 连翘一听,眼睛立刻睁得圆圆的。 不就是解剖尸体,以前许怀泽和她天天干。自从六年前她父亲连知晓去世之后,许怀泽便开始不再验尸,专心为她治病。半年前,他突然打听到,说江南南宫世家的暖心丸能治好连翘身上的尸毒之症,要带她去江南,但连翘心心念念的想来看烟花,这才改道来到玄铁城。 现在,画尘离说可以帮她争取到点烟花的好彩头,连翘当然不会放过。天下美食她不能吃已经很痛苦了,如果连天下有趣的事都不能做,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画尘离是在利诱她,可是这个对连翘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她抿了抿嘴,转而抱着许怀泽,整个人都快挂在他的身上,晃着许怀泽的胳膊小声哀求:“师兄,你就答应画大……哥吧!” 第9章 达成共识 许怀泽听到连翘喊画尘离画大哥,心里怪怪的,很不舒服。 连翘和许怀泽都知道画尘离是官府的人,但如果画尘离不肯承认,他们也不会去揭穿,所以许怀泽只喊画尘离叫画兄,而不是大人,只不过是客套上的礼节。 画尘离为了请他们帮忙,喊连翘叫做小妹,现在连翘跟着许怀泽喊他一声大哥,也只是礼貌。 许怀泽为难的看着连翘,小声说道:“我答应过师傅,从他去世开始就不再验尸,专心带你游玩治病。我怎能违背我对师傅的承诺?” “那我爹还交待你要对我好,不能让我生气,得处处让着我。现在我想去放烟花,你不让我去,我就生气!”连翘撅起嘴,假装发火。 许怀泽还在犹豫时,连翘又给了他一个理由:“再说,那分明就是一张皮,也不算尸体,对不对?师兄,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看饕餮烟花,百年难得一遇可以让我点烟花好彩头,错过了就没了!” 许怀泽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 见连翘雀雀欲试,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画尘离见他们商量之后同意了,微微一笑,挥挥手,只见他们的马车边出现了五匹黑马,上面坐着四个黑衣人,柔软丝绸所制的黑衣,比许怀泽身上的粗质黑布,可是要高档许多。 许怀泽带着连翘跳下了屋脊,两人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城楼的正门。下马车后,有专人牵起了他们马,许怀泽从车里拿出两个包袱,他和连翘一人一个背上,上了城楼。 此时,城楼上已经摆满了烟花。守卫们手握火把,严阵以待,只等第一朵烟花盛开之时,按部就班的开始点燃其它的烟花。 玄铁城的马县令正在城楼上恭候,他看见画尘离时,上前正要行礼,画尘离不动声色的托住了他的手肘,借机微微弯腰,在旁人看来,仿佛是画尘离要行礼,被马县令拦住。 许怀泽和连翘都是平民身份,见到县令本是要行大礼的。只不过他一身傲骨,不可能轻易下跪。连翘天真活泼,一上了城楼就忙着去看那些比人还高的烟花,根本没有理会马县令。 马县令也不以为忤,对着他和画尘离必恭必敬,当他得知今天的饕餮烟花的第一响由连翘点响时,马县令也只是怔了怔,很快就堆起一张笑脸,连声说好。 “大人,吉时已到。”这时,有守卫拿来一根香,香头红光点点,是专门用来点火信子的。 许怀泽叫来连翘,将香递给她。连翘喜笑颜开的跑到了烟花前,点燃了第一支烟花。 只听到怦怦两声,一人高的烟花突然颤抖起来,烟花如炮弹似的冲上天空,极尽全力的飞到最高,最近绽开红色的火焰。眼看红色火焰就要燃尽,眼见颓势之时,忽然炸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火花旋转着,夹杂着呼啸之声直冲云霄,如天花散花般,在黑幕中撒出颗颗彩色宝石。 紧接着,她的烟花盒里又冲出了第二枚烟花,第三枚,第四枚……如黑布般的天空,全都是绚烂至极的烟花,或飞旋,或绽放,或如繁星点点,或似流星划过。 第10章 干尸 连翘点燃了第一朵烟花之后,离她百步远的城楼上,有其它人点燃了第二朵,紧接着第三朵,以此类推,环绕着玄铁城的城楼上全部点燃了烟花。一时之间玄铁城亮如白昼,五颜六色,绚丽多姿。 “嗷嗷嗷!我放的烟花最好看!太好玩啊!”连翘兴奋的在城楼上四处奔跑,只要看到还没有点燃的,她都闹着要点。 守卫们事先得令,只要不影响饕餮烟花的燃放顺序,都由着她来点。连翘像一只欢脱的兔子,恨不得把这城楼跑上几圈,把上面所有的烟花都点着。 画尘离见许怀泽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连翘,就怕她跑远,他招了招手,唤来两名随从,交待他们:“他们跟着连翘姑娘,她想点哪朵烟花都行,但是要注意安全。一个时辰后,把连翘姑娘安全送回来。” “是!”随从应声退下,带着连翘去城楼别处放烟花了。许怀泽本想跟上,但看到画尘离站在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只好停下脚步,小声叮咛连翘注意安全,便由着她在城楼上乱跑乱闹。 一个时辰之后,烟花放尽,天色尽黑,夜凉如水,独留一轮圆月如银盘般,冷冷清清的挂在天空中。连翘放完了烟花之后,许怀泽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心。 马县令一直在旁边陪着画尘离和许怀泽,整整一个时辰,他们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 马县令心里犯着嘀咕,却不敢多管闲事,只好干呆着。好不容易熬到饕餮烟花结束,连翘也回来了,他讨好的看着画尘离,邀请他们一起回衙门,安排他们都住在内衙。 “干尸,应该就放在这城楼里的某个箭楼里吧。”连翘兴奋的看完了烟花之后,意犹未尽。她见马县令要他们去衙门,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回报,便说:“不如让我先瞅瞅,如果需要准备什么,也好提前跟你们说。” 马县令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惊讶的问连翘:“姑娘是怎么知道,干尸还在城楼上的?” 原来,下午城楼上出现了人形风筝之后,守卫发现这箭楼上的旗帜上面绑着一根鱼线,鱼线的那头就是人形风筝。 守卫们手忙脚乱的将那人形风筝收了下来,领头的一见这风筝就是人皮,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守卫长不敢怠慢,将干尸收好之后,立刻差人进城报官。 当时马县令正在城楼上检查当晚的烟花情况,听到这事之后当即派仵作来验尸。仵作到达箭楼之后,面对人形风筝一筹莫展,不知如何下手。 这些都是机密,连翘全都猜中了,马县令当然很吃惊。 “那干尸风筝出现的稀奇,城门内外都挤满了百姓来看热闹。你们收下那干尸风筝之后,肯定也担心在移动过程中会使干尸受损。而且,饕餮烟花会在即,城楼附近全是等着看烟花的百姓,如果冒然从城楼上运下干尸,怕会引起恐慌……所以,本姑娘猜你们应该把干尸藏了起来。”连翘指着其中一个箭楼,很肯定的说:“白天人形风筝就在这箭楼附近,你们是不是把干尸放这里了?” 第11章 不知这死者是男是女 听完连翘的一番推论之后,马县令一边点头一边鼓掌,他不得不赞叹连翘的机智和聪颖。 画尘离也在旁边笑着点头,他带着几个随从和马县令一起,走进了身后的箭楼。 玩够了之后,连翘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热情高涨的背着她的小包袱,来到了箭楼。 她围着那干尸转了两圈之后,忍不住的啧啧两声,最后,叹道:“好刀法!” 马县令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见画尘离不出声,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什么叫好刀法。 许怀泽站在干尸的另一侧,立刻公式化的报出了此时的时辰和地点以及干尸目测的情况。 他刚开口,玄铁城的仵作立刻明白过来,许怀泽已经开始正式验尸,赶紧的拿出纸笔来,开始做记录。 许怀泽说得不快,有条不紊,仵作很快就跟上了他的节奏,把干尸的大概情况记录在册。将前面公式化的东西都说完之后,许怀泽开始进一步的进行细致的检验。 “此干尸应该是被人开膛剖肚,拆骨去筋去肉,只留下一层皮,然后扔到戈壁风干所制而成的。”许怀泽轻轻的抬起干尸左右看了一下,说:“表现有细细的黄沙可以证明是在戈壁风干,另干尸表面有斑驳血迹,后脑勺头皮处有处损伤,手腕脚腕四处各有一道横切的刀印,应该是先被人重击晕倒,然后在活的时候放血。死者因失血过多而死,死后再被解剖,剥皮制成干尸。” 许怀泽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他在说验尸结论的时候,面无表情,一丝不苟,并且冰冷的让人寒碜。 连翘听习惯了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 ,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好奇的围着这干尸左看右看,反而是马县令,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但第一次听这样的验尸报告,难免打冷颤。 就连见惯了死尸的仵作,在记录的时候,手都忍不住的打抖。 画尘离收起了笑,看着那干尸沉默不语。他等许怀泽停下来的时候,突然问他:“不知这死者,是男是女?” “凶手将尸首的胸前和下半身分别挖了三个碗口般大的洞,令我们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尸首性别。根据尸首的大小长短,也很难立刻下定论,不过,凭着这手指和脚指的长短模样,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男子。另外,虽然凶手还把尸首的毛发全部刮干净,但仔细看下巴,隐约有胡须根的残留……所以,可以初步确定为年龄为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许怀泽话音刚落,马县令就忍不住的大声赞美起他来:“真不愧为是‘天下第一仵作’的关门弟子啊!” 许怀泽厌烦的看了一眼马县令,对他的夸奖没有任何回应。他扭头看画尘离,见他抱胸而笑,对他刚才的检验一点都不惊讶,好像在说我找你就是要你做这些似的。 “今晚太晚,详细的检验要等到明日再做。”许怀泽说完这些之后,柔声问连翘:“师妹,你可有打算?” 第12章 棺材和洗米水 “马县令,麻烦你准备好一幅棺材,大点的。另外,在棺材里倒满洗米用的水,然后放置在一个阴凉点潮湿点的地方,再把这干尸放进棺材里泡上。明天本姑娘吃完了早饭,差不多就能好了。” 连翘说完这些,打着呵欠要休息。 马县令又傻眼了:“敢问姑娘,为何要用洗米水泡这……这干尸?” “这干尸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一张皮,其实,是身体的前后两片贴合而成的。用洗米水泡着,不但可以将它们泡开,还能让它们立体化,到时候,我才能妙手回春,还原尸体的本身,有助于查案啊。” “那为什么要……要棺材啊?” 连翘挠着头不解的反问马县令:“青天大老爷,如果不用棺材,还有什么适合死人躺着的东西?” 众人噗哧一声大笑起来,马县令闹了个大花脸,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连翘伸了个懒腰,她走到画尘离面前,笑嘻嘻的问他:“是你说的,高床软枕。本姑娘如果今晚没有睡好,明儿我是一文钱的事都不会做的。” “连翘小妹一定饿了,在下已经吩咐厨娘为小妹你做一碗阳春面,吃饱了再睡。”画尘离无害的笑着,冲着许怀泽点点头,算是感谢他的帮忙。 马县令见今晚不但可以睡个好觉,头上的乌纱帽也能得已保住,立刻派人去准备棺材和洗米水,而连翘和许怀泽一起,跟着画尘离来到玄铁城内衙往下,一觉天亮。 天刚蒙蒙亮,内衙的小厨房就开始炊烟袅袅,开始熬粥蒸馒头。 连翘是闻到了香味醒来了,她兴致勃勃的来到厨房,看见许怀泽手里又端着一碗阳春面,脸立刻拉了下来。 “师兄,你就不能多睡会吗?”连翘小声娇嗔着,但还是乖乖的,接过他递来的阳春面,撅着嘴默默的挑着面条吃。 画尘离坐在厨房的另一头的八仙桌边,桌上摆着三两个小菜,一碟花生米,两根油条,一个馒头一个大肉包,香喷喷的八宝粥旁边放着一碗香浓的豆浆。 画尘离正吃着,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随从。 他们黑绸衣,乌木簪,短刀长剑,淬毒袖箭,腰配人鱼袋,脚蹬长筒祥云靴,这身打扮与画尘离并无两样,只不过画尘离穿的是玄色锦衣,而他们都是黑绸衣。 连翘端着阳春面,和许怀泽一起坐到他的对面。连翘见画尘离吃得津津有味,但自己却只能吃这小半碗的阳春面,越想越生气,索性放下筷子,看着画尘离,慢悠悠的说:“师兄,你还记得十年前我爹验过的最后一具尸体吗?” “嗯?”许怀泽见连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画尘离嘴边的豆浆,忽然明了,阴阳怪气的看着画尘离笑了一下,点头说道:“记得,那个脑袋被巨石砸死的,脑颅全部破裂,脑浆流了一地……” 连翘冲着画尘离,甜甜的笑了起来:“嗯,那脑浆,跟这豆浆一样,浓浓的,白白的,看着……” 第13章 吃不下去的早餐 画尘离身后的两个随从,忍不住做了一个作呕的动作。画尘离刚要喝到嘴里的豆浆,也悄悄的吐回到碗里去了。 “我五岁那年,我爹也接了一个活,那人死得挺惨的,被人杀了也就罢了,可是他的仇家把他的手骨也剔了出来,放在火上烤,最后烤得脆脆的,嗯,就像你这两根油条,轻轻一折,咔嚓一下就断了!” 连翘继续回忆,画尘离刚夹着油条的筷子一用力,咔嚓一声,油条断了。 许怀泽忍住笑,望着画尘离,无奈的摇头。 他看见画尘离放弃了油条,端起碗来要喝八宝粥时,心中暗自喊了声不好。但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还记得前两年,有个人中毒了,所有的郎中都救不了他,他就跑到义庄来找师兄你,对不对?当时他吐的啊,五腑六肺都要吐出来,花花绿绿,那些呕吐物,就跟画大人嘴里的八宝粥一样,色彩斑斓,层次分明!” 画尘离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强行的,把已经咽到一半的八宝粥,全都吞了下去。 然后,他重重的放下碗筷,对身后的随从说道:“阿刺,阿不,这些你们都吃了吧。” 阿刺和阿不见一桌子的“脑浆”、“手骨”和“呕吐物”,哪里还有胃口,纷纷摇头,表示不饿。 连翘再看自己碗里那清汤寡水的阳春面之后,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吃了个底朝天。 许怀泽陪着她,也只吃了一碗阳春面。阿刺和阿不尴尬的坐在他们对面,望着桌子上的东西,迟迟不敢动手。 连翘吃饱喝足之后,准备去验尸。她见阿刺和阿不都不动筷子,指着那个大肉包,笑嘻嘻的说:“吃这个吧,这个像极了你们主子的脸,狠狠咬下去,保证很过瘾!” 阿刺和阿不悄悄的偷瞟画尘离,他仍然是笑脸盈盈,只是笑得不似从前那样春风得意。他们谁也没有动那个大肉包,一人端起八宝粥,另一个人端着豆浆,咕噜咕噜两声全部喝完之后,抹嘴重新站回到画尘离的身后。 “连姑娘,棺材里的尸体已经泡好了,请姑娘去看看。”马县令起了个大早,先是到离棺材铺里查看了一下那干尸的情况,然后马不停蹄的跑来向连翘报信,希望她能快点去处理那张皮。 昨晚城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要扛一副棺材在大街直行走太过招摇,所以马县令悄悄的将那干尸运到了棺材铺里,把棺材店里的老板唬得半夜跑来开门,不问原由的又躲回家去,不敢多事。 如今棺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 材铺里全是玄铁城的捕快,时间长了街坊邻居的肯定会生疑。这干尸之事,马县令是提着脑袋隐瞒不报,中间万万不能出点差池,否则不但乌纱帽不保,只怕人头也不保。 为了掩人耳目,连翘和许怀泽没有坐马车去,而是在马县令的带领下,转到了棺材铺后面的小巷子里,从后门进去。 捕快们将他们带到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又大又长的黑色棺材里,飘着泡了一晚的干尸。 第14章 妙手回春1 干尸已经泡发,被风干的皮吸足了洗米水后,逐渐的舒展开。两层皮之间有些地方冒了气泡,有些开始分离,但大部分地方仍然粘合在一起。 许怀泽和连翘默契的解开了身上的小包袱,各自从里面拿出一件像围裙似的反罩衣,穿上之后,整个人包括胳膊都被罩得严严实实的。 连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树枝,三两下将头发盘起,用树枝固定住。再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布,利索的将头发包住绑好,戴好口罩,蒙住口鼻,只露出眼睛。 画尘离不声不响的站在旁边看着她和许怀泽利索穿衣盘头,只是一眨眼功夫,他们两个都准备好了,然后,从包袱里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在调制东西。 画尘离细心的注意到,他们所使用的所的工具,包括衣服和瓶罐上,都有一个张开翅膀的知了的图案。那是天下第一仵作的独门标志,天下所有的仵作都以自己能使用刻有这种标记的工具验尸为荣。 连翘和许怀泽站在棺材边上观察了一下,连翘先开口说话:“师兄,今天谁先?” “你先,我打下手。”许怀泽转身拿起纸笔,开始准备记录。 连翘点点头,她示意画尘离站远些,然后弯腰低头,近距离的观察着洗米水,闻了闻,再又用银针试探,又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搅了两下之后,这才直起身来,若有所思的想想,说:“洗米水浸泡一夜,不变色,银针不变黑,无中毒迹象。棺材推开时,米水里杂含酒味,死者生前应该有饮酒。现在需要另外调配生肌膏,涂抹在尸体身上,令其重新恢复弹性,然后再开始复原工作。” 连翘一边说着,许怀泽在旁边慢慢记录。画尘离有意无意的瞅着许怀泽,见他左手执笔,暗自惊讶,原来他是左撇子。 可是,昨天在客栈的雅座里,他分明是右手执暗器。可见许怀泽虽是左撇子,但右手依然很灵活,左右通用。 连翘伸手不停的在洗米水里淘来淘去,她一会捞起干尸的四肢看看,一会把人皮轻轻剥开观察腹腔和胸腔的情况,最后把头皮揭开望着空空的脑壳发呆。 她做这些时,自然而然,好像面对的不是张人皮,而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画尘离静默而立,他实在笑不出来。他看过很多惨不忍睹的尸体,有恐怖的,有恶心的,但像这具如此诡异的,他是第一次见。 站在画尘离身后的阿刺和阿不,因为早晨被连翘刺激了一下,现在多少有点心理承受能力。可是,当他们看到连翘不避讳的用手去触摸人皮时,还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再看连翘那细白嫩滑的纤纤十指时,不寒而栗。 连翘斜睨他们,本想赶他们出去,但看见他们三人意志坚强的站在那里,懒得去管。她抬起头,流利的报出一连串的药名,许怀泽快速记下之后,撕给捕快,冷声他们立刻买来。 第15章 妙手回春2 这时,院子里已经按照许怀泽事先要求的,架起了五个火灶,买来中药分成五分,分别煎煮。煮好的中药全部倒入另一口棺材里,只等药水足够多,晾成温热之后,再将干尸放进去。 连翘终于没再拨弄那张皮,她和许怀泽在院子里忙碌着。不时的看看火候,看看药煎的情况,然后又把那些瓶瓶罐罐搬了出来,分门别类的在草药里放点这个放点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画尘离见没他的事,便跷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喝着茶,与马县令聊着玄铁城今年的收成,新娶的小妾和昨天的沙尘暴。 阿刺和阿不则一直盯着连翘和许怀泽,想看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惜隔行如隔山,看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 草药熬好之前,连翘又开出一张单子,里面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捕快拿去买时,画尘离先拿来看了两眼,只见里面要了三十斤棉花,他挑起眉梢许久都没有放下来,揉着眉心想了想,把单子扔还给捕快,叫他快些准备。 许怀泽陪着连翘回到放棺材的房间里,他们开始调配生肌膏,一直忙到太阳下山,才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而那干尸,也在另一口棺材里彻底泡发开,皮肤全部舒展开之后,薄如蝉翼,稍不注意就会破损。 “师兄,你出去吃饭吧,一整天没有进食,不饿吗?”许怀泽帮忙将这层皮放在棺材旁边的长桌上之后,连翘催促他快点出去吃饭。 她因为肠胃不好,必须少食。有时候,饿过头了也不觉得难受,所以一整天不吃,并不影响她的精神头。 许怀泽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便说:“还是让师兄陪你一起给这尸首抹生肌膏吧。” “不用不用,你们男人皮糙肉厚的,一碰这皮就会破。还是我自己来,心里更有谱。”说完,便把许怀泽推到门外去,转身将门关上,脱去了手套,从桌边一个瓷瓶里倒出一些水来,在掌心混着生肌膏,待手心的温度令生肌膏变成乳白色的浓稠汁液时,开始均匀的抹在那张皮上。 这张皮上没有毒药,如果戴着手套还抹生肌膏,只会弄破。连翘的手,天生柔若无骨,肌如凝脂,抹生肌膏时,纵然如此她也要小心翼翼,不敢用力,遇到粘合处,只能轻轻的将生肌膏按压进皮里,顺着肌肤的纹理,从头到上的,将生肌膏反复抹了三遍。 许怀泽匆匆啃了两个馒头就回来了,他见连翘将门紧闭,没敢打包她,独自坐在守在门口不走。画尘离本想陪着,他试着写许怀泽攀谈,但许怀泽对他不冷不热,一个时辰也不超过三句话。 画尘离见热脸蛋贴了冷屁股,觉得没劲,眼看马县令呵欠连连,他也挨不过困头,带着阿刺和阿不回衙门睡了。 第二天天大亮了,阿刺来报,说连翘已经重新复原了那具尸首。待画尘离赶到棺材铺时,许怀泽扶着昏昏欲睡的连翘走出来,房间里,赫然躺着一个昂藏七尺的大男人。 第16章 妙手回春3 只见那人古铜色皮肤,络腮胡,三角眼,塌鼻梁,蒜头鼻,身材高大均称,四肢偏长有力,乍一眼看去,既觉得他獐头鼠目,又觉得他是个无脑莽夫。 画尘离差点以为躲在这房间里的是活人,走进去之后,双眼适应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 了里面幽暗光线之后,才意识到那不过是泡发后的干尸,在里面塞满了棉花,戴上假发,又略微化妆之后的样子。 “奇了……真正是奇了!”画尘离连声称赞连翘心灵手巧,巧夺天工。他转身走出房间,见连翘已经是困得睁不开眼睛,知道她已经熬了整整十三个时辰没有休息和进食,急忙说道:“在下已经让厨娘煮了半碗阳春面给连翘小妹,另外,你们的马车也牵来了,连翘小妹吃完了,可以立刻休息!” 连翘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勉强喝了两口面汤之后,倒进马车里就酣畅睡去。 许怀泽见院子里有捕快还有画尘离的随从们看着马车,这才转身跟着进了房间,把连翘和他带来的东西全部收拾妥当,打包成包袱,背在身上。 “怀泽兄,果然名不虚传!”画尘离说得真心实意,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许怀泽素来谦虚,但对于画尘离这次的毛病,他坦然接受。 “师傅将‘妙手回春’这招传给了我和师妹,师妹是女孩家,心思细腻,指尖温柔轻盈,所以学得比我更胜一筹。”一提起连翘,许怀泽难免有些眉飞色舞,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两声之后,将话题重新转移到这干尸身上:“这尸首,应该在戈壁风干了不到半个月,所以才可能在一夜之间妙手回春。如若时间再长些,便难了。” “有劳二位了。”画尘离见已经能初步看出人的模样,也不客气,叫来阿刺和阿不,指着这塞满了棉花的尸首问道:“你们看看,能看出他是谁吗?” 阿刺与阿不对视一眼之后,略有些迟疑。 画尘离笑了笑,拉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许怀泽,问他:“怀泽兄见多识广,不知道可认识这……尸首?” 许怀泽站在那尸首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才说:“他这模样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哦,是谁?”画尘离很好奇,阿刺和阿不算是江湖里的百事通,江湖里大大小小的人物,他们都过目不忘,背景资料都倒背如流,连他们都认不出来的人,许怀泽能认出来,画尘离当然觉得奇怪。 “妙手回春会令尸体显得更加年轻,肤色偏浅,这位死者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因为没有牙齿,所以此人的嘴实际应该比现在更加突出一点……”许怀泽在这尸首面前比来划去,将真实人与现在的样子可能存在的误差一一道来:“生肌膏有美颜的功效,脸上的伤疤会被淡化……耳朵被割,师妹用面粉捏了两个,大小差不多,形状上可能会有点不一样……” 他刚说完,阿刺和阿不恍然大悟,异口同声的指着那刚被复原的尸首,大声说道:“他就是江湖上迷奸一百零八名少女的淫贼雷震天!” 第17章 采花大盗雷震天 画尘离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迷茫的笑容:“你们是说,他是号称有着寒冰冥掌,身揣‘至爱’迷药,神出鬼没,奸淫无数,江湖中人人得以诛之的雷震天?他不是武功了得吗?江湖中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未曾出事,怎么会如此惨死?” 也怨不得画尘离不相信他们的话,阿刺和阿不这两个百事通,也未曾见过雷震天本人。 雷震天不但是淫贼,还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手。他所奸淫的每一个女子,都因胸口中了他的寒冰冥掌而当场气绝。每一个被他污辱的女子的掌心,都会有一朵冰花,无论当时天气有多热,两个时辰之内不会融化。 那是雷震天的标志,也是他炫耀他的寒冰冥掌绝技的方式。 江湖对雷震天相貌的传言少说有十几个版本,最为靠谱的一个,便跟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八九不离十。 据传,雷震天因为从小长得贼眉鼠眼,又过于顽劣,不讨女人喜欢,被人奚落虐打,所以当他学会了寒冰冥掌之后,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女人。 这雷震天本就是个江湖中人口口相传的人,但却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现在,突然变成干尸死在玄铁城,而玄铁城最近也没有谁报官说谁家姑娘被人奸淫杀死,实在太过蹊跷。 画尘离站在这尸首面前,苦思冥想。 “连翘小妹第一次见到这尸首时,就说了句‘好刀法’,可见剥皮之人必定要有疱丁解牛的神功,才有可能将薄蝉如翼的皮剥下来。虽然怀泽兄也说过,他是被放干了血之后才剥皮的,但是,肯定还是会弄得很脏……很多血迹……” 画尘离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那尸首打转转。他说说停停,停停想想,然后,又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像个半疯子。 许怀泽听得认真,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惊叹,画尘离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连翘在最短的时间里,还原了尸首,但线索仍然不够。画尘离竟然在完便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根据他们仵作所给的零星的蛛丝马迹,组织拼凑,顺藤摸瓜,并且有所心得。 突然,画尘离停了下来。他双手一合,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容,温和又圆润,如沐春风,简单至极,但又看着让人觉得很舒坦。他白净的皮肤站在古铜色的尸首旁边,有种怪异的和谐感。 画尘离的个子不矮,但他总是让人感觉,他的脸与任何一个人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与人说话的时候,目光真挚又有诚意,总是让人会忍不住的看着他,说出心里话来。 只有隔远了,才会恍然间发现,原来他是这样的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就连连翘嘴里说的那张包子脸,也变得严肃又警觉。 “今天大家赶来看连翘小妹的杰作,都没有吃饭。不如先回衙门吃饱肚子,让捕快们把这里拾掇拾掇还给棺材铺老板吧。鸠占雀总归是不好的,免得老百姓有意见。” 第18章 留宿鸡鸣村 画尘离提出要离开,阿刺和阿不都恭恭敬敬的照办。许怀泽一心在连翘身上,没有在棺材铺里多做停留,转身回到马车里,也不告辞,驾着马车要离开。 阿不想阻拦,阿刺将他拦住,轻声说:“主子未动,不能鲁莽。” 阿不焦急的看着画尘离,说:“主子,那许怀泽看似要离开,当真就让他这样走了?” 画尘离摆摆手,冷静回道:“我们来玄铁城的目的,为的就是围剿雷震天。如今,许怀泽和连翘已经想办法证明了,这尸首就是雷震天,目的已经达成,就不必强留。” 画尘离身为不良帅,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当初,他收到风声,带着不良人赶到这塞北边关来捉拿雷震天,突然看见这人形风筝,直觉有可能是雷震天。 但做事要讲证据,要复原这人皮,绝对不是一般仵作能做到的。所以,当他看见许怀泽驾着马车在玄铁城里找落脚之处时,就知道天助他也。 这些事,许怀泽和连翘不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 知道,但他们也不是傻瓜。许怀泽何等聪明之人,画尘离想尽办法的请他们帮忙验尸,肯定是另有隐情。他不喜欢跟官府打交道,也不愿意去管画尘离的事。现在他们帮忙复原了尸首,还了人情,许怀泽自然要早些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只不过,连翘连续熬了十三个时辰没有休息,她目前这个状态不适合长途跋涉。许怀泽赶着马车离开玄铁城之后,见城楼附近有个鸡鸣村,便驾着马车进了村子,寻了一户陈氏的老实人家,给了几两银子,准备在这里住上几天,等连翘醒来休养之后,再做定夺。 连翘实在太累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是睡在衙门里时,愣了半晌。 许怀泽一直守在门外,他听到动静之后,敲门进来:“师妹,醒来了?” “嗯……师兄,这是哪儿?” “玄铁城郊的鸡鸣村。”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连翘本能的问完这句,脑子里就回想起自己在棺材铺里妙手回春的场景,她倏的一下坐了起来,冲着许怀泽招手,等他坐到自己身边,趴在他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师兄,你猜那个人皮是谁的?” “你知道?”许怀泽顺手从床边拿来连翘的外衫,帮她套上。这里是塞北,早晚温差大,现在才是辰时,仍有寒气,连翘身上带有尸骨,乃是至阴体质,冷不得热不得,需要人时刻照顾。 连翘的心里还藏着那个惊天在秘密,她胡乱将外衫套上之后,拉着许怀泽咬耳朵:“那张人皮,竟然是淫贼雷震天的呢!昨晚我复原的时候,百般不敢相信!那雷震天的武功少说也排名前五十名,竟然就这样死了,真是太奇怪了!” “师妹你怎么就确信那是雷震天?” “爹在世的时候,不是弄了本什么《恶人录》嘛!当时里面有一张就是雷震天小时候的画像。最初复原之后,我还有点不相信,后来我仔细查看了他掌心的皮肤,果然比一般人的肤色浅,而且一些奇怪的纹路,应该是长年练寒冰冥掌所致!所以,我很肯定他就是雷震天!” 第19章 他是我师兄,不是我相公 许怀泽笑而不答,他等连翘洗漱的时候,借厨房给她煮了碗阳春面,端回来时,却看见连翘正在给陈伯和陈婆把脉。 “师兄,我看陈伯和陈婆都有点咳嗽,你也来帮忙看看吧。”连翘见许怀泽来了,乖乖的去吃阳春面,许怀泽默默的来到陈伯和陈婆身边,接着把脉。 鸡鸣会紧靠着玄铁城,前两天因为饕餮烟花会,有许多外地人都住在村子里。陈伯和陈婆因为没有子女,两位孤寡老人害怕人多吵闹,没有让那些外地人住在他们家里。 昨儿许怀泽来借宿,他们见连翘长得可爱但身体虚弱,许怀泽又沉着稳重又懂事,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这才同意他们借宿几天,稍作休息再上路。 方才许怀泽去煮面,连翘一片好心,热情洋溢的说要他们把脉看病。陈伯和陈婆不知她的底细,当真让她看了,哪里知道她只会看尸体却是个不会看活人的人。 学妙手回春这招,连翘占了女孩的便宜,更胜一筹,但论验尸和把脉治病,许怀泽才是其中的高手。 许怀泽没有说破,他默默的帮忙把脉之后,写了两张药方,尽可能的选了一些便宜常见的草药,为这对老夫妻减少成本,减轻负担。 “你们可真是好人,村里的郎中也不知是安了什么心,给我老头子看了大半年的病,连个咳嗽都没有治好。别人若是着刀去看病,他一副药下去,就药到病除!”陈婆越看许怀泽越觉得他是好人,唠唠叨叨的开始说起村里的各种琐事。 连翘边听边吃着阳春面,津津有味:“陈婆,郎中叫什么名字?他这样看病,你们为什么不去砸了他的招牌?” “郎中有个绰号叫二麻子!收费比城里的便宜多了,若是砸了他的招牌,以后我们就要去城里看病,实在看不起啊!”陈伯摇头叹气。 许怀泽见他们说得无奈,安抚的拍着陈伯的手腕,温和的说:“陈伯不必担心,我这两副方子,一副是治您咳嗽的。另一副是给你们平日强身健体所用的。等病好了,每隔两天喝一次药,保管您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陈婆听着他这意思,好像他随时就要走,见他人好,很是舍不得,便问他:“孩子啊,你们小两口是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安宁下来?唉,我和我老头子一身孤苦,如若能有你们这样的孩子,多好啊!” 许怀泽一听到陈婆说他们两个是小两口,莫名的红了脸。反而是连翘,落落大方的摆手笑道:“陈婆,你弄错了,他是我师兄,不是我相公呢。” “哎呀,师兄师妹的喊久了,大多成了夫妻。我瞅着你们两个,有夫妻相!以后真成了夫妻,亲上加亲,美事一桩啊!”敢情这陈婆年轻时是做媒婆的,一开口,说亲的话一串串的。 许怀泽见连翘气色不错,本想过两天就带她离开鸡鸣村的。不知为何,听到陈婆的这番话之后,竟然动了多住段时间的心思。 第20章 比屠夫还凶的郎中 许怀泽假装没有听到陈婆后面那句玩笑话,起身收拾好连翘吃完的碗筷,进了厨房在里面洗洗涮涮的大半天。紧接着把垒在院墙边的木柴全部劈了,修篱笆,垒鸡窝,上房捡瓦,下地扫地,收拾干净之后,连翘也听完了陈伯和陈婆的絮絮叨叨,对鸡鸣村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师妹,我们去市集买些米粮回来吧。”许怀泽打扫厨房时,发现陈伯家的米缸空了,想想他们在这里还要住上几日,不能白吃白喝,便拉着连翘,来到鸡鸣村的市集,准备买些米油和其它日用品。 连翘牵来他们的马车,与许怀泽边走边往村里的市集走去。 连翘知道,许怀泽这次之所以答应验尸,纯粹是为了她。既然已经通过验尸查明了身份,许怀泽就不会再留在玄铁城。 现在他愿意留在鸡鸣村帮助陈伯陈婆,连翘也乐得自在,在这里住上两天,好好享受一下安定的生活。 市集不大,但生活所需之物,应有尽有。许怀泽带着连翘,牵着马车一路购买,很快就把马车装满了。 正要回去,连翘看着市集卖的糖葫芦,再也走不动路了。她馋得直流口水,缠着许怀泽想买上一串舔两口,许怀泽说什么也不答应,两人正在市集正纠缠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药店里传来一声怒吼:“二麻子!你丫的给老子滚出来!你让老子吃了半个月的药,到现在伤口都没好!你要是不还老子的银子,老子拆了你这铺!” 连翘扭头一看,原来陈婆嘴里那个无用的坏郎中二麻子的药铺,就在他们的身后。 药铺里站着一个又高又壮浑身臭汉的男子,他右手手指又红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 又肿,已经溃烂,方才骂人的时候一甩手,还甩出几点脏脏的汁液,散着臭气。 他右手食指指头溃烂,痛得厉害,所以只好左手提着一把杀猪刀,正在半空中舞着,扬言要拆二麻子的招牌。 “屠夫,半个月前你来我就说过,你这伤口是沙漠里的毒物咬的,不是一般的药能治好的。当初你来我就摇头说没得治,是你拿着刀非要我给你开药,给你退烧治病!” 多药铺里气势汹汹冲出一个又瘦又白的男人,鼻梁两侧长了不少麻子,果然是个二麻子。别看他长得瘦小,却比那屠老子更凶恶,屠老子被他这么一吼,竟无法反驳。 二麻子站在屠老子面前,只到他肩膀处,但二麻子的气焰高涨,他戳着屠老子的胸口,大声叫道:“我一剂药你就退了烧,你还跑到我药铺来说我是神医!今儿就说要拆我的招牌,早知道就不开那剂药,直接把你烧死得了!” 屠老子被二麻子这么一吼,变得唯唯诺诺。 二麻子又从柜台里拿出已经绑好的几包中药,扔在柜台上面,威胁他:“还有几幅药,我也不知道吃了有没有用!没用就是死,有用或许能保命!你想吃就给银子,不想吃,回家等死吧!” 第21章 怎么又遇到你了! 连翘站在那听得直咋舌,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但做郎中能做得像二麻子这般嚣张的,连翘也算是开了眼界。 “师兄,你瞅瞅人家,治不好病,还凶神恶煞的。”连翘连声感叹:“可惜我们一家都是仵作,整天对着尸体,再凶那尸体也不怕我们,开膛破肚都没有这二麻子有成就感,唉!” “又胡说八道了……”许怀泽怕连翘一时兴起又去打抱不平,小声哄着拉着她往回走:“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师兄给你买一串,但只能舔舔上面的甜味,不能吃,明白了吗?” 糖葫芦的魅力大过看热闹,连翘欢天喜地的跟着许怀泽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刚放到嘴边,想美美的舔上两口,突然,屠老子拎着草药从她的身后撞了过来,糖葫芦掉在地上,粘满了灰尘。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连翘见是屠老子,气得扬手要打他。 那屠老子年轻的时候学过些拳脚功夫,竟躲过连翘的手,还拿着刀要来砍连翘。 许怀泽见状,将连翘拉到身后,手中暗扣铁藜子,正要动手,身后的连翘一声娇叱还想要冲过去跟屠老子过招。 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那屠老子竟然杀猪刀脱手,整个人轰然跪下,全身哆哆嗦嗦,口鼻垂涎,目光涣散,狼狈不堪。 连翘好久没打架,她刚想亮出兵器好好的教训一下屠老子,又被许怀泽拦住。她正懊恼,忽然看见屠老子就跪下来认错,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这时,屠老子的身后传来一阵掌声。连翘抬头看去,只见画尘离带着阿刺和阿不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画尘离拍着巴掌,眉开眼笑,阿刺和阿不看着许怀泽,也心服口服的鼓掌叫好。 “怀泽兄不但验尸厉害,暗器也使得是出神入化。一次发出五枚铁藜子,个个打在xue位上,力道适中,不伤人,又足以令人关节麻痹被迫下跪,口鼻流涎。最最重要的是,这五个铁藜子还能回到怀泽兄的手中,无声无息,果然是暗器高手!” 画尘离每次夸人的时候,都笑得特别真诚,好像别人在夸他似的。但在许怀泽看来,他不过是应酬而已。 连翘见他们在鸡鸣村的市集与画尘离不期而遇,又瞅了瞅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忽然觉得每次看到画尘离她都跟美食擦肩而过,不禁恼火,撇着嘴拉着许怀泽的手,说:“怎么又遇到你了?!师兄,不理他!我们走!” 许怀泽见到画尘离时,略微失神。他也很惊讶,自己会在鸡鸣村遇见他。许怀泽甚至怀疑,画尘离跟踪了他们,所以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连翘,心里怪怪的。 看到连翘对画尘离不屑一顾的样子,特别是听到连翘说要走,许怀泽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对着连翘伸出手来,轻轻将她一带,就把她放到了马车上,自己利索的翻身上了马车,一声吆喝,三匹黑马铁蹄扬起,拉着马车快速往前跑去。 第22章 方圆百里指定的屠夫 阿刺和阿不见许怀泽和连翘对画尘离大大不敬,见他跟见了瘟疫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颇为不服:“不良帅,他们的脾气可真大!要不要属下把他们都追回来?” “咳咳……”画尘离用力的咳嗽,没有回答。 阿刺竟然到他们失言,赶紧提醒阿不:“在外面要喊主子!” 阿不这才意识到,他们险些暴露了画尘离的身份,立刻改口:“主子,要不要追他们?” “追?追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屠夫。”画尘离望着渐渐消散的黄沙,直到听不见马蹄声之后,摸了摸下巴,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上流涎的屠老子,愣了一下,冲着阿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解穴。 阿刺在屠老子的膝盖、腰和颈上各点了五个穴位之后,那屠老子立刻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拿起杀猪刀冲着许怀泽他们离去的方向,扬言喊道:“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否则老子把你们像猪似的绑起来,全都杀了!” “啧啧啧,真粗鲁……”画尘离捂着口鼻退后两步,好像离得太近会闻到屠老子的口臭似的。 阿刺上前,做出要再点屠老子穴位的动作,屠老子吓得立刻又跪在地上,冲着画尘离拼命的磕头。 “屠……”画尘离忽然觉得屠老子的名字真不好,谁喊了他的全名都会自降身份变成了他儿子,他皱了皱眉,勾勾手指,示意阿不过来,与他耳语两句之后,让阿不来询问屠老子。 阿不踢了屠老子一脚,凶巴巴的问他:“你是屠夫?” “是的,小的家里三代都是杀猪的,在玄铁城这小有名气的。” “哦,我问你,这鸡鸣村里,有几家是专门做屠宰的?又有几个是屠夫?” “哎呀,三位一定是外地人吧!这鸡鸣村,哦,不对,整个玄铁城方圆百里,就我一家是做屠宰的。我、我爹还有我儿子,都是屠夫!” 屠老子说完,见阿不面无表情,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家做屠宰,可是在衙门里备案过的。玄铁城的马县令特地给屠家弄个了账册,每天杀多少猪牛羊,可都是一一登记了的。” “那你家每天有多少肉贩子来贩肉?” “除我本家自己屠宰完了之后留一两头后,送到市集来卖以外,剩下的,都给了肉贩子。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余人来收肉拿去贩卖!”屠老子想了想,又说:“也难保有私下屠宰的人家,那样的肉贩子小民就不得而知了。” 阿刺听完了,忍不住摇头,问他:“方圆百里才你一家做屠宰的,这会不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 会太不合理?” “恩人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是边疆蛮夷之地,一般人家只要年轻力壮,都会自己屠宰。鸡鸣村谁家没有杀猪刀,谁家又没有杀过牛羊!正是因为如此,只要一打架大伙就容易冲动的拿着杀猪刀砍人”屠老子把胸脯拍得呯呯响,“每年因为这事少说也要死一二十个壮丁,实在是惨不忍睹,马县令这才下令,不许私自屠宰,上缴杀猪刀等利器,并指定了我屠家为屠宰之家,负责这方圆百里的牲畜的屠宰!” 第23章 屠宰场 阿刺和阿不默契的退到画尘离身边,一人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主子,这屠夫说的,与马县令所说的一一符合,没有纰漏。” “那就……”画尘离瞅着还跪在地上,手指流脓的屠老子,反问阿刺和阿不:“去他家看看?” “是!”阿刺立刻抱拳说好,但阿不犹豫了一下,指着二麻子的药铺悄声说道:“主子,那庸医害了不少人似的,不如,行侠仗义,把这药铺给……端了?” “端端端!你以为你还是江湖混混,做事没有分寸?!”阿刺见画尘离突然笑得殷勤,像吃了蜜糖似的,赶紧打断了阿不的话,指着二麻子的药铺骂道:“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药铺里每天进进出出多少病人!如果当真是庸医,生意又怎么可能如此兴隆!再说了,鸡鸣村里只有这么一个郎中,你端了他的窝,村民们病了去哪看?” 正骂着,二麻子的药铺里突然冲出一个年轻的女疯子,披头散发的像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跑走,紧接一个年轻男子跟着追了过去,二麻子拎着五大包草药站在门口,见他们都跑远了,摇摇头,又把药拎了回去。 此时,跪在地上的屠老子站了起来,跟着摇头叹道:“这王家两兄妹的命真苦,在二麻子这里治了一两年了,病情时好时坏,真正是浪费银子啊!” 阿不被阿刺训得面上无光,听到屠老子的话之后,火上浇油,冲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襟,打着官腔:“你先管好你的事再说!爷问你,你家在何处!我家主子要去看看!” 别看屠老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却比一般人多些。他见画尘离一身贵气,就连阿刺和阿不两人都气度不凡,知道他们不是平常人。 忽然听说要去他家,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对。 “我家主子与马县令相熟……你懂的……”阿刺立刻在屠老子耳边神秘兮兮的耳语着。 屠老子不管懂不懂的,听说他们跟马县令相熟,自然不敢怠慢,殷勤的把他们都带到了自家。 屠老子的家,在鸡鸣村的东南面,与戈壁毗邻。因为鸡鸣村常年西北风,屠老子家的在整个村的下风口,在这里屠宰,血腥味再大也不会飘到村里去。 屠老子的屠宰场就在屋后的戈壁上,因为长年屠宰,黄沙上溅满了血,结成块,变成了深褐色,遇到沙尘暴时便把这些脏东西全部刮走,重新铺上新的黄沙,连打扫都省了。 坎儿井就在屠宰场的边上,方便清洗,水质清凉舒服,只开了一个木桶大的口子,方便打水。水桶边放着一块大木板子,不用时便盖在上面,如果遇到沙尘暴,就搬坎儿井旁边的大石压着,倒也方便。 “真脏,到处都是血!”阿不小心嘟囔着,这屠老子一家背靠戈壁好偷懒,从来不清扫,四处都是血迹。 前两天才刚刮了沙尘暴,刚刮干净,这里又是一片血肉模糊,干涸的,新鲜的,到处都是,就连坎儿井旁边也都是,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24章 走,跟我去哄连翘小妹去! 画尘离看完这里之后,大概是被这些血弄得没有心情,跟屠老子聊了几句之后,便径直往村里去。 刚离开屠老子的家,在防尘林的附近,画尘离突然停下来,一招手,只见身边突然多了十几个黑衣人:“去村里打听打听,这半个月来,鸡鸣村是否来过可疑的人,夜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声音……注意,别惊动任何人!” “是!不良帅!”黑衣人应完之后,纵身飞走。 阿刺和阿不见画尘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了会,见他还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问他:“主子,还有何打算?” “你们会哄姑娘吗?”画尘离突然问他们两个。 阿刺和阿不连忙摆手,他们都还是单身,家中尚未娶妻。尽管偶尔会去青楼里转转,认识几个相好的,但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能在主子面前承认。若是承认会哄姑娘,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买串糖葫芦……连翘小妹的脾气忒大了,真心不好哄。”画尘离见他们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很是无奈,他一慢慢的往村里走去一边喃喃自语:“走,跟我去哄连翘小妹去。” 阿刺与阿不互望一眼,阿不沉不住气,看着画尘离的背影,低声问阿刺:“哥,你说主子是不是料准了那丫头就住在鸡鸣村?刚才主子见到他们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吃惊。” “主子的事你少管!我们做属下的,只需要做好本分就行!”阿刺嘴里这么说,心里也痒痒的想叨叨两句,他趁画尘离不注意的时候,悄声说:“主子明知道连姑娘的身体不好,还让她师兄带着她离开,摆明了就是事先已经猜到他们走不远,所以赶紧今儿来找他们。你快些去买最大最甜的糖葫芦来,如果没把连姑娘哄高兴,我们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阿刺交待完阿不之后,跟着画尘离慢悠悠的往前走,打听许怀泽他们的落脚点。阿不马不停蹄的跑去买糖葫芦,尾随而来,刚进门,就看见许怀泽陪着陈伯和陈婆在院子里晒玉米和辣椒,连翘正提着裙角,在跳房子。 “小妹,你的糖葫芦!”画尘离从阿不的手里抢过糖葫芦,堆起笑容,不请而入。 连翘刚跳到一半,突然听到画尘离的声音,正想刻薄他两句,忽然看见他手上那红彤彤的糖葫芦,咽了咽口水,什么话都不用说,赶紧抢过那糖葫芦,躲到阿刺和阿不的身后,吃了起来。 “师妹,吃不得!”许怀泽看见了,飞身扑了过来,想把那糖葫芦抢走。可是,画尘离身如鬼魅,许怀泽向左他在左,许怀泽向右他在右,挡着他的去路。 一来二去的,许怀泽竟然也没有占到便宜。 阿刺和阿不默契的并肩站在一起,将连翘藏在身后。连翘见许怀泽过不来,兴奋的用力一咬,咬下一颗,连着糖衣和山楂,嘎吱嘎吱的咬了几口,囫囵吞枣的吞进肚里。 第25章 打赌 许怀泽见连翘已经吃了一颗,气得立在原地,指着画尘离大声骂道:“画尘离,你明知道我师妹她肠胃不好,还故意让她乱吃东西!你居心不良!” “虽说面食养胃,但也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 不能整日只吃阳春面。小妹的身体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只吃一颗,不碍事。”画尘离摇头晃脑的说完之后,阿刺和阿不立刻从连翘的嘴边抢下糖葫芦。 许怀泽等了一会,见连翘没有呕吐,这才放心。再看画尘离时,脸色也稍稍的好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连翘吃到了糖葫芦,心情大好,跟画尘离说话时,声音都清脆许多。 “画某见马车里全是米粮,猜测应该是帮年长之人所买,所以稍稍打听便知道你们在陈伯家。”画尘离见她总是恋恋不舍的伸出舌头舔着唇上残留的糖味,立刻许诺:“画某来是有事相请,只要小妹你答应,以后画某一定会给小妹买许多好吃的。” 连翘眨了眨眼睛,走到许怀泽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娇嗔道:“师兄,他要求我们呢。” 他们二人最擅长的就是验尸,如今尸首已经验完,画尘离紧跟着,连翘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他找他们还有什么事。所以,她觉得应该要听听许怀泽的意见。 陈伯见家里来了客人,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再聊。 画尘离这刚抬脚想进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陈伯,我来给你送药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二麻子一手拎着几包草药,站在院子门口。 “二麻子,我没银子给你了,药你快点拿走!”陈伯一见二麻子就火大,拿起扫帚要赶他走。 二麻子原地跳了几下,说话也不客气:“陈伯,你这条老命如果不是靠我帮忙,你早一命呜乎。我不计前嫌的亲自给你送药,你竟然要把我扫地出门,真是太没有良心!” 二麻子一边躲着陈伯的扫帚,一边观察着里面的人,发现许怀泽和画尘离他们,误会他们是来抢生意的,立刻叉着腰指着他们骂道:“我陈伯怎么声音大了起来,原来是找了别人给你看病!哼,有本事,你们把屠夫的手治好了,老子跪下来喊你们老子!” 阿刺和阿不的手纷纷搭在剑柄上,只要画尘离一声令下,就要把那二麻子的头给砍下来。 “等一下!”连翘突然出声,伸出手拦着众人,就怕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有人冲过去把二麻子给砍了:“二麻子,你刚才说什么?如果我们治好了屠夫的手,你就喊我们老子?” 二麻子本只是喊喊壮壮气势的,但他发现已经有村民围过来看热闹,生怕自己服输了,会影响自家药铺的生意,眼珠子一转,改口说道:“除了要治好屠夫的手,还要把王英的疯症给治好,我就喊你们老子!” “好!”连翘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二麻子见连翘上当了,又说:“你们如果输了呢?” 第26章 隔壁王家 连翘施施然的指着画尘离,笑嘻嘻的说:“我们若是输了,他喊你老子!” 所有人都傻眼了,纷纷望向画尘离。他们以为画尘离会把自己撇干净,却没想到,他依旧笑得和气,信任的看着连翘,圆润的脸上挂着如水晶般透彻的笑意,然后,用力的点头。 二麻子得意走了进来,与连翘在半空中,连击三掌,立下约定。 连翘击完掌,扭头看着画尘离,后知后觉的问他:“你刚才说找我们什么事?” 画尘离温和的看着扬扬得意的二麻子,和站在院子门口的村民们,淡淡一笑,说:“我的事不急,等你们完成这个赌约再说。” 二麻子见他们都无惧这个赌约,担心他们会去外面请援兵,晃了晃手中的草药,说:“我正要去给王英送药!不如,现在就去诊治。” 连翘满口答应,扭头看着许怀泽。 许怀泽本想提醒连翘,屠老子的伤他见过,所以有把握,但他们连王英是谁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轻易的答应这个赌约。既然他们输了是画尘离倒霉,许怀泽就算心怀愧疚,也默默接受了这个赌约。 反观画尘离,在这个赌约里没有任何好处,却答应得这样爽快,真是奇怪。 “走吧。”许怀泽把所有的想法和情绪都深深的隐藏下来,他拍落衣裳上的灰尘,与连翘一起,跟着二麻子去了王英家。 画尘离也跟着去了,才走了两步,才发觉,原来王英就是住在陈伯家隔壁。因为中间隔了几个草垛,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到。而王英,正是他们刚才在市集上看见的,从二麻子的药铺里跑出来的疯女人。 他们一行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一个约三十岁的男子,正端着一碗药哄王英喝。这男人正是从二麻子药铺里追出来的那个,走近了仔细看看,才发觉,他们彼此长得有点相似。 “你们……”那男子见家里在突然来了一大群人,紧张的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目光投向了二麻子。 二麻子快速把他们的来意说清楚了,然后,将自己送来的药放在桌上,坐在王英的身边,见王英痴痴呆呆的坐在那里,目光涣散,对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叹着气又看一下,才说:“王良,她的病情,似乎又糟了些。” “唉,刚刚从你药铺里跑出来后,在市集跑累了才回来。这些日子她睡得也不好,有时候会半夜跑出去,所幸都没有出大事。”王良叹气。他见画尘离他们都站在那里,急忙招呼他们坐,然后自我介绍:“我是他哥哥,她是王英,我叫王良。” “哦,二位似乎不是本地人?”画尘离坐下之后,轻轻的掸着袍裾,这塞北真得很讨厌,到处是黄沙,走哪,都沾着沙子。 王良怔怔,笑道:“我和我妹妹是南方人,十年前发大水,没了双亲,就四处流浪。五年前在鸡鸣村落脚,在城里打些零工过日子。这位公子,是如何知道我们兄妹俩不是本地人的。” “口音,呵呵。”画尘离的简单的解释完了之后,望着许怀泽,笑呵呵的问他:“怀泽兄,这王英妹子的病情如何?” 第27章 有人代劳 许怀泽刚靠近王英,那王英就像疯子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王良正要上前安慰她,她突然推开众人,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阿不本能的想追出去,阿刺抓住他,悄悄的摇头,然后冲着画尘离扬了扬下巴。 阿不知道,阿刺的意思是说没有画尘离的吩咐,他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哪怕是助人为乐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干。 画尘离见阿不热切的望着自己,扭头看着没有追出去的王良和二麻子,笑道:“二位不去追吗?” “哦,你们不是村里人,所以不知道。王英虽然疯疯癫癫的,但不是全疯。她怕见生人,所以死也不会跑出鸡鸣村的。刚才是你们把她吓坏了,她才跑出去。她很恋家,刚才在市集也跑了很久,应该没了体力,所以她现在肯定是躲在院子的角落里观察你们,当她发现你们没有恶意的时候,就会出来。”二麻子长年帮着给王英治病,对她的生活习性颇为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 了解,说的头头是道。 王良频频点头,看上去,他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因为是南方人的原因,皮肤也比当地人净白些。可能是长期照顾王英的原因,没有娶妻,面色沧桑,眉头紧锁,显得郁郁寡欢。 连翘暗自骂着二麻子阴险,明知道这王英怕陌生人,还用激将法让她答应赌约。现在许怀泽都无法靠近王英,又怎么可能替她治病。 幸亏当时她留了一手,输了是画尘离倒霉。 连翘看着画尘离,见他一点都不着急,还坐在那里笑呵呵的,奇怪的问他:“你不怕……要喊那二麻子老子?” “我有两个随从,自然是叫他们代劳,怕什么?”画尘离笑得很诚恳,诚恳的,让连翘觉得自己白白好心替他担心了。 画尘离见连翘碰了一鼻子灰,哈哈大笑起来。 二麻子见他们不慌不忙的,怕他们会跟王良说赌约的事,便拉着王良假惺惺的去找王英。 连翘跳到许怀泽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师兄……”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许怀泽太了解连翘了,知道她不服气他们会输,所以,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弄乱了她的乌发,温和又稳重的说:“王良两兄妹与陈伯家是邻居,相信王英对陈婆他们并不陌生。如果有陈婆他们帮忙,肯定可以靠近王英,让她镇定下来,方便我把脉。” “我就说师兄你最能干了!”连翘立刻拍着马屁,拖着许怀泽又回到了陈伯家。 这次,画尘离没有跟过,而是带着阿刺和阿不来到院子里,慵懒的站在旁边看着王良和二麻子,从柴房里找到了王英,一顿温言软语的哄骗,让才王英安静下来,把她送回了房间。 一盏茶时间,王良从屋里出来时,见画尘离还站在院子里,愣住。 “画公子……还有事吗?” “哦,连翘小妹和二麻子的赌约还未见分晓,尔等当然不能离开。万一小妹输了,本公子还得履行赌约呢。” 程夕 说: 亲们,不好意思,定时更新的时候,不但弄错了章节还分错了章!少了27章,现在补上,后面的章节都受了影响,你们看了就知道。现在调整过来,么么哒。 第28章 用完了我去洗 王良又愣了愣,他大概没看到过这样喜欢喊别人老子的人。 “二麻子这人,时好时坏,时奸时忠,村里人人恨他,又信他。二麻子一定是欺负画公子是外地人,才弄的这个赌约。我妹妹病了十年了,病情反复,好的时候与正常人一样,病了就会到处乱跑,所幸从不伤人。”王良说得真诚,也很无奈:“无论她的病有没有好转,我们都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会放弃她的。” “就是,拿人家妹妹的病来打赌,这个二麻子真不是人!”阿不感情用事的小声抱怨着。 王良听见了,敦厚的笑了一下,又说:“二麻子就是这种人……” 画尘离等了会,见王良并没有再说下去,又掸了掸袍裾,嫌弃的把上面的黄沙再次抖干净,然后安慰王良:“我那两位朋友的脾气很犟的,他们不把你妹妹的病治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王兄只管放心,令妹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王良只是笑笑,并没有应话。十年的顽疾都没有治好,他怎么可能凭着画尘离的几句话就信了他们。 画尘离见王良只是敷衍的点头,也不介意,带着阿刺和阿不离开了王良家。 他们走出院子之后,眼看就到了陈伯家,阿不拉着阿刺小声嘀咕:“主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不好好查案子,没事掺和来打赌。那王英都病了十年,你说许怀泽有本事治好她吗?” “主子做事向来都有分寸,我们做属下的,只需要跟着照办就好,少说多做就好!”阿刺小声的提醒阿不身为属下的本分。 “可是……可是那雷震天都死了半个月,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竟然做成了风筝挂在城楼之上!这命案太蹊跷了!那雷震天是死有余辜,可是他不是我们杀死的,真是没有面子!” 阿不说着说着,叫嚷起来。走在前面的画尘离停下来回头瞟了他一眼,阿不吓得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了。 阿刺暗中踢了阿不一脚,示意他别再胡说八道,然后跟着画尘离一起走进了陈伯家的院子里。 陈伯和陈婆正坐在屋子里,跟许怀泽和连翘滔滔不绝的说着王英的病情。老人家感情丰富,陈婆说到后面不停的抹眼泪,连翘也忍不住的吸鼻子,红了眼睛。 画尘离进去之后,见她们哭得一塌糊涂,静静地站在会,听完陈婆的讲述之后,见连翘找东西抹眼泪一,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块手绢递给她。 连翘一把扯了过来,不客气地抹干净眼睛之后,还用力的擤了两把鼻涕,然后理所当然的把脏手绢还给了画尘离。 画尘离尴尬的看着上面全是鼻涕的手绢,面露嫌弃之色,但又不好直说,勾勾手指,示意阿刺来接。 阿刺把阿不推到前面去,阿不正嫌弃的看着手绢想着该怎么办时,许怀泽站起身来,接过那手绢,随手扔到旁边的扫帚边,自己又从怀里拿出另一块大点的手绢给连翘,问她说“用完了我去洗。” 程夕 说: 先前发错了章节,漏发了一章之后,又反后面的内容当成了前面的章节发上来了,现在修改过来哈。 第29章 到底要我们帮什么忙 “嗯。”连翘揉着鼻子,带着口腔,含糊不清的说:“王良真是太好了,带着妹妹十年不离不弃,不但要养家糊口,还要给她治病,王英疯了随时都会跑出去,他就要四处去找。幸亏这两年他想办法训练王英让她不轻易离家,否则,真是要累死了。” 连翘感慨完了之后,见画尘离还站在那里,惊讶的看着被扔到一边的手绢,问他:“你有事?” “哦,在下是来请小妹帮忙的。”画尘离的目光从那手绢处收了回来,发现许怀泽正警惕的盯着他,立刻露出一个善良的笑容,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有缘,在鸡鸣村再次偶遇,不如就再请二位帮个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许怀泽心中暗自思忖,这画尘离的脾性当真是好。连翘跟他恶作剧他不恼,拿他当赌注输了要他喊二麻子老子,他也不拒绝。大约确实是太想请他们帮忙了,才这般忍让。 如果拒绝,有点不近人情。 许怀泽见连翘眼睛红红的,料定如果自己不把王英治好,她会念叨几十年。反正也是要在鸡鸣村住上一段时间,这画尘离来历不明,似官非官,但看上去颇有实力,不如再帮他一次,交个朋友。 万一以后有点什么事,多交个朋友多个保障。 “画兄有何事……” “诶,怀泽兄喊我二弟就是了!”画尘离立刻打蛇蛇上榻的攀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 亲戚带故,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弄得许怀泽反而红了脸,呆在那里,最后他还是固执己见的喊他画兄。 画尘离很欢快的应承了这声画兄,与许怀泽、连翘一起到了卧房里,阿刺和阿不守在门外,只留他们三人。 “雷震天想必二位并不陌生吧,他自学会了寒冰冥掌之后,二十余年奸杀良家妇女共一百零八人。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下了格杀令,要为民除害。如今,已经证实了,那人形风筝便是雷震天,但是谁杀死了他,又如何杀死的,这确实个棘手的案子。画某虽是闲人,但又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很想查出其中的原委。” 连翘听见了,无所谓的嘟着嘴,说:“既然都下了格杀令,也就是说,无论是谁杀了雷震天,都是无罪的。既然如此,又何苦要去追究是谁杀的呢。反正雷震天死了就好!” 许怀泽知道,事情并非如画尘离所说的这样简单。如果他没有别的目的,大可让马县令出个告示,通告天下雷震天已经,并且发出赏银感谢为民除害之人。 相信,到时候真正的杀人凶手肯定会主动来领赏,得此嘉奖的。 但现在,马县令不但不敢昭告天下,甚至连人形风筝的事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可见,画尘离另有目的。只不过,他的目的是要先查到凶手才能达成。 “我与马县令有些交情,既然马县令委托我帮忙调查雷震天之死,画某必当鼎力相助,以尽朋友之谊。” 连翘不耐烦的听他说完这些,直接问他:“好了,懒得跟你打官腔。说吧,你总缠着我们,到底要我们帮什么忙?” 程夕 说: 前面从第27章开始弄错了哈,现在全部修改过来。后面的章节不再说明了,大家看了就明白了。 第30章 小心祸从口出 画尘离见他们都打天窗说亮话了,也不拐弯:“画某看过小妹复原的雷震天尸首之后,当时有个想法,那就是,无论是放血还是解剖,都会弄得到处是血,特别的脏。所以,凶手应该不会在自家做这种事,而最理想的场所,应该是屠宰场。画某也曾经问过马县令,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屠夫一家是屠宰场。但是这里的百姓几乎家家都会屠羊杀牛,时常会在自家杀上一两头,开得到处是血也不以为奇……” 许怀泽虽是仵作,见过不同的尸首,但干尸确实少见。当年他因为答应了师傅连知晓收山不再验尸,但前几日在玄铁城重操旧业,心里难免有所感触,心中激动却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画尘离又眼巴巴的跑来表示合作,许怀泽有些动心。 他见连翘听得仔细,知道她也想参与其中,再想想自己这么做也不算违抗师命,这才安心下来,认真的想着画尘离说的每一句话:“画兄的意思?” “时间、地点、凶器、动机,四个要素我们只能确定一个,那就是时间!”画尘离认真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凶:“连翘小妹和怀泽兄你们二位都是‘天下第一仵作’的传人,既然二位验尸后得出结论,这雷震天是半个月前死的,那么我们只需要查清楚半个月前有哪些可疑的人就好办。但是,仅仅知道时间,对破案的帮助不大……” 许怀泽也终于明白了画尘离的意思:“画兄想知道,雷震天的尸体是在哪里解剖制成干尸的,对吗?” 画尘离咧嘴一笑,灿烂如孩童。 连翘见陈伯和陈婆都盯着画尘离看,目不转睛的样子,好像是被画尘离迷住了。 她狐疑地又重新打量画尘离,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也没见他长得有多英俊伟岸,只不过刚才他那么一笑,就像一个心无城府的稚童,霎那间整个人都笼罩在明媚阳光之中似的。 连翘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画尘离时,他已经收住笑容,那光晕不见了,陈伯和陈婆也变得八卦起来:“你们嘴里说的雷震天,听上去好像是坏人……” “两位老人家久居荒北,雷震天长年在南方做乱,所以并不清楚。他是个淫贼。”画尘离热情的解释着,大有一种巴结了陈伯他们就能搞定连翘的意思。 陈伯和陈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叹道:“原来是淫贼啊,可怜那些被他糟塌的一百零八个姑娘啊!唉,年轻人,既然这种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坏人,死了就让他死了,何苦要去追究是谁杀了的呢?” “陈伯,这话我也说过,可是画……大哥就是要追查!”连翘嘟起嘴不满地说道:“可惜雷震天不是我杀死的!否则不管官府有没有赏银,我都会去昭告天下,让天下所有姑娘都放心生活!” 许怀泽为人谨慎,本就一直对官府之事避而远之,听到连翘的话之后,他立刻阻止了她:“师妹,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第31章 屋后有条小路,是捷径 画尘离只是温和笑笑,不以为忤。阿刺和阿不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欣赏连翘刚才的豪言壮语。 “师妹,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与画兄去屠宰场看看就回来。” 许怀泽不想连翘太累,也不想她牵扯到是非当中,所以他安排连翘留在家中陪陈伯他们,自己则跟着画尘离一起往屠老子家去了。 连翘想跟去,都被许怀泽呵斥回去。画尘离见连翘虽然调皮,但还是有些怕许怀泽的。这许怀泽又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再宠爱连翘,也有个度,以至于连翘总是对他有一肚子意见,偏又不敢明着跟他作对。 连翘见许怀泽他们都走了,可她得坐在陈伯家里发呆,无聊得在院子里直转圈圈。那王英见陌生人走了大半,好奇的探头在往这边看,看到连翘的时候,就盯着她的脚踝傻笑。 连翘抬起脚晃了两上,上面的铃铛叮叮直响。 平时,连翘都会在脚踝上绑块布条,将这铃铛裹住。今儿她见王英有兴趣,便扯下布条使劲儿地晃动。铃铛声清脆悦耳,王英越听越喜欢,慢慢地挪着步子进来了。 “王英,你别怕,我们是朋友,是来帮你的。”方才许怀泽一靠近王英,她就吓得跑走,许怀泽根本没有办法替她把脉。现在难得王英被铃铛迷住了,连翘赶紧替她把脉。 王良跟着过来,见连翘把脉,颇为紧张地坐在旁边看。陈伯和陈婆也围着连翘,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还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这十年来王良请了太多郎中来看王英的疯症,失望太多以至于不敢有希望。陈伯是他们的邻居,自然知道其中艰辛,两老又无儿女,想必也是把王氏兄妹当成了自家孩子,才这样的关心。 “血气受阻,经脉欲断不断,气息紊乱,时而如游丝,时而如洪水倾泄……”连翘收回手来,托着下巴想了很久,才问王良:“王大哥,令妹是不是曾经受过内伤,并且受过巨大刺激?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 ” “连姑娘真是神医!”王良连声称赞连翘,并且把王英发疯的原因告诉了她。 原来,十年遭遇水灾之时,王英亲眼目睹了双亲被淹死的惨状,受了刺激之后便有了这疯症。王良带着她一路逃荒到鸡鸣村,曾经也王英失散过。他再找到王英时,王英不知被谁打伤。王良不懂武功,哪里知道是不是内伤。 连翘问起,他才如实回答。 连翘听罢,唏嘘不已。她虽是孤儿,但连知晓捡到她时把她当成了心肝宝贝,许怀泽身为关门弟子对她也照顾有加。身为第一仵作,连知晓过得还算富裕,连翘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吃过亏。 “王大哥,你放心!我师兄治人的本事比我大,他一定能治好你妹妹的。”连翘说完,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站在门边犹豫不决。 陈婆简直就是连翘肚子里的蛔虫,她见连翘点着脚尖想出去的样子,走到她身边,指着鸡鸣村的东南角,笑道:“王良家屋子后面有条小路,是去屠老子家的捷径。悄悄去,悄悄回,千万别被你师兄发现了,否则他们会怪我们没有看住你的。” 第32章 女儿家,玩什么鼻烟壶 连翘高兴地一跺脚,说了声谢谢陈婆,撒腿就跑。 她跑到王良的屋后一看,果然在柴垛后面有条小道,两边是灌林丛。顺着小道走了会就看见一大片防风林,沿着防风林往东南角走去,便是屠老子的家。 连翘轻功不错,三两下就到了屠老子家。 屠老子一家七口正陪着画尘离和许怀泽在屋后的戈壁上查看,周围的邻居跟来看热闹,黑压压的竟有十几号人,连翘躲在坎儿井后面的防风林里,等着他们走远,才悄悄地溜出来。 坎儿井的附近还有许多新鲜血液,可见刚才这里刚刚屠宰过。屠宰用的刀具也随意的扔在地上,有些上面还沾着血。 连翘见惯了死人,对新鲜血液特别敏感。猪、马、牛、羊不同生物的血,在别人鼻子里都是一个味,但连翘却能嗅出不同的气息。 突然一下走到全是血的地方,连翘难免觉得难受,她下意识地干呕起来,正准备趴到坎儿井边上捧些雪水清醒一下,看到旁边殷红血迹,整个人都难受得全身发软。 “小心!别弄脏裙子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连翘来不及回头看是谁,就觉得腰身一轻,整个背都贴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双脚离地,仿佛踩在朵朵白云之上,腾云驾雾,双脚再落地回过神时,人又回到了防风林里。 连翘转身一看,竟是画尘离。再低头,只见他大掌还扶在她的腰间,尽管只是轻轻地触碰,但他掌心的热量早已穿透衣裳炙烤着她腰间肌肤。 连翘红一脸,凶巴巴的脸莫名地变得娇滴滴。她急忙退后两步,脱离了画尘离的怀抱,然后从怀里拿出鼻烟壶,用力地吸了两品。 这鼻烟壶是连翘随身拾的小玩意,里面装满了她自己调配的药膏。每次遇到死尸和血的时候,如果不舒服拿出来闻闻就好,如果有什么头晕头痛恶心呕吐,也鼻烟壶也管用。 “这味道挺香的。”画尘离见她根本没有道谢的意思,面对他这个大活人也没点反应,自来熟地抢过连翘手中的鼻烟壶,自己也放到鼻下用力地吸上两口,然后说道:“你一女儿家,玩什么鼻烟壶,不务正业!” “我一女儿家连仵作都做了,鼻烟壶又算什么。”连翘不以为然,以前连知晓在世的时候,总是愁她是个仵作没有婆家要她,连翘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听到画尘离嫌弃她有鼻烟壶,顿时对他嗤之以鼻,“只有你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才觉得奇怪。” 画尘离被连翘呛声,不但不恼,反而笑开了花:“我道你身上怎么总有股跟别的姑娘不一样的气味,原来是这里面的药味。里面有薄荷,对不对?” 连翘听画尘离拿她跟别的姑娘比,恼羞成怒:“呸!少拿我跟别的姑娘比!少不得你时常去青楼见多了那种女子,所以闻的都是脂粉香味,薰臭了鼻子,这才对薄荷味大惊小怪吧!” 第33章 狗嘴吐不出象牙 连翘话音刚落,趁他不备,伸手去抢回鼻烟壶。 可是画尘离拿着鼻烟壶举得高高的,就像搞挂在白杨树梢上的太阳似的,遥不可及。连翘气得直跺脚,画尘离则望着只有自己肩膀高的连翘笑得是阳光明媚。 连翘又蹦又跳,试了几次之后都够不着,气呼呼地放弃了:“真是个南蛮子!” 画尘离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仍然笑呵呵的:“你见过有我这么高的南蛮子吗?” “你这话若真是让南蛮子听着了,仔细你的腿!”连翘瞪他。 画尘离将那鼻烟壶放进自己的怀里,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袍子,又露出一个圆润可爱的笑容:“南蛮子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懂得感恩的姑娘我倒是见过一个。只不过,她比你好看一点。” 说完这话,画尘离还露出一个回忆的神情,意犹未尽。 连翘被画尘离调侃的话气得柳眉倒竖,但许怀泽就在不远处,她又不能高声说话,只能冷哼一声不理他,转身要离开。 画尘离见状,拉住她又把她拽回到身边,笑道:“你不是想去看看凶案现场吗?” 连翘见画尘离已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也不隐瞒。她指着不远处的许怀泽,小声说道:“不能让我师兄看到我……” 这边说完,才忽然想起,方才她明明看到画尘离和许怀泽在一起的。怎么画尘离会突然出现在坎儿井边,如果让他看到了自己,那许怀泽不是也看到了她。 “放心吧,你师兄被屠夫一家围着解释这些血迹的来缘,哪有空关心你来了没来。”画尘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这身衣裳太过鲜艳,也怪我眼尖,一瞥就瞥见你了。” “那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怕我师兄起疑?” “我见你不舒服的模样,这才来看看你怎么了。你师兄是个实诚人,随便扯个谎他也就信了。”画尘离慢悠悠地说道,边说边拉着连翘走出了防风林,绕开那些有血迹,寻了处干净地点稳,才说:“倒是你这小妹忒没礼貌,方才若不是我抱你离开,你此刻可能就倒在那血泊中。” 连翘撇了撇嘴,不肯道谢:“你抢走我的鼻烟壶!已经互相抵销。” “不过是拿了一个不值钱的鼻烟壶玩玩而已,至于这么恼火吗?再说,平日别的姑娘可是哭着喊着要送礼物到我府上,都被我府上的管家拦了出去,收你的鼻烟壶,可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画尘离说得振振有词,简直就是个无赖。 连翘张了张嘴,竟然无话可说,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当真碰到了这事,还真是让人烦恼。想想自己摆弄尸体把人骨当玩具耍的潇洒样,再看看自己现在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 被画尘离说得灰头土脸的样儿,连翘觉得特别憋屈。 连翘倒是想反驳两句,可她怕再较真下去,画尘离狗嘴吐不出象牙,又拿哪个青楼女子来跟她比较,贬低了她的身份,那才讨厌。 连翘放弃了与画尘离理论的心思,抬头见许怀泽在众人的簇拥下去了戈壁深处,不禁好奇:“师兄他们要去哪儿?” 第34章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长得帅了点 画尘离举手在额头上做了个帐篷,挡住阳光往那边看了一下,说:“你跟二麻子打赌时说你师兄能治好屠夫的手,这会儿屠夫应该是带他去自己手被咬伤的地方看。” 连翘听罢,并没有回应他。画尘离扭头瞅了瞅连翘,见她脸颊粉粉嫩嫩,一对水眸明亮动人,撇嘴闹脾气的样子也比平时俏丽许多,不由的心漏嘴了两下。 如果不是站在这全是血迹的屠宰场,一定会更有风情。画尘离暗自想着,嘴角缓缓扬起,眉眼间多了些温柔。 连翘的目光仍然落在远处许怀泽那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画尘离在盯着她看。 她见许怀泽越走越远,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踮着脚尖在坎儿井的附近转了几圈,又在附近的戈壁里来回观察,一柱香时间之后,连翘问画尘离:“我师兄有说过这里是案发现场吗?” “你师兄什么都还没说,我就来救你了。”画尘离耸肩,好像在责怪连翘坏了他的事。 连翘哼了一声,指着屠宰场及周边,说:“这里没有人血味!雷震天应该不是在这里被解剖放血的!” “你闻得出人血味?”画尘离对此报以怀疑。 连翘对他的怀疑习以为常,世人对仵作一直都有偏见,认为只有贱民才会去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却不知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做仵作。连翘一直以自己是个仵作为荣,连知晓多年来的经验和绝技更是为这仵作这个职业增添了不少神秘气息。 连翘本以为画尘离会与常人不同,见他惊讶,只是报以讪讪笑容,并未多做解释。 画尘离看出连翘对他问话的不屑,也不再大惊小怪,指着不远处,淡淡说道:“不过,雷震天确实是在这里风干的。” “哦,何以见得?” 画尘离又走了过去,不管连翘愿不愿意,拉着她往前方走去。 眼看他们就走出了防风林保护的范围,来到戈壁深处,画尘离才停住脚,指着袍裾上的黄沙,说:“鸡鸣村虽然就在戈壁边,但因为有防风林保护,所以能吹进来的沙必须更细更轻。当初你验雷震天时,从他身上收集的黄沙,比鸡鸣村的黄沙更粗更大些,而且颜色一致。我已看过这附近的黄沙,只有这里的,与雷震天身上的最为相似。” “看你长得绣花枕头一包草,没想到心还挺细的。”连翘明明是夸他,但话里话外还是刻薄得厉害。连翘从小在南边长大,第一次见戈壁,对黄沙的成色大小都没有细致的区分。 画尘离是京城口音,而京城正处在汉夷国南北交界之处。那里没有戈壁也没有这种黄沙,可他却能注意到沙砾的颜色和大小,可见他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那刚才自己被他搂腰时红了脸,不知画尘离是否也注意到。 画尘离见连翘突然沉默,转身盯着她,露出一个和煦笑容:“不要迷恋哥,哥只是长得帅了点!唉!实在是太多姑娘迷恋哥了,以至于我无法在京城立足,只能躲到玄铁城来。如果小妹你跟她们一样,我会失望的。” 第35章 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你!……” 连翘当真没有见过这样自恋的男人,她真后悔刚才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有种钦佩他的感觉。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男人很优秀很与众不同。 画尘离没有继续与她贫嘴,认真地与她讨论起案子来:“这片戈壁附近只有鸡鸣村,所以,就算没有证据证明,也可以推测出雷震天是在鸡鸣村被杀,并且在放血干净之后悄悄运到这片戈壁风干的。” “凶手不怕雷震天的尸体被发现吗?”连翘站在这里回头往屠老子家那边看去,尽管直线距离不远,但隔着防风林,视线无法穿透。 画尘离负手踱步,说:“这里虽然离屠宰场近,但这里只有戈壁,没有任何村民需要的东西,所以很少有人会穿过防风林走到这片戈壁。但那边就不一样,那里有坎儿井,又有胡杨林、红柳、沙棘、芨芨草等植物,村民会经常到那里摘果子捡柴火,自然不会到这边来。” 尽管连翘没有立刻称赞画尘离,她心里还是默默地为他的推理暗自叫好。 鸡鸣村归属于玄铁城的管辖范围,很早以前这里就有禁令,不许村民单独越过防风林到达戈壁滩。即使是要去,也只能去官府指定的地方,否则一旦出了事,官府很难组织人员进行搜救。 鸡鸣村民风朴实,对官府的禁令都是严格执行。所以,这片戈壁人迹罕至。 这又再一次证明了画尘离当初的推论,雷震天是在鸡鸣村遇害的,并且凶手一定是非常了解这里的本地人。否则,怎么可能挑到这样一个距离又近又安全的地方来风干尸体。 画尘离见连翘没有再唱反调,他拍拍手示意连翘跟他一起回去。 回到防风林之后,画尘离就要跟连翘分手:“你快些回去吧,你师兄怕是对我翘首以盼,眼巴巴地等着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师兄在等你?你自做多情吧!”连翘忍不住地还是跟他对着干。 “我跟你师兄说我是来小解的,就算我身强力壮,也不至于小解这么长的时间吧。我若回去晚了,你师兄肯定有所怀疑,翘首以盼也是在所难免的。” 连翘举起手来用力的搓了自己的脸一下,她对画尘离只能用无言以对四个字形容。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画尘离表现得特别难以捉摸,一会轻浮,一会稳重,一会搞笑,一会无赖,一会睿智,一会自恋,根本弄不清楚哪个面孔才是真实的他。 连翘到他的小解问题没有兴趣,她一跺脚,往回跑去。画尘离一直站在防风林里看着她,直到她嫩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画尘离才从怀里拿出那鼻烟壶,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若有所思地又放了回去,往许怀泽那边走去。 连翘跑回陈伯家时,王英和王良已经回去,陈婆正在准备晚饭,陈伯则坐在院子里吧叽吧叽地抽着旱烟。 连翘的小身板刚一出现在陈伯面前,他就放下烟杆热情地跟连翘打招呼:“孩子,你回来了啊!” 第36章 小妹的夫君 “嗯,等会我师兄他们也会回来的。”连翘应了一声,然后坐在陈伯身旁,把刚才在屠老子家附近观察的结果告诉了他。 她只字不提画尘离,隐约觉得在防风林碰到画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 尘离的事还是装没发生好。至于画尘离所推理出来的结论,连翘觉得还是要他自己来说更合适。 陈伯听完之后,问连翘:“孩子,你能闻出人血和其它血的区别?” “其实也要看情况的,假如打扫得很干净,或者隔的时间太长,我也闻不出来。我到现场看到屠宰场有不少血迹,这是根据血迹的颜色形状和干涸程度,再根据所闻到的味道推算出那里没有人血的。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但八九不离十了。” 陈伯见连翘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叹道:“唉,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偏偏整天跟死人找交道。以后,哪有婆家敢要你啊!” 连翘被陈伯的话呛得直咳嗽,不等她回答,院子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笑声:“陈伯啊!你这可是瞎操心了!小妹的夫君不就在这里!” 连翘和陈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院门,只见画尘离和许怀泽并肩站在那里。 傍晚的阳光斜斜的从他们身后射了过来,连翘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们,背光处,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两人身村相似,夕阳的剪影有着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画尘离的脸即使在阴暗处,也能看现他净白的皮肤和洋溢笑容。而许怀泽,脸部线条如刀刻般生硬,不苟言笑。 也许是跟死人打交道太多,许怀泽的身上总带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正义和死亡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气质,有点阴暗,有点正直,让人又爱又怕又有安全感。 连翘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 平时没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突然瞅见,又觉得他们像兄弟。许怀泽是大哥,有担当并且稳重,懂得三思而后行,而画尘离是弟弟,睿智机敏,时而张扬时而内敛。 画尘离见连翘盯着他们看,赶紧用手正拍着许怀泽的肩膀,好像怕他们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他说的似的,继续补充道:“怀泽兄一表人才,又是小妹的师兄,真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做小妹的夫君,正正好好,团团圆圆。” 连翘本以为许怀泽会痛斥画尘离,等了会,却没有听到许怀泽说话。反而是画尘离,把她当成了推销不出去的货品似的,一个劲的在许怀泽和陈伯面前细数着连翘的各种好。 一会说她够瘦,做衣裳不费料,一会又说她胃口够小,一碗阳春面便宜好养活,一会又说她脾气臭嗓门大,跟街坊邻居有了矛盾只管让她去吵,保证骂街功夫一流。 连翘真担心他再说下去,会说她懂得收尸和殡葬,自家死了人都省了办殡葬的银子。 “师兄,我去厨房帮陈婆的忙。”连翘实在是看着画尘离觉得心里咯得慌,见他们都坐了下来要跟陈伯说话,便跟许怀泽打了声招呼,径直去了屋后的厨房帮忙。 第37章 小葱拌豆腐 厨房就在屋子后面,中间隔了一小块空地,陈婆养了几只鸡鸭,还种了些菜。厨房的后头便是稀稀拉拉的灌木丛和小树林,与王良家后面连成片,方才连翘就是穿过这片林子走到防风林的。 “陈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连翘走进去之后,见陈婆正在加水和面,稀稀拉拉的,里面什么配料都没有。 陈婆见是连翘,也不客气,笑道:“你帮忙把火烧旺些,今晚给你们做点面疙瘩吃。昨天做的馍馍还有几个,和着面疙瘩汤一起吃,很鲜的。” 陈婆一边说着,一边掀开锅盖,见水开了,便用勺子把那些稀面一点点的撒进开水里。稀面一遇到开水就变得了面疙瘩,很快,厨房里香气四溢,面香勾得人肚子咕咕乱叫,馋得连翘口水直流。 做完面疙瘩之后,连翘帮忙盛好端到了客厅里。陈婆见今晚家里人多,想了想,又拿了块豆腐,切了些葱花,做了个小葱拌豆腐。 这时,天已经黑了,厨房里除了灶头里的火闪着微微亮光,并没有点蜡烛。但这根本不影响陈婆做菜,她在灶台上熟练地将葱切碎,撒在豆腐上之后,又倒了些酱油,和连翘一起端了出来。 “一看这手艺就知道,肯定不是小妹你做的。”也不知何时画尘离直接叫她小妹了,听起来特别亲热。但凭着今天短暂的单独相处的经验,连翘就知道画尘离嘴里肯定没有好话。 果然,画尘离指着那小葱拌豆腐,说:“这葱花切得是又细又均匀,没有几十年做饭经验的大厨绝对切不出这样均匀的葱花。小妹应该是从来没有下厨,怎么可能有这等刀功。” “画公子谬赞了,我老婆子做了一辈子的饭,切几个葱花就得了这等表扬!可惜我家老头子不解风情,从未夸过我老婆子啊!”陈婆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好像对陈伯有很大意见。 陈伯听见了,拿着烟杆子敲着桌子就要跟陈婆吵架。 画尘离好像巴不得他们吵架似的,端着那盘小葱拌豆腐看了许久,又说:“陈婆不但葱花切得好,这豆腐也切得非常均匀细致,这手艺,若是在京城开家饭馆,担保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小伙子你嘴可真甜,今晚你一定要多吃点。”陈婆笑嘻嘻地把好菜好酒全都放到了画尘离面前,然后扭头瞪着陈伯,左看右看都不顺眼了,忍不住地抱怨了两句。 陈伯觉得丢了面子,倏地一下站起身开始骂人,说陈婆一把年纪还春心萌动。连翘没想到这老两口一大把年纪了,火气竟然这般大,一语不和就会吵起来,赶紧的上前拉架。 一顿饭,吃得倒是热热闹闹,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全部一扫而空。收拾碗筷时,连翘注意到许怀泽仍然紧锁眉头,神情凝重,心中疑惑却又不敢询问,只能装着不知道,埋头干活。 画尘离吃饱喝足之后,不但不走反而还想住下来,他问陈伯:“老人家,我们回不了玄铁城,不知今晚能不能在您这住上一晚。” 第38章 孤男寡女地怎么就方便了? 陈伯犯了难,他家唯一的客房被连翘和许怀泽占用了,就算有留画尘离的心,也有心无力。 阿不猜不透画尘离,阿刺隐约猜到画尘离留宿是有目的的,正在暗自揣测,突然看见画尘离冲着他飞快的使了个眼色,眼角往王良家那边挑挑,立刻明白过来,上前冲着陈伯抱拳:“老人家,不知王良家可有空房间,我们主仆三人可以勉强挤挤过上一晚。” 画尘离呵呵笑,没有搭话。阿不挠了挠头,心时犯着嘀咕,不知何时他们主仆三人可以同住一屋了。 若是今天之前,连翘不会觉得画尘离要留宿有什么不对的,但下午在防风林他说了那些似调情非调情的话之后,连翘就觉得他居心不良。 特别是听到画尘离说要住到王良家,也不管这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立刻替陈伯拒绝了。 “不行!你们三个大男人,住过去不方便。”连翘说完才发觉许怀泽正盯着她看,这才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 ,此事与她无关,怎么如此多事当然若人怀疑。连翘莫名的脸皮发烫,画蛇添足地解释道:“他们都是男人,王英是个姑娘家……不方便……” “你整天跟着你师兄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怎么就方便了?” 阿不见连翘把他们看成了坏人,很不服气,他不像阿刺那样沉稳,忍不住地顶嘴抱怨,语气也很冲。 连翘气得杏眼圆睁,面红耳赤,还未来得及反驳,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紧接着便传来打斗声。 原来一直在旁边闷不吭声的许怀泽突然冲到阿不面前,这次他没有使他最擅长的暗器,而是一对拳头舞得虎虎生威。 阿不原本是个神偷,飞檐走壁的功夫一流,打架却不是专长。他没料到许怀泽会突然跑来找他麻烦,只是微微一愣,脸上就被许怀泽打了一拳。 所幸许怀泽只是教训他,打完这一拳之后便退了回去,并未再痛下杀手。阿刺见兄弟被打,本能的拦在阿不面前,亮出兵器双棘刀。 但没有画尘离的首肯,阿刺不能轻易动武,所以他只能警惕的护在阿不面前,双眼冒火,却不能反击。 “谁叫你嘴贱!活该被打!”连翘躲到许怀泽的身后,冲着画尘离吐舌头。 她话是说给阿不听的,但却冲着画尘离做鬼脸,就连老眼昏花的陈伯都看出来,一定是画尘离曾经对连翘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才惹得连翘对他有意见。 阿不的脸立刻肿得了起来,痛得他直倒抽冷气。 阿刺见他捂着脸很委屈的样子,扭头小声跟他说:“提醒过你多少次,没有主子命令不得放肆。现在被打也是白打,看你以后还多不多嘴。” 阿不委屈地看着画尘离,没敢出声。 画尘离见自己的随从被打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抚掌而笑:“我这随从就是贫嘴,我想打他很多次了,到底是自家人没舍得下手。这次怀泽兄替我教训随从,不胜感激。” 第39章 各怀鬼胎的夜行人1 画尘离说话素来客气并且真诚,任谁听了都会有种他很谦逊的错觉。就连整天跟着他的阿刺和阿不都摸不透他的脾性,不知道他说的感激到底是真是假。 只不过主子都说感激了,不管真假,他们都不能打击报复。 许怀泽松了拳头,根本不理会画尘离,拉着连翘转身进了里屋。 陈伯和陈婆见他们最终没有打起来,没拆了他们的房子,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陈婆主内,收拾桌子洗碗擦桌子,陈伯主外,见许怀泽他们已经进了里层,赶紧的拉着画尘离他们去了王良家。 王良听完画尘离的要求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没合上。不过他为人爽快,倒也没有拒绝,带着他们主仆三人去了左厢房,指着土坑说道:“这屋平时都是堆些杂物的,三位若是不计较,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哦,不会打扰二位吧。”画尘离关心的问他。 “不会,我睡在右厢房的外屋,我妹妹在里屋,这样方便我看着她。你们住在我们对面,只要别有大的声响,都不会吵到我们的。” “那就谢谢王兄了。” 画尘离与王良互相客气几句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陈伯见没他的事,也回到自已家,和陈婆说了几句闲话便吹灯歇息。 不一会,鸡鸣村变得寂静祥和,月亮升起,如水月光洒在地上,伴着熟睡的微微鼾声,进入了深夜。 许怀泽躺在马车里,头枕着双臂想心思。忽然,马车晃了一下,连翘爬了进来,坐在他身边问他:“师兄,你今天怎么了?” “今天在戈壁那里看出点线索来,心里烦。”许怀泽坐起身,与连翘面对面,正准备详细说,突然觉得外面有人在走动,许怀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的掀起了马车窗帘。 只见王英从家里走了出来,神情迷茫,目光呆痴,慢悠悠的,漫无目的的,像是在梦游。而她身后,正悄悄地跟着阿不。 与晚饭后被挨打那时相比,阿不此刻变得机警又灵活,脚步轻盈,身体微躬,无声无息。黑色夜行服将他融进黑夜之中,他就是一条变色龙,与背景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王英走路有声音,许怀泽是不可能知道阿不就在离他们不到一丈远的地方,跟踪王英。 连翘的马车一直都是停在陈伯家院子里,这几天,连翘住在里屋,许怀泽每次都是等连翘休息了才悄悄出来住到马车里,所以别人都不知道许怀泽实际上是住在马车里。 这马车是特别定制的,跟小房间似的,可以锁门锁窗,里面还有厚厚的帘子遮光挡风。 平时许怀泽都是锁紧门窗,只开车顶上的小天窗休息。今儿因为心里有事,躺上里面一直没有睡着,所以门窗都未锁死。 连翘进来时也无声无息,没人知道。阿不哪里猜得到此时马车里正躲着两个人,躲在里面偷看他在跟踪王英。 连翘紧张地抓住了许怀泽的手,屏住呼吸保持安静。许怀泽担心她会背过气去,轻轻地拍了她的背一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慢慢吸气再吐气,示意她不要这样憋着。 第40章 各怀鬼胎的夜行人2 连翘这才敢缓缓呼吸。小时候她嫌练武累,总是不肯好好学习,但她跟着连知晓和许怀泽,对江湖事也多有了解。 方才她一看阿不的身手就知道,阿不轻功了解,非一般习武之人。惯常在黑夜行动的人对细微变化都异常敏感,只要她和许怀泽动一下,哪怕呼吸重一点,阿不都有可能发觉。 先前阿不出言冒犯连翘并非恶意,他是当真以为他们二人共处一室,所以他没有压根没想到停在陈伯院子里的马车里,还躲着连翘和许怀泽二人。 王英在陈伯院子门口附近晃荡了一下之后,站定没有再动。她好像很茫然,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脚下的路,转身又往自家走去。 阿不跟着她,走到了屋后,连翘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才敢开口说话:“师兄,王良家屋后有条小径,可以直接穿过小树林,到防风林那边。防风林的外面,就是戈壁滩,那里平时没人去。” 许怀泽见连翘很了解这里的地形,不禁觉得奇怪,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今儿你们去屠宰场,陈婆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 许怀泽瞟了连翘一眼,没有再问下去了。 许怀泽大连翘正好十二岁,连知晓捡到连翘时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头,所以,许怀泽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大哥哥,把连翘带大。 连翘眨眨眼睛他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连翘撒谎自然骗不过他。 今天连翘对画尘离坚持留宿的事反应激烈,那时许怀泽就猜出他们中间肯定有问题。画尘离的身上突然多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许怀泽一闻就知道那是连翘鼻烟壶里的味道。 他不问,是因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 为连翘已经十六岁了,不可能管得太紧让她没有自尊和自由。要知道,汉夷国的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就可以嫁人生子,连翘至今还跟着他四处游荡除了身体原因,也是他存了私心舍不得师妹嫁给别人。 许怀泽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却又不敢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思。当他感觉到连翘和画尘离之间有着某种可能时,便郁郁寡欢,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师兄,画大哥坚持要留宿,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连翘怕许怀泽追问下去自己无法圆谎,赶紧把话题扯回到阿不身上,可当她很顺口的说出“画大哥”三个字时,发觉许怀泽的眸色又暗了些许,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许怀泽深呼吸一口气,稍微平静下来之后,说:“如此看来,他确实是存了怀疑王英的心才坚持要留宿。不过,王英半疯半傻的,不可能杀死雷震天。王良虽然是男人,但没有武功,也不可能成为凶手。反而是屠夫……” “师兄,你说你白天去戈壁有所发现,是关于屠夫的吗?”连翘很快就把这些联系起来,急切地问他,好像很想快点帮画尘离破案。 许怀泽卖着关子没有再说下去,他跳下马车,说:“我跟过去看看,你快回屋休息。” 第41章 听着江南小调 连翘哪里会听许怀泽的话,她跟着跳下马车,拉着许怀泽往王良的屋后跑去,嘴里不停说道:“别想撇开我,我也要去!” 许怀泽就猜到连翘白天肯定走了这条路,熟悉地形,便没有再赶她回去,和她一起,悄悄的潜进了小树林。 果然,他们顺着这条小径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远远的看见阿不藏身在防风林的树上往下看。 树下,王英站在一块大石头前伸手拍两下,好像是把上面的灰尘都掸干净了,这才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起歌来。 许怀泽拉着连翘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听王英唱歌。 尽管她唱得不清楚,但听得出来,应该是江南小调。王良说他们是江南人氏,王英疯了都还记得家乡小调,大半夜的梦游,跑到这戈壁滩边唱小曲,听着就让人心酸。 王英独自唱了约两刻钟,突然停了下来,四处张望。她好像在找人,又好像在等人,她挠着头发扯着衣角又咿咿呀呀的哭了两声之后,跌跌撞撞地回家,没有走错房间,躺下继续睡。 阿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了一晚上听了小半夜的曲子,然后稀里糊涂地跟回了王良家。他见自己一无所获,很是气馁,不敢吵醒画尘离,便揪着阿刺耳语两句之后,才浅浅的睡了下去。 连翘和许怀泽也跟着回来了,许怀泽钻进马车里,连翘也跟着进来,扯着他非要他说清楚屠夫的事。 许怀泽被她吵得头昏眼花,怕她再闹会把陈伯和陈婆都吵醒,无奈,只好告诉了她。 “赌约里我们要治好屠夫的手,所以今天去的时候我特地看了看他的伤。屠夫说,戈壁深处有一种毒蜥,闻到血腥味之后就会跑到屠宰场附近找肉和内脏吃。屠夫怕毒蜥会跑进村子里伤人,几年就试着开始喂养它。那毒蜥也通人性,被屠夫喂了几年之后便跟宠物似的,在固定的时间来讨东西吃。可是半个月前,屠夫喂它吃内脏时不知为何,毒蜥突然咬伤了他的手指,然后就一直烂到现在。” “毒蜥……是不是身约五尺长的,四条腿,长舌头的褐色怪物?”连翘第一次来到北方看到戈壁,她并不知道毒蜥的模样。只不过连知晓有不少医书,里面曾经提到过毒蜥,连翘这才知道它的长相。 许怀泽点点头,又继续说:“我们解剖干尸的时候,发现只有皮,身体里的肉、筋、骨以及内脏都不见了。这些东西要随意丢弃的话,肯定很容易被人发现,但如果喂给了毒蜥吃……” “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是神仙也找不到。”连翘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何许怀泽会怀疑屠老子:“可是,我也去过了屠宰场,那里没有人血,也没有闻到人的味道啊!” 许怀泽伸手揉乱了连翘的头发,又慢慢地理顺,他就知道不用他追问,连翘也会自己说漏嘴的。 连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害羞地笑了起来。 第42章 大毒晰 许怀泽摇摇头,叹气:“就知道你不会听话,背着我偷偷跑去屠宰场了。幸亏你没遇到那毒蜥……如果被它伤了可怎么办?你叫我如何跟师傅交待!” “我爹都死了六年了……难道师兄想去地下跟我爹交待嘛!”连翘嘟起嘴,不满的小声嘀咕。 每次许怀泽要教训她,开章就是拿连知晓来压她,天天说不知道怎么跟师傅交待,这离下地府的时候还早呢,怎么就这么爱说这种话。 “你……唉,师妹,你都十六岁了,做事应该有分寸!师兄不是不让你帮着查案,实在是不知其中深浅,怕你……” 许怀泽还要像唐僧似的继续说下去,连翘急忙捂住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话头:“师兄快跟我说说毒蜥的事吧!” “屠夫带我们去看毒蜥时,我在毒蜥洞穴附近看到了血迹。屠夫说是他扔的一些动物内脏留下的血迹,但我看到有几处上面有人血。毒蜥被我们骗出来后,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疑似人肉的残渣。” “师兄你是怀疑屠夫是杀死雷震天的凶手?”连翘举一反三,思维敏捷。 许怀泽靠着车壁伸了个懒腰,淡淡的说:“如果真的是屠夫做的,画尘离又怎么会找那么蹩脚的理由坚持要住到王良家?” “师兄,你把你看到的都告诉了他吗?”他们一同去的屠宰场,许怀泽看到的画尘离当然也看到了。只是,中途画尘离和连翘在防风林里,连翘拿不准,许怀泽刚才说的那些情况,画尘离都清楚了。 许怀泽点头,他能觉察到连翘对画尘离的关心,不动声色的继续说着:“回来的路上我们讨论过,屠夫没有武功,在雷震天那讨不到便宜。但初步可以断定的是,雷震天的内脏是屠夫处理的。雷震天是半个月前被解剖的,而他的手指也正好是半个月前受的伤,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连翘听罢,连连点头:“唉,看来鸡鸣村以后都不会安宁。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多可怕。” 许怀泽听到连翘的感慨之后,心有所动。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将秘密深藏心中,就像许怀泽把连翘当成至爱深藏心中一样,他不说,也不敢说,只能这样永远的藏着。 “可惜毒蜥不会说话,否则,就可以抓到它拷问它,拿到证据了。”连翘没有注意到许怀泽的失神,她还满脑子想着那只大毒蜥。 许怀泽怕她鲁莽,抓着她的胳膊警告她:“师妹,你记住,如果看到那毒蜥,一定要跑得远远的!绝对不能靠近它,知道了吗?”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 “唔……不就是有点毒吗?我不怕!”连翘不以为然,但她看到许怀泽惊慌的样子,怕他担心,又马上改口,承诺自己会乖乖听话不去找毒蜥。 有了连翘的承诺之后,许怀泽才放下心来。他摸了摸额头,上面渗着密密细汗,凉凉的,很不舒服。 许怀泽没有告诉连翘毒蜥发狂的冲出来要撕咬他们的情形,他怕会吓着连翘。因为就是现在,他回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第43章 此毒闻所未闻 那毒蜥全身泛着朱砂红,眼睛发绿,舌头又长又尖又薄,像淬了毒的刀刃,其四爪有力,戈壁滩上的岩石被它扒拉得一道道。毒蜥尾巴竟有两尺五寸长,尾尖如毒蝎般高高举起,靠近它的人都能感觉到它一身毒气。 它见屠老子带着一群人来到它的洞穴,突然发怒,冲到人群中来撕咬,发出似虎非虎,似蛇非蛇的声响。幸亏他们都有所防范,戴了防护盔甲,并且个个轻功不错,纷纷躲开,否则肯定会有死伤。 屠老子坚称这毒蜥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有唾液里才有毒液,并且性格温顺从不咬人。 可许怀泽看到的毒蜥,暴躁并且全身是毒,不管是谁只要一不小心碰到了,就会伤口溃烂,迟迟无法愈合。 “师兄,屠夫的伤是毒蜥造成的,如果毒蜥真得这么厉害,那我们是不是治不了屠夫的手指伤了?”连翘忽然想起赌约,她既不想画尘离去喊二麻子老子,也不想许怀泽砸了天下第一仵作的招牌,虽然这天下第一仵作的招牌不包括解毒治病。 许怀泽若有所思,考虑片刻才说:“此毒闻所未闻,我还需多加研究才能有所断定。” 两人正说着,鸡鸣村里突然传来第一声鸡叫。 连翘掀开车帘一看,天还黑着,但东边将亮不亮的,便没有再跟许怀泽聊天,跳下马车溜回房间睡懒觉去。许怀泽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直到整村的鸡都叫了,才离开马车到厨房里烧火做饭。 陈婆起来时,许怀泽已经做好了早餐。鲜黄的玉米粥,几样小菜,白面馒头,另外弄了一盘小葱拌豆腐。 陈婆见只有陈伯起来吃饭,正准备去叫连翘起床,赫然看见画尘离带着阿刺和阿不大摇大摆地来蹭饭吃。 “陈婆,我师妹她素来爱睡懒觉,今儿她应该不会起来吃早餐,不用叫她。”许怀泽说完之后,分好碗筷,顺手给了画尘离一双筷子。 大家各自坐好,陈伯边吃边称赞许怀泽手艺好。画尘离却对着那小葱拌豆腐左右看不顺眼,一会说葱花切得不够细不够均匀,一会说豆腐不似白玉般光洁,成了渣渣。 平时见他和和气气的,没想到吃顿早餐竟然这般挑剔。 “哟,在吃饭呢!”就在画尘离说得带劲的时候,二麻子拎着两包药来了。他站在门口大呼小叫,看他这模样,就是还饿着肚子:“陈伯,我特地给你换了个药方送药来了!哎哟,这玉米糊糊可真香,不知道还有没有剩,让我蹭一碗。” 既然二麻子都开口了,大伙也不好赶他走,只能让二麻子坐下来喝玉米糊糊。这二麻子也不客气,呼呼哈哈的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把锅刮干净之后,又盛了小半碗,喝完之后一抹嘴,就说要去隔壁看王英。 画尘离冲着阿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去。 阿刺也起身,对着二麻子说:“正好我有东西落那儿了,我们一起过去。” 第44章 去市集还是去抓毒晰? 二麻子无所谓地招招手,示意阿刺跟他一起去王英家。 路上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会,刚走到王英家门口,就看到王良光着膀子在劈柴,而王英则坐在旁边的木头上,晃着脚嗑瓜子。 她的脚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铃铛,晃动的时候,叮叮响。 “王英,今天去我药铺里玩,好不好?”二麻子蹲在王英身边,盯着她脚踝上的铃铛发了一会呆。 阿刺发现,王英今天光着脚,白皙的皮肤又滑又嫩,铃铛在上面轻轻跳动着,很可爱很引人注目,也难怪二麻子看得眼睛发直。 王英见他盯着自己的脚看,也不害羞,反而举了起来凑到他眼前去给他看个仔细,还问他好不好看。二麻子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用力地点头,王英一歪头,吃吃笑道:“他也会喜欢看呢。” 二麻子脸色一变,伸手突然把王英的脚拍下去,她也不生气。王良见状,抹着汗走过来说:“正巧我要去市集上卖柴,一起去吧。” “好!”二麻子伸手去牵王英,王英也不扭捏,很信任的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然后笑嘻嘻的跑去穿鞋袜,换了身衣裳跟着二麻子和王良去了集市。 阿刺等他们走了才回到陈伯家,陈伯和陈婆也换了衣裳说要去赶圩。连翘迷迷糊糊地醒来,正睁只眼闭只眼地看着他们发呆,当她听到说去赶圩,这才勉强眼大眼睛,闹着也要去。 “去吧去吧,我们正好也打算去市集逛逛,买些东西回来。小妹你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嘛,我让阿不给你买个十串八串的,每串都舔一口,怎么样!”画尘离说得正正经经,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连翘歪着头看着画尘离似笑非笑,她拿不准画尘离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是糖葫芦的诱惑确实很大,她不想再吃阳春面,对那面疙瘩汤和玉米糊糊也没有兴趣,她想吃更香的东西。 “我还想吃糯米鸡……” “可以让你咬一口,放到嘴里嚼点味道再吐出来。” “听说这里有一种叫散子的油炸面食好吃……” “吃小半截应该可以!” “我还想吃……烤肉!” 画尘离犹豫了一下,说:“烤肉放到最后,假如那时候你肠胃能接受,允许你舔舔味道。” “好!我跟你去市集!”连翘只要听到有好吃的,就会立刻冰释前嫌,再看画尘离时觉得他英俊了许多,人也变得特别好。 许怀泽本打算等连翘醒来后,独自带着她去玄铁城里逛逛,见她跟画尘离说得热火朝天,直接将他撇到一边,许怀泽心里难免失落。 屠老子的手指能不能治好,王英的梦游是否是疯症引起的,雷震天死在哪里凶手是谁,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连翘,如果不是连翘好奇坚持想参与,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现在,他唯一在乎的连翘想跟着画尘离去市集,许怀泽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冷冷地冒出一句:“我要去戈壁再看看那毒蜥,必须从它身上取些毒液,才能试出解药,为屠夫医治手指。” 连翘一听是要去找毒蜥,犹豫了。 第45章 师兄妹情深意重 连翘一听是要去找毒蜥,犹豫了。 昨晚听许怀泽说完毒蜥的事之后,连翘对毒蜥充满了好奇心。她知道许怀泽不会让她去,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 这才没有再提毒蜥的事。但现在许怀泽主动提及毒蜥,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在邀请她一起去,连翘当然会动心。 “师兄,你真得要去找毒蜥?”连翘跳到许怀泽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美食以后天天都可以吃,但毒蜥却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你不是说太危险,不让我去的吗?” “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乖乖听话不偷偷去吗?与其让你独自去冒险,不如让我看着你,安全些。”许怀泽见连翘的天平倒向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他边点头边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一下,说:“昨天那毒蜥受到惊吓,应该不会再回它的洞穴。今天不去找它,明日就不知它会跑到哪儿。所以今天一定要再去找找看,弄到毒液。” 连翘喜笑颜开:“师兄!带我去!” “带你去可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证听话不乱跑,只在旁边看。还有,以后都不许乱吃东西,否则坏了肠胃如何是好。”从抓毒晰过度到吃饭问题,许怀泽说得特别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画尘离听到许怀泽的最后一句话时,笑了。转了大半天的弯,就是不想让连翘跟着他们去吃东西。 这样的小技俩连陈伯他们都看出来了,彼此交换眼神笑了一笑,也不掺和,大有要看热闹的意思。 “听说市集上还有卖鹿肉的,不知烤鹿肉的味道如何。”画尘离笑得很无害,还很善良,他看连翘的眸,你天上的月亮,温柔又真诚。 许怀泽瞟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连翘的头发,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鼻烟壶,说:“毒蜥洞穴里有异味,你嗅觉过于敏感怕你受不了,这个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有鼻烟壶……”连翘死撑着。 许怀泽看了她一眼,拍了她脑袋一下:“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把你的鼻烟壶拿出来我看看。” 连翘的脸立刻变得绯红,她不知道许怀泽何时发现她的鼻烟壶不在了,她担心许怀泽会追问她鼻烟壶的去处,怕他猜到是被画尘离拿的,赶紧的接过他的鼻烟壶,藏在怀里,不再申辩。 画尘离见许怀泽出这招,挑了挑眉,沉默了一会。 他看得出来,许怀泽对连翘的情感不仅仅是师兄妹之间的普通情感,别看画尘离平时和气得很,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想掺和进来,逗逗连翘和许怀泽:“毒蜥那边我早已派人去找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想办法弄来毒液,怀泽兄何苦带着小妹去以身犯险。不如,让小妹跟着我们去赶圩,尝尝玄铁城的美食,吃饱喝足再回来,到时候你们想把毒蜥开膛破肚,还是当宠物养,都没有问题。” 连翘渐渐地松了抱着许怀泽胳膊的手,犹豫不决。 许怀泽恼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淡淡地说道:“师妹,你是跟他还是跟我?自己选择吧。” 连翘为难地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第46章 诱毒出洞1 许怀泽为了她的身体,不许她乱吃东西是好意,但连翘吃了十六年的阳春面,换着谁都会发疯。现在难得画尘离支持她,想着法子带她去吃别的东西,在这方面,连翘还是亲近画尘离的。 但是许怀泽是她的师兄,现在摆明了他不高兴连翘违抗他的意思去市集吃东西。如果当真不听许怀泽的话,他也不会怎么样,但连翘知道,许怀泽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他憋着不快在心底,也太不地道。 像刚才,许怀泽拿他的鼻烟壶给她时,面无表情,但连翘知道他在生气。别说连翘已经感觉到了,就连画尘离也感觉到许怀泽的敌意。 画尘离抢走连翘鼻烟壶时,防风林时只有他们两个。看连翘的神情,应该是没有告诉许怀泽这件事,可许怀泽刚才那个举动分明是在告诉画尘离他知道了。 画尘离无意与许怀泽作对,但现在看来,许怀泽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至少,与连翘有关的一切,许怀泽都不会让画尘离舒服。 陈伯见他们僵在那里,推着陈婆走了过来:“二麻子带着王英去了市集,应该会在药铺给她把脉抓药。我们如果赶去,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呢。” 许怀泽见陈伯是在帮画尘离,没有再出声。他从来都很尊重长辈,不管这长辈与他是否有关系,他都很尊重。 画尘离像捡了金子似的很开心,正准备招呼连翘一起去市集,连翘站起身来走到许怀泽身后,说:“我想去看看毒蜥!师兄我们先去抓毒蜥,抓到了之后再去市集吃豆腐花,好不好!” “豆腐花……”许怀泽还是有些纠结,他只有在她身体良好的情况下允许她喝上一小碗豆腐花的。 连翘讨好的冲着许怀泽笑:“师兄,就一小碗而已,不碍事的。” “好!”许怀泽见连翘选择跟他去抓毒晰,心里还是向着他,心中欢喜,就答应了她。他也顾不上跟他们道别,拉着连翘就往屠宰场那里跑去。 许怀泽怕大白天带着连翘飞檐走壁太过招眼,便带着她来到了王良的屋后,见没有跟着,两人施展轻功,衣袂飘飘,在树林里穿梭。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屠老子家屋后。 屠老子正在忙着屠宰,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因为是第二次来,连翘已经适应了这气味,她听是用袖子捂住了鼻子,问许怀泽:“师兄,毒蜥的洞穴在哪儿?” “不急,等等看。”许怀泽指着正在收集内脏的屠老子,说:“他现在应该是要去喂毒蜥,跟着他,才能找到毒蜥新的藏身之所。” 果然,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屠老子挑了几块新鲜内脏,装在竹篮里往远处走去。 连翘和许怀泽悄悄跟着,只见屠老子来到昨天的洞穴门口,把竹篮子放在地上,然后蹲在旁边吹口哨。他吹了半天,洞穴里面也没有动静,屠老子这才灰心,拎着竹篮往另一个洞穴去。 第47章 诱毒出洞2 看来,这毒蜥的洞穴不只一个,受到惊吓之后,它就会选择别的洞穴躲藏。 屠老子如此这般的试了整整五个洞穴,都没有找到毒蜥。 渐渐的,太阳高照,阳光越来越毒,连翘总是趴在沙砾之上,下面烫上面晒,脸蛋泛着红潮却没有汗,头开始发晕,身体越来越虚弱。 “师兄,我饿……”连翘这才想起,自己压根没有吃东西,就急冲冲地跑来找毒蜥。她体质极阴,冷不得热不得,趴在戈壁上被毒日晒上一个时辰,身体硬朗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许怀泽急忙脱下外衫,罩在连翘的上面,替她挡着烈日,然后扶起她准备去附近的林子里休息。 忽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翘回头一看,只见在第六个洞穴口,有一个扁扁的,长着幽暗深绿色眼睛的怪物,吐着分叉的红色舌尖,慢慢的走了出来。 屠老子掀起遮着竹篮的布,退后两步。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2 那毒蜥围着竹篮转了两圈,没有吃那篮子里的内脏。无论屠老子怎么哄骗那毒蜥,它对那些内脏都无动于衷。 因为昨天毒蜥受了惊吓,屠老子也不敢靠它太紧,他看着毒蜥烦烦躁躁地把竹篮顶翻之后,又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回到洞穴之后,唉声叹气地摇摇头,收拾好那些内脏之后,拎回家去。 “师兄,你猜毒蜥为什么不肯吃那些内脏。”看到了毒蜥之后,连翘变得兴奋,刚才头昏眼花的症状也消失不见。她兴奋的趴在岩石上方,低头望着那藏着毒蜥的洞穴,很是激动。 许怀泽拖起她也要走,连翘不肯,趁他不注意甩开他飞奔到洞穴门口。 许怀泽无奈,只能跟着她,将她拦在身后,说:“人的内脏比动物的内脏更鲜更美味,毒蜥尝过人的内脏之后,自然不愿意碰这些动物内脏。” “师兄,既然屠老子有杀雷震天的嫌疑,那我们就更应该帮他了!”不管屠老子是不是杀雷震天的凶手,毒蜥之事吃食雷震内脏之事,屠老子脱不了干系。 雷震天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采花大盗,他死了人人拍手称快。不管屠老子平时有多凶,既然他是帮凶,就肯定是好人,那么他这手上的伤说什么也要给他医治的。 许怀泽见连翘一要抓毒蜥了,就立刻眉飞色舞,扶额不语。她现在是头不晕了肚子也不饿了,人也精神了力气也足了,蹦蹦跳跳地跑到那毒蜥的洞穴门口,身子一矮就想钻进去。 “等一下!”许怀泽连忙把连翘抓住,提醒她:“虽然那毒蜥身上的朱砂红颜色褪了些,但它身上分泌的粘液还是带着毒性。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那毒液到底有何解法,如果被它伤了,只怕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又如何去救人!” 连翘急得真跺脚,许怀泽就是这个脾气,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他也从不激动。 这毒蜥百年难得一见,别说全身是毒,就是这片戈壁滩上全是毒,连翘也要闯进来看个热闹。 程夕 说: 此文会坚持日更,欢迎大家入坑。 第48章 诱毒出洞3 “师兄,你人真啰嗦!”连翘嘟嘴抱怨这人还没进去,许怀泽就扯着她巴拉巴拉一大堆安全知识。连翘她是何许人?从小就在尸体堆旁边打滚,能不知道怎么保命嘛。 许怀泽还要说话,“好啦,师兄我都知道了!”连翘捂着耳朵大声叫了起来,刚嚷嚷两声,隐约听见洞穴里有声音,连翘便冲着那洞穴喵喵叫了两声,叫完了才想起,这毒蜥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猫,听到猫叫也不会出来觅食,便又叽哩呱啦开始学别的动物叫唤。 许怀泽哭笑不得,站在连翘身旁,静静地的听她把所有能学出来的动物叫声都叫了一遍,洞穴里又恢复了安静,连翘累得直吐舌头。 “师兄,上回你是怎么哄那毒蜥出来的?”连翘突然想起,昨儿是许怀泽把这毒蜥骗出来的,这才拉着许怀泽往那洞穴门口推,要他把那懒惰又挑食的毒蜥骗出来。 许怀泽走到洞穴门口,蹲下身仔细闻了闻。 尽管他的嗅觉不如连翘,比起平常人,他还是要灵敏许多。方才屠老子拿着动物内脏来都无法引起毒蜥进食的欲望,可见毒蜥并不饿。 雷震天虽然长得丑,但身材高大,把他的肉和内脏都割下来喂养毒蜥,少说也得半个月的时间来消化。 戈壁滩干燥,洞穴又阴凉,那些东西保存在里面不容易腐烂。毒蜥有存粮了,当然它对别的内脏就没有兴趣。 “昨儿来找毒蜥时,那时还没有现在想得通透,是跟来的百姓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膝盖,流了些血,被毒蜥闻到这才跑出来的。如今要它出来,还得用这法子。” 许怀泽将连翘推到一旁去,自己用身体将她挡住,不许她太靠近洞穴口,自己快速地将手指咬破,将血滴在洞口,不一会,里面就传出土块滚动的声音。 许怀泽收回手,默立洞口边。昨天屠老子在,那毒蜥都六亲不认。现在只有他们两个陌生人,那毒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是手指破了口,人血的鲜味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漫,毒蜥大概是太久没有吃到新鲜的人类内脏,所以一闻到这味,就寻着出来了。 毒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怀泽带着连翘静俏俏的退到了洞口旁边的岩石后面。这个位置与洞口成十五度角,毒蜥无法直接扑到岩石后面,可以最大可能的保证他们的安全。 只见从洞穴里探出一个略带三角形的扁平脑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泛着阴林林的绿光,眼珠子灵活的可以分别往不同方向看去,眼神犀利,好像可以穿透岩石看到许怀泽和连翘。 慢慢的,毒蜥探出了身体。果然如许怀泽所说,它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淡红,躯干部分零散的几块灰色斑点,像不规则的眼睛。它的尾巴又粗又长,到了末端,竟然能拗成一个半圆,高高翘起,就算连翘没有见过毒蜥,也能看出,这是它保护性的动作。 毒蜥嗅了嗅地上的血,又往岩石这边闻了两下,大概真的是不饿,它竟然没有走过来,懒洋洋的,转身要进去。 程夕 说: 感谢绛l送的小红花和魔法币,亲亲亲爱的。欢迎大家来看文,破案文越到后面越精彩哦,男主和女主,以及男配和女主的互动也会越来越多!案情复杂又悬疑,往往出乎预料却是情理之中,保证你看了大呼过瘾!破案的关键在人心,看文的关键在欣赏,码字的关键在坚持,我们一起努力。 第49章 智擒毒晰,英雄变狗熊1 眼看毒蜥半个身体已经退进了洞穴里,连翘急了。 她一声娇叱,纵身从岩石后面跃了出来,那毒蜥见有生人,竟也不退回去,张着血盆大口冲了出来。 许怀泽没想到连翘会这样鲁莽,他急忙跟了出来,手中暗扣的五颗千眼铁藜,使出八分力,悉数打在那毒蜥身上。 那毒蜥惨叫一声,并没有如许怀泽所想的那样倒下不能动弹,疼痛反而激起了它的野性。 要知道,这毒蜥本就生得皮厚肉糙,在戈壁滩这样恶劣环境下长大的毒物,除了有强大的防御能力之外,还要有一身足以抵御这烈日狂沙的皮囊。 毒蜥表面看似光滑,是因为它每日分泌粘液保护身体不会过于干涸,实际上,这身皮囊怕是比牛皮猪皮都要厚上五倍。 许怀泽的千眼铁藜只用三分力打在人身上,就有可能破皮流血,八分力打在毒蜥身上,只是痛,但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最令许怀泽郁闷的是,毒蜥身上的穴位与人不同,他已经挑了五个有可能制服毒蜥的穴位打去,但除了那声惨叫,没有别的效果。 反而是这五颗铁藜打来,激起了毒蜥的斗志。刚才它只是自卫,现在已经变成了进攻。 “师兄!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3 小心!”连翘见许怀泽出手落空,连忙矮下身来,一个扫堂腿,借势原地转圈,脚尖挡起黄沙,借着风力打出毒蜥。 许怀泽见状,立刻明白了连翘的良苦用心。他跳到连翘身旁,扶住她的腰身,将内力传到她的身上,自己也伸出一腿原地挑沙,很快,他们与毒蜥之间形成一道沙墙,那毒蜥竟也近不了他们身前半分。 连翘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连知晓想着女儿家也不没必要辛苦学功夫,所以教她的全都是一些可以投机取巧的小功夫,所以连翘的轻功不错,但内功却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若是打架,最多比试个十几招就会气力不够。 这扫堂腿学起来不难,只是要一起扫下去就要极为深厚的内功支持才行。这也是为什么许怀泽来将自己的内力输送到她身上的原因。 那毒蜥看似身体短粗笨拙无用,实际上却是行动敏捷,特别是它的眼睛可以同时向两边不同的方向转动,是真正的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再加之这是它的洞穴,地形自然是熟悉的,所以毒蜥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许怀泽和连翘只能死撑,希望黄沙能迷了毒蜥的眼,他们趁它不注意里再往后退上几步,逃出那毒蜥尾巴扫荡的范围。 可他们没想到,那毒蜥的眼睛上有一层膜,无论从大的风沙,它都能睁开眼睛看清楚世界。方才它没动静,是因为它没有见过这样的黄沙,有点像沙尘暴,但又不够凶猛,毒蜥的脑子转不过弯了,这才傻愣在那里,让连翘和许怀泽躲过一劫。 “师妹,你快些退出去!”许怀泽双手紧紧掐着连翘的腰身,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声大吼,硬生生的将连翘抱起扔到外面去。 第50章 智擒毒晰,英雄变狗熊2 连翘在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几个腾转之后,落在了岩石上面。 这时,毒蜥已静制动,已经看明白了许怀泽只有这一套,它慢悠悠的迈着小短腿,绕开沙墙,来到许怀泽的身后。 连翘站得高看得远,她急忙示警:“师兄,毒蜥到你身后了!” 许怀泽听见了,立刻收了腿,就地一滚,竟与毒蜥滚到了同个方向。毒蜥站在洞穴的外围,而许怀泽则在洞穴边上。两边都是岩石,许怀泽一时之间竟无法跑出来。 “师兄,小心它的尾巴!”连翘见许怀泽身处险境,急得张开手臂,又要从那岩石上跳下去帮许怀泽。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她的手腕,看似漫不经心,但连翘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这才回头看,竟是画尘离。 “小妹,你急巴巴的想献身做食饵喂给那毒蜥吗?”画尘离笑眯眯的,说话时,气定神闲,那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高僧在劝失足少女回头是岸。 连翘哪有空跟他闲话,推了他两下,急躁地说道:“我师兄还在下面,那毒蜥全身是毒,碰了就会死的!” “放心吧,那毒蜥咬了屠夫半个月了,屠夫都没死,你师兄怎么会死?”画尘离仍然捏着连翘的手腕,不用力,也不放开,但连翘就是甩不开,他的手好像就天生该长在这里似的,要分开只能截肢。 画尘离这话现在说出来,似乎真得有点不近人情,但连翘听进心里去了。 屠老子的手伤虽然厉害,但并不会要人性命。昨天大家来找毒蜥,如果真如许怀泽所说的那样毒,平常老百姓哪里敢来围观。他们把毒蜥骗出来了,虽然那毒蜥够凶,但也没有伤到谁。 方才是险象环生,但仔细想想,如果真得被挠了,大概就是跟屠老子手指的伤一样,发臭溃烂,但应该不会要人命。 许怀泽可能真得有点夸大其词,或许是关心则乱,也或许是想吓唬连翘,不管什么原因,画尘离的话没有错。 连翘瞪着画尘离,指着在下面跟许怀泽周旋的毒蜥,笑道:“既然不会死人,那你怎么不下去让那毒蜥扫上两尾巴。你这脸又白又嫩跟肉包子似的,若是有几道毒蜥尾巴印子,不是更有男人的英雄气概!” “你当我是雷震天啊!死了也要变成干尸来吓人!”画尘离一只手捂着脸,摸了两下,好像这样才能保护他这晒不黑气死人的皮肤似的。 连翘冲着他小声的呸了一下,画尘离见她当真恼了,这才晃着脑袋慢悠悠地说:“我是有身份的人,这么多随从,这样的苦力活当然该由他们干。” 说完,一挥手,只见岩石下面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黑衣人。他们全都是身着黑绸衣,头戴乌木簪,短刀长剑,淬毒袖箭,腰配人鱼袋,脚蹬长筒祥云靴,这些装扮与阿刺和阿不一模一样。 不过,他们的手里此时多了一张网。 画尘离以手为扇给自己扇风,慢悠悠地冲着下面喊:“怀泽兄,我数一二三,你就立刻飞身跃起。那毒蜥会跟着你跳起身来,不过你别担心,我的随从会用网借机将它网住的!” 第51章 智擒毒晰,英雄变狗熊3 画尘离见岩石下面全是腾腾飞起的黄沙,也看不清楚许怀泽在哪里,索性不看,拉着连翘在岩石上坐了下来,冲着连翘笑得是得意忘形,嘴也没停,当真中气十足的喊了起来:“一!二!三!” 画尘离话音刚落,只见黄沙中突然跃起一道黑影,那黑影脚下竟然就是又胖又笨的毒蜥。 别看那毒蜥四条腿又短又弯,竟跟青蛙腿似的特别有暴发力。许怀泽飞身跃起时,它助跑三步,然后四腿一蹬也平地跃起。 眼看那毒蜥要借着甩尾的力量用尾尖划破许怀泽的小腿,只见另外两道黑影横空出现,阿刺和阿不每人拎着鱼网的一端,将那毒蜥罩在网里。 画尘离突然起身,没声响的从岩石上滑了下去。 连翘下意识的尖叫起来,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画尘离,他却像泥鳅似的顺着岩石滑了下去。 眼看就快滑到岩石下面,画尘离玄色锦衣迎风鼓起,他就像突然长了翅膀一般,整个人在空中变得膨胀,借着这风力,画尘离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他伸手捉住正在下落的许怀泽的手。 阿刺和阿不见画尘离下来了,他们同时低吼,手中内力将鱼网绷紧,画尘离脚尖在鱼网上轻轻一点,他仿佛扶摇直上的风筝,带着许怀泽直直地飞到了岩石上面。 “师兄,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连翘见许怀泽平安无事,扑到他身上开始替他检查。 那毒蜥的尾巴着实厉害,竟然把许怀泽身上的衣服划出几个破口子,上面还淌着毒液。 连翘小心避开那些沾着毒液的衣服,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具将其割下,然后装在药瓶里。等她把这些都收拾好时,才发现,许怀泽的衣服已经是千疮百孔,没一处好的。 连翘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叹道:“幸亏没有伤到皮肤,否则真是麻烦。” 许怀泽脸色苍白,他被毒蜥逼得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4 走投无路也就罢了,但被连翘看见就很丢面子。最可恨的是,画尘离不但抓了毒蜥,还救了他,这些全都被连翘看见了。现在他一身狼狈地站在连翘面前,心里当真悔得厉害。 画尘离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他背着手走到许怀泽面前,像在遛弯里突然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发出感慨:“怀泽兄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并且是侠义心肠!竟然为了取毒不顾自身安危,真正是舍生取义,肝胆相照,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一方有难四方支援……” “够了!”许怀泽被画尘离奚落得恨不得跳进毒蜥的洞穴里不出来,他别过身去,见自己的衣裳全是大洞,更加恼羞成怒。 画尘离立刻闭上了嘴,乖巧得像三岁小孩。 连翘没理会他们,她见阿刺和阿不把抓来的毒蜥绑了起来,似乎要带走,便问他:“你们打算把毒蜥带去哪儿?” “小妹想养它当宠物吗?”画尘离反问她。 连翘迷茫地望着他,摇摇头。 画尘离却笑得特别开心:“这毒物放在戈壁里迟早会伤着别人,不如抓了送人去当宠物,好吃好喝的,也算是造化!” 第52章 如何才能哄连姑娘高兴? 连翘见画尘离笑得这般开怀,就好像给自家女儿找了门好亲事今儿就要许配出去似的,扭头不再理他。 不过,转念想想,他这也是实话。 屠老子养它养了几年没事,突然的咬伤了他,伤口至今不好。如今吃了人肉知道人是香的,万一哪天野起来跑到鸡鸣村来咬人,那就是个大麻烦。 与其留在这里做祸害,还不如绑了送到哪去当宠物关起来养。既不伤它性命也不至于让它伤人,一举两得。只是,喜欢养毒物的人也真是可怕。 许怀泽见连翘和画尘离蹲在岩石上面往下看那毒蜥,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特别默契,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心里更加烦闷。 不可否认,他当时带着连翘来捉毒蜥,除了是要满足连翘的好奇心之外,更多的是想借机表现,让连翘看到他还有不同的魅力。 可如今他糗大了,现在眼睁睁地看着画尘离抢了风头,和连翘打得火热,许怀泽只能憋着气不出声。 “师兄!我们回去研制解毒吧!”关键时刻,连翘还是没有忘记许怀泽的。她跟画尘离讨论完了毒蜥之后,起身走到许怀泽面前,两人纵身跳下岩石,与阿刺他们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画尘离也跟着飘飘然飞了下来,他背着手跟着他们走出戈壁,来到屠老子家后面,做了个手势,那些绑着毒蜥一路前行的黑衣人突然无声消失。 屠老子只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许怀泽,蹦蹦跳跳的连翘,和笑容可掬的画尘离。他觉得奇怪,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们怎么会去戈壁,只能迎上前,用袍子擦着还带血的手,殷勤地问连翘:“连姑娘,你们这是打哪来?” “我没瞧过戈壁,我师兄带我去看看。”连翘笑得天真又可爱,一点也不像在撒谎。她见屠老子的手指还在流肿,上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很专业地说道:“二麻子给你配的药,虽然不能治标,但确实起到了抑制和保护作用。你的整个手指没有全部烂掉,他还是有功劳的。只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十天之内如果不治好,怕是要残疾。” 屠老子大概是总被二麻了忽悠,以为自己的手指就算不好也不会残疾。现在听到连翘说得这么详细,全然不记得自己要打探他们的行踪,晃着手求连翘帮忙救他。 “放心吧,我师兄最擅长解毒了,只要我师兄帮忙,你一定会安然无恙。”连翘说完,便拉着许怀泽要回陈伯家。 画尘离见屠老子狐疑地盯着他们不放,冲着他招招手,小声说道:“想治好这手指,就要想办法哄那连姑娘高兴。别让她总缠着她师兄,她师兄才有空想办法给你研毒配药。” 屠老子一听,恍然大悟,立刻向画尘离讨教:“不知如何才能哄连姑娘高兴?” 画尘离又露出他招牌式的善良笑容,颇有心得地说道:“她好吃!你只要说带她去市集上吃好吃的,保证她快快乐乐地跟着你走!就不会缠着她师兄了!” 程夕 说: 周五上架哦,这几天都会强更免费章节!欢迎收藏留言! 第53章 原来他的背这样舒服 屠老子一拍掌,堆起笑追了上来。果然,屠老子刚开口才报了五、六个菜式,连翘就立刻从怀里掏出药瓶塞到许怀泽手里,然后嚷着要跟屠老子去市集玩。 画尘离适时地走上前保证不会让连翘乱吃东西,许怀泽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跟着画尘离和屠老了一同去市集。 他们来到市集时,圩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大晌午的,阳光正烈,连翘走不了两步就觉得头昏眼花,靠在靠边微微喘气:“我今儿早上没吃东西,我快饿死了。” 以前连翘走哪,许怀泽都会牵着马车跟着她,累了饿了都可以随时躺到马车里休息。 现在还得走到市集去才有饭吃,连翘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自私,为了出来玩撇开许怀泽,害得现在连想坐会都没有地方。 画尘离见连翘脸色苍白,上前拉着她的手腕替她诊脉。她本就气血不足,又没有吃东西,还在戈壁跟毒蜥打了一架,再从鸡鸣村走到市集来,确实很辛苦。 “过来!”画尘离向她招手,要她走过来。 连翘扶着墙有气无力的摇头,摆说说道:“我走不动了,我要休息一下。你们去市集吧,带些吃的给我就好。” 画尘离凑上前来,拍了拍连翘的肩膀,突然如闪电般伸手抓住连翘的腰身,一个华丽转身,连翘只觉得眼花缭乱,再回过神来,人已经稳稳的趴在画尘离的身上。 原来他的肩膀这样宽厚,背是这样的结实,趴在他身上,不软不硬,还自带体温。就仿佛就是专门为连翘打造的温室,大小合适,温度合适,软硬适中,高度也很理想,趴在上面舒舒服服,好像周公的怀抱,很快就想打瞌睡了。 画尘离直起腰,慢慢地向前走。 屠老子见他们动作亲昵,犹豫着要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画尘离见他要走不走的,突然声音一冷,说:“小妹饿得都快要晕过去了,你还不去前面打点打点,煮好阳春面等着我们?” “哦!对对对!看我这脑袋!我这就去!”许怀泽是治好屠老子手伤的唯一希望,傻瓜都能看出许怀泽有多紧张连翘,假如连翘当真饿坏了,许怀泽不毒死他才怪。 这个时候,屠老子还是很机灵的。他撒腿往前跑去,去了二麻子药铺隔壁的小面摊上,点了一碗阳春面后,想了想,又另外叫了一份,外加两个雪水鸡蛋,预备好香葱姜丝和腌制小菜,放在旁边,只等画尘离背着连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5 翘来吃。 连翘刚趴在画尘离身上时,还有些别扭。她的生活圈相对闭塞,除了连知晓便是许怀泽,剩下的玩伴就是各式各样的尸体。她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连知晓去世,许怀泽为了给她治病带着她四处游历之后,连翘这才发现世界是这样的多姿多彩,除了尸体还有很多不同的活人可以一起玩耍。 但她对外人还从未这样亲近过,别说趴在别人身上,平时靠太近她都会有所提防。 现在突然没来由的直接趴在画尘离的背上,见他这样坦然,悠然自得,她反而觉得怪怪的。 程夕 说: 周五上架!雷震天的死到底有什么秘密,敬请上架后了解哦! 第54章 画尘离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连翘不但直着脖子还直着腰身,整个人就像一颗挺拔的白杨树,硬硬的从他背上往上长,他背着也别扭。 “你可以把头放在我肩膀上,总这样直挺挺的伸着,不累吗?”画尘离提醒完她之后,又忍不住的逗她,“你第一次让男人背?” 连翘茫然地啊了一声,然后害羞的说:“只有我爹和我师兄背过我……我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女儿家不能随便让别人背……” “噗!”画尘离不是故意要笑话她,确实是这句话从连翘的嘴里说出来,让他忍俊不禁,“你整天摆弄死尸,哪里像个女儿家。” “画尘离,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欠打!”连翘恼羞成怒,伸手一巴掌拍到画尘离的后脑勺上,险些把画尘离的发髻给打散了。 正迎面赶来的阿刺和阿不正巧看到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他们本能的闪到路边藏了起来,偷偷的往这边看。 别看画尘离平时说话和和气气,也不发火不打人,阿刺和阿不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谁敢打画尘离的后脑勺。 他们听上一辈的不良人说过,有一次画尘离上阵杀敌时有个不识趣的小子,拍了拍画尘离的肩膀跟他称兄道弟,第二天那个不识趣的人就神秘消失了。从此以后,不管画尘离笑得多灿烂,也没人敢上前跟他勾肩搭背的亲热。 现在画尘离不但背着连翘,她还打了他的后脑勺,画尘离不但没有半点恼怒之意,反而还回头冲着连翘笑了一下,说:“你江湖儿女,怎么这样矫情?” “你才矫情,你全家都矫情!我师兄从小就背我,我爹也天天背着我玩!本姑娘天生丽质,想背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你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才有幸能背着本姑娘四处溜达!”连翘牙尖嘴利,不可能让画尘离在嘴巴上讨到便宜。 但她确实害羞,被一个男人背着在大街上走。 为了逞强,连翘憋着气,把头僵硬的靠在画尘离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连带着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画尘离的背上。 就在她整个人贴上去的那一霎那,画尘离心一颤,缓慢且有规律的步伐突然地乱了一个节奏,但很快就被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过来。 “你看上去胖胖的,还以为你的肩膀有多柔软,原来全是骨头,咯得我头疼!”连翘还在计较画尘离刚才的取笑,吹毛求疵的挑剔着画尘离的肩膀,一会说太硬,一会说太窄,一会说太没有形状,一会又说不够伟岸。 不时的拿着画尘离和许怀泽相比,比到后面没意思了又说他还不如连知晓,再说下去,尸体都比画尘离有形状。 画尘离由着她说,听得津津有味,好像连翘嘴里说的肩膀根本不是他的,是别人的肩膀。 他一边走一边听,终于等连翘说完了,他才慢悠悠的蹦出一句话来:“我看你瘦瘦小小就知道你胸前没货,现在背了,发现我果然猜得没错!小笼包也比你大几分!” 程夕 说: 画尘离和连翘的关系会有何进展?等上架就知道喽! 第55章 不良帅看上她了 连翘趴在画尘离的背上舒服得直打瞌睡,方才说那些挑剔的话说到后面已经是有半句没半句的,断断续续的。画尘离说她胸前没货时,她听得不够真切,直到最后那句拿小笼包,她才听明白。 连翘气得重新直起腰来,擂起双拳在画尘离的背上用力敲打。画尘离抬头哈哈大笑,好像连翘不是在打他而是在给他按摩。 躲在一旁的阿刺和阿不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连翘拍画尘离后脑勺时,已经刷新了他们的底限,现在连翘还拼命打他,画尘离不但不恼,还跟连翘谈笑风生,到最后,索性大笑,笑声爽朗,中气十足,直冲云霄。 这样的笑声阿刺和阿不都未曾听过,他们惊得下巴脱臼,直到画尘离背着连翘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才回过神来,从围墙后面走了出来,开始窃窃私语。 “哥,你说不良帅是不是看上了那连姑娘?”阿不更沉不住气,先八卦起来。 阿刺本来还想拗一下,阿不主动提起,他也忍不住地开始说起画尘离的闲事来:“在京城的时候,来找不良帅的姑娘多了去,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不良帅对她们都很殷勤……不过,确实没见过不良帅背过谁……” “就是!”阿不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在京城的那些姑娘,不良帅喜欢的哪个不是前凸后翘,风姿绰约,明艳动人。我一直以为不良帅就好这口,原来……不良帅喜欢骨感的……” 阿刺听见了,想了想,又摇头。他看着渐行渐远的画尘离和连翘,若有所思。 连翘在画尘离的背上不停的扭动着,但他迟迟没有放她下来,两人打来打去的,一点也不像在生气,反而像是情人之间耳鬓厮磨的调情。 可是,如果要阿刺现在就相信,画尘离喜欢上连翘并且想跟她继续发展下去,阿刺觉得还是差那么一口气。毕竟,逢场作戏这种事,画尘离也不是没有做过。 京城那些红颜知已,哪个不是都自信满满的以为,画尘离会娶她们,不管是妻是妾,都是他画尘离的女人。但事实证明,那只是红颜知己的想像。 画尘离对她们细心体贴,温柔有加,但他又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再亲昵的知己,只要踩了他的底限,就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死路一条。 所以,那些红颜知己都眼巴巴地看着画尘离,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造次。画尘离的一举一动,轻意地控制着她们的一言一行,与其说她们是知己,还不如说她们就是画尘离控制的牵线木偶。 阿不见阿刺沉吟许多,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问:“哥,你看这连姑娘会不会真得被不良帅看中了?” “不良帅确实看中了她,但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她是天下第一仵作的女儿!不良人人才济济,就是缺优秀的仵作。不良帅一直在寻访这方面的人才,想招入麾下,归入不良人。” 程夕 说: 是真爱还是利用?这个见仁见智,但到底是想假公济私还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6 是公事公办?等上架哦! 第56章 我家主子羞辱你什么了? 阿刺叹气,心中有丘壑。 “只是,许怀泽天生厌恶官家,以前连知晓在世时,也不是能轻易请动他为官家做事。不良帅想拿下许怀泽,连翘就是突破口!” 阿不听阿刺分析完了之后,沉默许久,终于算是想明白了:“哥,我懂了!你是说不良帅为了壮大不良人,准备舍生取义,用肉体征服连姑娘!牺牲自我,成全大局!” “啪!”阿刺狠狠的拍了阿不一下,扭头瞪他:“你少胡说八道!这些话若是被不良帅听见了,仔细你的狗命!” 阿不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了。阿刺见画尘离带着连翘去了二麻子旁边的小面摊子坐下,便拉着阿不,假装刚刚出现,走了过去。 连翘还在生气,她知道画尘离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去想自己的胸围大小。阳春面端上桌时,她也没有胃口,喝了两口面汤之后,无聊的挑了些姜丝和葱花,放在碗里玩着。 阿刺和阿不走来,恭敬地站在画尘离身后。看得出来,画尘离的心情特别的好,看连翘的眼神特别温柔,嘴角的笑意,百分百真诚,如假包换,没有半点应酬的意思。 “不喜欢吃吗?”画尘离见连翘不好好吃阳春面,招招手,叫来面摊主再弄碗馄饨来。然后,他用空碗盛出那个雪水鸡蛋,倒了一点酱油,又放了点醋,撒上葱花和姜丝,推到连翘面前:“这白水煮鸡蛋本无味道,但玄铁城的水大多是雪水,养的鸡又爱吃小虫子和戈壁上的果子,所以下的蛋很特别。用雪水煮熟后,蛋白清冽爽口,蛋黄则清滑软绵,是当地的一道名菜。” 连翘闻到这雪水鸡蛋的香味时,肚子就已经咕咕乱叫。她早就想吃,苦于那雪水鸡蛋摆在画尘离面前,她不好意思去拿来吃,所以只能埋头喝面汤。 画尘离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在她想吃鸡蛋的时候把它们都推到自己眼前,不吃觉得可惜,吃了又觉得没面子,左右摇摆之时,画尘离冲着阿刺使了个眼色。 阿刺心领神会,把那雪水鸡蛋端送到连翘手里,笑道:“连姑娘只管尝尝,虽然你肠胃不好,少量的吃点再喝些面汤暖胃即可,不必担心会吐出来。” 连翘瞟了画尘离一眼,见他正用筷子挑着阳春面,慢条斯理地吃了两根。那阿不也不知何时,胆大包天地坐在她对面,扭头再看阿刺,他也顺理成章地坐在自己左手边,恭敬地端着雪水鸡蛋等她品尝。 很明显的,是画尘离给了他们暗示,要他们坐下陪她一起用餐。大晌午的,人来人往,阿刺总这样端着雪水鸡蛋难免引人侧目。 连翘一嘟嘴,骄傲地撇过头去,对着画尘离说:“我吃雪水鸡蛋是因为我想品尝当地美食!不是给你面子才吃的!画尘离,你刚才的话可是结下梁子了,我不会忘了你刚才才羞辱过我!” “我家主子羞辱你什么了?” 程夕 说: 唉,胸大了会被说胸大无脑,胸小了会说不如小笼包,做女人真难啊!画尘离是毒舌还是萌男?等上架哦! 第57章 红颜知己,六十六个 阿不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画尘离肯定是说了不好听的话,连翘才会气得连美食当前都无动于衷。自己不禁主人同意就主动接话已是犯了大忌,现在又问了不该问的,更是大大忌,阿不觉得自己这是找死的节奏,根本没有转寰余地。 阿刺飞快的瞥了阿不一眼,示意他闭嘴别再闯祸。阿不缩了缩脖子,瞅着画尘离不敢出声。 画尘离却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了一下:“方才在路上背小妹来市集时,觉得小妹太轻,便拿她跟京城姑娘比较一二。小妹性子傲,这才恼的。” 阿不狐疑地看着画尘离,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阿刺怕他又乱说话,连连使眼色,不许他再胡说。 连翘听到画尘离的解释之后,反倒不像刚才那样恼火。她托着下巴歪头看着画尘离,好奇地问他:“听上去,似乎你经常背女子。” 画尘离嘿嘿笑,说:“不多不多,难免遇到几个崴脚摔跤的姑娘,助人为乐而已。” “你有没有算过,你到底背过多少女人?”连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背女人的事这样感兴趣,反正听到他自己起了这个头,她就忍不住的想问下去。 画尘离好像就在等她问这句话,见她问了,便仰着头看着天,伸出十指手指,一根根的曲起,再伸直,再曲起,好像在点数。 起先,连翘还很认真地在等他数,以为他在回忆到底有几个,数清楚了就告诉他。谁知道,他这么一数就没完没了,十根手指已经来来回回曲直好几趟了,还不见他数完。 连翘这才觉得上当了,转身佯装不再看他时,画尘离这才叹气,幽幽说道:“最近忙,脑子不好用,数来数去,不多,正正好好六十六个姑娘!” 连翘不信,冷冷地瞪着画尘离。 这时,阿不又出声了:“我家主子确实有这么多红颜知己,背没背过属下不知,但府里每天都有姑娘登门拜访,几个月不重样儿的。” 画尘离听罢,低调地笑笑。难得阿不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种炫耀的话如果让画尘离自己说出来,便是骄傲。经阿不的嘴说出来,就是低调的事实。 连翘只是冷哼两声,不置可否。想想画尘离有几个红颜知己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不爽,气呼呼地伸手接过那雪水鸡蛋,狠狠地吃了一口。 这雪水鸡蛋果然如画尘离所说的那样,口感清冽光滑,蛋白软脆有弹性,却又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蛋黄本最是粘口发干,但这鸡蛋黄好像有油似的,软软腻腻,在齿唇间萦绕。 鸡蛋独特的香气在雪水的浸泡下变得高贵又冷清,隐隐约约的气味就像是远方传来的花香,若有若无。只有紧闭双唇,让蛋白和蛋黄同时融化在嘴里,才能感觉到其中一二。 因为是第一次吃,连翘特地把那些葱花和姜丝挑开。第一口尝出味道之后,连翘露出满意笑容,她大胆的把葱花和姜丝放在一起,混着鸡蛋一起塞进口里。 突然,泪流满面。 程夕 说: 为啥会泪流满面捏?……明天更新五章!五章都是免费章节哦!快来表扬我!为啥免费五章,因为后天上架!后天上架!!!!! 第58章 吃哭了 “呸呸呸!这姜丝怎么这么辣!” 连翘流着眼泪哇哇乱叫,画尘离见状,急忙从她碗里挑出一根姜丝放在嘴边抿了抿,果然一丝辣味如火龙般从嘴里直窜到喉咙,再从喉咙口往下滑到胃里,顿时,胃里火辣辣的,像烧了火似的难受。 若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7 是平常人,吃了这姜丝只会觉得很开胃。画尘离尝过之后觉得特别爽快。 但连翘不行,自从连知晓发现她身中尸毒之后,便只给她吃阳春面这种最清淡的食物,希望能减少她身体的负荷。 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突然尝到这姜丝的鲜辣,鼻涕眼泪像洪水似的流了出来,嘴唇也肿了起来。 “是谁把姜丝王拿来下菜了。”画尘离说这话时,没有半点怒气,听起来反而像是在问路,礼貌而客气。 阿刺和阿不却吓得立刻站起了身,哪里还敢坐在那里。他们四处张望,看到屠老子好奇的往这边张望,立刻明白过来,这姜丝王是屠老子准备的。 这姜丝王是玄铁城居民常吃的小菜,屠老子哪里知道连翘的肠胃不好不能吃这些东西。他一心想巴结连翘,特意叫面摊主拿出去年腌制的姜丝王来给他们就着面吃。哪知连翘一吃就“哭”了,真不知道是太好吃感动的,还是被谁气哭的。 “主子,是屠夫准备的!”阿刺就事论事:“这东西是村民平时吃的小菜,他们习惯了不觉得辣……” 连翘一边用手做扇子不停地在嘴边扇着风,一边抱怨:“他们不辣我怕辣啊!呼呼,嘴巴好痒好痛哦……呜呜……” “千万别咬着唇了,赶紧喝点面汤。”画尘离来不及跟屠老子计较,端起面汤凑到连翘嘴边,喂她喝汤。 画尘离是关心则乱,他忘了那面汤还有些烫,连翘的嘴刚碰到那面汤就烫得跳起来:“画尘离!你要谋害我啊!” “阿不,快去端碗雪水来。”画尘离将连翘按回到座位上,扭头叫阿不去弄雪水。 阿不问面摊主要了一碗冰冷雪水后,画尘离又怕雪水太凉会刺激胃,双手捂着碗略微施了内力,雪水渐暖,温温的时候,画尘离才拿给连翘喝。 连翘端起碗来就喝了个底朝天,但效果并不好。她胃里火辣辣的,烧了起来,难受得她按着肚子整个人趴在桌上哎哟哎哟叫。 “主子,旁边就是二麻子的药铺,里面应该有些应急用的药丸。”阿刺提醒画尘离。尽管他们身上也会带些药丸,但大多是金创药和解毒丸,像这种能缓解胃疼的药,他们真没有。 画尘离想都不想的,把连翘抱了起来,冲进二麻子的药铺。 二麻子正在给村民看病,突然见画尘离他们跟旋风似地冲进来,定睛一瞧,连翘的嘴肿得通红,呼呼的吐着热气,一看就是被辣着了。 “小英,快去拿些牛奶来!” 二麻子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只见王英脚步轻盈地多里面跑了出来,听话的到后院端了一碗牛奶,递给二麻子。 程夕 说: 连翘吃哭了,作者码哭了,你们追哭了吧!明天上架!保证你们看得过瘾! 第59章 我恼不恼,与你何干! 画尘离把连翘放下,接过那碗牛奶,全部灌进了连翘的嘴里。 牛奶的香甜正好综合了姜丝的火辣,王英见连翘喝完一碗之后明显舒服了许多,又跑去端来两碗,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连翘本来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被灌了面汤、雪水和牛奶之后,她整个人撑得快直不起腰来。如果这个时候把她扔到水里去,她肯定浮在水面上沉不下去。 “好些了吗?”画尘离问她。 连翘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这个时候装好人,刚才就不该把姜丝放到她碗里。连翘现在才体会了许怀泽的良苦用心,整天管着她不让她吃这吃那,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没有口福。 阿刺和阿不见画尘离又碰了一鼻子灰,怕他没有台阶下,赶紧岔开话题,异口同声地问二麻子:“王英姑娘怎么在这里?” “哦,平时王良兄要去市集赚钱的时候,就会把小英放我药铺帮忙照顾病子。小英性子柔,村里人都喜欢她。” 二麻子转身招呼王英叫她过来认人,大概是已经见过几次,又有二麻子在身旁,王英不似昨天那样疯狂。她怯懦地挪着步子看着画尘离笑笑,然后害羞地低下头。 连翘一边吸着气一边看着王英,心中感慨。 王英不疯的时候,多乖巧温顺啊,特别是站在那市侩的二麻子面前,显得特别娇小柔弱。连翘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虽然她不懂情情爱爱,仍然能看出,王英对二麻子极其信任,而二麻子对王英也照顾有加。 如果王英的疯症治好了,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姻缘。连翘想着想着,忽然笑了。 画尘离见连翘莫名其妙地冲着王英笑,那笑容里竟有几分狐狸的味道,也很好奇,他挨着连翘坐了下来,问她:“不恼了?” “我恼不恼,与你何干!”连翘嘴硬,这边刚刚觉得不那么辣了,那边又心痒痒的尝些美食。好吃不是罪,可这个时候如果让画尘离知道了,那就是罪不可赦。 这时,二麻子拿来一颗药丸,让连翘含服。那药丸用料太足,连翘含着时,腮帮子鼓鼓的,看上去好像含了一大口饭似的,娇俏又可人。 因为含着药,连翘不能说话。画尘离也没骚扰他,正准备叫阿刺再把馄饨端来,王英忽然走到阿不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喃喃自语:“肿得厉害,要敷药!” 众人一愣,被王英的这个举动惊呆了。特别是阿不,屏住呼吸不动弹,就所自己呼吸重了会吓坏王英。 “你们别这么惊讶,个个都瞪大眼睛不说话,会吓坏小英的。”二麻子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阿不的脸,说:“昨天被打的吧?虽然皮糙肉厚的,你也敷了药,但还是肿。小英天天在我药铺帮忙,多少懂些医,让小英帮你上药吧。” 阿不茫然地看着画尘离,见他不露痕迹的颔首示意,这才跟着王英进了里间,让王英帮他上药。 程夕 说: 女主在娇嗔……明天要上架……男主在哄她……明天要上架……哄好了没有……明天要上架…… 第60章 他不是傻就是故意整她 连翘见二麻子小英长小英短地喊个不停,本想调侃两句,可是嘴里含着药不方便说话,只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画尘离似乎也觉察出二麻子和王英之间的关系比较亲昵,便多问了几句王英的事。 那二麻子谈别的没精神,一说王英就侃侃而谈。别说王英的病情,就连王英的日常起居生活模式他都了如指掌。 阿刺听着都觉得二麻子是个有心的男人,自己若是王英,想必也感动地要嫁他不可。 “平日王英在你药铺里帮忙,闲暇时不知会去哪儿玩耍?”画尘离端坐在那,问得漫不经心,但又好像在审问。 二麻子想了想,说:“平时都是她哥哥看管着,实在没空就扔我这。不过小英有时候会突然发疯,一疯就往外跑,但又不敢跑远,太阳一下山就会回来,所以我们也习惯了。” “如此说来,倒也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8 带着不心烦。亏得是大姑娘,知道回家的路,若是年纪小,想必就没这么放心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说。” 画尘离和二麻子闲聊时,连翘嘴里的药丸已经全部含化,嘴不疼也不肿,胃也舒服许多。 这时,王英带着阿不从里间出来,被打的那半边脸上涂着油光发亮的药膏,反射着阳光,看着滑稽。 王英弄完了阿不之后,又围着阿刺转,见他身上没伤又围着画尘离转。看上去,她特别的喜欢照顾人,只要看见谁有伤或者不舒服了,她都会异常热情,也不会怕人。 连翘想着他们方才进药铺时,王英没有吓跑,或许就是因为她看见她嘴肿了,想照顾她,这才特别淡定。 连翘正在琢磨王英这么善良的姑娘为啥命不好这个严肃问题时,王英竟转到了她面前,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然后同情的说:“用煮熟的鸡蛋剥了壳在这里来回滚动可以消肿,我给你煮鸡蛋去吧。” 王英刚说完,屠老子马上双手奉上三颗已经煮熟的鸡蛋。王英接了过来,立刻剥好一个,连翘还来不及委婉拒绝,画尘离突然走来,拿着那滑溜溜的鸡蛋就往连翘的嘴边凑去。 连翘下意识地要躲开,刚别开脑袋,后脑勺就被画尘离的大掌握住,稍一用力就将她的头固定住,然后,热乎乎的剥壳鸡蛋在她形状漂亮的樱唇间回滚动。 连翘硬生生的受着这温度,叫苦连天:“呜呜呜,你想谋杀我!烫死我了!” 真不知道画尘离的手上是什么皮,他握着这么烫的鸡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饶有兴趣的样子。 连翘知道但凡身上哪个部位碰伤了肿起来,用这个办法是行得通的,但唇上的皮肤这么细嫩,被剥壳鸡蛋来回碾压,刚消肿的唇又重新肿起来。 画尘离不是傻就是故意整她,否则他怎么这么不长脑,会去信半清醒半疯的王英的话。 画尘离悄悄地点了连翘的穴,等她安静下来之后,他扭头冲着王英笑:“听说,嘴巴肿了含着玉才能消肿,不知王姑娘这里有没有大小合适的玉佩,借小妹含含。” 程夕 说: 我要是再说一遍,明天要上架,你们会不会生气? 第61章 我可以帮你解尸毒 王英未曾听说过玉石有散热功能,她见画尘离说得头头是道,也信以为真,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去里间。 二麻子突然抓住王英,嬉皮笑脸地说道:“画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上好的玉石虽然摸上去清凉,但医书上并没有这等疗效的记载。画公子若是逗小英玩玩就罢了,可千万别让她当真了。若是让别的病人知道了,哄小英把我那几块不值钱的玉石拿出来骗走了,我这小本生意当真亏不起啊!” 画尘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将那剥壳鸡蛋收了回来,扔到一边,冲着二麻子似笑非笑地说:“到底是郎中,说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剥壳鸡蛋让小妹的唇越来越肿了似的,还是等回去了再寻块玉佩试试才好。” 二麻子没有接话,只是好奇地看着连翘。大概是觉得她刚才那样叫嚷,此刻却安静下来有些不对劲。 其实,不只二麻子觉得好奇,屠老子和王英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画尘离帮连翘敷唇的动作太过优美,也太过亲昵,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只有连翘气得想直翻白眼,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时疏忽被他点了穴,她现在肯定要往画尘离砸桌子扔板凳,不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不罢休。 可她现在被点了穴,受制于人,只能用眼神杀人。 画尘离一直在笑,笑得特别开心,特别舒畅,没人看得懂他的笑意。眼下这情形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笑点,但画尘离就是非常非常高兴,冲着连翘笑得灿烂,恨不得把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挤成一团,做个稚童般天真的笑容给她看个够。 连翘从不骂脏话的,但她现在已经在心里骂了无数遍,她细细地问候了画尘离的前辈们和祖宗们,顺便也把画尘离未来的妻子小妾儿孙和那六十六个红颜知已以及酒肉朋友也全都问候了一遍。 就在连翘准备继续重温一遍画尘离的家谱把上八代和下八代再问候一遍时,画尘离突然凑到她面前,如玉般手指轻点她微微肿起的绛唇,悄声说道:“别恼,我会补偿你的。” 连翘只有眼珠子能动,她迅速冲着画尘离翻了一个又大又标准的白眼,表示不屑。 “你若要解身上的尸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南宫家的暖心丸,我说的对不对?”画尘离说。 连翘眼角轻轻地抽搐两下,脸色变得难看。 “但是那是南宫家的祖传秘方,从不外泄也不轻易赠人。如果小妹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帮忙解你身上的尸毒。” 画尘离慢悠悠地说着,那神态竟还了几分戏谑。 阿刺和阿不耳力好,都听不太清楚,只看见画尘离的嘴一开一合,便知他用了密音,故假做漫不经心,拉着屠老子他们说了些闲话。 二麻子他们只道画尘离对连翘有意思,当众与她调情,都撇过头去退让到旁边,不去理会。 只有连翘,听画尘离再次提起她身上的尸毒,神情有些恍惚。 程夕 说: 我休息一下,瞪着大眼睛悄悄告诉你们,明天上架……求订阅…… 第62章 拿肚兜来换 当年连知晓把她从乱葬岗捡回来时,就发现她是至阴体质。多年来他一直在试着调养连翘的身体,但也许是她从小跟尸体太有缘份,以至于她比常人更容易附着尸毒。 时间一长,那尸毒竟变得根深蒂固,消除不了也不至于毒死连翘。 只是,尸毒长年侵蚀着连翘的肠胃,令她不能痛痛快快地享用美食。这些年来,许怀泽带着她天南地北的游荡,就是为了要找到解尸毒的办法。 暖心丸的消息,他们也不过是半年前才得知的,这画尘离真不知是何来历,竟然知道他们在找暖心丸。 “信不信由你。”画尘离的声音突然生硬起来,他解了连翘的穴道,然后独自坐在她的身旁喝起茶来,好像在生气连翘不信他。 连翘被他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弄得莫名其妙,可以动弹之后,连翘站起身烦躁地在他面前走了几步,那些即将冲口而出的那些脏话全都压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有一丝解尸毒的希望,连翘都不会错过。 画尘离就是把准了连翘的脉,才敢这样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他知道,连翘肯定会跟他合作的。 “你要我做什么?”连翘终于冷静下来,坐到他身旁,曲起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就像她的心跳,轻轻的,有点快。 画尘离狭长的眸子突然变得醉人,他调皮地眨了两下,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在问路。只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跟问路却没有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9 半点关系。 “小妹跟王姑娘聊些女儿家的事,比如女红,比如……肚兜。” 连翘急忙用手捂住嘴,刚喝进嘴里的茶全都喷到了掌心,顺着手腕流了下来。连翘狼狈地擦着茶水,瞪大眼睛望着画尘离,不明白他这个大男人怎么会对女人肚兜感兴趣。 不过她也立刻明白了画尘离为何总是缠着她要她帮忙,肚兜这种事,还真得只有女儿家之间才能聊。画尘离那六十六个红颜知己都在京城,身边全是男人,只有连翘最适合找王英说体己话。 “你这个色鬼!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觑觎女儿家的肚兜!” 连翘不解气地骂着画尘离,她没想到画尘离不但红颜知己多,癖好也这般独特。后来转念一想,她也曾听连知晓说过,有些男人对女人的三寸金莲爱不释手,收集那些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相比之下,肚兜算是文雅之物。若是要连翘去弄那裹脚布,或者亵裤,那才恶心。 画尘离见连翘骂得痛快,也不阻拦,他只当连翘是在夸奖他,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半点羞愧之意,好像连翘不过是他的一名手下,吩咐她去问王英肚兜的事不过是本分而已。 连翘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男人,可以把一件不够光明正大的事情演变成职责,也可以把一件勉为其难的事情表现得如此淡然。 连翘骂得口干舌燥,见画尘离听得饶有兴趣,这才不甘心的闭上嘴,一边给自己倒茶水一边暗自斟酌此事的可行度。 最后,解尸毒的欲望压过了伦理,连翘觉得她可以做到:“你当真能帮我弄到暖心丸?” 画尘离毫不犹豫地点头,说:“要我帮忙解尸毒可以,用肚兜来换!” 程夕 说: 他为啥要肚兜?肚兜是谁的?要肚兜有什么用?连翘能找到肚兜吗?这些我还真不有告诉你们,等上架后再看吧。最后说一次,明天上架!!!! 第63章 小心别中了美人计 画尘离傲娇地看着连翘笑,笑容可掬,一脸和气,圆润的脸配上邪魅的眸,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打寒颤。 连翘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有所顿悟。她笑眯眯地看着画尘离,显得高深莫测。 连翘很快就联想到昨晚王英梦游、阿不跟踪的事。现在画尘离又要她去王英嘴里套肚兜的事,只能说他对王英有阴谋。或者说,他在调查王英。 “你怀疑王英是杀雷震天的凶手?”连翘冷笑:“你也不看看王英的身板,雷震天一胳膊就能打翻十个王英,她怎么可能杀他!” “我要找的肚兜是上等水红冰丝绸所制,上面绣了一朵并蒂莲,肚兜右下角用嫩绿绣线夹金线绣了一个‘蓉’字。小妹,你若帮我找到这肚兜,我必有重谢。记住,此事不可张扬,包括你师兄!”画尘离说得很笃定,他似乎有着百分百把握,连翘会听他的话。 连翘一扬头,不理他。 画尘离又接着说:“只要着手开始解尸毒,你就可以试着尝尝其他食物。想想看今天的雪水鸡蛋,嗯,即使是姜丝王,辣过之后有没有觉得回甘不错?” 连翘输就输在这具想吃又不能吃的身体,她恨恨地瞪他,冷哼一声之后,起身径直走到王英面前,跟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两句话,两个小女子就肩并肩,手拉手地往里间去了。 画尘离等她们走后,起身掸着袍裾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勾勾手指示意阿不过来:“去买碗羊肉汤,去油去渣,给小妹喝。” 阿不应声而去,画尘离又勾勾手指示意阿刺过来:“小妹一整天吃的都是流食,你去街角买两个大馒头来,让小妹就着羊肉汤吃。” “是!” 阿刺和阿不走后,药铺变得安静许多。二麻子正跟画尘离大眼瞪小眼之时,陈婆扶着陈伯,一路唉声叹气地走了过来。 “真是天杀的贼啊,谁的钱袋子不偷要偷我们二老的!要偷也就算了,还故意撞倒我家老头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腰给撞断了如何是好!” 陈婆一进药铺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只见陈伯身上全是灰尘,陈婆也好不到哪去,可见那贼偷他们钱袋时,撞得有多厉害,直接把他们都撞倒在地上。 二老能爬起来相互搀扶到药铺来,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二麻子赶紧把陈伯扶到座位上,手已经开始在他的腰背上推拿起来。画尘离则倒了杯茶水递给陈婆,听她哭诉。 屠老子见这里没他的事,瞅了瞅自己的手指还在流脓,索性不走,等着二麻子给他重新上药。 “陈婆,你可看清了那贼是什么样的?”画尘离问她。 陈婆和陈伯不约而同地摇头。 画尘离又问:“玄铁城这里贼多吗?” “往日倒也太平,平时官府巡逻也多,当街抢钱袋的事,还是第一次见呢。”屠老子自言自语。 画尘离则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也是,就连天下第一采花大盗都来了玄铁城,说不准这还有什么天下第一神偷天下第一神棍,应该不稀奇!” 画尘离话音刚落,二麻子听得出神,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住,突然按到了陈伯扭伤的腰肌,痛得陈伯倒吸两口冷气,紧接着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陈婆紧张地看着老伴,嘴里碎碎念,埋怨二麻手手艺不精,弄得陈伯伤上加伤。 “画公子……这淫贼之事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唉,玄铁城几十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大事,民风纯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突然地出了个淫贼,让大伙都觉得脸上无光。”屠老子是他们当中性子最急躁做事最鲁莽的,但说起雷震天的死,他却显得极为稳重:“鸡鸣村的村民们大多是靠饕餮烟花发点小财养家糊口,若是让外地人知道我们这里曾经来过淫贼,街面上又有小偷,怕是……” 画尘离目光如水,沉静如月,他一直温和地看着屠老子的眼睛,认真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屠老子说到后面,被他看得有点害羞,五大三粗的屠夫竟然红了脸,低下头摆弄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没有再说下去了。 “屠夫你说得是,是在下的错。”画尘离真诚道歉,那态度诚恳的让人以为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屠老子只是随口说了说他们本地人对雷震天之死的看法,没想到竟引得画尘离道歉,当场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反而是陈婆,一心只关心陈伯的腰伤,见他们二个浑身泛着酸味说着斯文话,不禁恼了,拍屠夫一下:“你别在这里唧唧歪歪,别看到我家老头子腰痛得坐不住!你还不快帮二麻子一把,把我老头子扶到里间去休息休息!” “就是就是!得让陈伯趴着,我才好揉些跌打药酒上去!”二麻子招呼屠老子,两人把瘦弱的陈伯架离地面,将他带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去。 陈婆焦急地跟了过去,没空理会画尘离。一时之间,这药铺的前厅竟只剩下他一个人,画尘离无聊的在柜台里翻着二麻子的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0 账本看,正巧来了几个抓药的客人,画尘离索性做起了临时掌柜和郎中,一边帮人看病一边抓药。 很快,里间传来陈伯的嚎叫声,看来刚才他被撞得不轻。画尘离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进去看看,忽然看见连翘牵着王英的手笑呵呵地跑上了楼,楼上不时传来她们翻找东西的声音,看来连翘已经和王英做了好朋友,正在给她找肚兜呢。 阿刺和阿不端着羊肉汤拎着馒头回来时,看见画尘离屏气凝神的坐在那里,一只手提着沾满墨汁的狼毫悬而不动,另一只手正轻轻的刮弄着下巴若有所思,楼上欢声笑语,楼下惨叫连连。 画尘离一会挑起眉梢似笑非笑,一会皱着眉头似颦非颦,一会勾起邪魅唇角似语非语,一会垂眸闭目似听非听。 分明就是个大男人,却长着圆润天真又和蔼可亲的脸,还有着一股风情万种的味道,看得阿刺和阿不差点摔了手里的东西,连呼吸都紊乱了。 就在阿刺和阿不看得目瞪口呆之时,画尘离忽然放下狼毫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接过那碗温热的羊肉汤和馒头,见他们两个还在发傻,便沉声问道:“看够了吗?” “不良……主子!”阿刺和阿不差点脱口喊出“不良帅”,幸亏他们机灵,立刻改口。不过,画尘离听到他们喊成了不良主子,笑眯眯地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说:“刚才是谁负责撞的陈伯?” “当然是阿不!他是神偷,这事当然交给他办!”阿刺指着阿不说:“不过阿不说来不及换衣裳,所以直接叫了一个手下去办。” “嗯。撞得不轻,陈伯正在里面疗伤。”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试探了至少三回,那陈伯和陈婆当真没有武功。”阿刺做事稳妥,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画尘离要他们试探陈伯和陈婆是否有武功,他们已经细心观察了两老走路的姿态,甚至半夜躲到墙角偷听他们熟睡后的呼吸声,都没有发现端倪。 今天在圩上,他们还特地安排了几个小意外,陈伯和陈婆都没有躲开,最后一个阿不安排别人去做贼偷东西,想趁其不备试出武功,也失败了。 由此可见,他们真的只是普通老人家而已,不可能是世外高人。 画尘离点点头,又问:“王良家搜了几遍?” “昨晚一遍,刚刚又搜了一遍,没有暗道没有密室也没有隔层,都没有主子要找的东西。”阿不是神偷,他若是认了天下第二,就不可能再有天下第一,所以,如果阿不说王良家没有东西,就肯定没有东西。 “毒蜥的窝,也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一无所获。” 画尘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失望,似乎他早就猜到了这些结果。 阿刺见画尘离站在原地没动,知道他还有事没有问完,马上上前主动汇报:“主子,属下已经拿了主子的不良帅令吩咐江南的弟兄们连夜彻查,八百里加急早已出发,但路途遥远,就算是信鸽传信,怕是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收到消息。” “嗯,可以。”画尘离嘴里的可以便是褒奖,阿刺听见了,满心欢喜,忍不住地冲着阿不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阿不见状,马上也跟着来邀功:“属下昨晚跟着王英姑娘去了防风林,虽然王英姑娘那里没有收获,但属下发现连姑娘和她师兄跟着属下,也偷偷地躲在防风林里听王英姑娘唱了大半夜的江南小曲。” “哦?”画尘离果然对这个信息很有兴趣,确切的说,好象只要跟连翘有关的消息,他都比较有兴趣。 “属下担心,他们两师兄妹对主子会有猜忌。”阿不进一步献言献策:“主子还是要防着些才好。” 画尘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他扫了阿不一眼,淡淡问他:“阿不,你的意思是在提醒本帅不能中了美人计,对吗?” 第64章 只管使唤他们 阿刺见阿不说错话,急忙踢了阿不一脚,上前打圆场:“主子息怒!阿不人蠢嘴笨,根本不懂主子的良苦用心!主子高瞻远瞩,料事如神,做人做事都滴水不漏,属下和阿不整天跟着主子身旁竟也学不了万分之一,真心是惭愧啊!” 画尘离憋着想笑的冲动,端着羊肉汤上楼去了。 阿刺是不良人当中排名第一的杀手,画尘离收服他之前他也曾是身负多条人命穷凶恶极的绿林好汉,自归顺不良人之后,阿刺杀人的事干得少了,但他的双棘刀从未让血迹干透过。 现在为了帮阿不,竟学会拍须溜马,说这些虚华的奉承话,还说得这样好听。画尘离没有当场笑崩是他深府够深,若是让认识阿刺的人听到他刚才这番话,挖了双眼都不会相信是阿刺本人。 阿不也傻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刺。阿刺恼羞成怒的拍了阿不的头一下,低声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乱说话!” 阿不委屈地摸着头,小声问阿刺:“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主子端着羊肉汤上楼肯定是为了哄连姑娘,你这些天眼神利索点,别得罪了她!” 阿不瞅了瞅楼上,还是不死心:“哥,你说主子会喜欢她这么一个干巴巴的姑娘?” 阿刺也抬头看了看楼上,迷惑地摇摇头说:“我又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不过在京城时也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姑娘这样上心,我们小心就好。” 两人正小心翼翼地商量着,楼上突然探出画尘离的脑袋,他冲着他们招手,示意他们上去。 阿刺和阿不蹬蹬蹬上楼后,顿时被雷成化石。 原来这楼上面积并不大,隔出一间二麻子的卧室之后,只剩下一条不长的走廊和小厅。他们上来时,站在走廊尽头就能一眼看到小厅里的情景。 只见那小厅的桌椅板凳以及地下摊满了女儿家的衣服,如果只是衣服还好,竟还有女儿衣私密的亵衣亵裤肚兜鞋袜,花花绿绿,琳琅满目。 画尘离就坐在这些花花绿绿之中,巍然不动。 连翘拉着王英坐在他旁边的桌椅旁,连翘撕下一小块馒头放在羊肉汤里泡了泡,再喂给王英吃,她一块自己一块的,正吃得开心。 “主子……”阿刺和阿不顿时觉得这事不简单,他们踮着脚尖小心避开这些衣物,慢慢走到画尘离面前等他的吩咐。 “小妹,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画尘离见他们上来了,侧身对着连翘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只管把他们当自家随从使唤。” 连翘咽下一口吸满了羊肉汤的馒头之后,指了指地上那些衣物,说:“我跟小英说刚才在这里看到了蟑螂,问她有没有衣物要翻出来抖抖,免得到时候换衣裳时把蟑螂穿到了身上就不好了。小英把她所有的衣物都翻出来了,蟑螂被我赶走了,不过我累了收拾不了,劳烦二位了!” 不良人虽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神秘组织,但它直属当今皇帝调遣,画尘离手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1 中的不良帅令可以直接调动朝廷任何一名官员,无需上报可以先斩后奏正一品以下官员,除京畿以及边疆大军,其它朝廷兵力、官府各捕快以及其它组织都必须服从不良帅的调配。 阿刺和阿不在画尘离面前是随从是属下,但在不良人里面他们便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尽管他们二人手中的权力不及画尘离,但他们分别管理着不良人里一百零八个据点,每个据点有一百个不良人,分别隐藏在当地,从事各行各业。他们监视着当地父母官,以及江湖动态,及时把消息传递到京城,再由专人汇总上报给当今皇帝。 他们手中紧握的权力,普通的一品大臣都望尘莫及。 但现在,他们竟然要低声下气地捡女儿家的衣物! 阿不这次学乖了,没敢大声嚷嚷。他与阿刺面面相觑,正在纠结当中,连翘哼了一声:“画大哥,你还说你的随从好使唤!我费这么大劲,原来都是白使唤的!” 画尘离笑笑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阿刺和阿不立刻软了骨气,弯腰低头的开始捡衣物。 连翘见他们捡了,咯咯大笑,她拍着王英的肩膀说:“小英,你说你从来没见过窝囊男人,现在让你见识了吧!” 王英不疯的时候,坐在那里特别娴静。但有连翘这个疯丫头带着,她也变得开朗许多。王英没想到当真有男人会帮她收拾贴身衣物,捂着嘴偷偷笑,与连翘小声耳语。 连翘听着听着,忽然阴下了脸。这个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被画尘离看见了。他没有争着打探,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连翘。 连翘发觉他在注意自己,喂了王英一口带汤的馒头,然后对阿刺说:“这些衣裳都是王大哥赚来的辛苦钱买来给小英的,以前小英常来市集会弄脏衣服,所以存了几套在二麻子这里换洗。后来小英觉得好玩就把买来的衣裳全都扔到这里了。哎呀,里面有不少肚兜你们可别踩着了,弄脏了你们洗哦!” 阿不正想回嘴说衣裳在地上已经脏了,阿刺急忙碰了他一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阿不见是“肚兜”二字,立刻醒悟过来,急忙在里面找水红色绣着并蒂莲的肚兜。 可是,把这里所有的衣物全都收拾干净了,也没见这件肚兜。 阿刺和阿不都不动声色地冲着画尘离悄悄摇头,画尘离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吩咐他们把衣物都放回小厅那口大箱子里,便带着他们下楼去了。 他们刚下楼,二麻子就扶着陈伯出来,看得出来按摩之后,陈伯腰上的伤好了些。阿不出于内疚,殷勤上前扶着陈伯另一边,叫来马车要送他们回去。 陈婆见连翘和王英笑脸盈盈地站在楼梯上,招手示意:“一起回去吧。” “好啊!”王英高兴地跟着跑下来,抱着陈婆的胳膊也跟着上马车去了。 连翘刚吃饱,走路的时候速度慢了些。她饿伤了,所以吃的时候速度比较快。现在吃撑了,胃很难受,她又不好意思说,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腹部,慢慢地走下来。 “你们送陈伯回去吧,我陪小妹再逛逛。”画尘离也不管众人有多惊讶,拉着连翘就往外面走。 连翘跟着他走到街角见他们都看不到她了,这才甩开画尘离的手,冷若冰霜:“说吧,你有什么事又要我帮忙?” “你知道那肚兜在哪里,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在哪里。”画尘离也不跟她兜圈子,直入主题。 连翘愣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理他。她不知道画尘离是从何看出她已经知道了肚兜的下落,但她确实不打算告诉画尘离。 “你为什么要追着要一个女儿家的肚兜?难道是你偷情的罪证?这肚兜,又与雷震天有什么关系吗?” 画尘离见连翘不但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质问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连翘,突然问她:“你不想解尸毒?” “我的尸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一出生就被扔在乱葬岗,如果不是被我爹和师兄捡回来,我早死了!我爹说过,本来我身体里的尸毒是可以解的,但因为小从跟着他们在死人堆里打转,以至于尸毒加重至今不能解开。”连翘说到这里,一双星眸亮晶晶圆溜溜的,她睁得大大地瞪着画尘离,没有半点避讳:“尸毒最多令我不能品尝美食而已,但不致死。你若真心想帮自然会帮,不必拿肚兜来做条件。” 画尘离眯起眸,站得如此之近,连翘才注意到,他的眼角竟有点微微上扬,有点像丹凤眼,但又不似女子那般媚,明好看的双眼皮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大,很和善,很天真。 纵然是不笑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带着笑意,非常诚恳的那种。 连翘被他看得心虚,刚刚的振振有词仿佛根本禁不住他的注视。方才建立起的勇气,被他逼得无处遁形。 连翘下意识往后退,画尘离步步紧逼,直到连翘的背靠在一堵土墙上,她才知道退无可退。 画尘离站在她面前,突然笑了。他伸出一只手顶在连翘头边,连翘下意识地想往另一边闪去,他另一只手已经牢牢地将她禁锢在他和墙壁之中。 原来他这样高。这是连翘的第一印象。 连翘只到画尘离的胸口,即使她有意的踮脚昂头,目光也勉强只有一半能越过他的肩头。他穿着玄色锦衣,修剪合身,一点也不张扬,双臂如安全港湾,将连翘圈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怜悯地看着想逃跑却跑不走的连翘,身体慢慢向她压去,头也越低越下,几乎要碰到连翘的脸。 “你很香。”画尘离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即使是对他最多只有五分好感的连翘,听到这话时,心底也涌出一丝喜悦。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夸奖,特别是被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以这样暧昧的姿势来夸奖,女性天生的虚荣都会得到满足。 不过,不等连翘让这丝喜悦从心底弥漫到嘴角,画尘离又接着说:“看来这羊肉汤一点也不骚,反而很鲜。” 第65章 杀气腾腾的壁咚 “你!”连翘气得抬脚要踢画尘离的裆,却被他先发制人。画尘离的手如灵蛇绕到了连翘的腰后,略用力,连翘只觉得腰身一轻,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双脚离地。 而她刚抬起的脚,眼看就要踢中要害,画尘离双腿并拢,将连翘一只脚夹住。然后,他腰身一沉,把连翘死死的压在了墙面上。 现在连翘就算是三头六臂,也跑不掉了。 “色狼!色鬼!你这个坏蛋,快点放开了!”连翘双手握拳,用力擂着他的胸口,用力挣扎。 画尘离无动于衷,他笑笑地问她:“告诉我,刚才在楼上,王姑娘跟你说了什么?” “不说!”连翘见画尘离只控制住她腰以下部位,并没有抓住她的双手,一咬牙,突然亮出一直隐藏在袖子里的柳叶尖刀,对着画尘离的颈就要割下去。 画尘离没料到连翘会下手这么狠,那颈上的血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2 管若是被割断了,不管柳叶刀上有没有淬毒,他都必死无疑。 幸亏连翘武功一般,她刚一抬手就被画尘离捉住,画尘离轻轻一掰她的手腕,就看到她手里藏着的柳叶尖刀,啧啧两声之后,沉默下来。 这柳叶尖刀是连翘解剖尸体用惯用的一种刀具,每把长三寸六分,刀锋轻薄,一刀划下去,不见伤口,只见血涌。当年连知晓就是觉得连翘身体太弱不适合练武,才特地打造了这对柳叶尖刀让她防身手。 连翘只解剖过死尸从未杀过活人,刚才她只是想吓唬画尘离并不是真得想割开他的颈动脉,画尘离露出一个很受伤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情郎突然发现自己要死在爱人手里,那种黯然神伤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你……我……”连翘又被画尘离看得心虚了,她明明没有做错事,可画尘离啧啧两声竟胜过千言万语,让她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 万一真得割断了他的颈动脉,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竟然为了帮王姑娘保守秘密对我下杀手?”画尘离终于出声了,他说得非常委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连翘语塞,立刻觉得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她哭笑不得地问他:“呃……你这是在吃醋?” “肚兜比你的尸毒还重要?”画尘离没有回答,反问她。 “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你不亮出这柳叶尖刀,我又怎么知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然如此没有地位!” “我们不过是一般朋友而已。” “王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好友?难道我还不及她?”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不跟你说了!” 画尘离的头低的更下,他压着她的身体,恨不得要把她嵌进墙面里去似的,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若对我无情无义,为何要跟踪我?!” 连翘懵了。 她就是挠破头皮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踪了他!明明是他们一进玄铁城就被画尘离盯上了,缠着他们帮忙处理了雷震天的尸体之后,许怀泽像逃荒似地带着她来到鸡鸣村。 如果说是鸡鸣村的偶遇令画尘离误会了,勉强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这又跟无情无义有什么关系?连翘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跟画尘离会有什么情义! 方才画尘离这话,如果让别人听了去,外人肯定会误会他们两人有什么。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但为什么画尘离这么纠结这些事。 他说得愤愤不平,就连连翘自己都差点以为他是在抱怨诉苦,但仔细听听又觉得他是在调情,再想想,又觉得他是在查案。 明明是几句简单明了的话,怎么到了画尘离的嘴里就变了味。 “画尘离,你是不是吃了迷魂药?我和我师兄四处游历,没空跟踪别人。再说了,是你求我们帮你解剖尸体的,然后又是你求我们帮你去看屠宰现场的,刚刚也是你求我帮你打听肚兜的事。总之,都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跟我和我师兄没有半点关系。” 连翘收起柳叶尖刀,尽管这东西她从小就在手上玩,从来没有割伤过自己,但她现在跟画尘离如连体婴似的紧紧贴在一起,万一不小心划伤了他,他反咬一口谋杀亲夫,连翘当真不知道该去哪喊冤。 画尘离见她收了柳叶尖刀,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被迫抬头而不得不微微张开的檀口,眼神迷离又恍惚:“小妹,你就帮帮大哥,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是担心我会对王姑娘不利?” “我……”连翘知道自古有美人计,却没想到,美男计也挺管用的。 画尘离贴她太紧,她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他顶着她的压力在增加。她一条腿被他夹着,另一条腿悬着,整个身体就像一张纸被他压在墙面上。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但她还是攀在他的肩膀上,他的眉又浓又好看,他的瞳孔仿佛就是整个星空,他说话时口齿间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神经。 他太帅了!太会调情!太懂得拿捏女人的心神!太迷人了! 连翘差点就醉了,有那么一霎那,她真得觉得,没必要向画尘离隐瞒什么。 “我向你保证,我只想要拿回那肚兜。我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不利!雷震天是淫贼,朝廷下了通辑令,他死了不管是谁杀的,朝廷只会奖不会罚,我又怎么可能去找麻烦。小妹,我急着要肚兜事出有因,这关系到另一个女人的清誉。难道,你不想帮帮那可怜的女人吗?” 画尘离慢慢地说着,每说一句,他的手掌都会在连翘的背上轻拍一下,好像长辈在讲道理,又像是情人在哄骗她。 连翘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四处窜动,大脑明明是清醒地告诉她要推开画尘离,但她早已全身无力,如中了魔咒般,被画尘离迷得晕头转向。 后面画尘离在说什么连翘都听不见了,她整个人都好像悬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混沌中只能看见画尘离性感冷傲的唇一开一合。 有个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在怂恿她,把她知道的秘密全都说出来。 连翘的双手开始收紧,她收紧的同时,画尘离悄然放开了他的手。 连翘像只小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她好困,好累,好想睡觉,她把头轻轻的搁在画尘离的肩膀上,低声呢喃:“画大哥,肚兜在……” “师妹!”突然,许怀泽一声怒吼,把连翘的话打断。 也不知道许怀泽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他见画尘离抱着连翘并且把她抵在墙面上,耳鬓厮磨的,顿时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拽过连翘,将她从画尘离的身上扯了下来。 画尘离也没有阻止许怀泽,他默默地放开连翘,心有不甘。 连翘正迷迷糊糊地想回答那个声音,忽然身体重重的跌入到许怀泽的怀里。 她缓缓睁开迷蒙双眼,嘻嘻一笑,又说:“肚兜呢……肚兜……肚兜在……” 许怀泽紧张地看了看连翘的衣襟,只见她穿着整齐,除了额前掉落了几缕碎发之外,并无凌乱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给连翘诊脉,发觉她脉相奇怪,许怀泽心怀敌意地看着画尘离,质问他:“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画尘离突然打了个响指,施施然笑道:“你家小师妹好好的,我又能对她做什么?” 连翘只觉得脑子紧绷的那根神经随着响指的声音骤然断裂,刚刚处在虚幻世界里的一切全部崩塌。她睁着眼睛却仍然感觉自己走在黑暗之中,那响指仿佛黑暗中的一个灯塔,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连翘摇了摇脑袋,头不痛,还是有点晕,眼睛干干的,像被沙子迷住了似的,涩涩的疼。她低头揉了揉,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再抬头时,她才发现,许怀泽一直抱着她,紧张地看着她,好像只要呼吸重一点,她就会被吹走。 “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连翘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与许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3 怀泽保持半个手臂的距离之后,歪着头看着他,努力回忆刚才的事:“我和画大哥准备回鸡鸣村的,画大哥说怕我积食带我散步……咦,这是哪里?画大哥呢?” “小妹,我在这。”画尘离的声音在连翘身后响起,他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好像刚才壁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似的。画尘离担保许怀泽是不会告诉连翘刚才发生的事,所以他也不打算说实话:“可能是你饿坏了,刚才又吃得太饱,走着走着头有点晕。我刚接住你,你师兄看见以为我轻薄于你,所以把你抢过去了。”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连翘以前也曾经莫名的眼前一黑就晕过去,然后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许怀泽像看仇人似的看着画尘离,怕他们两个大男人会在街上闹起来,急忙拉着许怀泽的手,问他:“师兄,你怎么来了?” 第66章 原来他们不是朋友 “毒蜥的毒我有点眉目了,所以赶过来找你。”许怀泽说话的时候,一对鹰眸紧盯画尘离,语气平淡,但脸色黑得像锅底。 “哦,是怎么回事?”连翘的注意力立刻被毒蜥吸引了,她见许怀泽迟迟不说毒的事,而是不停地向画尘离发出警告信号,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她拉着许怀泽往鸡鸣村方向走,边走边说:“师兄,我们回去吧,路上你再慢慢说给我听。” 画尘离见他们师兄妹离开了,也不久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许怀泽确信画尘离没有跟着他们,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既没有发热也没有出虚汗,这才提醒连翘:“师妹,你真得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连翘摇头:“师兄,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施了摄魂术!”许怀泽把他看到听到的都告诉了连翘,关于画尘离如果与连翘亲密接触的那段,许怀泽有意的一笔带过。 说完后,许怀泽担忧地看着她,说:“我只听师傅说过摄魂术,并未见过。但你刚才的症状与摄魂术很相似。摄魂术是邪术,早已经江湖上失传,画尘离看上去应该是正道之士,他怎么会这歪门邪道?” 连翘没有注意许怀泽后面说的话,她抿着嘴慢慢往前走。 许怀泽没有说他看到什么,但连翘能猜出来,在许怀泽来之前,画尘离一定是用了摄魂术逼问她肚兜的事。具体中间发生了什么,连翘很想知道,但当时只有她和画尘离在场,画尘离不说她是不可能打听到的。 连翘莫名其妙的心里很难受,她也听说过摄魂术。这邪术可以在最短时间里让对方迷了心智,被施术者控制心神,如提线木偶,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连翘虽然身体孱弱,但从小在死人堆里玩大的,她的心智却是比一般人更强,所以,画尘离用摄魂术时肯定不够顺利,花了些时间,这才被许怀泽发现。 许怀泽只说他到来时,正看到画尘离抓着她问肚兜的事。看来这肚兜对画尘离来说,真得很重要。连翘甚至怀疑,画尘离不远千里跑到玄铁城来找雷震天,就是为了那个肚兜。 连翘觉得自己有点傻,她除了知道画尘离的名字之外,对他一无所知。更可笑的是,或许画尘离的名字都是假的,她又凭什么去相信他,甚至在内心慢慢地把他当成了朋友。 如今,他都对自己施了摄魂术,可见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要利用她。先前连翘还觉得许怀泽对画尘离太过提防,有些小心眼,如此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师兄,毒蜥的毒你发现了什么?”连翘不想跟许怀泽说肚兜的事,她怕他问,便先提起毒蜥。 正巧,许怀泽也担心连翘会追问刚才的事,有意避而不谈。他见连翘问毒蜥的事,立刻松了口气,快速说道:“那毒蜥身上的毒很奇怪,我把他们分解出来发现有两种毒。其中一种,应该是毒蜥自身所带的毒液,另一种,却是千日散!” “千日散!”连翘的心咯噔一下,坠入深渊。 连知晓身前留给连翘的那本《恶人录》里,排名第十的恶人就叫千日散。他最拿的两样东西,一是摄魂术,二是幻药千日散。 据说,只要服下千日散,再对其施以摄魂术,此人就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行尸走肉。施术者可以对其补充新的记忆,哪怕以后解了摄魂术,服下了千日散的人就会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两样东西都已经失传,但现在同时出现在玄铁城。刚才画尘离才对连翘施了摄魂术,那千日散想必也是他做的手脚。 “难怪毒蜥会突然咬伤屠夫,原来它中了千日散,有点神智不清……”连翘喃喃自语。 幻药千日散针对的是人,对动物或许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但多多少少会令毒蜥产生幻觉。这也解释了,为何一直温顺的毒蜥会去咬喂食的屠老子。 许怀泽见连翘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上前牵着她,说:“我们一直怀疑,雷震天的内脏和筋肉都拿去喂毒蜥了。假如真是如此,那很有可能是雷震天中了千日散,后来被杀,再被毒蜥吃食,导致毒蜥咬人。” 连翘听罢,连连点头。毒晰的唾沫有毒,身体是无毒的,但服下千日散之后,在毒晰的身体时发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导致整只毒晰都带毒。由此可见,这千日散的剂量并不小,毒晰这些日子持续吃着雷震天的内脏,摄入千日散,变成了一个活毒物。 “我听爹说过,如果只中了千日散,而没有施以摄魂术,中千日散的人会时常出现幻觉,到最后慢慢失去记忆变成行尸走肉,并且只有千日寿命。画尘离会用摄魂术,就很有可能有千日散。他在玄铁城不是巧合,应该是在给雷震天下了千日散之后一路追踪而来的。”连翘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千日散直接服入体内,如果服用多日,就会融入五脏六腑,看不出端倪。更何况我们只看到了皮没有见过内脏和筋骨,就不可能查出雷震天曾经中幻药……画尘离早就有所准备,设下圈套让我们一步步走进来。” 剩下的话,连翘没有再说下去。他们去捉毒蜥,分明是背着画尘离去的,但他还是跑来干预。虽说他救了许怀泽,但当时他来想必不是为了帮忙,是想活捉毒蜥,以免被他们查出真相。 画尘离一定想不到,许怀泽能分解这两个毒,他更想不到,他在对连翘施以摄魂术时会正巧被许怀泽看见。如果不是这两个意外,连翘和许怀泽肯定还把他当朋友,真心实意地帮他。 连翘越起越觉得心寒,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她搓了搓胳膊,问许怀泽:“屠夫的手指,能救吗?” “能,最多三天,我就能配出解药!” “小英的疯症我今天又特别看了看,大概还需要些时日。师兄,不如给小英施以针炙,把通络针的手法教给二麻子,让二麻子每日定时施针,相信半年之后,小英的疯症可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4 以得以缓解。” 许怀泽挑了挑眉,喜上眉梢。 听得出来,连翘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所以才急着要教二麻子学通络针。连翘想帮屠老子和王英,只要把他们的事安排好,她就可以利利索索的离开。 “通络针是师傅专门传给你的,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这针灸之法你想传谁都随你。”许怀泽连声答应:“这几日我专心研究解药,师妹你就在王英家教二麻子通络针法。我看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想必你教个几回他就会了。我带着屠夫在陈伯家帮他治手指,我们同时进行,五日之内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连翘点点头,与许怀泽一起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鸡鸣村。阿刺他们已经回来,陈伯已然躺下休息,陈婆在准备晚饭。连翘见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瓶瓶罐罐,知道是许怀泽借了这房间在分解毒药,以免有不知情的人不小心碰到毒液会受伤。 “师兄,你关好门继续,我去厨房看看陈婆。”连翘交待好许怀泽之后,转身去了屋后的厨房。只见王英正乖乖地坐在那里帮陈婆烧火,陈婆也累了,简单的下了把面条,将就着吃。 她们见连翘进来了,打了招呼之后,各忙各的。连翘心里有事,与王英并坐在灶前,无聊地往里面扔柴火。 “小英,你还记得你其它的亲人吗?”连翘问她。 王英茫然地看着她,先是摇头,后来又捂着嘴吃吃笑,小女儿的害羞样,“我要嫁人!我有夫君呢,他说我跟着他能荣华富贵一辈子享不尽!” 刚说完,王英又捧着头直喊痛,连翘帮她把脉后见她没有大碍,笑道:“那你夫君呢?是二麻子吗?” “夫君……我有夫君吗?”王英困惑不已,“二麻子哥是我夫君?你是谁……谁是我夫君……我是谁?我是谁?啊!……” 王英双手撑在太阳穴上,开始疯狂地喊叫起来。连翘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王英这样发疯,当下迅速点了她的睡穴,见她身体软软倒下,这才松了口气。 陈婆去里屋帮陈伯找东西去了,厨房里只有她们二人。连翘望着王英熟睡的脸,心中凄凉。她已经疯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夫君之说恐怕也是她脑子里的癔症。 过了一柱香时间,连翘在陈婆赶回来之前,解了王英的睡穴。王英迷迷糊糊的,好像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她一边玩着头发一边哼着小曲,这回,她唱的全是北疆这边的小曲子。 陈婆回来后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很快,面条煮好了,因为陈伯在休息不想吃饭,她们三个女人便窝在厨房里简单的吃了些。 王英吃完了就快快乐乐地回家去了,连翘端着一碗面准备给许怀泽吃,刚走到门口,赫然看见阿刺和阿不站在那那里。 连翘佯装没有看见,端着面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阿刺见状,拦住她,客客气气地问道:“连姑娘,可知我家主子去哪了?” 第67章 治病救人,只是为了积阴德 阿刺见连翘跟着许怀泽回来了,却没有看到画尘离,纳闷了许久也没敢来问。现在天都黑了,还是不见画尘离,阿刺感觉不妙,便来问连翘。 连翘沉下脸,冷声说:“你家主子这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不成?我怎知他去哪了?” “连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主子是跟着你一起去逛街的!如今连姑娘你回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主子去哪了?”阿不见连翘的态度与白天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是不满,跟连翘叫板。 连翘懒得与他们吵嘴,推开他们要进房间。 阿刺和阿不拦着她非要问个清楚,推推搡搡之时,房门打开,许怀泽手拿一张药单站在那里:“二位这是何意?我师妹何时要对你家主子的行踪有所交待了?” “许公子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是想问问连姑娘是否知道我家主子的行踪,并没有说要连姑娘有所交待。”阿刺见许怀泽语气不善,客气的解释了一下。 连翘不想再被他们烦,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我们回来的时候,我见你家主子往相反的方向去了,应该是往玄铁城的衙门去了。” “谢姑娘!”阿刺和阿不立刻冲着连翘作揖,转身跑入了黑夜之中。 连翘见他们都走了,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画尘离还是很尴尬的。他不回来,是件好事。 许怀泽看出连翘心烦意乱,吃完面安慰了她几句之后,便让她到马车里休息,自己则守在马车外面,凝神打坐,调息运气,静静地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屠老子和二麻子应约而来,二麻子带来了不少草药,许怀泽将这些草药配合着自己随身所带的药丸,为屠老子治手。 连翘痛痛快快的睡了一晚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人也平静下来,开始为王英针炙。 起先,王英看到那一寸多长的银针,吓得跳得老高。王良和二麻子联手把她按住,都控制不住她。情急之下,连翘点了王英的穴位,但施以针炙又不能封住穴道,这让连翘很为难。 “小英小英,我们来唱歌吧!”二麻子突然把王英扶起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自己,把王英的后脑勺对着连翘。 王良见状,心知肚明,也跟着二麻子一起站在王英的面前,两个大男人举起手来,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歌。 连翘手执银针站在王英的身后,满脸微笑。她听出来了,这是王英那晚梦游到防风林里哼的歌曲。或许这是她小时候听的摇篮曲,所以不管她疯没疯,这歌对她都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连翘悄悄地解了王英的穴,果然,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跟着吟唱,唱到高兴处便拍拍手,然后又像个听话的布娃娃一样,继续静静听着。 就在他们唱得最欢乐的时候,二麻子冲着连翘飞快的使了个眼色。连翘心灵神会,出手如疾电,刷刷刷的就在王英的头上下了五针。 王英只觉得头上有点针痛,想回头看时才发觉自己的颈不能动。 连翘趁机又再下五针,然后取出艾炙点燃,在银针露出来的这头来回薰。 “小英别怕,你不是总说头痛吗?这针炙能治好你的头痛病。”王良和二麻子紧张地围着王英,轻声安慰她。 二麻子是郎中,他知道这办法最原始但风险也最大,王良不懂医术,只觉得那满头银针着实太可怕,站在旁边看的时候,一大汉子双手在不停抽搐,生怕闭一下眼睛就再也看不到王英了。 “别怕。”连翘小声安慰王良:“我小时候曾经摔过一跤,以至于头部淤血不化导致我差点失明。我爹就是用这办法帮我去淤通络。我虽是仵作,但我跟着我爹和师兄学了不少绝活。这通络针就是其中一个,是我连家的一门绝学,只传女不传男哦。” 连翘这话半真半假,就连二麻子都听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连翘的话确实让王良安心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5 不好,他搬来两张凳子,与二麻子一起坐在王英身边,盯着她看。 连翘见二麻子看得认真,朗声说道:“二麻子,今儿为了小英我也破例,将这通络针传授于你。通络针是我爹一脉单传来下的绝技,你可要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领悟了。” 二麻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连翘当真会把通络针传授于他。 他虽然只是北疆一个赤脚郎中,通络针的名声他还是有所耳闻。今天他不得得已亲眼看见,还能得到真传,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就连王良,都感动得眼睛泛酸。 连翘没有再多言,施针时需要全神贯注,除了要有内力还要有巧力。她一边施针,一边将其中奥妙和技巧告诉二麻子。二麻子天生记性好,他将这些一一记在心底,有所心得。 “二麻子!放血!”连翘艾炙完之后,再下三针,她见王英突然脸上潮红,直冒虚汗,随手扔去一包银针给二麻子,指着王英的手示意他放血。 二麻子从中抽出一根银针,抓起王英一只胳膊,施以推拿手法将胳膊上的血全部捋到手腕之处,掐住,再推到指尖。 眼看那指尖变得通红,慢慢鼓起来,二麻子手执银针,将五根手指各戳了一个洞。 只听到啵啵几声,银针所戳之处流出来的血竟不是鲜红色,而是半凝固状的乌黑色血块。 这血黑如木炭,因为太过浓稠竟滴不下来,银针抽出来时还有血丝粘在上面。王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血,吓得当场跳了起来,指着滴在地上的血结结巴巴的问:“这这这!怎么会这样!”二麻子没有空跟王良解释,连翘也没心思去说明这乌血的来历。她见王英指尖上仍然有血块堵着不能流出来,只好在王英的肩劲以及胳膊处分别扎了十六针。 王良看傻了眼,他见自己妹妹几乎成了刺猬,又是心疼又是难受,急得真搓手。 “王大哥,别傻站在这里,快点去准备热水,给小英敷手,加速血液循环,才能把她脑子里的淤血全部化去!”连翘急得大叫。 王良赶紧去端热水,他回来时,看见二麻子正满大头汗地用力挤着王英的指尖。那力气,几乎可以把王英的手指折断,但王英一点痛感都没有。 她的身体开始轻微晃动,好像要昏厥过去。 “王大哥,快点把所有的毛巾都敷在小英的颈肩之上。”连翘交待完之后,把王英交给王良,自己来到王英另一侧,接过她的手开始帮她挤血。 血块堵在那里不出来,连翘和二麻子无奈只好再戳两针放血。两人如法炮制,直到十指上的乌血全部逐渐变成鲜红色,连翘才收了针,将已经半昏迷的王英扶到榻上休息。 “这是小英脑子里的淤血!”二麻子打扫地面时,看着那些乌血,叹道:“这些年我也想尽办法给小英去淤血,什么办法都试了,唯独不也用这招。通络针果然名不虚传!” 连翘听见了,只是笑笑。她来到桌前,斟酌了会,写了几个药单。二麻子走过来看了看,见挑不出毛病,连连叫好。 王良见王英似是熟睡,这才放心。他听到二麻子叫好,走了过来,问:“这是给小英的药方?” “这几幅,是我离开后小英吃的。这几幅,是万一以后小英再犯疯症时稳定病情用的。这幅,是平时给她补身体的。”连翘仔细交待清楚之后,见王良面露感激之色,怕他会说些肉麻的话,赶紧摆手说道:“我爹说过,我们整天在死人身上动刀子难免有不敬之意。有空多做些善事,积积阴德,万一哪日我们身遭不测之时,还能留个全尸。” 王良刚到嘴边的话,因为连翘这“留个全尸”四字全给堵了回去。他憨厚笑笑,挠了挠头,问:“那小英……” “用通络针配合放血的疗法虽然简单有效,但如果放血的次数太多对病人会造成二次伤害。我已经小英脑子里六成的淤血全都逼了出来,二麻子已经学会了我的通络针,后面几天他可以单独施针,应该还能逼出两成。剩下的两成淤血在小英在脑子里淤积时间太长,已经粘连在脑里,不易强行逼出,只能让其自生自灭。”连翘说完这话后,开始喘气。 虽然刚才施针时,她利用艾炙代替内力,但干这事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连翘连续施针时过于紧张,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累。 连翘在施针时发现王英的胸口和手掌上都有奇怪伤痕,她看见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她假装不知,既不想去了解也不愿意去细想。 连翘有意避开不去提这些,仔细交待王良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抹着额头细密汗珠,说:“我有些累了,要回马车里休息休息。明天,我会用别的办法帮小英活血,通络针断然不能再用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小英的疯症能不能好,只能听天由命。” 第68章 说错话,神仙也救不了 王良早就对王英的疯症失去了信心,连翘这次治王英他已经是感激涕零,也没指望王英能因此马上治愈。方才看到王英指尖挤出如此多的乌血,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备感安慰。 毕竟,这些血原来都是在脑子里的,并且导致了王英的癫疯。不管剩下的两成会造成什么影响,至少已经取出了六成,对王英还是有好处的。 连翘又写了一张药单叫二麻子抓药煎给王英喝,自己摇摇晃晃地回到马车里,睡了过去。 许怀泽还在房间里试药,屠老子手指上的伤又开始化脓,他先是将那些腐肉全部割除,再将其全部切成一肉丁,扔到他事先准备的几份药粉里,观察肉丁的变化。 屠老子第一次见这样医治的方式,他好奇的探头看去,只见第一碗里全是黑色粉末,肉丁扔进去之后,发出滋滋声响,肉丁上的脓汁被吸干了,肉也腐化。第二个碗里是灰色粉末,肉丁扔进去倒是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没有起到作用。第三个碗里的粉末是褐色的,它们裹在肉丁上许久没有动静,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屠老子才发现那些粉末在遇到肉上脓汁时全部化成了水,肉丁的颜色也变得好看些。 “看来,这个配方走对了路,只是还差一口气。”许怀泽自言自语,不时的往那第三只碗里倒着不同药村,全是屠老子不认识的。 很快,肉丁被药粉淹没,许怀泽又拿出银针不停的挑动着,看得屠老子瘆得慌,不敢再看。 选对了药方之后,许怀泽又如入无人境界,专心研制解药。屠老子在旁边干坐了会,见没他什么事,竖着那根受伤的指头走了出来,陪陈伯他们说了会话,见还没有动静,又去了王良家。 王英还在昏睡,二麻子正在熬药,王良则在准备午餐,大家都在忙碌,只有他最闲。 “屠夫,是你吗?”屠老子路过马车时,听到连翘在叫他,赶紧走到马车边,堆起笑容,谄媚的点点头,说: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6 “连姑娘可是饿了,屋子里还有些面汤,可要端来?” 连翘打开车窗,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她刚刚躺了一会,脸色好看了许多,眸子亮晶晶的,就连里面的红血丝看上去都透亮的很。 “不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玄铁城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屠老子摸了摸额角,想了会,遗憾的摇头:“玄铁城再往外面走,就是戈壁,再走就是沙漠了。连姑娘若想游玩,只能沿着戈壁滩边一路去。如今已过了中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往北只怕姑娘的身体受不住,所以只能往东南方向去,会稍稍好些。” 连翘对屠老子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怔怔地想着,好像在思考他这个方案的可行度。 屠老子见她想得出神,想走又不好意思立刻闪人,咳嗽两声之后,没话找话说:“连姑娘为何不再多待些日子,不如就住在鸡鸣村,过了这冬日再回南方去也好啊!” “呵呵,就算我想待着,我师兄也不肯。等你和小英都好了些,我们就会离开的。”连翘摇头说道:“北方风沙大,冰天雪地的,我也受不住。” “哦……”屠老子不擅攀谈,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的,便无聊的四处张望着。 突然间,屠老子想到了画尘离。 这画尘离平时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或者像鬼魅似的出现在身边。可是无论他多静,都总是能让人注意到他,就好像你走进了茶馆就一定会往台上看看说书先生在不在。 屠老子在这里待了一上午,竟然没有看到画尘离,难道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咦,今天怎么没有看到画公子?” 连翘见他提起画尘离,并不理会。 屠老子这会子又犯懵了,继续说画尘离:“平时那画公子总是在连姑娘身边,鞍前马后的,今儿竟然没露个脸出来,真是奇了怪啊。” 连翘放下车帘子,缩进了马车里。 “我瞅着那画公子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见过大世面,为人处世也特别有风度。昨儿在市集上连姑娘你饿得走不动,画公子背你来,可真是体贴啊。” 连翘呯的一下,把车窗关上。她关得太用力,马车都随子震了一下,也把站在马车边的屠老子吓了一跳。 屠老子见连翘车窗紧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自圆其说:“其实那画公子也就是个花花公子罢了!这种男人我屠老子见多了,没几个好货!连姑娘你如花似玉的,身边现成摆着一个英俊稳重的师兄不要,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吊儿郎当的画公子!” 屠老子刚说完,马车两侧同时响起咳嗽声。 屠老子回头一看,画尘离不知何时就站在他身后。 他咳得轻快,笑得灿烂,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却是平平的往两边拉开,没有半点弧度,傻瓜都知道,画尘离已经听到了屠老子刚才说的话,而且对他所说的十万分的不满。 屠老子缩了一下头,往马车另一边闪去。这边,赫然站碰上许怀泽。他手里还拿着两个瓶子和一个药碗,看样子他是调配好了解药要来给屠老子上药。 虽然屠老子长得高大,但高不过马车,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到,马车另一边站着许怀泽,把他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屠老子现在就是哭得喊娘也没用了,表面上他刚才只说了画尘离的话,实际上,他也深深地得罪了许怀泽。许怀泽对连翘的疼爱谁看了都知道,早已超越了师兄妹的感情,只不过连翘没有这个心而已。 现在屠老子当着三个当事人的面,说了如此不得当的话,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连翘在马车里听到屠老子话说到一半就没声儿,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了,却又听到了两声咳嗽,然后外面一片死寂。 她懒洋洋的在车里躺了会,见外面还没有动静,觉得奇怪,悄悄开了一边车窗,撩起车帘往外望去,只见屠老子点头哈腰的站在许怀泽面前不敢出声,而许怀泽一直拿着药碗若有所思,全然没有注意屠老子就在身边。 连翘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许怀泽为何生气。她又掀开另一边的车帘,只见画尘离正背着双手在她的马车边踱步,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昨天对着连翘施摄魂术的是别人,他是特地来慰问的好人似的。 连翘放下车帘,忽然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生气。 这世间,承诺了再反悔的人一箩筐,表面亲热背后一刀的人可以从这里排队到京城,画尘离不过是个别有用心的人,她又何苦为了他的伎俩去生气。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两个人,一个去世了,一个就在自己身边,她已经是比一般人幸运许多,真得没有必要拿着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连翘想通了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她抿嘴偷偷笑了一下,打开车门,跳下去,走到许怀泽面前,佯装不知的问他:“师兄,这是给屠夫的药?” “嗯……啊,是的。” “行,给我吧,我帮屠老子上药。”连翘冲着屠老子眨眨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屋。 屠老子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许怀泽见他们进去了,这才走到画尘离面前,冷声质问:“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昨儿一时情急,对小妹用了摄魂术。今儿特地来看看小妹身子,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在下可以帮忙。”画尘离说得诚恳,笑得真挚,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却总能表现出最大的诚意,言语之中总是能让人感动,好像一定要好好感谢他这好心才对得起他似的。 如果不是许怀泽见过摄魂术,他一定会以为此刻画尘离就在对他用摄魂术,迷了他的心智,令他在刚才那么一霎那,竟然真得有种想让画尘离去给连翘把脉的冲动。 不过,许怀泽从小跟着连知晓走江湖,也算是老江湖。他心神稍一松动,就立刻回过神来变得警觉。 他上前,一只手掌竖起挡在画尘离的胸前,与之保持两寸距离之后,他慢慢说道:“谢谢画公子一番心意。师妹她现在身体好得很,不需要画公子关心。画公子若真是有诚意,就还请不要再出现在师妹面前,师妹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想见到我?” “画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起初画公子有求于我们,于是盛情款待,我师兄妹也不负重望,答应画公子的事我们一一做到。如今各不相欠,萍水相逢,又何苦咄咄逼人!” 画尘离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那神情像孩童被人冤枉偷东西一般,纯粹得让人忍不住会在自己身上找错。 许怀泽已经对他的脸部表情有所免疫,他目光冷漠,就这样凉凉地挡着画尘离,不碰他,但也不退让,如果画尘离坚持要进屋,许怀泽势必要跟他大干一场。 第69章 不知是敌是友 阿刺和阿不在画尘离的身后面面相觑,如果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7 说昨晚以前画尘离坚持要找连翘,他们还能理解,会认为画尘离这么做是想利用连翘去打听肚兜下落,又或者是抱着想招安的心态接触他们。 但刚才许怀泽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他们已经知道画尘离使了摄魂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已经视其为敌人。 画尘离还这样死皮赖脸的要跟着他们,就再也说不过去了。 画尘离试着身体往左边倾,许怀泽的身体也跟着往左边挪。他往右,许怀泽就跟着往右。他们就像连体婴似的,行动一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心灵相通,但阿刺已经看见,许怀泽的双手已经扣着他的独门暗器千眼铁藜,大有一触即发的意思。 “师兄!屠夫说他手指疼,我是不是弄错药了。”就在他们对峙时,连翘突然出现了,她笑靥如花的站在屋前,冲着许怀泽招手。 白热化的气氛,因为连翘的出现,一下子变得轻松又古怪。 连翘见许怀泽没有动,她慢慢地走了过来,扯着许怀泽往屋里去。他们刚转身,画尘离就跟上来,他们走两步,画尘离就跟两步,他们停下来,画尘离也停在那里。 连翘扭头看他,咬着下唇沉吟片刻,跟许怀泽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径直走到画尘离面前:“我们到那边去。” 画尘离跟着她来到马车边,连翘掀起车帘钻了进去,画尘离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马车。 刚坐下,连翘冷冷说道:“你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肚兜,是吗?” 画尘离点头,没有惭愧之意。 连翘也是难得看到这般厚脸皮的人,叹气,歪歪地靠在车壁上,垂目敛神,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我可以帮你找到肚兜,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碰他们。” 画尘离微微侧头,还未回应,连翘又说:“你如果不答应,就算你对我下了千日散,我也不会帮你。” “小妹,看你说的,画大哥怎么可能对你下千日散!” 连翘听到他如此说,这才抬起眸子,清澈目光如溪水潺潺,怔怔地看着这个说谎也不脸红的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没有再去跟他计较这些话。 “你已经猜到雷震天是怎么死的吧。”连翘问他。 画尘离说:“小妹你也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何苦问我。” 连翘点头,又重申了一遍她的条件。 画尘离嘴角扬起,做出一个笑的意思,但他脸上并无笑容:“既然你也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你不点破,我也不会轻易为难他们。雷震天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他们杀了他是为民除害,又不去领赏银为朝廷省下大笔银子,功德无量,我何苦为难他们。” “既然如此,你给我些时间。等我和我师兄治好了屠夫的手指,还有小英的疯症,临走前我必定会告诉你肚兜在哪里。” 连翘不看他,虽说她现在平静下来,但画尘离对她使摄魂术的事连翘心里还是有计较的,她只想快点跟画尘离划清界线,不见最好。 画尘离见连翘一直避开他的注视,别扭地拧着身子侧对着他,纤细的颈藏在秀发之中,尖尖的下巴透着青涩,又长又弯的睫毛不安地闪动,唇色泛白,脸色发青,应该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莫名的,画尘离有些心疼。 他怔怔看着她的侧影,忘了回答,直到连翘尴尬地咳嗽两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自我解嘲地笑笑,说:“既然小妹这么说,我也自当从命。不过,小妹你不好奇雷震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连翘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画尘离,坚定地摇头。 连翘能猜到他们是谁,相信画尘离也已经猜测到,他们与雷震天之间有什么关系,连翘隐隐约约有些怀疑,只是不敢肯定。连翘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们这样费心隐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她不过是个过路人,不应该打破他们的平静。 只是,画尘离这么一问,她竟有点动心。 画尘离见她不说话,又说:“肚兜的事虽急,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们治疗屠夫和王姑娘也需要时间,不可能立竿见影。不如在鸡鸣村好好的住上半个月,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大家都有个交待,如何?” 不知为何,连翘的脑子里忽然响起方才屠老子的话。 屠老子说画尘离是花花公子,连翘看不出半分,但她知道画尘离绝对不是那种对谁都会动心的人。屠老子说自己对许怀泽没有兴趣,这倒是真话,只是这些话没说破时还好,被屠老子说破了,立刻上路单独相处也难免尴尬。 不如就应了画尘离的意思,再住半个月,一举三得,自己也不必太过辛苦。 连翘跳下马车,算是默认了画尘离的提议。 她走进屋里时,陈伯已经起来,扶着腰在房间里慢慢走动,看来,昨天被撞得不轻,躺了一天也没见好。 “连姑娘,你们要走?”应该是许怀泽告诉了他们,陈婆很舍不得他们离开。两位老人没有子嗣,许怀泽和连翘住在这里热闹许多,如果他们走了,陈伯和陈婆又要寂寞。 “陈婆,我还要叨扰你们半个月呢。”连翘没有细说,她过来搀扶着陈伯,说:“陈伯,我帮你在腰上扎几针吧!陈婆,麻烦你帮我叫我师兄过来,针炙需要我师兄帮忙。” 陈婆见他们要帮陈伯治腰伤,笑得合不拢嘴,急忙跑去找来许怀泽,让他们两师兄妹进屋帮陈伯针炙,然后自己去外面打扫卫生。 许怀泽不明白连翘为什么会突然要帮陈伯针炙,扶着陈伯趴好,掀起衣服查看腰肌时,并未见到有明显伤痕。陈伯的身上还有跌打酒的味道,但腰上确实什么扭伤都没有。 “这里痛吗?这里……还有这里……”许怀泽轻轻的在腰上各处按压,一边按一边询问陈伯。 陈伯哎呀哎呀地叫了两声之后,好像没那么难受,许怀泽刚收手,陈伯又突然大声叫嚷,也不知道许怀泽碰到了他腰上哪个地方,这般疼痛。 连翘一直静静坐在那里,观察着陈伯和许怀泽。她见许怀泽百思不得其解,一脸困惑,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陈伯面前,抿了抿嘴,声音黯然低沉:“陈伯,你别再装了,画尘离已经知道是谁杀了雷震天。” 许怀泽停下手,心有疑惑但没有立刻开口问连翘。他太了解她,如果不是有十足把握,如果不是情势紧急,连翘是不会轻易趟这浑水,更不可能当着陈伯的面提起这件事。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陈伯与杀雷震天的凶手有关联,二是画尘离的某些行为令连翘感觉到情势危急,她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打开天窗说亮话,毫不遮掩。 陈伯坐了起来,不动声色,神情淡然地看着连翘。 连翘见陈伯终于正眼看她,并且不再伪装,这才说:“陈伯,我无心去管别人家的事。我爹在世时就说过,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把自己管好就对得起天地,无愧于心。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是……” “好孩子,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8 有什么只管说,不必绕圈子。”陈伯微微笑,起身穿好鞋袜,轻轻地拍了连翘肩膀一下。 许怀泽分明看见,就在陈伯的手碰到连翘肩膀时,连翘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而陈伯哪里还有像是腰扭伤的老人家,不但行动敏捷利索,蕴藏在他身体里的内力,如清晨东方井喷的薄雾,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许怀泽暗道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拳头就往陈伯面门擂去,陈伯身影一晃竟避开,只听到呯呯两声,陈伯身后柜上的两个大瓦罐闷声而破,竟是被许怀泽的拳头击碎的。 “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内力,连知晓果然教得好,”陈伯嘴角含笑,另一只手再次拍在连翘背上,连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许怀泽见突袭不成,连翘又吐血,急得要双手用力一抖,千眼铁藜如毒蛇吐着红信飞射而出,分别打在陈伯的天枢、神庭、膻中、鸠尾、气海、神阙和足三里七个不同的穴位。 连翘见许怀泽的双手射着三道银光,知道他只发射了三枚暗器。这是许怀泽的独门绝学,也是他自己发明的。 一般人发射暗器,要么一口气全部发出,要么连续发出,无论用哪种方式,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并有所提防,所以发射暗器时,除了要快狠准,尽可能的低调才能保证百发百中。 而许怀泽不同,他的千眼铁藜会拐弯,所以一旦他想打暗器时,都不会一口气发射太多,往往是中间会隔一段时间,要等发射出去的千眼铁藜被人发现了,看到对方有所动作准备防范时,才会悄悄的发射后面的暗器。而真正致命的,正是后面这些暗器。 第70章 懂疱丁解牛的俊美双侠 刚才他只发射了三枚千眼铁藜,它们在半途中都拐了弯,由上至下的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打向以上七个穴位。三枚暗器打七个穴位对别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对许怀泽来说,这正是他的不轻易示人的本领。 陈伯双手仍然拍在连翘的肩上,他终于不能安然的站在那里不动。连翘只觉得眼前一花,陈伯喘着气站定,三枚铁藜不知何时已经飞回到许怀泽的手里,但其中一枚划烂了陈伯的衣角,另外四枚在三枚飞回手中时悄悄发出。 这次,陈伯没有躲开,无奈,他只能躲到连翘的身后。四枚铁藜悉数落空,只有其中两枚在拐弯时再次把阿伯的衣裳划烂。 许怀泽见自己仍然不能救下连翘,急了,正红着眼要冲上前去拼命,陈婆突然推门而入。 她见屋里乱成一团也不惊讶,一边弯腰捡东西一边唠叨:“你这个死老头!就喜欢逗人家小孩子玩!明知道人家小姑娘是他的命根子,何苦去撩拨他们!还不快放了手,要是让连知晓那老头知道你欺负他女儿和师弟,肯定要多棺材里跳出来咬你!” 陈伯笑笑,收了手,拍了拍,对着连翘说:“你调息试试?” 连翘将信将疑的收神打坐,方才吐出那口鲜血时,她确实觉得人轻松了许多。这两天她一直觉得胸口烦闷,总以为是自己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直到现在人舒服了,她才明白,是胸口滞气所致。 刚才陈伯双手搭在她肩上,看似威胁,其实不过是帮她运气推拿,将她胸口那些闷气连带着血气一起推出来,吐了,人就清爽多了。 陈婆见陈伯没有再跟他们闹了,这才走到许怀泽面前,拉着他坐在床沿边看了看,说:“连知晓真是命好,捡了你这个徒弟不说,还捡了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唉,可惜我老两口,一个女儿也没有捡到。” 许怀泽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似乎与连知晓有关联。他再看连翘,运气之后脸色红润许多,人虽瘦了些许,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刚才好了许多。 他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看着陈伯夫妇,犹犹豫豫地问他们:“二位前辈……认识我师傅?” “当年我们分手时,你师傅说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靠,这老东西还真是说到做到,竟然真得不再跟我们联系了。他收徒弟捡女儿的消息,我们也是道听途说知道的,没想到,这死老头当真死了,幸亏还留下你们两个……”陈伯说到最后,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言语之间竟是惺惺相惜之气。 连翘终于调息结束,她听到陈伯的话之后,若有所思。 连翘从怀里掏出那本《恶人录》,在里面翻了两下,然后指着排名第十五的疱丁解牛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二位应该是江湖上唯一懂得疱丁解牛绝技的阴阳鬼吧。” “呸,不就是不想嫁给他而已,连知晓他犯得着在《恶人录》里这般诋毁我们嘛!”陈伯突然胀红了脸,气呼呼地抢过那《恶人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见他们只排在第十五名里,气得往地上一摔,拉着陈婆说:“老婆子,幸亏当年你就是不肯嫁他!你看看他这小心眼的!我们明明天下第一,还是俊美双侠,到他嘴里,竟然成了阴阳鬼!哼,现在变鬼的是他,真不知道他在笑话谁!” 许怀泽被陈伯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他捡起《恶人录》,拍拍上面的灰尘,解释道:“这本书是家师无聊时写着玩后,后来收养了师妹,师傅担心师妹会被那些坏人骗,这才特地花了些心思来编纂这本《恶人录》的。师傅说过,恶人录里并非人人恶,有些是真恶有些不过是太特立独行不被世人接受而已。二位德高望重,排名十五并非武功输人,只不过不是跟他们是太过善良,才没有得到第一。” 许怀泽本来就长得一副忠厚老实样,说话又有理有据,特别是他说得头头是道,再配上一脸真诚,谁看了都觉得他说的是真理。 陈婆听着心里也挺舒服的,点点头,说:“你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厚道,一点也不像你师傅。”陈婆说完,大概是觉得也不应该在人家徒弟面前说师傅的坏话,笑了笑,又说:“你师傅只不过是性格乖张了些,当年我不选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 说到这里,陈婆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她悄悄的瞟了陈伯一眼,害羞的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许怀泽比连翘年长些,尽管尚未娶妻,但男女之事稍有了解。他见陈婆瞟陈伯,忽然明白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心想这陈伯倒也是性急之人,许是看到陈婆和连知晓腻腻歪歪的怕输,所以霸王硬上弓先得手了。陈婆年轻时应该是貌美之人,被人偷了清白索性就跟了陈伯,这也是情理之中。 连翘却听得晕头转向,她把《恶人录》放回到怀里,还想追问,却被许怀泽拦住。 “唉,你这娃,武功不错,看来小时候没少打架!不过,没有她机灵。”陈伯似乎有意要避开往事不提,急忙另起话题,指着连翘说:“小娃娃,来,告诉爷爷,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俊美双侠的?” 连翘撇了撇嘴,没有理他。 连知晓与他们二人是同辈,他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39 是连翘的爹,陈伯现在说自己是她爷爷,这便宜真是占太大了。 陈婆起身,把连翘拉到身边,和蔼地问她:“孩子,我和你陈伯隐居在鸡鸣村多年,都未被别人识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发现的,是画尘离。” “哦,他?”陈伯和陈婆异口同声,语气里全是不信。 连翘笑笑,提醒他们:“小葱拌豆腐……” 陈伯一听,用力拍着大腿,又开始骂陈婆了:“你这个死老太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天天为了炫耀那点刀功,没事做什么小葱拌豆腐!外人看不懂你的刀功,内行人却是一看就懂的!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 “你就知道骂骂骂!我哪次把葱切得大了些你不骂!现在我切细了你也骂!你这个马后炮,早知道你是这性子,当年我不如跟了连大哥!” “连大哥连大哥!他为了你一辈子不娶你听着是不是特别开心啊!现在他进棺材了,你也去啊!你去啊!去棺材里陪他啊!” “死老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着这小两口一起离开!别以为我不敢走!明儿我就去给连大哥守墓去!” 陈伯和陈婆没来由的就这样吵了起来,许怀泽怕他们会波及连翘,急忙把她拉到身边。连翘偷笑,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吵架,压根不打算去劝架。 真是无巧不成书,谁也不能想到,在这荒凉的漠北,竟然还能遇到父亲生前的情人和她的丈夫。都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还能吃醋,吃的还是死人的醋,这两老子的生活太丰富了。 陈婆发起火来,陈伯就吵不赢她。眼见自己处下风没有面子,陈伯抱怨地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当初看到你这小娃娃时就不该留你。老太婆一看到你是连知晓的女儿,激动的连我这老头都不要了!真是作孽啊!” 许怀泽耳尖心细,听到陈伯的抱怨之后,很是疑惑:“陈婆是如何知道我们身份的?” “她脚上的铃铛呗!”陈伯没好气的说道:“解忧的铃声常人听着并无区别,但我这老婆子可是记住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解忧。” 许怀泽恍然大悟,微笑颔首。 连翘脚踝上的铃铛名正是叫解忧,那是连知晓亲手绑上去的。连知晓捡到连翘时,已经有六十岁了,虽有许怀泽从旁帮着一起抚养连翘,但毕竟是两个男人,总会有手尽快脚乱的时候。 后来连知晓想出一个法子,把解忧绑在连翘脚上,并且教会了许怀泽辩认解忧铃声的办法,这样,连翘小时候就算是爬到了井里玩,他们也能通过铃声来找她。后来连翘大了,总是调皮解下解忧偷偷跑出去玩,连知晓一气之下用九九连环结将解忧绑住。 这九九连环结是连知晓设计出来的,不懂解法的人每解一个结就会在无形之间重新结成另外九个结,越解越多,最后成为死结。绑解忧的绳子用的是天山寒藤丝,在冰水中浸泡了两百多年,割不断烧不断磨不断。所挂之铃,也是千年寒铁,声音清脆明亮,内功达到一定级别的高手,可以在安静的夜晚听到百里之外的铃声。 陈婆是阴阳鬼,内功了得,自然能听出这铃声的不寻常。 一提到解忧,陈婆心中惆怅。故人已逝,阴阳相隔,也只能借着旧物才解思念之情。 “孩子,让陈婆再看看解忧吧。”陈婆说。 连翘挽起裤角,解开绑在解忧上的布条,露出解忧。 平时她嫌走路会有声音,所以用布条缚在解忧表面上。刚一解开,解忧就叮叮两声响,陈婆看了,热泪盈眶:“当年你父亲想拿解忧与我定情,只可惜……” 第71章 他是深藏不露之人,不得不防 陈伯见陈婆感叹,竟然没有再生气,反过来安慰陈婆:“别伤感了,你若真是嫁给了他,如今就真得成了孤寡老人了!” 连翘一直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对于连知晓,就连连翘都觉得他是个谜。 他是先帝御赐的天下第一仵作,空有名声贫寒一生,一辈子孤苦寂寞,只收养了她和许怀泽;他的内功心法举世无双,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不计其数,他一个不收,差点把这绝世武功给烂在肚子里;他验尸自有一套,朝廷年年招安,他年年避之不及;他看似无情无爱,却没想到,他有这样的一个“年轻”的情人,但嫁给了别人。 连翘仔细观察着陈婆,看容貌,她不过五十多岁而已。如果连知晓还活着,他现在应该有七十六岁,与陈婆相差二十余岁,也难怪陈婆最后会嫁给陈伯。 毕竟,陈伯现在也才六十余岁,他们彼此年纪相差不多,足以相伴到老。 这解忧,连翘至今还记得,连知晓给她戴上后,如释重负。大约这是他对陈婆爱的唯一信物,一直藏在身上不肯示人。他给连翘,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安全,更多的是,有一个仪式去忘记过去。 连翘莫名的酸了鼻子,她觉得连知晓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应该有很多好女人来爱他,让他感受到人间温暖,而不是在死尸中度过一生。但实际上是,他不但终生与死尸做伴,连带着把许怀泽和连翘也一起拉着跟死尸待了这么多年。 也难怪他死之前,再三交待许怀泽不许再验尸。想来他也是怕许怀泽会走他的老路,所以早早的把他从死人堆里赶出去。 陈婆见连翘红了眼睛,不敢再提往事。她擦了擦眼睛,抚摸着连翘的头发,说:“唉,可怜你这孩子,身子骨太差了。如果你爹还在,许是能把你治好。方才你叔叔不是伤你,他是在帮你打通脉络。孩子,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 连翘点头。 许怀泽见是他误会了陈伯,急忙作揖告罪。 陈伯潇洒地挥挥手,说:“不必客气!小侄你年纪轻轻,却深得连兄的真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那千眼铁藜使得不错,但应该不是连兄的技艺……是你自己独创的?” “我师兄小时候经常打鸟儿什么的给我玩,打多了就学会这招绝活。我爹在世的时候常笑话师兄,说若我喜欢河里的鱼,师兄肯定就会变成鲨鱼去捉鱼了。” 陈婆瞟了瞟许怀泽,见他小麦色的脸上竟然有了红晕,便想到当时他们来投宿时,许怀泽把连翘抱进抱出的,心疼的样子恨不得拿自己的命给连翘,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许怀泽脸红成这样,便有意撮合:“孩子,你爹给你挑的这个未来夫婿不错。不如,就留在鸡鸣村吧,让陈婆照顾你们俩!等你们生了孩子,我和陈伯还能帮你们照应照应。” “陈婆,你别乱说,师兄跟我没什么的!”连翘急忙解释,脑海里忽然跳出画尘离那张笑得天真的圆润的脸,心情立刻糟透了,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又把话题转回到他们身上:“陈婆,以后你还是留点神,别再做小葱拌豆腐了!” “是啊,你提起这事我倒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从小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0 葱拌豆腐这事上看出破绽的。我们隐居了三十多年了,从未有人看破。”陈婆两口子都很有兴趣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连翘看了看许怀泽,歪头问他:“师兄可曾看出端倪?” “先前确实有些怀疑,但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如今师妹你说透了,我也才明白过来。师兄不及师妹心细。”许怀泽诚恳的说着。 这马屁拍得怪好的,连翘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她拉着陈婆的手,说:“我与师兄是在玄铁城认识画尘离的,在衙门里住时,我看过他吃的早餐,并不丰盛。我施展妙手回春时,他也是跟着别人坐在棺材铺里吃干粮等候。后来去市集,小摊上的面他也吃得津津有味。由此可见,他对吃并不是很讲究,可那天陈婆你做了小葱拌豆腐之后,他就挑三捡四的嫌弃别人的葱切得不好,我这才注意到这切葱的功夫。” 陈婆和陈伯面面相觑,似有不甘。 “我本不信画尘离是这般有本事的人。但那日,他仅是从黄沙的粗细颜色就找到了雷震天被风干的地方,这才让我不得不惊叹他的观察力。所以我仔细回忆他所有的细节,慢慢地发现端倪。”连翘说完,叹了叹气,又说:“当晚我和师兄跟踪阿不,发现他在跟踪小英。阿不是画尘离的手下,如果不是他有交待,阿不怎么可能会去跟踪小英。陈婆,他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不得不防!” 一提到五英,陈伯和陈婆明显紧张多了。 “我知道二老没有孩子,把王大哥和小英当自家孩子看待,对他们照顾有加。我也知道,雷震天之死并非那么简单,我还知道,他的死与你们有关。”连翘见他们开始坐立不安,安抚着,“陈婆,陈伯,我不需要知道答案,我只想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我跟画尘离做了交易,只要我帮他找到一样东西,他就不会为难大家。” 陈伯清清嗓子,问她:“他要找什么?” “陈伯,我答应过他,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他要找什么,所以……” 许怀泽有些不快,连翘与画尘离之间还有着这么多故事,他竟然一件都不知道。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对画尘离有些反感。 “孩子,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忙?” “是的,陈婆,我想知道,雷震天的遗物在哪里?”连翘点头。 陈婆愣住,一时之间没有出声。陈伯又是重重地叹气,挠了挠头,说:“他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在哪。” “小英知道吗?”连翘追问。 陈伯和陈婆惊讶地看着她,又不出声。 连翘笑了,说:“在二麻子药铺时,小英一时高兴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她说她把她最喜欢的东西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猜测,画尘离要找的雷震天的遗物,就是被小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瞒你。东西确实是被小英藏起来,但她半疯半傻的,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我们把雷震天解剖后,把他扔到戈壁时被小英看见了,她当场就发疯,又哭又闹,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那个淫贼半个字,否则,小英就会发疯。”陈婆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对雷震天恨之入骨,“那淫贼的遗物,我们当真不知道有些什么被藏在了哪里。” 连翘犯了难。方才她跟画尘离约定时,骗他说知道肚兜在哪,是因为她以为陈伯他们会知道东西的藏匿之处。 现在听到陈婆这么一说,立刻灰了心。 画尘离是何等精明之人,他都找不到的东西,连翘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与他约定了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们要治好屠夫的手指和小英的疯症。或许,小英的疯症有转机之后,我能从她嘴里套出东西的下落。”连翘不到黄河心不死,有太多的事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 雷震天是陈伯和陈婆杀死的,去皮拆骨这么高难度的事也只有他们才做得了。雷震天是淫贼,陈伯他们为民除害无可厚非。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这么做是为了王英。 连翘不想听到不幸的消息,所以她不想知道雷震天和王英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到底还有谁介入了这件事。她只要找到肚兜,交给画尘离,然后就跟许怀泽离开这里。这就是她目前唯一想做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王良的声音:“陈伯,连姑娘在吗?” 话音刚落,王良推门进来了。 他见他们都在这里,怔了怔,然后堆满笑容地冲着连翘说:“连姑娘,小英醒来了,精神头好像比刚才好了许多,不过人还是晕晕的,有些迷糊。” “王大哥放心吧,通络针和放血这两种疗法很温和,但配和到一起的话就会有些凶猛。小英的病是旧疾,脑子里的血对她还是会有些影响的。刚醒来犯迷糊是正常的,不碍事。”连翘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她起身跟着王良往外走,“我还是去看看吧,二麻子煎药我也不放心。” 二人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画尘离带着阿刺和阿水坐在她的马车旁边晒太阳。 连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太阳,虽然已是深秋,但阳光并不温柔。他们三人坐在那里,懒洋洋的样子,分明很享受。 连翘又看看王良,他不过是从家中走到这来已经满头大汗,正用手背抹着额头,气喘如牛。 “你们两个!”连翘突然指了指阿刺和阿不,说:“帮我煎药去。” 第72章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阿刺和阿不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画尘离,见他微笑颔首,这才站起身来,跟着连翘去了王良家。 二麻子正在厨房里煎药,天气本就闷热,两个炉灶上都烧着火,药罐咕噜咕噜响,厨房里全是浓浓的苦涩的中药味。 “你们在这里煎药,煎好了就端进来。我去陪小英。”连翘说完,一头钻进了王英的房间里。 都是女儿家,说话也方便许多,王英虽然还犯着迷糊,但比平时好了许多,她知道是连翘在治她,对她更加亲热,她对着连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小英,你还记得你到底是哪里人吗?”连翘问她。 王英歪着头想了想,摇头。 “你还记得你家中有何亲人吗?”连翘又旧事重提。 王英继续摇头。 “那你和你哥哥为何跑到鸡鸣村来?难道真得是家乡发大水?” 王英身体突然瑟缩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之后,忽然拍手大笑,笑声尖锐怪异,仿佛深夜鬼嚎,不等她嚎上两句,王英又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救命,声泪俱下。 连翘本想问些旧事,轻微地刺激一下王英旧时记忆,对她的病情有些帮助。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几个问题竟然会令她发狂,竟比治疗前还更糟糕。 就在连翘束手无措时,画尘离不知从何蹿了出来。他的手快如闪电,连翘只听到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1 疾风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王英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软绵绵的往后倒去,重新进入了昏迷状态。 “别怕,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不会伤她身体。”画尘离见连翘一脸担忧,说:“你的治疗虽然有效,但短时间内不能再刺激她。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半个月,你不必急功近利。” 连翘本想感激画尘离帮忙,但又觉得他这话说得刺耳,心里不满,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刚出房间,就看到王良焦急赶来。他应该是听到王英的哭喊声,脸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就要进去看王英。 “王大哥不必惊慌。”画尘离站在连翘身后,把刚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他只字不提是连翘刺激了王英,只说她犯迷糊时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才吓得大叫,王良也听信了他的说词,见王英熟睡,这才放心。 连翘走出王家院子,见画尘离还跟着,又瞅了瞅四周无人,这才小声说:“谢谢你。” “我并未做什么值得小妹感谢的事,不过画某确实做了些对不住小妹的事,还望小妹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别跟画大哥计较了。” 画尘离还真是个汉子,能伸能屈。使坏的时候他不手软,道歉的时候也非常有诚意,连翘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非常非常真诚,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你觉得不原谅他会是一种罪过。 “罢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希望你以后不会食言就好。”连翘挥挥手,既不说原谅也不说计较,“我过去了,你自便。” 连翘说完,又一头钻进了陈伯的家。她缠着陈婆说了一宿的话,问的全是连知晓跟陈婆的过往。陈伯见陈婆被连翘占着,眼巴巴的只好一个人睡了一宿,许怀泽仍然睡在马车里,望着满天星空,满腹心事,半是心酸半是庆幸,长吁短叹地也过了一宿。 随后的几天过得都很平安,连翘和许怀泽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治王英,一个专门对付屠老子。陈伯他们负责后勤,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他们,连翘吃不了太油腻的,陈婆就拼命地做素菜,把连翘喂得饱饱的。 王良和二麻子则专门打下手,跑腿买药,煎药喂药,忙个不停。 连翘也有心要把通络针传授给二麻子,每回她去治疗王英时,都会让二麻子在旁边观摩。通络疗效好,又不霸道,最适合治疗王英,只是每次逼出来的淤血都要通过指尖放血才能疏通,难免伤身体。 连翘试着改了好几次药方,试着让淤血离开大脑之后,在体内自行化解。二麻子从中帮忙,给了不少中肯意见,连翘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期间,二麻子几次想拜师,想改口喊连翘师傅,都被她拒绝。 连翘再三交待二麻子,学会通络针之后不要轻易施展,也不要让外人知道。连知晓生前朋友多仇人也多,二麻子没有武功自保,连翘不希望好心办了坏事,给他惹来麻烦。 他们当中最闲的就是画尘离,一天有两、三个时辰会过来瞧瞧,也不多话,瞧完就回玄铁城去了。阿刺和阿不有时候会被他留下来打下手,有时候会带着神神秘秘地离开。 谁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都知道连翘与他有约定,所以都置之不理,只等半个月期限一到,找到他要的东西就各奔东西,各安天命。 “不良帅,王英的精神越来越好,不再梦游,屠老子的手也渐渐开始愈合,看来他们两师兄妹确实有些本事。”阿刺正在向画尘离汇报情况。 今儿画尘离没去鸡鸣村,而是在玄铁城的客栈里躺着休息,阿不拿着大蒲扇站在旁边给他扇风,阿刺说完了,他也没有动静,只是懒懒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 “不良帅,马县令特地派人来问案子查的如何。”阿不小心翼翼地说:“属下斗胆,拿着骁勇大将军的名号吓唬了他……” 画尘离这才睁开一只眼,瞟着阿不。 过了半盏茶功夫,这才慢悠悠说道:“这事本就跟我爹有些关系,用他的名号唬得对!就算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说他老人家,跟我没有关系!” 阿不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表扬呢还是威胁,他为难地看着阿刺。 阿刺见状,赶紧解围:“不良帅,今儿您还去鸡鸣村吗?” 画尘离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有什么去的,这几天他们给咱们不良帅的白眼还少嘛!”阿不又开始打抱不平,“在京城,多少人希望咱们不良帅多看几眼,他们倒好,还蹬鼻子上脸的给脸不要脸……”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阿刺轻声呵斥阿不,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画尘离听到京城二字,若有所思:“京城有消息吗?” “有!”阿刺上前附耳,“有催促的,也有旁敲侧听的,老将军也派人传话来,要不良帅速战速决,不要拖延……” 画尘离直接跳过了他父亲骁勇大将军画朝阳的叮嘱,揉着眉心思量片刻,在手心里写了一个“蓉”字,问阿刺:“可是她催?” 阿刺点头:“那边传话了,说装病的时间太长了,怕是撑不了多久,若还不能找回,只怕要出大事。这几天连着催,怕是真得扛不住了。” “告诉京城兄弟,再去寻几个方子给她吃了,保证她又旧疾复发还不伤身体。这边拿着东西就会派八百里加急送去,最迟……十天应该能送到。”画尘离气定神闲的,一点儿也不急。 “是。”阿刺给阿不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去办这事。 阿不走后,画尘离示意阿刺再靠近些,然后在掌心写了一个“贤”字给他看:“是她来问了?” “是的,她差人去了府上,说不良帅回到京城多日,为何不进宫见见。老将军推搪不了最后进宫面见,说不良帅您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不知道跟哪家姑娘跑出去游山玩水去,等您回去一定要您负荆请罪好好责罚。”阿刺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索性不说了。 画尘离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瞪了他一下,阿刺打了个哆嗦,只好继续说下去:“那位又说想给不良帅说门亲,说您当闲散王爷对不起皇帝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老将军,赶紧的定下一门亲来有王妃好好管教您才行。那位还不停的追问王爷的去处,说是要吩咐当地官员瞧见您了就把您给带给回去……据说……姑娘已经挑了十几个,画像都已经拿到了府上去,给老将军看……” “黄鼠狼给鸡拜年!”画尘离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低咒一声,最后他索性坐了起来,可仍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手握成拳头,一手为掌轻轻对击,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转身问阿刺:“你认为她知不知道我们的去处?” 阿刺不解。 “马县令追问案情,阿不用我爹的名号压制了他。你猜,这县令会不会正好是她的人……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是不是很快就传过去了?”画尘离面色冰冷,杀意正浓,“什么说媒提亲的,不过是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2 个幌子,她不过是想借机想清楚我们在哪里罢了。” 阿刺一惊,连连点头。 画尘离明显开始着急了:“叫你们打探的事,准备的东西,可有消息?” “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东西也应该会在明天送到。” “好好好……”画尘离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又变得警惕起来:“不好!” 画尘离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 阿不刚安排完事回来,见屋子里只剩下阿刺,问他:“不良帅呢?” “不知道去哪了?”阿刺耸耸肩,说:“临走前先是说好,后来又大叫一声不好,就消失了!” 阿不听晕了,挠着头问他:“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程夕 说: 一直忘了跟大家说,此文保证日更6000+的更新【每章3000,一日两章】,偶尔还会加更!请大家放心入坑!精彩案件,还在后头! 第73章 沙尘暴 阿刺望着画尘离消失的方向,估摸着他是去了鸡鸣村,拉着阿不就往那边追去:“管它好不好!主子在哪我们就该在哪!还不快追!” 阿不紧跟着阿刺,二人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远处,黄沙漫天,飞沙走石,玄铁城的百姓们收摊的收摊,关门的关门,路上的行人瞬间消失,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市集顿时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不随手抓到一个百姓,“为何如此慌张?” “客官是外地人吧,竟然不知道沙尘暴?”那人说完,挣脱逃走了。 阿不和阿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都在北方长大,但跟玄铁城相比,那又不够北,所以根本没有遇到过沙尘暴。这些年他们跟着画尘离走南闯北,倒也听说过沙尘暴的厉害,知道会死人,却没想到会遇到。 “怎么办?”阿不问阿刺。 阿刺望着天边那翻腾的黄沙,斩钉截铁:“保护不良帅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如今主子在外面,哪有属下躲着的道理。走!找不良帅去。” 阿不是神偷出生,他的轻功比阿刺更胜一筹。他一手托着阿刺的手肘,提气,几个腾挪飞跃,两人就跳上了屋檐,加快速度往城外跑去。 画尘离刚出玄铁城就看到了沙风暴,他越发心急,三步并着两步的跑到了鸡鸣村,正巧碰到陈伯他们在关窗户上档板,许怀泽刚趴在屋顶上加固屋檐。 “许兄,连翘小妹呢?”画尘离气喘吁吁,双脚停下,但双手却仍然不安地在空中挥舞,好像要把那些不安全的东西全赶走。 许怀泽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说:“给王姑娘治病还差一味药得去防风林外围摘,二麻子带师妹去采摘有些时候了。方才王兄说会有沙风暴,已经跑去找他们,过会就能回来。” 画尘离见许怀泽说得不紧不慢的,又看到陈婆在旁边慈祥笑着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担心连翘过于心急,以至于有些失态,这才讪讪地哦了一声,眨眼就恢复了平日那圆润笑容:“哦,画某第一次见沙风暴,难免有些紧张了。” “你第一来玄铁城,不知道是自然的。”陈婆指着远处,说:“还未起风时我老头子就说会有沙风暴,已经差王良去找他们了。你放心吧,二麻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识这沙风暴,就算遇到了也会带着他们到安全处躲躲。” 画尘离见没自己的事了,点点头要走。 陈婆反手将他抓住,说:“他们不用担心,你这样回去才让人担心呢。既然来了,不如就在我们的地窖里躲躲吧。” 正说着,阿刺和阿不赶了过来。画尘离看到他们才想起他来找连翘的初衷,但这个时候再去找连翘,不但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反而可能会令所有人都遭遇沙尘暴,陷入危机之中。 “进地窖吧。”画尘离带着他们一起进了地窖,许怀泽见他心事重重,几次询问都被画尘离巧妙地避而不答。 许怀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也不再理会。只是眼看沙风暴离得越来越近,还未看到连翘的身影,难免着急。 “我还是去找找看吧!”许怀泽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上到地面上去找连翘。 陈伯他们拦不住,也准备跟着一起上去,画尘离将他们拦住,说:“我陪许兄去!阿刺、阿不你们照顾好陈伯和陈婆。” 说完,画尘离率先离开地窖,跳到了地面上。许怀泽紧跟其后,两个往防风林深处跑去。 此时,沙风暴已越来越近,黄沙打在脸上硬生生的疼,就连许怀泽自诩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都觉得受不了。特别是他们施展轻功逆风而行,那颗颗黄沙简直就像暗器,要刮皮剜肉。 “给!”前面的画尘离突然扔来一块布,许怀泽接住,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的长袍。原来,画尘离脱了长袍将其撕成两半,将自己的头脸全部罩住,只露出眼睛。 许怀泽依葫芦画瓢的将剩下那半长袍,也把自己的头脸遮住,然后也撕烂了自己的衣裳,将双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尽管画尘离什么都没说,许怀泽仍然能猜出,他们很可能会遇到一场恶斗。否则,画尘离怎么可能会连命都不要在沙风暴里找连翘和二麻子。他肯定有事,急着要救人,才会这么奋不顾身。 这场打斗,绝对不亚于平时,特别是有沙尘暴的存在,谁能保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将对方置于死地。 “给你,绑在手上!”许怀泽将自己剩下一半的衣裳递给画尘离,提醒他做好战斗准备。 画尘离看着许怀泽笑了,虽然他们都只露出眼睛,但还能看到彼此的笑意。连翘,是他们两个共同关心在乎的人,为了她,他们可以成为并肩战斗的朋友。 “师妹有难?”许怀泽并非与画尘离攀谈,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看得出来,画尘离是知道连翘遇到了什么危机,而他一无所知。 “有人要杀连翘小妹?” “为什么?” “因为他们暂时杀不了我,也动不了你!我们当中最弱的是她,而她又是我们的关键。”画尘离说到这里犹豫了会,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挟天子以令诸侯!” 许怀泽明白过来,那些来找连翘麻烦的人真正的目的不是连翘,而是画尘离。他们制约不了画尘离,只好通过绑架连翘来控制画尘离。就算不能把画尘离掌控于股掌之间,他们可以逼迫许怀泽去干扰他。 所以,连翘是关键。 许怀泽如此一想,心中更急,脚步也跟着加快。做好了保护之后,他们速度更快,到达防风林时,已经远远地看见一群黑衣人围着他们正在厮杀。 二麻子和王良都不会武功,只能拿着从地上捡的树枝,无用地在空中挥舞几下,算是自卫。 连翘鹅黄色的身影如一道道闪电,在黑衣人之中穿梭躲闪。她的武器是柳叶尖刀,不长,所以她必须靠近别人,在身体的各大血管处割上一刀,哪怕不能当场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3 制服黑衣人,那一刀也足以令对方身形放慢,最后因流血过多而身亡。 只是,寡不敌众,连翘除了自身安全之外,还要照顾二麻子和王良。她本身就是内功不足,轻功有余,刀法精湛但气力不够,擅长快狠准的打法,最是经不起拖。 画尘离他们到来之前,这几十个黑衣人就用车轮战缠着连翘足足一柱香时间。连翘明显后劲不足,开始喘气,几次躲闪慢了,被黑衣人的兵器划破了衣裳,险些伤了皮肉和骨头。 “啊!”眼看画尘离和许怀泽就要赶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有后援,突然痛下杀手,对着连翘的胸口狠狠地打下一掌。 连翘如深秋落叶,整个人被打飞到五丈远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二麻子和王良拖着树枝跑到连翘的身旁护着她,但都被黑衣人打飞。眼看他们就要抓走连翘,画尘离大叫一声:“许兄!借力!” 画尘离一个旱地拨葱,整个人飞身到许怀泽的正前上方。许怀泽立刻明白了他说的借力是什么意思,快速通过内功调息的办法,将内力平均集中在双掌之中,一个三级跳,双掌打在画尘离的脚跟处。 画尘离借着许怀泽手中的内力,整个人如满弓之箭飞身而去。 黑衣人只听到猎猎风声,眼前一花,他们已被打翻在地,而处在半昏迷的连翘,已在画尘离的怀里。 许怀泽及时赶到,把上前的黑衣人打跑之后,一只手拉着二麻子,另一只手拉着王良,向前狂奔。 “许兄,沙风暴马上来了,前右方有个旧时陷阱改成的防风坑,快去那里避避!”王良提醒许怀泽。 许怀泽扭头看见画尘离已经把连翘抱起,便没有停下来,拉着他们往那防风坑里跑去。当他们三个跳下防风坑时,才发现,沙风暴已经离他们不远。 至少,从他们的角度看去,沙尘暴就在画尘离的身后。 正在追赶画尘离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被黄沙吞噬,连惨叫声都听不到,就被湮灭在那海浪般的黄沙之中。 许怀泽冲着他们大声喊叫,无论他有多么深厚的内功,他的声音在沙尘暴中也变得微乎其微。二麻子和王良能听到他在喊快点,他们也想帮忙,但理智告诉他们,如果现在不把这铁制钢板给关上,他们也难逃沙风暴。 二麻子和王良对视一眼,趁许怀泽不注意,在身后将他打昏,然后无奈中痛苦的将钢板关上,扣住。 画尘离不回头也知道沙风暴就在离他身后不到十丈远的地方肆虐,他抱着连翘,影响了速度,不能及时赶到防风坑里。当他看到二麻子和王良红着眼睛关上钢板时,他善解人意的点点头,然后抱着连翘突然左拐,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片防风林,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画尘离记得不远处有一处坎尔井。就在沙风暴把他们二人要淹没时,画尘离抱着连翘纵身跳了下去。 第74章 只是帮你活血化瘀而已 扑通一声,坎尔井里水花四溅,画尘离的身体直直的栽进水里,他双手紧紧抱着连翘,怕她会被水呛着,一只手轻轻的掩着她的口鼻,待身体稳住之后,开始快速踩水,带着连翘露出了水面。 头顶上黄沙呼啸,这口坎尔井不大,刚刚容下画尘离和连翘的身体,但没有转身的余地。坎尔井上没有大石头压着,所以画尘离可以在第一时间跳下来。 抬头往上看,已经看不到天和阳光。黄沙遮天蔽日,整个世界一片混沌。呼啸声如怪兽嘶吼,犹如千军万马,肆虐纵横,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把地面上所有的生物都给网住。 难怪陈伯他们都要躲到地窖里去,就算那土坯房结实,门窗也难保不被风沙吹开,人躲在房子里也难逃一劫。那黄沙越是往上越是猛烈,反而是贴进地面网速渐缓,有些稍大些的砂砾没有被刮到半空去,簌簌落到井中。 “咳咳!”怀里的连翘突然咳嗽起来,画尘离下意识的伸手遮住她的脸,不让沙砾落到她脸上。 井水冰凉,已近深秋,更加冰冷。连翘还在昏迷之中,身体却因为浸大水中而冷得颤抖。柔软的丝绸衣裳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玲珑身躯被勾勒得更加美妙,因为打着哆嗦,越发觉得娇弱可爱,令人怜惜。 画尘离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他尴尬的咳嗽起来,比连翘咳嗽的声音还大。坎尔井垂直向下,上面黄沙肆虐如妖魔鬼怪,下面却是美人在怀温暖如春。 “小妹!小妹!”画尘离轻拍连翘的脸,她似乎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满脸通红。画尘离拍她一下,就刺激得她又咳嗽两声,不动她,她就憋着无法喘气。 画尘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想起,沙尘暴来临之前,连翘被黑衣人打了一掌在胸口。 “该死!”画尘离低声骂了一句,急忙撕开连翘的衣裳,只见那如果冻般香甜柔软的胸口上,赫然有个黑色的五掌印,“真恶毒!竟然对一个弱质女流使落魄毒掌!” 画尘离毫不犹豫的取下绑在脚踝上的匕首,在连翘的胸口上轻轻划了一刀,浓如墨汁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画尘离将连翘的身体重新浸入井水之中,虽然她体质过于阴寒,不能泡在冷水中。但相对于这落魄毒掌,随后可能产生的伤寒只是一件小事。如果现在不能将毒全部清除,连翘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坎尔井的水是活水,毒血很快就被井水带走,残留在皮肤底层的毒血若影若现。画尘离盯着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怔了怔,最后他咬了咬牙,对自己说了句“死就死吧”,低头,双唇盖住那刀口,开始用力的吸了起来。 施毒掌的黑衣人手戴鹿皮手套,手套表面淬了九种剧毒,打在人身上时借着内力把毒逼进体内。若是平时,连翘受了这掌,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肯定必死无疑。 但刚才黑衣人下手时,沙尘暴已经渐渐逼近,他心有所惧,故下手时分了心。连翘手执柳叶尖刀划破了黑衣人手上所戴的鹿皮手套,也令黑衣人无法有效施展落魄毒掌,所以尽管连翘中了毒,但这些毒只需要多吸两口,就能全部清除。 画尘离将连翘抱离水远,他把她举了起来,把她压在井壁上。画尘离双手撑住连翘,调整好位置,令其胸口正好处在自己的嘴边,凑上前去,咬住刀口住,用力一吸,毒血倒流,全都流入他的口中。 画尘离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吐出来的毒血颜色渐渐变得鲜红才停下来。那伤口不大,但被画尘离吸得又红又肿,再被余毒刺激,变得异常殷红鲜艳,如一枝傲梅,在丘谷中绽放。 画尘离看痴了,在京城,哪家花魁美人不是急着对他投怀送抱,不管他看不看愿不愿意,都是轻解曼纱,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露出那些神秘山丘。画尘离不是没看过,但他从未动心过,哪怕是在沙场上驰骋多年未见女人,他也没有被那些惊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4 艳姿色吸引目光。 但今天,他却像是被魔怔了似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安在连翘的身上。这样,他就能时时刻刻地看到她那娇羞的被裹在同为鹅黄色肚兜之下的风光。 “看上去这么纤瘦,原来……”画尘离突然笑了,觉得连翘还真是会挑地方长肉。虽然她不及别人那般波涛汹涌,但相较于她这瘦小身躯,已经足够吸引正常男人的眼球。 “咳咳……”连翘只觉得背脊发凉,一股寒气从紧贴着背的地方弥漫到身体各处,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有股热热的湿湿的气流,她开始拼命的咳嗽,混沌中半睁了眸,只觉得眼前昏暗,头顶上黄沙漫漫,还有一些簌簌落下,迷了她的眼睛。 画尘离急忙将她放下,胡乱将她的衣裳重新合拢之后,掬起一捧水替她洗眼睛:“别怕,最多再过两刻钟,沙风暴就会过去。你且忍着,上去之后多喝几碗姜汤就会好的。” 吸去毒血之后,连翘觉得胸口不再憋闷。她大口呼吸几下之后,听到画尘离的声音,晕晕乎乎的伸出双臂搂着他的颈想贴近点。可是刚挪动身体,就牵动了伤口,痛得她皱了眉头,一对明眸勉勉强强睁开,半是疑惑半是撒娇。 “别乱动,你中了落魄毒掌,我刚给你……去了毒,你好生靠着,别把伤口扯大了,到时候留疤。”画尘离轻拍她的纤背,真恼火为啥可以柔情蜜语的时候是在坎尔井里,如果是高床软枕,只怕就会发生该发生的事,大家都会觉得酣畅淋漓,美不胜收。 连翘听到说已经去毒有伤口,也没多想,她扭头望望四周,全是冰冷湿滑的井壁。这里狭小潮湿,连转身都困难,如果不是画尘离一直抱着她,她恐怕已经沉入井底,尸骨无存。 “谢谢。”连翘疲倦地闭上眼,轻声道谢。 为了保护二麻子和王良,她耗尽体力。一年都沾不上一次血的柳叶法刀,此刻已是血迹斑斑。连翘只觉得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虚脱的连抬头都很辛苦,她软软地靠在画尘离的怀里,想到他对自己施过摄魂术,如今又救了她一回,这人情债还真不知道是谁欠谁的了。 “他们……” “他们被你师兄救了,藏在一个坑里,放心吧,没事的。”画尘离看着头顶上的沙尘暴无奈地笑,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险些没命,连翘不关心关心他,反而去问二麻子他们。 难道是他的魅力不够,竟然都无法吸引连翘的注意力了。 “咳咳……那些黑衣人……咳咳……他们为……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连翘几乎没有怎么踏入江湖,许怀泽因为连知晓的原因,也是成天跟尸体打交道,跟江湖交集不多。连知晓就算有仇人,他死了也没道理来找连翘的麻烦,所以连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杀她。 画尘离语塞,他只是慢慢帮连翘顺背,说:“你先睡一会,别把剩下那点内力都耗尽了。” 连翘也开始觉得身子发冷,她下意识地往画尘离的怀里靠,低声嘟囔:“冷……” 画尘离收紧胳膊,掌手贴在连翘的背脊,暗施内力。一股暖流缓缓注入,连翘这才慢慢恢复了些体温。 画尘离的身体很暖,即便是在这冰凉的井水之中,他也是暖的。连翘喜欢他怀里的温暖,双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腰身,她的胸口很疼,所以不敢贴得太近,只是虚虚地抱着,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不知不觉,在黄沙呼啸之中,连翘睡了过去。 连翘睡沉了,画尘离才重重地吐了几口气。他直担心连翘会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拉开过,发现她的胸口有刀伤,还有被吸过的痕迹。如果让她看见了,这个时候他哪也逃不了,只能让连翘劈头盖脸地打他一顿。 幸亏连翘受了伤太累太困,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 趁着连翘熟睡的时候,画尘离又偷偷摸摸地扯开她的衣襟,从怀里找到装在瓶子里的金创药,抹在伤口上止血。女孩家不比男人皮糙肉厚,金创药上完了就容易留疤,到时候你就算是救了她一万次,她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会记恨你让她的胸口留下伤痕。 金创药抹好之后,画尘离开始帮忙轻轻按着,帮助药性吸收。许是他力道适中,按摩到最后,连翘不满意他停下来,哼哼两声之后,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 着落点没选好,一只大掌不偏不移地覆在了山丘之上。画尘离鬼使神差地握住,连做了两次吞咽动作,满手滑腻肥嫩,哪里还舍得放手。 “你是要我按的!我是被强迫的……”画尘离自言自语,整个人激动起来,“你受了伤,伤口要化瘀,伤口的周边也需要化瘀,否则会很痛的……我只是帮你按摩化瘀……仅此而已……” 第75章 软剑龙脊 怀里小人儿睡得正香,画尘离闭上双眼,非礼勿视。他紧紧的抱住连翘不让她沉下去,另一只手粘满了金创药膏,在伤口周围轻轻按摩,消肿去瘀。 两刻钟后,眼见风沙退尽,远处传来许怀泽焦急的声音。 画尘离收手,替连翘穿好衣裳,将她叫醒:“你师兄在上面叫我们,你且抱紧,万万不可摔下去。” 井道不大,下面又是水,画尘离抱着她根本没有施力的地方飞上去。许怀泽在上面急得到处找绳子,想拉他们上面,可沙尘暴之后,哪里还有这些东西。 画尘离见连翘身上的衣裳已有破损,即使是拢好衣襟也能不小心偷窥到其中春光。若是这样上去,许怀泽第一个要来剁他。 无奈,画尘离只好解下腰上丝带,脱去外袍将连翘包裹住,然后用丝带把她和自己一并绑好,然后才亮出了他的独门武器——软剑龙脊。 连翘迷糊之间,只看见画尘离腰间一松,这才发现原来那龙脊是把上好软剑。剑柄如剑身薄如纸片,上面缠着一段鲜红丝巾,方便手握,最稀奇的是剑头不尖也不方,而是一个曲线优美的弧形,剑身既不锋利也不滞钝,用来杀人好像一点也不给力,但却充满杀气。 平时画尘离将这软剑当成了腰带,与丝带一起缚在腰间,挂着玉佩这些小玩意,一点也看不出是把武器。 可是,当画尘离将内力注入这龙脊之上时,软剑颤抖,发出低低的声响,在井里回荡,如龙吟,似鸟鸣,而剑身竟透出灵蛇花纹,阳光上耀眼如镜,刺得人睁不开眼。 画尘离见连翘看龙脊看得发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嫉妒龙脊,这样容易的吸引了她的眼球。 他见许怀泽的头频频出现在井口,特别是看到他们在拥挤的井道里抱成一团时,眸色暗淡,面色深沉,担忧又更加的多了几分。 “小妹,闭上眼,抱紧我!”画尘离低声交待之后,手腕一抖,龙脊如疾风呼啸而上,叮的一声,三分之一的剑身刺入井壁。 画尘离借着剑身的力量,带着连翘纵身飞出井口,将她交给许怀泽之后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5 ,再次返身下井,将龙脊取出。 连翘觉得头晕,刚才流了太多血,令她一睁眼就天旋地转。 许怀泽抱着她替她诊脉,发现她气若游丝,还有中毒迹象,一股无名火起,揪着画尘离的衣襟怒吼:“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师妹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日我必杀你!” 画尘离收好龙脊,看了看许怀泽身后的王良和二麻子,从容不迫地将许怀泽的手挡开,说:“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吼,还不如快点把她带到陈婆那去。陈婆懂疱丁解牛术,自然就懂得天衣无缝针。小妹的胸口前有道伤,再不用天衣无缝针缝合,以后势必要留下疤痕的。” 画尘离说完,拍拍手往前走,不再理会许怀泽。 王良和二麻子见许怀泽还愣在原地,急忙上前催促他快些带连翘离开这里。 许怀泽抱着昏迷不醒的连翘回到陈伯家时,没有看到画尘离他们。陈婆正在收拾房间,看到连翘时大惊失色,连忙将连翘放到自己的坑上,解开衣襟一看,果然有条约两寸长的伤口。 这伤口又细又长,如果不是因为肿了,还不显眼。上面敷得厚厚的一层药膏,陈婆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金创药,伤口止血,周边没有乌青并且消肿大半,说明这药膏已经敷上多时。 “她中了落魄毒掌!这伤口划得好,不长不短,正好够吸出毒。幸亏救治及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陈婆一边比划着一边详细的形容着这个伤口,说到一半,她神色奇怪地抬头看许怀泽,见他已经尴尬地背过身去,非礼勿视,不禁笑了:“你都给你师妹的胸口上了药,何必假惺惺的假装不看。” “前辈请自重,这事关女儿家的名节!”许怀泽突然生气的摔门走了,把陈婆丢在那里,全然没有平时的礼貌。 陈婆不解地摇摇头,从衣柜里找出她多年未用的金针,比划了一下,抹上药消毒之后,开始为连翘缝合伤口。 许怀泽来到院子里,在马车上敲敲打打。 方才沙尘暴时,马车来不及处理,只好拉到了旁边的柴房里。虽然马车没有受损,但里面全是黄沙,连翘爱干净,许怀泽想在她好起来之前,把马车清理干净。 王良见许怀泽从防风林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不敢去叨扰他。偏巧王英又来了精神,看见这马车稀奇,非要坐上去玩。 许怀泽隐忍着没有发脾气,好言相劝,要王英下来。王英不肯,抱里车马里的一个软枕,嘻嘻直笑:“他答应我,以后也要给我弄一辆大马车,然后带我去游山玩水呢。” 许怀泽心神一动,找来雷震天的画像,问王英:“你说的他,是他吗?” 王良见状,想阻止,却被二麻子拉住。 王英拿着画像看了许久,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最后抱着软枕在马车上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许怀泽无奈,只好退出来。他心里闷闷的痛,是因为他知道连翘胸口上的伤是画尘离所为,金创药也是他抹的。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已有肌肤之亲,这事就大了去。 可反观画尘离,跟没人事的。连翘又是半昏迷,只怕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轻薄过。他不在乎陈婆误会了他,他只担心连翘醒来后知道是画尘离,会受不了。 许怀泽看着王英在马车里玩得不肯下来,知道她一时之间不会停止,便坐在院子里,看着局促不安的王良和二麻子,说:“你们不必装了,雷震天和王英的事我们已经猜到了大半,画尘离那边,怕是全都知道了!” “当真?!”王良和二麻子异口同声,他们一直在照顾王英,没有时间跟陈伯他们沟通,所以至今都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许怀泽缓缓点头:“我们师兄妹并不想多管闲事,只不过陈伯他们是我师傅的旧识,身为徒弟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你们不必解释也不必详细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想小师妹身体无虞,治好王姑娘的疯症之后就离开。” 王良张了张嘴,满脸愧疚:“许少侠,我们不是存心骗你们。” “是啊,他们两兄妹已经够可怜了,只是不想再提伤心事而已,不是存心要骗的。”二麻子也在旁边帮腔。 许怀泽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了。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想着连翘的安慰。尽管陈婆也说了,连翘没有生命之忧,但他还是悬着一颗心,迟迟不能放下。 陈婆施针之后,又重新上了一道药。喂连翘服下解毒草药之后,走出来听到许怀泽的话,上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小伙子,别太忧心。那娃娃身体虽然弱,但福大命大,最多三天伤口就能愈合,身体里的毒也能全解,保证不耽误你们上路!” 许怀泽感激的冲着陈婆点头,打起精神开始帮他们打扫院子。王英独自在马车里玩了一会,觉得无趣,便从马车里随手拿了个同心结,一蹦一跳的去屋子里找连翘。 连翘刚刚缓过劲来,晕晕乎乎地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王英正低头好奇地看着她,大家都在忙碌,只有她最闲,对手里的同心结爱不释手,发现连翘醒来后,立刻把那同心结藏到了身后。 连翘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她的脑子还有些混沌,只记得自己被黑衣人打了一掌之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回到陈婆家里了,身上缠着纱布,人也很虚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小英,那个同心结你喜欢就送你了。” “真的吗?” 连翘费力地点头,笑着说:“不过这同心结是我师兄编给我的,你想要得藏好,否则我师兄以为我拿出来玩的,会收回去。” 王英一听,蹬大眼睛拼命的摇头。 治病之前,王英不犯病时也是傻傻的,经过治疗之后,她变得活泼许多。连翘见她神情还跟十岁的孩子差不多,顿时心生怜悯,笑道:“小英,你别怕,马车里还有,等我好些了,我再给你取来。” “嗯,小英先把这个藏好!”王英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同心结藏到了炕角处,然后搬来棉被挡住,双手在上面轻拍两下,这才放心。 连翘看着王英拍被子的动作之后,心神一动,说:“小英,马车里还有很多同心结,你快取来,都藏在这屋里,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王英听罢,立刻撒脚跑去,当真把马车里的同心结全都搜了出来,抱了满怀又跑了回来。 许怀泽他们看见了,跟着进来。王英已经藏了好几个在不同地方,她每藏好一个同心结,都会在藏东西的地方那拍上两下,好像只有这样才算真正藏好了。 连翘虚弱的靠在墙边,苍白的脸上挂着弱弱的笑意。她等王英藏完东西跑出去玩了,这才叫来许怀泽,说:“师兄,画大哥在吗?” 第76章 还是不说再见 许怀泽黑了脸,冷声冷语:“不知道他去哪了。” “能把他找来吗?” “找他有事?”许怀泽现在最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6 不想看到的就是画尘离。 连翘点头,声音越说越小:“我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了,但是要让你们带着他去取,免得少了东西,怀疑到我们头上,没有意思。” “你刚刚醒来,等休息好了再叫他吧。”许怀泽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连翘摇头:“师兄,今天在防风林被黑衣人追杀绝对不是偶然,这件事要速战速决,否则会殃及无辜。” 说完,连翘的目光落在二麻子和王良身上。 许怀泽无奈,只好将连翘交给陈伯,又嘱咐王良他们看住王英,自己去玄铁城找画尘离。 玄铁城,客栈。 画尘离坐在桌前,足足有半个时辰没有说话。阿刺和阿不守在他身旁,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吗?”终于,画尘离抿了口茶,不冷不淡地问他们。 阿刺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色,见画尘离沉着性子问话,知道他已经是极怒,害怕阿不会说错话,悄悄按住阿不,自己上前:“回主子,正在查……” “哼,会使落魄毒掌的人有几个,你们竟然查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查出来?行刺的都是黑衣人,你们竟然没看出他们身上的布料是进贡的碎冰丝。”画尘离的声音越来越阴冷,说到最后,他忽然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地斜眼看了看阿刺,明媚如春的狭长眸子里,有寒光射出。“我养着你们这些无用的人,整天溜鸟打牙祭吗?” 阿刺和阿不立刻跪了下来,他们心里也觉得挺冤的,毕竟黑衣人刺杀连翘时他们不在场,画尘离明明已经知晓这些杀手是谁,又不给他们线索,只说要他们自己去查。 不良人已经把防风林扫荡了一回,但人力怎么能胜天,沙尘暴早把所有的证据全部席卷一空,所以他们只能空手而归,跪在这里受罚。 其实,阿刺他们也猜出这群黑衣人的来历,只是没有证据之前,他们都不能下定论。 反正,画尘离恼了,他们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是白搭。阿刺和阿不已经做好准备,甘心受罚。 画尘离见他们也不辩解,就这样直直地跪在自己面前,莫名的心浮气躁起来。倏地一声,画尘离抽出龙脊,低沉龙吟犹在耳边,剑身已横在他们两人颈上。 只要画尘离一使内力,剑气就足以令他们二人人头落地。 阿刺和阿不跟在画尘离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把龙脊看得这般清楚。他们都睁大眼睛吓出一身冷汗,彻底意识到,这次黑衣人的偷袭真正地惹恼了画尘离。 “我要你们两个废人有何用!”画尘离指尖一弹,龙脊随之飞起,在半空中翻转,越过他们的头顶,钝钝的剑尖在阿刺和阿不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阿刺和阿不顿时觉得背膀上火辣辣的痛,再抬头看画尘离时,龙脊不知何时回到他的手中,而他已经起身走到窗前,两指夹着青花瓷茶杯,一边品着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谢不良帅不杀之恩!”阿刺和阿不不约而同的伏在地上。 护主不力的罪责足以令他们死百遍,可画尘离只是用龙脊打了他们一下便免了,这样的好主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 画尘离对阿刺他们的感恩充耳不闻,脑子转得飞快,有太多事他要去想,有太多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他要平衡,他除了查案捉犯人,更多的是秘密地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任务。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杀出这么一群人来,穿着碎冰丝并且会使落魄毒掌的杀手全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鹰房里的炙鹰。 炙鹰的来头并不小,他们是当今皇后及其娘家偷偷豢养一群杀手,只因在皇帝登基时立下大功,所以当今皇帝对他们的存在佯装不知,任其发展。 如果说,不良人直接听命于当今皇帝司寇永璟的话,那么炙鹰则是孝敦皇后的爪牙。这些年来,皇帝有意利用不良人来牵制炙鹰,但炙鹰暗中发展了几十年,想端了老窝是不可能的,画尘离只能绞尽脑汁慢慢地削弱他们的实力。 经过他这十年的努力,炙鹰只剩下京城一支的实力。他们挂名在孝敦皇后娘家兄弟贤王名下,明为王府家奴,实为杀手,效力于皇后。 炙鹰为何出现,画尘离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皇后会如此耐不住性子,派人来痛下杀手。他甚至怀疑,蓉妃一定又是年轻气盛惹怒了这老太婆,才逼得她出手杀人。 “派人传话回宫里,一个字,忍!”画尘离一声令下,阿刺便去安排。这个忍字就是送给宫里那位不安分的蓉妃,摊上她的事,画尘离真有种惹了一身骚的感觉。 阿刺刚走,许怀泽就闯了进来。他见阿不佝偻着背,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才对画尘离说:“师妹找你!” “小妹醒了。”画尘离眸光一闪,面带微笑。 许怀泽立刻想到了连翘胸前的那道伤口,他尴尬地撇过头去,冷冷说道:“师妹说她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叫你自己亲自去取,别少了东西赖在我们身上。” “有劳。” 画尘离跟着许怀泽回到陈伯家时,连翘刚吃完小半碗阳春面,正在缓气。她见画尘离来了,示意其它人离开,独留他一人在屋里。 “你要找的肚兜,还有雷震天其它的物品,阿不知道在哪。”连翘缓缓说道。 “阿不?” “小英梦游时去防风林唱家乡小曲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些东西都藏在那石头底下。小英没有内力,断断搬不开这石头,所以那些东西应该是雷震天死前,藏在那里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英梦游那晚,我也在。小英会习惯性地在石头上拍两下,起初我以为她是爱干净,要把上面的灰尘黄沙掸干净再坐上去。直到刚才,我发现小英只要藏了东西,就一定会在藏东西的地方上拍两下。”连翘一口气说完,有些喘,停了停,又说:“小英拍防风林石头时,是处在梦游状态,那个时候脑子虽然迷糊,但习惯性动作是不会改变的。所以,石头下一定藏着东西。而小英也跟我说过,她把她最喜欢的东西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所以……应该是那里了。” “就这么简单?” 连翘指着屋子里被王英藏得到处都是在同心结,苦笑道:“就这么简单。” 画尘离侧身,在屋子里走了两个来回之后,这才招手示意阿不进来,与他耳语几句之后,阿不离开,而画尘离搬来一个木头凳子,坐在连翘身旁。 连翘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难不成你要把我当人质?寻不找东西就唯我是问?” “不!”画尘离说得半真半假,“东西寻到之后,只怕小妹再也不愿见我,所以守着,多看一眼是一眼。” 连翘莫名的脸红了。她醒来后,陈婆把她胸前伤口的事告诉了她。连翘知道,是画尘离救了他,也知道他已经看了许多他不该看的。他不说,连翘自然也不会说,陈婆把她当女儿看,也是要维护她的清誉的,不会混说。 只是,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又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7 贴得如此近,连翘难免想入非非。特别是画尘离说话时,异常真诚,还是那张圆润中带着天真的笑容,让人很容易信以为真。 可再仔细观察,才会发现画尘离的眼底一片冰冷。 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男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红颜知己太多,除了麻木,更多的是慵懒。就像一个在湖里游泳的人,就不会觉得泉水的珍贵,身处沙漠中的行者,只会厌倦无尽的黄沙。 “你身体好些了吗?”还是画尘离先打破沉默,“有他们照顾,应该不会留下病根的。” 连翘垂头:“嗯,好多了。” “我们的约定……” “你说话算数?”连翘怕他反悔,“拿到东西之后,我们便各不相干,你也不能影响陈伯、王良他们的生活。” “自然。” “这样,就好。”连翘的声音低了,她发现画尘离严肃起来挺可怕的。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他油嘴滑舌的那一面,再不济,露出他招牌笑容,也比这样干瞪眼好。 很快,阿不回来,他手上空无一物,进屋后在画尘离耳边说了几句话。画尘离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东西找到了?”连翘问他,忽然觉得事情在这里就要画上句号,心里空落落的。 画尘离似笑非笑,点头说:“是的。” “没有少什么吧。” “托小妹的福……没有少。”画尘离变得客气又疏离。 连翘直觉他没说实话,但想想那包袱谁也没有动,就算少了东西也与他们无关,顿时释然。 她见画尘离怔怔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自我解嘲地笑笑,问他:“我们是不是该说再见?” 第77章 画尘离的礼物 画尘离起身,掸掸了袍裾上的沙子,淡淡地说:“说再见似乎不太吉利,毕竟小妹你是因我而受伤的。永别吧,也不吉利,万一中途有点什么曲折非要见面,又显得矫情了。”画尘离难得像模像样说正经话,“江湖人没那么多规矩,小妹,保重。” 画尘离抱拳,面对连翘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揖,转身离开了。 连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景,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她还觉得这就像一场梦。 是画尘离先找上门来的,也是他,缠着要他们帮忙查案。如今案子真得水落水出了,他倒走得干净,反而是连翘自己受了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不能随便走动。 画尘离一走,最轻松的是许怀泽。连翘有陈婆照顾,他便全心全意的治疗屠老子和王英。王良把许怀泽他们当成了救命恩人,也不去玄铁城做工,整天鞍前马后的跟着许怀泽,只要他有吩咐就跑得跟兔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办得顺顺溜溜。 二麻子喜欢王英,免费提供药材,屠老子的药费他可是一个铜板没少。屠老子见手指一天天见好,也不计较,每天还从自家屠宰场里拿来猪、牛、羊肉,偶尔还会带几只鸡鸭给连翘和王英补身体。 王良不去做工,没了收入,许怀泽便带着他去附近的林子里采草药,趁着空闲时间晒干制药,自留几份,多的拿去城里卖,换些银两。 连翘整日躺在坑上不能动弹,陈婆把她当女儿般照顾,连吃饭都要亲自喂上两口才开心。连翘乖巧,什么都由着陈婆看看医书,陪陈婆陈伯话当年。王英有事没事的也会跑来跟她玩,连翘教她识字读书,她教连翘剪窗花绣枕头。 陈伯逮着机会就要教连翘学疱丁解牛之法,陈婆也不甘落后,整天拿着特制金针教连翘学天衣无缝针。连翘除去吃饭睡觉,根本没有时间再闲着,眨眼就过去了五天。 这天,王良和许怀泽起了个大早,去更远些的林子里采了两筐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阿不恭敬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似乎在等人。 “有事吗?”许怀泽几乎都忘了还有画尘离他们这伙人,自从五天前他们离开后,就再也不见踪迹,突然看到阿不,许怀泽难免会往坏处想,口气也极不为善。 阿不没有说话,双手奉上信封。 许怀泽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反而是王良,犹犹豫豫的接过信封,捏了捏,轻轻薄薄的,好像装着一张纸。 “这是我家主人送给连姑娘的礼物。”阿不见王良接下,点点头,转身离开。 王良把信封给许怀泽,问:“拆不拆?” “既然是给师妹的,还是让师妹自己看吧。”许怀泽压制住好奇心,拿着信封进了屋子。 连翘正跟王英打闹着,陈婆的天衣无缝针果然神奇,不但缝合了伤口,还没有留下疤。连翘早就可以下炕运动,但陈婆担心会扯开伤口,要求她再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是给我的?”连翘拿着信封并没有急着拆开,“是画……大哥叫阿不拿来的吗?” “嗯。”许怀泽问她:“看吗?” “既然是礼物,为什么不看。”连翘要撕开信封,陈婆见了,急忙抢来,扔给陈伯要他撕,“翘翘现在手还不能用力,免得扯开了伤口。” 许怀泽见陈婆这般小心,忍不住地笑了。王良见二麻子来给王英熬药,屠老子也来送肉,便让他们三人先回家去,自己留在这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让画尘离如此兴师动众。 “死老太婆,就知道把我当奴隶使唤!以前心里想着那个姓连的老头子,现在就会心疼他女儿!”陈伯嘴巴不饶人,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巴不得能替连翘做些事。 他把信封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对折的纸,这纸张比一般的厚些,而且略有些发黄,连翘打开来看时,发现上面的墨迹褪了些色,似乎是很早以前的纸张。 “兄:卢琅,景丰十七年生;妹:卢瑛,景丰十三年生……”连翘刚打开对折的纸张,里面就有张洁白的信笺落下来。她还未来得及看就被对折纸张上的字所吸引,读了一半,发现陈伯和王良他们神色大变,这才停了下来,拿起那信笺,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在下钦佩令尊为‘天下第一仵作’,故有意请小妹及师兄从旁相助,牵连小妹受伤,画某愧疚。今已水落石出,乃二位功劳,奈何二位非爱财之人,亦非矫情风流之士,画某无以为报,唯有奉上此礼,以兹感谢。另,近期江南雷雨交加,卢溪镇府衙突遭天火,户籍档案烧尽,仅剩此张记录,留与不留,全由小妹做主。画骨亲笔。” 连翘匆匆看完此信,便将那信笺揉成一团,握在手心之中。信笺的字迹是蝇头小楷,看得出来,写信之人不想别人看出他的笔迹,有意收敛,工工整整,无特殊的笔划可寻。 阿不送信来明确表示是画尘离差他来的,但落笔是画骨,可见这是画尘离的另一个名字。 连翘拿不准画尘离用画骨之名写这封住的原因,但看信中的内容可能猜到,他是想弥补过失才送这份礼物的。 防风林被袭一事,连翘和陈伯他们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8 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被这样的高手刺杀。但看这信里的意思,是受了画尘离的牵连。 连翘不打算让许怀泽看到这封信,毕竟他已经对画尘离已有成见,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受伤完全是画尘离的原因,他们肯定要结梁子。 “卢琅……王良……”连翘重新审阅那张纸,“这纸并非一般人家用的宣纸,倒是像官府用来存户籍档案用的纸张。这纸张发黄,墨迹褪色,少说也是存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小英妹子今年二十三,正好是景丰十三年出生的……” 王良早已站不住,他想逃走,被许怀泽堵在门口。 连翘的一字一句,都犹如锥子,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当连翘提到王英时,王良这个铁打的汉子,竟然当众掩面而泣,痛哭流涕。 “好孩子,别说了。”陈婆拍了拍连翘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提王良的伤心事。 连翘扬了扬手中的户籍记录,说:“画大哥在信里说了,卢溪镇的户籍档案被天火烧尽,只剩下这一张,留不留全由我们做主。” 王良红着眼睛接过那纸,毫不犹豫的撕了。 “各位都是我王良兄妹的救命恩人,事已至此,王良也不能再隐瞒各位!”王良艰难的咽着口水,当泪珠滚落到嘴角,尝到那咸涩苦味时,他才睁开眼睛,望着自家方向,怔怔说道:“我就是卢琅,小英就是卢瑛,我们家乡根本没有发过大火,我之所带着小英逃到这里,全是被雷震天那个淫贼害的!” 许怀泽将王良扶到桌子旁边,示意他坐下来。尽管他还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前前后后把所有线索都联系起来,也不难发现其中关联。 陈婆见王良说得咬牙切齿,身躯开始颤抖,怕他会控制不住情绪,推了陈伯一下,要他来说。 “孩子,陈伯实话告诉你吧,十年前,雷震天这个挨千刀的淫贼强奸了小英,卢溪镇的那些王八蛋不但不同情他们两兄弟,反而还要把小英浸猪笼,冤枉她跟雷震天有染,是奸夫淫妇!” 许怀泽听罢,也跟着怒火中烧:“怎么会有这等愚蠢之人!” “雷震天号称‘天下第一淫贼’,奸杀良家妇女108人并且无一人生还。小英当年只有13岁,独自去山里采蘑菇时被这淫贼看见,下了毒手。也是小英福大命大,淫贼要下手杀她时正巧遇到朝廷的捕快在抓他,所以才留下小英一条性命。可是,卢溪镇的那些村民不信小英是死里逃生,非说小英之所以能保住性命是因为他们早已暗中私通,伤风败俗……唉,小英受了惊吓又中了雷震天的寒冰冥掌,虽然留下一条命,却是个半疯子,根本不能辩解,只能白白的被人关押起来浸猪笼。” 陈伯说到后面,也背过身去抹泪花。 连翘扭头看了看王良,七尺男子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北疆的风沙将他的脸变得沧桑又枯老,谁又知道他的心也是如此。为了保住妹妹的性命,他不得不带着她远离家乡,隐性埋名,甚至一生不娶妻,就是为了能好好的照顾妹妹。 许怀泽听罢,顿时心中明了。那日连翘跟他提起王英胸口和手掌上的伤痕时,他也觉得奇怪,连翘没有明说,他也不方便问女儿家的病因,只是帮忙调配了几剂去腐生肌的药膏,让连翘拿去给王英用。 现在许怀泽才明白过来,那胸口的伤正是雷震天的寒冰冥掌所留下的印迹,至于掌心的伤疤,应该是雷震天留下的冰花的冻伤。 第78章 真相 许怀泽默默地看着连翘,他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连翘。 整件事中,她似乎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可是她一直保持沉默,不肯轻易告诉别人她的猜测。连翘是想保护王良兄妹,她善良地在背后做着这些,只是不想再让这兄妹受到世人的干扰。 画尘离也是聪明的,他说天火烧了府衙不过是说词,想必是他叫人放了一把火,把所有户籍都烧光,独独取来这张有关王良兄妹身份证明的户籍纸来给他们。 如今王良撕了这户籍纸,便再无可以证明他们真实身份的东西。从此,世间不再有卢琅卢瑛,有的是重新生活的王良和王英。 “可是,你们已经从江南躲到了北疆,怎么又会再碰到雷震天?”许怀泽问。 陈婆声音哽咽,唉声叹气:“这也是冤孽!小英虽然半疯半傻,但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过得也算平安快乐。可是三个月前,小英突然带回一个男人说是她的情郎,非要嫁给他,我和你陈伯认出他是雷震天,便把他的身份告诉了王良。我们自然是从中阻挠,可是小英死活要嫁,那雷震天也跟改了性似的,也非小英不娶。我们怕立刻杀了他会令小英更加疯癫,只好按兵不动。鸡鸣村不大,有陌生人势必会引起怀疑,所以将他安排到那片偏僻的防风林里。谁知小英每日去那与他幽会,一来二去的他们竟然私定终生。我们见拦不住他们,商议之后在他们洞房那晚,将雷震天灌醉,然后杀死,用疱丁解牛之法,把他做成了风筝。” 陈婆说得很慢,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和描述,只是就事论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告诉了连翘。 “本来只想把他的人皮扔到戈壁去就算了,可是越想越不解恨,我和老头子又捡了回来,把他做成风筝借着风沙掩护,趁着饕餮烟花人多之时,挂到城墙上去,昭告天下,以慰那些枉死之灵!” 连翘听得目瞪口呆,尽管这些案情她也早有猜测,可真正听到了,还是觉得震惊。许怀泽搭在王良肩上的手也重了许多,这些天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看得出来,王良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要他参与谋杀之事,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报仇,王良绝对不会做这等阴狠之事。 “画尘离给雷震天下了千日散,许是他还没来得及施摄魂术时雷震天就逃脱了,来到防风林正巧遇到了小英。中了千日散之人,会出现幻觉并且性情改变,最后变成行尸走肉。事隔十年,相必雷震天也没有认出小英就是当年的卢瑛,他由恶人变成了普通男人之后,对小英一见钟情……”连翘替陈婆补充了他们缺失的这部分内容。 陈婆一听,连声说道:“如此一说,果不其然。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雷震天为何会突然爱上小英,只当上天造孽,却没想到竟是千日散的原因。” “雷震天中了千日散,屠老子把他的内脏给毒晰吃了,千日散令毒晰产生了幻觉,它才咬了屠老子。二麻子不知屠老子中的是何种毒,这才治了许久不见好。”许怀泽在旁边耐心的解释着。 “二麻子喜欢小英多年,只是小英一直半疯半傻才不能结成良缘。当时我们在商议时被二麻子听见,他自告奋勇要来帮忙,是一片好心。”王良怕他们会找二麻子和屠老子的麻烦,急忙解释:“屠老子也是好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照顾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49 着我们两兄妹。处理尸体时,屠老子担心会被人发现血迹,这才来帮忙收集雷震天的血,再由他处理那些肉和内脏……” 许怀泽用力地拍了拍王良的肩膀,说:“好兄弟,你不必紧张。我们都不是官府之人,就算是,你们杀了雷震天是为民除害,朝廷嘉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你们。” 众人纷纷安慰王良,许久他才平静下来,这才刚收住眼泪,就扑通一下跪在他们面前,呯呯呯三个响头。 “王良替小英谢过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两兄妹能有今天的平安,多亏各位相助!” 许怀泽急忙把王良拉起来,连翘也跟着坐起身,两眼直视王良,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王大哥,我们不是你的恩人,真正的恩人是画尘离。其实,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千日散是他下的,雷震天也是他一直在追捕的人,小英那晚在防风林唱着江南小调时阿不就在旁边听着,是他派人去卢溪镇调查你们身世的,也是他取来你的户籍纸,替你们隐瞒了身份。” 王良连连说是,只道没有机会再见画尘离,当面感谢。 连翘嘴里如是说,心里却还有另一番计较,雷震天在被下了千日散之前就藏好了东西,然后中毒再遇到王英。画尘离一直在追捕雷震天,期间遇到他们。 也就是说,从连翘和许怀泽走进玄铁城的那一刻起,画尘离就在筹谋。他不仅仅筹谋了他们,还筹谋了整件事,为的,只是那块肚兜。 而他们,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百般不愿,都在画尘离的指挥棒下,发挥着棋子的功能。当事情结束,画尘离的离开,才让整件事落下帷幕。 连翘对画尘离是又气又恨又忍不住的佩服,只不过这种男人还是别遇见得好。他笑得真诚,却也阴得真实,或许当真哪天他把自己卖了,她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银子呢。 “不知那画尘离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雷震天是朝廷钦犯,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可以大张旗鼓的追杀他,可画尘离却怕别人知道似的,偷偷摸摸。”许怀泽说这话时,是看着连翘的。 他直觉连翘是知道答案的,只是她不肯说。 连翘瞪了许怀泽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陈婆见连翘有些恼,用胳膊肘碰了碰陈伯,示意他把他们都带出去。陈伯见王良脸上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便拉着许怀泽带着他去洗脸。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陈婆了连翘。 陈婆见连翘面有落寞,拉着她的手叹气:“孩子,你可是在想那小子?” “啊……没有。”连翘急忙否认。 “傻孩子别跟陈婆耍花枪了,你忘了陈婆是过来人。”陈婆收起笑脸,语重心长,“孩子,听陈婆一句话,那男人碰不得。他不是你师兄,不但来路不明而且城府极深,远远不及你师兄对你坦白忠诚。你爹会让许怀泽这小子照顾你,肯定有他的深意。就算不能做夫妻,他也是你最好的依靠。” 连翘见陈婆越说越直接了,害羞的低下头:“陈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你从小跟着两个大男人长大,他们再细心照料你,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你都十六岁了,若是平常姑娘家,早许了人家。你身体不好,你师兄傻乎乎的只知道照顾你的身体,却不知道你的心思。”陈婆说着说着,抹着泪花:“陈婆倒是想把你当自家女儿养着,可是你们迟早要离开……唉,临走前你就让陈婆唠叨两句,有什么心思就跟陈婆说,别总憋在心里。” 连翘见陈婆越说越有点不靠谱了,急了,拉着陈婆的手连忙解释:“陈婆,我不是倾心画尘离,我只是觉得他既聪明睿智又可怕阴险。陈婆,我就不瞒你了,画尘离在找的是雷震天的包袱,那里面有样东西是皇宫女人的贴身之物……这事牵扯甚广,又涉及皇宫秘事,我这才不敢说出来,怕会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 “如此说来,你在防风林被黑衣人袭击,很有可能是皇宫之人所为。” 连翘点头。 “这些天,你把你陈伯的疱丁解牛和我的天衣无缝都觉得和七七八八,但还不够纯熟。再住些日子,把我们的绝学都学会之后,再离开。”陈婆不管连翘愿不愿意,直接替她安排好了行程:“大雪封路之前,凭你的聪明足以学会。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虽不是杀人之招,但保命时还是能抵挡一二。当年我跟你陈伯就是这样行走江湖数十年,也未曾遇到过什么危险。” 连翘深知这是陈婆他们的一番好意,如果推拖只会显得自己矫情,所以她也没有提出异议,当下点头答应。 陈婆见连翘没有迷恋画尘离,又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才放下心来。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家常之后,连翘想到自己和许怀泽离开之后,知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看他们,心生不舍。 “小英的症疯渐渐好了,放血治疗时,她的大脑有所损伤,所以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也不记得雷震天曾经在鸡鸣村出现过。他们有您和陈伯的照顾,会越来越幸福的。”连翘真诚说道:“我和师兄不能在鸡鸣村陪着你们……” “放心吧,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和你陈伯就会过得顺心!”一提到王英,陈婆笑得合不拢嘴,“孩子,我跟你说,二麻子见她慢慢好了,已经在打她主意,准备过些日子提亲呢。” 第79章 话别离 连翘激动地快要跳起来,她拉着陈婆的手,连连问道:“真的吗?二麻子真的要来提亲?” “当然是真的,王良已经跟我们二老商量了,等二麻子提亲之后,就让小英从他家嫁到我们家来,正式过继给我们做女儿,二麻子做我们的女婿,这样我们二老就有后了。”陈婆神采奕奕,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连翘听完,连连拍手叫好。 “陈婆,以后小英和二麻子可是要改口叫您和陈伯爹娘了呢。可是,当初他跟我们打赌说输就叫我们老子呢,如今他拿您和陈伯做了挡箭牌,这老子我可受不起喽。” 陈婆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与连翘一起有事没事的打趣起二麻子来。二麻子带着王英在熬药,总是拼命的打着喷嚏,心里纳闷到底是谁在他后面说他坏话,害得他喷嚏不断。 在陈婆的强烈要求之下,连翘和许怀泽又在鸡鸣村里多住了半个多月。二麻子等不到王英完全康复的那天,提前提亲完成了六礼之后,入赘到陈婆家里,王英也名正言顺成为了陈伯和陈婆的干女儿。 鸡鸣村难得办喜事,王英结婚那天,陈婆他们在全村摆酒,屠老子负责喜宴上的所有肉食。连翘不能喝酒,许怀泽和王良被灌得烂醉,王良搂着村里别的姑娘又哭又笑,许怀泽则拉着连翘的手不肯放,甩也甩不开。 二麻子和王英成婚后,陈伯的屋子不够用,连翘又睡回到马车里。许怀泽一如往常地躺在马车顶上,望着星空,微嘴挂着若有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0 若无的微笑。没有画尘离出现的世界,总是这样的平静美好,至少许怀泽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天空飘落一片雪花,许怀泽才意识到十月将至,离大雪封路的日子不远了。 “今年的天气真是怪,还未到十月就落了雪。”陈婆站在窗前,看着那唯一的雪花感慨,“这天也老了,连下雪的日子都选错了。” “老婆子,是不是舍不得连翘那小丫头离开?”陈伯擦干净手,与陈婆并肩站在窗前,问她。 陈婆笑而不语,却又连连叹气。 “想他了吧。”陈伯说得酸溜溜的,他的话里的那个他,指的正是已经死去六年的连知晓。 “老头子,惜福吧!至少你还有我陪着。”陈婆转身看着屋子里正在陪王英玩耍的连翘,和一直安静坐在旁边帮忙火炕暖屋子的许怀泽和二麻子,说:“本想多照顾这小丫头几日,想来我也没有这个福分了。” 陈伯安慰她:“连知晓那个老家伙精明得很,知道自己年纪大会走得早,就安排了许怀泽这小伙子照顾小丫头。放心吧,有她师兄在,她不需要我们的。” “老头子,他们过两天就要离开了,我想把我的天衣无缝针送给她。”陈婆征求陈伯的意见,“反正你也把疱丁解牛的绝技传给她了,不如……给些内功给这丫头吧,她身体太弱,自己不能修练内力,也要消耗不了多少你的内力。” “知道了!”陈伯仿佛早就猜到陈婆有这个想法,当下应允。第二日,陈伯一边替连翘打通血脉,一边将自己一成功力输给连翘。 连翘身体极阴,与过于阳刚的内力相克,但陈伯修练的内力介于阴阳之间,过到她身体之后没有被排斥,陈婆暗地里松了口气。 九月三十,许怀泽套好马车,带着连翘与陈伯他们道别。 王英抱着连翘哭得跟泪人似的,连翘红着眼睛安慰了她几句之后,终是看不得这分离的场景,埋头躲进了马车里,隔着车帘与他们挥手道别。 “师傅……”车窗边,响起二麻子的声音,连翘抹干净泪花,掀起车帘,看见二麻子一身朴素棉袄,正紧张地站在那里。 连翘一直不许他叫她师傅,但想到今天就是离别,也不去计较。 “有事吗?” “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干粮,北疆不比江南,没有那么精细的面食,只有这些馕,经饱,而且可以存放半年也不坏。”二麻子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从车门那塞了进来,过了会,连翘又看见他塞进了两大包药材,除了平时常用的,还有许多是当地才有的珍稀药材,可见他这次下了血本,“师傅教我绝世针灸之法,又救我妻子,二麻子无以回报,这些小东西师傅收下吧,这也是小英的心意。” 连翘吸吸鼻子,把这三个大包袱塞到了马车后面。 陈伯和陈婆怕她一路上冷着饿着累着,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她。马车再大,也装不下他们对她的一番情义。二麻子的东西已经占据了她休息的空间,连翘没有说,只是默默收下。 “这样东西……也请师傅收下。”二麻子将一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了连翘手里,连翘打开一看,是块绿油油的翡翠玉佩,繁复的花纹让人看得眼花,中间一朵牡丹花蕊之中,刻着小篆“轩”字。 连翘急忙将那玉佩塞了回去:“这等贵重玩意儿,你应该留着。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可以换了银两过日子用。” “师傅有所不知,这是雷震天包袱里的东西。那厮要与小英私定终生,便拿了这玉佩与她许愿,小英犯病时拿到了我的药铺,被我藏了起来。”二麻子顿了顿,又说:“那日画尘离在药铺想哄小英拿玉石给师傅消肿,我想着他是想从小英嘴里套到这玉佩的去处,想必这东西是极重要的。我们是乡下人,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即可,这东西还是让师傅带着,怕路途有难还能拿着这东西寻求帮助。” 连翘握着那翡翠,只觉得手心一凉,慢慢的温润起来。 这是块上等翡翠,一般富贵人家都买不起的好货色。雷震天带在身上亡命天涯,画尘离处心积虑的想得到,可见这块玉以及这玉的主人有多重要。 二麻子是聪明人,他看向出来画尘离绝非一般人。他让连翘拿着这块玉防身,也是希望在危急时刻,连翘有个可以跟画尘离谈判的筹码。 江湖这么大,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但也有可能会不小心遇见还需要向他求助。多个东西傍身,总不会错。 “二麻子,谢谢你。”连翘说得真诚,二麻子反而不好意思,摸了摸颈,退后两步,突然双腿跪下,“师傅交待不许让外人知道通络针,二麻子谨记在心。这是二麻子最后一次喊师傅,请师傅受徒儿一拜。” 二麻子对着连翘的马车,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又长揖不起。 连翘看不下去,大声喊许怀泽上车出发,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上,他们离开了鸡鸣村。 许怀泽按照陈伯所说的路线,沿着戈壁滩往东南方向走去。这才走了不到十日,天降大雪。 连翘受了陈伯的内力,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躲在马车里抱着暖炉,倒也不觉得冰冷,偶尔还会跑出来坐在马车上,与许怀泽看看异域风景,也不寂寞。 离开鸡鸡村之后,周边的风景大多凄凉,全都是黄色戈壁和一些奇怪的岩石,看不到绿树红花,除了防风林里常见的白杨林,剩下的都是些只长到小腿处的枯黄灌木。所幸下了些雪,还觉得有些稀罕。 每到落脚之处,许怀泽便用沿路采来的草药换成银两,购买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不比江南,淡水奇缺,许怀泽买了许多水袋,除了到坎尔井里取水保存,还会收集路边灌木丛里的积雪,以备不时之需。 连翘对这周边的风景也就稀罕了几日,越到后面她越发慵懒,竟犯了懒症,整日窝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不肯出来。许怀泽怕她懒了筋骨对身体不好,总是会逼着她下马车走路,她便靠在许怀泽的胳膊上,半阖着眸子迷迷糊糊地走上两步。 许怀泽拿她没辙,只能沿路找些能吃的果子哄她。今年雪下得早,竟没有果子,许怀泽经常是为了能哄她出来,要去很远的地方找果子。 如此一来,他们前进的速度又慢了许多,许怀泽时常发愁,在大雪封路之前,他们走不出这荒凉的疆北之域。 他们沿着戈壁滩和干涸的河床又走了五日,竟再也找不到村庄,许怀泽见不远处有一处像大城堡的岩石群,走进去一看,才发现竟是享誉疆北的魔鬼城。 “师妹,你看!”许怀泽兴奋地拍着马车,连翘探出头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离他们左前方约半里路远的地方,裸露的岩石被狂风雕琢得奇形怪状,远远看去,像是大大小小的城堡林立。待他们走进了,才发现它们各有特色。 有的像是隽秀的亭台楼阁,有像则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有的像是血盆大口,有的又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1 像一朵寂寞的蘑菇。 魔鬼城里的岩石高高低低参差错落,起伏的山坡上,全是血红、湛蓝、洁白和橙黄色的石子,在洁白的雪色之中,更显得五彩缤纷。阴冷处还有些积雪,但阳光所及之处,流光溢彩,梦幻般的石子汇成了一条无声的河流。 第二卷 天地葬之密室杀人案  第80章 魔鬼城的天葬 风口处,风速极快,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旋涡在回旋,风声如山洞里回响的呜咽声,尖厉又诡异,远远听见,如狼嗥虎啸,鬼哭神号,听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 “师兄,今晚我们就住这!”连翘第一次见这等美景,顿时来了精神。她跳下马车,好奇的踮着脚尖,将阴处积雪拔开,蹲下去捡起那些石子,默默地研究着。 许怀泽见她甚是喜欢这里,拉着马寻了块避风处,解了马缰让它们自己去寻草食,自己则开始收拾马车。 连翘整日窝在里面,除了睡觉便是靠看书打发时间。马车里有不少书籍,她看完就随手扔到一边时,许怀泽每日都要替她收拾干净,腾出让她休息的地方。 刚把最后一本书放回到旁边的小书柜里,拿起枕头准备拿出去掸掸,忽然看见下面压着的一件玄色锦衣。 许怀泽觉得眼熟,抖开来一看,黑色的丝带整整齐齐地叠成了豆腐块,夹在玄色锦衣,许怀泽一抖,黑色丝带落了下来,软软的落在了软枕之上。 这是画尘离的衣裳,沙尘暴那次在坎尔井里,他脱下来裹在连翘身上。当时许怀泽连衣服带人抱回陈婆家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这身衣裳,原来是被连翘收着放在马车里。 许怀泽眸色渐深,性感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马车外面,传来连翘兴奋的叫声,她大概是捡了许多石子,正唤许怀泽去帮他。 许怀泽手忙脚乱地将那身衣裳重新叠好,压在软枕之下,点燃薰香关紧马车的门窗,这才出来。 “师妹,慢些跑。”许怀泽迎上去,见连翘掀起裙角兜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石子,兴高采烈地往他这边跑,全然没有在意一阵风吹来,就露出了她里面乳白色的中衣。 北疆昼夜温差大,晚上棉袄中午薄衫,他们离开鸡鸣村时,陈婆缝制了好几身小花袄给连翘保暖用,但许怀泽都悄悄的将它们压到了最下面,仍然让连翘穿着他准备的襦裙和半臂褙子,只不过里面的中衣都是夹棉小袄,既保暖又美观。 许怀泽莫名的面红耳赤,他刻意回避,冲上前去将连翘的手拍开,石子滚了一地,连翘白白辛苦了大半天。 “师兄!你……”连翘柳眉倒竖,小嘴一撇要发脾气。 许怀泽这发觉自己失态,急忙拉着她解释:“师妹,你捡这些石子有何用?我们的马车壁本就加了钢板,比一般马车重许多,如果再堆上一车石子,只怕后面的路不好走了。” “可是我喜欢。”难得来到这荒漠之处,还能看到让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就算许怀泽说得有道理,连翘也舍不得放弃。 许怀泽见连翘恋恋不舍,也不忍心拂逆她,只好让步:“每种颜色只捡一个可好?” “可是它们每个形状都不同……” “师妹,听话!” 连翘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身去捡石子。她虽然很不满意许怀泽的安排,但她还是听了他的话,每种颜色只捡了一个。可是,太多好看的石子,她难以取舍,捡了这个舍不得那个,反反复复挑了近半个时辰,只挑出了两个。 许怀泽也不催她,脱了衣裳举在头顶上撑开,他宽厚的背迎着阳光,让连翘蹲在他的阴影之中。尽管是深秋,前几天下了小雪,阳光还是火辣辣的,半个时辰过去了,许怀泽静静地站着那里挡着阳光,背上几乎要燃烧,可他巍然不动,为连翘撑开了一片阴凉。 “师兄,你快些来帮我挑啊!”连翘实在难以取舍,扭头叫许怀泽帮忙,这才发现他在替她挡太阳,“师兄,今儿的阳光不烈,我不怕晒。” 许怀泽一本正经的说:“你捡吧,我没事。你气血不足,晒不得。” “嗯……那我就要这几颗石子就好了。”连翘随后从地上又捡了几颗,便不再挑剔。她急急站起,果然应了许怀泽的话,血气不足,眼前一黑,整个人如木桩似的直直地往前倒去。 许怀泽急忙将她抱住,把她带到马车边,刚要放她进去休息,忽然从天上掉下一块肉。 是的,是一块肉,一块指甲盖般大的肉。 那块肉正巧落在连翘的手背上,她幽幽醒来,觉得手背一凉,抬起手来,看见一块血肉模糊的肉,怔住。 “师兄……这……好像是人肉。” 虽然刚刚苏醒,连翘的嗅觉仍然灵敏。她平时被逼着只能吃阳春面,所肉类的气息尤其敏感。在鸡鸣村时她已经能轻易辨识出人血味道,这块肉上还有些新鲜的血,不多,但足以让她闻出,这是人肉。 许怀泽心一惊,急忙将她手背上的那块肉弹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醮了些水,细细地帮她清洗。 “师妹,你方才蹲久了才会昏倒,先到马车里躺会,我去把马唤回来我们就启程。”这些马都是许怀泽训练过的,跟着他们走南闯北,早已通了人性,很好使唤。 连翘却不依不饶:“师兄,这人肉是从哪来的?这魔鬼城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肉?” “师妹,你眼花罢了。”许怀泽不想连翘费心,她上次受伤已经是把他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这次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再多管闲事。 许怀泽不由分说地将连翘往马车里塞,然后转身跃到一块岩石上,看到自家三匹黑马在不远处找了片小灌木,正慢悠悠地啃着。许怀泽一声长哨,三匹黑马立刻停止进食,扬蹄而来。 许怀泽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三匹黑马是他花了不少心血训练的,不但长得高大健壮,肌肉均匀有力,而且非常通人性。 若是一般马匹,至少要五匹以上才能拉动他们的马车,但这三匹黑马,一匹抵俩,一路上有它们陪伴,很有安全感。 黑马从山岩下跑过时,许怀泽如纸鹞般飞身而下,正好落在其中一匹黑马身上。许怀泽骑着它,将另外两匹带回到马车上,只见马车车门大开,哪里还有连翘的身影。 许怀泽叹气,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连翘正徒手攀扯那块长得好似蘑菇的岩石。 连翘轻功了得,但内力不够,气力难续。尽管有陈伯帮忙,但那点内力也不够她一步登天。那蘑菇岩石少说也有十丈之高,就算是许怀泽,也要中途借力才可能飞身而上。 就在许怀泽琢磨着该如何把连翘安全地从上面带下来时,忽然看到天空有几个黑影。他将手搭着眉前往上看,原来是五只秃鹫。 它们发出类似乌鸦的叫声,在空旷的魔鬼城里,异常尖锐凄厉。 “该死!”秃鹫吃腐肉,有它们在的地方肯定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2 有尸体,而那尸体就在连翘所攀扯的蘑菇岩的最上面。 那些秃鹫食髓知味,刚刚饱餐一顿,忽然看见有活物靠近他们的食物,以为是来抢食的,叫了两声之后,开始轮番对连翘发起攻击。 这里的秃鹫都是野生的,以前从未有人敢来侵犯它们的地盘,如今看见一个活物,就算没有食欲也要进攻,捍卫它们的地盘。 许怀泽不敢怠慢,从马背上纵身飞起,连打了十颗千眼铁藜才将最近的三只秃鹫击退。受伤的秃鹫在半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再次俯身冲击,眼看那尖喙就要啄瞎连翘的双眼,许怀泽冲着她大声叫道:“师妹,快跳过来!” 许怀泽离连翘还有三丈远,他在连翘下方,就算他轻功再她不没有把握从秃鹫的利爪之下救走连翘,只能大声命令她快点往下跳。 “往下跳!我会接住你!” 连翘不顾一切的松开了手,轻盈的身体直直往下坠。 就在她放手的那一刻,受伤的三只秃鹫在撞击岩石的一霎那转弯,鹰击长空,再次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等待时机。 许怀泽在连翘从自己身边坠下的那一刻,抛出了腰带。他不能伸手去抓连翘,这样只会伤了他们彼此。腰带足够柔软并且够长,可以缓冲连翘下坠的力量。 当腰带缠到连翘的腰时,许怀泽顺力向下飘去,落地前,他将连翘抱住,这才得以逃脱秃鹫的袭击。 “师兄……”连翘轻轻地拍着胸口,死里逃生之后,心有余悸,“那些秃鹫真厉害!我只是想上去看看死者何人,它们竟然要啄我!” “它们不过是畜生,哪里懂你的心意。”许怀泽小心检查连翘,见她毫无损伤,这才放心。 连翘却不以为然:“大黑、二黑和三黑就通人性。”她说的是他们的三匹黑马。 许怀泽听出她的话外音,她不甘心被秃鹫击退,说什么也要上去看看死尸:“师妹,这里地处荒漠,是疆北与东南各省份交界之处,这里除了汉族还有吐蕃人,他们有天葬习俗,秃鹫是他们的神鸟,让秃鹫吃了死者尸体象征着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你若上去看,只怕坏了他们的风俗。” 连翘扭头盯着还在他们头上盘旋的秃鹫,心有不甘。 她围着蘑菇岩转了几圈之后,摇头说道:“师兄,你能一鼓作气登到这岩石最上面吗?” 第81章 收尸 许怀泽摇头:“中间要借力两次才行。”说完,他指着蘑菇岩伞柄位置的两个凸出来的两块岩石,比划了一下,“那两个地方最好借力,比我轻功差的人,只需要稍稍提力,就可以了。” 连翘点头,又问许怀泽:“师兄,你的轻功在江湖上排名如何?” “不敢说排第几,若只是比试轻功,平辈中能胜我的不超过二十人。”许怀泽谦虚了一下。 “师兄,如果说在这里天葬是当地习俗,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如此高的岩石之上?就连师兄你的轻功都不能直接飞上岩石,普通人又如何能扛着尸体上去。”连翘指了指四周,又说:“方才我也瞧过了,这里并无任何工具使用过的痕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把尸体放在上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秃鹫吃了尸体,干干净净,让别人找不到尸体,自然就查不出是谁杀了人!” 许怀泽见自己怎样隐瞒都骗不过连翘,头痛地揉了揉眉头,问她:“师妹,你一定要上去看?” 连翘点头。 “看过之后就离开,可好?”许怀泽求她。 连翘咬着唇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许怀泽拿来腰带,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果然如他所说,选中了那两块岩石之后,就能轻易飞上蘑菇岩。 那秃鹫见他们真的是来抢尸体的,丧心病狂的开始发起攻击。 许怀泽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中的千眼铁藜不够用,左右开弓,那些秃鹫被他的暗器打得羽毛尽断,却还声嘶力竭地不管死活的攻击许怀泽和连翘,许怀泽的衣裳被它们的利爪撕烂,受了些皮肉伤,若不是那些回旋而来的千眼铁藜总能出奇不意地打到秃鹫的要害,只怕他们也丧身在秃鹫的尖喙和利爪之下。 连翘爬上岩石之后,立刻开始验尸。 这尸体应该是刚扔来没多久,鲜血尚未凝固,但已经皮开肉绽,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被秃鹫吃得是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连翘只能根据她头上所戴珍珠金钗和身体残留部分确定她是个妙龄女子,因为皮肉被秃鹫吃了大半,许怀泽一人对付六只凶猛强悍的秃鹫已是强弩之末,连翘没有多余时间再验,匆匆看了几眼之后,从尸首身上取下那珍珠金钗,又与许怀泽飞身下来。 回到马车里后,连翘久久没有说话。 “师妹,那女尸……是枉死?” “嗯,虽然尸体都被秃鹫吃得所剩无几,但是我特别查看了她的手腕和脚踝都有伤痕,应该是生前被人捆绑所致。”连翘曲腿而坐,双手抱住膝盖,声音凄凉:“舌骨已断,是被活活掐死的。” 连翘从小跟着连知晓和许怀泽一起验尸,所见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早已麻木,纵然是有情绪波动也会隐藏得很好。 但这次不同,她第一次看到天葬的尸体,被秃鹫啄食的千疮百孔,露出的森森白骨,在这荒凉的魔鬼城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凄惨。 “师妹是想回去安葬那姑娘吗?”还是许怀泽了解她,道出她心中所想。 连翘清澈的眸子上蒙上淡淡水汽,她忽然难过地扑到许怀泽怀里,声音闷闷的:“那女孩年纪与我相仿,本是妙龄少女待字闺中只等寻得夫婿嫁人的姑娘,怎会……会被人这般残害,被扔到这里,死无全尸……” “师妹莫要伤心,虽说她是遭遇不测,但也算是遵从了当地习俗在此天葬。在我们看来是死无全尸,也许对他们来说正是解脱。”许怀泽知道连翘在鸡鸣村听到王英遭遇之后,已经有了阴影,如今再看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遭遇不测,难免感同身受,心里难过。 连翘沉默不语,她紧靠在许怀泽地怀里,抱紧他。 她是幸运的,被连知晓从乱葬岗里捡回来,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还耍了阎王爷一次。虽然连知晓过世,她还有许怀泽照顾,不离不弃,事事以她为先。 跟这些枉杀的豆蔻年华的姑娘们比,她真的是无比幸运。 “师兄,爹去世前,为什么坚持不再让我们做验尸了?”连翘问他。 许怀泽身子一震,反问连翘:“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就是想起了爹,想起他在世时的交待。” “师傅不信鬼神之说,但他老人家信因果报应。师傅在世时经常跟我说,我们长年跟死尸打交道,总是会坏事缠身。我们两个男人也就罢了,你是个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总不能让你带着不祥之气嫁到别人家去吧。”许怀泽回想起连知晓生前的模样,温和笑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3 道:“师傅从来不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就开始变得小心眼了。他说你是他的宝贝女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婆家受气,所以再三交待我,不许再带着你验尸,等把你的尸毒解了,就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 “师兄……”提到嫁人,连翘不禁脸红。她坐直身体,万分娇羞,脸颊泛红,声音也变得绵软细柔,“爹就会打趣我!” “师傅是心疼你。” “那师兄你心疼我吗?” 许怀泽一怔,点点头,算是回答。 “师兄,我想……给她收尸……她不但死无全尸,就连衣裳都被秃鹫给啄破,裸着身子在外面……我们既然遇见了,就该给她换身衣裳保全女儿家的体面……”连翘趁机提出要求。 望着连翘快要溢出水来的眸子,许怀泽无法拒绝。 连翘见他应允,立刻从软枕下面拿出画尘离的衣裳,她将一些防蛇鼠虫蚁的药粉洒在上面,又加了两份毒粉,将那衣裳的丝带弄得半干不湿的,拎在手上,要许怀泽再带她上去。 这次他们身上有毒粉气味,秃鹫不敢靠近。连翘用画尘离的衣裳将那破败不堪的尸体包裹好,再用丝带绑紧,跪在身旁默念了一段经文之后,这才与许怀泽离开。 “师妹,为何不带她下来埋葬?”许怀泽问她。 “既然她是枉死,若埋在下面怕有人误打误撞给挖了出来,反而不得安宁。放在岩石上面,有毒粉保护,秃鹫不敢靠近,常人也上不去,倒也安全。”连翘把玩着从尸首上取下的珍珠金钗,淡淡说道:“疆北不产珍珠,这钗子想必贵得很,能戴得起这珠钗之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若能遇上她的家人,将此物交还,也是件善事。” 许怀泽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连翘也只是消沉了一会,便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是仵作,长年与死尸为伴,如果死一个他们就要伤心一天,那便再无快乐可谈。 这些年来,连翘懂得惜福惜人及时行乐,她自我调节得很好,并不需要别人太过于为她担心。 许怀泽将那珍珠金钗放进一个木匣里,把软枕垫在连翘的腰后,让她半靠在那里休息。 “师妹何时留了这样一套衣裳?”许怀泽忽然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索性与连翘并排靠着,一边翻着医书,一边佯装无心闲聊。 连翘正玩着自己在鸡鸣村与王英绣的小口袋,听到许怀泽的问话,漫不经心的回答:“上回他救我,衣裳留在了陈婆家。陈婆洗好叫我还他,我忘了,便放在了马车上。” “你拿去裹尸体了,以后拿什么还他?”许怀泽莫名的欢喜,医书翻得哗哗响。 “若是再碰到,告诉他一声就是了。做了善事,也算是帮他积了德。”连翘将手中的小口袋来回翻看了几遍之后,皱眉,随手扔到一边。 许怀泽见状,又捡了回来:“这是……麻雀……野鸭……鹅吗?” 连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当她听到许怀泽说是鹅时,快要哭了:“这是小英教我绣的鸳鸯!” “哦,是师兄眼拙,不识得鸳鸯。”许怀泽讪讪笑着,将那小口袋往怀里揣。 连翘却一把抢了过来,不满意地说:“本来是绣着想装鼻烟壶的,可是越看越难看,师兄还收着做什么?” “等你问画尘离讨回鼻烟壶之后装啊。”许怀泽淡淡笑着:“师妹这么多年还未曾送过师兄什么东西,不如……将这袋子许了师兄吧。” “当真要?” “当真。” “那师兄拿这个去吧。”连翘喜滋滋地扭身从后面的衣裳里掏了又掏,终于又掏出一个绣花袋来。这袋子比刚刚那袋子大了些许,绣的图案也不大一样。 许怀泽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笑容凝固在脸上,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哭笑不得的尴尬。 “师妹!这花样是谁教你绣的?”许怀泽看着绣花袋上裸体的男女,正以一种高难度地动作挑战着人体极限,这分明是民间最流行的污秽的春宫绘本,连翘绣鸳鸯不行,绣人却是这样栩栩如生。 连翘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往旁边一倒,懒懒回道:“是陈婆教我绣的,她说女孩子家迟早需要这东西,让我早些准备……嫁人时拿给夫……君……观赏……” 第82章 黑白无常 不等许怀泽开始耳提面命地教育连翘,她已经抱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许怀泽见连翘睡着了,怕路上马车颠簸会影响连翘休息,只好改了主意,准备在魔鬼城住上一晚。 很快,夕阳西下,温度骤然下降。魔鬼城里风声呼啸,如万马奔腾,又似厉鬼出巡,时而呜咽时而暴戾。 许怀泽原本是躺在马车外面的,他内功深厚,冰天雪地也是那身衣裳。但这风声听得实在是揪心,许怀泽怕连翘害怕,翻身进了马车,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锁,又拿来棉袄将连翘裹好,见她睡得香甜,这才下了马车,在附近散步。 魔鬼城是个风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狂风乱沙。许怀泽飞身跃上其中一块岩石,找了个凹进去的地方,侧身躺下。 看不到月亮,再好的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马车附近的情况。许怀泽盯着那马车,时刻警惕,最终还是熬不过了睡神,眼皮子渐渐重了,阖眸睡去。 连翘是饿醒的,她一路上就没好好吃东西,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叫许怀泽,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耳边只有那鬼哭狼嚎的风声。 连翘将身体蜷成一团,又喊了一声:“师兄!我饿了!” 还是没有回答,连翘拍了拍车壁,仍然没有动静,这才披上了狐狸毛大氅,下了马车。双脚刚着地,就被沙子迷了眼睛,连翘揉着眼睛还未张嘴叫人,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站不住脚。 “师兄,你在哪儿?”连翘饿得头晕眼花,又迷了眼,天黑没有月亮又看不清周边的环境,只觉得刺骨冰冷从脚底直往上窜,心脏都冰冻得无法跳动。 可是,天生的第六感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变得敏锐。 风沙之中,连翘隐约感觉到有人气,她撕开衣袖绑在脸上做面纱,将口鼻眼全部遮住,手执柳叶尖刀,背靠马车,全身戒备。 这个时候许怀泽不在身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事离开,二是他遭遇不测。无论是什么原因,连翘都只能靠自己,她没有忘记在鸡鸣村的防风林里被黑衣人袭击的那一幕。 尽管他们一路前行都小心翼翼,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但也难保不会再遇到黑衣人。连翘自知武功不如他们,但如果她能小心应对,还是有生机的。 就在连翘严阵以待之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一个飘渺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我死得好惨啊……快来救我啊……” 连翘心一紧,腰杆笔直,紧紧靠在马车壁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忽然,手臂碰到一样东西,她探手摸去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4 ,原来是许怀泽检查门窗锁时特地留在马车两边的木棍,担心这里风大会吹得马车摇晃,特地顶在车壁两旁固定用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为何枉死?”连翘抬头向前看,风沙中她看不到人影,也无法通过声音辨位。 谁也没有料想到魔鬼城半夜刮风如此诡异,十步之内都看不清东西,更何况远在岩石之上熟睡的许怀泽。 那鬼声听到了连翘的问话,竟开始嘤嘤哭了起来,声音凄凉悲伤,如诉如泣,如鬼如妖。 “你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连翘又说。 突然之间,那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命苦……我是冤死的……我被他们掐住了喉咙……呜呜呜……姑娘救我……” “那……你过来……”连翘沉吟几许,竟然冲着前方招手:“白日被秃鹫打扰不能仔细替你验尸,不如你走近些,让我瞅瞅……或许我能帮你……” “真的……”那鬼声竟然带着些许感动。 连翘点头,说:“我是天下第一仵作唯一的女儿,深得真传,世间如果还有我看不懂的尸体,就不可能有别人能看懂的。你既然是枉死,一定有说不出来的冤屈,我既然遇到了你,自然要替你申冤。” “谢谢姑娘……”鬼声飘忽不定,好像在连翘的正前方,又好像在她的身后,偶尔还会从她的头顶上飘下来。连翘镇定地站在马车边,一动不动,只等鬼自己飘来,让她再看个究竟。 这时,风声渐紧,那鬼好像也稳不住身形似的,来回飘荡。连翘有面纱遮脸挡沙,这才能睁大眼睛四处观察,她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无奈,只好闭眼,沉气缓息,运气至丹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终于,她听到了异响。 连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起撑着马车壁的木棍,用力向右前方狠狠的砸去。 风沙中,传来一阵闷哼声。 连翘骤然睁眼,内力从丹田运气直上至双眸,昏天暗地之中她目光炯炯,仿佛可以看穿重重风沙,将那只鬼捉住。 “打!”连翘一跺脚,拿着木棍飞身而去。难为这么冷的夜里那鬼还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大概是想吓连翘,嘴巴上还粘着一个长长的红色的布条,他的身旁,有个穿黑色长衫的鬼,虽然连翘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黑白无常。 连翘第一棍打着的是白无常,那白无常冷不丁地被这么一打竟然被打懵了,抱着头直喊娘。黑无常怕暴露身份,捂着白无常的嘴不让他叫。如此一来,两人互相影响了对方,不但没有跑开,反而还被自己牵制得慢了半拍,眼看连翘的木棍打来,也躲闪不了。 “啊!啊!”两声惨叫此起彼伏,连翘终于听出是男声。连翘一鼓作气,拿起木棍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可能是打到了他们俩的脑袋,被打懵了,那黑白无常竟然不会逃跑,傻呆呆地站在那里被连翘打了十几棍。 那个畅快感啊,比在赌坊连赢二十把也舒坦。 连翘抡棍子抡得双臂发酸,她终于没了力气,见那黑白无常开始抱头鼠窜,谨记穷寇莫追的道理,拿着木棍回到马车边,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你们两个小贼竟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不知道本姑娘是仵作,成天见死尸嘛!如果怕鬼,早就被无数冤魂吓死,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跑来装神弄鬼趁火打劫,你们道行还不够呢!”说完这些,连翘又扭头对着马车说:“师兄,我说了他们根本不用你动手,就我一个人足矣!” 那黑白无常听罢,也不敢再回来,借着阵阵妖风跑走了。 连翘确信他们都逃跑了,这才瘫坐在马车边。刚喘口气,忽然又听到有人声,连翘握紧木棍就往前扫。 “师妹,是我!”木棍被接住,许怀泽出现在她眼前。 连翘忽然觉得好委屈,扑了过去:“师兄,你刚才去哪了?” “我在对面的岩石上睡着了……”许怀泽是刚醒,风声太大,又黄沙漫天,黑夜之中他看不到这里,所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见连翘搂着自己不放手,担心地问她:“师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连翘怔住,很快就点头说是。装神弄鬼的人已经被她赶走了,再说也没用。许怀泽本就一直担心有黑衣人再次偷袭,提心吊胆的一路都没睡个安身觉。如果让他知道了黑白无常的事,只会令他更加担忧。 许怀泽见连翘只是做了噩梦而已,这才放心。 他将连翘打横抱起,一起进了马车,让连翘整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许怀泽找来一把牛角梳,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定是这些日子走得太辛苦,你没睡好,才有噩梦。我帮你梳头,活络经脉,就不会做噩梦了。” “嗯。” 被黑白无常一闹,连翘也不觉得饿。有许怀泽在身边她觉得安全许多,他的手轻柔,一点也不会扯着她的头发,他每梳一下,都会在相应的穴位上按按,连翘只觉得全身舒畅,抱着他,又缓缓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许怀泽就带着连翘离开了魔鬼城。 临走前,他背着连翘攀上了蘑菇岩看了看女尸,没有秃鹫的啃噬,被毒裳包裹的尸体保持了原样。 岩石上无法插香,许怀泽找来石头垒好将香插在中间,点燃,念念有词:“你与我师妹年纪相仿,偏又是枉死,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能遇到你的凶手,我们誓必为你报仇。如若不能,希望你能借此香超度,早日投胎,忘记这人间困苦。” 说毕,许怀泽飞下蘑菇岩,带着连翘离开了这里。 他们刚走,从岩石后面走出三个人影。 “不良帅,那连姑娘的力气也忒大了点吧!你看我的脸,都快被她打歪了!”阿不指着自己的脸,愤愤不平。 阿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头和背还有胳膊,都是被棍子打过的瘀伤,青一块紫一块,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画尘离站在原地,呵呵一笑:“你们装黑白无常去吓唬小妹,她当然生气会反抗。小妹本有些功夫,盛怒之下力气自然要比一般女孩子家大些。” 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觑,这装鬼吓人的主意,明明是画尘离出的,也是他要他们去做的。如今白白挨了打还不能还手,现在又被他耻笑,这属下做得真是窝囊。 第83章 胡杨林里遇袭 画尘离见他们一脸委屈,并不理会。他指了指那蘑菇岩,说:“他们跟死尸还真有缘份,你们上去瞅瞅。” 阿刺和阿不得令,借着那两块凸起的岩石纵身飞上。 画尘离站在马车刚刚停留的地方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正是连翘在陈婆的授意下绣的春宫袋。 “噗!”不知为何,画尘离看到这个,喜感大于惊讶。 他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许久,直到阿刺和阿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5 不把他的那件玄色锦衣拿下来,他才把这春宫袋收入袖内。 “这……是我的衣裳?”画尘离拧眉,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阿不把阿刺推到前面去,“回不良帅,这衣裳裹在上面死尸上的。”阿刺小心说话:“属下见这衣裳是主子的,这才拿下来。” 画尘离今生今世只留过一次衣服给别的女人,那就是在坎儿井里脱下玄色锦衣为连翘遮住春光的那次。当时太过混乱,事后他也未曾想起这件衣裳,但现在看到,就觉得被人狠狠地扇了几百个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地痛。 “都裹了尸体还拿下来做什么!”画尘离憋着怒火,冷冷地说完这句话,甩甩袖子走了。 阿不赶紧跟了上去,阿刺看了看这件沾满了毒粉的衣裳,思忖片刻,又返回蘑菇岩上,将女尸重新裹好,这才跟着离开。 阿刺以为画尘离还会偷偷跟着连翘保护他们安全,刚出魔鬼城,他就看见画尘离骑着马,抄近路往天宁镇去。 阿不站在不远处等他,指着地上的车辙问他:“哥,我们该往哪边走?” 无垠的戈壁滩上没有真正的路,连翘的马车沿着戈壁边缘曲曲折折一路往南,而画尘离则直奔戈壁深处走直线而已。天宁镇是连翘他们的必经之路,是北疆的咽喉要塞,重要小镇,进出北疆的各路商客都需要在这里补给休息,进行交易。 “跟着他们走吧。”阿刺摇摇头,说:“主子心里不舒服,就跑去前面等他们。咱们是属下,保护他们的任务还在身上没有卸下,怎么能跟着主子那样,随意乱走。” 阿不想想也是,飞身到旁边一块岩石之上,对着长空一声响哨,平地冒出近十个黑衣人,恭敬地站在他们面前。阿不一挥手,与阿刺一起带着他们,继续追踪和保护连翘和许怀泽。 离开魔鬼城之后,连翘对那些石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窝在马车里,摆弄着这些小石子,经常是一整天也不离开马车。许怀泽也不劝她,加快了速度,希望能快点到达天宁镇,在大雪封路之前,离开北疆。 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路,许怀泽看见前面有片胡杨林。 “师妹,快出来看看胡杨林。”传说中的胡杨林生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死,死千年不朽,堪称神树。许怀泽和连翘都只在书籍里看过有关胡杨林的介绍,现在能亲眼所见,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连翘听说是胡杨林,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她一路上被马车颠得有些头昏,下地时,双脚一软整个人扑在许怀泽的身上。 许怀泽半抱半扶的将她带到胡杨树下,寻了个倒下的大树杆子让她坐好,拿来干粮掰下一小块,泡着水让连翘吃。 “又吃馕……”连翘厌恶地撇过头去,这一路上她可是吃了整整半个月的馕,比吃了十六年的阳春面都让人觉得讨厌。 许怀泽蹲在她面前,端泡着馕的碗,哄她:“好歹吃些,这里的干粮就是馕,再晚些下了大雪,只怕连馕都很难买到了。” 连翘嘟囔两句,到底还是配合的吃了两口。正想提意见要喝羊肉汤时,忽然看到碗中水面微颤,耳边传来呼啸声,不等她反应过来,许怀泽已经扔了碗抱着她从树杆上翻身而下,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噗噗声,挡在他们前面的胡杨树上钉着五根毒镖。 连翘心惊,他们离开鸡鸣村已经半个月了,中途非常顺利,即使是三天前在魔鬼城遇到那假黑白无常,也没有任何危险,更像是熟人在胡闹逗她玩。 突然在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之处遭遇杀手,连翘不得不跟上次的黑衣人联系起来。他们明明已经跟画尘离再无联系了,对方为何还不放过他们。 连翘沉住气,手腕轻轻一抖,柳叶尖刀赫然落入手中。 许怀泽见她已经做好迎战准备,轻声问她:“能行吗?” “放心吧,陈伯他们教我的那些,我全学会了!”连翘肯定的点头。 许怀泽这才放心,他趁着对方飞扑过来身体还在半空无法施力时,左手拽起连翘让她借力纵身飞起,连翘如燕子般一个翻手,身体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下掠过,手中柳叶尖刀无声无息的划破了对方的腹部,那黑衣人落地时才发现,自己的肠子流了一地,立刻倒地不醒。 许怀泽见连翘安全之后,这才将手中千眼铁藜悉数发出,他平时并不用兵刃,除了暗器便是双拳,既可远距离进攻,亦可近距离守卫。 令他惊讶的是,这次只有两个黑衣人,连翘轻易的解决了其中一个之后,另一个对许怀泽来说也不在话下,三两下就把对方打伤,抱头鼠窜。 连翘收起柳叶尖刀,若有所思:“师兄,这次的黑衣人的功夫似乎不如上次那几个。” “哦,是吗?”许怀泽仔细检查那个受伤的黑衣人,看了看他的穿着与上次的黑衣人并无区别,这才说:“上次他们并未与我交手,所以不知我功夫深浅。而你在陈伯家休养时,受了陈伯的内力,又学了他们的绝技,功夫大增,也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所以你才会觉得他们比前面那几个好对付。” 连翘想想觉得许怀泽分析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说:“他们竟然只派两个黑衣人来偷袭我们,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或许他们只是试探……” “试探什么呢?” “试探我们的武功,或者是试探我们是否有后援……又或者是警告我们别多管闲事。”许怀泽嘴角上扬,难得的兴奋,“不管他们有何意图,都与我们无关。有本事就让他们多派些人来,让我们杀得痛快。” 连翘知道许怀泽这般痛恨黑衣人,不仅仅是黑衣人要来杀他们,更多的是他还恨着上次在防风林被偷袭之事。连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已经愈合的胸口上的伤,想到了画尘离为了救她用嘴吸毒的一幕,脸又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她急忙拉着许怀泽的手,上了马车:“师兄,我们快些走吧!这林子里全是血腥味,我闻着难受。” “嗯。”许怀泽重新栓好马,带着连翘扬尘而去。 他们刚走,阿刺和阿不从树上飘落下来。 “没想到他们师兄妹的功夫也不差,只使了一招就打死一个打伤一个,干净利落。”阿不摇头晃脑的点评着。 阿刺则显得沉稳许多:“先把那个半死不活的给解决了,然后再把要回去报信的给弄死,这样才好回去交差。” “不良帅不是说了不能打草惊蛇嘛,报信的也给杀了,会不会做得太明显?” “他中了许怀泽的千眼铁藜,就算回去报了信也会死,不如让他死在半路上,省得他跑得太累白白辛苦了。来来来,别客气,就补一刀!” 阿刺说得理所当然,对着躺在地上流着肠子的黑衣人补了一刀之后,拉着阿不追上逃跑的另一个黑衣人,捡起石子模仿千眼铁藜的劲道再补了一下,那个黑衣人立刻气绝身亡。 阿刺和阿不交待跟随他们的黑衣人看紧连翘和许怀泽,只许跟,不许插手,不到危及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6 生命之时不许出头。黑衣人得令,仿佛有遁地神功,一阵风吹过,全都不见了。 阿刺见这里都处理得差不多,说:“这里离天宁镇不远了,我们先回去汇报吧。”说完,与阿不一人一匹马,快马加鞭地往天宁镇赶去,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 天宁镇街道尽头,一家叫“美若仙”的水粉胭脂店里,画尘离正懒洋洋地斜靠在坑上的红木茶几上,一手捏着黑子,一手拿着白子,左右手对弈。 画尘离先行到达天宁镇,一个人无聊了两天,他见阿不回来了,将棋盘上的棋子收了起来,示意他跟自己下棋。 他虽是阿不的主子,可下棋却与他不分高下,每盘都能下得尽兴,是茶余饭好的好消遣。 阿不乖乖坐下,与他下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形成僵局。 画尘离捻着黑子迟迟不肯落下,他盯着棋盘看了许久,突然问阿刺:“他们到哪了?” “离天宁镇大约百里远的胡杨树林处。” “遇袭了?” “是的,果然不出不良帅所料,他们在那里动手了。连姑娘的武功有所增进,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那两人。属下只不过是补了一刀而已。”阿刺一五一十地回答。 画尘离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跟了这么久也不见我出面,到底是沉不住气,要试探他们。” 第84章 皇宫的那些事啊 魔鬼城那晚出现的是黑白无常,灸鹰怕暴露身份不敢靠得太近,自然不知道是他画尘离无聊想出来的鬼主意,害得阿刺和阿不一顿好打。 “不良帅,既然我们已经与他们没有再联系,为何还要试探?”阿不见自己在棋盘上略赢画尘离,难免有些心虚,正好心中有疑问,便赶紧的虚心请教。 画尘离只是笑而不答,好像又沉浸在棋局里。 “不良帅,我们还要继续跟着他们吗?”阿不小心翼翼地问画尘离:“肚兜早已经送回宫里去了,蓉妃风头正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相必那位……应该不会再下毒手了吧。” 画尘离惦着手中的黑子,难得地没有训阿不。 突然,黑子落下,竟然是反败为胜的点晴之笔。棋盘上局势大反转,阿不败得一塌糊涂,还不知自己到底哪一步错了。 画尘离得意地喝了一口热茶,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 阿刺趁他心情好,赶紧来讨话:“主子,其中是否有玄机?” “我问你们,蓉妃今年芳龄。” 阿不伸出两根手指。 画尘离又问:“皇上呢?” 阿刺伸出两个手掌,五十五岁。 画尘离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不再说话。 蓉妃是皇帝新纳的妃子,刚满二十,正是得宠之时。本来按照汉夷国传统,女子进宫诞下龙子龙女之前,是没有封号的。 前面两位皇后、三位贵妃和两位贵人都没有破例,唯独蓉妃,十六岁进宫之后一直无子嗣,却在十八岁那年被赐封为蓉妃。由此可见,她有多受宠。 这次他们要找的肚兜正是蓉妃的贴身之物。 皇帝虽然宠爱蓉妃,毕竟是年过半百的男人,身体日渐衰老,无法日夜满足蓉妃的需求。而蓉妃年轻漂亮,正是需求旺盛之时,总是被喂得半饱不饱的,当然经不起外界的诱惑。 三个月前,蓉妃借回府探亲之时,竟然胆大包天的与儿时情人表哥赖耀祖幽会,被对方强留下肚兜说是要解相思之苦。蓉妃本想让赖耀祖拿着这肚兜玩个两天便再要回来,谁知这赖耀祖不争气,竟然带着肚兜去青楼玩耍,正偏被雷震天撞见抢走了肚兜,赖耀祖吓得一病不起,蓉妃也吓得魂飞魄散。 皇后也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想着法子地暗示皇帝。那皇帝也有些起疑,临幸时便总找机会说要看那肚兜。蓉妃只好装病躲在宫里不出来,派心腹出来找画尘离帮忙。 本来这种事,画尘离根本不屑一顾。但蓉妃的亲舅舅岑有威是画尘离父亲骁勇大将军画朝阳的副将,私交甚深。 无奈之下,画尘离只能接下这活,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私底下做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 皇后之所以会派灸鹰杀人,想必也是知道了实情,想借机铲除蓉妃,却被画尘离搅局。 皇后杀不了画尘离,难保她不会一气之下来打连翘麻烦,所以画尘离在拿到肚兜之后立刻远离连翘。那皇后也不是愚钝之后,沙尘暴之中画尘离舍身救连翘,肯定引起了她的怀疑。所以她派人试探,想知道连翘对画尘离来说有多么重要。 正所谓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画尘离就怕皇后会惦记上连翘。所以在拿到雷震天的遗物之后,他立刻消失,暗中派人跟着许怀泽和连翘,偶尔自己也会在暗处看看他们。 现在皇后已经试探了一次,想必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为此,画尘离颇为苦恼。 “京城那边,还有什么动静?”画尘离问阿刺。 “蓉妃收到肚兜之后,立刻‘病’好,当晚侍寝,还拿出肚兜与皇帝共赏。宫里有传,蓉妃借机告了皇后一状,说自己拿着肚兜放在求子观音那祈福,却因皇后诋毁不得不提前取回来。前些日子刚刚托梦能怀上龙女,就因为这事现在没有了音讯。皇后现在正恼火,只怕现在要把火气往咱们头上撒。” 只要是汉夷国的人都知道,当今皇帝是想女儿想疯了。 在前皇后诞下大皇子司寇子仁时,慧觉国师经过两年观星象并且占卜之后预言,皇帝司寇永璟若能连生九子之后再得一女,不但十全十美,阴阳协调,汉夷国还会获得百年的风调雨顺,国强民富。而且,司寇永璟也应验了传说中的龙生九子的传说,成为汉夷国第一个由天相印证的当之无愧的真龙天子。 皇帝已育有九皇子,皆已成年,偏偏就差一位公主。为了能诞下公主,皇帝日夜保养身体,临幸美人无数,可谁的肚子都没有音讯,别说龙女,就连龙子都没有。 嫔妃当中,就数蓉妃年轻最有生育能力,皇帝对她报以厚望。而蓉妃也最是懂得哄皇帝开心,总是拿着要生公主来说事,听到她说皇后使坏不想让她生公主,皇帝就算不全信,对皇后也会有所不满。 因为,已故的琪贵人在景丰二十年诞下第九个皇子司寇子恕时,皇帝就曾经诏告天下,无论是谁,只要替他诞下十公主,就立谁为皇后。 二十年过去了,仍然无人诞下公主,前皇后孝贤皇后早在景丰五年去世,后位不能一直虚空,所以皇帝只好在景丰二十五年立当时的贤妃为孝敦皇后。 孝敦皇后做了十五年的皇后,但她一直战战兢兢,就怕有哪个后起之秀突然怀上龙女诞下公主,自己就后位不保。所以,她视蓉妃为眼中钉,想除之后快,蓉妃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仗着皇帝的宠爱和娘家的威望不甘示弱。 如今后宫就属她们两个闹得最欢,其它嫔妃都躲在旁边看笑话,坐收渔翁之利,各位皇子们则忙着争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7 夺太子之位,后宫从未有过一日安宁。 “派人传话过去,就说皇后派出炙鹰在调查肚兜之事,叫蓉妃想办法分散皇后的注意力,她自己如果不上紧点,只怕被皇后查到了我们也兜不住。”画尘离想了想,又说:“玄铁城的马县令那里,可有查清楚底细?” “确实是皇后这边的,只不过此人官小人微,若不是这次报信有功肯定要死在玄铁城的。据说马县令要求调离玄铁城,算是奖赏。” 画尘离半躺下来,琢磨了一会,说:“王良他们虽说有陈伯他们照应,但难保不会遭人背后一刀。那马县令急着要升官离开玄铁城也是好事,那空缺想法子从不良人里挑人去补,我这才放心。” “不良帅真是宅心仁厚,事事替他们着想啊!”阿不赶紧来拍马屁,却招来画尘离的一记白眼。 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他急着要把马县令调走是怕他会有所察觉,他们查雷震天并非纯粹是为了那肚兜。他画尘离要查的事是何等机密之事,万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将这些事交待完毕之后,画尘离伸了个懒腰,径直躺下,准备小憩。阿刺和阿不蹑手蹑脚地要出去,忽然听到画尘离的问话:“这些天小妹都在吃干粮吗?” “是的,今儿还在闹,不想吃可又没有别的能吃的,刚吃了两口又被炙鹰偷袭,这会子怕是饿着肚子呢。”阿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等着画尘离的吩咐。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画尘离鼾声微起,阿刺和阿不踮着脚尖悄悄离开。 他们刚走,画尘离忽然睁开眼睛。他从怀里拿出连翘的鼻烟壶,用力的嗅了嗅。她配的草药味道特殊又好闻,只要嗅一下就特别醒脑,人也很精神。 画尘离爱不释手,指尖在那壶上雕刻的那只张着翅膀的知了上摩挲,他又从衣袖里拿出她绣的春宫袋,想了想,将里面的衬里轻轻的撕开了个口子,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小块黑色鸦羽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扁扁的“五”字。 画尘离将那块鸦羽绸缎塞进了春宫袋的衬里里,又找来针线,模仿连翘的针脚,将那衬里重新缝好。 最后,他再把鼻烟壶放进了春宫袋里,将袋口拉紧,放进了怀里。 鼻烟壶里的草药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被休温暖着,香气愈来愈浓,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个气息,余香袅袅,恍若仙境。 画尘离不知不觉竟模糊了视线,渐渐的阖着眸子睡了过去。 许怀泽带着连翘离开胡杨林之后,向南行进了三十里路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停了下来。 刚停下,连翘就跑来抱着他的胳膊喊饿。 许怀泽还想给她吃水泡馕,连翘立刻耷拉下脸来,威胁许怀泽:“师兄,你再给我吃这东西,我就立刻返回鸡鸣村去,再也不跟你去江南!” “不行,江南南宫家的暖心丸能治你身上的尸毒!已经拖拉了半年,今年春天说什么也要赶到江南去求药!”别的事都好商量,只有这件事,许怀泽从不让步。 连翘一歪头,说:“那你给我熬羊肉汤喝!” “我们只有干粮,没有羊肉。” 连翘冲着许怀泽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师兄你少骗我,我那天看见屠夫扛了个羊腿给我们。你偷偷藏在马车厢底,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整天躺在马车里闻那羊肉味,流口水呢。” 第85章 地葬男尸 许怀泽哭笑不得地望着连翘,尽管他已经把羊腿层层包裹了十几层,她那狗鼻子也能闻到这芬芳扑鼻的羊腿味。许怀泽不是舍不得给她吃,实在是怕她路途颠簸人太辛苦,吃了油腥之物会呕吐。 可是,连翘打定主意要吃的东西,许怀泽也奈何不了。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许怀泽割了一小块羊肉下来,四处捡石头垒灶架木头,准备熬羊肉汤给好喝。 听到有羊肉汤喝,连翘立刻生龙活虎。她嫌许怀泽烧的火不够大,便亲自上阵,在四周找柴火。许怀泽的眼睛一直跟着她,就怕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会出事。 北疆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雨水,树林生长得慢,可以拾捡的柴火也不多。连翘转了两圈只找到了一小捆枯树枝,不够熬羊肉汤,她便从马车里找来小铲子,试着挖些根茎来烧。 连翘一眼不远处的灌木丛下,那里土层虚浮,应该是近期有人在这里曾经翻挖过。连翘图轻松,见有些根茎已经露在外面,想把那丛半死不活的灌木挖出来烧。 刚挖了两下,那灌木丛竟然整片的被翻了起来。 “师妹,怎么了?”许怀泽见连翘拿着铁铲站在那里发呆,也顾不上管这锅羊肉汤,走了过去。 只见翻起来的土壤之下,竟然是个大大的蚁窝,成群结队的蚂蚁在忙碌地贮藏食物。 已是十月,此时的北疆温度昼夜温差较大,夜晚会到零下五度,冰天雪地,大中午却又阳光高照,少说也有十度,足够温暖。这个时候正是午时,一天最温暖的时候,但对于蚂蚁来说还是有些冷,所以它们都会藏在土壤之下。 连翘翻土看到他们并不稀奇,奇怪的是它们都在搬运食物,而那些食物许怀泽看着眼熟,蹲下身用树枝挑了几个来看才发现,原来是肉。 “师兄……”连翘的声音里全是疑惑,尽管她什么都没说,许怀泽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且退后,我来挖。” 身为仵作,当然不会降格去挖坟墓,但假如发现此处有可以埋有可疑尸体,他们就要查个清楚。 连翘退后两步,许怀泽一鼓作气,将这本已经松动的土全部挖开。不过才挖了三尺深,就看到一具穿着绸缎的年轻男子,衣裳和身体都完整无缺,可是他的头颅血肉模糊,有些地方还露出骨头,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瞪着黑洞似的眼睛,好像在述说他的枉死。 羊肉汤熬好了,却发现了尸体。连翘和许怀泽都无心品尝,而是从马车里取来香炉,摆在尸体旁边点燃,二人分别站在尸体两旁,默念了一段经文,简简单单地做了一场超度的法事。 身为仵作,在验尸之前,都会有这样一场法事。 一来是出于尊重,请尸体的主人原谅他们对尸体的冒犯,二是抱着做善事之心,无论是否是枉死都希望尸体主人能早点轮回转世,投胎到好人家。 正如连知晓所说的,仵作这活既是件积阴德的事,也是件自损福气的事,多些礼节总不会错,只要见到了尸体就超度不会错。 上次许怀泽没有给雷震天做法事,是因为当时它还只是一张人皮,不算真正意义的尸体。他们去验尸时,玄铁城的仵作们已经验过好几遍,法事也已经做过,他们自然不必再做。后来发现是雷震天的尸体,没有再挂回到城头上示众三天算是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再给他做法事。 在魔鬼城,连翘和许怀泽也曾经给无名女尸做过简单的超度,只不过没有用香炉而已。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8 做完法事之后,连翘动手要脱尸体的衣服,许怀泽伸手将她拦住,说:“你且去喝上几口羊肉汤,补补身体。这里或许是附近村庄埋尸的地方,我们不小心挖出来已经是大不敬了,若要验,也不该由你来。” “师兄,尸体是我发现的,就算有报应也是报在我身上,怎么能让你来验。”连翘不肯,坚持要和许怀泽一起验尸。 许怀泽无奈,只好答应。他敷衍地将尸体上半身脱干净,左右看看没有受伤痕迹之后,便把连翘支开,再验下半身。 死者大约二十二三,身体还很年轻,地底下的温度足够低,尸体保持完整。 许怀泽根据尸体被蚂蚁啃咬的情况,估摸着他已经死了有一、两天,奇怪的是,蚂蚁没有啃咬死者的身体,只是啃噬了他的头部。 就在许怀泽犹豫不决之时,连翘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端着羊肉汤一边喝一边歪头看,问他:“师兄,看出什么可疑之处吗?” 许怀泽已经习惯性地写了验尸记录,他见连翘还是要凑上来看,便把记录递给了她。 连翘一口饮尽羊肉汤,将碗放在地上,拿着许怀泽写的验尸记录细细看了起来。许怀泽已经细致的检查了尸体的眼睛、口腔、牙齿、舌头、鼻孔以及肛门、阴部两处,皆无可疑之处。 尸体除蚂蚁吃干净了头部之外,舌骨已断,身体上并无刀伤烧伤等伤口。许怀泽在坑里发现了一种混合了奇怪香料的蜂蜜,蚂蚁们特别喜欢这味道,全都集中在这些残渣之上。 许怀泽粗略估计,死者是被人掐死之后,凶手在其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屋特制蜂蜜,再将他埋在蚂蚁窝里。蚂蚁受到蜂蜜香气的诱惑,开始啃噬死者头部,导致头部不够完整,而身体却完好无损。 再详细的的检查,就需要一些专业工具和材料,在这里是完成不了的。 “这破地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足够的酒和醋啊。”连翘看完许怀泽的验尸报告之后,又端来一碗羊肉汤,看着那半是血肉半是阴森白骨的头颅,叹道:“就连草席都没有,可怎么验?” 荒郊野外地挖出尸体来,特别是这男尸身上穿着如此华丽的衣裳,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人谋害的,绝非寻常埋葬之地。 若是平时,许怀泽一定会查下去,但如今,前是大雪荒路,后有神秘杀手,许怀泽不想分心为这无名男尸伸张正义。 “师妹,你快些回去躺着,待我把这男尸重新埋了,再赶路。” 连翘见许怀泽不闻不问,急了:“师兄,我们怎么能见……” 连翘本想说不能见死不救,瞟了眼那男尸又觉得这形容得不对,只好改口:“爹说过,尸体是无声的证据。一个人到底是自然死也是冤死,都有定数,假如遇到这种无名尸就说明死者心有不甘,要向我们申冤,不能不管!” “师妹!”许怀泽忽然恼了,“你是不是不听师兄的话了!” “师兄……” “当初我答应过师傅不再带你验尸,在玄铁城已经破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坏了规矩!”许怀泽强行将连翘抱起,把她扔进了马车里,从外面将车门锁住。 连翘气得在里面又踢又踹的,奈何这马车都是加固了的,丝毫不动。 许怀泽见锁住了她,这才放心,拿着铁铲准备重新埋尸,刚搬起那尸体准备扔进坑里去,忽然发现尸体口鼻涌出蘑菇状的泡沫,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尸体死而复生,口吐白沫。 许怀泽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他自小跟着连知晓一起验尸,什么怪异的尸体没有见过。唯独这具,并无奇异之处,只是在这温暖阳光之下,从灌木丛里挖出一具被蚂蚁当食物的男尸,再见他口吐白沫,顿时觉得周边的温度下降,天也阴沉下来,整个地方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处。 许怀泽刚把那男尸重新扔进坑里,正准备铲土掩埋时,忽然从身后冒出十几个捕快,他们个个手执大刀将许怀泽围住,异口同声的吼道:“大胆狂徒,青天白日之下,竟敢杀人越货,毁尸灭迹!还不快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不等许怀泽反应过来,有个大胆的捕快背后偷袭,一脚蹬了许怀泽的后腰一下。 许怀泽一个趔趄往前冲,差点就掉进了埋尸体的坑里,他刚站稳,那捕快还不解恨地又冲过来,在他的小脚肚子上踹了一脚,许怀泽终于没有站稳,整个扑倒在男尸之上,其它捕快一哄而上,将许怀泽制住。 “你们是谁?”许怀泽见他们都穿着捕快服,腰配官刀,没有挣扎,而是配合的反过手去让他们五花大绑,“捕快大哥,为何要抓我?” “三天前天宁镇有人失踪,我们一路查探到这里,苍天有眼,竟然让我们抓到了凶手!”为首的捕快年纪稍长,皮肤默默,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不似平常所见的官府中人那般油滑。 许怀泽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把他当成了凶手。 “捕快大哥您误会了,我不过是路过此地,无意中挖出这具尸体。”许怀泽不想公开自己身为仵作的身份,他耐心地解释道:“小弟见这尸体怪异,不敢多事,打算重新埋回去,再去报官的。” “这话,你且留着回去跟我家知县说吧。” 那捕头上下打量着许怀泽,也不觉得他是坏人,但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并不理会许怀泽的解释,一挥后,让捕快将许怀泽押回到天宁镇。 第86章 锒铛入狱 许怀泽路过马车时,含糊不清的发出嗯哼声,一声长一声短。 被关在里面的连翘听到动静,立刻缩在里面没有出声。这声音是她和许怀泽事先预约好的暗号,一声长一声短,是许怀泽在向她示警要她藏好,只待安全时再想办法离开,回来救他。 那些捕快见马车从外面锁着,转身想搜许怀泽的身,找出钥匙打开来看。 “你们想干什么?”那个黑脸捕头怒吼一声,捕快立刻缩回手来,讪讪笑着。黑脸捕头走到许怀泽面前,问他:“这是你的马车?” “嗯。” “里面有什么?” “干粮和水,还有一些衣服被褥。”许怀泽目光坦荡,暗地里已经开始调息运功。只要他们敢打开马车,他就会用内力震裂这麻绳,将他们全部打晕,带着连翘离开。 他不反抗,是不想引起官府的注意,导致追捕,打乱他们的计划。但如果让他们发现连翘,会对她不利,许怀泽就顾不上那么多。 那黑脸捕头围着马车转了两圈,伸手敲了两下。 马车壁共有三层,两层木板的中间夹了层约半寸厚的精钢铁板。黑脸捕头手指轻敲之处,发出奇怪的闷响,他不狐疑地看了许怀泽一眼,沿着马车四壁连敲了二十多下,发现这马车根本就是个钢铁所铸地活动的笼子。 黑脸捕头低头看了看车轮子,别人的车轮都是木制的,只有这辆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所制。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59 “冯捕头,这马车有何玄机?”一个小捕快上前谄媚地问他,一脸探究。 原来黑脸捕头姓冯。 许怀泽抬头看他时,见他还死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知道他正在琢磨这马车的来历,怕他当真有了兴趣想进去看看,便说:“这马车是我请人特制的,无论是车轮还是车身都加了精钢铸铁,比一般马车重五倍。在下长年在外,普通马车根本经不起颠簸,若不做得结实的,早就散架了。” 冯捕头抽出官刀,在车轮上轻轻刮了两下。只见外面那层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涂层被刮去之后,露出一点灰白色。冯捕头仔细瞅了两眼,确信是精钢铸铁之后,这才重新走到他面前,问他:“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许怀泽,江湖郎中而已。” “江湖郎中……哼!”很明显,冯捕头根本不相信许怀泽的话,他看了看锁着马车门的锁,纠结了一下,这才回头教训刚才那些想开锁进去的捕快:“平日里苏县令是怎么说的?做事要公私分明,两袖清风才能刚正不阿!”冯捕快指了指许怀泽,又指了指马车,骂道:“他是嫌疑犯!这个就是证物,也有可能是赃物!你们不经苏县令批准就要开锁进去,出了什么差池,谁负责!” 其它捕快只是好奇,并未想到这么深层次,他们听完冯捕头的训话之后,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马车,诺诺应着,两个押着许怀泽在前面走着,其它人牵着马车拥着冯捕头在后面跟着。 连翘平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谁也没想到里面有人。一路上,连翘都听见捕快们在闲聊,知道他们都是安北县县令苏旭安带来的捕快,也不知为何苏旭安就住在天宁镇,这些捕快在四处找人,正巧搜到了这里看到许怀泽和无脸男尸,就认定了许怀泽是他们要抓的人,连人带马车的一并拉了天宁镇。 到达天宁镇时,天已黑了。冯捕头说苏县令已经睡下,等明日再去汇报,便把许怀泽被关进了天宁镇衙门的大牢里,而马车则由其它捕快签字之后,收归为证物,放在了外衙的院子里。 捕快们都说没有吃晚饭,嚷着要冯捕头请喝酒。大约是抓到了“凶手”,冯捕头心情不错,满口答应,带着这帮兄弟,和天宁镇衙门里的其它人,一并去外面的摊子里吃夜宵去。 整个衙门,只留了三四个守夜值班的捕快。随着雪花静落,万籁俱寂,连翘躺在马车里,都能听到远处街道上小摊贩的吆喝声。 终于熬到子时,连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马车天窗打开,从上面跳了出来。 白天在灌木丛里她急着要出来,忘了天窗是可以活动的,许怀泽没有锁死天窗,可以从里面打开跑出来。现在许怀泽生死未卜,连翘不敢鲁莽,只能先逃出来等自己安全了,才能再做打算。 天宁镇以前只是戈壁滩边上的一汪绿洲,经过几百年的演变,这里成了北疆最繁华的小镇之一,也是一个交通要塞。因为远离京城,不受宵禁的限制,即使是夜半,在镇里的街道上,也有不少小食摊。 连翘白天只喝了两碗羊肉汤而已,闻着香味顿时觉得饿。她急着逃出来,忘了从马车里拿些银子和衣裳,两手空空地在街上逛了两回,既没有找到落脚点,又找不到东西吃,又冷又饿,吸着鼻子红着眼睛成了流浪儿。 她自小就由连知晓和许怀泽照顾着,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连知晓过世之后,许怀泽更是疼爱她,把她当心肝宝贝哄着,什么时候让她吃过苦。 不就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嘛,都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死的,许怀泽就被官府抓去了。其实,凭着许怀泽的本事也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他们是官府之人,如果反抗就会被强加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 许怀泽不想牵连连翘,也相信他们有能力为自己洗脱冤屈,这才没有反抗。他忘了连翘习惯了他的照顾,突然没了他在身边不能适应,只能在街上流浪。 连翘望着街上还在喝酒划拳吃肉的人,真想去偷点几个馒头来填饱肚子。 可她是女儿家,这等下三滥的事怎么能做。 连翘站在巷子口正在纠结,突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落在肩上竟积成薄薄的一层银白。身上的襦袄带着身体的温暖,雪花融化,泛着湿意。 连翘饥寒交迫,一咬牙,快步走到巷子口去,“偷就偷,黑白无常我都敢打,还怕偷钱被抓?”连翘自我安慰,低头匆匆往而面摊那走去,正准备冲出去偷银子,忽然从巷子口走过两个人影,连翘险些撞上去:“你们小心些,横冲直撞的伤着人怎么办?” 那两人似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连翘说话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醉眼朦胧的看着她,没有焦距,最后目光落在了连翘身后的墙根处,嘿嘿一笑,继续走s形前进。 连翘摇头,跟醉汉讲道理是白搭。连知晓在世时,经常喝上两杯,醉了最多舞舞剑喝喝歌,从不去外面大街上晃。许怀泽醉了,最多是怔怔地盯着她看两眼,然后倒头大睡。 哪像这两个醉汉,东倒西歪,连腰间的钱袋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等等,你们掉钱袋了!”连翘跑了过去,捡起钱袋子正要还给他们,已经看不到人。连翘拿着钱袋追了两条街,竟然再也找不到他们,她在原地蹰躇,掂掂钱袋安慰自己,“罢了,只是拾,并非偷。” 说完,打开钱袋一看,里面竟然有二十两整银和十两小碎银。 “没想到这两个醉汉这样有钱!下次遇见了定要好好谢谢他们,再还银子。”连翘喜出望外,急忙去街角处买了碗馄饨,坐在桌前慢慢吃。 她把馄饨里的肉馅全都挑了出来,只吃那薄薄面皮。许怀泽在身边时,她总想吃两口香喷喷的肉,现在反而不吃。连翘谨记,她还要想办法救许怀泽出来,这个时候不能闹肚子。 吃完面皮,连翘端着温热的面汤慢悠悠的喝着。已是子时,街面上有人喝酒猜拳,红红的炭火上烤着羊肉串,整条街都弥漫在这馥郁的肉香之中。 北方大汉不怕冷,雪花纷飞,还有人打着赤膊,架起一条腿,如说书先生般,口沫横飞的胡吹起来。 “你们知道嘛!天宁镇以后都无安宁之日了!哥们趁着现在有吃有喝的时候,就尽管好吃好喝,别到时候学着京城弄个宵禁,想出来喝口小酒搂个姑娘唱唱小曲都难喽!” 众人纷纷拥了过来,其中有几个脖子上好像烙了印子,看上去特别狰狞。他们围着那赤膊大汉,不停地问为什么。 赤膊大汉见围观的人多了,又喝了口酒,说:“我跟你们说,肯定出人命了!” 此话一出,连翘也来了兴趣,她估摸着这些闲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又叫了碗馄饨,一边挑着一边偷听。 “我姐姐是谁,你们知道吧!涂家小妾白英!”众人点头,其中还有几个是认识他的,都出面证明了他的身份,“涂家要娶正妻,办喜事,你们也知道吧!涂家长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0 辈为了这婚事半年前就来了咱们天宁镇,三书六礼的可是一步都没差,前些天,我姐姐还欢天喜地的帮忙打扫房间张灯结彩的,可今儿整个人蔫了,还躲在旁边抹眼泪。我问我姐到底怎么了,我姐只说婚事黄了不成亲了!肯定是苏小姐嫌弃涂家已有三个小妾,不肯嫁!” 第87章 别人家的风流韵事 “怎么可能!”人群里有人嚷嚷,不信赤膊大汉的说法,“这涂苏两家联姻,可是安北县的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涂家是北疆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那苏小姐虽说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做涂家小妾都勉勉强强,更何况是正妻!说婚事黄了,怕是涂家少爷临时改了主意,另有新欢吧。” “你别打岔,就算你们两个都猜得对,这跟人命有什么关系?”有人插嘴问道。 赤膊大汉见有人问人命的事,忽然的酒醒了,出了一身大汗之后觉得身上有些凉,便一边穿起衣裳一边反问:“谁说出人命了?” “方才不是你说的吗?” “我一干苦力活的,除了会喝酒浑说,屁都不懂,哪知道什么人命不人命的!”赤膊大汉说完这些之后,已经把皮袄穿好,他从钱袋里拿出一些碎银,扔在桌上,指着身边那些好事之人,说:“这些银子请你们喝酒,明儿早些上工!最近活多,该打铁的好好打铁,该做模具的好好做模具,前两天有两个鼓风坏了,赶紧换了,现在高炉身冶铁,可不比以前,马虎不得。” 众人个个都谄媚笑着,看见有银子喝酒,立刻把那赤膊大汉捧上天,点头哈腰地把赤膊大汉送走后,便又重新围着摊子开始喝起来。 连翘付了馄饨钱后,悄悄跟踪赤膊大汉。 许是酒劲上来了,赤膊大汉踉踉跄跄,几次摔倒在地上,趴在那里躺了会才又爬起来继续走。 连翘跟着他,连连摇头,这种人一看就是莽汉,绝对不是值得托付之人,但在馄饨摊听他说话,似乎是那群大汉的工头,还有些地位。 天宁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赤膊大汉走过两条街后,好像发现走错了,又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连翘跟着他,几乎把天宁镇转了个遍,终于看见他在一个高墙大宅前停下,朱门紧闭,黄铜门环,最稀奇的是,门两边是两个常见的石狮子,而是生铁而浇铸而成的狮子。 因为下着雪,铁狮子的头上和背上白白的一层,像披了一层纱似的。 “开门!开门!”赤膊大汉用力地敲着朱门,嗓门大,借着酒劲,喊得是天翻地覆。 很快,宅子里有了动静。 朱门开了条缝,透着灯笼微光,是个老头,许是管家,揉着眼睛,见是赤膊大汉,便抵住门,小声问他:“舅少爷,深更半夜的跑来做甚?就不怕吵配了老爷少爷他们?” “我来找我姐姐说话!你们涂家只顾着娶妻,委屈了我姐姐,我要来安慰她。” 连翘听到一声嗤笑,虽然看不见管家的脸,也能想像到此时他有多鄙视这赤膊大汉。 “舅少爷,你还是回去吧,别站在这里撒酒疯。涂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若不是看着白姨娘的份上,家丁早出来赶你走了。” “涂老头,你别仗着你是涂家的管家就目中无人!现在涂家还没有娶妻,我姐姐仍然是三小妾之首,涂家中馈仍是我姐姐!现在她心情不好,我这个做弟弟的来看看她,有何不可!”赤膊大汉不依不饶,用力推门。 “白强!不得放肆!”涂管家年老力衰,哪里挡得住这壮如牛的白强,他一用力,涂管家就倒退三步,脚后跟踩到了台阶上,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葳了脚。 连翘听到他们对话之后,抬头看了看朱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朱红色的“涂府”。天太黑,光线不好,又下着雪,连翘才没看清这上面的字,如今看清了,心里便有了谱。 这白强是白英的亲弟弟,是涂家少爷的小舅子,不过白英是小妾,连管家都瞧不起,白强在涂家自然也没有地位。那工头的活,怕也是涂家给的,否则,凭着这壮汉莽劲,到哪都是要吃亏倒霉的。 白强推倒涂管家之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刚走到正厅,白英披着小袄,趿着布鞋跑了过来:“弟弟,你怎得又喝酒闹事了?还不快回去,若是被老爷看见,仔细你的皮!” “什么老爷!不过是过继给别人做儿子的孬种!姐,你干嘛要这种人家憋气做小,还是给一没种的……”白强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慢了半拍,白英打了他第三个巴掌,他才觉得痛,捂着脸,委屈地望着白英。 “滚!”白英指着大门,气急败坏。 从四周跑来几个家丁,他们见白英在,不好自作主张。 白英披头散发的,气得浑身发抖。她见来了家丁,一咬牙,说:“把他打晕了,抬回家去!明儿传话给他,不知错以后都不许跨进涂家半步!否则,我白英不认这个弟弟!” “是!”家丁抱拳应下,一掌砍向白强的后劲。 白强软绵绵地倒下来,四个家丁抬手抬脚的把他搬到了一辆马车里,驾车将他送走。 白英站在门口,看见马车消失在黑夜中,这才想起涂管家葳了脚,转身问身旁的家丁:“涂管家可好?” “只是葳了脚,还好没有伤着腰。” “明儿去账户领五两银子给涂管家吧,让他老人家看病去。” “是。” 白英望着黑黢黢的街道发了会呆,她面容娇好,暗暗的黑夜里只有雪花反射的微弱光芒,印在她脸上,如白玉般晶莹。她五官端正,每一样都长得工工整整,大家闺秀,身姿绰约,即使是披着小袄衣衫不整,也别的风情。 连翘都看痴了,这般美貌女子竟然只是涂家少爷的小妾,掌管中馈还受待见,连管家都敢怠慢的角色,夫君要娶妻她自然没有反对的权力。不但不能反对,还要恭贺枕边人,积极地采办物品装饰府院,装大方装不在意装欢喜,和夫君一起迎接新娘进门。 虽然婚事黄了,她不必再做这些,可她一点也不开心。连翘暗自腹诽,必定是夫君没有娶到美娇娘,心中烦闷拿她撒气,她只能忍气吞声,哪怕是亲弟弟上门来帮她出头,她也不能借机发难,反而要掌掴弟弟,把他赶走。 白英在叹气,连翘听见,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叹气。 都是别人家的风流韵事,与她何干?可不知为何,看到白英站在雪夜里落寞身影之后,连翘竟然萌生了一种奇异感觉,说是感同身受有些荒唐,可连翘就是这么觉得的。 白英拢了拢长发,抬头望了望还在飘扬的雪花,伸手,接住一朵,看着它慢慢的融化在手心,变成一汪清水后,扑在脸上,久久没有抬头。 “唉,红颜多薄命。”连翘自我感叹,摇头不已。 白英好像听到了她声音,往连翘这边看去。连翘吓得缩回身体,过了会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1 ,再探出去看时,白英已经踩着雪花转身往府里走去。直到朱门重新合上,连翘才意识到,雪越下越大,她全身冰冷,再不找客栈投宿,就要活活冻死在这街头。 转角不远处,有家迎风客栈,门前摆着三两个面摊,正在收摊子。客栈的门虚掩着,连翘路过时,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几个铜板,像是这面摊的老板刚刚给客栈里送了面。 连翘闪身进去,店小二见这么晚还有人投宿,也不惊讶,甩甩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满脸笑容:“姑娘,投宿?” “啊,是啊!路上被雪耽搁了,所以才这么晚来,要劳烦小二哥了。”连翘嘴甜,平时懒得哄人,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就不一样了。 小二哥眉开眼笑,“姑娘客气了,您一姑娘家这么晚在路上走多不安全,咱们迎风客栈虽然不是什么大客栈,但绝对安全干净!”小二侧身往后看,没看见行李,又说:“姑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吗?” “赶路赶得急,丢了行李。不知小二哥可知附近哪有成衣店,我想明天买两身衣裳。”连翘急忙解释。 小二也不疑有他,点头说道:“出门左拐就有两家成衣店。姑娘先住店吧,热水已经没了,热茶倒是有一壶,姑娘打算住天字号房,还是?……” “天字号房吧。” “好嘞!天字一号房就在楼上右拐最里面那间,姑娘且上去休息,热茶马上送上。” 连翘上楼进去之后,小二立刻送来热茶。连翘连喝了五杯才缓过劲来,瞅着外面越下越大鹅毛大雪,心里惦记着许怀泽。 大牢肯定很阴冷,又下着雪,不知许怀泽能不能扛过来。连翘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劫狱,但这里人生地不熟,大牢在哪里如何进去也没有头绪,她这三脚猫功夫只怕是闯进去了也跑不出来,所以只能先让自己安定下来,再想办法。 最后一杯热茶下肚后,连翘和衣躺下,缓缓睡去。 忽然,雪停了,云渐渐散开,月光皎皎,斜斜地从透过窗户,在地面上印着奇形怪状的窗棂模样。 连翘睡得很香,她太累了,蜷缩在被子里,抱着枕头侧身躺着。床不大,可她紧贴着墙,大半张床都空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根本没人躺在那。 一个黑影慢慢靠近,缓缓坐下,伸手轻碰连翘的背。 第88章 衙门有什么好看的 连翘浅眠,感觉到有人时,扭头看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半是疑惑半是迷糊,眨眨眼睛又睡了过去。 刚倒头睡着,黑影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有碰连翘,只是站在身旁看了一柱香时间,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美若仙胭脂铺里,阿刺和阿不紧张得不敢睡。 “不良帅呢?这么晚不休息,去哪了?”阿不问阿刺。 阿刺一脸茫然,摇头说道:“今晚不是你守夜吗?怎么,睡傻了来问我了?” “我不是一时迷糊睡着了嘛,醒来没见着不良帅,着急才找你来商量的。”阿不小声嘟囔,“这些天我哪睡舒坦了,不是守夜就是去守连姑娘了,连个囫囵觉都没有。” “行了,别抱怨了!”阿刺灵光一闪,“不良帅会不会去迎风客栈看望连姑娘去了?” “有可能!”阿不拉着阿刺正要去迎风客栈,画尘离已经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他们赶紧往暖炉里多扔了几块木炭,让房间里温和起来,又端来一直温着的黄酒,眼巴巴地看着画尘离喝下半壶,还打了个酒嗝。 “不良帅,大晚上的去哪了?”阿不心直口快,憋不住事,他见画尘离身体放松,懒洋洋地躺下来,长胳膊长腿的架在那里,趁机问他。 画尘离果然没有生气,阖着眸子说:“你觉得呢?” “不良帅是去看望连姑娘了吧,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街上游荡,总是不安全的。”阿刺说得很体贴,“兄弟们已经送了三十两银子给她,足够连姑娘在天宁镇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良帅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吩咐,千万别再半夜消失,害属下担心。” 阿刺也是有一说一,身为属下,除了要听命主子,还要献言献策,尽忠职守,哪怕忠言逆耳,也要说。 画尘离摆摆手,说:“今晚我瞧见了一个人……”他又是说半句留半句,阿刺和阿不硬憋着不问,画尘离眯眼睡了半盏茶功夫,才又说:“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瞧见我……他又为什么要去看她?……” 阿刺和阿不彻底晕了,搞不清楚画尘离在说谁。他们索性不问,伺候好画尘离睡下之后,阿刺交待阿不再多派几个人去迎风客栈看着连翘,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不一会,天亮了。街道又开始重新热闹起来,卖菜的,杂耍的,卖布的,卖小玩意儿的,站在街道两边,开始吆喝。 连翘一醒来就闻到楼下传来的羊肉香味,北疆的早餐不如南方精细,大清早就开始吃肉和面食,即使是干苦力活的人,也能顺顺利利地挨到下午再进食。 “师兄,我饿了……”连翘习惯性地喊许怀泽,没有听到回应,这才想到,此刻许怀泽还在天宁镇的衙门里。 连翘一个咕噜地坐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下楼连早餐都没吃,便赶去昨晚小二说的成衣店,买了两身衣裳。 昨后半夜,雪下大了,路上已经结冰,本地人大多穿上了厚棉袄。有钱男人是长棉袍厚底鞋,平常女子几乎都不穿裙子,全部换上了又宽又大的棉裤,上衣也不掐腰,看上去肥肥大大,却一点都不臃肿,戴着围巾捂着脸,只露出大眼睛,反而显得俏丽。 连翘穿的还是襦裙,这打扮太不合时宜,走在大街上别人都当她是怪物,指指点点的,奇怪她这外乡人怎得穿得如此单薄,要风度不要温度。 连翘低头走进最近的成衣店,随便挑了身衣裳,也不问价钱,便进去换上。走出来,站在铜镜里照,才发觉原来自己挑的是小碎花棉,交领盘扣,枣红色的底,嫩黄的花蕊,跟大街上的姑娘们身上穿得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身材娇小,最小的衣裳在她身上也打晃,不比北方女子身材高大肩宽屁股大,能把小花袄撑起来。 “姑娘不是定做吧!这衣裳也是样品,怕是穿着不合适。”掌柜好心提议,连翘则不以为然,摇摇头,付了银子又回到客栈。 小二刚烧好热水给楼上各房间送去,下楼时见连翘从门外进来,竟没有认出是她,迎上去正要问是打尖还是住宿,连翘已经甜甜地喊了他一声:“小二哥。” “哟,原来是姑娘您啊!”小二满眼诧异,特别是看到连翘换了身小袄,娇憨中带着羞怯,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姑娘有事?” “小二哥,我是跟家人走散了,但是我们约好在天宁镇碰头,所以要在镇上待上些日子等他们来找我。不知这镇上可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反正在客栈里坐着也无聊,想去转转。”连翘一笑,眉眼弯弯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2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特别舒心,把小二哄得服服帖帖。 “这个容易,就这条街,是镇上最热闹的街了,无论白天晚上,有啥节目都在这条街上。不用走远,北疆所有的特色小吃都有,还有许多别的吃食,姑娘有空沿着这街走走就是。” “那有什么好玩的?” “冰天雪地的,能有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躲在酒馆里听听小曲喝上两杯,就是顶顶好的娱乐了。”小二说完,见连翘并不满意,上前问她:“姑娘想看啥风景吗?” “我……想瞅瞅你们这里的大户人家的宅子,或者衙门、赌坊、青楼什么的。”连翘眨着眼睛,无辜又可爱。 “衙门有什么好看的。”小二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客想去看这些地方,亏得他见多识广,也见怪不怪,懂得分寸,只是在心里嘀咕,并没有多问。 “姑娘过来。”小二走到门边,指着左边说:“天宁镇只有一户人家是顶顶有钱的大户人家,就是涂家了。往这个方向走到尽头再左拐,姑娘就能看到涂家大院的正门,那铁狮子确实挺有名的,可以瞧瞧。”接着,又指着右边说:“这边走到尽头,往左拐是衙门,往右拐便是烟花柳巷,再走远才是赌坊,你一姑娘家……怕不合适吧。” “谢谢小二哥,我去吃早餐去。”连翘抿着嘴笑,趁着小二心猿意马之时,跑了出去。 离开鸡鸣村之后,许怀泽便要求她换上麂皮短靴,这小靴比绣成鞋经穿,不但能保护脚不受伤还保暖。换上小袄之后,蹬着麂皮小靴在雪地上走,一点也不觉得冷,连翘现在才知道许怀泽的苦心,心里酸酸的,眼睛微红,走到街的尽头,左拐走了约两百步,才看到衙门。 衙门正门口自然是没有摆摊的,可后门却热闹非凡。小小的菜市场,人群川流不息,连翘混迹其中,一点也不扎眼。 捕快们就是在这里吃早餐。 小酒馆早早地开了门,这里的早餐以肉食和内脏为主,全都是连翘不爱吃的,她选了个离那冯捕头最近的地方,要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玉米糊糊,就着小盘腌菜,慢慢啃着,悄悄偷听。 “冯捕头,听说苏县令要提审昨天我们抓的那男人?”有个捕快问他:“苏县令虽然是我们的头,但仵作都还未来验尸,就冒冒失地提审,能问什么鸡毛事啊!” “放肆!”那冯捕头看上去刚正不阿又忠心耿耿,听到属下在抱怨,怒目相对,伸手用力拍了那人脑袋一下,骂道:“大人做事,何时还要向你交待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苏县令的宝贝女儿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天天逼着我们天上地下的找,五天都没有睡过觉了。昨儿找回来的明明是个男人嘛,县令急得卯时不到就提审,这才刚刚提审完,又要提审,到底能问出些什么来啊!” “你丫的还越说越来劲了!再浑说,仔细你的嘴!”冯捕头扔了手中的馒头,把碗里的羊杂汤喝干净后,拿起官刀,又出去巡逻去了。 其它捕快也不敢怠慢,三两口吃完,跟着出去。 连翘若有所思地撕着馒头,想着心思。 她昨晚是子时跑出来的,苏县令卯时就提审了许怀泽。听捕快刚刚的意思,苏县令女儿失踪,可他们在城外七十里处的灌木丛里发现的男尸,难道这男尸与苏县令的女儿有着莫大的关联,苏县令才会急得短短两个时辰里要提审两次。 连翘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她轻轻地按了一下胸口,这里还藏着在魔鬼城女尸头上的珍珠金钗。假如这女尸就是苏县令的女儿,连翘这个时候又拿出珍珠金钗来,只怕百口莫辩。最令连翘头痛的是,他们分别给男、女尸检验过,死亡时间都在五天前。 听那捕快的意思,苏县令的女儿就是五天前失踪的。也就是说,他们在魔鬼城遇到的女尸很可能就是苏县令的女儿,时间吻合,就算洗脱了劫杀男尸的嫌疑,女尸这边怕是有困难。 而且,要救许怀泽出来,要光明正大的让许怀泽洗脱嫌疑,走出衙门,现在似乎又不可能做到。 许怀泽在大牢里也不知有没有被大刑伺候,晚一天救他,危险就多一分,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许怀泽平平安安地从大牢里救出来,哪怕是劫狱,也在所不惜。 第89章 天降玉兔,哭诉冤情 连翘心事重重,救许怀泽的事并不好办,她犯难了。眼前的馒头被均匀地撕成了条状,一根根摆在桌上,一口都没有吃。 就在连翘没有头绪的时候,酒馆跑堂地端着一碗滚热的羊杂汤走出来,不巧遇到一位客人,热汤全打翻在客人身上,开脏了他的袍子。 “我这崭新的袍子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你弄脏了,拿十两银子来!”客人很凶,非要跑堂的赔偿,掌柜地好说歹说才说到了五两银子,给了对方才息事宁人。 那客人从连翘身边走过时,连翘眼睛一亮。 难得在天宁镇,还能看到玄色棉袍,尽管质地一般,但这颜色,令连翘想到了画尘离的玄色锦袍。她把那锦袍裹女尸了! 假如能让苏县令找到女尸,看到锦袍,他一定会怀疑锦袍的主人就是杀人凶手。而画尘离自鸡鸣村分手之后,早就不知去向,苏县令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他。 这样,连翘就能借锦袍暂时摆脱他们的嫌疑。至于男尸,连翘有信心,亮出天下第一仵作的名号去验尸,肯定难不到她,也能赢得苏县令的信任。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苏县令去魔鬼城找那女尸呢。 连翘又开始犯愁了。 回到客栈时,小二跟连翘打招呼她都没听见,满脑子想着该怎样让苏县令得知魔鬼城有女尸但又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 小二见连翘心神恍惚,只当她在外面玩累了才不理会他。他急冲冲地拿着抹布往厨房里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大冬天的,喝两口浑酒吃个烤羊腿不就行了,非闹着要吃兔子肉!冰天雪地的,抓只兔子难啊,下回少说也要再加二两银子才行!” 连翘听见了,追上去,问他:“小二哥,店里有野兔吗?” “有啊!还有羊肉马肉骆驼肉呢!前些日子破冰从河里打了几条大头鱼,都养着呢。”小二以为连翘想吃,讨好地说:“姑娘若是想吃,我去跟厨子说一声,给姑娘做得清淡些。” 果然是个识眼色的,竟然能看出连翘是个喜欢吃清淡食物的人。 连翘捂嘴偷笑。“谢谢小二哥,我是想抱只兔子养,听说这里有,想看看。” “这,就难了。”小二为难地看着她。 “哦,既然小二哥为难,那就算了。”连翘假装要走,小二哥拉住她,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去外面逛的时候可有瞅见集市,那里就有卖兔子的,姑娘若是喜欢,可以去那买一只。” 连翘连忙道谢,欢天喜地的跑去,当真买了只兔子。可她没有立刻回客栈,而是买了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3 一堆的棉花和一把菜刀,带着兔子到镇郊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双手合十,对兔子说:“小兔子,我不是故意要杀你,实在是救我师兄要紧,只好让你舍弃这条性命。只要能救我师兄,这辈子连翘绝不吃兔肉,以后见一只救一只,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说完,连翘手起刀落,就把那兔子给了结了。 兔子只有腹部一个两寸长的刀口,血还没有流干净,连翘就把它的所有内脏都掏出来,用雪水擦干净之后,再将棉花塞了进去。她做得很仔细小心,缝合刀口时,针脚细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有兔毛遮挡。 这便是阿伯和阿婆教连翘的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他们教的时候只想着让连翘保命用,却不曾想到,连翘第一次就用在兔子身上,还准备拿这兔子去装神弄鬼。 连翘用雪将手洗净,坐在旁边看着那只活灵活现的死兔子。它除了不会动,没有一个地方不像活的,晚上扔到苏县令的房里去,肯定会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神明显现派天上玉兔来托梦。 傍晚时分,连翘拎着包袱回到客栈,锁门之后便不再出来。子时,连翘从翻窗户出去,在屋脊上几个腾跃之后,便来到了天宁镇的衙门。 她趴在屋顶上,以静制动。苏县令急着找女儿,一定睡不着,他昨天会在后半夜提审许怀泽,今晚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没多久,连翘就看见许怀泽被冯捕头押着,从一个房间走出来。夜太黑,连翘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影,他走路时身姿依旧挺拔,不疾不徐,冯捕头也没有骂骂咧咧,只是异常警惕,东张西望好像怕别人来会劫狱似的,马不停蹄地将许怀泽又押回到大牢里去。 过了一柱香时间,屋子里的灯黑了。苏县令应该就寝。 连翘从怀里取出珍珠金钗,一端插进兔子里嘴里,然后,将白兔扔了下去。 在兔子的四肢和头上,连翘缝上了鱼线。她轻功了得,如片落叶在空中飞舞,手中快速提动着鱼线,那白兔,当真像是从天而降的月宫玉兔,落在了苏县令的窗前。 “爹,快来救我……”看死尸多了,连翘装神弄鬼的本事也见长,学女鬼嗓音凄厉,管他是亲爹还是亲娘,都听不出到底是不是自家女儿,“我死在魔鬼城,我死得好惨……我死无全尸,呜呜……爹,快救我!” 白兔在窗前跳动,嘴上的珍珠金钗的上吊坠发出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异样悦耳。长长的鱼线被连翘控制得游刃有余,她趴在屋脊上一动不动,十指如飞,玉兔如仙。 屋里没有亮灯,但从里面传出苏县令的声音,悲怆凄凉:“孩子,你是被谁害死的?” “爹,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掐死的……”连翘哪里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她验尸所得的信息以及她所猜测的内容,都因苏县令的问话得到了证实,那珍珠金钗晃得更加厉害,碰撞之声变得急促。 “孩子,你知不知道爹到处找你,你为什么要逃跑。”苏县令又问:“你现在身在何处?” “魔鬼城,蘑菇状的岩石上。我的身体已经被秃鹫啄得血肉模糊,爹爹看了,千万不要害怕。” “孩子,爹出来了,你别走。”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苏县令就站在门边,看着眼前是只兔子,忽然冷笑,“孩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兔子了?难道是玉兔显灵,来向我报信?” 连翘一惊,心想这马县令虽只是北疆小镇的七品芝麻官,却不好糊弄。以前她跟着连知晓走南闯北,也经常听到官府中传出来的野史趣事,很多地方官员都笃定佛教,信鬼神之说,否则汉夷国怎么会有这么多江湖术士骗饭吃。 这马县令爱女心切,为了找女儿弄得整个衙门不得安宁。按常理,听到女儿的消息,还是玉兔报信,肯定会信以为真,却没想到他见识过人,不但不惊不慌,反而主动现身要来戳破连翘的神鬼之术。 连翘只犹豫了一下,那苏县令就已抽出官刀,对着白兔劈下来。 那兔子已死,但在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的神技之下,俨然就像只会说话的活兔子。连翘见苏县令要劈它,舍不得,情急之下,双手轻拍屋檐,身子如纸鹞赫然飞起,她怕苏县令会看见她的脸,几个华丽飞旋,将屋顶上的雪全部翻起,借着雪花的掩护,将白兔提起。 可是连翘还是晚了一步,别看苏县令是文官,刀舞得并不慢。刀锋没有劈中白兔,把插在嘴里的珍珠金钗给劈下来。连翘拿着白兔飞檐走壁往客栈相反的方向跑去,身后听到苏县令歇斯底里的喊声:“你是谁!为何要杀害我女儿!” 连翘估摸着,苏县令是看见了那珍珠金钗才信了她刚才那装神弄鬼的话,听到他的嘶吼,想想白头发送黑发人的伤心,慢下脚步,回头装着鬼声说道:“爹!你快去魔鬼城给我收尸,就可以替女儿讨回公道!女儿死得冤,爹一定要替女儿做主!” 三两下,连翘就跑出了衙门。她听到冯捕头的吆喝声,似乎是要来追捕她,但身后并没有追兵,应该是苏县令喝令他们不许追。毕竟,他已经确认那珍珠金钗就是女儿苏倩倩的配饰,不管来者是敌是友,先找到苏倩倩的尸首最为重要。 连翘往客栈相反的方向跑了约十里路,才在路边挖了个坑,把白兔埋下去。折身返回时,她有意沿着天宁镇边跑了一圈,确信无人跟踪,才返回客栈。 坐在桌前喝水时,连翘呼哧呼哧喘气,今晚把她一年的脚程都跑光了,体力透支,饥寒交迫。 “唉,最近总是饿肚子,以后有吃的说什么也不能浪费。”连翘开始忏悔,以前有许怀泽照顾,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从未想过食物会从哪里来。现在饿了才知道,要自己去买,还必须要有卖的时候才能买到。 就在连翘思量明天早晨该吃什么的时候,窗外有黑影闪过。 “谁?!”连翘身姿轻盈,推窗飞身倒挂在屋檐下。 街道冷清,谧静如昨,哪里还有人影。 连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昨晚她闻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起初她以为是怀里许怀泽的鼻烟壶的味道,但比平时浓郁一分。她怀疑过是画尘离来过,但没有证据,现在看来,这黑影应该是画尘离无疑。 第90章 要我帮你,必须有代价 连翘下楼,小二见她傻愣在原地,险些把手里的茶水打翻。 “姑娘何时回来的?”小二见她两手空空,又问:“姑娘可有买到小兔子养?” 连翘瞟了瞟他手里的茶水,反问他:“小二哥,这么晚还在忙?这茶水是给哪间客房的客人呀?” “姑娘,还真不是我吹的,咱们这客栈可是镇上唯一一家营业到子时的客栈哦。住在这里的客官,只要有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连翘想想也对,昨晚她来投宿时已过子时,正巧有客人要吃面客栈就开了门,否则她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4 还进不来。 小二见连翘点头,又掂掂手中的茶盘,说:“这茶水是给楼上天字十号房客人的,这客人嘴刁得很,这茶叶可不一般哦。” 连翘凑过头去瞅瞅,竟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这可是北疆,竟然还能喝到雨前龙井,就算是存了半年的茶,仍然汤色嫩绿明亮,气味清香浓醇,苗峰尖削,扁平光滑,绝非普通人家能喝到的。 “嗯,味道不错,果然好喝!”连翘大大咧咧的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点头评价:“很解渴。” 小二再不识货也知道这雨前龙井一两少说要百两银才能买到,连翘偷喝也就算了,还这般没见地地说解渴,当真是牛饮。只不过美人牛饮也有一番风情,她咋舌抿嘴的样子,特别的可爱,招人喜欢。 “姑娘……”连翘还想再喝一杯,小二端着茶盘往后退让,不敢再让她喝。 “小二哥你别担心,这茶水,我替你送了。”连翘笑弯了眼,热情地从他手里抢过茶盘,问他:“天字十号房在哪?” “二楼,左拐最里间。”连翘的天字一号房在上楼右拐最里面那间,十号房在她对应的位置上,离她最远。 连翘哼着小曲儿,快步上楼。来到天字十号房前,她也不敲门,只是冷声喊了句“画尘离”。 里面没人应答,连翘一手托盘,一手自斟自饮:“阿刺!阿不!黑白无常!再不出来,我就拿棍子来喽!”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是阿刺。 连翘看着他额头上的包,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下手挺轻的,你怎么这么不经打?” 阿刺讪讪笑地接过茶盘,连翘闪身进去。天字号房的格局都是一致的,外面是红木圆桌配六把圆凳,里面才是真正的卧房,中间用九折仕女屏风隔断做门,布置得简洁又雅致。 连翘径直走到屏风旁,阿不磨磨蹭蹭地出来,说:“主子还在休息,姑娘急着进来有事吗?” 阿不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翘瞧见了,啧啧两声,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事干缺德事就会遭报应的。阿不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以后装黑白无常吓唬人的时候,千万别带口音。你和小英是老乡吧,你装女声特别像她。” 阿不黑着脸,哼哼两声走到阿刺身边不理她。 当初在鸡鸣村,阿不听到王英哼江南小调,从第一个音符就听出这是他家乡的小调,所以他怀疑王良关于家乡发大水的说词,在画尘离的授意下派人去调查,最终查出了他们的底细。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阿不装黑白无常时用女声,本能地带了些口音,竟被连翘听出来。难怪她胆大妄为,敢拿棍子来打他们,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们不敢还手。 连翘见成功惹恼了阿不,很有成就感地走到了屏风后面。大大的木床上,画尘离和衣半躺,手执兵手,就着烛火看得专心致志。连翘走到他面前,将蜡烛吹灭,房间立刻暗了下来,只剩下外面雪地映衬进来的微弱光芒。 画尘离一动不动,连翘也不跟他客气,坐在他身旁,直截了当地说:“帮我救我师兄!” “许兄艺高人胆大,就算是皇城天牢怕都是关不住他,更何况是天宁镇的小牢,哪里需要我等操劳去救。”画尘离依旧翻着兵书,光线暗得看不清他的眸,他还能看清兵书? “你们一路跟踪我们,应该知道我和师兄都不是凶手。你去做证,替我们洗刷冤情才行。”连翘顿了顿,又说:“雷震天一案,我们帮了你,你还欠我们人情,这次你帮我,我们就不相欠了。” “难道阿不上次送去的礼物,还不够还人情吗?”画尘离反问她。 连翘噎住,气呼呼地站起身,许久没有出声。 画尘离以为她会发脾气,或者想别的办法来说服她。可她只是冷冷地摞下一句“以后别偷偷摸摸来我房间”,就要离开。 “你怎知我去过你房间?”这点,画尘离很有兴趣。他仍然保持刚才那个慵懒半躺的姿势,翻了页兵书,又懒懒说:“小妹可别误会了,是别的男人去了,错当成我了吧。” “你身上有我的鼻烟壶,我能闻到味道。” “你身上不也有许怀泽的鼻烟壶吗?”鼻烟壶里面的药粉是一样的,气味也是相同的。 连翘冷着脸,说:“我身子弱,受不住异味,所以我的鼻烟壶里中药配方我比我师兄的多上两分,气味便重了一分,平常人感觉不到,但我能闻到。”连翘见画尘离仍没有反应,以为他不相信她的话,又说:“昨晚你来,我并不知道,只是突然惊醒感觉房里多了丝味道而已。后来再睡回去,你又来……你一大男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了,大可不必这样偷鸡摸狗的来找我。” 画尘离挑眉,渐渐坐直身体。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连翘看,眼睛没有温度,有那么一瞬间,连翘觉得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画尘离。 至少,在鸡鸣村时,他笑容可掬,一脸真诚,哪怕是在欺骗,也骗得非常真挚有感情,让人心甘情愿地上当。 可现在,他跟外面的雪花一样冰冷,即使还是那熟悉的眉眼,也不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了。 也罢,在鸡鸣村时他说珍重,本就该不再相见。被当事人发觉这不过是个谎言,一路跟踪,不管其目的如何,当场被揭穿之后,肯定也不会高兴。 “明人不说暗话,你刚才在我窗户前偷看,到底有何意图?你一路跟踪,又有什么目的?”连翘的质问,不但没让画尘离重视,反而引得他哈哈大笑。 画尘离走到连翘面前,长身如玉,高大削瘦,他站在背光处,低头看连翘时,雪光印在连翘脸上,衬得她白皙面孔更加晶莹。但连翘看不清画尘离的五官,即使是离得如此之近,也只能嗅到他身体慢慢散发出来的中药香气。 连翘吓得后退,脚跟不小心踢到了屏风。屏风厚重,木脚粗糙,硬硬地碰到柔软小脚钻心的疼。 连翘哎哟叫了一声,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撞向屏风。画尘离猿臂舒展,向前一捞,将她拽住,轻轻一带,连翘扑入他的怀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双脚离地,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躺在他的床上,脚上麂皮小靴不知何时被他脱去,画尘离的手碰到她脚踝上的解忧,发出幽幽铃声。 “竟然青了。”画尘离皱眉,她的皮太娇嫩,许怀泽也太娇惯她,总是让她躺在马车里不肯让她多走一步。 连翘小脚细腻柔滑,细白如牛奶,握在手心,凉如冰润如玉,脚趾小巧可爱,微微弯曲,泛着羞人的粉红。只是被屏风脚撞到的后跟,乌乌的发青,轻轻一碰,她就痛得抽气。 方才怕被冯捕头发现,连翘跑得快要虚脱,脚底都肿了。现在又碰伤了,还被个男人脱了鞋袜,捧着手心查看,连翘羞得拼命曲膝缩脚,嘤嘤叫了两声,引来了阿刺和阿不,更是羞愧难当,整个人扑进了棉被里,不敢抬头。 “拿金创药来。”画尘离冷声交待,见没有破皮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5 ,这才放心,“隔着麂皮靴子和布袜都能撞青,你比千金大小姐还娇气。”明明是关心,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刻薄,也不知是在生气连翘不会照顾自己,还是因为刚才连翘揭穿他夜探她闺房而恼羞成怒。 阿刺拿来金创药,平日他们不是快要死了都舍不得用这么名贵的金创药,今儿竟用在连翘那皮都没破的脚跟上,阿刺和阿不都觉得自己的命着实要贱上许多。 画尘离挑了些在指尖,抹在那乌青之处,轻轻按压,等药膏渗进去,才慢慢地顺时针按摩十圈,再逆时针按摩十圈。这金创药有去瘀生肌的作用,碗口大的伤口都能治愈,更何况只是小小的碰伤。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有画尘离平缓的呼吸声。 连翘趴在那里等了一会,眼角余光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这才讪讪抬头。她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火烧云般,烫得可以煎鸡蛋。 画尘离笑了,如沐春风,这才是连翘熟悉的笑容。他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解忧,突然叹道:“解忧解忧,看来你父亲真心疼爱你,希望你一生无忧。罢了,既然你找来了,不帮你也说不过去。只是,要我帮你,必须有代价。” 第91章 今晚你就睡我这吧 这话听起来就是趁人之危敲诈勒索,但连翘觉得,这才是画尘离的真实模样。他诚恳笑容和所有甜言蜜语都只是假象,为达目的,他会有各种手段,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什么代价。”连翘坐起身,认真地看他。 当初来找画尘离,连翘也是一时冲动。凭她的能力,总能救出许怀泽,但需要时间,连翘担心苏旭安今晚受了刺激之后,会对许怀泽不利。 画尘离到底是什么人,连翘并不清楚,但在玄铁城和鸡鸣村,他都有意无意地展现出他的能力。假如他肯帮助她,天一亮他们就能把许怀泽救出来,当然,还有他们相依为命的马车。 画尘离一只手按摩着连翘的脚跟,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她的脚尖按摩她的脚心。她血气不足,身体过于冰冷,血无法下行到脚法提供热量,穿得再厚实,也快冻成冰块。 连翘尴尬的缩了缩脚,刚缩回去,又被他抓住,反复弄了几回,连翘索性放弃,不想太过矫情,便扭头不看他,只跟他谈正事。 “在玄铁城与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表达过我的诚意。”画尘离笑道。 在玄铁城,画尘离说过,他想跟他们交个朋友。只是这个朋友的定义,让连翘心里不安。 连翘垂头,玩着发梢,脸上淡淡的,没有说话。 “如果小妹愿意帮助我,我自然会鼎力助你。”画尘离再次承诺,“只要小妹肯跟在我身旁,就好。” 连翘这才抬头,怔仲间,竟露出委屈的表情。 画尘离的心漏跳一拍,手指用力,捏痛了连翘。 “啊!”连翘痛得下意识缩回脚,画尘离只觉得手中滑腻腻的一溜,小脚脱离了他的手掌,藏在了被子里。连翘抱着棉被,缩在角落时,咬着唇,红了眼睛。 “弄痛你了?” 连翘扭头看他,长长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泪珠,“我身上有尸毒,就算解了也不能传宗接传,你何苦拿我师兄来逼我……我本以为你是好人……” 画尘离恍然大悟,“小妹你误会了!”画尘离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媳妇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是希望小妹能归顺我不良人,做我不良人的金牌仵作。” “不良人?”连翘停止抽泣,怔怔看着他,小声说:“我曾听我师兄说起过不良人,是官府重用有恶迹者充值侦缉逮捕的小吏。我爹和师兄素来憎恨官府中人,不肯他们为伍,又都是些恶迹者……” “阿刺归顺之前,是绿林好汉,杀人无数,阿不则是神偷,名扬天下。他们过去虽然劣迹斑斑,但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就不是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连佛祖都能原谅的人和事,我们又凭什么去评判他们。”画尘离正义凛然,说话掷地有声,“仵作之职,在我朝也只有贱民才肯低就,小妹,你父亲连知晓号称天下第一仵作,你觉得他是贱民吗?你师兄和你皆是仵作出身,难道我也要因为你是贱民而对你敬而远之吗?” 连翘愣住,她与画尘离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总是嘻笑怒骂,几乎就没有正经说过话。突然间说这样的人生道理,连翘瞪着他开开合合的双唇,愣是不信这是他说的。 “可……你们是官府中人。” “小妹何时见过我们穿官府拿官印?又何时见过我们耍官威上官榜?既然没有,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官府中人?”画尘离说得不紧不慢,但话语之中,已有不悦之意。 连翘抿嘴沉默,脑子转得飞快。 冯捕头这样不入流的小捕快,外出公办时都是官袍官靴官刀官帽,行事作为颇为官气。画尘离为人处事确实不似官府中人,阿刺和阿不就更加不是,的确不能把他们归为官府中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不良人的金牌仵作?” 画尘离笑笑,说:“我们不过是一些喜欢打抱不平四处流浪没事找事看着小美人就迈不开腿的闲人罢了。小妹长得美,又聪明伶俐,有一手难得的绝活,我若把你放走,便算不上是不良帅了。” 这才是画尘离一贯的口气。连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跟正常的画尘离对话,有沟通成功的可能。 “其实,这事我本不想管,只是小妹急着要救人,把我拖下水,我才不得已插手来管。只是,不良人素来不做赔本买卖,我帮小妹,总要拿出点说法才能服众,否则,那两个人就会不服。”画尘离冲着屏风那呶嘴,他说的那两个人,就是阿刺和阿不。 连翘再次沉默。 从鸡鸣村到天宁镇,魔鬼城和胡杨林是必经之路。冯捕头抓了许怀泽,苏旭安又急着找女儿,他们肯定会逼问许怀泽,并且去魔鬼城和胡杨林查勘。天葬女尸肯定瞒不过,胡杨林遇袭时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再加之灌木丛里连翘挖出来的烂脸男尸,这三件事摆到一块,许怀泽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楚。 连翘就是考虑到这些,才急着去衙门里装神弄鬼。 当时,连翘并不确定在魔鬼城遇到的黑白无常是阿刺他们,也不确定画尘离一路跟踪他们到天宁镇,如果不是刚才窗前黑影闪过,她又看到小二手里端着江南才有的雨前龙井,以她当时慌乱的心情,是不可能猜到这些的。 方才画尘离所说的,并非假话。如果画尘离不在天宁镇,便无法把他跟魔鬼城女尸联系上。但偏偏他就在现场,衣裳又裹在女尸身上,连翘急着帮许怀泽,无形中把画尘离拖下水。画尘离为求自保也会帮她,只不过如他所说,身为不良帅帮她也要个好的说法,才有面子。 “师兄说过,不再验尸。如果入了不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6 良人,就坏了我爹的规矩。” “拿着小兔子去吓苏旭安,不就是为了准备明日以仵作身份去帮忙验烂脸男尸,找出凶手,救你师兄?你早就打算打破规矩,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画尘离一针见血,说得刻薄,但也在理。 连翘恼了。“你到底想干嘛!” “归顺我不良人,只听命我一人!”画尘离的嗓音也大起来,有时候他也很头痛,像连翘这样不服管的女子,当真收到麾下,要管理也很头痛。 连翘瘪嘴,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如果师兄知道我为了救他,做了他和爹都不愿意的事,肯定会恨我一辈子的。” 画尘离滴汗。“不良人里也不是天天都有死尸……有时候你想验,还不见得有呢。再说你只听命于我,简单的案子不需要你插手,只是有些棘手的,别人做不了的才会请你帮忙。小妹,相信你师兄是明理之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先救他,再说规矩,如何?” “那我先不办归顺仪式,只是口头答应,等救我师兄出来,我再跟我师兄一起归顺,好不好?”连翘嘟嘴撒娇,她怕画尘离还是不肯答应,爬了过来,扯着画尘离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 知道她在使美人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画尘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知道连翘这小丫头犟得很,肯对他使美人计已是难得,逼急了,她当真会闯进衙门劫狱,出了大事才麻烦。 连翘见画尘离答应了,这才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明天带你去衙门,把你介绍给苏旭安。有我这个中间人,他一定会信任你,让你专门负责这案子。”画尘离淡淡说道:“只要你秉公办理,好好验尸,自然会水落石出。” 连翘心想,这不就是她最初的计划嘛。只不过她一直想不出如何让苏旭安相信自己的办法,画尘离这样信誓旦旦,肯定有他的办法。 “那,天亮就去衙门?” “嗯。” 连翘长舒口气,只要天亮能去衙门,有画尘离作证,她和许怀泽都能洗脱嫌疑。然后她再以仵作身份验尸,查出幕后凶手,替天行道,为天葬女尸和烂脸男尸讨回公道,就算是忤逆了连知晓生前遗愿,也是值得的。 “那我走了。”连翘从被窝里伸出脚,想穿她的麂皮小靴,地面上空空如也,她的小靴早就不知去哪了。 画尘离故作神秘地耸肩,说:“好像是被阿不顺走了,你在魔鬼城打他,他气不过……” 方才画尘离给她抹药,脱去了连翘一只布袜,现在又没了靴子,连翘光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着袜,尴尬暴露在画尘离的眼底,气氛很古怪。 “我要回房间休息。”阿不是画尘离的手下,只要他开口,肯定会还她靴子的。否则冰天雪地,光只脚走回房间,肯定会冻伤。 画尘离摇头。“你的鞋袜都被阿不带走,他怕我会要,已经走了。” “那怎么办?” 画尘离拉开棉被,轻轻地盖在连翘的身上,柔声说道:“今晚你就睡我这吧。” 第92章 神秘第三人 连翘警惕地坐直,眼看她就要亮出柳叶尖刀,画尘离漫不经心地接着说:“我去你那儿睡。” 连翘慢慢缩回手,羞赧难堪,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不地道。 “我这屋子早早就烧好了暖炉和炭火,被窝也是暖的,比你的屋子好些。你且先休息,明儿阿不必定会还你靴子,你打扮好,我们再去衙门。”画尘离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连翘听到关门的声音,仍不敢睡下。她竖着耳朵听了一盏茶时间,里里外外都没有别的动静,她这才抱着棉被,和衣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迎风客栈门外的小摊子正准备收摊,阿刺带着偷了连翘小靴的阿不走了过来,随便找了家摊子坐下,大气地点了两份暖寒花酿驴蒸和一斤烧刀子后,见阿不还在生闷气,便说:“你都把人家的靴子给偷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哥,我就觉得憋屈!”阿不连喝三杯之后,开始话多,“在魔鬼城被她识破打了棍子我不恼,那是咱没本事,又是主子的意思,挨了打也是应该的。一路保护他们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被她拿着‘小辫子’非要我们帮忙,这事我也不怨,是咱们行事太不像好人了。可今儿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磕到了脚后跟青了一块嘛,至于拿咱们救命的金创药纡尊降贵地给她抹嘛!” “说半天,你是心疼那金创药。”阿刺笑了,“主子是有分寸的人,只不过挑了那么一丁点,你至少这么小气吗。” “我就是不服气!” “不服气就偷别人的靴子?我看你是许久没偷手痒了,借题发挥吧。”阿刺见阿不气呼呼地拿起酒瓶子喝,很快一斤烧刀子就被他喝得干干净净,知道他是千杯不倒,但这样喝寡酒极伤身体,便夹了块驴肉放在他碗里,劝道:“主子在招安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 “这小姑娘呛口的很,怕是没那么容易。”阿不嘴硬心软,强横了几句之后气也消了,“不过她师兄被关在牢里,她急着要救他,倒也是挺讲感情的。” “就是。假如哪天我遭遇不测,你也会这般着急的。” “她来找主子是对的,主子一定会帮她。” 阿刺眉头跳了两下,笑道:“你怎知道?” “不是你说的嘛,主子在招安她。正好她有求于主子,这不是好机会嘛。” 阿刺正要笑话他忽然变得聪明了,看见画尘离负手走出来,两人连忙起身,等画尘离坐定,才恭敬坐下。 “今晚你们都别回房睡,小妹睡在那。”画尘离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酒,低头闭眼,回味无穷。 阿刺与阿不面面相觑,这间房他们包了几天,平时并不住人,是连翘住下来后,画尘离才从美若仙那搬过来。画尘离睡里面,阿刺和阿不在外面席地打坐,三个人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让连翘住下来了。 画尘离不等发问,慢条斯理地说:“你偷了她的鞋,她光着脚如何走回去?她身子骨弱,若是冷病了,小心她师兄出来打你。” 阿刺看着阿不,别过头去偷笑。 阿不看着脚边那边精致小巧的麂皮小靴,后悔不已。 “不过,这不是我留她下来的真正原因。”画尘离忽然睁眼,目露精光,面有忧色,且神色凝重。 阿刺和阿不都变得精神抖擞,毫无醉意。每回画尘离露出这个表情,都意味着,会有一场无声的战斗开始。 “有人在跟踪小妹。” “炙鹰。”阿刺和阿不异口同声。 画尘离摇头,“炙鹰跟踪我们和小妹,这是早已了解的情报。”又是一杯酒下肚,画尘离的眼神越发冰冷,“小妹说我昨晚两次夜探她的客房,今晚又在她窗户底下监视她。我昨晚确实去看了她一次,见她睡着便离开了,事后并未再去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7 ,而且,今晚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又如何分身去守着小妹?” 阿刺和阿不的不约而同地按在了他们的随身兵器之上,他们紧张地看着画尘离,等他的下文。 “阿刺,阿不,这一路上是由你们负责跟踪之事,你们可有发现除我们和炙鹰之外,其它可疑的人?” “没有!”这点,阿刺和阿不都非常肯定。 从鸡鸣村到天宁镇,近二十天的路程,就算阿刺和阿不没有亲自跟踪,所派之人也是不良人里最擅长隐身和跟踪的高手。一路上他们既要保证连翘和许怀泽的安全,还要小心提防被炙鹰发现,时刻警惕,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还有第三人在跟踪连翘。 画尘离也相信阿刺和阿不的判断,他扶额沉吟,第三杯酒下肚之后,才说:“你们不觉得,小妹发现天葬女尸和烂脸男尸太过巧合?魔鬼城和灌木丛都是小妹到天宁镇的必经之路,方才小妹跟我说过,天葬女尸是刚死不久,而烂脸男尸大约死了一两日,但地下温度极低,所以尸首保存良好。魔鬼城有秃鹫,遇到死尸就会聚集在一起进食,很容易发现,而灌木丛埋尸,只要埋深些便不会被人发现,可那男尸不但埋得浅,面上还有明显的浮土,很像是有人故意埋在那里等着小妹去发现。” “主子的意思是说,有人知道连姑娘的行程路线,事先杀人留尸,引连姑娘来天宁镇。”阿刺问得小心翼翼。 画尘离微笑颔首。 阿不犯难了。“可是这一路上,我们并未发现可疑人物,如果有,我们一定会注意到。” “假如这个人,并非一路跟随,而是从鸡鸣村提前赶到天宁镇呢,然后坐等小妹落入他设下的圈套呢?” 阿不还是摇头。“不可能,虽然说他们师兄妹走得慢,但从鸡鸣村到天宁镇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月。期间,肯定会留下痕迹,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画尘离用手指醮着酒,在桌上画了个狭长的椭圆,又在椭圆的上面和下面各点了两个点,说:“假如说这是鸡鸣村,这是天宁镇,小妹他们是沿着戈壁滩边缘走了一条弧线,但如果他们骑骆驼纵穿这片戈壁的话,最多五日就能从鸡鸣村到达天宁镇。” 阿不看着那短短的一根直线,信了。 当时在魔鬼城,画尘离就是单独骑马穿过戈壁,当天就赶回了天宁镇。而许怀泽带着连翘沿着戈壁边缘走了三日,才到距天宁镇七十里远的灌木丛而已。 “那主子的意思?”阿刺问他。 画尘离刮着下巴,若有所思。“对方是敌是友,我们尚且不知,但他在暗我们在明,这便已经是吃了亏失了先机。他有意让小妹发现尸首,或者是有冤要申,又或许是希望能吸引住小妹,令对方有时间动手干别的。如今,我们只能看着小妹,保住她的安全。炙鹰也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千万别让他们捡了便宜。” “主子与连姑娘走得太近,怕炙鹰会收到消息传回皇宫……” “我已说服小妹加入不良人,你只将这消息放出去,短期之内,小妹留在我身边便有足够的理由。”画尘离又摸摸鼻尖,冷笑道:“就算皇宫那位想不安宁使阴招,小妹在我身边,我也能照应。” 阿刺和阿不纷纷点头,阿不拎着连翘的小靴子,面有愧色。 “我真是糊涂,竟不知道连姑娘身陷险境,还跟她计较金创药的事,我真糊涂!”阿不后悔不已。 阿刺笑了。“那就赶紧赔罪去。” “她不是睡了嘛!上面有兄弟看着,我再去多没面子。” 画尘离听到他们两兄弟的对话,满意地点头,指着那靴子说:“许怀泽虽然细心,但到底是南方人,不知道北方有多寒冷。加之小妹大多时间都躲在马车里,所以穿着皆比当地人单薄。这麂子小靴虽然保暖结实,但还是抵不住北疆阴冷。阿不,你若有心道歉,不如帮着重新置办鞋袜,也算是你的心意。” “别说是鞋袜,衣裳我也包了!”阿不拍着胸膛说。 阿刺听见了,对画尘离说:“那属下也凑个份子吧,送连姑娘东西。明日去衙门,穿得隆重些,才有声势。” 画尘离还未开口,阿刺和阿不就再也坐不住,分头行动置办衣裳和鞋袜。画尘离见桌上摆着的暖寒花酿驴蒸只吃了一两块,觉得浪费,索性又要了一斤烧刀子,就着酒慢慢吃着。 收摊的老板见画尘离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丢了摊子交待小二帮忙看着,自己回家休息去了。一个时辰后,阿刺和阿不回来,手里拿着大大的包袱,两个喘着粗气,看来弄这些东西没少花力气。 画尘离已喝得半醉,见他们回来,懒得看他们寻来的衣物,醉眼蒙胧的回天字一号房休息去了。他们刚走,一道黑影闪现在屋脊之上,望着画尘离主仆三人背景若有所思。 直到天字一号房烛火亮起又再熄灭,黑影才翻下屋脊,悄然离开。 第94章 不务正业的王爷 外面走廊上走来两个黑衣人,连翘见过他们的装扮,是不良人的统一着装。 他们每人手里捧着个盘子,上面盖着黑色的布,神神秘秘,引起了连翘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连翘问画尘离。今儿她一醒来,就看到房间门口摆着两个大包袱,阿刺和阿不留言说是他们送的礼物,欢迎她加入不良人。连翘见这东西极其昂贵,本想退还给他们,可见全是女人之物,退了他们也用不了,只好穿上身,接受了他们的礼物。 她没想到,画尘离也准备了。 画尘离掀开第一个盘子的黑布,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五色绵缎所制的抹额,上面缀于碎珠宝,隐藏在白色貂毛之中,精致富贵,又不失清雅高贵。 “这是北方女子常戴的,你怕冷,首先就要护着头不能吹风才行。”画尘离一边说,一边将抹额戴在连翘头上。她本就是巴掌脸,颈下狐毛簇簇,将她下巴遮去大半,现在又戴着抹额,艳丽色彩衬得一对水眸熠熠生辉,如浩翰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直勾勾地,无辜地看着你笑。 画尘离将抹额戴好之后,轻轻的转动一下,将抹额中央最美的那块红宝石放置在连翘的眉心之中。然后,他再掀开第二块黑布,里面竟是一顶可爱的毛茸茸的帽子,因为戴上去像一只小白兔在头上卧着,所以这帽子叫卧兔儿。 连翘好奇地望着画尘离,她见阿刺和阿不也目露惊叹之色,问他们:“你们不良人是不是很有钱,新加入就有这么多礼物,那你们不是发财了?” 女儿家给这么昂贵的置办,男人加入,相必会给很多银子。连翘是这么想的。 阿刺和阿不苦笑,相当年,他们加入不良人时,画尘离就说了一句话——归顺者活,拂逆者死!——这男人跟女人真是没法比,连翘是个女儿家,画尘离几乎是威逼利诱地求她归顺,她加入,不但阿刺和阿不要送礼物,就连画尘离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8 都送了重礼。 这待遇,相差得真是十万八千里远。 画尘离给她戴好了抹额和卧兔儿之后,后退两步,满意地点头。 可是,还有两个盘子的黑布没有掀开。连翘心急,自己掀了。 只见一个盘子里放着信期绣面千金绦露指手套,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小巧精致的汤婆子,里面早已烧好炭火,外面裹着厚厚的绣花绵套,抱在手里,一点也不烫。 “谢谢阿刺哥,谢谢阿不哥,谢谢画大哥。”连翘眉开眼笑,想想那晚她饥寒交迫,如果不是因为捡到了醉汉的钱袋子,她恐怕早就饿死在巷子口了。今儿能穿得这样漂亮暖和,多亏他们。 “连姑娘,你可真客气。”难得连翘对他们这么有礼貌,阿不酸溜溜地说:“为了给你置办这些东西,我和阿刺可是把这一年的积蓄都用光了。” “等把我师兄救出来,让我师兄还你们。”连翘抱着汤婆子,大约是太舒服暖和了,人也变得特别好说话。 阿刺笑了。“你师兄很有钱吗?” “不知道呢……”连翘歪头想了想,又说:“我师兄会挣钱攒钱,反正我要什么他都买给我,从来没说过会没有银子。许是我爹留了不少财产给他,所以才能这样挥霍吧。” 阿不又开始嘟囔:“做你师兄真惨。”不但要照顾她还要养她,不管她花多少钱,都得无限量供应,这能不惨嘛。 阿刺倒是宽宏大量,不以为然。“连姑娘,既然你加入不良人,按规矩,你该喊我们左右副使。不过,你喊不良帅叫大哥,我们也不能逾越,连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们师兄。” “那我叫你阿刺师兄,叫他阿不师兄吧。”连翘娇憨一笑,扭头问画尘离:“我叫你画大哥,是不是不合规矩?” “不良人没那么多规矩。”画尘离上前一步,上下打量她,见她一身贵族小姐的打扮,走出去反而显得他们都是随从了,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不良人下楼了。 阿刺和阿不紧跟其后,阿不挠着头低声说道:“看来以后不良人里面要多招些姑娘才行。” “为何?”阿刺问他。 “以前有个弟兄报信时忘了跪腿,不良帅是怎么说的——不良人是讲规矩的地方,将你们招安不是让你们继续放浪不羁,若不能适应就给我滚,别留在这里碍眼!可现在呢,刚才不良帅说什么?——不良人没那么规矩!”阿不咋舌,“看来是阳盛阴衰,需要些阴气来融合融合。” “就你事多。”阿刺也很赞同阿不的说法,但这话若让画尘离听见,肯定没好事,所以他拍了阿不脑袋一下,警告他别再乱说,然后大跨步跟上。 下楼时,小二看见连翘竟没有认出她来。尽管她粉黛未施,她还是明艳动人,小二以为是哪家贵族小姐,吓得不敢抬头,只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便退到一边去。 外面有马车候着,画尘离牵着她的手引她上车。连翘刚坐好,画尘离便骑马前行。连翘掀起车帘,见前面男人锦袍白马,仅仅是背影就让人遐想翩翩,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她有六十六个红颜已,当下觉得他应该不止这些人数。 衙门离客栈并不远,马车走得很慢,一刻钟就到了衙门前。苏旭安带着县丞、主簿和县尉等人在门口迎接,冯捕头那些没有品级,根本不入流,连出门迎接的资格都没有。 “画某见过苏县令。”画尘离对着苏旭安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按照汉夷国法律,不良人是游走在边缘的一个组织,非官非匪,亦正亦邪,没有官级但又执行了一部分官府职责,对外来说他们是小吏,实际上又是秘密组织,所以画尘离如果以不良帅的身份见苏旭安,按理是要行礼的。 但画尘离身为汉夷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官居一品,少年时又跟着其父骁勇大将军画朝阳四处征战,战功显赫,即使是在京城朝堂,宰相都要对他恭敬有礼,更何况是苏旭安这样的七品芝麻官,没让他双腿跪下来叩拜,纯粹是因为连翘在场,画尘离不想暴露身份。 连翘对官员之间的礼节并不懂,她在玄铁城时见画尘离对马县令也不礼貌,所以现在看到他如此对苏县令,也觉得很正常。 苏旭安昨晚被天降玉兔弄得心神不灵,寝室难安,天刚蒙蒙亮时,正要合眼休息,忽然接到安北都护府密令,告知他画骨王爷画尘离奉令在北疆一带进行视察,并且执行对雷震天等江湖恶霸的抓捕活动,要他给予协助,必要时可行便宜之事。 这刚刚才发现的男尸,又听说女儿遭遇不测,苏旭安三魂不见了七魄,忽然间看到密令,隐约觉得这事不简单,只好强打起精神,在衙门里候着这威风凛凛的画骨王爷。 谁知,方才画尘离队差人来说,他此次出行只以不良帅的身份抓江湖恶霸,要他低调行事,切莫暴露他的身份。苏旭安正犹豫自己是否要装傻不出门迎接,画尘离带着一群人骑着马跑来了,这浩浩荡荡的样子,哪里有低调可谈。 苏旭安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画尘离。 阿刺上前,低声说:“我家主子说了,就当是旧友来访,专门来喝你家小姐喜酒的。具体事宜,进屋再说。” 苏旭安心神领会,立刻甩甩袖子朗声笑道:“画弟,多年未见,还是老样子啊!” 画尘离跳下马车,上前拉着苏旭安的手,一顿叙旧。 这苏旭安虽是文官,但年轻时曾经投身在画朝阳的麾下打过几年仗,所以还是有些武将风姿。他并未真正见过画朝阳,与画尘离也素未谋面,但提及往事,也有些共同点,站在衙门外大声的说了几句之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画尘离的父亲曾经是苏旭安在军营里的朋友,这次苏旭安嫁女儿,画尘离是替父赴约。 “这是我家小妹,连翘。”画尘离来到马车边,将连翘抱下马车。连翘落地时,画尘离轻轻护着她的腰,然后将她牵到苏旭安面前。 亲妹是妹妹,表妹学妹也是妹妹,红颜知己也叫妹妹,反正画尘离说是她小妹,苏旭安便从善如流地将连翘夸了一顿,寒暄两句之后,这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屋里。 门窗俱闭,不良人将屋子前后全部包围,不容有外人觑觎。 苏旭安这才卸下心防,摘下面具,老泪纵横,将其女苏倩倩失踪和玉兔显灵之事,一一告知。 连翘面有尴尬,她急着想提许怀泽的事,可看苏旭安这样子又不合适说。她一个劲地给画尘离使眼色,对方竟佯装没看见,还托腮装嫩的非常认真地倾听苏旭安的哭诉。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画尘离就是秃鹫,哪里有死尸就会闻着味道来。 不良人在朝廷里名声不大,众官吏只知道他们是侦缉逮捕的小吏,苏旭安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画尘离在朝廷里不务正业的名声太大,好好王爷不做非要当不良帅,借着这高贵身份干低等的事。 苏旭安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希望画尘离能帮助他。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69 第95章 过河拆桥 画尘离和连翘耐心地等苏旭安诉说完,画尘离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玄色锦袍,说:“苏县令,劳烦您看看这衣裳。” 苏旭安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配合地打量着他的衣裳。 这玄色锦袍的款式很普遍,但胜在料子。暗底吉祥卷云绣花,仅前襟这块就至少要十位绣娘连续绣上三日,就更不要提这一身面料,仅仅是绣工就得花费不少银子。 “这衣裳……”苏旭安除了看出来贵,别的还真看不出来了。 画尘离收起笑容,声音低沉,略带哀伤:“令媛的尸体上,裹着在下的衣裳,与这身相同。” 呯的一声,苏旭安摔倒在地上。 如果说昨晚连翘装神弄鬼他还半信半疑,那么画尘离的暗示就再明显不过。苏倩倩已经,不但死了,身上还盖着画尘离的衣裳。 苏旭安悲恸难忍,坐在地上就失声痛哭起来。阿刺和阿不去扶他,竟拉不动他,苏旭安已过半百,晚年得女,只有苏倩倩这么一个后代,连翘见他两鬓斑白,老泪纵横,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 苏旭安哭,画尘离没啥感觉,可是连翘一落泪,画尘离就觉得难受。 “快扶苏县令起来。” 阿刺和阿不终于强行将他扶起,苏旭安挣脱他们的钳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对着画尘离磕头:“即然画弟见过小女,求画弟如实相告,小女为何而亡?究竟是何人所害!” 画尘离看了一眼连翘,好像在说后面的戏就看你自己怎么唱了。 连翘起身,走到苏旭安面前,也跟着跪下来。她个子小,一跪下来就矮了许多,苏旭安正得泪眼朦胧,忽然见她跪在自己面前,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苏县令,令媛的尸身是我发现的。”连翘将自己在魔鬼城发现天葬女尸以及在灌木丛发现烂脸男尸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旭安,有关于胡杨林的袭击,她隐去不说。 苏旭安听得呆若木鸡,连翘见他还能勉强接受这些事实,又把昨晚自己弄来兔子装鬼报信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 阿刺来扶苏旭安时,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晚年丧女已经是最大打击,现在女儿死无全尸,还全身赤裸,就算连翘事后帮她遮掩并且保存了尸体,苏旭安一时之间仍然接受不了。 除此之外,灌木丛的男尸本以为是许怀泽所为,如果连翘所述皆是事实,那么外面就可能有两个杀人凶手还在消遥。身为地方父母官,保护不了女儿,维护不了当地治安,苏旭安活过半百,也从未这样挫败过。 “连姑娘所说,属实?”苏旭安颤颤巍巍地问她,瞬间老了十岁,看连翘的眼神已是黯淡无光,毫无生命力。 连翘点头,指着画尘离说:“画大哥一路跟着我们,他可以替我做证。苏大人,您关在大牢里的许怀泽,是我师兄,他跟我一样是仵作,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求苏大人放了他,让我们验尸,不管是苏大人的令媛还是那无名男尸,我们都会替他们讨回公道。” 苏旭安怔怔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出声。 连翘还想求他,画尘离过来将她拉起身,拍了拍她的膝盖,说:“跪久了骨头会疼,乖乖坐着,让苏县令缓缓劲。” 连翘无奈,只好重新坐回到画尘离身旁。虽说有画尘离做证证明她和许怀泽的清白,但苏旭安仍然有权关押许怀泽,直到那些捕快将苏倩倩的尸首带回来再做定夺。 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急,不能急,苏旭安现在是最突然激动的时候,只能安抚,不能刺激。 画尘离端来一杯茶,让连翘喝。她刚喝完半盏,苏旭安终于有了声音:“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去找他算账!” 说完,苏旭安提起刀就要冲出去。 阿刺和阿不连忙挡在门口,拦住他。苏旭安腥畿的眼睛全都是血丝,他毫无章法地挥动着官刀,虎虎生威,口中发出呵呵的混乱音节,见谁砍谁,官帽掉在地上被险些被踩烂,官服也凌乱不堪,好好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披头散发,犹如阿鼻地狱里的厉鬼。 阿刺和阿不一时不能靠近苏旭安,眼看他夺门而出,忽然听到一声闷哼,苏旭安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的身下,压着一个茶杯盖,正是连翘手中茶杯的盖子。 是画尘离扔出去的,打中了他的睡穴。 “他没事吧。”连翘急忙跑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苏旭安的鼻息,微弱但平缓,应该是睡着了。 连翘想给他解究,却被画尘离按住。“他现在太激动,立刻醒来不但不能理智地听我们说话,还有可能崩溃发疯,徒增一条人命。” 连翘无奈,起身往外跑。 画尘离急忙抓住她。“小妹,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救我师兄!”连翘又哭了,这两天她太容易掉眼泪了,“师兄还在大牢里不知死活,苏县令被点了睡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我怎么可能安心坐在这里等,就是劫狱,我现在也要去!” “胡闹!”画尘离呵斥她,可连翘根本就不怕他,她一边哭一边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束缚。 阿刺和阿不见这情形,自觉地消失。他们刚迈开腿,画尘离就将他们叫住,跟他们附耳说了几句话,才让他们离开。 不一会,许怀泽出现在屋里,跟着他进屋的,还有黑脸冯捕头。 “师兄!”脱去外衣的连翘激动的向许怀泽跑去,如一团闪着金光的火焰,直直地扑到了他怀里,带着哭腔喊了他十几声,才平静下来,把鼻涕眼泪都擦到了他的胸口上。 乍一眼,许怀泽并没有认出连翘,尽管她进屋后解下帽子脱了外衣,但她这身盛装金晃晃红彤彤,实在太贵气耀眼,特别是那红宝石抹额,娇俏地围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越发衬得她娇小玲珑,可爱至极。 许怀泽倒是第一眼认出了画尘离,他见连翘哭得厉害,便猜到连翘是找了画尘离帮忙才救出他来。 “小傻瓜,苏县令是好官,并未对我用刑,我没受伤,别哭了。”许怀泽拿着袖子给她擦眼泪,连翘也大大方方地往他身上蹭。画尘离刚伸出衣袖想拿手绢出来,见他们师兄妹已经解决了,便默默的将手拿出来,不动声色。 “许兄,好久不见。”画尘离与他打招呼。 许怀泽哄完连翘,这才抽空回应他:“多谢。” 冯捕头看见这感人一幕,心里直犯嘀咕。阿刺拿着都护府密令要求放人,他又不敢不放,放了又怕出事,这才跟着来。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县令一看就是被点了穴,放倒在床上,不知是福是祸,扫了两眼,觉得这屋子里最有身份的人应该是画尘离,冯捕头这才走了过去,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兄弟该如何称呼?” “你是冯捕头吧,久仰大名。”画尘离与他寒暄:“在下画尘离,冯捕头比我年长,就叫在下画弟吧。” 冯捕头扭捏了一下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0 ,觉得这画弟叫得不对,但他也想不到别的称呼,便爽朗的喊了他一声,然后又问:“我家县令他?……” “令媛枉死之事对苏县令打击太大,我们怕苏县令心脉尽碎,这才点了睡穴。再过一个时辰,自然会醒来,冯捕头不必惊慌。” 其实,来的路上,阿刺也大概把情况告诉了他,冯捕头将信将疑,现在看到了又听到了,才敢相信。 “哎,苏小姐是个性子极好的大家闺秀,从未得罪谁,怎会被人杀害?”冯捕头抹着泪,摇头叹气。 画尘离见一屋子人都挤在这里浪费时间,想了想,问冯捕头:“上次在灌木丛中发现的烂脸男尸,可有请仵作来验尸?” “没,仵作回乡探亲去了,一时之间回不来。”整个天宁镇就一个仵作,刚巧回老家去,冯捕头已经差人去叫,没有两三日是回不来的。 画尘离指着连翘和许怀泽说:“这二位是正是仵作,不如请他们帮忙。” 有都护府的秘令,冯捕头当然不敢违抗。他正准备请连翘和许怀泽前往殓尸房,连翘突然说道:“师兄,我们去拿马车吧。” “好。” “拿了马车,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 两师兄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可带劲的,压根没管这屋子等着他们去验尸的人。 画尘离皱眉,他一直奇怪,连翘为何会比在鸡鸣村时温柔,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连翘是有求于他,为了救许怀泽才装得这么温顺,其实她早就打定主意,只等许怀泽出来就过河拆桥。 阿不气不过,拦住他们:“连姑娘,你太过分了吧!过河拆桥的卑劣之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 “你答应要替我们验尸的!”阿不跟她较真。 连翘嘟嘴:“是你们天天叫我验尸,我可从来没有答应。我只是口头上答应了画大哥,而且,我说我跟我师兄一起答应。只要我师兄不答应,我就不能答应。” 第96章 千金失踪之谜1 许怀泽目光一闪,保持缄默,看得出来,许怀泽误会了画尘离。 连翘扭头看看许怀泽,见他没有要加入的意思,再转头看向画尘离,理直气壮地说:“画大哥,我师兄不愿意,那我……” “小妹,许兄已无嫌疑,二位可以先走了。”画尘离突然出声。 连翘愣在那里,许怀泽也大为吃惊,阿刺和阿不一肚子意见却不敢说,只有冯捕头,担心他们走了自己不好交待,犹豫了一下,冲着一屋子发怔的人,小声喃喃:“苏县令尚未苏醒,就算洗清嫌疑,也不能立刻离开吧。万一苏县令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待。” “他们的事,自有我来担待,冯捕头不必忧虑。”画尘离微笑着对着冯捕头点头,他的笑容很有说服力,冯捕头竟不好再阻拦,侧身往旁边一站,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连翘眨了眨眼睛,画尘离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刚刚冒出来的心虚很快又强压下去,被疑惑代替。 “画兄,我师兄妹欠画兄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啊!”阿不嚷嚷:“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有机会又能怎样!别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还不快走!免得我家主子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走也走不了!” 阿不一边说着一边推他们往门外走,许怀泽虽然相信连翘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也看得出来,是连翘摆了画尘离一道,才令阿不如此愤怒。他们自知理亏,不好再说,顺势往外走去。 刚走出屋子,阿刺跟了出来,他手里拿着连翘的外衣、卧兔儿和汤婆子。 “连姑娘拿好,外面冷,冻着了就麻烦了。”这些是阿刺替画尘离说的,是画尘离吩咐他拿还给连翘的。说实话,阿刺现在恨不得连翘被冻成冰棍,管她是冷是热还是冷热交替,都与他们无关的。 连翘缩着手不好意思接,许怀泽见她这身打扮,从上到下少说也要花上六、七百两银子。马车被扣在衙门里,连翘独自在外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应该都是画尘离他们置办的。 许怀泽接过来,向阿刺道谢:“非常感谢你们照顾我师妹。” 阿刺比较内敛,再多情绪也不轻易表露,他见连翘略显羞赧,许怀泽又为人诚恳,憋了憋,才说:“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如若不能留下帮忙,就快些离开。主子留连姑娘在身边,是因为……唉,不说了,身为属下也不该多事,东西你们都收好吧,以后别再见了。” 阿刺说完后,连连摇头叹气。 画尘离是不是情根深重他们还真说不准,但看得出来,画尘离不是一般地关心连翘。尽管他总是打着要招安和保护安全这两个幌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帮助连翘,也隐藏不了他对连翘的一番情义。 捕快带着连翘和许怀泽去取马车,画尘离仍然面带微笑地坐在屋子里,慢慢品茶。苏旭安一时半会醒不来,他便也冯捕头闲聊,大部份的话题,都围绕着苏旭安的独女苏倩倩。 “苏县令是好官,唉!当年苏夫人难道,诞下小姐之后便撒手人寰,苏县令怕小姐会受委屈,坚持不肯续弦,独自带大了小姐。后来苏县令升职便带着小姐去了安北县,直到三个月前,涂家少爷看中了小姐上门提亲,定下成亲日子,苏县令这才回来的。”冯捕头是天宁镇的老人,对苏旭安的情况一清二楚。 “成亲的日子定在哪天?” “十月二十六,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日子是吉利,可是却没有碰到吉利事。 “苏县令又是何时回来的?你家小姐何时失踪的?” “原本涂家是要去安北县接亲的,但因为苏夫人葬在天宁镇,苏县令就带着小姐先回来祭拜苏夫人之后,再从天宁镇的旧宅嫁女儿。所以苏县令十月初十便回来了,家里老仆们都在打扫旧宅,暂住在衙门里。小姐……”冯捕头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叹气:“小姐其实是在十月十四晚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两日实在找不到人,苏县令才通知了涂家。” “哦,冯捕头的意思是说,涂家是十月十七才知道你家小姐失踪的事?” “是的。” “苏小姐既然是住在衙门里,外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潜入衙门,将苏小姐掳走?”画尘离百思不得其解。 冯摇头面红耳赤,愣是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画尘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也不追问,只是交待阿刺另外安排仵作,先行给那烂脸男尸验尸,自己则负手在衙门里四处走动。 说这是衙门不如说这是两进两出的四合院,安北县统管周边十几个乡镇,无论诉讼大小,均先由安北县衙门先行受理,所以其它乡镇都不设衙门,唯独天宁镇特殊,特别建了这宅子,做天宁镇的衙门。 天宁镇虽只是个镇,但这里有北疆最大的铁矿,汉夷国所有的军队装备皆由这里生产制造,然后再秘密运往各处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1 。这宅子,原本是为管理铁矿所建,后来朝廷将这里的冶铁权独家授予了涂家,涂家在铁矿附近另外建了房子,这才将这宅子空出来。 都护府为了表示对天宁镇铁矿的重视,将这宅子改建成天宁镇的临时衙门。平日,苏旭安只需要坐镇安北县,一年只需要往来四次在这衙门里坐坐,走走过场就行。如若有急事大事,在需要时才要驻守在此。 这衙门平时交由县丞县尉捕快管理,所以这里还算戒备森严,衙门前后门都有人看守,高墙铁门,无论前院后院都不易逃脱。苏倩倩不过是一介女流,又不懂功夫,不可能飞檐走壁,要离开这里,必定有人帮忙。 阿不和阿刺陪着画尘离,在这衙门里转了足足半个时辰。画尘离饶有兴趣,就连院中种的几颗梅花他都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连翘离开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可惜我那点老婆本,亏死了。”阿不小声嘀咕。 昨晚都怪自己没事乱喝酒,一时兴起说给连翘置办衣物,现在好了,不但自己赔了老婆本,还拉着阿刺也赔了。 阿刺听见了,笑笑:“以后再赚就是了。” “那些好东西都还没有捂热,就被人带跑了。唉,我还好,只是一双棉靴而已,哥,连累你了,那狐白裘忒贵了!” 阿刺动了动嘴皮子,到底没有说出来。那狐白裘是挺贵的,不过当初他得来时,也是从别人那里半抢半讹而来,倒也没花太多的银子,只是这样白白送人了,也确实是亏。 画尘离听见他们的对话,展颜一笑,说:“你们哥俩花了多少,去我账上报就是了。” “这哪行呢。”阿刺说得真心实意,阿不还是有些客套。 “怎么,不听我的命令了?”画尘离斜眼瞅着他们,见他们都低下头来,这才说:“还在恼她?人各有志,要走的终究留不下来,你们两个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还看不开?” “我们是替主子不值。”阿不气得头顶冒烟,“主子一心替她着想,可她把主子的一片真心当成了驴肝肺!” “且不说是不是当成了驴肝肺,就是那句‘一片真心’,阿不你就说错了。”画尘离沉吟片刻,淡淡说道:“我与她,各有所图,她先得到她想要的,我便失去了筹码……说到底,是我轻敌。” 阿不茫然地望着画尘离,不明白何时连翘又成了他们的敌人。这难道是画尘离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嘴硬,才如是说的? 阿刺心神一动,上前抱拳:“主子,连姑娘虽说也有天下第一仵作的美名,但做事讲究认真诚心,如若没有,不如不要。” “知我者,阿刺也。”画尘离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前面一间房说:“这便是苏小姐的闺房,不如进去看看。” 三人推门进去,冯捕头见状,只是安排人守在门口,自己悄悄溜回到苏旭安的房间,想偷偷给他解穴,让他主持大局。 苏倩倩的闺房很简单,比起其它小姐的闺房,朴素到极致。也许因为只是临时落脚点,除了一床一柜一桌,便没有其它的家俱,连装饰品都没有。唯一能让人感觉到这是女儿家闺房的,是立在桌边的落地大铜镜。 画尘离不停的走近走出,然后问阿刺:“可有看出什么?” “这间房,在内院里,离后门最远。这宅子的墙足足有两人高,墙头是容易脱落的土墙,方才属下还看到几只鹅,苏小姐想单独离开这里,绝无可能。”民间有养鹅防贼的习惯,别看鹅呆头呆脑,遇到不熟悉的人,比狗还警觉,正因为如此,阿刺才这样肯定。 阿不也附和地点点头,他是神偷,任何宅子只要他看一眼,就能判断出这里的保安情况。尽管苏旭安不常在天宁镇衙门里,但这里的保安绝对不亚于安北县衙门。 阿刺环顾四周,笃定说道:“除非苏小姐是武林高手,又或者,有人协助!” 第97章 千金失踪之谜2 画尘离修长手指轻点下巴,若有所思,“你为何排除了被绑架的嫌疑?”他又扭头看了看阿不,问他:“难道是觉得这宅子戒备森严,要从里面掳走一个大活人太难了?” “这事放着别人来干,当然难,但如果是我,就是小菜一碟!”阿不是神偷,听到画尘离质疑他的能力当然不服气,他指着这墙,信誓旦旦,“这墙头虽然容易掉土坯惊动家鹅和捕快,而家鹅不会吃生人所喂之食不易迷倒,比看家狗来灵敏,但这些仍然会有破绽。” 说完,阿不脚点在墙面上轻轻一点,翻身越过墙头。不等画尘离看清他的身手,他亦已从外面再次翻身进来。 阿不掸掸身上的灰尘,得意地说:“高手可以直接翻墙而来,无声无息。苏小姐虽然是大活人,一包蒙汗药足矣!扛在身上虽然费些力气,但也勉强能翻过这墙。” “那衙门里的捕快呢?”阿刺见阿不在质疑他的判断,笑道:“苏县令要嫁千金,而且未来婆家是北疆赫赫有名的涂家,待嫁之女住在衙门里,这些捕快还敢怠慢。谁还有这样的本事,把整个衙门里的人都迷晕,再扛着苏小姐翻墙离去。” 如若是平时,要从这样两进两出的宅子里绑架人,高手还是能做到的。但此时不比平常,无论是苏家还是涂家,都在为婚事做准备,苏倩倩是大家闺秀,又住在衙门里,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将她掳走。 “这样说,还是很勉强。”阿不仍然坚持相信,是有人掳走苏倩倩。 阿刺看向画尘离,而他只是故作神秘地笑笑,打开衣柜,又指指梳妆台,让阿不自己看。 只见衣柜空了一半,剩下的衣裳也凌乱不堪,梳妆台上本应该放满胭脂水粉铜镜木梳的,可桌面上干干净净,纤尘未染。梳妆台上还有个首饰盒,里面空空如也,不管里面装的是首饰还是碎银,都说明主人离开时将它们一扫而空,准备带着防身用。 阿不恍然大悟,“这苏小姐这是打了多少个包袱,才能装满这些衣裳和胭脂水粉啊!”要是被人掳走,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带走,连胭脂水粉铜镜木梳都打包了,这苏倩倩是打算外出旅行,哪里是被掳走的样子。 “方才我问冯捕头,苏小姐是如何被掳走时,冯捕头欲言又止,可见另有隐情。苏小姐马上就要嫁人,却又神秘失踪,苏县令秘密搜寻不得,事隔两天才通知涂家,由此可知,苏小姐失踪并非被歹人所掳,而是偷偷逃跑,并且有人帮忙。只不过,在路上遇到歹人,才枉死魔鬼城。”画尘离最后总结,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阿不心服口服。 画尘离见阿不信服,一边整理袖子一边淡淡说道:“还有一点,苏家就算不是富贵人家,但苏旭安是安北县令,堂堂县令女儿怎么可能身为没有婢女。可是刚才在跟冯捕头聊天时,他只字不提,可想而知,苏小姐的失踪,与这婢女脱不了干系。” “这点,属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2 下竟未曾想到。”阿刺汗颜。这次他猜对了经过,却漏掉了婢女这条线索。 画尘离不以为然地笑笑,看看外面的天色,雪已停,阳光微弱无力,徒有亮光却不见半丝暖意。 已近午时,他们在这衙门里也折腾了一两个时辰,该办正事了。 画尘离扭头对他们说:“苏县令也该醒了,走吧,该是跟苏县令聊聊了。” 说完,他率先离开苏倩倩的闺房,往苏旭安的房间去了。 连翘坐在马车里,许怀泽在外面赶马。她懒懒地抱着汤婆子窝在马车一角,身上的狐白裘太暖和了,马车里不用点薰炉便很温暖,连翘昏昏欲睡,可是刚闭上眼睛,阿不气愤的脸,阿刺失望的表情,还有画尘离无动于衷的模样全都跳入脑海,害得她睡不着。 连翘捂着嘴嗯哼一声,怀里的汤婆子咕噜滚出来。连翘伸手摸摸,汤婆子不似刚才那么热,便用脚将它踢到角落里去,看着戴在手上的信期绣面千金绦露指手套,怔怔发呆。 “师兄。”连翘觉得自己不该去想那三个臭男人对自己的看法,便喊了许怀泽一声。 “嗯。” “在大牢里你没吃苦吧。” “没。”许怀泽说:“苏县令只是问了问灌木丛烂脸男尸的事,因为找不到证据,又没有其它嫌疑人,所以他暂时不敢放人,想多调查两天再下定论。” 连翘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过了会,感觉到马车渐停,掀起车帘,看见许怀泽幽深黝黑的眸。 “师妹,这两天吃苦了?”从衙门出来一直到现在,许怀泽都没有问连翘与画尘离的事。他能感觉到连翘情绪低落,这才停下马车,问个究竟。 连翘嘟起嘴,哼哼两声之后,才把自己想救许怀泽弄来兔子装神弄鬼,后来与画尘离的约定详详细细地说给了许怀泽听。至于半夜客户里出现黑影之事,她按下不提。 许怀泽听完,略有些吃惊。这样的小把戏连翘小时候经常玩,他和连知晓都习惯了她的这些小伎俩,只是这招用在画尘离身上,确实出乎意料。 画尘离不是亲近之人,被骗了难保不悦。可是刚刚在衙门里,画尘离表现得特别大度,不但没有为难他们,还异常宽容的让他们离开。相比之下,连翘就显得小人,虽然她只是个女子,但这也容易心生芥蒂。 也难怪连翘闷闷不乐,她摆了画尘离一道,自己也不自在。 “想回去帮他?”许怀泽问她。 连翘点点头,又摇头。“如果只是请我们帮忙验尸,就这一次,当然可以破例,反正在玄铁城咱们也干过。他要我加入不良人,可是关于不良人的一切他都没有跟我说实话,叫我怎么相信他嘛!” “或许,他有难言之隐。”许怀泽怔怔地看着连翘额头上那抹五彩锦制抹额,心中一颤,叹道:“他对你,很用心。” 连翘顺着他的目光,指尖解到眉尖那颗红宝石。红宝石只有黄豆一般大小,价格不贵也不便宜,但点缀得好看,俏生生的立在眉间,仿佛一颗如诉如泣的红痣,看得让人心疼,让人舍不得伤她的心。 “他们说这是加入不良人送的礼物,我才收下的。”连翘解释完,为表决心,说:“我现在不加入了,索性退还给他吧。” “哪有收了别人东西要退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又反悔的道理。”许怀泽收回目光,又瞅着她的手套。这手套的绣工极为精致,金线所绣的花纹也异常华丽,连翘方才无聊扯出一根线头玩,也没有弄坏绣面,可见这手套非同一般。 这应该是画尘离送给连翘的,许怀泽心中暗暗思忖,舍得送这样贵重手套的男人,对连翘的心思,大概不只是欣赏和怜惜。 连翘尴尬的将双手放到背后,问他:“师兄的意思?” “当初你是为了救我,答应了画尘离加入不良人。,然只是权宜之计,但做人要讲信用,衣服穿了,他们连汤婆子都给你备好了,就这样走了,你我都心里不安。” 连翘撇嘴。“那师兄刚才在衙门里,为什么不说这番话。现在我们都离开了,又回去,多没面子。” 许怀泽伸手理了理她头上的卧兔儿,温和笑着,并不计较连翘的倒打一耙。他事事依从连翘,她要前他便不会后,她要左他必不会站在右边,她要走他自然跟着离开,她有心想回去他也不会反对。 “在魔鬼城时,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既然这是一次为死者伸张正义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明明是连翘不好意思辜负画尘离想回去,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许怀泽为了顺着她的心意,替她找各种理由,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 “可是,我答应他加入不良人,如果回去了,就不能反悔。” “他也答应过你,帮你解尸毒。你加入不良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去南宫家帮你要暖心丸也有由头。而且他也答应过你,不会强迫你,只有疑难案件时才会请我们出手,如此算来,吃亏的是他。” 许怀泽提起暖心丸,连翘才有所触动。 莫名的,想起昨晚在画尘离的房里,她假装娇羞地说自己不能传宗接代要画尘离别对自己有非份之想的那一幕。当时,画尘离表现得刚正不阿,对她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 连翘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内疚,对着连知晓和许怀泽她甚少有这种情绪,画尘离明明是外人,可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似的。 “那……我们就回去?”连翘眨巴着眼睛,望着许怀泽。 许怀泽温厚一笑,转身出了马车,马鞭用力挥起,大黑扬蹄长啸,带着二黑和三黑,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天宁镇。 马车刚到衙门口,就被捕快拦下来。 “衙门重地,闲人不得入内。”那些捕快见是许怀泽,对他横眉竖眼,一脸不耐烦,“再敢喧哗,小心再抓你回去受刑!” 第98章 凶手是姑爷? 许怀泽抱拳,好声好气地说:“捕快大哥,我与我师妹并非闲人,亦不是有意喧哗。我与我师妹特地回来是来协助查案的,还请各位放我们进去。” 那些捕快拿起官刀,用刀鞘抵在许怀泽的胸口,逼他离开。 连翘瞧见了,跳下马车,义愤填膺,“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师兄乃天下第一仵作的传人,由他协助破案是再合适不过。我师兄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主动来帮忙,你们竟是这样待我们!”连翘上前拉着许怀泽的袖子,赌气说道:“师兄,我们走!管它是千金小姐的命案还是平常百姓的冤屈,都与我们无关!” 许怀泽被连翘拽得歪歪倒倒,他见她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一口把这些看门的捕快都吃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扭头对捕快们说:“在下曾经对灌木丛里的烂脸男尸做过一次简单的验尸,这是记录。” 许怀泽从怀里拿出薄薄的一个小本子,里面是他平日验尸的心得笔记。他翻到其中一页,正准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3 备撕下来给他们,阿刺和冯捕头突然出现。 “我道是谁在门外喧哗,原来是二位。”冯捕头面无表情,说得客套,但并不客气。 捕快赶紧上前在冯捕头身旁附耳嘀咕,阿刺则镇定地站在一旁,静静地上下打量他们。大约是他们折返归来得太突然,反而让人起疑,不敢相信。 冯捕头目光如炬,瞪着许怀泽和连翘。当他听到天下第一仵作的称号时,目光微闪,微起波澜。 “阿刺兄弟,你看……”冯捕头询问阿刺的意见。毕竟,连翘是画尘离带来的,许怀泽也是画尘离做证救出来的,现在他们又跑回来说要帮忙,冯捕头当然要问他们的意见。 阿刺走到许怀泽面前,看着连翘,语重心长:“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再这样随便离开。二位可有想清楚?” “阿刺师兄,我跟我师兄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你放心吧。”连翘点头,改口喊他阿刺师兄,其实就是默认了她已加入不良人。 阿刺微微一笑,对许怀泽说:“许兄请进。” 许怀泽也对他作揖。“有劳阿刺兄。” 连翘见他们客气地互称对方为“兄”,瘪瘪嘴,自己先闪身进去。刚走两步,忽然间不想这么跟画尘离碰面,便问阿刺:“烂脸男尸现在放在哪里?” “在殓尸房。”冯捕头说:“不在衙门里。” “我们直接去殓尸房吧。” 冯捕头忽然对连翘有了好感,这丫头片子穿得华贵艳丽,看上去娇羞软弱,却没想到还有雷厉风行的一面。他冲着那些捕快招招手,示意他们带着连翘他们去殓尸房。 许怀泽拉住连翘,“师妹,乖乖留在衙门,我与阿刺去殓尸房就好。”他怕连翘不听话,指着她这身衣裳,说:“别弄脏了。” 连翘急了。“大不了我脱了换身衣裳去就是了。” “这里都是男人,哪有女儿家的衣裳。再说,北疆天寒地冻,稍不注意尸毒反噬,会犯病的。”许怀泽皱眉,神色凝重,严肃得令连翘不敢反驳。 阿刺听见了,低头吩咐身边的黑衣人几句。不一会,黑衣人又拿来一个汤婆子,让连翘抱着。 “只要保暖得当,小心调养,尸毒便能压制。许兄,我们快去快回,主子还在等我们的回复。” 冯捕头安排了几个捕快带着阿刺和许怀泽去了殓尸房,独留连翘和冯捕头站在走廊下。连翘见自己不可避免地要见画尘离,抱着汤婆子拧着眉头想了许久,才磨磨蹭蹭地跟着冯捕头去了苏旭安的房里。 苏旭安已醒,正在与画尘离说话。看得出来,苏旭安已经失态地痛哭了一场,腥红血丝布满双眼,整个人萎靡不振,一提到苏倩倩就浑身颤抖,难以抑制的痛苦,令他说话的声音都异常的凄凉。 阿不站在苏旭安身旁,怕他会再次冲动地拿刀砍人。连翘进来时,阿不惊诧地看着她,快速地扫了一眼这后,再望向画尘离。而画尘离,只是斯文地端着茶杯,小小啜了一口,对连翘的出现,无动于衷。 苏旭安没有注意到连翘进来,他目光涣散,双手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发出瘆人的咯咯响。他满脸仇恨,声嘶力竭。“我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女儿!是涂家!是涂鸿运!” “涂鸿运?他是谁?”连翘一进来就听到这话,不禁好奇。 “是我家小姐的姑爷。”冯捕头轻声说道:“我家小姐就是要嫁给他。” “苏县令何出此言?”画尘离放下茶杯,身体前倾,一脸迷惑。 苏旭安已经气得不能自己,张嘴想说话,脸上肌肉拼命抽搐,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叙说,但根本发不出声音,神经混乱得指挥着大脑抽动着脸上的肌肉群,做出各种怪异地表情,无声,又恐惧。 “糟糕!”连翘低声叫着,扔下手中的汤婆子,从怀里拿出金针,刷刷两下,在苏旭安的脸上和头上各扎五针,然后,再塞了一颗药丸下去,约半柱香后,苏旭安才平静下来,不再痉挛。 冯捕头第一次见连翘施针救人,心中感慨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不见她做事干净利索,出手如闪电,先前对她过河拆桥的厌恶感渐渐地淡了些许,看她的时候,目光也温和许多。 “苏县令年轻时应该发过癫痫,后来医治得当许久未犯,方才太过激动,引发旧疾,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就难救了。”等到苏旭安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发羊角癫,口吐白沫咬断舌头之时,以他这个年纪,神仙也难救。 连翘见苏旭安渐渐清醒过来,取针时在他胸口点了几处穴位,又喂下一颗药丸,才说:“苏县令,只有保住命养好身体,才能替您女儿报仇。如果这个时候您倒下了,不正遂了凶手的心意?” 苏旭安点点头,挣起身体坐了起来,长舒一口气,略微调整好气息,苏旭安尽可能让心情平复,然后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们。 原来,三个月前是苏夫人的死忌,苏倩倩先行回来打理旧宅,准备等苏旭安一起去祭拜。谁知天公不作美,苏倩倩回来路上竟然遭遇暴雨湿透全身,匆忙躲雨时与家仆失散,遇到了涂鸿运这个禽兽,被他污了清白。苏倩倩几次想寻短见都被救下,后来涂来提亲说愿意娶苏倩倩为正妻,苏旭安明知道涂鸿运已有三房小妾,也只能答应。 苏旭安为人正直,素来瞧不起涂家,可女儿未嫁就被玷污,除了嫁给涂鸿运哪里还能有别的出路。可怜他身为父母官竟不能为自己的女儿申冤报仇,每每想起就心如绞痛。 那涂鸿运在天宁镇恶迹斑斑,为非作歹,罄竹难书,但他是涂家唯一子嗣,他的爷爷又是当今太后最信得过的太监涂有德,虽然十年前涂有德就已经告老还乡,但他在朝廷仍有势力,否则,又怎么可能为涂家争来天宁镇铁矿的冶矿权。 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北疆都对涂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旭安又有何本事对付他。 连翘听得火冒三丈,全身发抖。 那日她在魔鬼城来不及详细验尸,所以并未发现苏倩倩失贞之事。只觉得年纪轻轻花容月貌的姑娘惨死在此,还被秃鹫啄得体无完肤,心感戚戚。连翘暗自庆幸自己跟许怀泽回来了,只要能替苏倩倩讨回公道,做什么都值得。 画尘离见连翘激动得拿金针地手在发抖,怕她一个不小心戳到苏旭安身上,他慢慢走过来,握住连翘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苏县令,请继续说。”画尘离心中已有大概的勾勒,只是这事关苏旭安的私事,他身为外人不好揭穿,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苏旭安缓缓气,叹道:“小女宁死不屈,坚持不嫁,可是珠胎暗结,如果不嫁,生生打了既造孽又伤身子。无奈,她才答应了这门婚事。幸亏天气渐冷,衣裳穿得又厚又宽松,这才遮住了肚子,定在十月二十六。涂家虽然娶正妻,但因为家里的亲戚都在老家,所以来得并不多,我们也不想大肆宣传,所以苏家除了几个至亲,也未曾通知其它人。” 连翘一惊,叫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4 道:“那日在魔鬼城,我并未发现苏小姐有孕在身!”就算被秃鹫啄得体无完肤,三个月大的胎儿还是能轻易发现,可是连翘没有看见,那只有一种可能。 连翘打了个冷颤,从未感觉到恐惧的她,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杀了苏倩倩之后,将其剖腹,取走胎儿。只不过因为尸体被秃鹫所啄,看不到刀口,连翘也就未曾注意。 画尘离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连翘的指尖,她戴着露指手套,掌心温暖但指尖冰凉,画尘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等她渐渐恢复了体温之后,放手,不再碰她。 苏旭安心中悲恸,再也不能说话。 画尘离却没有打算放过他:“苏县令,令媛的婢女在哪?” 第99章 冤家路窄 画尘离话音刚落,苏旭安打了个哆嗦,装累躺在那里喘气。 阿不注意到苏旭安的眼角余光落在冯捕头身上,正欲发问,画尘离面带微笑的走到冯捕头面前,礼貌又诚恳:“苏小姐的婢女,不会正好是冯捕头的女儿吧。” 冯捕头一愣,竟没有否认。 画尘离指着冯捕头腰上的小绣球,笑道:“这一看就是小女儿家的东西,冯捕头是男人,腰上别着这玩意儿,想必是女儿亲手缝制才这般喜爱。” 冯捕头摸着那小绣球,垂头丧气。 屋子里一片死寂,连翘的手又开始发抖。不知为何,连翘对画尘离有畏惧之心。在鸡鸣村时,连翘对画尘离的印象从玩世不恭到死皮赖脸再到阴险狡诈,偶尔惊讶他的睿智冷静和深藏不露的武功,但从示怕过他。 直到现在,连翘才醒悟过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男人,你骗不了他也恐吓不了他,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也预测不了他的转变,谁也不能看透他,而他,却能随时能把你猜透。 连翘的背脊冒着冷气,她刚玩弄了他一次,可他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抑或是他根本就预料到她会因为愧疚最终回来帮他,归顺于他。 “我女儿叫小青,与苏小姐年纪相仿。小青从小就在苏小姐身旁做婢女,她们情同姐妹。苏小姐被涂鸿运糟塌后,都是小青陪着她,苏小姐失踪……”冯捕头抬着望着苏旭安,见他摇头,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连翘隐约猜到什么,她偷偷瞅着画尘离,见他风轻云淡,一派悠然,哪里有半点审问的意思。可是,冯捕头却像受到了极大压力似的,额头不停渗出汗珠,结实的身体竟然发颤,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连挎在腰间的配刀,发出轻微声响,他握在刀把上的手在发抖所致。 阿不的表情也异常严肃,苏旭安也好不到哪去,装死不成,只能装假寐。 只有连翘毫无压力感,她站在画尘离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对琢磨着他的表情,揣摩着他的心思。 “小姐失踪,并非歹人所掳,是……是小青帮忙让小姐逃跑的!”冯捕头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实情,“十四晚戌时小青就伺候了小姐就寝,一直到亥时三刻,小青中间出来一回,说小姐咳嗽去厨房煮了冰糖雪梨水,中途遇到几个捕快兄弟,他们能作证。” 画尘离点头,让他继续后。 “临近子时,小青端着熬好的冰糖雪梨水给值班的捕快送去,说是特地多熬了些给他们当夜宵。弟兄们没有提防,喝下去之后就全都昏倒睡了过去。等他们醒来,小姐不见了,只剩下小青一个,自缚手脚坐在小姐房里……”冯捕头悄悄抹了抹眼角,说:“苏县令宅心仁厚,没有为难小青,放她回家。对外只说是被歹人所掳,私下四处寻找。我怕出事,把小青送回乡下,没有我去接,她哪都不敢去。” 连翘听得目瞪口呆,闹半天,苏倩倩是自己逃跑的,帮凶就是婢女小青。可是,苏倩倩一介女流,独自一人怎么可能跑远,除非,外面有人接应。 连翘想到这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画尘离回头看她,连翘捂着嘴,乖乖地退回到座位上。她能想到的,画尘离一定也能想到,连翘会猜到接应苏倩倩可能是她的情郎,画尘离没道理猜不到。 画尘离见连翘瞪着大眼睛傻坐在那里,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再扭头看冯捕头时,见对方已经镇定下来,才说:“如此甚好,不知冯捕头可否能请小青姑娘来一趟衙门,在下有话要问她。” “那丫头犟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冯捕头哭丧着脸。 画尘离抖抖袍袖,笑道:“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苏小姐早已命丧黄泉。”画尘离又扭头问连翘:“许兄去验尸了?” “嗯。” “何时能验完?” “最多两个时辰。” 画尘离点头,问苏旭安:“令媛的尸体,何时能送回到天宁镇?” “最快……明晚。”一来一回少说要两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好!”画尘离说:“苏倩倩的尸体,由小妹来验。后天,我要看到两份验尸报名,和小青姑娘。” 话音刚落,画尘离甩甩袖子,潇洒地离开了屋子。 阿不紧跟其后,连翘怔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画尘离根本不打算管她,小碎步跑到衙门口,画尘离已骑马远去。 连翘无奈,只好走到马车边,对着那三匹黑马说:“大黑,二黑,三黑,我们回去吧。” 三匹黑马级通人性,好似听懂了连翘的话,打了两个响鼻之后,拉着马车跟在连翘的身后,一并回到了迎风客栈。 天字十号房已经空无一人,她也不知道画尘离和阿不去哪了。连翘下楼交待小二帮忙喂马,自己也觉得肚子饿了,抱着汤婆子带着碎银,准备去附近巷子口的面馆,点了碗面片汤吃。 这面片汤做得挺精巧的,白面与玉米粉混在一起,擀成薄薄皮子,再用小鸭子的模具压印面皮,开水氽烫之后,放些盐和葱花,淋上特制的高汤,便是一碗丰盛的面片汤。 连翘饿极了,端着碗连喝了几口热汤,才觉得舒服。 肚子不那么饿了,连翘便来了心情,用筷子挑着那黄色小鸭状面片,张开小嘴,咬下鸭尾巴,再瞅瞅,又咬下鸭肚子,最后才把鸭脑袋吃了进去。 “哟,这哪来的小娘子,细皮嫩肉的,长得可真水灵。”头顶上有个声音,尖细油滑,偏又听得刺耳,特别煞风景。 连翘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瘦瘦高高,皮肤蜡黄,穿得是华丽,只是选了身鸭梨黄越发显得他的脸上没有血色。连翘一眼就看出他眼底泛青,唇色泛紫,一看就知道是平时不懂养身纵欲过度的结果。身后,跟着一群家丁,唯唯诺诺,只有一个身材高大削瘦的劲衣男子,双臂自然下垂,但手指微曲,像是要随时发难似的。 连翘懒得搭理他,继续挑着片面吃。那男子索性坐到她的对面,一把抢过她的筷子,从连翘的碗里挑了块面片放在嘴里咀嚼。 “喂!”连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5 翘大叫一声,本想跟他理论,可一看到他的嘴碰了自己的筷子,顿时觉得恶心,也懒得理论,起身,准备离开。 连翘刚站起来,肩膀上搭来两只手,将她强行按下。连翘回头一看,是这蜡黄男子带来的家丁,不知他们何时来到她身后,挡住她的去路。 “我家公子看上你了,只要你跟着我家公子,以后荣华富贵享福不尽!”家丁见连翘在挣扎,恶狠狠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你这货色,就是扔到窑子里也没人要!” 面馆里的食客们不知何时都偷偷溜走了,好像很害怕这个蜡黄男子,原本热闹的面馆子,此刻除了他们,再无一人,就连掌柜和小二都躲到外面去,假装不知其中有何事发生。 “你是谁!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连翘刚想亮出柳叶尖刀,割伤这两个家丁逃走,双臂突然一痛,那两家丁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将她双臂向后一拧,连翘没有防着,痛得冒汗,细细手臂被他们别到身后,根本动弹不了。 “你连本大爷是谁都不知道!”那蜡黄男子微微起身,凑了过来,手指勾着连翘的下巴,逼她仰头与他对视,“你记好了,以后叫床的时候可别叫错了名字。本大爷姓涂,叫涂鸿运!不过,大爷最喜欢小娘子在床上喊爷,来来来,叫声爷听听!” 连翘脑子嗡的一下,懵了。她竟然遇到了涂鸿运这个畜生! 涂鸿运见连翘面上闪过一丝慌张,更开心了。他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她的脸颊一下,啧啧叹道:“真嫩,真水灵!竟然没有涂脂抹粉,还这么滑嫩,果然是好货色。小娘子,你叫什么?爷今天就去提亲,把你给娶了,今晚就洞房!哈哈哈!” “呸!”连翘身体动弹不了,嘴还能动,她冲着涂鸿运用力啐了口痰,那涂鸿运不但不恼,反而用手指将脸上的唾沫刮干净,放到嘴里舔了两口,色眯眯地说:“哟,小娘子的口水竟是甜的!不知这小嘴,是不是也这般香甜。” 说完,就要凑过来亲连翘的嘴。 连翘急了,她拼命挣扎也逃不掉。那两家丁早已习惯干这事,两人四手如铁般坚硬,死死的禁锢着连翘,将她固定在座位上,方便涂鸿运下手。 连翘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水汽,平时她仗着许怀泽的照顾,从未遇到坏人,就算遇见了,十有八九也都是死尸。她武功虽弱,但轻功也得,有危险跑得快,所以至今都未曾遇到这种情况。 只怪她走江湖的时间长却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才被涂鸿运的家丁控制住。眼看涂鸿运那恶心的嘴就要贴上来,连翘突然身体用力往边上一侧,只听咔嚓一声,连翘的左手脱臼,剧痛之下,连翘脸色煞白,豆大汗珠从脸颊两侧流下。 第100章 尸毒反噬,性命堪忧 连翘生得娇小,看似柔弱无力,性子却刚烈至极。她宁愿扭断自己的胳膊也不会让涂鸿运碰她,胳膊脱臼就更加在所不惜。 两个家丁第一次遇到她这样的女子,骇得呆住。连翘趁机往后撞去,头顶到其中一个家丁的下巴,对方哎哟一声咬有破嘴,鲜血直流。连翘急忙转身,左臂无力脱在身边,右手却灵巧地现出柳叶尖刀,趁其不备,对着那两个家丁刷刷挥去,家丁身上的衣服出现几道裂缝,有血渗出。 连翘恼恨这两个家丁为虎作伥,帮助涂鸿运欺男霸女,又想到可怜的苏倩倩被涂鸿运夺去贞洁死不如活,而这两个家丁很可能是帮凶之一,当下觉得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不顾眼下是孤军奋战,险象环生,右手执刀,一声娇叱,对着那其中一个家丁的锁骨,用力的插下去。 柳叶尖刀形如柳叶,细薄且锋利,刺入肉里阻力不大,连翘又熟知人体结构,平贴着锁骨刺入两寸半之后,手腕一拧,家丁发生惨叫。 柳叶尖刀因为过于细小,除非割破血管,否则不易致死,也不会造成严重伤害。但如果刀刃入体并在体内转动,受创面增加,伤口再浅也会变成血洞,就算及时救治,没有半年这伤口也不见得好。 更何况是贴着骨头造成的伤口,不但血肉受损,骨头也被刮去一层,以后想再使力,也是不可能的事。 连翘听到家丁的惨叫之后,冷笑一声,脚尖点地,身子如花瓣般在空中飞舞,绚烂多姿。 涂鸿运看呆了,不自觉地鼓掌,越来越觉得连翘是个值得下功夫抢到手的奇女子。他身后的劲衣男子,面露欣赏之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漫延到眼底,紧握的双拳微微松开,轻轻地在大腿上有节奏的弹击,好像在听人演奏附和打拍子。 连翘越过受伤家丁,见另一个家丁要逃跑,急急追上。那家丁只觉得眼前红艳翻飞,金光乍现,忽然间双脚刺痛,低头一看,连翘已经挑断他双脚脚筋,不等他反应过来,手筋也被连翘挑断。 连翘使的是巧力,家丁的脚筋和手筋她都只挑断了一半,留下一半连着,不残,但不能用力。柳叶尖刀的伤口极薄,家丁的脚踝和手腕一直不流血,一出血便如泉涌,吓得家丁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涂鸿运挥挥手,连翘以为他会叫他身后的其它家丁一哄而散,却没想到,他勾勾手指,把那劲衣男人叫了过来:“徐默义,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总该有所表现吧!这丫头,你给我抓来,爷跟你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连翘见那徐默义素面如玉,剑眉入鬓,一身正气,如泰山屹立,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与徐鸿运这种奸诈小人有着天壤之别,却听命与他,真正是想不明白。 徐默义还未动,连翘就能感觉到他向外散发的纯正内力。这种内力精纯且深厚,刚猛且绵长,有点像是少林心法但又与之不同,一般能练成这心法之人少说也要年过半百,可徐默义看上去最多三十多岁,却有这样纯厚的内功底子,比许怀泽有过而不及。 连翘一惊,像受惊的兔子向门边蹿去。 徐默义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泄漏了自己的内力,他敛神追上,像老鹰逮兔子似的,一下子就抓住了连翘。 “放开我!”连翘左臂脱臼使不上力,右臂刚想用力就觉得肘关节酥麻,手腕无力,柳叶尖刀被徐默义夺去,他轻松地将她双手缚在身后,推到涂鸿运面前。 “小娘子,还跑不跑了?”家丁痛得满地打滚,涂鸿运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自知连翘并非一般女子,如果不是徐默义他必定抓不住她,本想带回家好好修理的,当下决定,就地正法。 “你们都给我出去!” 徐默义和其它家丁都退了出去,面馆里,只剩下被五花大绑的连翘和扬扬得意的涂鸿运。 “你这把刀,还真是锋利!”涂鸿运小心的避开绳索,拿着她的柳叶尖刀开始挑开前襟衣扣。 里面是上等的狐白裘,柔软的毛顺溜光滑,一边摸一边割,很快就把上等的狐白裘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6 割也破破烂烂,露出里面乳白色的丝绸小衣。 涂鸿运愣住,一般女子很少有人用丝绸做小衣,就连他家的三个小妾,都未曾这样奢侈过。连翘穿着狐白裘,里着丝绸小衣,这身装扮贵气逼人,涂鸿运刚才是淫虫上脑才没有细想,现在有点骑虎难下。 万一她是有来头的女子,就麻烦了。 外衣被脱,狐白裘又割破,连翘顿时感觉到嗖嗖冷风往骨头里钻。她方才打了一架,出了一身的汗,风吹之后阴森森的冷,冻得她牙齿咯咯发颤,全身缩起,面无血气。 “你怕冷?”涂鸿运发现她比一般女子怕冷,阴笑两声,唰的一下把连翘的狐白裘撕烂,连翘只着薄薄小衣坐在他面前,开口想骂,肌肉已经冻得不受控制,无奈,只好死咬着唇,哆嗦着身体,强忍着不流泪。 涂鸿运见她是待宰羔羊,笑得更加猖狂。他蹲下身来,脱去连翘的绣花棉靴和棉袜,露出她嫩白小脚。 “哟,脚上还戴着铃铛,挺好看的。”涂鸿运被她脚上的解忧吸引住,伸手弹了两下,觉得这铃铛的声音不够悦耳,便嫌弃的弄开,把玩着连翘的小脚。 连翘机灵一动,开始晃动脚丫,看似在躲开他的手,实际上是在不停的摇晃解忧,希望解忧的铃声能把许怀泽引来。 涂鸿运与她玩了两下,顿时觉得没有意思,她见连翘双脚被缚,不方便他下手,便拿来柳叶尖刀割开绳索,一手拽着连翘一只脚踝,正准备为非作歹,面馆的门被推开了。 是徐默义。 “少爷,外面有官兵。”天宁镇除了冯捕头他们,能有啥官兵。 连翘一听,不知从哪来的劲,对着门外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妈的!真不是时候。”涂鸿运从地上捡起几块狐白裘,强行塞去了连翘的嘴里,不让她叫。连翘不能呼救,只能假装乖乖听话,趁他不注意时,撒脚就跑。 只要她能跑出徐默义的控制,凭着她的轻功,她一定能逃出去的。 涂鸿运没想到她会有这招,一失手没抓住,连翘已经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涂鸿运追出去,见连翘如蜻蜓点水般绕过门外家丁,准备飞上屋檐,见门边摆着一盆打扫用的水,端起,往连翘身上泼去。 水,一滴不落的全都淋在连翘的背上、腿上和裸露的脚上。连翘仿佛坠入冰窟窿里,被冰水包围,刚刚跃起的身体空中一滞,硬生生的摔了下来,脱臼的左手被身体压住,巨痛在冰冷中被放大,连翘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乳白色的身体,与雪白融为一休,洁净美好。 连翘置身于冰雪之中,尸毒如脱笼野兽,在身体里四处游弋,侵蚀她的身体,啃噬她的血肉,鲜血逐渐被冰冻,连翘失去知觉。 涂鸿运暂时不想跟冯捕头等人发生正面冲突,带着家丁准备回去。徐默义扛着连翘当货物般要把她运回涂家,失去体温的身体不再柔软,只有脚上尚未冻住的解忧,随着徐默义的走动,发出低低呜咽。 “不好!师妹出事了!”许怀泽刚刚回到衙门口,就听到了解忧的声音。尽管这里是上风口,解忧之声并不清晰,但许怀泽还是很肯定,这是解忧在报警。 阿刺凝神倾听,若有若无,不是很肯定。 许怀泽来不及解释,顺着铃声飞身而去。阿刺交待手下快去向画尘离汇报,自己也跟着许怀泽,几起几落,赶到了迎风客栈。 涂鸿运正带着一帮人回涂府,刚走到迎风客栈门口,就被许怀泽拦住。 “放下我师妹!”许怀泽看见徐默义肩膀上扛着的连翘,大惊失色,他高喊一声,迎着徐默义冲了过去。 前来阻拦的家丁还未靠近许怀泽,就被他的隔山打牛拳法震飞,阿刺赶到时,大半家丁都躺在地上痛得哼哼哈哈,涂鸿运站在一旁看热闹,徐默义则扛着连翘继续往前走。 “许兄!擒贼先擒王!”阿刺提醒他。 许怀泽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去抓涂鸿运。 涂鸿运在天宁镇当霸王当久了,忘了被人抓去当人质的滋味。他见许怀泽三两下就摞倒了他十几个家丁,现在冲着他来,这才害怕,高声喊道:“徐默义,快来救本少爷!” “那个姑娘?”这个时候,徐默义还有空问怎么处置连翘。 涂鸿运气急败坏的骂道:“扔了!” 徐默认将连翘往许怀泽身上一丢,趁机来到涂鸿运身边,抓着他的肩膀,一个腾跃,带他上了屋檐,往涂家跑去。 阿刺要追,被许怀泽叫住。许怀泽心如绞痛,怀里的小人儿一点温度都没有,只剩出气没有进气,再迟来一步,就算不被尸毒侵蚀致死,也会活活冻死,香消玉殒。 许怀泽见阿刺过来,焦虑地说:“尸毒反噬,师妹快不行了!” 第101章 死里逃生 阿刺上前,见连翘身着小衣,凌乱不堪,双脚赤裸,顿时明白了她遭遇了什么。阿刺目露凶光,往涂鸿运逃跑地方向看了一眼,伸出手指往那个方向轻轻一点,三道黑影无声地从他们头顶掠过。 “快,去美若仙!”阿刺和许怀泽都脱下了外衣,将连翘团团裹住,阿刺在前面引路,许怀泽施展内功,几乎脚不沾地,转眼就到了美若仙的后院。 画尘离正在写字,听到外面有动静,很快,阿不来报,连翘受伤,许怀泽正在给她治病。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画尘离不解,“不是叫你们派人看着她吗?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她?” 阿不脸色发青,低头不语。 画尘离立刻明白了是阿不自作主张撤了护卫,当时许怀泽带着连翘离开,阿不以为与他们无关,私自下令,这才酿成大错。 画尘离将毛笔往地上一扔。“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门外有黑衣人进来,见画尘离要绑阿不,怔住。阿不自觉地背过手去,垂头丧气地往柴房走去。 画尘离不理会他,刚出门就看见有人将他们的马车牵来,阿刺焦急地从客户里出来,从马车里拿了金针包和药,又匆匆进去。 “小妹怎么了?”画尘离一进去,就被热浪薰得差点窒息。 屋子里点了四个大薰炉,炭火烧得红通通,许怀泽只着中衣,在为连翘施针。床上,少说也摆了十几个汤婆子为连翘取暖,但她仍然身体僵硬,脸色惨白,唇色发青,指甲也不再泛着粉色,而是没有生气的灰白。 阿刺上前,悄悄将事情经过说给画尘离听。 画尘离目光凛冽,陡然间有寒光射出,带着浓浓杀意。 “如何?”画尘离见许怀泽收了金针,连忙问他。 许怀泽摇头,“寒气已经渗入骨髓和内脏,只逼出一半,尸毒本就是阴毒之物,师傅在世时将其逼迫在师妹的肠胃之间,没有扩散。但这次,师妹受寒,尸毒开始不控制……”许怀泽说到后面,眼眶红了,声音微弱得让人不得不贴近听,“除非,用内力逼出来。” “那就用内力啊!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7 ”画尘离急得声音发颤。 “我所学内力太过纯阳,师妹从小身子阴寒,受不了这等至阳内力。” “不良人里有学阴寒掌功的,我现在就去叫人。”阿刺说道。 许怀泽仍然摇头,说:“太阴寒,只会帮助尸毒扩散,只怕师妹未醒,尸毒就已经侵入她的大脑了。” 剩下的,就是一命呜乎。 “若是半阴半阳呢?”画尘离问他。 许怀泽疑惑地看着他,点点头,“用阳性内力控制尸毒扩散,将其逼回到肠子里,用阴性内力帮助血液循环,温和过度,再借外界温度提高体温,服下药丸巩固病情,应该是可行的。”许怀泽将信将疑,“只是,这半阴半阳神功极难练成,并且需要有独特体质才能容纳这种内力。世间能练就只有两人,一是我师傅连知晓,另一个则是多年前就退隐江湖的世外高人,闲散老人……画兄你……” “既然可以,事不宜迟,那就开始救人吧!”画尘离脱去外袍,只着中衣,挽起衣袖,脱去鞋袜,大大方方的上床,将连翘扶起,双掌抵在她的瘦瘦的背上,开始运功,“许兄且在旁边看着,如若有差池,还能帮忙救人。” 许怀泽也跟着上床,坐在连翘前面,一来保证她不会倒下,二来可以通过诊脉观色的方式来看内力运行时对连翘的影响。 “阿刺兄,麻烦你准备三口大木桶,里面全部装满姜水烧沸后再放至温热,驱寒之后,师妹需在姜汁里泡上三天三夜,再配合汤药才能恢复。”许怀泽一边继续施针,引导画尘离的内力运行,一边吩咐阿刺做以上准备。 阿刺退出,吩咐手下守住美若仙,不容有失,自己则赶去厨房,熬制姜汁。整个美若仙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没人注意到,阿不此刻正在柴房面壁思过。 画尘离与许怀泽在屋子里待了足足三个时辰,连翘体弱,即使是半阴半阳的内力也受不住,画尘离只能断断续续地动功施力。许怀泽也不轻松,一百八十八根金针几乎全都插在了连翘身上。 连翘几乎全裸,许怀泽和画尘离都在眼睛上蒙上了纱巾。许怀泽根据脉相选择下针的时间和穴位,而画尘离则根据连翘体内尸毒的反应,调息运功。每一步,他们都小心翼翼,连翘气若游丝,欲断不断,画尘离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死亡线上来回游走,胆战心惊,许怀泽则也不好过,直到感觉到连翘的手指有了温度,才抽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寒气被逼出来,连翘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画尘离和许怀泽也湿透全身,屋子里弥漫着药香和连翘的幽幽体香,再好闻,也被这两个大男人的汗臭味给盖过去了。 “小妹好些了吗?”治疗连翘是许怀泽的拿手活,画尘离只感觉到汗涔涔的背上渐渐的有了温度,他伸手在她颈上摸了一下,能感觉到微弱的血管跳动,长舒一口气,问许怀泽:“还需要再运功吗?” “可以了,只需要泡姜汁就好。这几日,只能进流食。”许怀泽下床,他听到画尘离将被子盖在连翘身上,这才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纱巾。 画尘离已经下来,立在床边,愧疚地看着连翘。 “这里……可有女子,后面泡药澡,男人怕是不方便。”许怀泽尴尬地问他。 画尘离笑道:“美若仙是个胭脂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连翘睡了三天三夜,期间都是由美若仙的老板娘赛牡丹照顾。这三日,画尘离和许怀泽将一切搁置,大家都在等候连翘苏醒。 连翘不醒,他们好像连饭都不会吃了似的,阿不整天在柴房里祷告,连翘不醒他便不吃东西,绝食以示诚心。 阿刺派去的黑衣人全天候监视涂府,那涂鸿运好像知道自己得罪了厉害人物,整天躲在家里也不出门。不良人不方便进去抓人,只能在外面候着,只等他出来,直接将他抓了阉了。 “师兄,我好饿。”连翘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捂着肚子叫饿,许怀泽见她喊的是自己,激动得快要哭了,坐了过去,扶起连翘哄道:“等会就能吃了,有面汤。” “嗯。”连翘死里逃生,性子都温顺了许多。尽管她昏睡了三天,但昏倒前的事仍历历在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失身,反正能醒来就看见许怀泽和画尘离,她觉得很安心。 画尘离见她低着头咬着唇,迟迟没有下文,知道女儿家有心思不方便跟他们这些男人说,悄悄地对着赛牡丹使了个眼色。赛牡丹立刻端来一碗面汤,将许怀泽挤走,自己一边喂她,一边假装絮叨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幸亏你师兄耳朵尖,听到你脚上铃铛的声音赶来救你。当时你都冻成冰棍了,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扛着说是要带回涂府去!还好还好,阿弥陀佛,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了!” 连翘一听到完完整整,才将紧绷的小脸放松。“是师兄救的我吗?” “嗯,画兄也有功劳。多亏他的内功,将尸毒逼住,否则,侵入五脏六腑,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许怀泽婉转地告诉了连翘他们是如何救她。 连翘脸蛋一红,又垂下头来。 她当然知道要如何治尸毒,虽然当时她昏迷着人事不醒,可想想自己全身赤裸的被他们夹着,心里还是怪怪的。 赛牡丹善解人意地笑着:“你师兄和我家主子最是好斗,明明可以睁开眼睛比个高低的,非要都蒙上眼睛,手上还拿着丝巾隔着,也不怕哪里岔了气出人命!” 连翘这才心里舒服些,仍然不敢看他们。 画尘离见状,沉默地退出了屋子。许怀泽说了几句事后调理的注意事项后,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连翘刚醒,喝了几口面汤之后有了困意。她刚想倒下去睡会,见赛牡丹欲言又止,便强撑着,问她:“赛姐姐,有事吗?” “唉,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答应。”赛牡丹为难地看着她,见连翘有气无力,连说话都喘气,只是冲着她点头,想了想,招手唤进两个人。 连翘定睛一看,那两人有些眼熟。 “连姑娘一定觉得眼熟吧,连姑娘可还记得刚到天宁镇的那晚,两个醉汉掉了个钱袋……” 连翘点头,这两个就是那醉汉。正是捡了他们的钱袋,她才有钱投宿,吃饱穿暖。 “他们是不良人。”赛牡丹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美若仙是不良人在天宁镇的据点。其它,不良帅一直派人保护着连姑娘,他们也是受了不良帅的指示故意掉银子给姑娘捡。” 连翘怔住,她一直以为是老天爷眷顾让她捡到了银子,原来是画尘离的安排。 忽然间,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出,温暖了全身。 第102章 要不良帅主持公道 赛牡丹见连翘又是点头,似乎对此事并不吃惊,知道她已经知晓画尘离的安排,这才敢大敢地替阿不求情。 “上次姑娘说要走,阿不右副使以为姑娘要跟不良帅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8 闹翻,想着反正有你师兄陪着也不会有危险,所以撤走了保护你的不良人。谁知姑娘遇到了涂家那个畜生,还险些丧命……”赛牡丹见连翘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不良帅一怒之下把阿不右副使给关在了柴房里,要他面壁思过。已经三天三夜阿不他不吃不喝滴水未尽,再熬下去,恐怕……恐怕小命呜不保……不良帅不肯原谅阿不,我……我……” 连翘总算听明白了,她见赛牡丹说到后面直呼阿不,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知道她倾心于他,真心担忧,便点点头,说:“赛姐姐帮我更衣,我……去柴房看看。” “这怎么行!你若再病了可如何是好。”赛牡丹担忧的说:“我只求姑娘能在不良帅面前说两句好话,把阿不放出来……” “也罢,麻烦你叫画大哥进来吧,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赛牡丹应诺着出去了,不一会,画尘离进来。 他的眸子没有过多情绪,仍然是淡淡的,脸上一如平常挂着真诚得让人感觉虚假的笑容,来到床边,见连翘虚弱的半靠在枕上,皱眉,将靠枕取走,拿来软枕垫在她颈下,让她平躺。 “有什么话非要急着现在说?不好好休息,你师兄会担心的。” 连翘抿嘴笑。“画大哥,是你让你的手下假装醉汉给我银子的吧,我刚才瞧见了,谢谢你。” 画尘离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别过头去,说:“又是赛牡丹多嘴。” “赛姐姐很好,我还想谢谢她照顾我呢。”连翘小声说:“可是她担心阿不……要是阿不病了,赛姐姐肯定会照顾他,我就没人照顾。” 画尘离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连翘直接要画尘离放过阿不,反而会显得不懂事,自己做了好人让画尘离变成了恶人。但她现在这么一说,画尘离有了台阶下,恶人成了连翘,画尘离是好人。 滴水不漏,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这样的七巧玲珑心。画尘离只能败在她手上。 “还有一件事要跟画大哥说。”连翘咳嗽两声,小手紧拽着被窝,喘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画尘离不动声色地隔着棉袄,给她顺气。 压制尸毒时,他发现尸毒已经侵蚀到连翘的肺部,虽然救治及时,但多少会有些后遗症。这事许怀泽知道,但他们都默契地不告诉连翘,只等她身体好些,便带她去江南南宫家求暖心丸,帮她解了这尸毒。 连翘缓过劲来之后,便把自己那晚遇到白强的事细细地告诉了画尘离。“画大哥,苏小姐之死与涂鸿运必定脱不了干系,白强和白英是一条线索,值得查下去。” “你好好养病,别动太多脑筋。”画尘离劝她。 “画大哥,那白英绝非一般女子,但白强绝对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画大哥,你只需派人去套套白强的话,就能查到些线索的。”连翘怕画尘离不听她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放。 画尘离只好答应。 画尘离走后,连翘陷入昏睡。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外面吵吵嚷嚷,还夹杂着女子的啜泣。连翘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后来听到咣当一下清脆声响,生生地被吓醒了。 “师兄!”屋子里很黑,连翘醒来本能的喊许怀泽,没有回应之后,她又试着小声叫了声画尘离。外面寂静如墓,刚才的那些声音仿佛是梦里的魔音,醒来就消失。 就在连翘以为自己做梦,正准备躺回去继续休息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赛牡丹拿着灯笼,走进来。她将烛架上的蜡烛都点着了,很快,房间里亮如白昼。 “连姑娘哪里不舒服吗?”赛牡丹关心地问道。 连翘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她眼角还有泪痕,眼睛大概是用冰水敷过,没有红肿,但仍然能看出曾经哭过。“赛姐姐哭过?”连翘联想到梦里的那些声音,又问:“是阿不师兄惹了赛姐姐吗?” “没。” “画大哥放阿不师兄出来了吗?” “嗯。” “方才是谁摔了碗筷,我就是被这声音吓醒的,赛姐姐可别蒙我说是梦魇。”女儿家天生的第六感将这些细节全都联系到一起,就算赛牡丹不说,连翘也能猜出一二。 赛牡丹见这事瞒不住了,才说:“这三天你病着,不良帅和你师兄都无心查案。今儿你好些了,他们便赶去衙门,你师兄验尸不良帅审问小青姑娘。不良帅吩咐阿不去衙门协作你师兄,他刚回,我见他没吃东西,就煮了碗面给他。” 赛牡丹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不肯再说。 连翘也猜得七七八八,必定是那阿不觉得是赛牡丹多管闲事,所以被放出来也不肯吃东西,跟着画尘离和许怀泽忙碌了一天。赛牡丹看着心疼,好心给他煮面,阿不大男人的毛病犯了,不但不吃,还摔了碗筷。 “画大哥不管他吗?”连翘笑道:“我见阿不师兄挺怕他的。” “不良帅和你师兄还在衙门呢,不良帅叫他先回来,原本就是想让他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可气那死脑筋就是不懂别人的心意!”赛牡丹说到后面,又红了眼睛。 阿不不懂画尘离的心意事小,不懂赛牡丹的心意,着实太容易伤女人心。 连翘撑着坐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胳膊已经恢复,但用力时还是会有些疼。她喘着气问赛牡丹:“赛姐姐,可还有剩余的面,我有些饿了。” “有,我现在就给你盛去。” 赛牡丹刚走,连翘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帮我叫阿不师兄过来!” 外面没有人回应,但才半盏茶功夫,阿不就出现在她面前。 连翘笑脸盈盈,她就知道,画尘离肯定安排了不少人看着她,只要喊一声,就会有人跑脚。 “阿不师兄,你回来了啊!”连翘跟他打招呼,笑得很热情。 阿不尴尬地看着她,点点头,嗡嗡说道:“主子在审问小青,大概情况都清楚了,准备明天去涂家调查一下。你师兄两具尸体都已经验了,正在衙门陪主子,商议查案的事。” “阿不师兄,你不饿吗?”连翘见赛牡丹端着一碗面条进来,指着她说:“赛姐姐,麻烦你再弄一碗可好,我想请阿不师兄吃面。” 阿不飞快地扫了赛牡丹一眼,见她手里当真只端了一碗,应该是给连翘吃的,这才没有出声。赛牡丹见他面若冰霜,心中有气,端着面坐在床边,一边喂连翘一边说:“连姑娘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吧,别人的事,少管为妙。” 阿不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抬抬腿,说:“没事我先出去了。” 连翘有心撮合,见他们跟前世仇人般不肯合作,叹气说道:“阿不师兄,你不吃点东西会饿坏的。再说了,明天画大哥他们要去涂家查案,我也想跟着去呢!你要是不吃饱了,谁保护我?” “不行!”赛牡丹和阿不异口同声,在这件事上,他们战线统一。“你才醒来,身子太弱,需要静养。” “这尸毒跟了我十几年,我早就习惯了。我都睡了三天三夜,再睡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79 下去只会越来越迷糊。”连翘目光炯炯,说话斩钉截铁:“我一定要查到涂鸿运的罪证,将他绳之于法,替苏小姐报仇!” 赛牡丹与阿不面面相觑,他们自知没本事说服连翘,索性不劝。赛牡丹喂完面条之后,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屋子。阿不一直守在旁边,见连翘精神不错,这才放心。 过了半个时辰,画尘离与许怀泽从衙门回来。他们正在商量明日去涂家之事,赛牡丹过来将连翘的话复述给他们听。 “正巧前几日涂家小妾在美若仙定了些胭脂水粉,不如让属下带着连姑娘去送货,进的是内宅,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这样就不用直接跟涂鸿运打照面,免得节外生枝。 许怀泽有些犹豫,画尘离也不敢随便答应,毕竟她才刚刚醒来,受了这么多伤,又闹着要去查案,出了事非同小可。 “许兄与涂家的人打过照面,明日去要易容。连姑娘脾气犟,如果不让她去,怕她会偷跑出去更麻烦,不如也给她易容了,让赛娘带着,多派几个人跟着,安全些。”阿刺帮忙出主意。 “这样也好。”许怀泽终于点头,“师妹素来都是说到做到,不顺着她,她只会闹出更多事来。” 连翘不是小家碧玉,谁伤害了她,她只会十倍奉还。 大伙商议完之后,正准备散去,突然门外有人敲门,一个不良人进来,向画尘离汇报:“连姑娘说了,要她师兄把验尸记录立刻拿给她看。另外,连姑娘还交待属下一定要告诉不良帅,阿不右副使恶意摔了赛娘的碗,不肯吃面,故意饿着肚子气她,要不良帅主持公道!” 第103章 情杀 见过打小报告的,没见过像连翘这样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还是为了别人的小事来做恶人。 屋子里顿时静得吓人,赛牡丹和阿不都尴尬得想钻地缝,阿刺是知情人,只是抿嘴笑,画尘离先是一怔,旋即假装没有听见,随手拿起一本册子无聊地翻看着,只有许怀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手里掂着验尸记录,不知是不是该现在就拿去给连翘看。 “许兄,辛苦你了。既然小妹说要看验尸纪录,就麻烦许兄送去吧。”画尘离客气地说着,眼睛却狠狠地剜了阿不一眼,潜台词分明是“看你们闹的笑话”,无声却严厉。 阿不缩了缩头,恼羞成怒地瞪了赛牡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赛牡丹的身上肯定多了几个血洞。 赛牡丹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色。她阴沉着脸,上前与许怀泽说:“许兄,我带路。”说完,便绕过杵在门边的阿不,领着许怀泽往连翘的房间去。 画尘离一直等看不到他们身影了,才慢悠悠地问阿不:“还未进食?” 阿不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阿刺悄悄地踢了阿不一脚,小声骂道:“又犯驴脾气了?这么犟是想给谁看!” 阿不觉得委屈,低声嘟囔:“我不是愧疚嘛,想做点事……” “赛娘在这天宁镇也守了有三年了吧,你们三年未见,一见就摔碗,是嫌不良人里的事务太少怕我闲着,给我折腾些家务事吗?”画尘离似笑非笑地说:“许兄和小妹才刚加入,你们就是这样给他们树榜样的?” 阿不自知理亏,闷哼一声,转身要出去。 阿刺急忙把他拉住,问他:“你又要去哪?” “给赛娘道歉,给主子分忧。”阿不赌气。 “放屁!”素来稳重的阿刺恼了,“你没看到刚才赛娘从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你嘛!你还上赶着去惹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才你摔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阿刺见阿不的头低得更下,知道骂了也没用,想了想,推了他一把,好声劝道:“你啊,总是鲁莽,等明日忙完了,再找机会说说吧。” 说完,阿刺便把阿不推出门外,不许他再打扰画尘离和其它人。 赛牡丹将许怀泽带到连翘的卧房前,欠欠身子便告辞回屋休息。许怀泽推门而入,连翘正坐在小圆桌前喝浓浓的汤药。 “这是什么?”许怀泽并未开药方给她,连翘所吃的药,都是他事先配制好应急用的药丸。今日他忙着验尸,并未另外给连翘熬药,所以很好奇,“有人参、灵芝……” “师兄,你鼻子真灵。这是赛姐姐帮忙熬的,说我身子太弱不能大补,只用了小剂量的人参和灵芝熬了这么一小碗,说睡前喝了,第二日不但精神好,还能美容养颜!” 许怀泽淡淡地笑,并未接话。赛牡丹是画尘离的手下,想必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来熬补药。 只是,画尘离不点破,他也不会挑明,等连翘喝完了这补药,他才把验尸记录给连翘看。 连翘快速看了一遍,惊道:“那烂脸男尸是溺死的!” 明明埋在土里,舌骨断裂,应该是被人掐死,许怀泽下的定论却是淹死。 “师妹你有所不知,在灌木丛里我准备埋尸时,尸体口鼻涌出蘑菇状的泡沫,那是溺水者的典型表相。只有生前溺水,挣扎过的人,才会在死后有这种情况的。” 连翘点头,那烂脸男尸虽然被蚂蚁咬得看不出长相,但口鼻还是有的。因为地面温度低,但又不足以冰冻尸体,才能保证尸体不腐烂且肺部里的水没有蒸发干。 可是,他们从鸡鸣村一路走来,除了雪,几乎找不到其它水源。河溪早已干涸断流,这男尸又是在哪里被淹死的呢。 许怀泽急着要连翘早些休息,知道她不弄清楚不会乖乖睡觉,也不等她发问,便把白天的发现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烂脸男尸的身上,除了那身华丽衣裳之外,他的手里还拽着块石头。许怀泽认得出来,那正是魔鬼城里面特有的五彩石。 “我们审问过小青,据她所说,苏小姐已有心上人,但她坚持不肯告诉小青是谁。这次私奔,就是跟她的情人私奔。”许怀泽的话已经很明了,苏倩倩是与他的情人逃跑到魔鬼城被杀,只不过凶手太狠,将苏倩倩的尸体留在魔鬼城天葬,却留了她情人一命,带回到灌木丛之后再将他溺死然后掐断脖子地葬。 一对情人,一个天葬一个地葬,生不能同床,死亦不能同墓。 连翘死咬着牙,才把那些冲到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赛牡丹的碗又破了一个。 许怀泽不动声色地替连翘清扫,幸好她是一气之下内力暴增将瓷碗震碎,碎片才没有伤及皮肉,否则,此刻她肯定双手鲜血横流。 “苏小姐离家出走时带的三个大包袱,在魔鬼城的另一端找到了,仵作验过,苏小姐临死前未被污辱过,排除了劫财劫色。”仵作有仵作的规矩,女尸应由女仵作验,连翘病了,苏倩倩的尸首便交由其它人去验,许怀泽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苏小姐从小养在深闺大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就只有情杀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0 了。”连翘叹息。 死了还要把两个人生生分开,不是情杀又会是什么。 苏倩倩跟着情郎私奔,涂鸿运脸上无光,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必定会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 这案子的真相呼之欲出,可是没有证据。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想。 “小青说了苏小姐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是谁的吗?”既然有了情人,这事如果让涂鸿运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胎儿是否是他的孩子,而这也很有可能成为谋杀动机。 “小青很肯定是涂鸿运的。三个月前他污辱了苏小姐之后,苏小姐才有的身孕。小青说只知道苏小姐的情人是天宁镇人氏,苏小姐不许她打探,只说怕万一哪天出事了会连累她,所以小青会帮助他们偷偷私会,有意不去了解是谁。” 这婢女太忠心,反而不能帮主子找到凶手。 连翘咬着唇沉吟片刻,说:“男尸身上应该有线索的。” “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人来,但身体很完整。死者身子结实肌肉发达,上面有些点点伤痕,像是火星溅上去的烫伤,他手掌都有许多厚茧,特别是虎口。说实话,他并不像是穿得起那衣裳的人,那衣裳许是苏小姐为他准备的。”许怀泽说完,又想起什么,指着左劲耳根下方两三寸的地方,说:“这里有两个烙印痕迹。” “哦,什么样的?” 许怀泽醮着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11”。只不过这两竖很短,看上去,只比两个点长一点。 连翘歪头看来看去,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烙印我见过!” “师妹在何处见过?” “就是你被冯捕头抓去衙门那晚,我曾在一小摊子上看到一群男人,他们围着涂鸿运小妾白英的弟弟白强说话,其中有几个,脖子上有类似的烙印。但天太黑,我看不清楚,只是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看。如果不是师兄你画出来,我压根不记得了。” “白英?白强?”许怀泽面有疑惑。 “涂鸿运有三个小妾,白英是其中最年长的。她弟弟在涂家的冶铁坊做工头,手下管着一群冶铁工人。”连翘很肯定的说:“那男尸生产恐怕就是冶铁坊的人。” 许怀泽眼神一动,有惊有喜,惊的是连翘来到天宁镇不过五日,竟然能打听到如此多的信息,喜的,她在是聪明的仵作,也是一个聪慧的民间判官。 “在衙门里,苏县令和画尘离根据我的验尸记录,不约而同地猜测此死者与治铁坊有关。”许怀泽暗自赞许,却不肯在面上表露半分,连知晓遗命不得再做仵作,他和连翘一再破例,假如鼓励了连翘去推理破案,只怕这条不归路会越走越远。 连翘见自己的猜想与证据不谋而合,不由地激动起来。她就知道,肯案与涂鸿运脱不了干系,而白英和白强正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就是冶铁坊查啊!” 许怀泽笑道:“这样直白地去查,不怕打草惊蛇?不管是苏小姐还是那男尸,苏县令都是低调行事,涂家还不知道这些呢。” 连翘瘪瘪嘴,算是承认自己鲁莽了。 “白强再笨,也是白英的亲弟弟,涂家的舅少爷,他们是一家人,蛇鼠一窝,肯定会包庇。”许怀泽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证据,急不得。” 连翘小脸耷拉着,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许怀泽没有听清,怕她会擅自行动,急忙说道:“师妹不必忧心,明日苏县令便要去涂家,我与画兄都会跟着去的,先探听探听再说吧。夜深了,你才刚恢复,快些去睡。” 第104章 你是怎么哄女孩的 许怀泽哄她去休息,不肯再跟她再多说一句有关案情的事。 连翘想着明日她也要跟赛牡丹去涂府给白英她们送胭脂水粉,不由地想到那晚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雪花的样子。白英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相公身负血债,才这样忧伤。 身为女子真可怜,既不能阻止相公娶妻纳妾,还要整日替相公担惊受怕,鸟儿会折翼而死,野兽会断掌而亡,只有人,特别是女人,才能如此苟活。 无论白英是好是坏,涂鸿运这种畜生都配不上她。 连翘本能的抱住了左臂,当时为了保贞洁导致左臂脱臼,虽然已经恢复,但关节处仍然隐隐作痛,还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连翘的右手指轻颤,刀光一闪,柳叶尖刀落入手心。 “师兄……明日去涂家,还有一件事……不能让画大哥他们知道。”连翘涨红脸,牙齿轻轻撞击,发出得得声响,“我的柳叶尖刀,被那个浑蛋抢走了一把。” 许怀泽上前见果真只有一把柳叶尖刀,面色凛冽,杀意丛生。 走江湖的人,惯用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生命,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轻易丢弃自己的武器。柳叶尖刀是连知晓为连翘量身定做的,她从小耍弄,早已玩得是出神入化,如果不是危及性命,连翘怎么可能丢了其中一把。 “那涂鸿运武功如此之强?”连翘内力不行,轻功很好,如果不是遇到强手,她怎么会逃跑不了,还丢了刀。 许怀泽和画尘离都担心连翘身子太弱怕她受不了刺激,所以她苏醒之后并没有多问她遇难的经过,现在连翘主动谈起,许怀泽才敢问。 “不是他,是他身边一个叫徐默义的人。” “徐默义?” “嗯。”连翘将徐默义仔细地形容了一下,说的时候,连翘才发觉,徐默义这种人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印象深刻,可要向别人形容时,他竟然没有半点特征。这种人,太适合当杀手。 “师妹,你说涂鸿运意图不轨时,是徐默义跑进来说附近有官兵的?”许怀泽疑惑地说:“我一直也冯捕头他们在一起,当时我们在回衙门的路上,根本没有听到你的呼救……我是走到衙门口听到解忧的声音,才知道你出事了,赶到的时候,徐默义正扛着你离开,你的脚在晃动……” 连翘的身上忽然一下起了鸡皮疙瘩,她用力搓了两下,也不能将它们搓下去。 “如此说来,徐默义还救了你。”如果不是他中途跑进来打断了涂鸿运,如果不是他扛着连翘时晃动了她的身体令解忧发出声响,此刻许怀泽能看到的恐怕就是连翘的尸体。 连翘不信徐默义是好人,她想不出徐默义救她的理由。明明是助纣为虐的人,难道是无间道?可如果不是无间道,他又为何要谎报军情吓唬涂鸿运,故意令解忧发出求救声音,引来许怀泽救人。 连翘想想就头痛,捧着脑袋发怔。 “师妹……”许怀泽怕她又想出一些鬼主意来,警告她:“绝对不能单独行动!明日你一定要跟紧了赛娘,不能再出事了!” “可是我的柳叶尖刀……” “我会帮你想办法找到,你没有武功,又病着,不能再出差池。” “好吧,我只跟着赛姐姐就是了。”连翘收起柳叶尖刀,忽然想起她打小报告的事,方才郁闷沮丧的情绪一扫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1 而空,立刻变得八卦起来:“师兄,赛姐姐跟阿不师兄和好了吗?” “啊?”许怀泽正准备离开,听到连翘的问话,索性坐下来问了个究竟,他很愿意跟连翘谈与涂鸿运以外的所有的事,尽管连翘是江湖儿女,并不似深闺小女儿那般对男女授受不亲的事要死要活,许怀泽还是不想让她过多的与涂鸿运有过多的接触和联系。 涂鸿运,交给他就行了。 连翘的思绪跳转得很快,八卦精神令她忘记了不快,她兴致勃勃地把面条事件说给许怀泽听。 当许怀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师妹,这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为什么?” “情爱之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外人插手,只会越来越糟。” 连翘想想觉得有理,可是她不服。“我只是气不过阿不师兄对赛姐姐,他太过分了!仗着赛姐姐更喜欢他一点,就这样目中无人,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当着赛姐姐的面摔碗,故意伤赛姐姐的心!” 许怀泽苦笑,一时之间也无从反驳。 “画大哥主持公道了没有?” “嗯……”许怀泽点头,说:“算是吧。” 连翘撇嘴。“我就知道他不会骂阿不师兄的!” 感情的事,不是骂了就有,不骂就没。连翘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感情波折,自然不懂。 许怀泽拍拍她的肩膀,说:“再不睡,明儿就不许去涂府。” 许怀泽话音刚落,连翘整个人就缩进了被子里,屏住呼吸装睡。许怀泽将桌上的空碗端了出去,送去厨房时,见阿不还在煮面。 天太冷,水不容易烧开。阿不偷东西是能手,烧火却是不行。 许怀泽笑笑,放下碗,蹲下身瞅了瞅炉膛里的情况,扔了两根柴火进去,拿起吹火棍鼓着腮帮子用力吹了吹,里面立刻迸出火花,火也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很快,水烧开了,许怀泽拍拍手给阿不下面条。不过一刻钟时间,热腾腾的面条就放在阿不面前,阿不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着。 “你手艺不错,面条煮得好吃。”阿不吃完一碗又要一碗,边吃边称赞。许怀泽舀了一碗面汤放在阿不身旁,自己在旁边开始洗洗涮涮。阿不吃完,他也把厨房收拾好,准备回房休息。 “只吃了个半饱。”阿不还想再要一碗时,见许怀泽已经净手,不好意思要他再煮面。 “太晚了,吃多了会积食,半饱就好。”许怀泽淡淡说道:“若还想吃,明日早晨我再煮,反正师妹也不能吃别的,你不介意,就将就着跟她一起吃些面条面片吧。” 阿不这才想起连翘只吃阳春面,许怀泽陪着他游历四方,时常在野外风餐露宿,煮得一手好面也是应该的。 阿不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许兄……你家小师妹看上去挺容易生气的,平时你怎么哄她的?” 许怀泽侧头看他,“你是想哄赛娘吧。”阿不立刻摇头,许怀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整整衣袖,笑道:“师妹因为尸毒原因不能随便进食,吃了一辈子的面食,所以每次要哄她,只需要给她弄些别的吃食就行了,天大的气都会消。” 阿不呆在原地。赛牡丹又没尸毒,他就是把山珍海味全给她弄来,她也不见得会高兴。 许怀泽见阿不点不通,摇头叹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才朽木!”阿不恼羞成怒,气呼呼地要跟许怀泽打架。 “赛娘肯定有她喜欢的东西,你只要拿着她喜欢的去哄她就行了。”眼看拳头就要碰到鼻梁,许怀泽双手抱臂,冷静地说完,拳头,在离鼻梁半寸的地方停住。 阿不颓废地收回拳头。“我不知道赛娘喜欢什么……我们三年没见面了。” 许怀泽怔住,其实,他也不懂女人,他只懂连翘。他和连翘朝夕相对,从未分开过,他怎能理解分别三年再相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哄这样的女人。 “赛娘把师妹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来她是个兰心慧质的女人,你特意去哄,反而显得不够真心,平日待她和颜悦色,多替她想想,尊重她,便是哄了。”许怀泽憋了许久,算是想出一个办法来。 阿不听得将信将疑,仔细想想他认识的全都是男人,还都是些不太接触女性的男人,画尘离好像有不少红颜知己,但阿不不可能去问他,所以,许怀泽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专家了。 连翘一觉睡到巳时三刻才醒,赛牡丹已经准备好易容的东西,一顿忙乎,连翘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清秀女孩。 涂鸿运是色鬼,虽然她们是去内宅不会碰上他,赛牡丹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把连翘易容得这样。连翘也不想太招摇,对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没想到赛姐姐的手这般巧!” “赛娘的易容术越发的精湛,三年未见,更上一层楼了。”画尘离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连翘,见赛牡丹故意给她换上土里土气的花棉,仍然掩饰不了她自然天成的娇媚,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变深变浓。 他们早已准备好,只等连翘睡醒。 许怀泽站在画尘离的身后,他装扮成一个随从,平淡无奇的脸足以令你看完就忘,可连翘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跑到他面前拍着他的手背,笑道:“师兄,你别总握着拳头。” 许怀泽松开拳头,点头说好。 阿不突然闪身进来,瞅着连翘大声说道:“赛娘,你这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啊!把连姑娘弄得这么丑,保证鬼也认不出来!” 第105章 内宅里的女人们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阿不急着要巴结赛牡丹,才拿连翘来说事。可他忘了,没有哪个女孩爱听别人说她丑的,就算是连翘这样不在乎别人评价的女孩,乍一听到阿不的话,也放下脸很不高兴。 许怀泽急忙圆场。“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涂府吧。” “好,我们先去衙门跟苏县令汇合。赛娘,你带着小妹她们去涂府送货,注意安全。”画尘离交待完了之后,带着阿不他们往衙门去。 连翘瘪着嘴,心里怪怪的。画尘离救了她,但面对她的时候,一直保持距离甚至有些疏远。连翘猜想他是对她那日反悔仍然耿耿于怀,心里特别不痛快,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赌气憋着。 “赛姐姐,我们去涂府吧。” “好。”赛牡丹带着连翘先去了美若仙的铺子里,从里面挑了几样精致的唇脂傅粉,又选了一盒的花细珠钗等手饰,叫两个机灵点的婢女捧着,拉着连翘婷婷袅袅地往涂府去了。 她们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涂府的小侧门,沿着蜿蜒曲折的花廊走了一柱香时间,才来到涂府内宅。 “我家姨娘早就在等赛娘了。”守在门口的婢女见是赛牡丹,循例将她带来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瞄着连翘,皱眉道:“这位是?” 赛牡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小手饰,往那婢女的手里塞。“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2 这是美若仙前些日子才淘来的南海珍珠,我差人做了对耳环,自己戴着大了些,正好配姑娘。”那婢女早就收惯了赛牡丹的小礼物,不动声色地收下,赛牡丹才说:“这位是我乡下来的小表妹,没见过世面,我特地带着她来瞅瞅涂家大宅,希望她也能沾沾各位姨娘的福气,嫁个好人家。” 婢女一听,笑了:“还是赛娘你最懂女人心了,整个北疆,谁不想嫁进涂家啊!”说完,又瞟了一眼连翘,露出一副“长这样还想嫁进来”的表情,侧身让她们进去了。 连翘原以为内宅不过是几栋房子而已,进去后才发现,这内宅绝对不亚于正院。荒凉的北疆竟然还有这样隽秀如画的苏州园林,珍稀的南方树木在这里长得郁郁葱葱,最令连翘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池。 赛牡丹路过时,里面传出一个娇媚女声。“五儿,是赛娘吗?” “是。”叫五儿的婢女恭敬地对着温泉欠欠身子,赛牡丹停下脚步,冲着连翘使了个眼色,款款走进温泉屋,氤氲水雾中有个细小身影从水里慢慢走上来,连翘怕脸上的假人皮会被这雾气蒸得掉妆露出马脚,只站在门边不肯进去。 “赛娘见过二姨娘。”赛牡丹行礼,连翘跟着婢女们一起行礼,这二姨娘的派头跟王妃似的,迟迟不露面,连翘的腰都快要断了,才听到二姨娘的声音:“赛娘何必多礼,我还有事要求赛娘呢,我们进去说。” 说着,从水雾中走出一个只着薄纱细衣的女子,长得挺妖的,与白英相比,年轻些许,但少了大家闺秀应该有端庄和大气。 连翘跟着赛牡丹走进了与温泉屋相连的一个休息室,赛牡丹趁着那女子更衣的时间,悄声说:“这是二姨娘桃叶,大姨娘叫白英,最小的那个叫知蝉。” 刚说完,桃叶走了过来。“赛娘今儿带了什么好东西?” 赛牡丹将东西都端了过去,按规矩,这些应该先给白英过目,她挑完了才能给桃叶,然后再是知蝉。白英忠厚老实,桃叶争强好胜,知蝉年纪最小,还懵里懵懂只知道吃喝玩乐讨好涂鸿运,所以整个内宅,其实都是桃叶在做主。 桃叶无聊地翻了两下,没有中意的,可是她又不想让白英挑便宜,便从里面挑出最贵重的,留在身边。 “赛娘,听说你是个万事通,只要我们能说得出来的东西,你就一定能弄来,是不是?” “不知二姨妈还需要什么?” “求子观音!” 赛牡丹笑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二姨娘只需要交待一声,涂府可以买一车啊。” “我想要高僧开光的,你也知道,这破地方,连个和尚都找不到,到哪去找高僧啊!”桃叶说到一半,冲着赛牡丹勾勾手指,“听说要请江南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开光的送子观音,才有用。” 连翘算是听明白了,这桃叶是想怀孕生子。 赛牡丹笑得更加有诚意了,“二姨妈,难道是……”赛牡丹指了指东面,那是白英住的方向,桃叶没有反应,赛牡丹又指了指西面,那是知蝉的宅子。 桃叶咳嗽两声,赛牡丹缩回手,一脸震惊。“不能啊!涂少爷最喜欢的是您啊,怎么可能让那小浪蹄子抢了先机!” 桃叶曾经让赛牡丹弄过催情用的薰香,就是为了能独占涂鸿运。他在外面搞女人桃叶管不着,但家里的女人,桃叶一定要独占鳌头。 桃叶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瞪着连翘,很不满意连翘看她的目光。 “这是我家小表妹,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二姨娘别介意。”赛牡丹应付得游刃有余,“二姨娘只管放心,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只要能帮上忙,赛娘在所不惜。” “你知道嘛!这半个月,相公就没来过我屋子!整日跟那小浪蹄子鬼混,连烟花柳巷都没再去过!”桃叶小声说道。 赛牡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连翘,苏倩倩十月十五遇难,烂脸男尸是在十月十八左右死的,如果涂鸿运这半个月都和知蝉缠在一起,那他就不可能亲手杀了他们。 “赛娘不信?”桃叶见赛牡丹一脸震惊,问她。 赛牡丹点头,说:“上次我为二姨娘弄来的‘情难却’绝对货真价实!洒在自己身上,男人只要闻了,保证连续半个月都晕晕乎乎的,怎么可能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还弄得瓜熟蒂落。” “那粉……我给别人用了。”桃叶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赛牡丹恍然大悟,原来桃叶要这情难却不是给自己用的,是想拿去嫁祸别人,她想嫁祸的人想必应该是知蝉,恐怕是中间哪里出了差错,涂鸿运竟然闻见了,所以涂鸿运被知蝉迷得晕晕乎乎的,整整半个月没离开她的屋子。 桃叶弄巧成拙,嫁祸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只好求助送子观音,希望能快些怀孕,借机绑住涂鸿运,保住这内宅的地位。 “二姨娘放心,求子观音必定弄到!”有没有开光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东西最好唬别人。 桃叶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她挑剩下的,说:“拿去东边吧,老规矩,别弄错了。” “知道。”赛牡丹将剩下的收了起来,笑道:“东边一直以为是她先挑呢,每回都只挑一两件,说要多留些给你们呢。” “假好人!她白家连二亩田地都没有的穷酸样,若不是嫁进了涂家,还想接管冶铁坊?不过冶铁坊那些图有力气的奴隶,也只能由那些头脑痴傻的人管理,聪明人压根不想碰他们。”桃叶嗤之以鼻的神情,让人看着恶心。 连翘差点就想冲着她吐口水,赛牡丹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将她拉到身边,明媚一笑,说:“二姨娘,我这小表妹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了,二姨娘如若有合适的人帮忙说说。别人我信不过,就信你二姨娘。” 连翘这刚到嘴边的口水,被赛牡丹这么一扯,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可把她给呕死了。 桃叶不耐烦地冲着赛牡丹挥手,要她快走。赛牡丹从善如流地拉着连翘离开了温泉屋,快走几步后,才抹着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姑奶奶,你刚才差点就坏事了!若再犯,下回再也不带你出来。” 赛牡丹严肃起来,怪吓人的,连翘不敢造次,冲着她吐舌头,乖乖跟着。 五儿把赛牡丹送到东边宅子之后,便退了回去,前面有一小段路没有旁人,赛牡丹借机跟连翘说案子。 “方才你听到了没有,涂鸿运这半个月被情难却迷得都没出门,人应该不是他杀的。” “涂家少爷有的是银子,买凶杀人,也不是不可。” “这倒也是实话,涂家仅仅是护院就有二十余人,再加上随从保镖少说有百人,苏小姐没有武功,他们中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足以将她掐死。” “但是……能把尸体运到蘑菇岩的人……” “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赛牡丹笑了,“这个问题,她能回答。”说着,冲着前面一幢古香古色的房子扬了扬下巴,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3 这正是小妾之主白英的住处。 赛牡丹她们刚靠近这木屋,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赛娘来了,我家主子在等您很久了,快进去吧。” 连翘面露微笑,白英的婢女可比那个桃叶的热情许多,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赛牡丹拉着连翘的手,捧着盒子走进去。 前脚刚跨进门槛,白英身着素色长襦,无裘无毛,简朴得像寻常人家的娘子。她看见连翘,亲切笑着,说:“这是谁家姑娘,长得真清秀。” 第106章 不要银子只管饭 连翘觉得白英是好人。 阿不都说她丑得连鬼也认不出来,白英竟然说她清秀,可见她心底善良,为人厚道,就算是说假话,也显得诚心诚意。 赛牡丹拉着连翘推到她面前,把方才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这姑娘当真长得秀气,我看着喜欢。”白英竟然拉着连翘一路往里走,坐在她卧房里仔细地看了足足一盏茶时间,叹道:“我倒真是想把她介绍给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只怕赛娘您看不上。” 赛牡丹不当真怕她会做这事,赶紧应道:“我家小表妹哪有这样的福气,能嫁给舅少爷。我只想着她能找户老实人家,不吃苦就好。” 白英听出赛牡丹的话外音,放开了连翘的手,亲自为她倒了杯茶,才说:“冶铁坊里男人是多,但都是粗汉子,不懂疼女人。我娘家……唉……赛娘莫非想让小表妹嫁入涂家?” 连翘一怔,没想到白英会问得这样直接。 赛牡丹倒是知道她并无恶意,只是有一说一,爽朗笑道:“大姨娘多虑了,我家小表妹的姿色我是清楚的,涂少爷怎么可能看上眼。今儿我带她来,是想让她见见世面,并无其它意思。” “这瞅着她挺可爱的,当真想给她找个好婆家。过些日子府上会摆酒席为老爷祝寿,不如,赛娘就带着小表妹来吧,说不定能遇见喜欢的人。”白英冲着连翘微笑颔首,很是温柔。 赛牡丹立刻放下盒子,也不从里面找东西,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手帕,放到白英手边。 白英打开一看,竟是一串红珊瑚佛珠,整整一百零八颗,颗颗红润正圆,大小一致,绝对的上等货色,不要一千两银子也得要八百。 白英也吓呆了。“这……这……太贵重了。” “大姨娘,这可不是免费送的。”赛牡丹笑了,“我知道大姨娘这些日子正在为老爷过寿的事烦心,我是生意人,当然是哪里要货哪里卖,这东西难弄,这回我得加四成的辛苦费。” “那是当然。”白英亲自将银票交到赛牡丹的手里,再三感谢,“涂家本来想双喜临门,办完婚事办寿宴……现在,唉,赛娘应该听说了吧,苏家小姐临时悔婚……老爷最近正为这事烦心,连寿宴都不想办了,希望这佛珠能让老爷高兴高兴。” “涂老爷有您这样的好儿媳妇,一定会高兴的。”连翘忍不住地安慰她。 白英苦笑。“老太爷和老爷这两年天天逼婚,相公应诺今年一定会大摆宴席迎娶正妻的,老太爷半年前就来到这里等相公办喜事,没想到……” “大姨娘也别忧心,这苏家小姐不长脸,涂家这么好竟然要悔婚,她一定会后悔的!”赛牡丹拉着白英的手一顿安慰,说:“大不了,涂少爷把您给扶正,不就行了。” “赛娘莫要乱说!”白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四处瞅瞅见没有别人,这才安心,“小心隔墙有耳。” “是是是,是我失言。” 白英宽厚地笑笑,并未责怪。 连翘见她们东扯西聊的,就是就放正题,有些心急,问白英:“涂家最近要办大事,一定请了不少家丁护院吧。” 白英一怔,赛牡丹马上说道:“是啊,刚才进来时,感觉多了许多生人,凶巴巴的全是男人,就在内宅外墙那走着,怪吓人的。” “哦,原来如此。”白英漫不经心地说:“家里办喜事,宅子太大,人少事多,老太爷又来了,自然要小心些。” “个个都孔武有力,肯定武功高强,一定花了不少钱子。”连翘装傻妞土里土气的,说话也憨得很。 白英被她逗笑,说:“有许多是老太爷从老家那带来的,算是长工,倒也没有另外花费银子。本地没什么人,长得壮些的都请来了,也花费不了多少,倒是那个徐公子挺有意思的,不要银子,只要管吃就好。” “徐公子?”赛牡丹问:“长得俊么?人品如何?家中可有娘子?不知会不会看上我家小表妹。” “长得真不错,就是太冷了,平日都不说话,整日跟着相公身边,我也没有机会打听。”白英说得实在,当真替连翘操心婚事。 连翘抿着嘴,直觉白英嘴里说的徐公子,就是徐默义。 赛牡丹上心,又问:“这徐公子天天都跟着涂少爷?唉,我还想着能安排一次偶遇,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对上眼呢。” “我听府里的下人们说,徐公子要么神出鬼没不知去向,要么就在相公身边不说话,生人勿近的样子,怕是……” “那算了,我家小表妹初来乍到,可别吓坏她了。”赛牡丹见打听得差不多了,这才与白英告辞,拉着连翘再去知蝉那。 知蝉比连翘想像得要更小,许是才刚满十五,看人时还羞嗒嗒地不敢抬头,很讨男人喜欢,也难怪桃叶会紧张。她见盒子里剩下的东西不多,悉数收下。 赛牡丹没有特别为她准备什么,也很客套,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内宅。 “她才嫁进来不过两个月,平时来总共不过三句话——赛娘请坐,赛娘请喝茶,赛娘走好。想从她嘴里打听些事,比登天还难。”刚出内宅,赛牡丹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毕竟她带着连翘要保证安全不能出事,压力比较大。 连翘心里已有了计较,有了收获,很是满意。 她挽着赛牡丹的胳膊,正准备跟着她沿着走廊绕到侧门离开,迎面走来徐默义。 莫名的,连翘的身体颤了颤。她犹然记得,被他捉住交到涂鸿运时的减压,也忘不了,自己被冻成冰块被他扛在肩上的绝望。她因他被抓,也因他被救被,看到他,连翘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被辱,心中恐惧。 赛牡丹感觉到胳膊一紧,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对着徐默义欠身行礼,然后很自然的款款走过。 “等一下。”徐默义忽然叫住赛牡丹,问她:“你们是何人?” “我是美若仙的老板,他们都叫我赛娘。”赛牡丹见徐默义看见连翘,连忙说:“这是我家小表妹。” “你们怎么进来的?” “是给姨娘们送东西。涂家姨娘在我美若仙订货三年有余,每月都要来送货两次。” 徐默义哦了一声,没有说问。他的目光,始终在连翘身上,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满是疑惑。 “糟糕,不是会解忧的声音让他听见了吧。”连翘悄悄缩回脚,她醒来得晚,所以出来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4 前忘了将解忧绑住。只要动静不大,便不会有声音,但方才离开内宅太开心,连翘走路大步了些,不知是不是被徐默义听见了。 赛牡丹见徐默义紧盯着连翘,担心出事,正在想脱身之法,身后响起白英的声音:“徐公子有事吗?” “哦,没事,路过。”徐默义并未对着白英行礼,只是礼貌地低头垂目,只看地面,不看白英。 “她们二位是我的朋友,徐公子找她们有事?” “无事。”徐默义果然寡言,两个字蹦完了,扭头要走。刚抬脚,远处便传来涂鸿运的声音:“这便是内宅,全是些娘们住的地方。” 随着声音,前方花廊拐角处出现几个身影。 赛牡丹当然知道是涂鸿运带着苏旭安在逛宅子,拉着连翘想走,白英却热情地迎了过来,说:“赛娘不是说想让小表妹见见世面吗,我相公带着朋友来了,不如让小表妹在旁边瞅瞅,若是看上了哪位公子,说不定还能撮合撮合。” 赛牡丹无奈,只好拉着连翘,与白英一起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去。 大户人家,女眷不能轻易出来见客,如若要见,也必是正妻。白英只是小妾,没有涂家男人的首肯,她也不能随便见别的男人。徐默义一直跟着涂鸿运,他单独前来,许是为了清退内宅女眷,防止被外人撞见,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无事闲逛。 不一会,涂鸿运带着苏旭安一行,慢慢悠悠地走来。 连翘眼尖,只看见了画尘离和许怀泽,并没有阿不和阿刺。画尘离说过,他们是以苏旭安旧友的身份来天宁镇喝喜酒的,阿刺与涂鸿运和徐默义打过照面,不宜再来,阿不与许怀泽是随从身份,一主两仆,比较合适。 苏旭安并未告知苏倩倩已死的消息,失踪之后总要给个交待,所以今日带着朋友特地来道歉,并且请求取消婚事。画尘离是陪同兼见证人,取消婚事之后,苏旭安不但要补偿涂家损失,还要保证以后都不会在外面说对涂家不利的坏话。 涂鸿运答应得挺爽快,在他看来,娶谁都一样。涂实然倒是犹豫了许多,进去跟老太爷涂有德商量了两刻钟才答应了苏旭安的要求。看上去,涂实然是个老实人,并没有为难苏旭安,虽然脸色难看了些,但还是命令涂鸿运以礼待人,让他带着他们在府里看看,再送客。 涂鸿运见徐默义站在假山前,走了过去,拿把折扇在他肩上敲了两下,说:“去,到内宅把她们都叫出来见客!” 第107章 先看涂府,再看男人 徐默义面无表情,举止僵硬,他在原地杵了会,这才转身走到内宅的大门口,对守在门边的五儿说:“劳烦五儿姑娘通传一声,请各位姨娘们出来,有客人。” 五儿怔怔地瞅着徐默义,险些晕倒。 这徐默义甚少在宅子里走动,几日也见不上一面,但只要见上了,宅子里的婢女们没一个不动心的。他与涂鸿运完全不同,做事稳妥有礼,目不斜视,也从不轻薄放浪。这些婢女们私下都会讨论他,芳心萌动,想讨得他的欢心。 今儿徐默义主动与五儿说话,五儿激动地快要背过气去。如果不是涂鸿运他们在,她肯定会笑得花枝乱颤。 徐默义通传完毕,便退到了假山边,静默如山。 假山后的白英急了,桃叶和知蝉都在内宅里,不一会就会出来,可她还在这假山后面躲着,等会可怎么出来。 画尘离假装好奇东张西望,并不在乎涂鸿运会叫谁出来,反而是苏旭安脸皮薄,听见涂鸿运说要叫女眷们出来见客,觉得于理不合,小声说道:“涂少爷,我等还有事需赶回衙门,就不必叫女眷们出来了吧。” “苏县令,急什么?要寻你家小姐自然有衙门的捕快们去跑腿,苏县令只要安心等消息即可,回衙门做甚!”涂鸿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旭安,因肾虚而泛青的眼眶愈发显得诡异,他那口气,分明是嬉笑和调侃,话外有话,意味深长。 画尘离听见了,笑道:“涂兄所言甚是,苏兄也不必担忧,这天宁镇方圆百里都是戈壁,苏小姐独自一人必定走不远,应该是在附近的哪个岩洞里躲上几日,等您气消了就会回来。” “就是!反正涂苏两家也解除了婚约,苏小姐听见了肯定会乖乖回来的。嘿嘿。”涂鸿运最后两声笑,听得刺耳,毛骨悚然。 “听说涂老太爷半年前为了涂少爷的婚事就来到天宁镇,小女不孝,竟然在婚前私自逃跑,唉,是我家教不严!”苏旭安只好跟着打哈哈。 涂鸿运却颇为不屑,挥挥手说道:“那老头子自己没有后代,就急着要我延续香火!在天宁镇住了半年,把我给烦死了!我涂鸿运是涂家唯一的香火,我要娶妻有何难!非逼着今年就得娶了,真是……” 涂鸿运话还没有说完,徐默义突然咳嗽两声。涂鸿运讪讪地放下手,戛然而止。 画尘离看在眼里,无声冷笑。 外人看来,徐默义是涂鸿运的手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不过徐默义过于低调冷漠,而涂鸿运顶着涂家少爷的帽子,嚣张跋扈。这徐默义,许就是涂鸿运的爷爷涂有德的人。 连翘在假山后也听得真真切切,她心里一边替苏倩倩不值,一边考虑着该如何脱身。她见许怀泽总跟在画尘离身边,知道他肯定无暇去帮她找柳叶尖刀,心念一转,拽着赛牡丹想偷偷的绕过他们,去涂鸿运的卧室找她的刀。 连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但涂鸿运还是听到了动静。 “谁!”涂鸿运一声吼,身边所有的家丁都亮出了刀剑,画尘离扫了一眼,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心中暗自奇怪,在自家宅院里涂鸿运都带着二十多个保镖,这未免太小题大做。 许怀泽则注意到,徐默义没有半点动静,他皱眉,心一紧,见假山后面走出来的正是赛牡丹和连翘,心中暗暗叫苦。 “哟,原来是赛娘啊!”涂鸿运一见赛牡丹就眉开眼笑,拍拍手,家丁们刀剑归鞘,他摇摇摆摆地迎上去,一手揽着赛牡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捏了她的脸蛋一下,厚颜无耻地说:“怎么偷偷躲在假山后面,难道是想跟我私会?” 画尘离眯起了眼睛,看不出他的喜怒。阿不则冷了脸,双手紧握拳头,想冲上前去揍人。许怀泽一把将阿不抓住,对着他无声说道:“冷静!” 赛牡丹双手抵在涂鸿运的胸前,笑得娇媚:“涂少爷,您就爱开赛娘的玩笑。有客人在呢,涂少爷别玩了。” 说完,用力一推,硬生生的将涂鸿运推开,趁他失神时,赶紧拉开他的胳膊,退到白英身旁。 白英早就见惯了这场面,平时她也不管,但赛牡丹坚决不从的心意她是懂的,否则三年前赛牡丹就会从了涂鸿运。白英见赛牡丹向她求救,情急之下,抓着连翘的手,拉到涂鸿运面前,说:“赛娘今儿是来送货的,顺便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5 带她的小表妹来串门。” 涂鸿运瞅了瞅连翘的脸,立刻没了兴趣。 连翘这才松了口气,忽然想到阿不说的那句“丑得连鬼都不认识”的话,第一次觉得这样贬低之语如此悦耳。 “当真是赛娘的表妹?”涂鸿运厌恶地退后一步,说:“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连翘说:“我长得像我爹。” 画尘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涂鸿运听见了,扭头问他:“画兄,何事如此开怀?” “这姑娘家长得虽丑,但还是女生相。她说她长得像她爹,我倒是想看看,她爹长得有多像女人。”画尘离借机调侃连翘,说得有模有样。 苏旭安不知她就是连翘,听到画尘离的话之后,细细打量,也跟着点头说是。 只有阿不和许怀泽没有出声,他们怕连翘回去会打击报复。 画尘离如此一说,涂鸿运也来了兴趣,问她:“你几岁了?想找什么样的夫家?” 连翘眼珠子一转,装憨卖傻。“我十六了,表姐说天宁镇的冶铁坊有好多男人,长得又俊又结实,我想嫁给他们。”白英急得直冲连翘摆手,连翘佯装没有看见,摇头晃脑地继续说:“表姐说涂少爷是冶铁坊的主子,只要涂少爷答应了,我就可以去冶铁坊里挑男人!” 涂鸿运怔往,然后仰头大笑。 连翘这马屁拍得不错,哄得涂鸿运特别开心。虽然看她长得丑,但这嘴挺甜的,又是赛牡丹的表妹,涂鸿运有心想哄赛牡丹开心,好一亲芳泽,当下就答应了。 “今儿想不想去冶铁坊瞧男人去?” 连翘拼命点头,赛牡丹暗暗叫苦,白英无可奈何,画尘离则笑意渐深,阿不和苏旭安有些迷糊,许怀泽明白连翘的玲珑心思,但又担心她的身体,为难又害怕。只有徐默义,仍如一座山似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可是,能不能先看看涂府,再去看男人?”连翘咬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说:“表姐说,涂府是北疆最漂亮的宅院,如果能把涂府逛一遍,此生无憾。” 涂鸿运抚掌而笑,满口答应。 赛牡丹是带刺的玫瑰,涂鸿运唯独对她舍不得下手,想好好追求偏总也吃不到嘴,弄得心痒痒,整整三年连摸手都困难。难得她家能来个这么呆笨的小表妹,反正涂鸿运也要带画尘离他们去逛逛,他乐得做这个人情,哄哄赛牡丹。 赛牡丹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酸涩。 自从她知道画尘离要调查涂鸿运开始,便刻意地隐瞒了这些事。她倒也不是心虚,只是不想让某个人知道她这三年的生活过得如何艰辛痛苦,涂鸿运越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孟浪,赛牡丹就越觉得难堪,但她躲不掉,只能生生受着。 桃叶和知蝉从内宅出来,她们见涂鸿运要带着连翘去逛涂府,表现得各有各有千秋。连翘只想快点找到柳叶尖刀,不理会她们,挽着赛牡丹的手,跟着涂鸿运的身后,开始逛了起来。 涂府真得很大,比一般的宅院要大上三倍。除了内宅,正院分了前厅后院和左右两院,再往里面走,便是老爷涂实然和老太爷涂有德的宅子。涂鸿运当然不敢带他们去逛长辈的宅子,正院逛完之后,便带着连翘去了他的卧房。 涂鸿运带着一群女人们在自已的卧房里说话,画尘离他们则留在外面闲逛,许怀泽向阿不说明来意,借着上茅厕的机会,四处查找,都未发现柳叶尖刀,回来时,却看见连翘拿着那刀子,在赛牡丹的面前比划。 “表姐,这小刀拿回去切菜可好。” 涂鸿运越看连翘越觉得顺眼,特别是看到那双柔荑白细光滑,捏着刀子玩耍娇憨不已,心神一动,笑了:“喜欢就拿去,给你表姐切菜也不错。” “那就谢谢涂少爷了!”连翘立刻藏进衣袖里。 这涂鸿运不识货,把柳叶尖刀随手扔在卧房里的桌子上,连翘得来全不费功夫,冤枉许怀泽和阿不四处寻找。 找到了柳叶尖刀,连翘无心再留。“表姐,我们去冶铁坊吧。” “慢着。”赛牡丹刚要答应,涂鸿运突然说话:“赛娘,你今天送了什么货?” “胭脂水粉,还有些金银珠钗。” “哦。”涂鸿运看了桃叶一眼。 桃叶心领神会,立刻上前热情地拉着赛牡丹的手,说道:“赛娘,有些东西我还不太会用,赛娘就留在涂府教教我吧。大姐,小表妹要去冶铁坊,就劳烦大姐去一趟吧,那里有白强看着,就不必麻烦相公再去了。” 第108章 冶铁坊 涂鸿运哈哈大笑,“这样甚好!”他赞许地搂着桃叶,对白英说:“正巧苏县令也要去冶铁坊巡视,白英你就带他们去吧,让白强好好招待了,别怠慢了客人。” 说完,又扭头对连翘说:“那里全是男人,看中了谁只管回来跟你表姐说,本少爷自会替你做主。” 连翘张张嘴,没有答应。 她一心想着找柳叶尖刀,去冶铁坊调查,却不知这么做,无形间牺牲了赛牡丹。如果她事先知道涂鸿运对赛牡丹有不轨心思,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赛牡丹脸色苍白,她自知今天是走不了了,怕连翘会一时情急坏了大事,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和说道:“好妹妹,听话,去冶铁坊瞅瞅就回美若仙等我。别鲁莽,若是出了事,叫我如何跟你家人交待。” “表姐……”连翘杏仁般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刚刚经历的恶梦,现在赛牡丹也要经历了。 赛牡丹怕她哭出声,把她往外推,跟她耳语:“跟着主子,千万别出事。”赛牡丹不敢做得太明显,便把连翘推到了徐默义的面前,娇笑道:“徐公子,我小表妹就拜托你了,你可要照看好,否则你家少爷可要拿你问罪哦。” 阿不站在画尘离的身后,面如死灰。虽说许怀泽的心思都在连翘身上,听到赛牡丹的话之后,他的心也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这位赛娘是……”画尘离突然出声,问涂鸿运。 “美若仙的老板娘,人不但长得俊,手也巧得很,那颗心啊可玲珑得很,什么都想得面面俱到,做事也妥帖细心,特别招男人喜欢。”涂鸿运从不掩饰自己对赛牡丹的喜爱,“三年前我就想收她到我宅子里,可是她心高气傲不肯做我小妾。如今我爹和爷爷都在宅子里,我正准备带着她去讨个主意,娶了做正室呢。” “夫君……”桃叶和知蝉都小声叫着涂鸿运,被他扫了一眼,噤若寒蝉。 赛牡丹苦笑:“涂少爷就喜欢开玩笑,如今在苏县令和其它客人面前拿赛娘开涮,以后还叫赛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说完,赛牡丹走到白英身旁,真诚说道:“赛娘最敬重白英姐姐了,还求姐姐替赛娘说句公道话,赛娘还未许配人家,被涂少爷这般说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白英尴尬地笑笑,只说:“我们快去快回,说不定还能赶回来吃晚饭。赛娘……保重。” 画尘离听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6 罢,飞快地冲着连翘使眼色。 连翘小碎步跑到赛牡丹的身旁,抱住她:“表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一定要跟表姐在一起!” 画尘离也跟着上前,说:“赛娘既然是美若仙的老板娘,不知可否带我们去店里瞧瞧,这次来天宁镇走得匆忙,忘了给侄女买些礼物,不如请赛娘帮忙挑选。”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怎如此话多!”涂鸿运不耐烦地将赛牡丹扯到身边,抬脚要踹连翘。 许怀泽身形未动,徐默义已经拦在连翘前面,猿臂轻揽,带着连翘后退三尺,避开了涂鸿运的脚。徐默义将连翘带到白英身边时,涂鸿运已经拽着赛牡丹进了屋子,大门一关,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都关在了门外。 “各位请吧。”白英叹气,要请他们走。 画尘离与许怀泽交换眼神,跟着白英一路远走。刚出了涂府,外面已经有仆人准备好了马车和马。连翘与白英同坐一辆马车,只能干着急,画尘离和苏旭安坐进马车之后,画尘离瞥见不远处阿刺的身影。 “赛娘有危险,派人潜进去看着,必要时,抢人,不计代价!”画尘离千里传音,阿刺听见,带着几个黑衣人,悄然潜入。 冶铁坊在天宁镇西郊,马车不紧不慢地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的,就感觉到热浪,乒乒乓乓此起彼伏。连翘刚下马车,就觉得那热气烧得她耳根发烫,胸口闷闷的,扶在马车边举步维艰。 “还不知姑娘的芳名。”白英牵她手时,发觉她掌心烫得厉害,可指尖却冰凉,怕她病了不好回去跟赛牡丹交待,声音也尖锐起来:“姑娘……你的手!” 许怀泽听见白英的喊声,急忙走过去。连翘怕许怀泽露馅,连忙说道:“我叫连儿,白姐姐不必担心,我自小如此,过会就会……” 正说着,白强带着向个大汉迎了出来,他嗓门大,将连翘的声音给盖了下去:“姐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全是大老粗,你跑来做甚!” 白英见是白强,也顾不得照顾连翘,上前拉着白强走到角落里絮絮说着,不时的侧头瞅瞅连翘,好像有心要把连翘介绍给白强。 别看白强是白英的亲弟弟,是冶铁坊的工头,他已经二十有七却连姑娘的小手也没有摸过。白强好酒,一喝醉就会打人,家境好的女儿瞧不起他的出身,家境差的女儿又怕他那暴躁脾气,左右耽搁至今,婚姻大事也没个谱。 白英见连翘不懂事,比不上赛牡丹半点精明,总是闹着要去冶铁坊找男人,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跟白强说了。“连儿长相一般,但我也仔细瞧了,细皮嫩肉的,娇美得很。弟弟你若能争气,把她娶了,也不枉我这做姐姐的一片苦心。” 白强上下打量着连翘,她站在许怀泽身前,只到他的胸口,身材娇小,不似北方女子那般高大粗旷,相貌一般,的确没有过人姿色,可是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到目光。 白英见白强没有异议,笑了。“她表姐就是赛娘,刚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新鲜。你好好待人家,别吓坏她了,知道了吗。” “知道。”白强嗡声嗡气地应着,转身业到苏旭安面前,行礼之后,带着他们进了冶铁坊。 这冶铁坊说是坊,其实就是一座大山。这山里全是铁矿,被涂家买下之后,沿着山脚建了这冶铁坊。绵绵百里,细长狭小,里面少说了一两千人,白强整日守在这里,喝酒打人,自然野性许多。 徐默义一直跟着白英和连翘身后,许怀泽见她无恙便退到了画尘离的身旁。阿不的心还挂在赛牡丹身上,心不在蔫,耷拉着脑袋,病怏怏的。 白强将他们引到一个像四合院的宅子里,苏旭安假装认真地询问着冶铁坊的情况,查看账本和库存,画尘离他们算是客人,没有与苏旭安在一间屋子里,而是由其它人带着,在冶铁坊的附近游玩。 冶铁坊里的温度比别处至少高了十度,雪花还未落下来就已融化。高身煤炉吐着火苗,提炼铁,然后再倒入模具之中,铸造兵器。这里还有许多打铁工人,光着膀子,抡起锤子,乒乒乓乓地敲打起来。 连翘走了多远,就额头冒汗,双腿发虚。 “白姐姐,这里都是男人,都光着膀子长得一样……连儿不知该看谁……”她只好装花痴。 白英宽厚地笑笑,说:“不如,你先告诉白姐姐,你想要找什么样的。” “白姐姐做主就好。”连翘装害羞。 白英想了想,说:“我们去那屋子里休息片刻,我差人拿来花名册,让我弟弟帮你挑人,如何。” 连翘满口答应,跟着白英去了附近的屋子里。画尘离等人不方便跟着,只好继续往前走。许怀泽见徐默义跟着白英她们过去,有些犹豫。 “放心吧,假如他有心要对小妹不利,刚才就不会从涂鸿运的脚下救她。”画尘离低声说:“这个徐默义应该是涂有德的亲信,他与涂鸿运……有嫌隙。” “涂有德?他是什么人,怎么会令这样一个高手听命于他。”许怀泽问道。 “呵呵,他是个阉人。”画尘离说:“他是当今皇太后身旁的大红人,十年前告老还乡,仍与朝廷有联系,否则,这天宁镇的冶铁权为何独独落在他涂家。” 许怀泽愣住。“阉人?” “涂有德回乡后,过继了宗族里的涂实然做儿子,延续香火。” “画兄知道的真多。” “不良人有专门的信息渠道,这些都不是秘密,想知道不难。” “那……徐默义是……” 画尘离摇头,许久才说出四个字——来路不明。 连不良人都打听不到的人,该有多神秘啊。 许怀泽目视渐行渐远的徐默义的身影,忽然问他:“赛娘那边,她能应付吗?” “赛娘在这里守了三年,必定有她过人之处。许兄尽管放心,不良人不会让自家兄弟姐妹吃苦受辱的。”画尘离这话是对着许怀泽说的,但实际上是说给阿不听,让他安心。 许怀泽见四周冶铁工人都热火朝天工作着,又问画尘离:“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画尘离笑了。 “苏县令在查冶铁坊是否有人失踪,小妹此刻应该在打听冶铁坊工人们的来历,我们嘛……”画尘离原地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冶铁坊,笑道:“我们就安心地欣赏一下汉夷国最大的冶铁坊,看看他们是如何运作的。” 第109章 图谋三年 因为苏旭安在查看冶铁坊,白强过了半个时辰才拿来花名册。连翘耐心陪着白英在屋子里坐着,喝茶话家常。白英有心想多了解她的情况,问得很仔细,幸亏去涂府之前赛牡丹详细交待过,连翘应付自如,偶尔自己发挥一二,倒也没有其它破绽。 白强进来时,身后有两个跟班,抱着十几本花名册。 “冶铁坊里全是大老爷们!年轻力壮,适合连儿的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7 太多了。”白强憨头憨脑,在连翘面前又急着表现,所以他很豪爽地从里面抽出几本,说:“你且先看这几本花名册,全年轻小伙子的。” 白英瞪白强,这个不争气地弟弟除了有一身蛮力,真正是没有别的可取之处。明明是要给他介绍姑娘,他还如此实诚地把所有小伙名册都拿来,万一被连翘看中了哪个,白强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儿,这花名册太多,看到明天也看不完。不如姐姐带你去见几个姐姐相熟的男儿,人不错,你若看中了就只管告诉姐姐。”白英把那些花名册推到一边去,牵着连翘的小手又往外走。 白英挑选的几个男儿,不是太黑就是太挫,不是一脸横肉就是一身排骨,相比之下,白强当真算是英俊的了。 连翘抿着嘴悄悄笑,白英真是好姐姐,如此顾着弟弟。只可惜白强不争气,靠着白英得来这冶铁坊的工头,连婚姻大事也要白英操劳。 “白哥哥,冶铁坊的男儿都没有家室吗?”烂脸男尸是苏倩倩的情人,也可能是冶铁坊的工人,但冶铁坊有上千名年轻男子,随便消失一两个并不会令人起疑,人海茫茫,实在太难寻找。 白强见连翘问他,笑道:“当然有,只是不多。” “为什么?” “冶铁坊里一半以上是外地来的男子,都是打算赚几年钱存够了老婆本就回家娶媳妇的,所以大多单身。有家室的大多是本地男子,但长年住在冶铁坊,有家跟没家一样。”白英细声细语,说话温柔,笑容软软。 “白哥哥也是天天住在冶铁坊吗?” 白强急忙摆手。“当然不是,我在天宁镇有宅院,如若娶妻,自然每晚回去陪着妻儿。” 连翘点头,若有所思。 小青说苏倩倩的情人是天宁镇人,但听白强的意思,外地人赚了钱就会离开,本地人成家了也是住在坊里不能随意外出,这情人平时也难得有机会跟苏倩倩幽会。冶铁坊是三班倒,每月会给工人们放假一天让他们进镇子采办生活用品,苏倩倩跟着苏旭安一直住在安北县,初十才回来,十六日就私奔了,可见这情人一直跟着苏倩倩,不应该是冶铁坊的长工。 连翘心里犯着嘀咕,不好再问,只能跟着白英和白强四处走走。刚走到打铁铺,连翘看见几个赤膊汉子在打铁,其中一个颈下有烙印,是数字158。 “啊!”连翘尖叫一声,吓得躲到了白英身后,瑟瑟发抖。 白英被连翘的叫声也吓了一跳,见她如此害怕,连忙问她:“连儿,怎么了?” “他!”连翘指指那大汉,又摸了摸自己的颈,哆哆嗦嗦地说:“他的颈上有伤疤……太可怕了。” 白强见了,哈哈大笑。“妹子你也太胆小了,那不过是奴隶的烙印而已!” “弟弟!”白英怒斥一声之后,转身安慰连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若是把你薰病了,我真不知该如何跟赛娘交待。” 连翘见白英有所隐瞒,没有再问,乖乖地跟着她离开了冶铁坊。白英送她回美若仙时,赛牡丹和画尘离他们都没有回来,连翘在屋子里坐不住,几次想出去找人,都被别人拦住,只叫她安心在美若仙等着,不会出事。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赛牡丹回来了。她脸若桃花,眸光微漾,走路歪歪倒倒,见到连翘时笑得莫名其妙。 “赛姐姐!”连翘从屋子里跑出来,扶住她,见她喝醉,焦急地说道:“赛姐姐小心脚下,莫要摔倒。” 连翘扶着赛牡丹进了屋子,急急忙忙的跑到厨房烧了些热水,端来给她洗脸洗水。刚进屋,就看见赛牡丹站在铜镜前,扯着领口看,她见是连翘,紧张地将领口合拢,尴尬地笑了一下。 “赛姐姐,洗把脸吧。”连翘将水放在她面前,尽管那领子够高,仍不能遮住颈间的红色牙印。连翘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她知道,那是涂鸿运的杰作。 赛牡丹看出连翘脸上的不自然,她反过来安慰她。“不碍事的。” “赛姐姐!”连翘本想说“你可以杀了他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是当事人,没有立场去评判赛牡丹的决定,她只是气不过。 赛牡丹无所谓地笑笑,一边洗手一边淡淡说:“妹妹别急,只是让他咬了两口,并没有其它事发生。” 那又红又肿的咬印,当真是咬,不只是疼,更多的是屈辱。 “赛姐姐……”连翘想想就火大,起身说道:“我要跟画大哥和阿不师兄说!不良人就是这样保护自己人的吗?” “妹妹别去!是我没有示警,他们不知道,以为我们只是寻常喝酒而已!”赛牡丹急忙抓住她,恳求她不要告诉他们,面色戚戚,让人看着心疼。 赛牡丹在涂府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让他为所欲为。她不示警,藏在暗处的不良人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便不会进去抢人。 连翘想不明白赛牡丹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让那个臭男人白白占了便宜。 赛牡丹掬一捧水,将脸埋在掌心,眼睛酸痛,泪就这样不知不觉流出来。她不想在连翘面前哭,但三年的屈辱,被热水这么一薰,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赛姐姐,有什么委屈就说吧,别憋在心里。”连翘长期和许怀泽相处,平时都是他照顾她,安慰人的活连翘不大会做,她只会生硬的劝说,不敢碰赛牡丹,就怕自己一碰她,她会哭得更凶。 赛牡丹费了好大的劲才止住泪,她重新整理领口,在铜镜前来回照着,问连翘:“还能看出来吗?” 连翘点头,拿起梳妆台的傅粉,均匀地抹在她露出来的那截细颈之上,将那点点红印盖住。 赛牡丹又洗了把脸,这才平静下来。 “三年了,他一直想娶我,做他小妾。”赛牡丹说:“我没答应,他也没有强求,大概是猫捉老鼠的心思吧。难得天宁镇还有女子不肯嫁他,像他这种整日说着‘欲得其心先夺其身’的人,不介意多个像我这样的女子留着清白陪他玩乐的。” 赛牡丹嘴里的他,说的就是涂鸿运。 不用赛牡丹细说,连翘也知道涂鸿运是什么样的人,只怕这天宁镇没有几个姑娘逃过他的魔爪。赛牡丹能独善其身,也算是难得。 “赛姐姐,你受委屈了。” 赛牡丹苦笑。“好妹妹,姐姐已经二十了……怕是坚持不了几年,也该许个人家。当初来天宁镇,我以为只是守几个月就能离开,谁知一待就是三年。” “姐姐是个女儿家,画大哥怎会如此心狠,把赛姐姐一人留在这里守了三年,耽误了青春。” 赛牡丹只是笑,没有回答。 过了会,她嗫嚅道:“妹妹,姐姐想求你一件事。” “赛姐姐你说,我一定答应。” “妹妹想必也知道我心怡阿不右副使,那日摔碗,他也算是表明了心迹。如果让他知道,这三年来涂家少爷总是对我有所图谋,只怕是……叹,他怕是早已看不上我这等人了。好妹妹,今日之事求你别说,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8 我只想在他心中留个好印象,等他和不良帅离开,我便从了涂家少爷,离开不良人……太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涂鸿运不是好人!赛姐姐你嫁谁也别嫁他啊!”连翘拉着赛牡丹的手,怕她真的一时冲动跑去涂府说嫁就嫁。 “好人坏人都是人,对我好,就是好人。” “可他怎么可能对你好,她已经有三个小妾了,而且,他还杀了苏小姐!他怎么可能是好人!” 连翘尖叫,赛牡丹怕外面人听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安静。 “好妹妹,我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你别当真。只是,别让他们知道。”赛牡丹眼中一片凄凉,神色淡然,似乎早已没有喜怒哀乐,心灰意冷,“全当给姐姐我留点脸面,好吗?” 连翘点头。 赛牡丹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有人送来醒酒汤,她喝了两口后精神许多,便详细问了连翘在冶铁坊的情况。 “好妹妹,以后待在美若仙,别轻易出去。”赛牡丹担心地看着她,说:“白英许是看中了你,想把你配给她弟弟。” 连翘轻轻地撕下脸上那层薄薄的人皮,在手上晃了两下。 “扯下来他们就认不出我了。不过,我这张真脸也不能随便露在外面……”连翘见赛牡丹在笑,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逗笑的本事的,心神一动,有了主意,“赛姐姐,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你跟我和师兄一起离开天宁镇吧。” 第110章 表白的代价是发配 赛牡丹怔住,不置可否。 “画大哥说过,我只听命他一人。如今我和师兄都归顺不良人,我去求画大哥要个人情,应该是可以的。赛姐姐你一女子独自留在这荒凉之地,总不是长久之计,就算要嫁人,也该去富庶之地嫁个好人家。我与师兄浪迹天涯,我也缺个伴,不如赛姐姐来陪我吧。” 连翘说得真诚,赛牡丹也动了心。 可是赛牡丹不能擅作主张,她跟画尘离的时间并不长,把不准他的脉,万一惹怒了他,也不知后果如何。赛牡丹只是疲惫地摇摇头,说了句听天由命之后,便嘱咐连翘好好一定要替她保守秘密,自己准备回房休息。 刚开门,就看见许怀泽在门外。 “师兄!”连翘跑了过去,许怀泽摸摸她的头,见她完好无损,才说:“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要回迎风客栈去。” “为什么不住在美若仙?” “涂家以为不良帅是苏县令的好友,如若让他们知道他住在美若仙,会对他的身份起疑的。”赛牡丹解释。 许怀泽点头。“赛娘,师妹就劳烦你了。” “哪里话,如果不是有这个妹妹在美若仙陪着我,我还寂寞呢。”赛牡丹笑弯了眉,但眼底却没有半丝笑意。 只有许怀泽一人,画尘离和阿不都没有过来,看不到阿不,赛牡丹的心空落落的,她应酬完许怀泽之后,闷闷的回到自己的卧房,对着铜镜用力地擦拭颈间傅粉,心中冷笑,自己费心遮掩为的是谁,如今人都没来,她也真是自作多情。 “师兄,我想见见画大哥。”连翘拉着许怀泽小声说道:“我有事找他。” 许怀泽失望至极。他在冶铁坊的时候,心里时刻记挂着连翘,画尘离他们回客栈,他不放心连翘赶着回来看她,可她一见面竟说要见画尘离,这种痴心错付的感觉真不好受。 “现在就去见怕被人盯梢,不如等再晚些,我让他来找你吧。”许怀泽听见连翘在喘气,知道她累了一天没休息,肺又被尸毒侵蚀受了影响,喂她吃完药后让她休息,自己返回客栈。 画尘离刚到客栈,就叫阿不摆棋盘下棋。 五盘棋结束后,画尘离招手,有人进来。 “赛娘在涂府可有受委屈?” “属下听令,都埋伏在外围,只看见涂府的奴婢们进进出出的送些酒菜,里面偶尔传来欢声笑语。赛娘没有示警,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哦。”画尘离看了阿不一眼,见他欲言又止,问他:“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阿不斩钉截铁。 画尘离摸着下巴,似笑非笑。“赛娘跟涂家少爷关系匪浅,不但能进涂家少爷卧房喝酒嬉闹,还能全身而退,看来这涂家少爷对她还是很用心的。” “是。”应话的是天宁镇的不良人,他们都是赛牡丹的手下,涂鸿运对她有图谋的事,世人皆知,自然也没必要隐瞒。 阿不脸色变得难看,刚把白子收入棋盒,不小心碰翻,哗哗啦啦地洒了一地,很是狼狈。 阿刺正瞧进来,看到这一幕,蹲下身帮忙捡棋子时,悄声问他:“怎的如此粗心?” “没事!”阿不凶巴巴的,还给阿刺脸色看。 阿刺不解,正要问,画尘离又说话了。“三年前,是谁派赛娘到天宁镇的?本帅记得不良人很少会派妙龄女子到北疆这等荒芜之地,耽误别人家的青春。” “回主子,是阿不安排的。”阿刺应得很顺溜,“赛娘是阿不招安的,一直在阿不麾下,三年前天宁镇缺个主事,赛娘擅长易容,又是个女子,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派她来了。” 这些理由,都是阿不当初所说的,一字不差。如今阿刺说出来,听着刺耳,阿不蹲在地上索性不起来,地上棋子仿佛天上繁星,捡也捡不完。 画尘离手指轻轻一弹,装黑子的棋盒也掉在地上,撒了一地。阿刺看出不对劲,没有再帮阿不捡棋子,立身在画尘离身后,默默地看着阿不在忙碌。 “给我真正理由。”画尘离笑得很善良,声线温暖,不过谁都知道他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阿刺瞪着阿不,阿不装死看不见,只顾着低头捡棋子。 “三年前,赛娘十七,情窦初开,一时没有把持住,借着酒意……咳咳……”阿刺说到一半,难为情地说不下去,这本跟他无关,但如果不替阿不说清楚,就跟他有关系了,“赛娘向阿不表白……当时赛娘醉得厉害,第二天醒来不记得了,阿不担心影响不良人的管理,这才把赛娘发配到天宁镇。” “发配……这词用得好。”画尘离淡淡笑,他的言行看不出他对此事是褒是贬,他越是不动声色,阿刺就越紧张,恨铁不成钢地踢了阿不一脚,骂道:“你说话啊!” 阿不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腰,嗫嚅道:“我公私分明,做事问心无愧!没有什么需要交待的。” “死榆木疙瘩!”阿刺骂道:“你还嘴硬!” “赛娘今年二十了吧。”画尘离并不理会他们,曲指敲桌,笃笃两声之后,才说:“涂鸿运对她有心,似乎有娶她之意,如若要调查涂府,赛娘必须回避。” “不良帅!赛娘绝对忠诚,不会有异心的!她若有心叛变,三年就会下嫁涂鸿运,她至今未嫁,就是对不良人忠心啊。”阿不急着替赛牡丹辩解。 阿刺终于忍不住了,不屑地揭阿不的底。 “她是对谁忠心,你最清楚。” 阿不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89 的脸憋成猪肝色,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遣派到北疆的主事大多是男子,即使有一两个女子也都是随着夫君而来,像赛牡丹这样十七岁就被发配而来的,整个北疆,只有她一人。 她能扎根三年,尽忠职守,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不良人还是为了阿不,大家心知肚明。 画尘离听罢,已有了主意。 “你们不必争执,当务之急先把这里处理她。”画尘离揉着眉心,看似疲倦。 后宫蓉妃跟皇后斗得不可开交,蓉妃仗着自家亲舅舅与画朝阳的关系总要拉画尘离下水,炙鹰跟踪到天宁镇至今没有动静,静得可怕,涂鸿运明明就是杀人凶手却没有线索定罪,这些头痛的事涌到一起,急需用人之时,阿不跟赛牡丹又扯不清楚,雪上加霜。 阿刺和阿不都保持沉默,等着画尘离的发落。 “苏县令在冶铁坊没有任何发现,你们呢。”画尘离问他们。 阿刺和阿不都摇头。冶铁坊太大,人太多,就算把所有不良人调去查,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查出纰漏。苏旭安虽说是知县,可以查看账本等材料,可那都只是些记录和名册,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画尘离又笑了一下,笑得阿刺和阿不的心肝发颤。 “冶铁坊有奴隶,你们竟然不知道?”画尘离反问。 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虎觑,不敢相信。 汉夷国建立初期,奴隶盛行,富贵人家均以奴隶数量来显示家族实力。后奴隶造反差点覆国,汉夷国这才彻底废除奴隶,并立法保护,买卖和使用奴隶都是重罪。 涂家仗着涂有德在宫里的余势,天高皇帝远,不受管束,借机买卖和使用奴隶,独坐北疆称霸一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良帅从何得知?”阿刺和阿不异口同声。 画尘离指指左颈,说:“古书有记载,但凡奴隶者,均要在左颈处烙下数字印迹,宣示主人家的归属。烂脸男尸的颈上有烙印,冶铁坊的工人中也有几个混迹其中,你们在冶铁坊查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阿刺拉着阿不,扑通一下跪下来了。 “属下办事不力,愿意受惩。” “唉,这也不能怪你们,那些奴隶都藏身在人群之中,有意躲避外人,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了。你们在冶铁坊既要查人还要隐藏行踪,也不容易。”画尘离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奴隶之事,事关重大,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做实。 如果仅凭烙印追查,涂家自然有各种理由来解释这烙印。要知道,买卖、使用和圈养奴隶,足以处以极刑,如果皇帝那天心情不好,与谋反联系起来,随随便便也是灭九族。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画尘离不会上报朝廷,以免荼毒生灵。 “不良帅,后面我们……”阿刺试探性地问他。 画尘离摇头,他也没有太多的思绪。烂脸男尸身份不明,苏倩倩之死缺乏定罪证据,现在又发现奴隶,还有涂家至今未出面的神秘的老太爷涂有德,以及他所带来的徐默义,这才是一串串谜,像环环相扣的绳索,解开一个就能解开所有,可是,却不知从哪开始解。 “画兄,有空吗?”就在他沉思之时,许怀泽敲门进来。 画尘离点头。 “有事?” “师妹急着见你。”许怀泽狐疑地看着阿刺他们,顿了顿,说:“你不去她不肯睡,她会熬坏身子的。” 第111章 美人夜寐 画尘离赶到美若仙时,连翘正趴在桌上似睡非睡,眼皮子重如千斤,沉沉的阖着,却总在双眼即将完全闭上时骤然睁开,茫然地看着满屋烛火,迷迷糊糊的又半阖着。 如此反复了一百多回,连翘又累又困,几乎虚脱,可她又不敢睡死,怕错过画尘离。实在熬不住,便用凉水敷在脸上,将睡未睡地撑着,终究抵抗不住瞌睡虫,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小妹。”画尘离刚进屋,就看见她睡得晕晕乎乎,胳膊慢慢从桌面上滑下来,身体也随子往边上倒,眼看她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画尘离一个箭步将她扶住,连翘幽幽睁开一只眼,见是画尘离又放心的闭上,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臂弯,头也跟着靠过去了。 若是别人看到这过于亲密的举动,一定会以为连翘对这男子有私情,画尘离心知肚明,连翘只是被许怀泽宠惯了,从不觉得这种动作有何不妥,无论是他还是许怀泽,在她眼里都是她信任的人而已,与感情无关。 画尘离把她抱到床上,也不脱她的衣裳,直接把她往被窝里塞,见她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正准备离开,连翘从被子里伸出小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下,抓到了他的袍裾,手指勾着不肯放。 “师兄……”连翘本能的喊许怀泽,她已经是睡得神智不清,却又强打精神不让自己彻底睡去,眼皮好像被胶水粘住怎么也睁不开,心底深处还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还有要事要说,她侧身躺着,面对着画尘离,闭着眼睛撒娇:“别走,有事……” “我是画大哥。”画尘离面无表情,反正连翘也没打算睁开眼睛,他自然不必再笑给他看。说实话,他在连翘这里受挫也不是一两回了,男性自尊被打击得只剩下渣,他眼巴巴地跑来听她说胡话,她却只喊许怀泽,酸酸的滋味真不好受。 “画大哥……”连翘心里明白他是画尘离,可脑子还是转不过弯了,索性也不叫人,双手向上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闭着眼睛撅着嘴,喃喃道:“扶我起来……我有重要的事……” 画尘离无奈地摇头。“你太困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不。” 画尘离见连翘一只手还死拽着他的袍裾不放,只好坐在床沿边,隔着厚厚的被子拍拍她,说:“好吧,你说,我坐在这听。” 连翘却阖着眸子小睡了一会,期间,她一直拽着画尘离不放手。画尘离既没有叫醒她,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如雕像般,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连翘的皮肤白净,因为长期被尸毒困扰,肤色隐约泛着青色,一屋子的烛火明艳温柔,暖暖的淡黄色光芒印在她的小脸上,才能衬托出她温婉的江南女子气息。软枕上是她披散的乌发,如瀑布般中顺滑,因为睡前还没有把要交待的事说清楚,她睡得并不踏实,不时的咳嗽蹙眉,却被周公抓住怎么也醒不过来。 连翘的美,没有半点侵略性,不妖娆不惊艳也不矫情,她的美就像林间渐渐浓重的雾水,不知不觉之间有湿透青衫的力量。当你发觉她是个美人胚时,心就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了好。 上次在衙门连翘临时反悔要离开天宁镇,又半路折返回来后,画尘离有意疏远她,跟她保持距离,玩笑话也少了许多,就是担心自己会对她有所牵挂不能放手。得知她出事时,画尘离恨不得一掌拍死阿不,再拍死自己。连翘昏睡三天,他就失魂落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0 魄了三天,他和许怀泽合力救她时,画尘离就私下在心底许诺,只要她平安,定要事事依她疼她,不再让她吃苦受难。 她要睡就让她睡,她不肯让他走他就留下,画尘离见她熟睡之后,勾着他袍裾的手指渐渐松开,伸手轻轻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满手滑腻,冰冰凉凉。 画尘离双手合拢,用掌心温度暖着她的手。他舍不得放,又怕揉搓会弄醒她,便这样轻轻的合拢,捧在手心,温温暖着。 人前,她有许怀泽照顾,画尘离内敛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人后,她有她的世界,画尘离很难插足。只有今天,难得的二人世界。画尘离希望她能睡到天亮,他会在她醒来之前悄然离去,不让她知道他陪了她一晚。 “咳咳咳!”连翘突然咳嗽,越咳越厉害,小脸涨得通红,身体也随之抖动,又不肯醒来,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咳得大声。 画尘离怕她呛着,急忙把他抱起来,她的小脑袋软软地搁在他的肩上,画尘离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些了吗?”连翘咳醒了,睡眼惺忪,见画尘离抱着她,怔怔地看着她,乖乖地点头。 画尘离要把她重新放回去,她慢半拍地抓住他的衣襟,柔柔说道:“画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是你差你师兄叫我来的,说你有要事说。”画尘离满怀馨香,柔柔软软的身体信任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又半阖着眸子缓劲,他也不想禁锢自己的冲动,将她整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哄婴儿似的,哄她睡觉。 连翘呆住,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见确实是画尘离,煞风景地问他:“画大哥,你要做什么?” 画尘离身体一僵,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竟然如此冲动,想趁着她晕晕乎乎之时做了逾越之事。画尘离汗颜,暗自骂自己定力不够,被她婴儿般的睡容迷了心智,抱着这妙龄女儿的身体真正要把她当婴儿来哄。 “咳咳……上次你尸毒发作时,伤及心肺。方才你咳得厉害,我怕尸毒反噬,所以……”画尘离脑子转得快,抱住她,装模作样地给她把脉之后,又随便点了几处穴位,施了些内力给她,让她感觉自己不那么喘,这才重新将她放回到被窝里,低声交待:“你身子弱,最讳熬夜受凉,有什么事只管叫他们传,不必这样熬着等我。” “冶铁坊有奴隶!白英知情!画大哥你快去查。”连翘怕自己又会熬住会睡着,抓着画尘离的手不放,急忙把她在冶铁坊的发现告诉了他。 画尘离笑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忘了我也在冶铁坊?” 连翘歪歪脑袋想想也是,画尘离是何等细心之人,又有阿不和许怀泽陪着,她都能看出来的破绽,画尘离自然也能发现。 “烙印是你师兄发现的,烂脸男尸颈上也有,想必他是冶铁坊的奴隶,所以就算死了,也无人知晓。”汉夷国有严格的户籍制度,百姓定居之后若无大灾大难都不会迁徙,故无论再偏僻之地,少一人都很容易察觉,只有奴隶,没有户籍不必在官府登记,听天由命,是死是活都无人关心。 “白英……” “她是涂家小妾之首,虽最不受宠,却最是忠心。白强愚笨,但最是听白英的话,而且他也不是涂府核心人物,知道的事情并不多。”谈起案子来,画尘离自然许多,他见连翘听得认真,又露出他招牌的圆润笑容,说:“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打开缺口,只是需要小妹的帮助。” 连翘不解。 “妙手回春神技可以把干尸变成真人,有复原原身之功效。陈伯和陈婆把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之法都传授于你,你可以配合妙手回春,将烂脸男尸的脸还原。” 连翘沉吟,仅利用骨骼来还原五官这事她从未做过,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不过,画尘离说可以将三技合一,可以试试。 只是,她有些担心。“师兄不让我碰尸体,上次尸毒反噬,师兄发了大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我现在碰了尸体,他会不理我的。” 画尘离为难地看着她,点头说:“也对,我还是另想他法吧。” 连翘没想到画尘离这么快就打退堂鼓,连连摆手,冲着他勾勾手指,示意画尘离凑过脸来。“画大哥,也不是没办法,只要瞒着我师兄就行了。” “你的身体……” “有画大哥的内力帮忙撑着……三个时辰足够。” 画尘离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只是许怀泽是个跟屁虫,要耍开他,单独带连翘去殓尸房也不容易。“你师兄他……” “明日天亮,我会跟我师兄说赛娘心情不好要我陪她踏雪寻梅,我师兄脸皮薄,万万不会跟在别的姑娘身后的,到时候你只管派阿刺阿不跟着我们,师兄定是不会起疑的。画大哥你随后赶来,护住我心脉,别被尸毒反噬就好。” “行,一言为定!”画尘离与她击掌,嘴角噙笑,“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有!”说了会话,连翘精神许多,她坐直身体,秋水剪瞳水光荡漾,方才还泛青的小脸有了红潮,好像请求之事有点难以启口。 画尘离好整以暇,等她说话。 连翘绞着手指,说:“我见师兄对赛娘有意,想向画大哥求个人情,等案子了结之后让赛娘跟着我和师兄一起坐马车流浪。” 第112章 死而复生 这个小谎扯得有些拙劣,且不说许怀泽与赛牡丹没有半点情愫,就算有,也没道理三人行,共乘马车浪迹天涯。 画尘离没有戳破,他正正经经地说:“赛娘虽是我不良人的人,还是有自由的,她若想跟着情人成双成对,本帅自是不会阻拦。”眼看连翘笑咧了嘴,他又补充一句:“天宁镇案子一了结,我还要带你去江南南宫家讨暖心丸,赛娘跟着你们,其实也是跟着我,并无区别。” 连翘傻眼,绕了半天,画尘离跟她是一个意思。早知道他如此爽快,她也不用拿许怀泽来编排。 连翘打着呵欠,翻身睡过去。画尘离等她呼吸沉了,不再咳嗽,才悄悄离开。第二天天刚亮,赛牡丹就接到画尘离的传话,梳妆打扮一番后,等连翘醒来,便叫来马车,要带她出门。 连翘的马车自然是不能坐,赛牡丹安排的马车小许多,刚巧坐两人。连翘与赛牡丹肩并肩坐在里面,让车夫牵着到镇郊的一个温泉山庄坐了会,悄悄的从后门溜车,换乘马车来到殓尸房。 “赛姐姐,我师兄知道吗?”眼看殓尸房就在眼前,连翘突然问她:“我师兄没有为难你吧。” 赛牡丹摇头。“你师兄是好人,我只说想请你陪我出去走走,不良帅说会让左右副使亲自陪着,他便无二话。” “赛姐姐,你可有带香粉。师兄鼻子灵,我碰了尸体身上会带些气味,得拿香味盖住。” “放心吧,你需要的东西我们全部准备好了。只是你一口气要做三个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1 时辰,姐姐真担心你的身体。” “没事,有画大哥的内力帮我撑着。”连翘话音刚落,殓尸房已然在眼前,连翘与赛牡丹匆匆步入殓尸房,画尘离已在里面等候,阿不和阿刺分别侧立两旁,阿不看到赛牡丹安然无恙,冲着她微笑,赛牡丹目光坦然地落在其它人身上,唯独不在阿不身上。 为了保证尸体不腐烂,屋子里并未烧薰炉,与外面一样,冷嗖嗖。赛牡丹拿来一件长罩衣,帮她穿上,连身体带胳膊全都罩住。连翘在掌心呵了口气,用力搓了两下,拿来脸盆,开始给盆子里的粘土和水。 这里地处北疆,多的是沙石,粘土着实少见。一夜之间,画尘离能准备这么多粘土,真是奇迹。 苏倩倩和烂脸男尸并排躺在一起,苏倩倩因为天葬,也是面无全非。烂脸男尸因蚂蚁啃噬,也是血肉模糊。苏旭安希望还苏倩倩全尸再下葬,所以听到连翘有法子还原时,特别央求画尘离一定要请连翘帮忙恢复苏倩倩的容貌。 连翘刚和泥没多久,就冻得手指僵曲,浑身打哆嗦,冻得直流鼻涕,唇色发白,面无血色。 画尘离见状,脱下身上大氅,将她裹住,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慢慢输入内力,为她活血,温暖身体。 “等会我会把他们脸上的腐肉全部剔去,利用骨骼结构,以粘土为肉,借妙手回春、疱丁解牛和天衣无缝三大神技将头部复原。男尸用猪皮,苏小姐则用较为柔软的羊毛,然后再用美若仙的胭脂水粉化妆,相信一定要恢复原貌,栩栩如生。”连翘话说时手并未停,粘土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被她揉捏成不同形状,如同身体的不同零件,大小不差分毫。 只有对人体足够了解的人,才能有效发挥疱丁解牛之法。头部骨骼居多,但连翘并不担心,一把小刀在里面游走自如,剔肉去皮,连块头皮屑都没有掉。 剔肉时,连翘偷看了画尘离几眼。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帮她保证身体温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的活。旁边其它人看见连翘在剔肉取皮时,都觉得恶心,纷纷扭头不看,只有画尘离,像在欣赏一副画作,眼神里全都是钦佩。 切开腐肉时,一股异味直冲鼻子,连翘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刚抬起,才发现手上全是脏东西,正为难,画尘离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袋子,取出鼻烟壶,放在她鼻下让她嗅。 连翘隐约看到绣袋的花纹,但她专心做事,并没有在意,只觉得眼熟。剔完肉之后,连翘取来用湿布盖住的粘土,小心翼翼的粘在骨头上,一块接一块,不停的调整大小和方位,以保证复原不会失真。 将基本构架全部填充好了之后,连翘取来尸体原本没有破损的皮,重新套回去,缝制固定好之后,开始恢复面部。连翘私心,先拿烂脸男尸练手,取来猪皮,分层处理,硬生生的将正常的猪皮削磨得只剩下五分之一厚。 她一边将猪皮贴在粘土上,一边拿着刀轻轻的削,遇到有棱角的地方便用水稀释粘土,重新调整形状。看似简单容易的一件事,却极耗心思,天寒去冻,连翘却额头冒汗,画尘离不但要替她拭汗,拿着鼻烟壶为她提神,还要运功帮她取暖。连翘站了整整三个时辰,画尘离就陪了她三个时辰,眼看连翘就快要撑不下去,最后一针结束,连翘将针脚藏在头发丝里,剪断。 “画大哥……”连翘眼前一黑,栽进了他的怀里。 画尘离将她打横抱起,将她安顿在旁边的屋子里,他从鼻烟壶里挑出些药膏,抹在她鼻下,很快,连翘幽幽醒来。 “画大哥,化妆的事,恐怕要请赛姐姐代劳了。” “她已经在做了。” “我好困,要睡会。”连翘说完就睡过去了,她这入睡的功夫,画尘离自叹不如。 画尘离以为连翘最多睡一个时辰就能醒来,谁知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赛牡丹趁着连翘休息时,为苏倩倩和烂脸男尸化好妆,画好了画像,差人将画像送到了苏旭安手上。 因为怕人多容易暴露行踪,苏旭安一直呆在衙门,等画尘离这边的消息。 苏旭安一看那男人画像,怔住。“有些眼熟,隐约记得是以前天宁镇的邻居,小时候常跟倩倩一起玩耍。后来我们搬去安北县,甚少见面,倩倩的心上人……是他?” 阿刺见苏旭安也不确实,说:“这是连姑娘还原面部之后请画师画的,多少会有些失真。苏县令现在就随我去认人,如何?” “好的,我叫冯捕头也一起去,他是天宁镇的老人,所有人都认识。” “主子有令,请连姑娘验尸之事必须保密,还请苏县令理解,此事万万不可跟其它人说。” 苏旭安想了想,点头说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事也不该张扬。”说完,换了便服,跟着阿刺悄悄溜出衙门,来到殓尸房。 这殓尸房早在几天前就撤去了所有衙役换成了不良人,苏旭安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仔细看了看那男尸,很肯定地说:“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叫唐茂风,比小女大五岁,自小无父无母,靠街坊邻居接济长大。本官有十几年未见他了,他怎会是小女的心上人?” “苏小姐长期在安北县住,但听冯捕头说过,这一年来苏小姐每隔一个月会回天宁镇小住几日,收拾旧宅,看望亡母,打理一些琐事。或许他们是借着这样的机会恋上的。”画尘离说。 “小女生前确实提起过他几次,只说他为人忠厚老实,是个死脑筋的人,对谁好就一条道走到黑。我只道小女思念亡母才会提及小时玩伴,却不知她那日早已心有所属。都怪我!整日说要门当户对,这唐茂风家徒四壁,小女怕我不同意他们婚事,这才藏着掖着不肯和盘托出,苦守着真情,却被涂鸿运那畜牲污了清白!冤孽啊!” 苏旭安仰头长叹,嘶声大喊,两行浊泪随即溢出眼角,嘴角抽搐,昂然身躯直直倒下。 画尘离急忙将他扶住,苦于有心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苏旭安喝了口热茶才缓过劲来,步履蹒跚来到苏倩倩身边,端详着她娇好的面容,抚摸着她早已没有生命力的身体,喉头腥甜,险些吐血。 苏倩倩的脸与生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她穿着平日衣裳,像在午后小睡,静谧安详。连翘有还原神技,赛牡丹易容了得,她们合作,真正是天衣无缝,惟妙惟肖,将苏倩傅“复活”,缓解了苏旭安老年丧女的痛苦。 “画大人,我想将小女安葬在苏家祖坟里,不知……”手指法上的冰冷提醒苏旭安,苏倩倩已经死去多日,生得痛死,死得冤枉,再不入土为安,只怕苏倩倩难以转世投胎,忘却前尘往事。苏旭安直起腰,佝偻身体骤然变得高大,他已收起悲伤,沉声说道:“不知能否通融通融,让本官先领了这尸身下葬。” 按规定,案子了结之前,如无特殊原因,尸体暂由官府保管直到验尸结束且无其它证据可取。如今验尸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2 已结束,是否能让死者家属领走尸身,全由官府决定。 苏旭安现在全无章法,只想先领了尸身安葬了再说。至于其它事情,他心里有了计较,只等安葬之后再说。 程夕 说: 明天8.8,会发红包给你们,感谢你们的订阅,记得来抢啊!红包金额是随机给的,谁抢到了大的,记得来留言说一声哦。 第113章 皮糙肉厚的,不辛苦 画尘离点头,说:“本帅已经请了法师念了往生咒,苏县令可以将苏小姐尸身带走。不过此时特殊时期,不宜大肆张扬,苏县令需找几个苏府信得过的人,悄悄把小姐葬了就好。” “是是是。”苏旭安也是如此打算的,连验尸这事都不能让冯捕头知道,安葬之事,自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他见画尘离看着唐茂风的尸首若有所思,指着问:“这唐茂风……” “苏县令也有心要将他安葬?” “小女生前,我这做父亲没有好好照顾她,死后,也不能替她伸张正义……”苏旭安老泪纵横,颤声恳求道:“如果她是真喜欢唐茂风,我想将他们合葬,这也算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画尘离有所动容,望着窗外纷飞雪花,挥挥手,示意不良人趁着大雪之时,帮苏旭安将苏倩倩和唐茂风葬入苏家祖坟,务必神不知鬼不觉,不留痕迹。 苏旭安跟随不良人前往苏家祖坟安葬女儿和唐茂风,殓尸房这边也清静下来。画尘离叫来阿刺和阿不,交待了几件事之后,美若仙那边有人来报,说许怀泽还在等连翘,见她不归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跑出来找人,被他们拦住。如果连翘再不回去,许怀泽就会一路打到温泉山庄去。 “东西准备好了吗?”画尘离问赛牡丹。 赛牡丹拿来一个竹篮,里面装了几十个熟鸡蛋,还有一些洗澡用的小东西以及一盒脂粉。“这些是温泉鸡蛋,回去后属下会说连妹妹为了给他煮鸡蛋才耽误了回来的时候,相信他一高兴就不会怀疑了。” 画尘离满意地点头,到底是女儿家心细,连温泉鸡蛋的招都想得出来,还知道利用许怀泽的心思来骗人。 画尘离返回屋子,连翘还在熟睡。他舍不得叫醒她,便将她抱起坐进马车,一行先返回温泉山庄,再大大方方的从温泉山庄回天宁镇。 赛牡丹见自己的位置被画尘离坐了,无奈,只好改坐后面那辆马车,刚刚坐进去,阿不就钻了进来。 “赛娘,辛苦了。”阿不还端着,扯不下脸来道歉,也不好意思问她那日在涂府的情况,只能腆着脸冲她笑,说些不相干的事。 赛牡丹波澜不惊,客气地应着:“右副使鞍前马后的,才是真正的辛苦。我不过是天宁镇据点的主事,做的都是些琐碎小事,哪里谈得上辛苦。” 阿不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笑着,绞尽脑汁的想话题。“不良帅对连姑娘真是没得说!从未见不良帅对哪家姑娘如此上心。” “连姑娘命好,摊了个好师兄,遇到了不良帅……她长得这般可人,也该让男人天天宠着疼惜着。”赛牡丹胸口一疼,觉得那里突然多了个窟窿,北疆寒风倒灌,里面凉嗖嗖的,“北疆女儿长年风沙侵蚀,就算是细皮嫩肉也被吹打得皮糙肉厚,我们这等女子,自然是不可能有连妹妹这样的命了。” 赛牡丹说得平静,语言间根本听不出情结,她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说“这是白米饭那是玉米馒头”,语调平缓,没有起伏。 阿不心虚,内疚得抬不起头。三年前,赛牡丹酒后大胆表白的事,被不良人弟兄们拿来当笑话,令他面上无光,一气之下假公济私把赛牡丹发配到天宁镇。眨眼间就三年了,阿不确实想过要将赛牡丹调回到身边,但见她这三年都默默无闻的安心做事,从未表露出半点要回来的意思,阿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担心自己主动提出会让对方误会他另有图谋。 后来,这事他也渐渐淡忘,不过是普通的人事调遣,理所当然地让她留在天宁镇整整三年。 这次暂宿天宁镇,赛牡丹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有加亲近不足,如果不是她到连翘面前为他求情,阿不恐怕早就忘记了三年前她表白这回事。 阿不坐在赛牡丹身旁,想了许多。涂鸿运不是好东西,他绝不能让赛牡丹嫁给他。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如果赛牡丹当真要嫁,谁也没有理由阻拦。 赛牡丹见阿不蔫头耷脑地坐在自己旁边再也不出声了,便懒懒地靠在窗户边,阖眸假寐。阿不见她睡着了,更不好打扰她,只能呆呆坐着,看着她出神。 忽然,马车一晃,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主事,马上就要进镇子,不良帅唤你过去。” “好,我马上过去。”赛牡丹这辆马车有意与画尘离的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条路是天宁镇通往温泉山庄的官道,大雪天的马车也不少,之间至少相隔了五辆,如果不在这里悄悄把人换了,进镇之后就不方便了。 赛牡丹刚下马车,身边就又过了两辆马车。赛牡丹站在马车边呵了口气,搓着掌心,说:“把不良帅的马车拉离官道,我随后赶到,换人后你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以防万一。” “是。” 传话的刚走,赛牡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紧紧身上嫣红色斗篷,刚抬脚准备向前走去,忽然,一辆马车从身边飞驰而来,经过赛牡丹身边时,一把剑闪着寒光夹着雪花直刺赛牡丹的胸口。 电光石火之间,赛牡丹突然唉哟大叫一声,脚底一滑跌坐在地上。 她在天宁镇三年,一直隐藏了自已的武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身份。更何况他们现在在查涂家,保不准这刺杀人就是涂家来试探她的。 赛牡丹假装被马车吓倒,摔坐在地上,躲过了那危险一刺,但衣裳还是被剑气划烂,好好的斗篷被划出了三寸长的口子。 阿不听到声音,正准备下来,手刚碰到车帘,就听到赛牡丹的声音:“小心是涂家!” 阿不立刻僵在车里。涂家人看过他,知道他是画尘离的人,他们在涂家假装不认识,如果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赛牡丹的马车里,让对方看见,就暴露身份了。 阿不心急火燎,却帮不上忙,气火攻心,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差点喷出来。 赛牡丹坐在地上,一边撑着腰一边揉着屁股,假装生气的叫了起来:“这是谁家的马车!该天杀的,差点撞到本姑娘了!哎哟,我这腰,我这屁股!你们还敢跑,快赔我银子让我看郎中去。”这厢说完,又扭头对着马车喊:“表妹,没吓着你吧,外面冷,你且坐着别出来,我歇歇去理论完了,咱们再回家。” 阿不明白了赛牡丹话里的意思,她担心是涂家人来刺探,故意喊给那些人听,让他们以为她们一直同坐一辆马车,刚从温泉山庄回来。 方才传话的人听到了赛牡丹的话,立刻向前跑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3 去,他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连翘送回到这辆马车里,才能不露破绽。 赛牡丹哎哟叫了两声之后,撑着地慢慢地站起身。刚才刺杀她的马车并没有走远,就在斜对面停下,里面没有动静,车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等赛牡丹过去。 赛牡丹取下斗篷,拿在手里,一拐一拐地走过去,假装要理论。 “你们是镇上哪户人家,竟然如此不懂事!官道又宽又大,你们如此横冲直撞,就怕撞到老人小孩吗?”赛牡丹耍着斗篷,招手把路过的行人都招揽过来,像泼妇似的喊叫:“我这斗篷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叫你家主子出来,赔我银子。” 不知前因后果的行人们见这里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堵住了官道,路过的马车也不赶路,纷纷停下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赛牡丹见这里人越围越多,心暗暗地放了下来,开始装疯卖傻,要上他们的马车掀帘子找麻烦。 “这位姑娘,我家夫人泡温泉时受了风寒吹不得,正赶着回去请郎中,方才真是对不住了吓着姑娘了,这是一百两银子,还请姑娘收下,不要跟我家车夫一般见识。”里面传出一个男声,话音刚落,车帘未动,从下面推出一包银子,正好是一百两。 车夫见赛牡丹怔怔地看着那银子,扬起鞭子冷声说道:“拿了银子还不走?” “天宁镇还没有我赛牡丹不认识的人家!你们到底是哪户人家,说来听听,下回我赛牡丹遇见了,也好躲着走!” 众人起哄,拦着马车不让他们走。 “姑娘,我们是外地人,听闻天宁镇的温泉有治病功效,这才特地赶来泡泡。方才唐突了姑娘,是我们不对,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呢。” 赛牡丹偏不信,她非要掀起马车看看里面的人是谁。刚抬手,就被车夫摞倒,赛牡丹只觉得胳膊酥麻无力,整个人从马车摔下来,骨头几乎要散架。 这车夫竟然用了内功!赛牡丹咬着牙,拿了银子恨恨地回到自己马车里,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一哄而散。 赛牡丹刚回到自己马车边,回头再看,哪里还有那辆马车的身影,短短时间,它就凭空消失了。 莫名的,赛牡丹心酸,她望着低垂的车帘,眼眶泛红。“阿不。” 程夕 说: 今天是八月八号呢,夕夕还没有试过发红包!今天就来试试,大家一起发财哦! 第114章 喊错名字,犯得着生气? “赛姐姐,是我。”里面传出连翘的声音。 赛牡丹怔怔,赶紧抹了抹眼角,堆起笑容,进了马车。只见连翘穿着小花袄子乖乖地坐在里面,见她回来,高兴地扑了过来,搂着她连声说:“赛姐姐你没事就好”。 “妹妹别怕,大白天了,量他们也不敢太放肆。”赛牡丹回报了她一起,坐好,揉着手腕,若有所思。 她不敢暴露身份,隐藏武功,可对方根本不打算收敛,方才车夫摞她时借着马鞭施展内力,她整个血气倒行,翻江倒浪,虽不至于断筋裂骨,她也要花上至少三柱香时间调息才能恢复。 赛牡丹暗自担忧。对方肯定是对她还有所怀疑,这才敢青天白日的再三试她,这次逃过一劫,下次呢? 连翘见赛牡丹的脸上,先是阵阵潮红,转而泛青,知道她是受了内伤,便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赛姐姐,不要强行运气,顺着气血慢慢运功,最后再沉入丹田,等气稳了之后,顺应其力通至百骸。” 赛牡丹点头,按着她的方法试了一下,果然舒服多了。 以前运气,总是利用自身内力形成一股力量,在身体里游走,遇到阻碍便要个个击破,这才能打通任督二脉,提高功力。而连翘所教她的方法正好相反,血气上涌便让它上涌,借着它的力量把上涌之道理顺,血气下沉时便借力下沉,归于丹田。血气紊乱时,以静制动,偶尔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自身的内力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被甩来甩去,却不会淹没。 一盏茶功夫过去,赛牡丹舒服了许多。 “妹妹这内功心法从何而来,竟然有此神效。” 连翘笑道:“是我爹生前好友所传授,我内功底子太差,无法修练太过深厚的内力,他便教我这讨巧之法,内力可能不见长,但足以养身调息之用。”连翘说的是陈伯。 赛牡丹点头。“这正是养伤所用的最好的心法。” “赛姐姐你记住了这诀窍,下回阿不师兄若是受伤了,赛姐姐就可以教教他。”连翘调皮地冲着她眨眼睛,方才她深情低唤阿不,那语调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妻子要回家跟丈夫倾诉一般。 连翘听得清清楚楚,直后悔自己抢了阿不的位置,影响了他们。 赛牡丹脸一红,笑骂道:“妹妹莫要胡说,以后都不许再打趣姐姐了。方才在外面已经丢了一回脸,妹妹再说,姐姐没脸回美若仙了。” 正说着,只觉得马车晃了一下。赛牡丹掀起帘子一看,是自己的手下假扮车夫,已经坐了下来。 “不良帅有令,速回美若仙,近期都不要再出门了。” “知道了。”赛牡丹重新坐回到马车里,平心静气地开始调息。连翘也不吵她,懒懒地靠在旁边,瞅着赛牡丹,想着画尘离。 一路上,她在画尘离的大氅里都睡得香甜。马车不大,只能坐下两人,画尘离用大氅裹着她,抱在怀里,随着马车摇晃,像摇篮般舒服。如果不是赛牡丹差人来叫,她恐怕还要继续睡。 画尘离拍着她的小脸叫她醒来的,见她还浑浑噩噩的不知天上人间,忍不住的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耳朵很痒,全身都跟着痒起来,连翘本能的缩成一团,搂着他的腰,慵懒地说:“师兄,困……让我再睡一会。” 画尘离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他几乎是把连翘扔到地上,憎恨地跳下马车,不理她。 连翘自讨没趣地坐在马车里迷糊了好一阵子,一直听到车夫在催,才讪讪地下了马车,趁着外面混乱时溜进了赛牡丹的马车。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她,从小都是许怀泽叫她起床,十几年了,连翘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地认为醒来会见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许怀泽,所以师兄长师兄短地喊着,习惯成自然,就算看到了画尘离,脑子也转不过弯来,仍然叫他师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喊错人,是挺打击画尘离的自尊的,但也不至于这样生气吧。连翘嘟起嘴,非常不满意画尘离粗鲁的行为。 马车到达美若仙时,赛牡丹也刚刚调息完。她脸色红润,身上却是冷汗涔涔,湿腻腻的,怪不舒服。 她们刚到,就看到许怀泽的身影,他的身旁,破天荒地站着阿不。 “赛姐姐,我跟你说……” 连翘拉着赛牡丹的手,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子,赛牡丹不但脸红了,连颈都变得粉红。 “妹妹,这样不合适。”赛牡丹摇头:“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4 你师兄是正人君子,就算我有心勾引,他也会无动于衷的。好好的,他怎么可能对我有心。再说,就算有人追求又能如何,我跟右副使……唉,这事别再提了,我们下去吧。” 赛牡丹带着连翘下了马车,许怀泽迎了上来。“师妹。” “师兄,我用温泉给你煮了好多鸡蛋,你一定要吃光!”连翘把竹篮往许怀泽的手里一放,指着那一篮子的鸡蛋说:“不吃完,就是对不起我这片情义。” 许怀泽见连翘平安无事,又听到她说为自己煮鸡蛋,沉静的脸上显出丝丝笑意。他接过篮子,当真不客气地剥了一个,吃了两个,点头说:“确实好吃。” 连翘眼珠子一转,看向阿不。“阿不师兄,你也吃吧,这里面也有赛姐姐煮的呢。”说完,塞了七八个在阿不的手里。 阿不瞟向赛牡丹,她自从马车里出来后,便脚不停地往房间去,进门后将门一关,便没了声息。阿不拿着鸡蛋,明知道这根本不是温泉水煮的,也只能像哑巴吃黄连似的,干干地咽了五个,差点噎住。 连翘见他噎得要死要活,顿时觉得解气不少,上前挽着许怀泽的胳膊,俏生生地笑道:“画大哥,陪我下棋去!” 许怀泽身体一震,愣在原地,错愕狐疑。原本垂头丧气的阿不也猛然抬头,瞪大眼睛,望望许怀泽,又瞅瞅连翘。 “师妹?” “嗯?”连翘回头望着许怀泽,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 许怀泽忽然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喊错了名字嘛,犯不着太过上心。话到嘴边,临时改了。“温泉山庄好玩吗?” “当然好玩,有吃有喝有澡泡,还有觉睡呢。”连翘说话极顺溜,只有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喊错人,说完这些后,两指夹起一个鸡蛋,往空中一抛,接住,再高高抛起,原地转三圈,纤纤玉手向前一伸,鸡蛋稳稳地落在她的手心。 她只顾着玩这鸡蛋,全然没有注意到许怀泽的错愕和疑惑,玩了好一会,见许怀泽还没有动静,这才觉得奇怪。“师兄,还有事吗?” “哦,没事了,就是怕你困,要休息。”许怀泽摸摸她的头,像兄长一般,宠溺地揉了揉。 阿不见许怀泽没有问下去,略松了口气,然后画蛇添足的帮忙圆谎:“赛娘和连姑娘去温泉山庄的一切花销都算在我家主子身上了,我和阿刺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连一个铜板都没给过,连姑娘这才进不良人几天啊,就花了几百两银子,果然还是女儿家好啊!” 许怀泽这才释怀,问阿不:“花了多少银子,我还你们就是。” “哎呀,我只是说说而已,许兄不要太计较。若是让主子知道我刚才的抱怨,又该说我小心眼。”说罢,摆摆手,摇着头,慢悠悠地离开了这里。 许怀泽陪着连翘下了几盘棋后,见她精神好,只当她泡了温泉在山庄那睡了个舒服觉,也不催她上床,特地去厨房煮了碗面疙瘩汤,让赛牡丹陪她一起喝了大半碗,在院子里散散步,耍了两套拳后,许怀泽才离开。 赛牡丹目送许怀泽,轻声叹息。 “赛姐姐,你怎么了?”连翘探头过来,问她。 “姐姐嫉妒你。”赛牡丹惭愧笑着,指着许怀泽离去的方向,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结,“哪个女子不想遇见像你师兄这样的男子,如若真能掳获他的心,此生足矣。” “我师兄见过的尸体比女人多,他有本事摸骨识人,却猜不透女人心思,最是不解风情的了。也只有赛姐姐你这般夸他,师兄若是知道了,做梦都会笑!”连翘不以为然。 赛牡丹再次叹气,本想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又觉得这话糙了些,想想自己这些年在天宁镇活得也糙,弄得心也跟着糙了起来,以至于站在连翘这样娇俏小姑娘身边,显得既庸俗又世故。 “进屋吧,外面冷。” 赛牡丹与连翘正准备进屋,美若仙的小二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请帖,说:“老板,这是涂家送来的帖子。” 赛牡丹眉头一皱,打开,借着灯笼匆匆看了两眼,合上帖子后,面色沉重,对连翘说:“妹妹,三天后,十初三十,涂家老爷过寿,请我们二人赴宴祝寿。唉,今天下午刚遇刺,晚上就收到请帖,不知是福是祸!” 第115章 本帅只想看场好戏 赛牡丹收到请帖时,画尘离和苏旭安都收到了。请帖做得很富贵,边边角角是真正的镶了金铂,撕下来拿在手上掂掂,也有两三克重。 阿不就正在掂这金铂。“唉,我们卖命也赚不到几克金子,这请帖上就有粘着两克,不如我去把苏县令的请帖也收来,把这金子溶了,再填写,还能打个戒指。” 阿刺用力地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今儿是怎么了,跟赛娘坐马车里闹不愉快了?回来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要丢人自儿去外面丢,别在主子面前丢!” 画尘离呵呵一笑,把请帖扔到旁边。 “这些天,把唐茂风好好查查,派人去冶铁坊守着,收集他们私养奴隶的证据。苏小姐的案子继续查,不能放松。”画尘离想了想,又说:“让赛娘和小妹都在美若仙安心呆着,我们就在客栈躺几天,好好休养。这三天,你们都别出面,只管吃喝玩乐四处浏览。记住,外松内紧,不要露了马脚。” “是!” 阿不见画尘离心情不错,刚想凑上前说些什么,画尘离扭头问他:“下午偷袭之人,是谁?” “属下猜测,是炙鹰。” 画尘离若有所思。“他们一路跟着着实辛苦,在天宁镇没休息几天,就惦记着偷袭赛娘。” “主子,这次炙鹰的目的怕是不简单。”阿刺本以为炙鹰只是为了蓉妃之事跑来搅局,直到今天他们袭击赛牡丹,试探她的武功,他们才明白过来,炙鹰绝对不会只干这种琐碎事,他们想刺探不良人的据点和主要人员,不良人差点把炙鹰斩草除根,他们不可能不报此仇。 画尘离跟阿刺想得一样。“是啊,如果说在鸡鸣村他们是为皇后办事,现在到了天宁镇,只怕是挂羊肉卖狗肉。” 阿不挠挠头,尴尬地说:“主子,不如……把赛娘调离,转移美若仙里的弟兄,将人全都调离到迎风客栈来。” “赛娘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就算不是因为炙鹰,也要走的。”画尘离话里有话,只是没有点破,“至于美若仙的据点,暂时不能动,等涂家的事处理完了,再逐步转到衙门去。” “衙门!”阿刺和阿不面面相觑。 “是啊,衙门庙大,可以多装些人。”画尘离笑得天真无邪,尽管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不大合适,但他就是这样,笑容可掬,诚恳真挚,哪怕此刻他叫你喝毒药,你看着他的笑容都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阿刺和阿不满肚子的疑问,且不说这衙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招个烧饭大嫂,都得上报都护府,如果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5 想不动声色地将不良人安插进去,着实不容易。 好吧,就算是苏旭安欠他们人情,愿意帮忙安排,也最多是一两个人,像冯捕头这些年长衙门老人,也不会轻易接纳新人,这样,对不良人的动作也会有影响。 可是画尘离信心满满,好像这衙门就是迎风客栈,是不良人事先就准备好的备用据点一般。 阿刺和阿不不敢质疑画尘离,只好含糊应着。反正画尘离做事素来都是心中有丘壑,不到最后一步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炙鹰现在是由暗到明,倒也不可怕,我担忧的是那个神秘第三人。” 阿刺笑了。“那第三人虽然没有头绪,但主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主子就莫与我们猜谜,不如说了,也好让我们这些弟兄们去监视。” “他武功高强,两次进出小妹的房子你们都没有察觉,当真去监视了,也是自取其辱。” 阿刺觉得脸上无光,心中不服,也仍是羞赧不已。画尘离并未再说下去,他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阿不立刻讨好地从怀里拿出几个鸡蛋,剥好双手奉上。“主子,这温泉鸡蛋味道不错,尝尝。” 画尘离笑笑,剥下蛋白吃了两口,把黄澄澄地蛋黄留下来。 阿不说:“属下真笨!连姑娘叫我吃鸡蛋,我就当真把一个整鸡蛋塞到嘴里去了,快被这蛋黄噎死!当时怎就没想到只吃蛋白呢。” “你笨,还敢拿自己跟主子比!”阿刺笑话他。 阿不不服气,翻了个白眼。“许怀泽聪明吧,他还不是一样被噎!” 画尘离抚掌而笑,下巴冲着阿不的身后扬了扬。阿不回头一看,许怀泽不知何时进来,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面无表情。 阿不臊得脸通红。 “许兄,请坐。”画尘离也不起身,客气的请许怀泽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问:“这么晚过来,有事?” 许怀泽点头。“师妹调皮,说是陪赛娘散心,实际上是自己玩耍去了。赛娘宅心仁厚,不计较,我这个做师兄的心里过意不去。这次还要谢谢画兄的安排,师妹出来这么长时间,难得如此开心。” 一时之间画尘离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头,圆润的脸上又荡漾起他的招牌笑容,借着喝茶并不说话。 阿不急忙插嘴。“不良帅何时也大方些,给我们这些光棍一些银子逛逛花楼吧!赛娘她们姑娘家爱美去泡澡,我们这些老爷们就逛茶楼。” 阿刺噗哧一声笑了,画尘离也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反手将空茶杯砸到他脑门上,哄他出去。他们刚退出去,许怀泽又说:“麻烦不良帅为了师妹的安全,亲自陪师妹去温泉山庄玩。” “小妹跟你说的?”画尘离眼神一闪,似笑非笑。 “我猜的。” “天宁镇的温泉山庄虽不及京城附近的好,难得北疆这干涸之处还有这等东西,本帅无聊,便去凑了个热闹。许兄,不会介怀吧。”画尘离将错就错,殓尸之事绝对不能让许怀泽知道,让他误会了也好,免得他总是怀疑。 许怀泽端起茶,做了个敬的动作,然后将茶一饮而尽。 画尘离也不多话,以茶代酒,与他喝完了一壶,才说:“方才涂家送来请帖,涂实然五十大寿,准备家宴十桌,特地请了我、赛娘和苏县令。” 许怀泽缄默。 “赛娘的请帖上写明了要小妹参加,我的请帖没有别的要求,不过我准备带几个随从去。至于苏县令的,刚才他派人传话,说是请了衙门所有人,冯捕头他们都会去。你与小妹皆已易容,只要别露出马脚,他们是认不出来的。” “苏小姐刚过头七,他们家就摆寿宴……”许怀泽摇头。 “苏县令并未对外界宣布苏小姐的消息,涂家也乐得装糊涂。婚事黄了,自然就要拿寿宴来冲冲喜,去去霉头。” “这只怕是鸿门宴。” “管它是红门还是绿门,没有不良人不敢去的!”画尘离突然豪气大发,“这次有许兄相助,就算是地狱无门我也敢闯,还怕它涂家门口那两个大铁狮?” 许怀泽生性内敛,平日话不多,即使是说也显得古板。他长得好看,走哪都惹女儿家喜欢,但只要他一开口,保准十句话之内吓走别人。突然地,他见画尘离说得这样激昂,把自己当成了生死兄弟,颇有些不习惯,只好干笑两声,笑比哭难看。 画尘离等了半天,没有得到许怀泽的回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这几日,我们按兵不动,只等着去参加寿宴。另外,上次在鸡鸣村袭击小妹的那群人,他们已然跟来,小妹有赛娘看着又呆在美若仙,不会有性命之忧,许兄……” 许怀泽很配合。“我会留在迎风客栈。” “偶尔去美若仙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小心。” “是。” 许怀泽干巴巴地说完这个字之后,又安静了。 画尘离叹气,许怀泽真是话题终结者,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题,许怀泽就有本事在三句之内完结,这本事,比他发暗器的本事大多了。 许怀泽大概也感觉到画尘离的无奈,尴尬起身要离开。 “对了,许兄,我听小妹说你对赛娘有……欣赏她。” 画尘离忽然想起了赛牡丹调离之事,他既想顺应连翘的要求,又想给赛牡丹一个好的归宿,前思后想,到底是不良人对赛牡丹有亏欠,他身为不良帅,就算再不屑做媒拉红线,这次也要破例。 许怀泽有些崩溃。“师妹爱开玩笑,画兄不用当真。” “也许是小妹兰心蕙质,有先见之明。” “赛娘管理美若仙井井有条,身为不良人主事也是尽忠职守,对付涂家游刃有余,为人处世老道却不世故。赛娘不但天姿国色,还冰雪聪明,又心有所属,许某再不才,也干不得拆散他人之事。” 许怀泽一开口就是大道理,画尘离怕他从直接从一句玩笑话上升到做人道理,赶紧拦住他,说:“如果本帅说想请许兄帮忙呢?” 许怀泽停下脚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身姿挺拔。 “帮忙?” 画尘离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促一段姻缘也是功德无量之事。” “画兄……想拉媒?” 画尘离神秘兮兮的竖起手指轻轻摆动。“非也,本帅只想看场好戏!” 第116章 拿命来的寿宴 三日后,十月三十,涂实然五十大寿。 涂家里张灯结彩,檐下走廊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绸布,远远的,烛火一照,半边天被印成了红霞,皑皑白雪也变得鲜艳多彩。 涂家说不想大肆操办,只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后院咿咿呀呀地唱给女眷们听,男人们则全都聚焦在前厅。 这前厅颇有些玄机,中央有一个人工挖掘的池塘,几只天鹅在池塘里嬉戏,大雪天的,竟然还有几只荷花,走近了看才发觉原来是绢花所制,栩栩如生。 沿着池塘边摆了十桌酒席,四平八稳的圆桌上铺着厚厚的枣红色桌布,颜色喜庆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6 又沉稳,桌布又长又大落在地面上,配上十个红木圆凳,奢侈又豪华。每个圆桌里面都摆了个大小合适的火盆,盖着铁盖防止火星溅出,热气被桌布盖上,桌面也暖烘烘的,如果不是看到窗外雪花,根本想像不到已是冬日。 涂府婢女们全都浓妆艳抹,衣香鬓影,手捧青花瓷酒壶,或是抿嘴巧笑,或是大方劝酒,气氛热烈又暧昧。除此这,每桌都还配备了一名歌姬负责管理行酒令之事,她们身后坐着一排乐师,琵琶笛子古筝二胡一应俱全,还有几个唢呐吹得是欢天喜地,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倒也都齐全了。 画尘离他们被安排与苏旭安一桌,离主桌远远的。 许怀泽多了个心眼,从进入涂府开始就细心观察,他见主桌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众星拱月,便问:“那人是谁?” “如果本官没有猜错,应该是涂家老太爷涂有德。”苏旭安对涂有德并不熟悉,只不过他见涂实然对他恭敬有加,便猜到是他。苏旭安又指着涂有德身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那位便是今晚的主角,涂实然。”接着,又指着一身开将打扮,腰配三尺长剑,魁梧高大,看不出年纪的汉子说:“他身边站着的就是安北都护府的赵都护。” 画尘离当然认识那赵都护,否则也弄不来密令。只是在涂府,他们面对面也假装不相识,苏旭安与赵都护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到座位上,并未寒暄。 “涂家的排场挺大的。”许怀泽低语。 苏旭安点头。“涂家掌管了本国最大的铁矿,民间铁器有四成是这里的,朝廷所用的所有兵器,八成是出自涂家。仅凭这点,就足以让赵都护每年来天宁镇三次。” 正说着,赛牡丹挽着连翘的胳膊进来了。前厅用屏风隔出一几桌酒席,是专门给女眷准备的,离主桌不远不近,方便照应。 赛牡丹刚坐下,涂鸿运就跑到她身边,将她带到涂实然和涂有德面前,介绍了两句之后,把她留在白英身旁。桃叶见了,冷哼一声,侧身不理会她,知蝉年纪小,第一次见大场面,吓得缩在那里不敢出声,她看出涂鸿运对赛牡丹的心意,也看出赛牡丹不情愿,犹豫了一下,还是示好地对着赛牡丹笑笑。 白英她们只是小妾,身份不够不能坐主桌,但涂鸿运没有娶正妻,苏倩倩又悔婚,涂实然便在主桌旁边特地多加了一桌,专门给白英他们坐。赛牡丹只是外人,坐在主人家旁边感觉怪怪的。她几次想离开,都被白英拽住,看着她恳求的目光,赛牡丹也不好再回去。 白强见连翘身边空出一个位置,端着酒杯就坐了过来,缠着她说话。连翘懒得应付,实在烦了就向许怀泽投来求救目光,许怀泽想过去,被画尘离暗中拉住,示意他不能鲁莽,暴露身份。 很快,寿宴开席。赵都护先是敬酒致词,第一轮酒毕,寿宴正式开始。一时之间宴会厅人场鼎沸,池塘里的天鹅也不怕人,上来几只讨东西吃,有些小孩跑去逗天鹅,东奔西跑的,更显得热闹。 白强夹了一大碗肉给连翘,她看得直想吐,最后连翘被白强逼得坐不住,只好假装对天鹅有兴趣,跑去跟那些光屁股的小孩一起赶天鹅玩,弄得鸡飞狗跳,惹来一阵欢笑。 画尘离见许怀泽盯着连翘不放,咳嗽两声。“许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许怀泽尴尬地笑笑,收回目光,忽然看见坐在画尘离对面的苏旭字额头上渗着细密汗珠,大吃一惊。“苏县令病了吗?” “哦……这几晚没睡好。”苏旭安欲言又止。 冯捕头抢先回答:“殓尸房出事了。苏小姐和烂脸男尸前几天被盗,苏县令寝室难安,偶感风寒,又碰到这寿宴……” 阿不强忍着笑意,画尘离斯文的嚼着一块肉,久久不吞咽。只有许怀泽过于紧张,立刻上前为苏旭安把脉。 画尘离等许怀泽把脉结束,才说:“给苏县令开个方子吧,三剂就能好。” 苏旭安点头,所谓被盗之事全是他拿来搪塞冯捕头的,这几天冯捕头满天下地找尸体,苏旭安坐立不安,还要保守秘密,真心是要憋出病来。 许怀泽不明真相,只觉得这事奇怪,他见画尘离笑得神神秘秘,也不多事,写了个方子给苏旭安,嘱咐几句之后,远远地看见涂鸿运陪着涂实然,与赵都护端着酒杯走来。 “苏县令,怠慢了。”涂实然看上去很老实,他与涂鸿运站在一起反倒不像老子,更像是涂鸿运的儿子,他先是自饮一杯,歌姬上前又倒灌一杯之后,他又客套地敬了苏旭安,“涂苏两家本来是亲家,只可惜犬子无能,入不了苏小姐的眼,最后不能促成姻缘。虽不是亲家,但苏县令还是天宁镇的父母官,这杯是老夫敬苏县令的,还望苏县令莫要记恨我家犬子,影响了两家关系。” 听涂实然这番话,好像压根不知道三个月前涂鸿运强奸苏倩倩珠胎暗结之事。苏旭安有苦难言,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含着泪将第二杯酒咽下去。刚放下酒杯,猝然咳嗽,只是干咳,满泪沧桑。 画尘离示意阿不过去扶住苏旭安,冯捕头立在旁边,唉声叹气,慑于淫威,只能三缄其口。 涂鸿运见他们这桌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不屑的哼了一声,塌着肩膀,东倒西歪地站在那里,爱理不理。苏旭安看见他就火冒三丈,止住咳嗽后正想上前理论,阿不悄悄拉住,在他耳边说道:“赵都护在呢。” “赵都护,属下有礼。”官场上有官场的礼节,苏旭安是他属下,赵都护在,自然不能造次。 “苏县令千万不要客气,今儿是涂老爷的寿诞,寿星最大!本都护只是个陪衬,陪衬而已,哈哈哈。”赵都护是武将出生,说话声音洪亮,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他与涂实然是同一年的,但看上去,他比涂实然要年纪十岁。 苏旭安讪讪笑着,与众人一起坐下,赵都护陪着涂实然去隔壁桌敬酒。就在这时,白英那桌有人起争执。 原来,桌上有道菜叫大盘鸡。赛牡丹是客人,白英将其中一个鸡腿夹给了她,还剩下一只鸡腿,白英夹给了知蝉。桃叶见自己没有鸡腿吃,当下就恼了,放下筷子与白英争执起来。 “你算老几?凭什么把鸡腿夹给别人?”桃叶差点要掀桌子,“你吃不得鸡腿就罢了,凭什么管这管那,你怎就知道我不想吃这鸡腿了,拿去给你做了人情!” “桃叶,只是个鸡腿。赛娘是客人,知蝉有了身孕,自然在照顾些。”白英柔声相劝。 赛牡丹一听,愣了。“知蝉有身孕了。” “是啊,前天才知道的,这傻丫头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是前两天吐得厉害,请郎中把脉才知晓的。”白英很开心,好像是她怀孕了似的,毫无芥蒂。 这话刺激了桃叶。“天底下会怀孕的女人又不是知蝉一个人!说不定过两日我也怀孕了!你不会下蛋,就四处替相公张罗小姑娘,知道的说你是贤妻,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7 不知道的,还又为你是老鸨呢。” 桃叶话音刚落,白强就冲了过来,对着桃叶狠狠一巴掌。桃叶尖叫着滚到地上,知蝉吓得脸煞白,捂着肚子退到主桌,生怕有人撞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白英急忙拉住白强,白强一身蛮力,一甩胳膊就把白英甩到一丈远,赛牡丹假装害怕地跑到白英身边,检查她是否受伤。 白强一脚踩到桃叶的肚子上,借着酒劲大声骂人。桃叶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哭带叫的,整个前厅里回荡着她杀猪般的尖叫声,就连天鹅都吓得飞走。 涂实然见是白强闹事,气得直拍桌子,骂涂鸿运:“跟你说过多少次,别让这个小子进家门!你看看!你看看!” 涂鸿运见是桃叶被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叫来家丁去拉架,自己端着酒杯晃晃荡荡地往那边走。 这时,画尘离看见涂有德对着徐默义嘀咕了两句,徐默义一个飞身来到白强身边,两百斤重的白强被他一掌打飞,撞到前厅柱子上,连吐了三口血才止住。 前厅里,鸦雀无声。 陡然间,众人听到一声暴喝:“拿命来!” 第117章 与其操心他们,不如担心自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桃叶的哭喊和白强的鲜血之上,徐默义一掌打飞白强之后,并未扶起桃叶,而是往涂有德那走去。那声“拿命来”仿佛从天而降,但凡有点武功底子的人都能听出,这声音既不是来自于白强,也非来自桃叶,而是涂鸿运。 上百道目光唰唰唰地投向了涂鸿运。 涂鸿运酒过三巡,人已微醺。他本想走到桃叶面前把她好好训一顿,再当众把她休了,省得她留在家里总是闹事。他沿着池塘边摇摇摆摆的走着,忽然听到“拿命来”,本能的回头看。 只见苏旭安穿着官服,手执三寸匕首,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泪痕,一脸狰狞,带着怒火和仇恨,向他胸口刺来。涂鸿运并不懂拳脚功夫,苏旭安的空袭吓得腿一软,滑倒在地,偏偏这一跤就救了他的命,苏旭安的匕首斜斜地从旁边划过,涂鸿运只觉得左脸一凉,伸手摸去,湿腻腻的,带着腥味。 他把手放到眼前看,是血。 涂鸿运那点酒劲全都吓散了!他手脚并用向主桌爬去,鬼哭狼嚎的叫救命。 “运儿!”涂有德与涂实然惊叫起来:“快去救人!” 谁也没想到了,苏旭安会偷藏匕首带进寿宴,并且刺杀涂鸿运,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就连画尘离和许怀泽这样的高手,都还处在震惊之中,他们身形未动,徐默义已经施展水上飘的神功,脚尖在池塘中央点了两下,飞身过来。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就在徐默义和其它人要来救涂鸿运之前,苏旭安已经刺了五个,他实在太愤怒,又至于拿着匕首的手还在颤抖,五刀都刺到了涂鸿运,但都没有伤到要害。涂鸿运还在爬,苏旭安还在刺杀,眼看最后一刀就要刺进涂鸿运的胸口,苏旭安的腰被人抱住。 “苏大人啊!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伤了涂公子,否则要做牢的。” 冯捕头出现得及时,刀尖在离涂鸿运心脏一寸远的地方停住。苏旭安嘶吼着,拼尽全力要将这刀捅进去,可冯捕头到底比苏旭安年轻,比他有力,狂怒之下的人本来就没有章法,冯捕头又拼死将他抱住,白马过隙,涂鸿运已经逃离,徐默义赶来,三两下将苏旭安制服。 涂实然见涂鸿运没有性命之虞,这才松了口气。 “运儿,你没事吧。”涂实然问他。 “爹,孩儿快没命了!你看,这里……这里……”涂鸿运把身上的伤给他看,见赵都护也在旁边,立刻恶人先告状:“赵都护,你亲眼看见是苏县令要刺杀我!按照国律,当斩!赵都护,你还不快主持公道。” 赵都护看了画尘离一眼。画尘离低声说:“做事。” 说完,画尘离、许怀泽和阿不都围了过去,画尘离有意将酒全都泼到苏旭安身上,说:“涂公子误会了,苏县令是太高兴喝多了,昨晚又没睡好,刚刚在桌上噩梦,分不清东南西北,梦魇了而已。” 涂鸿运睁大眼睛望着画尘离,他自问自己是个黑白颠倒的,却没想到,画尘离也有这种把死马说成活马的本事。 “是他杀了我女儿!我要杀死为倩倩报仇!”苏旭安忽然指着涂鸿运嘶声吼叫,他从怀里拿出珍珠金钗握在手心,恨恨说道:“就算现在要我的命我也不在乎,只要能为倩倩报仇。” 画尘离给许怀泽使了个眼色,许怀泽不动声色的点了苏旭安的睡穴。苏旭安轰然倒下,乍一眼看去,好像他是悲愤过度,气血攻心昏过去了。 画尘离示意阿不帮忙扶住苏旭安,又说:“苏小姐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周都是荒漠,只怕凶多吉少。苏县令爱女心切,早已起了心魔,这才疯言疯语,涂公子大人大量,切莫与他计较。” 说完,又扭头对着冯捕头,问他:“冯捕头,你说是不是?” “啊……是。”冯捕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画尘离又看了看赛牡丹那边,已有家丁和婢女在收拾残局,涂有德端坐在主桌上,巍然不动,这里天塌下来他也不管的样子。画尘离侧头,对许怀泽说:“麻烦,先把苏县令带走。” 许怀泽和阿不架着苏旭安要走,徐默义拦在前面。 画尘离看了赵都护一眼,对涂实然说:“苏县令现在需要休息,涂家办寿宴,难不成还不让客人离席的?” “画公子多虑了。”涂实然敦厚,苏倩倩之事他早知是涂鸿运的错,如今苏旭安要杀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寿宴上大张旗鼓地搞偷袭,又没成功,他如果轻易放走了苏旭安,涂家脸面挂不住。 “你们护送苏县令回衙门,没有我的手令,不得离开。”赵都护吩咐跟随而来的副将之后,侧头跟涂实然耳语:“此事不宜声张,有事寿宴结束再说。” 涂实然望向涂有德,见他颔首,这才说:“那可能还要叨唠赵都护,麻烦赵都护在涂府多休息几日。” 赵都护点头。 涂实然挥挥手,徐默义这才让开,许怀泽和阿不一人搀着苏旭安的一只胳膊,将他架出去。 画尘离见他们离开了前厅,这才冲着涂实然作揖:“苏兄失礼,在下先替他赔不是。等苏兄醒来,改日再上门致歉。” “大男人的,不用太多虚礼。本都护这次来,正好也有要事要谈,等旭安醒来进府议事时,再坐下来谈。”赵都护说得很男人。 画尘离欠欠身,意味深长地向连翘和赛牡丹都投去安心的目光,转身要走。冯捕头好像还没有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仍然傻傻地站在那里,双手还保持着抱着苏旭安的姿势,怪异又可笑。 “冯捕头,还不走?”画尘离叫他。 冯捕头噢了一声之后,讪然跟上,出了涂府之后,冯捕头才问:“苏县令回衙门去了?”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8 “嗯。” “画公子,你与赵都护相识?” 画尘离停下脚步,扭头反问他:“冯捕头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是见画公子刚才好像给赵都护使了个眼色,赵都护就替苏县令解围……小的以为画公子见多识广,认识不少达官贵人。” 画尘离笑了。“冯捕头反应太过灵敏,这是好事,但也容易出错。” 冯捕头觉得画尘离给他难堪,可又无话反驳,只好自我解嘲地笑笑,往衙门去。 画尘离他们刚离开,前厅又热闹起来。乐师有心搞活气氛,弹奏起节奏紧张又欢乐的曲子,歌姬殷勤劝酒,婢女主动夹菜,有赵都护和涂有德坐镇,方才的事就像一阵风似的,吹过就静了。 赛牡丹回到连翘身边,她见她一直安稳坐在那里,撕着馒头玩,悄声问她:“方才吓着妹妹了吗?” “没有。”这点小动静就会吓到她连翘,真是天大的玩笑。 “妹妹你胆子真大。” 连翘歪头看她,一脸疑惑。“吓着赛姐姐了吗?” 赛牡丹点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连翘不是在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她对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事素来冷淡,又长期与尸体为伴,不是惊天动地的事,根本入不了她的心。有时候,她对一具尸体的尊重远远超过对活人的,桃叶闹事是别人家的事,苏旭安刺杀涂鸿运,如果成功了,她可能还会有点兴趣,没成功,她才懒得去管,至于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影响,有什么样的后果,更加不是连翘所关心的。 但赛牡丹不能这样,她不但是个精于世故的女人,她还是不良人的主事。树上掉片叶子下来,她都要研究一二,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事。当她看到苏旭安拨出匕首要刺杀涂鸿运时,赛牡丹的心凉了半截。但凡不能成大事者,要么半途而废,要第就是沉不住气,苏旭安被蒙住了眼睛,他这样冲动,到时候他不但报不了仇,可能还会害了自己。 赛牡丹想得多,自然后怕。连翘活得简单执着,做事仅凭自已喜好,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会觉得这是一场闹剧。 连翘见赛牡丹还心事重重,反过来安慰她。“有我师兄和画大哥,万事都能解决。赛姐姐不必太担忧,苏县令痛失爱女,只怕早就萌生了辞官之心,如若不让他亲手报仇,他只会活得悔恨痛苦。这次虽然失手,但至少他努力过,相信他醒来后,会有所顿悟,不再钻牛角尖。” 赛牡丹呆住。在她眼里,连翘只是个任性的女孩,却没想到,她看事看人如此透彻了悟。 “我倒是觉得,赛姐姐要担心的是自己。那桃叶如此一闹,就算不被休也要被打入冷宫,知蝉又有了身孕,白英更加不受宠,肯定会想法子去讨涂鸿运欢心。”连翘顿顿,有些厌烦的说:“到时候她把姐姐送给姓涂的,又想办法把我配给她弟弟,这如意算盘打得着实是好呢。最初我还觉得白英是好人,如此想想,她算不上奸诈,也不是忠厚之人。” 第118章 男人和男人的灵犀 赛牡丹的嘴张得更大,她算是真正见识了连翘。人的生死在她眼里如此淡然,女人间的计算争斗在她看来也是嗤之以鼻的小伎俩,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收服她。 赛牡丹最先想到的是许怀泽,但很快她就否定了。有日久生情之说,但这事放在连翘身上,所生的情想必都是亲情,要转换成爱情很难,否则,许怀泽陪了她这么多年,也不见关系有本质上的进步。 赛牡丹又想到了画尘离,连翘的生命里能出现的有份量的男人确实不多,连翘与他在很多方面有相似之处,但又表现得截然相反,画尘离对她很有兴趣,连翘对他则平平淡淡,可他们在一起又总能撞出火花。赛牡丹自诩是个聪明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她看不明白。 连翘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往边上歪了歪,小声说道:“姐姐莫要再看我,先解决了她再说吧。” 赛牡丹一回头,白英正匆匆走来。“赛娘,快随我去内宅。” “内宅?”赛牡丹狐疑地看着她,说:“去那做什么?” “相公受了伤,不肯上药也不肯吃药,指名道姓要姑娘去看看。赛娘,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看他吧。”白英急得都快要哭了,她还没掉眼泪,那知蝉捧着肚子簌簌落泪。 赛牡丹也是懵了,这唱的是哪门子戏啊。 苏旭安的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涂鸿运的脸上和身上都被匕首划了几道口子。这些伤放到冶铁坊的工人身上,是不算什么,但他这等贵公子身上,那就是天大的事。他能忍着不吃药不镇痛,非等着赛牡丹去看,连翘对此报以怀疑。 白英见赛牡丹还呆在原地,拉着知蝉的手,哀求道:“相公一直心仪赛娘,我们两姐妹也知道赛娘心高气傲看不上涂府。白英只求赛娘行行好,去看看相公,如果赛娘愿意嫁入涂府,白英自愿做小。” 妾室本就是小,在妾室里面还要分个大小,真正是可怜。 一种叫怜悯的情结在赛牡丹的心底流淌,她露出一丝犹豫。 “表姐,我们回去吧。”连翘站起,拉着赛牡丹的手就要走。她也不跟白英客气,自然也不会去跟其它人打招呼,就这样大刺刺地拉着赛牡丹,不管她愿不愿意,离席要走。 白英还想再劝劝赛牡丹,知蝉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喊痛,白英焦头烂额,只好先顾知蝉,连翘趁乱把赛牡丹带回美若仙。 “妹妹,你这是何苦。”赛牡丹明白连翘的苦心,只是刚才她表现得太过强硬,得罪了涂府,到底也不是件好事。 连翘不以为然。“赛姐姐就算有心要嫁,也应该嫁给我师兄!姓涂的那浑蛋迟早要出事,赛姐姐你嫁过去不怕守寡?” “连姑娘!” 赛牡丹莫名地有些恼火,却不知自己为何生气。 连翘眨眨眼,想了一下,大概也是想不明白赛牡丹为何生气,索性不管,拍拍屁股,去厨房煮面吃,把赛牡丹一人丢在屋子里。 许怀泽和阿不刚把苏旭安安顿好,画尘离和冯捕头随后赶过来。画尘离装模作样地给苏旭安把把脉,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一群人便退了出来。 “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画尘离等冯捕头走后,扭头对阿不说:“派人守着苏县令,千万不能出事。” 说罢,与许怀泽一起慢慢往客栈走去。 许怀泽一直很安静,回去的路上,他与画尘离保持半步距离,亦步亦趋。因为易容,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其实就算他不易容,凭着许怀泽内敛古板的性格,平时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许兄有心事?”画尘离放缓脚步,见许怀泽也跟着放慢,仍然与他保持距离,开腔了。 许怀泽略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涂府那有赛娘看着,小妹不会出事。” “师妹武功虽不济,古灵精怪的主意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99 却是最多的。涂家办寿宴,各方名流齐集,大庭广众的,相信涂府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画尘离颔首。“那么许兄所担忧的事,并非小妹喽。” 许怀泽这才露出点笑意,说:“画兄这话什么意思?” “本帅与许兄不知是否心意相通,不谋而合。” 画尘离见说完,见路边有个酒馆,抖抖身上的雪花,钻了进去。许怀泽跟着进去坐下,小二奉上酒水和小菜,他们在涂府根本没有吃东西,便又要了两盘羊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倒也痛快。 人吃饱后,心情大多是好的。许怀泽这等不懂风情之人,酒足饭饱之后,神经也放松许多。他仍然挺腰直背地坐着,但眼睛已露出迷茫之意,握着酒杯的手变得调皮起来,除了举杯喝酒之后,大多时候都是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小声和着,哼着一些不成串的曲调。 “这是摇篮曲?”画尘离的酒量不错,但与许怀泽拼酒之后,他难得地有了醉意。所以他仔细地听了三遍这曲子,确认是摇篮曲无疑,这才问他。 许怀泽点尖。“师妹小时候睡觉黑白颠倒,每到半夜就哭闹,吵得师傅睡不成觉。后来师傅把自己灌醉,睡得不醒人事,师妹就哭得撕心裂肺,我只好整夜抱着她,哼这曲子给她听。” 画尘离偷笑。“小妹都这么大了,应该不用你再哄着睡吧。” “坐马车四处游历,听着轻松,实际上长途颠簸,颇为辛苦,偶尔师妹失眠时,会央我再哼上两曲。” “你还真是好师兄。” 许怀泽倒满一杯酒,对着画尘离做了个敬酒地动作之后,一仰头,将酒全部喝干。画尘离哈哈大笑,也干了自己这杯,此时,他们已经喝了五壶酒,还不解馋,叫来小二上了第六壶,准备喝完这壶再走。 “不知苏县令可有醒来。”许怀泽为画尘离倒酒时,忽然提起苏旭安。 画尘离笑笑,说:“醒来也是痛苦,还不如继续睡着。” “不能将涂鸿运绳之于法,苏县令这心病就不可能好。” “是啊。”画尘离眼珠子一转,笑意渐浓,“我们手上所掌握的证据不少,但缺少一根将它们和涂鸿运串起来的绳子,如果能找到其中要害,就能替苏县令讨回公道。” 许怀泽半眯着眼,难得地露出一个狡黠笑容。“画兄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这些天我在旁边冷眼看着,别人懂不懂我不知,但我却是看得清楚,画兄心中早有布局,只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机会。如今机会成熟,画兄便想着法子来试探我等……画兄有事尽管说,说到底,我们也算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左右也是逃不脱干系的。” “好!豪气!”画尘离用力拍着桌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对许怀泽的欣赏,“许兄既然已经看透,不如……” 画尘离醮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用手挡着。许怀泽笑笑,也学他的样子,醮酒写字。两人同时拿开遮挡的手,互相看了看对方写的字,是一模一样的,不由痛快地大笑两声,衣袖轻拂,字不见了,洒也渴光了,二人相互搀扶回到迎风客栈,倒头睡去。 等待寿宴的三天,阿刺一直泡在冶铁坊收集情报,赛牡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他们全部易容成冶铁坊的人,悄悄地把一部分奴隶偷换出来,藏在迎风客栈。 那些奴隶在冶铁坊过着非人生活,见有人救他们,感激涕零,对阿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也有与唐茂风熟识的,只知道他卖身为奴是为了赚笔银子给心上人,至于心上是谁他们就不得而知。 天宁镇的不良人悉数派出去冶铁坊冒充奴隶,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阿刺一面命令假装奴隶的不良人小心谨慎,有步骤有秩序地“消失”,一面将救出奴隶的证言一一记录,签字画押,并且派人查清他们的身份来历之后,将所查事实写了个汇报,洋洋洒洒厚厚一本,把他这辈子要写的字都用完了。 画尘离倒也没有笑话他的字体难看,拿剑的人不见得拿得住笔。他细细地将这些情报看完之后,略微整理好,写了个奏折,递给阿刺:“拿去给赵都护。” “主子!” “怎么,舍不得被别人抢了功劳?” 阿刺低头,面上仍有不服。 “苏县令之事,还需要他想办法圆话,我们在天宁镇查案,他也帮了不少忙,这些不过是还他人情。”画尘离拍着阿刺肩膀,笑道:“赵都护虽是武将,脑子灵活得很。官场上的规矩他懂,这事的功劳虽归了他,但他绝不是白眼狼之流,你、我以及不良人所有的人情,他都会记在心里。” 阿刺有所顿悟。 画尘离边说边笑,眼角上扬,竟然还带点狐媚之色。 “与其让不良人欠他人情,不如让他记着不良人的人情。他是安北都护,整个北疆都唯他马首是瞻。有他照顾,整个北疆的据点都会安然无恙。” 第119章 娶了媳妇就虚了 阿刺恍然大悟,汗颜不已。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查案子,为不良人立功名,却忽视了这些弟兄们在北疆的辛苦和无奈。不良人是一个大的组织,画尘离身为不良帅,精力有限,不可能照应到每个人,比如赛牡丹。 但画尘离从未因此给自己找理由懈怠,他时时刻刻想着不良人,想着不良人里的每一个人。就像这次,他宁愿不要功劳,暗中与赵都护交易保不良人平安。阿刺也看得出来,画尘离对于赛牡丹孤守天宁镇三年心存愧疚,尽管这事并非因他而起,他也想弥补。 这才是真正的领袖,一个愿意让所有人为他卖命,听从他调遣的不良帅,一个以大局为重,做事更周到慎重的不良帅。 “属下明白,现在就送去。”阿刺说。 画尘离想了想,又说:“那些救下的奴隶,颈上都有烙印,只怕一辈子也不能去除。你与弟兄们商量一下,或者找人帮他们改成纹身,或者想办法剜去变成别的伤口,总之,不要让这样耻辱的印迹跟随他们一辈子。” 阿刺眼眶一热,低头说:“不良帅考虑得周到。” “另外,今天让弟兄们全部撤出冶铁坊,已经是第四天了,一定会有破绽,不能让弟兄们冒险。”画尘离又想了一下,说:“还有,将奴隶交给赵都护时,派一队人马保护他们,万一有难,人照抢不误。” “是!” 画尘离满意地点头。阿刺和阿不是他的左膀右臂,阿刺相较于阿不更为谨慎小心,做事也有头有尾有交待。阿不也不赖,只是偶尔会闹些小性子,但他是性情中人,比阿刺更在人气,招安别人的时候阿不远胜于其它人。 这些奴隶从冶铁坊救回来之后,便是阿不陪着他们吃喝玩乐,不到一天这些奴隶就倒戈相向,把知道的事全都倒出来。冶铁坊有没有其它重大问题,画尘离不关心,他只需要做实了奴隶之事,在赵都护那里有了交待就行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0 。 “去吧。”画尘离面有倦意,阿刺走后,他便躺下休息。 明天就是十一月,雪大有越下越厚的意思,画尘离担心大雪封路。他答应过连翘,案子完结之后便带她去江南南宫家讨要暖心丸,如果封了路,这就难办了。 冶铁坊之事,画尘离本想再深查下去,可是时间紧迫,苏旭安刺杀之事正好起了推动作用。现在再把奴隶交到赵都护那去,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画尘离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何时,有人推他。画尘离慵懒睁眼,见是赵都护,也未起身,只是笑。“赵都护,请坐。” “睡久了,身子麻了?”赵都护也不计较他的怠慢,自己捡了个圆凳坐下,取笑他:“年纪轻轻就病怏怏的,以后娶了媳妇就虚了。” 画尘离缓了缓劲,等半边身子不那么酸麻了,才坐起身。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说:“方才还在想,赵都护何时能来见上一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赵都护果然还是老当益壮,雷厉风行,这天还未黑,就来了。” 赵都护哈哈大笑两声,他摩挲着腰上长剑,摇头叹道:“你还当真没有尊老爱幼的意思!当年我在你爹麾下做副将,带着你这小毛头东征西战时,你对我可是崇拜至极。如今我老了,你就没大没小的取笑我,让你爹知道了,肯定要拿鞭子抽你。” “赵叔叔,你就别打趣我了!大礼我都送去了,赵叔叔还嫌不够。”画尘离突然改口,言语中仍不像是晚辈与长辈的交谈,更像是同辈。 赵都护笑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不自己拿着,干什么非要给我?” “我不想这么快回京城!”这些奴隶都是最好的证人,要扳倒涂家,一定要他们去殿前做证。押送他们也不是件难事,但画尘离得回京城,他一想到后宫那些娘们,还有家里催婚的亲爹亲娘就头痛。所以,把功劳给赵都护,既是为了不良人也是为了自己。 赵都护不信。“别在我面前耍花枪,你是想要我保苏县令吧。” 画尘离嘻嘻一笑,竟有些撒娇的意思。 “你这小子心计最重,苏旭安与你交情不够,绝对抵不过这么大的人情。我从涂府出来可是费了些心思的,不能久留,你快些说,否则以后要再见面就难了。” “赵叔叔,北疆的不良人还要靠赵叔叔照应。” 赵都护挑挑眉梢,说:“嫌我照应得不好,我连你在我的地盘上安了多少人,多少据点都一无所知,你叫我怎么照应。”赵都护又想起什么,指着他又说:“前段时间你在鸡鸣村闹得鸡飞狗跳,要不是我帮衬着,你还想如此清静地走人?” 画尘离才不会觉得愧疚,他摸摸下巴,也不多交待,只说:“有关不良人的机密尘离当真不能告诉赵叔叔,尘离不过就是想从赵叔叔这里讨个话,以后北疆的不良人若遇上急事,需要赵叔叔帮忙时,还请不要推托!” 赵都护是个爽快人。“你要不要把我的都护府也改成你的据点,省得让我这老头子跟着你的属下东奔西跑的!你这孩子,自从回了京城之后,说话就不似从前爽快了!不就是让我给你包圆嘛!放心吧,只要赵叔叔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弟兄的。” 画尘离一撩袍子,扑通一下跪在赵都护面前,咚咚咚三个响头嗑得是货真价实。赵都护也没有扶他,坦然地受了他这三拜。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把那些奴隶安排一下。你把你的人撤了吧,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有我都护府的人和令牌,赶到大雪封路之前,必定能送出北疆。”赵都护也没有废话,说完就走了,画尘离跪在地上还没有起身,就已经看不到他人影。 画尘离刚要起来,许怀泽已经推门而入。他见画尘离跪在地上,愣住,然后侧过身去不看他,一直等画尘离坐回到凳子上,才走进来。 “今晚雪大,是行事的好机会。”许怀泽直入主题。 画尘离望了望窗外,阴沉沉的天空,飘着此许雨雪,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该是鹅毛大雪。 “去美若仙,让赛娘准备准备。记住,你们不能出声,只能腹语。” “当然。”许怀泽应承着,忽然问他:“这事,别让师妹知道。” “怕她闹着要跟去?” 许怀泽点头。 “我会让弟兄们看住她的。” 许怀泽摇头。“师妹从小被师傅娇惯,性子拗得很,别人断断是看不住她的……不如,今晚……画兄留下来吧,师妹她……只会……听你的话。” 画尘离愣住,他压根没想过今晚要陪许怀泽他们去,也没想过要留下来陪连翘。可许怀泽已经提议了,他又不好拒绝,犹豫片刻,才说:“也罢,正好我手上还有些事要做,就留在美若仙吧。” 他们来到美若仙,连翘正窝在坑里冬眠。昨天涂家寿宴被苏旭安这么一闹之后,整个天宁镇都好像陷入了黑暗之中,又下着雪,连翘不想出门,没事在屋子里折腾药材,玩玩刺绣,累了就睡。 易容需要时间,许怀泽在赛牡丹的屋子里不准备去见连翘。 画尘离一进连翘屋子里,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赶紧脱了大氅和外袍,换了件便服,坐在坑边,玩弄着连翘玩剩下的药材和针线。 鼻烟壶里的药膏用去了不少,连翘弄了些药粉填补着用。至于刺绣,依旧是鸟不像鸟,花不像花,乱七八糟堆了一坑。而连翘就像一朵娇嫩花蕊,躺在其中。 “把东西都搬到那去。”画尘离吩咐属下把不良人的资料都搬到旁边的桌上,坐了下来,开始一本本查看,做记录,屋子里静静地,只有他翻书时发出的沙沙声,和连翘弱弱的呼吸声。 “啊!师兄救我!”连翘突然整个人从坑上弹了起来,坐在那里茫然地望着四周,目光涣散,看画尘离时焦距怎么也对不准。 画尘离赶紧坐过去,问她:“做恶梦了?” “嗯,梦到白强那厮追着我非要娶我!姓涂的东西就追赛姐姐!气死我了!”连翘紧握双拳用力拍打棉被,画尘离看了看这厚厚棉被少说也有六斤,压在身上怪沉的,难怪连翘会做噩梦。 画尘离将这被子掀了,唤人换了另一床轻些的,一边整理被角一边说:“还睡么?不饿?” “饿死了!”连翘按着肚子,小声嘀咕:“可是师兄没来。” “哦?” “师兄每晚都来陪我吃晚饭的,然后等我睡了才走。今儿天都黑了,他怎么没来?” 画尘离总算是明白了许怀泽要他留下的用意,镇定笑笑,说:“你在天宁镇这么多天,他天天都来你吃晚饭?” “当然。”连翘补充道:“除了有事。” 画尘离两手一摊,说:“你师兄今晚确实有事。” 连翘一肚子的问号,见画尘离煞有其事,不禁好奇,问:“是什么事?” 第120章 装鬼吓谁? 画尘离伸手帮她捋了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1 捋脸颊上的细发,流利说道:“我让他去买份礼物送赛娘,不是你说的你师兄对赛娘有意思嘛,不送点东西刺激一下阿不那傻瓜蛋,光是嘴巴说说,有什么用。” “你会这么好心?” “小妹,你这话说得太让人伤心了,我何时对你坏心眼了?” 连翘瞥了瞥他的手,方才还只是捋头发,现在变成了挽髻,动作娴熟得让人以为他整天给女人梳头,连梳子都不用,手指轻轻刮弄两下,就把头发理顺了,左扭右拧的,竟给她梳了个双柳垂髻。 “那桌上是什么?”连翘见桌上堆满了东西,问他。 画尘离淡淡说:“账本,不良人的账本。” “不良人还有账本?” “不良人共有一百零八个据点,每个据点至少一百人,这一万零八百人哪怕一分钱事不做,也要张口吃饭养儿育女是不是?光靠抓几个朝廷通辑犯得来的银两,还不够他们喝两杯酒的呢,总归要置业经商,才能维持。”画尘离说得头头是道。 连翘从不管黄白之事,她对生活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反正她要花钱的时候许怀泽就会送上银子。忽然听到画尘离这番话,觉得他很可怜,瞅瞅那账本,说:“这么多,你看一晚也看不完吧。” “这只是美若仙的账本。”画尘离将最后一缕乌发整理好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才说:“赛娘不但是易容高手,还是个精明商人。别看这美若仙安在天宁镇这偏僻角落里,不如京城的店铺有名气,可所赚的银子,绝不亚于北疆其它据点。” 连翘点头,想想赛牡丹为白英弄来的那串红珊瑚佛珠,价格不菲,从中抽佣四成,就是一笔大买卖。更何况这种东西的价格,本就虚浮,赛牡丹随意喊价,只要能哄得买家开心,自然有人买下。 画尘离替她梳好发髻之后,重新坐到桌前看账本。连翘半靠在坑上望着他,心中纳闷,好好的他怎么会想到来美若仙看账本,还要跑到她的房里来看。这架势,不像是在陪她,反而有点像是在看着她。 连翘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正在纠结,赛牡丹送了两碗阳春面进来。 “主子,妹妹,吃面吧。”赛牡丹笑得殷勤,煮得面清清淡淡,跟许怀泽煮得是一模一样。 画尘离瞟了眼这清汤寡水,说:“弄些小菜来吧,这面太淡了。” “没事,我吃惯了。”连翘也下坑,赛牡丹将面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再放到坑上,又去端了几盘小菜,打了个蛋花汤后,画尘离向她招手,说:“你也一起上来吃。” 赛牡丹也没有推托,他们三人一起盘腿坐在坑上,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还是连翘第一次与画尘离这样近距离地吃饭,他吃饭的姿势很优雅,每根面条都像听话的孩子似的,整齐地挂在他的筷子上,性感薄唇一张一合,面条悉数吸入。没有声响,也不见有汤汁溅出,除了唇上有点面汤湿润,嘴角竟没有半点湿意。再反观赛牡丹,尽管她也吃得优雅小心,唇上红妆已然晕开。再看看自己,才吃了两口,就糊了一脸,就连衣襟上都滴了几滴汤。 三人吃面,就属连翘最狼狈,还跟孩子似的,总是弄脏衣服。难怪许怀泽以前总是先替她夹断面,等她吃完了面才给面汤。原来不是小气,是知道她吃东西马虎。 画尘离掏出手帕,轻轻的给连翘擦了擦嘴,然后将干净那面折了拍,垫在她衣襟上,动作仍然很娴熟,好像做过千百次一般。 赛牡丹看了,抿嘴偷笑。 “画大哥,你今儿是怎么了?”连翘狐疑地看着画尘离,突然扭头问赛牡丹:“赛姐姐可知道我师兄去哪了?” “你师兄去……”赛牡丹差点就说出来,虽然把后半句给咽下去,为时已晚,连翘已经起了疑心。 不等连翘再问,画尘离已经扶额叹气。“你师兄装鬼吓人去了。” “吓谁?” “你想知道?猜猜。”画尘离笑得神秘兮兮。 连翘就知道画尘离突然跑来是没安好心,她双手托腮,左思右想半天,也没有头绪。“赛姐姐,你可知道我师兄要去吓谁?” 赛牡丹当然知道,是她易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她不能说而已。 “好妹妹,别逼姐姐。姐姐只能告诉你,你师兄不是一个人去的,是两个人……他们两人一起去吓一个人,希望能套出些话来。” 赛牡丹言尽于此,不能再说了。 “小妹,你若能猜出来,我就答应你悄悄带你去看。如果猜不出,就乖乖待在屋子里,等你师兄回来。”画尘离打定主意不告诉她了。 连翘晃着脚,玩着脚踝上的解忧,听着铃声陷入沉思。一柱香时间过去,她得意地跳下坑,来到桌前拿起账本旁边的狼毫,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妹妹果然聪敏!”赛牡丹忍不住大声赞叹,她已经肯定了连翘的猜想。 连翘兴奋地跑到画尘离面前,说:“画大哥,可以带我去了吧。” “带你去可以,约法三章。一不能出声让你师兄知道你去了,二要穿得暖和些别冻着了,三呢,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能胡闹。” “行行行!”连翘满口答应。 画尘离看向赛牡丹,说:“赛娘也去吧,在天宁镇闷了三年,难得有好玩的事,别错过。” “是。”赛牡丹带着连翘,换了身保暖的衣服,施展轻功与画尘离往镇郊西面去。 连翘和赛牡丹的轻功都不错,勉强能跟上画尘离的速度。画尘离嫌他们太慢,一手牵着一个,连拖带拽的,加快了速度。不一会,他们来到镇西村子,此时已是子时,家家户户已然闭门吹灯睡下,村子里寂静如墓,满天雪花中,隐约能看见两个黑影,影影绰绰,正在某间屋子上面腾挪飞越。 “这是什么声音啊。”画尘离怕她们会打扰许怀泽,带着他们远远地看着。连翘听到奇怪声音,如诉如泣,又像是幽幽鬼声,再仔细看那黑影的装扮,一个是苏倩倩,一个是唐茂风。 装唐茂风的自然是许怀泽,另一个女人的身材与苏倩倩相似,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像是鬼魂索命。 许怀泽他们已经在这上面闹腾了一阵子,连翘已经听到有女子的哭声,正在求饶,大喊冤枉。因为离得远,连翘听不真切,但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内容。 “唐茂风真是个傻子,想娶苏小姐就更不能去卖身啊!卖身的那点银子连置办间房屋都不够,又怎么可能娶到苏小姐。”连翘边听边嘀咕,“他们从小长大,后来分离,一年又再见面,一见钟情就私定终生,然后婢女牵线让他们夜夜相会,整一个西厢记,结果……” 赛牡丹也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以前听这话只觉得可笑,没想到真正是生死相许了。” 画尘离只是笑,并不应声。 连翘见他一脸淡然,指着远处问他:“画大哥,你为何怀疑小青?” “我们审问小青时,你正昏迷,所以不清楚。那小青看似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2 老实,却是伶牙俐齿,她坚持说自己不知道苏小姐的情人是谁,可你们想想,苏小姐是县令之女,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出去与情人私会怎么必定是小青安排,两人私会一年,小青会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可能?她连情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安排小姐私奔,这万万也是没有道理的事。” “这虽是疑点,但也不足以肯定小青心里的鬼。” “这是其一,其二,三个月前涂鸿运偶遇回乡扫墓的苏小姐,当即将她玷污。那时,小青也在身旁,她虽长得没有苏小姐美,但也算清秀,就算涂鸿运对她没有兴趣,难保涂鸿运带着的那些手下不会没有意思。小姐受辱,她一个婢女却安然无事,你不觉得可疑?” 连翘冷笑:“那种情况下如果还能保持清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卖了主子,保得自己清白。” “假如她出卖了苏小姐,事后苏家必定容不下她。由此可见,当日受辱的,不只是苏小姐一人,小青她也清白不保。” 赛牡丹听到这里,突然说:“这天宁镇的姑娘但凡有些姿色的,哪个不被涂鸿运轻薄过,小青她恐怕早就清白不保。” 画尘离点头,声音渐渐冷清。 “不管小青是何时失身,可以肯定的是,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她不过是个婢女,假如能嫁入涂府,哪怕只是做个小妾,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苏倩倩原本要嫁入涂府做正妻,小青跟着进去做个小妾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唐茂风在得知苏倩倩失身之后,仍然不离不弃,卖身做奴隶换来一笔钱,想与苏倩倩双宿双飞,小青已是残花败柳,嫁入涂府的希望落空后,你猜她气急败坏之下,又会做何事?” 第121章 因妒杀主人,因鬼吐直言 连翘听得心里冷嗖嗖,就连赛牡丹也为之动容。 女人善妒,也容易记恨,小青肯定是把失身之事算在了苏倩倩的头上,好不容易想着可以借机嫁入大户人家,又被唐茂风捣乱,又是嫉妒又是憎恨,于是通风报信,拆了他们这对鸳鸯,生不能同床,死不能共墓。 涂鸿运是什么人,他从小青这里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不会放过苏倩倩和唐茂风。他是涂家少爷,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代劳。涂鸿运必定是向小青许诺过,事成之后迎娶她,否则,小青也不敢铤而走险。 连翘不肯相信,她解剖尸体无数,也听过许多奇奇怪怪的死因,也接触过不少案件,但至今她也不肯相信女人会这般狠心。因为她也是女人,她就不会因为妒忌去杀人。 “画大哥,你的推论是很有道理,但在小青身上只有两个终点,仍不足以让你这样肯定。”判案中,至少要有三个疑点或者不寻常的巧合,才足以让人花精力去调查,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连翘懂得。 画尘离点头,说:“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只是有所怀疑,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神情有些恍惚,看着远方还在吓小青的许怀泽,嘴角一撇,笑道:“真正让我怀疑的是冯捕头。” “冯捕头?” “是的。当初他爱女心切,将小青藏在乡下,直到我们查出要求提审小青时,我都没有怀疑。毕竟他是个父亲,为了孩子父母可以做出任何一件事,这是很自然的事。可是……”画尘离扭头看见赛牡丹,问她:“赛娘,我问你,这三年你可曾听说过涂家让外人进入冶铁坊的?” 赛牡丹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从未曾听过。冶铁坊虽是涂家的产业,但朝廷每年都会拨银子用于冶铁,实际上早已归于朝廷名下。涂家也打着朝廷的旗号,管理严格,除了涂家人,就连白强这样的工头也不能随便在冶铁坊四处走动。” 画尘离再看见连翘时,她已经完全明了。 “小青出卖了苏小姐,冯捕头是父亲,自然能猜到。为了女儿,他也只能对涂家投诚,以保全小青。”连翘慢慢分析,“画大哥你是拿着赵都护的密令找苏县令的,冯捕头并不知道,可是你们介入此案,并且为我师兄洗冤,这令冯捕头紧张。于是,他向涂府通风报信……” “是的。我们去涂府,涂家表现得异常热情,不但带我们参观涂府,还破例允许我们这些外人去冶铁坊,此地无银三百两。”画尘离摸着下巴,说得慢条斯理:“冯捕头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但她隐瞒了小青之事。被我们识破后,明知道我们在查涂府,他却耍花枪,明明是天宁镇本地人却查不到唐茂风的任何消息,与此同时涂府还似姜太公钓鱼冷眼看我们,大开便利这门,这些都不合理。” 黑暗中,连翘默默地看了画尘离一眼,不得否认,此时她有那么一点点崇拜他。 “最后让我下定决心叫许兄来吓小青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苏县令刺杀涂鸿运,已经暴露我们。二是冯捕头,他仅凭寿宴上我与赵都护的一个眼神,就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再不收网,我怕夜长梦多。” 赛牡丹对着画尘离抱拳,由衷赞美:“不良帅英明!” 画尘离摆摆手,不动声色。 连翘瞟瞟他们俩,第一次发现原来拍马屁也不是那么恶心。至少赛牡丹赞美画尘离的时候,是真实诚恳的。而画尘离在接受这个马屁时,淡然大方,荣辱不惊,绝无趾高气扬的气息。 “我想靠近些看。”连翘突然提出要求,“我还是第一次看师兄装鬼呢,活蹦乱跳的,好活泼哦。” 赛牡丹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她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形容自己师兄的。 画尘离点头,伸手牵着连翘的手。这次,他没有管赛牡丹,只拉着连翘,脚尖轻轻一点,仿佛蜻蜓,点着雪花如一缕清风飘然而去。 赛牡丹见他们落在小青家的屋顶上,画尘离抖开身上白色斗篷,将连翘和自己罩在里面,匍匐在屋顶之上,与积雪融为一体,不走到他们面前,根本发现不了。 赛牡丹笑笑,索性坐在原地等他们。斗篷勉强能罩住两个人,连翘长得娇小,被画尘离搂紧护在怀里才能将他们隐藏。赛牡丹去了反而不方便,不如在这里等。 许怀泽正和一个女鬼正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小青吓得跪倒在地上,哭得差点岔气晕过去。 冯捕头在衙门,苏旭安刺杀之事令他分身无暇。屋子里只有小青和她母亲,母亲已被点了睡穴,小青听到窗外有鬼哭的声音,吓醒了,当她发现是苏倩倩和唐茂风时,连衣服都没有穿,就跪在院子里求饶。 装鬼吓人之事已经进行得差不多,许怀泽他们需要知道的信息小青都说得差不多,与画尘离所猜一模一样。 “小青,你害我被秃鹫啄脸,可怜我花容月貌,死后体无完肤!小青啊,你快跟我去阎王爷那走一趟,刀山油锅走一走,如若你还能活命,我便不再找你。” 装苏倩倩的女人用的是腹语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3 ,嘴未张,声音出已,最可怕的是这个声音飘忽不定,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但又找不到声音来源。小青骇得直翻白眼,每次要晕过去,又被鬼魅般的许怀泽弄醒,反复几次之后,早就瘫在地上,大小便失禁。 “呜呜呜,小姐,你不要怨我!是涂少爷!他听说你以死相逼不肯嫁他,本就心怀怨恨,后来小姐有了身孕之事涂家老爷知道了,涂少爷被责骂过,他就更加恼火。小青被他糟蹋,以后如何嫁别人,只想能嫁入涂府孤独到老。是小姐不肯成全,非要唐茂风私奔,小青无奈……呜呜呜……小姐,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的不是我,是涂公子!小青亲眼看见他交待了那个姓徐的去杀你们,真的与我无关啊!” 小青说完,整个人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许怀泽上前,还想要强行将她弄醒,女鬼提醒他他们已经拿到了证据,完成了任务。 “我们早已有了物语,就差人证了,一定要把她弄醒,当场揭穿之后再签字画押,才算不虚此行。”许怀泽蒙着唐茂风的脸,说这番话时,特别诡异。 连翘看着,躲在画尘离的怀里,吃吃偷笑。 画尘离忍住笑意,轻轻捂着连翘的嘴,在她耳边悄声说:“别让你师兄发现了,否则他会恼羞成怒。” 连翘听话地点头,双手攀在他肩上,用力向上拉直身体,凑到画尘离的耳边,窃窃私语。“师兄绝对不会在我面前承认他装鬼的事,师兄平日为人师表,装鬼这种事……嘻嘻……师兄宁愿承认上了青楼都不会承认自己装鬼!” 许怀泽的性子有点拧,有些古板,又有些坚持。画尘离知道,像他这种男人,进青楼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青楼有尸体,所以,他不会承认自己进了青楼,也不会承认自己装鬼吓人。 他们正在拿许怀泽开涮之时,他已经再次将小青弄醒,这时,不良人拿着写好的供词,要小青当场画押。小青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直到看见鲜红的印泥时,才清醒过来。 她突然就地一躺,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大喊非礼。 村子本来不大,雪夜宁静,小青叫喊之后,陆续有几户人家点亮了烛火。不良人遇见不少泼妇,但像小青这样的还是第一次,他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青姑娘,你尽管脱光了叫,我们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也有办法神秘消失。”许怀泽冷声说道:“等你把全村人都叫来,我们还会助你一把,让苏小姐鬼魂再现,把你已经失身并且与涂鸿运合谋杀人之事一一抖出。叫吧,本公子正愁如何揭穿你这伪善面具,你愿意帮我们一把,我们自然不会辜负你。” 小青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唐茂风”,声音很陌生,肯定不是他,可看着这一模一样的脸,又想到被埋在地底被蚂蚁啃得露出骨头的真正的唐茂风,小青不寒而栗。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冯捕头对她说过,如今应验了。 “我要见我爹!”小青忽然想到了冯捕头,他是她的靠山。 许怀泽大笑三声。“你爹早就被苏县令刺伤,正躺在衙门里冶病,能不能活过来,不得而知。” “不可能!” “苏县令知道他的女儿是被你们父女所害,有本事去刺杀涂鸿运,怎么可能不敢杀你爹?”许怀泽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如果没有苏县令的首肯,我等怎么敢肯定你是合谋之人?如果没有苏县令为我们撑腰,我等又怎么可能装鬼来吓你,拿到证言,给你们定罪!” 第122章 他是千年老妖精 小青打了个激灵,直直地盯着“唐茂风”,直看心里越发毛。 许怀泽见她还撑着,索性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面对面。唐茂风的脸太逼真,突然放大地出现在小青面前,小青吓得差点翻白眼。 “你还在想着涂鸿运,是不是?”许怀泽有意捏着嗓子不暴露身份,声线变得怪异低沉,好像被掐着喉咙说话。他见小青怔住,知道自己说对了,也不急,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这里……”许怀泽指着自己的舌骨,阴阳怪气地说:“断了。” 小青的目光望向许怀泽所指的地方,隔着皮肉,她哪里知道舌骨到底断了没断。只是目光所及之处,有个地方凹陷,再配合那张死人脸,便信以为真,耳边仿佛听到舌骨断裂的声音,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还有这里。”许怀泽在胸口来回划了两下,说:“你以为我是被掐死的吗?告诉你,掐死之前,我是被溺死的,知道我在哪溺死的吗?涂府的家里有个小温泉,桃叶经常泡澡的地方,我是在那被溺死的。溺死之后,他们还怕我不死,又把我的舌骨给掐断了。”许怀泽停下来,等着小青哭,就在她第一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许怀泽又说:“你想嫁入涂家,在那温泉池里泡澡?那里可是有我的尸水哦!听说尸水很臭,哪怕是混在水里,不过百天也散不去。我们就是闻到了温泉里的尸水味,才知道那桃叶整天泡的温泉里死过人……” “啊!”小青疯了,她捧着头,光着脚,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她在走廊里狂奔,大喊有鬼,停下来见苏倩倩和唐茂风冲着她笑,又捧着头大喊“不是我杀的”。 “苏倩倩”怕出了人命到时候连个画押的人都没有,招手示意不良人把小青打晕,将她带走。 许怀泽见这里又回归安宁,将解药点燃放在小青母亲的房里,并留下一封书信,上面有小青的所作所为以及动向,有意要让她去向冯捕头通风报信,好使他们方寸大乱。相信冯捕头会为了女儿顶罪,主动找苏旭安交待,这样又多个人证,对他们有利。 许怀泽离开前,下意识地往屋顶上看了看。只见上面皑皑白雪,连鸟雀的爪印都没有,这才放心,施展轻功离开。 许怀泽走后,画尘离才带着连翘回到赛牡丹那。 赛牡丹好奇,连翘将刚才事情经过大约说给她听。赛牡丹听完,合掌说道:“幸亏有尸水臭味提醒了许公子,否则,还真不知道唐茂风的死因。” “赛娘,你也被我师兄唬住了。尸水是有特殊气味,但温泉是活水,早就被冲刷干净,不可能存留一百天的。这天宁镇有水的地方不多,在自已家里杀人也方便,我师兄是根据这个猜测的,跟尸水无关。” 赛牡丹傻愣在那里,连声叹道:“许公子看上去不似说谎之人,这一说谎,当真能唬住人。” 连翘捂着嘴偷偷笑,她得意地说:“我师兄看上去老实巴交,说话一板一眼,平时不打诳语,但真要骗人,绝对一骗一个准。”说完,又指着画尘离说:“论精明呢,我师兄可比不过他。涂家故意让我们在涂府和冶铁坊逛,外松内紧,自以为会让我们白走一趟!却没想到,这里有只老狐狸,千年老妖精呢,竟然在冶铁坊发现了奴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4 隶之事。” 说到千年妖精的时候,赛牡丹害怕地看了看画尘离,见他笑容可掬,眉飞色舞,不但不恼,反而还很得意,心中暗暗放下心来。 “不良帅乃诸葛转世,凡人自不能比。”赛牡丹这话说得也没错。 连翘撇嘴,扭头问画尘离:“在涂府,有何发现么?” “倒也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画尘离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瞥了赛牡丹一眼。 赛牡丹尴尬地低头,假装怕冷原地跺脚,仍觉得难堪,悄悄地退了两步,转身往回走。 连翘见赛牡丹要回去,也跟着在雪地里慢慢前行。画尘离扶她,她理所当然地让他照顾,借着他的力气,踩着赛牡丹的脚印,边走边说:“师兄回去发现我们不在,会不会怀疑我们来了?” “今晚他要守着小青,不会回去。” 连翘点头,看着赛牡丹落寞的身影,叹道:“刚才你不该这样说,让赛姐姐伤心了。” 画尘离若有所思地看着赛牡丹的背景,忽然笑道:“小妹不是问我对涂府有什么收获吗?其实,我对涂府的密室有些兴趣。” “哦?密室?” “是的。涂家掌管冶铁坊,每年汉夷国的箭镞、盔甲、兵器等军需物品都是保密的,每每需要商议时,相关人员便到密室商议,防止消息走露。”画尘离面露向往之后,“赵都护倒是常去,只是我还未曾去瞧过。” 连翘对那密室才没有兴趣,她拍拍身上的雪花,无所谓地说:“密室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四面墙,一根房梁一个顶。最多没窗户,顶上开几个拳头大的孔通风用就行了,再高级些,弄几个秘道,能有什么稀罕的。” 涂家的密室代表着他们的财富、权力和地位,但在连翘眼里,那只是简单的一间房子而已,还不如素面上面的葱花讨人喜欢。 画尘离没有与她争辩,只是笑。 雪越下越大,回天宁镇的路越来越难走,最后画尘离还是施展轻功,将她们带回美若仙。安顿好她们之后,画尘离又赶回衙门,许怀泽已经把今晚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苏旭安,接连受到打击的苏旭安已形同行尸走肉,全无主意。 苏旭安看到画尘离来看他,正准备跪下感激他,画尘离将他扶住。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能抓到凶手,告慰在天之灵。只是,此事还未结束,还需要苏县令再演场好戏。” “只要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赵都护这次来,不仅仅是来参加寿宴的,更重要的是要就冶铁坊制铁之事。这几日,他们会在密室商谈,有关于冶铁坊管理之事,怕是还要请苏县令出席。在下希望苏县令能以大局为重,先向涂府低头承认刺杀那天是失心疯所致,不要让赵都护难做就好。” 苏旭安目光闪烁,没有立刻答应。 “冶铁坊有猫腻,我等已有证据,并且护送回京,到时候自然有圣上决断,别说是涂有德那阉人,就算是皇太后也万万不敢替他们包圆。苏小姐和唐公子的命案,虽已告破,但如果此时捉拿涂鸿运并将他治罪,并非十拿九稳之事,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在下知道苏县令想为女报仇,其实要涂鸿运死很容易,苏县令何必要拘泥某种形式呢?” 画尘离的话说得很明白,不管是杀人案治罪,还是冶铁坊奴隶之事治罪,涂鸿运都逃不脱死罪。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安心等待圣上决断,将涂家一网打尽。 反正涂鸿运都是要死的,也不在乎他多活几天。画尘离要的是一击即中,而不是节外生枝。 苏旭安听罢,思索良久,终于点头答应了。 “那……小青和冯捕头?” 许怀泽上前说道:“已经拿到他们的供词,准备天亮后,连物证一起送往都护府交由他们看押。”许怀泽见苏旭安面露惊讶之色,又说:“相信涂家人再嚣张,也不敢随意得罪都护府,证人放在那里才能保证安全。只等冶铁坊奴隶之事做实,有了圣上的批示之后,再将杀人案一并算上,苏县令所希望的绝不会落空。” 这是最全面最绝妙的办法。 苏旭安连声说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倩倩!你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就算爹现在下来见你,也不怕了!” 得到了苏旭安的同意之后,画尘离和许怀泽分头行事。 天亮后,冯捕头和小青被悄悄押往都护府,而那冶铁坊的奴隶们,则在都护府的看押之下,往京城去。涂府静得可疑,涂鸿运也乖乖待在府里不随便进出,桃叶未被休,白英和知蝉整日守在屋子里,就连闹事的白强,也变得老实许多。 天宁镇真安静,静得连翘觉得自己走进了无人城。 眨眼就到了十一月,连翘看着黄历,唉声叹气。 “赵都护还真是个慢性子,这都几天了,怎么还在涂府里跟他们商议大事。朝廷不就是要打些兵器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兵器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至于把他们难成这样嘛。”连翘拿着柳叶尖刀用力地戳着黄历,今天初二,是个好日子,就是太安宁。 赛牡丹笑了,端来一碗热奶茶,说:“妹妹不要着急,这朝廷大事哪是我们这些女人能明白的。不过我也曾听说过,涂家每年都借着冶铁坊问朝廷要银子,这两年越要越多,朝廷多少有些不满。这两日,赵都护在密室与涂家商谈,十有八九是在谈这拨银的金额。” 第123章 身体可有不适? 连翘歪头,不是很相信。“那苏县令为何不去?” “苏县令不过是七口芝麻官,自然排不上他。只有涉及到需要苏县令亲自操办的事,才会允许他出席的。”赛牡丹胸有成竹,“再等等,说不定今儿就会有消息了。” “那我师兄他这几天为何没来看我?” 赛牡丹略有些吃惊。“不良帅没有告诉妹妹吗?许公子把小青和冯捕头送去都护府,没有个四、五天,是不可能回来的。” “啊!”连翘瘪嘴,这还是许怀泽第一次与她不告而别。 赛牡丹见她并不知晓,急忙解释:“因为是晚上临时押送的,许公子可能是怕打扰姑娘休息,所以没有来告别。不良帅这些天忙着冶铁坊的事,毕竟少了这么多奴隶,涂府私底下正在打听,不良帅带着弟兄们应付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便忘了来跟妹妹说一声。” 连翘一听到说许怀泽不在天宁镇,画尘离忙着办正事,没人管她,立刻来了精神。她拉着赛牡丹的手,问她:“姐姐,天宁镇可有什么好玩的?” “哪有什么好玩的,大冬天的,除了雪,还是雪。”赛牡丹笑道。 “就是有雪才好玩。”这是连翘第一次来到北疆,见这么大的雪,当然觉得有意思,“听说这里人会滑雪,好姐姐,带我去滑雪吧。” 赛牡丹为难地看着连翘。 她也挺喜欢玩滑雪的,但是要带着连翘去,赛牡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5 丹怕不安全。可她拗不过连翘,在她再三哀求之下,赛牡丹再次将连翘易容,带着她一起去天宁镇旁边的一个小山坡滑雪。 这里是镇子里孩童们最爱的地方,不高不矮的山坡,坡面平整,不陡峭,但又有足够高。孩童们把家里的桌凳反过来,从山坡上往下滑,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赛姐姐,我们快去玩。” 连翘拉着她要上山坡,赛牡丹不肯,指着山坡尽头另一处,那里地势平缓,没人在那里滑雪。“去那边,安全些。”赛牡丹不管连翘愿不愿意,拿着四根木板,在她和连翘的脚上各绑了两块,从山坡上面慢慢往下滑。 起初连翘保持不了平衡,摔了好几跤。厚厚的雪地像棉被似的,极为柔软,连翘摔倒后不但不痛,反而觉得有意思,索性在上面打了几个滚,再爬起来,重新滑。 赛牡丹见她玩得开心,便放任她,自己向下滑去。这边的山坡不陡,但很长,赛牡丹已经滑到半腰,连翘才慢吞吞地从上面往下滑,赛牡丹扭头看去,见连翘摇摇晃晃看似重心不稳却不再摔倒,像个可爱的布娃娃在雪地上跳跃,便不再管她,专心滑自己的。 “赛姐姐,真好玩!”连翘银铃般的笑声在半空中回荡,眼看连翘就像只小白兔连蹦带跳地要滑到赛牡丹身旁,笑声戛然止,赛牡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蹿来,再回头看,三个黑衣人已将连翘团团围住,能她痛下杀手。 连翘有意隐藏功底,她借着向下滑冲的力量,身子一矮,手中暗握柳叶尖刀,从三个黑衣人的缝隙中滑过。柳叶尖刀带着寒光,迎风向下,只听到嗷嗷两声惨叫,黑衣人的小腿都被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而连翘蹲缩成一团,小兔崽子般,咕噜噜地从黑影中冲了出来。 另一个黑衣人没有受伤,他双手握剑,御雪飞奔,剑气将地面的冰雪击碎,只听他一声吼叫,击掌而出,冰棱子和雪花在内力的冲击下,化成千万把利刃,直逼连翘。 赛牡丹想飞身回去救连翘,可是一时之间她停不下来。尽管她已经将滑板打平侧溜,减缓了下滑速度,可是冰面的上摩擦力过小,她不但无法借力飞身,差点重心不稳滚下山坡。 眼看那冰雪如刀,就要悉数打在连翘身上,不知从哪又蹿出一个黑衣人,双剑在手,刀鞘相对,双手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如风车般转成一个圈圈,所有的冰雪都打在他的剑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可这黑衣人竟硬生生地接住了这冰雪夹带的内力,脚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堆到了他的脚踝处。 连翘见有人来救,也不逃跑,躲要黑衣人身后。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淡,特别是在冰雪天里,就更加淡。可连翘仍然能闻出来,这是两次夜探客栈看她的那个的。 起初她一直以为是画尘离,但现在能近距离跟这黑衣人接触之后,连翘才敢肯定,不是画尘离,而是他。 连翘很好奇,这个救她的男人是谁。站在他身后,能感觉到他敦厚的内力,温厚绵软,不咄咄逼人,特别是看到绑在他脑后的那个面纱死结,连翘总有种扯下来看看他是谁的冲动。 赛牡丹见连翘不但不走,反而还凑到黑衣人那去,急了,大声叫道:“表妹,快些滑下来!” 连翘刚伸出去的手,倏的一下缩了回来。黑衣人也起了警惕,回头看她,见连翘双手背在身后,天真无邪地冲着他笑,突然举手揽住她的腰,点了她的昏穴,将她掳走。 赛牡丹见连翘被掳,差点软了腿。她奋力追去,可她轻功比不过那黑衣人,眨眼黑衣人消失在山坡远处,而刚才来偷袭的三个黑衣人,带着伤,趁机溜走。 赛牡丹不敢怠慢,急忙赶到迎风客栈。偏偏画尘离带着阿刺和阿不不知去了何处,赛牡丹急得直跺脚,只能带着不良人四处寻找。 一个时辰过去,连翘突然出现在美若仙门口。众人见她昏迷不醒,手忙脚乱的把她抬进去,赛牡丹收到消息赶回来时,连翘已然清醒,正坐在屋子里发呆。 “好妹妹,你没事就好。”这一个时辰,赛牡丹过得是生不如死,连翘如果出事,就算画尘离不追究,许怀泽也会要她的命的。 连翘仿佛惊吓过度,整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呆呆地望着赛牡丹足足一柱香时间,才出声:“姐姐,我没事。” 虽说都是女儿家,很多话赛牡丹不是难以启齿的。她见连翘仍然穿着出门时的衣裳,有些凌乱,但半未有撕烂,心里七上八下,猜测着这一个时辰掳她走的黑衣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无论是用药还是用强,都身体都会受伤,连翘体质弱,痛感会强于一般人,假如真得被人玷污了,清醒后必定会疼得受不了。可连翘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在她身上又找不到明显伤痕,赛牡丹不好直接问,只能吞吞吐吐,隐晦地问:“妹妹,你身体……可有不适?” “嗯?”连翘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她未经人事,就算对身体结构了如指掌,也知道男女之事,但真正问了她,她还是一头雾水,“那黑衣人打昏我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屋子里。他们说我昏倒在美若仙门口,衣衫不整……我许是受了些凉,咳嗽得厉害,刚刚喝了药暖了身体,这才好些。” 这个有些答非所问。 赛牡丹却笑了。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咳嗽,身体上没有别的损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妹妹可有看见那黑衣人的面孔?”敢在天宁镇惹不良人的人不多,但前不久他们才遇袭,阿不说是炙鹰,要她们小心,难道这次袭击,又是炙鹰所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炙鹰怀疑了美若仙和赛牡丹,以后恐怕会经常骚扰,这样会影响不良人的正常动作。 连翘摇头,努力回忆,很肯定的说:“最先袭击我的那三个黑衣人,我虽没看见面孔,但他们穿的衣服和使的刀我见过,在鸡鸣村时他们就袭击过一次。但是后面来的那个黑衣人,看似与他们装扮一样,但衣裳布料不同,而且,他使的兵器……” 连翘拿毛笔,在纸上画了两把剑。这剑的形状并不特殊,看上去比一般剑薄些短些,上面弯弯曲曲的花纹,像蜿蜒流动的溪水,从剑尖延伸到剑柄。 赛牡丹面露赞许之色,如此危急时刻,连翘还能细心观察到剑身花纹,有勇有谋。这与她长期做仵作工作有关,懂得观察,并且过目不忘。 赛牡丹又瞟了瞟连翘的衣裳,看得出来,那人曾经解开了连翘的衣裳,重新给她穿回去时,不懂女子衣裳繁复穿戴,衣襟对错,盘扣扣错,连翘好看的发髻也歪了,缕缕碎发落下,遮住了半张脸。 “妹妹,还是先洗漱一下吧。”赛牡丹担心画尘离看见她这副模样会发怒,正准备叫人打盆水进来,画尘离风尘仆仆赶来,一身雪花,带着清寒。 他刚进门,就看见连翘失魂落魄的样子,目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6 光下移,领口大开,露出细细锁骨,乌黑的细发缠绕在颈间,连翘没有哭,但犹见我怜的小脸上全是迷惑和委屈。 一股无名火起,画尘离对着赛牡丹就是一掌,大声怒喝:“赛牡丹,你就是这样照顾本帅的女人?” 第124章 一件工具 赛牡丹的身体骤然飞起,背撞在墙面上,才落到地面。她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鲜血从嘴角流出,脸色苍白,痛不欲生。 连翘被画尘离这一掌吓呆了,没有反应过来。阿刺和阿不随后赶来,见赛牡丹受伤,阿不去扶她,被赛牡丹推开,阿刺见状,急忙上前,先封住了她胸前几处穴位,正准备给她喂药,赛牡丹用力推开他,跪在画尘离脚下,边咳边说:“属下……办……办事不利,请不良帅……咳咳……” “画大哥,你这样会打死赛姐姐的!”只有连翘才敢拿脚踢画尘离,她还不解恨的把画尘离推到旁边,然后扶起赛牡丹,接过阿刺递来的药丸,喂她吃下,扶她上坑休息之后,才说:“你有病啊!谁是你女人?我又没事,好好的你打赛姐姐做什么?” 阿刺和阿不的目光落在连翘的身上,他们都懂画尘离为何会突然发狂打人,只有连翘不知,见他们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气呼呼地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扔在桌上。 “那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强盗,把我打晕了虏去搜我的身。我只带了些碎银和一些小零食,想着滑雪结束后跟赛姐姐在雪地里煮雪吃肉,痛快玩耍。他把我身上的东西都翻出来,又塞回去,然后就把我送回美若仙!”说完,连翘冲着画尘离发脾气,“他有病,你也有病!我才刚吃了药好些不咳嗽了,你存心气我!” 说完,当真咳嗽起来。 连翘咳得厉害,最后扶着桌子弯腰咳。那咳嗽好像会传染,赛牡丹也跟着咳,边咳边吐血。屋子里突然间气氛变得诡异,赛牡丹不让阿不碰他,他只好去照顾连翘,阿刺帮赛牡丹运功顺气,才将她的咳嗽压制住。 画尘离被连翘骂得脸面扫地,他也不恼,踱步到桌前,看见连翘画的剑,大惊失色。 “这是谁画的?” 连翘指指自己,说:“我画的,这剑是那掳我走的黑衣人用的。” 画尘离两道剑眉拧得快要打个死结,阿刺探头来看,也失了镇静,小声惊呼:“这是双宫剑!” 赛牡丹来天宁镇之前,曾经在京城当过差,听说过双宫剑的名头。她挣扎地坐起来,叹道:“方才属下见了,只觉得这剑的花纹刻得精细,没想到竟然是双宫剑。” “双宫剑是什么?”连翘不解。恶人录里没有这种剑的记录,可见不是连知晓所认为的恶人所有的兵器。 “双宫剑是皇宫秘密护卫独有的剑,叫双宫剑,此剑成一对,只有一般剑三分之二的厚度,短三寸。中间这道如溪水的凹槽,是用来引流用的。一般剑刺入人的身体,拔出来时,血随即喷出,但双宫剑不同,剑仍在体内,血会顺着这花纹凹槽流出,不用拔,就能让人血尽而亡。”画尘离突然烦躁地将连翘画的剑图揉成一团,声音冷冽,“秘密护卫在本朝已有百年历史,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配备秘密护卫,他们只效忠自己的主子,而且身份终生保密,除了他们的主子,无人知晓。” 连翘听得目瞪口呆,听这言下之意,她还得罪了皇亲国戚,才招来杀身之祸。 可她把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仔细地捋了捋,自己跟皇宫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好好的会惹上他们? 赛牡丹望向连翘,见她一脸迷惑,喘了两口气,说““那黑衣人之所以会亮出双宫剑,想必当时太过危急,他才不得不亮出双宫剑。炙鹰由贤王管理,他们不可能认不出双宫剑,所以他掳走妹妹之后,他们也没有再去追赶。只是,那黑衣人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掳走妹妹,只是为了搜她的身……妹妹,你身上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啊!”连翘想了想,说:“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我爹留给我的验尸所用的一百把刀……” 黑衣人要的,肯定不是这些。 画尘离心事重重地坐下来,他见赛牡丹还在咳嗽,略有些愧疚。“方才下手太重,伤了赛娘。”他顿顿,见连翘冷哼,也不计较,继续说:“等身体好些了,跟我回京城去吧。你一个女人家,总在天宁镇守着也不是个事。回到京城,若是看中了哪家公子,只管说一声,就是绑,本帅也会给你绑来。” “不良帅……”赛牡丹面露羞色,欲言又止。 “哦,你看我这记性,你跟许兄情投意合,说不定去京城的路上你们感情大增,到了京城,我不良人就要嫁女儿了。”说完,画尘离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连翘知道他是故意说给阿不听的,也是顺从了她的意思有心撮合,这才软了态度,面色温和许多,坐地赛牡丹身旁帮腔:“赛姐姐,你做我嫂子吧,我师兄也喜欢你呢。” 阿不的脸变得铁青,他背过身去生闷气。阿刺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太小心眼,可阿不就是这样别扭,不肯回头。 阿刺怕阿不又会犯犟,若赛牡丹不高兴,急忙打岔,问连翘:“连姑娘,可曾看清黑衣人的面孔?” “赛姐姐才刚问过我呢,我确实没有见到他的长相,不过……”连翘轻轻的咬着手指,她被打昏,头到现在还晕晕乎乎,回忆变得困难,但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他身上有股味道,跟那几日夜探客栈的人很像……像是……烧香拜佛常用的那种香火味,很淡很淡!” “香火味?”阿刺望向画尘离。 画尘离顿时了然。“涂有德吃斋念佛的。” “徐默义跟着涂有德身边,或许涂有德烧香时他在旁边沾染了些,然后再掳走连姑娘时,让她闻出来了。” 画尘离点头,“是有这种可能。”画尘离上下打量着连翘,似笑非笑的说:“小妹的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夜探两次来搜行李,没有搜到,最后没有办法,才绑架小妹。” 连翘嘟嘴,不服他的判断。“我可以把东西放在马车上啊!” “小妹别忘了,你们的马车曾经在衙门里放过一晚。徐默义有心的话,那晚早就把你们的马车搜了个遍,见找不到,才来搜你的包袱,最后搜你的人。至于你师兄,在进地牢时早被冯捕头他们搜过,所以,所有你们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们都已然搜过。” 连翘觉得画尘离说得有理,没有再抬扛。 “可是,我除了我爹留给我的东西,剩下的都是在路边买的小玩意,确实没有别的东西。” 画尘离却没有再追究下去,他拍拍腿,潇洒的抖抖衣袖,瞟了连翘一眼,然后面有不屑,说:“小妹为何还不洗漱?万一让你师兄看到你这模样,只怕要把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打死才会罢休。” 连翘这才注意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7 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回想到画尘离打赛牡丹时说的话,恍然大悟。她气呼呼地把他们全都推出去,换了声干净小花袄才走出来,见他们三个男人在屋檐下嘀嘀咕咕地,大大方方走过去,指着画尘离说:“赛姐姐是被你打伤的,你要照顾她。” “行。”画尘离回答得挺爽快的。 连翘没想到他会答应,呆住,然后才说:“师兄来了,我会解释清楚,你们不许乱嚼舌根。” “好。”这回,是阿刺和阿不应话。 连翘又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徐默义的身份,你们有什么打算?” 画尘离摇头。“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黑衣人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不过,炙鹰现在也不躲躲藏藏,阿刺,阿不,是该让你们大展身手的好时候了。” 阿刺与阿不领命,纵身跃声,只见白白的屋顶上留下两个浅浅的脚印,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画尘离负手往屋子里走,连翘拉住他,问:“你要做什么?” “方才不是你叫我照顾赛娘吗?我现在就去。”画尘离说得理所当然。 连翘却不乐意。“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阿不不会介意。” “赛娘会介意的。” “有小妹陪着,不算孤男寡女。”画尘离这是变相的邀请连翘陪他,说得含蓄,让人听着也舒服。 连翘没有反对,与他慢慢往回走。刚走几步,她突然停下,说:“有些话我要与你说清楚。” “嗯?” “我不是你的女人,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画尘离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和失落,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淡淡笑道:“逢场作戏罢了,小妹不必计较。” 连翘觉得自己吃了闷屎亏,也不多话,低头前行。走了两步,还是没有忍住,悄声问画尘离:“徐默义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涂鸿运轻薄她时,他救了她。可他暗中监视并且绑架了她,却又没有伤她。这个人,亦正亦邪,或者说,他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主人给他下达的命令。 画尘离面无表情,目光冷清,所说的话也变得冷酷无情。 “一件工具而已,没有正邪。” 程夕 说: 阿刺和阿不是不良人里的左、右使,可是前面打字时,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把“使”打成了“副使”,以后的章节会改成左、右使,而不是左、右副使,大家不必纠结哈。 第125章 涂家密室 连翘停在原地,心中感慨。 画尘离说徐默义是一件工具而已,那她在他心目中又是什么呢?刚才他一掌打在赛牡丹身上,虽只使了三分力,但对于自己人来说,这已经是下手很重了。他说她的他的女人,现在又说只是逢场作戏,可连翘始终觉得,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 尽管他对棋子表现得很温柔,仍然改变不了棋子的本质。 连翘莫名觉得寒心,垂下头,默默地与他走进屋子。 赛牡丹太累了,已经睡下。画尘离在她身旁坐下,把脉之后,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 连翘冷眼看着,心中暗忖,赛牡丹虽然受伤,但画尘离也借这个机会向她承诺要带她离开天宁镇。不管赛牡丹与阿不是否能演绎一段情,她还是有收获的。赛牡丹离开这里,还能开始一段新生活,继续留下来,只会害得她孤苦终老。 “在想你师兄?”画尘离问她。 连翘瞪他,闷闷说道:“我在想,马上就大雪封道了,再不走就出不了北疆。” “放心吧,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画尘离信心满满地说:“只等赵都护保住苏县令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 连翘不信他。“你倒是挺关心苏县令的。” 画尘离只是笑,并没有再接话。 只要能保住苏旭安的平安,冶铁坊奴隶之事,以及苏倩倩和唐茂风的两个命案,都会得以解决。画尘离素来认为事情会有许多种解决方式,不一定非要按照常理和规定来办,只要不伤天害理,又能得到预想要的结果,过程往往不那么重要。 “小妹,去睡吧。”画尘离拉着她,把她往里屋推。 自从她遇到他之后,一惊一乍地经历了不少事,画尘离疼惜她,只是他总是不肯好好的表达出来,就好像一个想送别人十两银子却又非要讥讽别人几句的人,心似水晶,人如冰块。 连翘看着赛牡丹,不肯进去。“赛姐姐若是半夜醒来,想喝水怎么办?你一个大男人,哪有女人心细,还是让我守着赛姐姐吧。” 两人推推搡搡,不分上下时,有人敲门,是美若仙的伙计。 “不良帅,涂府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赵都护已约苏县令初四到涂府密室议事。” “知道了,去吧。”画尘离扭头冲着连翘笑,好像在说“你看我刚才说得对不对”。 连翘叹气,瞥了眼赛牡丹,问他:“何时能离开天宁镇?” “最晚……初十。”画尘离说完,趁她不注意,把她推进了里屋,然后威胁她,说:“再不听话,就点你睡穴!赛娘是美若仙的主事,你还怕她没人照顾?你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师兄回来能活泼乱跳的就好了。” 连翘也没有再与他争执,乖乖躺下。很快,她就听见画尘离吩咐其它人看着赛牡丹,而他则离开去了衙门,与苏旭安商议去涂府之事。 赛牡丹受了伤,安心养病,连翘也不出门,整日陪着她。实在无聊,就拿来绳子编些如意结、平安结、双鱼结来玩。连翘说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编好放在美若仙,让他们过年时挂起来,喜庆又好看,也算是她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付的房租。 很快就是初四,一大早,苏旭安便按照约定,去了涂府。 密室安排在涂府主楼的一楼,是个方方正正的小房子,由南至北十步,由西到东也是十步,还真如连翘所说的那样,没有窗户,只在屋顶上开了两个拳头大的透气孔,墙面上挂着层层黑布,将墙面全部遮住。中间一个圆桌,不大,配了五个凳子,人进去后,只能靠桌子上的蜡烛照明,环顾四周,除了黑布还是黑布,根本看不出门在哪边。 这密室设计得太变态,如果有人想害死他们,屋外一把火足矣,所以涂家有意将密室安排在涂家主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家丁护院,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画尘离他们没有受邀,不能进入涂府,只能在外围等候。画尘离事先交待过苏旭安,赵都护会力保他安全,他只需要在涂家人面前演场戏,最好是能痛哭流涕,跪地认错,让涂府放松警惕,赵都护再找机会将苏旭安调离天宁镇,从此以后苏旭安只需等好消息,不必再提心吊胆。 苏旭安谨记画尘离的交待,一入涂府,就跪在涂有德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只说女儿失踪后自己就失心疯了,后来发现女儿死于荒漠,从此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在寿宴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8 里得知涂府马上三代同堂,心生怨恨,这才胡言乱语,临时起意要杀人。 涂有德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皇宫里风云诡谲,他仍能自保到离宫,其中城府可见一二。赵都护有心维护属下,涂鸿运也无大伤,涂有德有心送个人情给赵都护,所以苏旭安一演戏,他也配合,白发苍苍的脑袋频频点着,好像很认同苏旭安。 赵都护见事情圆满,说:“苏县令,以后千万别再乱喝酒。喝酒误事!亏得涂老大人大量,常在宫中受了皇太后参禅礼佛的教化,才能容忍你这混账行为!” 苏旭安连声应道:“是是是!” 涂有德捋着山羊胡,听得心里特别舒坦。 谁不知道他是当今皇太后的心腹,虽然离宫十年,却仍有每年进宫探望的殊荣。涂家的荣耀,冶铁坊的专属权,都是靠皇太后暗中相助才有的。 赵都护处处拿他与皇太后相提并论,涂有德自然是听到心坎里。 “好了,赵都护,我们去密室议事吧。”涂有德见好就收,带着涂实然、涂鸿运、赵都护和苏旭安来到密室。 密室里除了五杯茶,一个点着蜡烛的烛台,什么都没有。五个依次坐下,房门关上,头顶透气也的光也随之暗淡,只有黄豆大的烛水摇曳不安。涂实然扯了一下墙面上的绳子,黑布沉沉落下,仿佛有生命般贴在墙面上,不动分毫。 “这次请苏县令来,是关于冶铁坊扩大炼铁场所之事。”涂有德身为一家之主,首先开腔,“冶铁坊依山而建,不能向里延伸,只能由两端扩展。只是周边有几个村子颇为碍事,还需要苏县令帮忙。” 苏旭安听了,皱眉不语。 涂有德明为扩大冶铁坊,实际上就是为涂家圈地。冶铁坊两端的村子风水极好,几年前涂府就想以公谋私,驱赶村民,自己围建涂家别院。苏旭安为人正直,一直卡着不同意,因为有他挡着,赵都护也整日跟涂家打哈哈,没有允诺。 这次,涂有德摆明了是趁火打劫,逼他们同意。 苏旭安又想到画尘离的交待,勉强点头同意。 涂有德得意地笑笑,示意涂鸿运拿来图纸。他们早有图谋,连建别院的图纸都已准备,苏旭安心不在蔫地看了看,敷衍地点头称赞。 涂实然又细细地与苏旭安商议了圈地的细节,苏旭安一一答应,表示自己会全力支持,村民闹事衙门去管,绝不为难涂府。 “爷爷,爹,既然苏县令不记前嫌,愿意帮助冶铁坊,孩儿想敬苏县令一杯,化解彼此的误会。”涂鸿运等赵都护看完图纸之后,收好,忽然变得必恭必敬,说要与苏旭安杯酒人生。 涂有德抚掌称好,赵都护也不反对。 涂鸿运走到门边,敲了两下,门开了条缝,有家丁端来酒水。涂鸿运接过,转身来到桌前放下,给苏旭安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要敬他。 苏旭安“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身,端着酒,说:“涂公子言重,是下官失心疯,错把好人当坏人。涂公子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不与下官计较,是下官的福份。” 涂鸿运也不再客气,与他痛饮三杯。 涂实然见气氛不错,也站起身,为涂有德和赵都护各倒一杯酒,向他们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共饮一杯吧!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事就都过去,谁也不许记恨。” “好!”赵都护是个爽快人,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要与他们干杯。 涂有德慢悠悠地起身,他最年长,又是涂府一家之主,桌子上他辈份最高,喝酒碰杯,都要等着他。 涂有德也双手端酒杯,涂鸿运见了,赶紧的改用双手。五人,十只手,各端着自己的酒杯,在大喊一声“干”的时候,,五个酒杯同时在桌子上方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碰得太用力,装得太满的酒杯都漾出酒水,湿了手指。与此同时,烛火突然灭了。 密室里,漆黑一片,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里面静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就在众人发出惊呼之前,他们好像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是刀划破皮,割开肉,断了血管的,钝钝的声音。 所有人保持原来的姿势,双手举杯,酒杯相碰,酒水湿手,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有酒杯,没有人放下手,也没有人有空余的手,去发出这种声响。 涂有德突然大叫一声:“来人!开门!” 第126章 弃卒保帅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涂有德是太监,平时说话不男不女,遇到突发事件,即使再镇静,声线也会有所改变,变得更加尖锐高亢,比女人还更女人。门外的护院被他这个声音唬得连钥匙都没时间拿出来,三个大汉运气在脚上,同时抬脚踢门,才把这结实的木门踢开。 门摔落在他们脚下,一股劲风迎面吹来,黑布如经幡扬起,明亮的阳光被它们割成一缕缕,洒落在他们脚下。 他们当中,赵都护的武功最高,他是第一个发现涂鸿运匍匐在桌上的人。 “涂公子!”涂鸿运的身上散发着血腥味,赵都护暗叫不妙,伸手推他,只见涂鸿运温热的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喉咙,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从正前面延伸到右颈血管。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涂鸿运睁大双眼,没有知觉,因为血流,喉咙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密室里,诡异又骇人。 “儿啊!”涂实然扑到涂鸿运身上,用手捂着他的颈。那刀口划破了右动脉,浓稠又鲜红的血拼命往外冒,将涂实然的双手浸湿,空气也变得血腥,苏旭安满目鲜红,突然仰头大笑:“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苏旭安,我涂家敬你是本地知县,对你礼遇有加,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带对我儿痛下杀手,一而再的断我涂家血脉!还我儿命来!”涂实然这老实人忽然的变得凶恶,他冲过来抓住苏旭安的衣领,苏旭安的朝服上立刻沾上血,鼻息间全是仇人的血味,闻着,竟有几分香甜。 涂实然已经半疯,苏旭安也好不到哪去,兴奋地发癫。冲进来的护院里有徐默义,他冷冷地瞟了眼地上涂鸿运的尸体,来到涂有德身旁,双手握拳,以静制动,随时出击。 其它护院围着涂鸿运的尸体,确定他已死亡之后,走到涂有德身旁低声汇报。 “实然,冷静,有赵都护在此主持公道,不得妄言。”涂有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涂鸿运的死对他没有半点冲击,就好像看到有人打死一只苍蝇般,生命卑微得不值得他伤心。 这也说得过去,涂鸿运是涂实然的亲生儿子,他与涂有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血缘关系。涂有德会认涂实然为过继子,也可以在宗族里过继别人来做他的儿子,涂实然虽已五十,努把力,再纳个小妾生三两个儿子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涂有德所谓的主持公道,并非因为孙子死于非命要有公道,更多的像是在逼赵都护,不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09 能小觑涂家,若是不能处理得让涂家满意,他们也不会放过赵都护似的。 赵都护沉吟一会,说:“搜身。” 护院与都护府的侍卫们一起,先后给涂有德、涂实然和赵都护搜身,都未发现利器,唯独在搜苏旭安时,竟然在他的怀里发出一把小刀。这刀不长,极薄,上面还有血迹,赵都护在涂鸿运的颈上比划两下,最终确认,这的确是杀死涂鸿运的凶器。 赵都护头痛不已。 他们进密室时,谁都不曾被搜身,涂家完全可以说这是苏旭安蓄意而为。但赵都护是清楚的,苏旭安不可能有此神功。蜡烛被吹灭,绝非自然风,而是内力所为,就在烛火灭的同时,涂鸿运死。从烛火灭到涂有德示警门被踢开,总共也不过是咳嗽两声的时间,期间,他们五人都保持着敬酒的姿势,直到涂鸿运受袭扑倒在桌上。 尽管苏旭安就站在涂鸿运的身旁,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涂鸿运,再把刀藏起,还装得若无其事。 可是,密室里没有别人,唯一有杀人动机的就是苏旭安。现在又搜到凶哭,赵都护有心保他,也无从下手。 “来人啊,把苏县令抓起来,暂时安放在……衙门地牢,小心看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赵都护一声令下,都护府的侍卫们一哄而上,挤开涂家护院,把苏旭安团团围住,架起,带去衙门。 涂实然已经哭昏过去,只有涂有德,淡然地喝下那杯酒,看着血泊中的涂鸿运,似笑非笑。 也许是做太监做久了,都没了七情六欲,人生人死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也不知他们这些太监老了之后,到底是何心态。 赵都护看着涂有德忽阴忽阳的脸,回想起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忽然觉得,他不说话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寒碜。 “赵都护应该不会偏袒吧。”涂有德见赵都护不但不走,还坐下来与他一起饮酒,咯咯笑了起来,说:“杂家都忘了,赵都护是沙场将军,血流成河的场面见多了,运儿这点血,在赵都护眼里不算什么吧。” 赵都护不苟言笑。“不管是一个人的血,还是一万人的血,不管是好人的血,还是坏人的血,只要流出来了,就要追究到底。” “好!”涂有德鼓掌,“不知赵都护有何打算?” “查明真相!绝不徇私枉法。”赵都护淡淡说道:“首先,要请仵作来验尸令孙的尸体。” 涂有德挑眉,假如他有眉毛的话。“仵作?” “是的,都护府里的侍卫,个个都会验尸,随便挑几个,就可以来验。” 涂有德见赵都护已经有所安排,便点头答应。赵都护叫来其中一个侍卫,与他耳语几句之后,侍卫离开,不一会,刚才押送苏旭安的几个侍卫回来了,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研究了好一会,上前汇报,所验结果与赵都护他们最初设想的一致,一刀封喉,而凶器正是苏旭安身上那把小刀。 “赵都护,可还有别的吩咐?”涂有德也有耐心,一直在现场陪着,直到涂鸿运的血干涸凝固才结束,他便懒懒地问:“涂家是否可以把尸体领回?” “当然可以。”赵都护说:“涂家遭遇不幸,本都护心生愧疚,也不宜再留宿涂府。本都护现在就去衙门,为涂府讨回公道。” 说罢,便带着都护侍卫离开了涂府。 赵都护一行来到衙门之后,过了半个时辰,换装从后门溜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潜入了美若仙。刚走进屋子里,其中人一往脸上一揭,假皮撕下,露出真面目,是画尘离。 “赵叔叔,你留在衙门,以防涂府下杀手!”画尘离难得严肃,说话不带笑容。 赵都护不以为然。“你这小子,把我这老头子给绑到胭脂铺来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画尘离这才笑了,他与赵都护坐下,喝口中茶润润嗓子之后,才说:“现场我小侄已看过,具体情况还需赵叔叔详细说。” 赵都护点点头,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之后,叹道:“苏旭安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有这等本事。涂鸿运遇刺时,我们五个人的酒杯还靠一起,苏旭安不可能腾出手去杀人。就连涂鸿运死前也被点穴固定不动,所以直到门被踢开时,他被他们脚力带出来的风惯倒,穴位才解开,倒在桌上。” 赵都护不但有丰富的沙场经验,也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这种杀人方式,除了要轻功好,速度快,更多的还是深厚内功底子,否则,又如何灭了蜡烛,并且身形快速移动时,不但没有一点动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画尘离点头,叫来其它人在桌前坐下,转了两圈,说:“苏县令坐在赵叔叔的对面,他的右手是涂鸿运,左手分别是涂实然和涂有德。如果真是苏县令用刀杀人,他的身体应该侧过来,那么面对他的应该是涂鸿运的左颈,而不是右颈!” 画尘离做了一个刺入的动作,又说:“如果想一刀毙命,直接将刀子插入胸膛,或者将刀子刺入左颈即可,何必要大费周章地从前面割到右边……”画尘离又比划两下,“或者,直接将头给拧断,也比这个方法快、狠、准!” 赵都护听罢,频频点头。“世侄说得对啊!当时我也有这个疑惑,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们能肯定,凶手绝对不是苏县令和我,那么现场只有涂实然和涂有德,杀人者必是他们。只是……他们二个都没有武功,又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杀人的,可以放到后面再说,小侄倒是对他们的杀人动机很有兴趣。”画尘离笑得狡黠,“涂鸿运是涂实然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下手……除非,涂鸿运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涂家利益,甚至威胁到涂实然,否则,他们不可能设计出这密室杀人案,再嫁祸给苏县令!” “世侄的意思?”赵都护无声地做了个“奴隶”的口型,见画尘离点头,叹道:“如若是,也说得过去。私养奴隶之事若被查实,就算不灭门,这冶铁权断断是要易人!涂府得了这冶铁权整整十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涂鸿运的命能换回涂家的前途,弃卒保帅又如何!” 第127章 二选一,你选哪个? 画尘离的脸上倏的一下没了笑容,他曲指敲着桌面,一只手探入怀里,摸了摸那绣花袋,捏着鼻烟壶沉思片刻,才说:“苏倩倩和唐茂风的命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尽管涂家仍然不知我的身份,但对我早已起疑,他们担心是这桩命案牵出了奴隶之事,又担心奴隶之事会影响涂家,所以,杀了涂鸿运,即使是朝廷追究下来,他们就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赵都护摇头。人心险恶,但跟涂有德和涂实然想比,便不算什么。 “那世侄可曾想到,他们是如何杀人的?” 画尘离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涂鸿运为何要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0 坐在苏旭安身边?一定是涂有德他们将计划事先告诉了他,只不过告诉了他一个错误的计划而已。涂鸿运以为这样安排是为了杀苏旭安,却没想到,真正的目标是他!” 说完,画尘离指着门说:“不知赵叔叔可曾注意到,涂鸿运的位置离门最近。” 赵都护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赵叔叔仔细想想,你们进入密室里,里面有什么?” “除了桌凳和蜡烛,并无其它东西。”赵都护说:“进去时,墙上的黑布都是挂在上方,后来才放下。” “涂家故意当着您的面放下黑布,其实就是想证明,当时密室除了你们五人,并无其它人。” “或许,有秘道,这样才能有人潜进来。” 画尘离摇头。 “再精巧的秘道,开启时都会有些许声音,就算无声无息,秘道开启时,空气对流,会有一股风吹入,这种风是有轨迹的,凭着赵叔叔的功力,绝对能感觉到,不可能掩人耳目。”画尘离又指着门,笃定地说:“寻常富贵人家的大门前,立的都是石狮子,只有涂家为了炫耀冶铁权,安的是铁狮子。涂家密室在汉夷国都是有名的,却只安了木门而不是铁门,由此可见这密室并无秘道。装木门,是为了防止出事时他们还能破门而入,如若安的是铁门,外面一把火,就能把他们活活烧死!” 赵都护点头。“世侄分析得对。可是,如果人不是从秘道中进入密室,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第六人!” 画尘离笑笑,指指桌上的茶壶和茶杯,说:“赵叔叔忘了,送酒的小厮。” “中间确实有小厮来送酒,但他送完之后就退出去了。”赵都护辩解道,他见画尘离并未附和,凝神再想,恍然大悟:“当时是涂鸿运去接的酒盘,他将送酒小厮挡住,我等并未看见小厮的模样。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涂鸿运和他手中的酒盘之上,眼角余光瞥见门关上,便本能地认为小厮已经离开,其实……” “其实,涂鸿运接过小厮手上的酒盘之后,他趁机躲入到门边的黑布之中。因为有涂鸿运的配合,只要他速度够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密室里。他只需要等你们酒杯相碰时,再从黑布出现身杀人,将凶器藏在苏县令身上,再藏到黑布之中,就大功告成。” 这一切推论,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杀人之人,必须武功高强。 赵都护想了想,他即使年轻时也做不到这点,而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是上乘。他望向画尘离,思忖着画尘离这深藏不露的武功,是不是能达到这个要求。 画尘离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猜测,问他:“赵叔叔,你再仔细想想,第一个冲进密室的人,是谁?” “是徐默义!”因为他一进来,并不关心涂鸿运的生死,而是默默地立在涂有德身边,这古怪的举动引起了赵都护的注意。 “门是三人合力踢开的,当时他们的脚力够大,一股劲风冲进来,黑布飞扬,阳光刺目,半明半暗时,我也不曾看清楚到底是谁踢的门,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默义。” 赵都护说完,一切真相大白。 徐默义假装小厮送酒,趁机躲在黑布伺机杀涂鸿运,然后再躲再重新躲回去,等到涂有德叫人踢门,他假装从外面冲进来救人,实际上,他一直藏在黑布之后。 赵都护一想到这里,心就变得凉嗖嗖的。 当时他也在密室里,如果徐默义要杀的是他,他真的没有把握肯定能躲过。涂家有无数种方法来杀涂鸿运再嫁祸给苏旭安,他们偏偏要选这种最难最玄妙的方式。苏旭安杀人,既有证据,又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像这种可左可右情况,该如何抉择完全取决于赵都护。 涂有德这么做,除了想一箭双雕地解决两个人,更多的是想借机看看赵都护到底站在哪一边,与画尘离他们是否有联系。 赵都护后背汗涔涔,冒着冷气。 画尘离要他留在美若仙时,便已经想到这些。而他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画尘离的良苦用心。 “世侄有何打算?”赵都护问他。 画尘离面色凝重,许久才说:“小侄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弃卒保帅。” 赵都护虎躯一震,马上摇头。“不行!苏县令是被冤枉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赵都护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外面有个细微的声音,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向外掷去,窗户应声而破,外面发出一声惨叫。 是连翘。 画尘离心急火燎地蹿了出去,只见连翘捏着那酒杯,笑嘻嘻地看着他:“赵都护的手劲真大,我差点就骨折了。” 赵都护只是想拿酒杯打穴位,活捉偷听者,只用了三分内力。连翘轻功好,躲开来了,酒杯破窗而出时被卸去些许力,所以她才能接住,然后得意地在画尘离面前炫耀。 画尘离这才松了口气,问她:“好好的不在屋子里陪赛娘,跑这来做什么?” “偷听呗。”连翘不以为然,“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保住苏县令,又不让赵都护为难的办法啊。” 赵都护听见连翘的话,来了兴趣,等她和画尘离一并进来后,越发觉得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欢喜,招手示意连翘坐到自己身边,不问办法也不说案子,而是问她年龄。 连翘觉得赵都护这老头挺有意思的,难得乖巧,坐在他身旁声音清脆,俏生生地说:“十六。” “许了人家没有?” 连翘摇头,“我爹死得早,我跟着师兄,没人说媒。”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翘一样都没有,十六岁没许人家也是正常。 赵都护亲切地摸摸她的头,笑道:“赵爷爷家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孙女,去年就嫁了,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小姑娘你若是不嫌弃,让爷爷给你说个人家吧。” 连翘撅嘴。“方才画大哥叫你叔叔,你自称爷爷,那我平白无故的不是小了辈份?亏你原来还是个大将军呢,原来说话这么不靠谱!” 连翘说话素来没大没小,她高兴什么就说什么的,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画尘离觉得她这样挺可爱的,所以和许怀泽一样纵容她,但赵都护是长辈,连翘如此说他就是无理。 画尘离想呵斥,又舍不得,他怕赵都护生气,急忙上前拉起连翘,沉下脸说:“好好的不休息,又跑出来胡闹,仔细你师兄回来知道了,又要责骂你。” “你不嘴碎,我师兄怎会知道?”连翘到底还是有些怕许怀泽,他若是生气,连翘也不好过,所以她嘴硬,但人已经服软,被画尘离拽得往门边走也不挣扎,只是嘟着嘴生闷气。 赵都护瞅着开心,欸地叫了一声。“小姑娘,你叫啥?” “我叫连翘!” “哦,这名字好!”赵都护还想跟连翘攀谈两句,画尘离却不识趣地把连翘半边身体给推了出去,赵都护恼了,骂道:“臭小子!叔叔我在给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1 你说媒呢!你把人家姑娘往外赶?难怪你总也娶不到媳妇,把你爹给急得头发都白了。” 画尘离的手僵在那里,这个时候,他再推连翘走就显得矫情,可是不把她哄走,赵都护当真要说媒,那才尴尬。 连翘听得真真切切,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瞅着,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画尘离身上,却又如石像般,脚底生根,怎么推也推不动。 “赵爷爷,你要给他说媒?”连翘多机灵,立刻改了称呼,“把我说给他?” 赵都护笑着点头。 “他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您不知道?” 赵都护还真不知道,老脸立刻拉下。男人逢场作戏这种事赵都护懂,但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就太过分了,还让人家姑娘知道,啥好名声都没了。 “男人没有成亲之前都会干些混账事,等你嫁给他,就好好管他收拾他,保准他是听媳妇话的好男人。” 连翘似笑非笑的冲着画尘离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赵都护勾勾手指,贼兮兮地笑着问他:“赵爷爷,我跟你商量件事。要么我告诉你如何保住苏县令,要么你把我说给他,二选一,你选哪个?” 第128章 是药三分毒 赵都护的脸抽搐两下,变成铁板一块。 他可是大将军啊,还贵为都护,在北疆赫赫有名,就连不可一世的涂家看到他,都要卑躬屈膝地讨好一番。连翘赤裸裸地威胁他,还当着画尘离这个晚辈的面,一般人还真不敢。 连翘才没有被他的铁板脸吓着,她又冲着画尘离挤眉弄眼,说:“哪天有空,你把你那六十六位红颜带出来给赵爷爷看看吧,至于苏县令……嗯,你们俩就坐在这里好好商量吧,别等你们商量完了,苏县令也死于非命了!” “死于非命?”画尘离打了个激灵,见连翘笑得贼里贼气的,顿时明白了连翘是在暗示他,“小妹,你是说让苏县令在地牢里死于非命?” 赵都护也听出他们话里有话,好整以暇,正襟危坐地等着他们的下文。 连翘一嘟嘴,不肯说下去。 “冯捕头已被我们制住,但衙门里仍然有他的熟人和同僚。苏县令如果死得不够合理,我们不够掩人耳目,涂家不会相信的!”画尘离一把将连翘拉回屋子里,将她安放在赵都护身边,大有你不把你想好的主意说清楚就不放你走的意思。 连翘的嘴翘得更高,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瞪着画尘离,就是不开口。 “赵叔叔,小妹还在等你选呢。”不用连翘说话,画尘离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她威胁赵都护没有结果,心里不爽,这才不肯好好说出她的主意。 画尘离毕竟是晚辈,不好勉强赵都护,但连翘年纪太小,赵都护做她爷爷绰绰有余,让让她也是应该的。 赵都护无奈,只好说:“丫头!来,教教爷爷怎么救苏县令。” “让他自杀呗!”连翘也不端着,说得爽快。 “怎么自杀?”无论怎么自杀,都会有涂家安插而来的人亲自检验。除非苏旭安真死,否则很难骗过他们。 连翘托腮,反问画尘离。“江湖上不是有很多种假死的药嘛!吃了之后一、两时辰内就会停止呼吸,诈死成功嘛!” 画尘离抚额,赵都护也伸出双指按摩太阳穴。 所谓假死的药,江湖中确实有许多传说。且不说这种药是否存在,就算有,也绝对是那些执药人的命根子,甚至可能是某派某门的镇店之宝,怎么可能轻易示人。 江湖最玄妙的就是,有许许多多的传说,也有无数种充满神奇功效的东西,它们是否真实存在,则需要本人一一验证才行。 连翘说有假死的药,就算它有,画尘离他们手上也没有啊。 连翘见他们都面露难色,问画尘离:“不良人不是很厉害嘛,你竟然没有?” 画尘离竟然有种羞赧感,堂堂不良人,被连翘这么一质问,弄得脸面无存。 赵都护错愕,忽然笑了。 连翘一点也不怕画尘离,而画尘离对连翘则是宠溺纵容,无论连翘是冷嘲热讽还是明枪暗剑,他都一一接受,从不生气。刚才连翘故意嘲笑不良人,若是别人,画尘离早就出手教训了,也只有对着她,他才会跟着陪笑。 “好了,丫头,你有什么藏着的宝贝就拿出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县令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再让他吃苦受难,天理不容啊!”赵都护替画尘离解围。 连翘瘪瘪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我爹生前没事捣鼓的药,挺恶心的,全是从死尸上提炼出来的七七四十九种尸毒,毒与毒之间会相互牵制,相互配合。你们只需让苏县令吃一粒,然后马上上吊,再派人去救他,这样死状保证不会让人怀疑。”连翘说到这里,停下来,望着画尘离,等着他的肯定。 画尘离与赵都护不约而同地点头。只要苏旭安上吊,再派人救下,让涂家的奸细检验确信苏旭安死了,他们就可以把苏旭安救出来。 “然后呢?”画尘离不相信连翘已经把话说完了,又问她:“后面我们该怎么做?” “然后就把苏县令给埋了呗!只有埋了他,涂家人才会安心。” “埋?”赵都护不解,“埋了之后再挖出来?这时间……” 连翘抱着汤婆子咯咯笑,就是不说。 画尘离却懂了。连翘有本事弄只假兔子吓苏旭安,给苏倩倩和唐茂风恢复容貌,自然有本事弄个假苏旭安出来。只要他们把苏旭安从地牢救出来,可以由赛牡丹把他易容成别人,偷偷送到别处去。然后连翘再弄个假的死苏旭安去下葬,苏家祖坟有人看守,相信涂家也不敢轻易去干挖坟的阴损之事。 这样一来,救人之事才有始有终。 “谢谢小妹。”画尘离伸手要去接那小瓶子。 连翘却缩回手来。“这药丸虽然能救苏县令一命,但也……” “小妹有什么苦衷吗?” “我方才也说过了,这是从尸体上提炼出来的毒,此毒太过阴狠,哪怕是内功深厚之人吃了,也会耗损三年阳寿。苏县令是武将出生,有些内功底子,但我估摸着,一颗下去……也要损耗十年阳寿。” 连翘说完就抿着嘴,怯怯地看着赵都护。 赵都护一看她小女儿羞怯样,心就软了,立刻说:“唉,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让人假死的药,损阳寿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要十年。丫头你心善,当然不敢随便用这办法……不如,让人传话过去,问问苏县令的意思。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们断断也不想这么做。” 画尘离上回已经被连翘这羞怯的目光骗过一次,这次他心里有数,虽未上当,但看着还是心神一荡,差点就把持不住。听到赵都护的话之后,画尘离才稳住心神,淡淡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苏县令已过五十,再减十年寿命,只怕救出来也没有几年……小妹何苦总跟我们卖关子 分卷阅读1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2 。” 赵都护一愣,尴尬地捋着胡子笑,心中暗忖,这小丫头还真是古灵精怪,明明是想来帮忙的,非要折腾画尘离,弄得一波三折才高兴。也只有画尘离这好脾气受得了她,愿意配合她。 不过,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有些怪脾气。赵都护哪些一想,立刻释然,越发觉得连翘是画尘离的克星,这小子还真需要这丫头来治。 赵都护哈哈大笑,故意说:“少十年就少十年呗,反正用的是丫头的药,如果真的‘死于非命’,苏县令也是找丫头算账!” “爷爷你真坏!”连翘一撅嘴,假装要走。 画尘离急忙将她拦住。“小妹,别跟赵都护计较了。你若真有什么法子,今晚就开始准备吧,否则夜长梦多。” 连翘见他真的是急得额头冒汗,这才从小瓶子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亮出柳叶尖刀,对着那药丸劈下去,圆溜溜的药丸立刻当中切开,剖成一半。 连翘又对着其中一半又切了一刀,拿在手上,低声呢喃:“一颗是十年,半颗就是五年,再一半就是两年半……” 画尘离心中明了,连翘是在算药量。 一颗药下去,苏旭安肯定能假死,而且假死的时间最长,但这样损耗十年寿命不划算。连翘如若能算好药量,拿捏住假死时间,又尽量减少损寿年数,才是双赢局面。 连翘拿着四分之一的药丸,来回比划,柳叶尖刀在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似的,这里削下一片,那里割下一刀,很快,原本一颗樱桃大小的药丸,只剩下黄豆大小。 “这颗药吃下去,可以假死半个时辰,但只会损耗大约一年左右的阳寿。”连翘很肯定地说:“半个时辰,从地牢送出来,再让涂家来验,时间足够。我会事先做好假人,只等你们偷梁换柱,小心看着别再让涂家人去碰,就可以以假换真!” 说完,连翘还不放心,又从桌上拿出一些屑屑,将它们揉成绿豆大小,递给画尘离:“如果中途有差错,就再吃一颗。这也只是应急之用,能不吃就尽量不吃。” “好!”画尘离招手,阿刺与阿不进来,接过药丸,又与画尘离和赵都护商议好苏旭安假死之事,悄然退出。 连翘见事情圆满,抱着汤婆子要回去。 “小妹,你去哪?”画尘离以为她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拉住她,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这不是回去睡嘛!” “我送你。”画尘离撇下赵都护,要送她。连翘也不客气,当真让他送自己回房。赵都护见他们跟小两口似的,体贴地笑笑,自己收拾收拾准备安寝。 从赵都护的房间走到连翘那,并不算远。画尘离见连翘边走边欣赏雪夜美景,突然说:“离开了这里,怕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明年再来看饕餮烟花不就行了。”连翘不以为然。 画尘离只是笑,眼看就到了她的房间,画尘离停下脚步,说:“小妹,身上若有什么重要物品,最好藏起来放在别处。徐默义千里迢迢赶来要找的东西,非同一般,千万别因为这个搭上自己的性命。” 第129章 两座牌坊 连翘歪头,无辜地看着画尘离,说:“我连银子都是交给师兄保管的,谁知道那个徐默义的脑子是在哪被碰坏了,总打我的主意。我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定会收好,才不会让他抢了去呢。” 说到这里,连翘忽然笑了。“画大哥,我送了假死药丸给你,你是不是该给些酬劳?” “酬劳?”画尘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这药丸是我爹研制的,我爹说这药太阴损,所以才没有传给我和我师兄。总共也就三颗,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良人财大气粗的,怎么也该给些黄金白银才行。” 画尘离浅笑。“明日就让阿不拿来给你。” “才不要阿不呢,他惹赛娘生气!如今赛娘在屋子里躺着,谁都能进屋,就不许阿不进去。”连翘嘟嘴,对阿不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画尘离也不计较,淡淡说道:“那就让阿刺送给你,好不好?” “嗯,也不必送到屋子里去,直接放到马车里吧。”连翘望了望停在院子中间的马车,忽然说:“好久没睡马车了,有些想呢。” “好好的高床软枕不睡,非要睡马车,天寒地冻的,别冷着身子了。”画尘离怕她一时兴起,闹着睡马车,突然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一脚踢开门,把她扔到暖烘烘的炕上,丝绸绵面的棉被往她身上一盖,说:“快睡,睡着了我再走!” 连翘不满的翻身侧睡,背对着画尘离,气呼呼地说了声“讨厌”,便阖眸假寐。她本想假装睡着等画尘离离开了,自己再去马车里瞅瞅,却没想到,这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画尘离听到她的呼吸渐渐轻了,替她掖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连翘这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午时才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她懒洋洋地抱着棉被眯着眼慢慢回阳,刚起身,就看到厅里有热水和毛巾,慢悠悠地洗干净之后,正准备出去觅食,忽然看见院子里多了许多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们见连翘走过来,对她行礼之后便散去。连翘见阿刺站在那里,问他:“有什么事吗?”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姑娘做假人。”阿刺淡淡笑道:“他们是送材料来的,冰天雪地的,准备材料花了些时间。” “准备何时救苏县令?” “今晚。涂家人看得紧,必须得快。” “嗯,给我准备一碗面,我吃完就开始。”连翘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就躲到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开始施展天衣无缝的针法。 因为要做出一个假苏旭安,他又没死,不能借用他的骨骼和皮肉,连翘只能用猪皮代替人皮,用木棍削成骨头再以鱼线捆绑连接成人架子。以前,她曾经用棉花代替过人肉,但现在她必须做出一个重量与苏县令一致的假人,并且人死后会僵硬,棉花既轻又柔软,不适合,阿刺他们便将猪肉都留下来,与棉花混合在一起,填充假人。 这次没有许怀泽从旁相助,连翘进行得并不顺利,有几刀险些割到自己手上,吓得阿刺面无血色,就怕画尘离知道了会责怪他。 幸好阿刺机灵,连翘逐渐进入状态,屋子里不时传来她割肉削木头的声音,外面人听得怪瘆人,反而是阿刺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对连翘妙手回春的神枝赞叹不已。 三个时辰过后,假苏旭安已准备好。 阿刺将人悄悄装到马车里,悄悄地运到了衙门。这时,天色已黑,苏旭安已经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办法,在晚饭前服药上吊假死,涂府听到消息后派人检验,见苏旭安已无呼吸,他们才肯让衙门将苏旭安的“尸体”送到殓尸房。 阿刺等人暗中保护,到殓尸房之后悄悄将其调换。 连翘所做的 分卷阅读1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3 假人,以假乱其,化了入殓妆之后,尸体本就会失真,假人替补,倒也天衣无缝。假人的重量与真人一致,大雪天的,尸体也被冻成冰块,放在入殓房里,跟众多尸体放在一起,谁也看不出真假。只要不脱尸体上的衣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假人。 赵都护事先联系了苏旭安的至亲,苏旭安尸体一到入殓房,就有苏氏宗亲的人前来收尸,将其安葬。因为是枉死,又是在入殓房收尸,苏家宗亲也只是尽尽义务,并没有亲切到抱着尸体痛苦,加之有阿刺等人假扮公差在旁边阻拦,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将尸体运到苏家祖坟埋下。 涂家派人一直跟踪盯梢,直到见尸体下墓这才离开。阿刺他们见事情进展顺利,这才悄悄地吐了口气,由不良人安排看守人员,他们才悄悄潜回天宁镇。 将这些事情办妥之后,已是初七。 涂鸿运的尸体在涂家摆了三天,按规矩应该在初八下葬。这三天,涂府请了周边所有的道士和尚,烧香念经,画符做法,连翘见过的没见过的涂家都弄了,这是下了雪一时之间找不到喇嘛,否则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苏旭安自杀,涂府心有不甘。只是人死了,挫骨扬灰也无用,更何况还有赵都护和画尘离在那里,涂府想这么做也不可能。赵都护自从涂鸿运离奇死去之后,也神秘消失,涂府找不到他,但他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像在捉迷藏,让人捉摸不透。 反而是画尘离,大大方方的还住在迎风客栈。假苏旭安下葬之后,真正的苏旭安早已易容,在不良人的护送下,离开北疆。短时间内,苏旭安不易露面,画尘离确保了他的安全之才,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徐默义,一直是画尘离的心头大患。他们现在只等许怀泽回来,只要他一回来,他们就马上离开北疆。 赛牡丹养了这几天伤之后,已经大好,早已下床活动。画尘离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天宁镇,美若仙的一切事务都需要有人接手,可画尘离没有指定接任者,赛牡丹只好把自己手头上的事一一分配给其它人,慢慢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连翘掰着手指头等许怀泽回来,她本以为他初五就能归来,可这两天下雪,雪大难行,初七也不见许怀泽。连翘想着画尘离说初十就能离开,倒也不急,算着许怀泽最晚初十也能归来,不过相差几天的时间,便安心跟着赛牡丹的身后,忙东忙西,也不觉得闷。 涂府静得让人起疑,不良人以静制动,也不轻举妄动。天宁镇笼罩在一般宁静中,静得窒息,静得沉闷。 阿不整天缠着赛牡丹,说是缠,不如说是假借公事亲近她。赛牡丹也不知怎么是,对他很冷淡,总是故意躲着他,好像非要跟他划清界线似的。 连翘见阿不粘着赛牡丹,自己不好总跟着,想出去转转,又被规定了不能离开美若仙,闷得无聊,只好躲到马车里玩魔鬼城的石子,看看书,摆弄她的小东西。才一天,玩腻了,连翘便去骚扰赵都护。 那赵都护本是性子沉静之人,被连翘吵闹之后,也耐不住寂寞,陪连翘下棋喝茶,偶尔教教她几下拳脚功夫,时间打发得也快。 这天,连翘又缠着赵都护说画尘离小时候的糗事,两人说得正火热,美若仙外面传来一阵嚎哭,声音尖锐怪异,好像有人追在她身后要砍她似的,拼命地敲门喊救命。 连翘和赵都护是美若仙的后院住着,只能隐约听到外面吵闹,过了会,连翘见赛牡丹带着人往前面去,拉着赵都护非要去看个究竟。 “你这小丫头,鬼主意真多!你若是出事,我那世侄肯定要找我麻烦,得了,就陪你去看看。”赵都护拽着连翘的胳膊,纵身飞到前院屋檐下面,躲着偷听。 原来,喊着救命来找赛牡丹的,是涂府桃叶。 “赛娘啊!看在我这么多年给你做了不少生意的份上,就帮帮我吧!”桃叶跪在赛牡丹的脚下,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明天相公就要下葬了,老太爷和老爷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竟然要拿我们去陪葬!我还这么年轻,就这样死了,阎王爷也不接啊!” 赛牡丹赶紧把她扶起,桃叶已经乱了心神,说话颠三倒四。赛牡丹来回听了两刻钟,终于听明白了其中原委。 “汉夷国早已没有陪葬之事,怎么能让他们如此枉死。”赛牡丹不解:“你们三人都是小妾,怎么只能叫你一人去陪葬?” “呜呜呜,知蝉有了身孕,她当然不用陪葬了!至于白英,就算老太爷和老爷没叫她陪葬,她已绝食三天,自己闹着要陪葬!”桃叶越说越恨,牙齿磨得咯咯响,面孔狰狞,阴恻恻的,“就是她!老太爷见她要殉情,说是要向朝廷请命为她立牌坊。涂家觉得一座牌坊不够有面子,想要两座,这才起了要我去陪葬的心思!” 第130章 帮人帮到底 赛牡丹算是整明白了。她微皱眉头,轻声说道:“二姨娘,这是你们涂家的事,你叫我这个外人,如何帮得了。” “赛娘,你怎么是外人,我们是朋友啊!”桃叶抹干净眼泪,爬了起来,站在赛牡丹面前,在怀里掏啊掏的,竟然掏出几样首饰,有黄金镯子还有玉佩,每样至少要几百两,她像宝贝似的揍在赛牡丹的面前,可怜巴巴的说:“赛娘,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你看,都是这些年你帮我淘来的……就当是路费,求赛娘帮忙把我送出天宁镇,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事情平息后保住我性命,我还会再重谢赛娘的。” 赛牡丹望着那些首饰,确实是她这些年帮桃叶淘来的,把这些转卖给别人,少说也有上千两白银。不能说不动心,但她是桃叶,赛牡丹不想粘这事。 “二姨娘,您真会开玩笑。赛娘说起来是美若仙的老板,实际上只是个弱女子,怎敢与涂家为敌。再说,就算赛娘有心,也没有本事帮助二姨娘。” 桃叶见赛牡丹死活不肯帮忙,冷笑两声。 “赛娘自谦了,桃叶我虽是乡下女子,但在涂府好东西也见了不少。这些首饰,哪一样不是精品,根本不是北疆的货。赛娘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渠道,又怎么可能淘来这些珍宝?” 赛牡丹紧紧身上的衣服,扯扯衣角,将那些褶皱扯平之后,转身要离开。她如果怕桃叶,那才是笑话呢。现在涂鸿运如果敢变成鬼来缠她,她就敢拿狗血喷他,桃叶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二姨娘而已,小菜一碟。 桃叶见赛牡丹当真不理会她,慌了,急忙拉住赛牡丹的手,说:“赛娘!赛娘!我知道你这些年想离开天宁镇!如果我给你一些值钱的消息,你卖给赵都护的话,或许他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赛牡丹停下脚步,扭头看她,眼里全是不信任。 桃叶苦笑。“赛娘不信我?赛娘,你且想想,我不过是涂家的二姨娘,相公 分卷阅读1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4 死了,大不了给些银两打发走就是了,犯得着非要我死吗?涂府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这个弱女子,其中没有原因?” 赛牡丹心神一动,抬头看了看窗户。 原来,赵都护为了方便连翘偷听,将那纸窗户戳了个洞,外面的寒气倒灌进来,别人没有察觉,赛牡丹却是知道的。 赵都护见赛牡丹往他们这边看,知道她是在征求他们意见,伸出手指在窗户边上勾勾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像人在点头,赛牡丹心中明了,婷婷袅袅地走回到桌子边,坐下来,等桃叶说。 桃叶看了看边上的店员,咳嗽两声。赛牡丹挥手,他们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个,和外面偷听的赵都护和连翘。 “我知道是谁杀了苏倩倩和唐茂风!”桃叶说得肯定。 赛牡丹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是谁?” 桃叶却不说,故弄玄虚,反问她:“我告诉了你,你帮不帮我?” “离开北疆……大雪封路之前,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封了路,就算我有通天本事,也帮不了你。”赛牡丹看了看外面的雪花,淡淡笑道:“这雪如果继续这样下,最多三天,就会人才你看合同全部封死。你是个大活人,就算我想帮,也要花些时间去准备……少说也得三、四天吧。” “好,我说!”桃叶把赛牡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整个天宁镇都被涂府控制着,这三年来,只有赛牡丹敢对涂鸿运大小声,所以桃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是徐默义!那个一直守着老太爷身边的男人!是他杀了他们两个,但是,是涂鸿运命令他去杀人的。” 赛牡丹惊愕地看着桃叶,她的表情令桃叶感到安心,觉得自己这条信息是有用的,她就有救了。 “你怎么知道是涂鸿运买凶杀人,杀手还是徐默义。” “徐默义一直守着老太爷,涂鸿运要他去杀人总也找不到机会,后来是老太爷和老爷来内宅看望生病的白英时,涂鸿运才找到机会在内宅的后花园里说这事。当时我正好在后花园里散步,不小心偷听到的。”桃叶踌躇片刻,想了想,又说:“徐默义把唐茂风抓进府,涂鸿运就是在内宅的温泉里把他溺死的!” “你知道……还在那里洗澡!”赛牡丹失声叫道。 桃叶哭笑不得。“平日我最爱那温泉,整日在里面泡着。假如我突然不泡了,他们一定会怀疑我,所以即使知道溺死过人,我也……” 赛牡丹叹气。 “其实,我曾怀疑那徐默义发现了我,因为在后花园他们商议完后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怕他们怀疑在温泉里泡得更勤。不过后来我一直平安无事,我也就松了口气。” 赛牡丹陷入沉思,凭着徐默义的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桃叶。可是,他竟然留了桃叶一条命,好像就等着她来通风报信,而他根本就不打算隐藏自己杀人的事,当真让人想不透。 “苏县令已死,苏倩倩和唐茂风的命案,衙门已经无人问津,就算我知道是涂鸿运买凶杀人又如何,赵都护看在涂府的面子也会假装不知不追究的,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桃叶见赛牡丹并不满意这个信息,咬咬牙,又说:“我还知道一件事!涂鸿运为什么会死在密室里,你不关心吗?” 赛牡丹挑挑眉梢,不予理会。 “是涂家老太爷和涂老爷决定的!是他们设计杀死涂鸿运,再嫁祸给苏县令。赛娘,你不惊讶吗?”桃叶盯着赛牡丹,对于她太过镇定的表现很是怀疑。 赛牡丹马上站起身,假装害怕地端茶喝水,把茶杯掉在地上。 桃叶见了,笑了,说:“赛娘你吓坏了吧!涂鸿运在世的时候,或许会护着你,但他现在死了,难保涂家哪天看你不顺眼,要把你也给悄悄做了……赛娘,你帮我,其实就是在帮自己!不如,我们一起离开北疆吧,远离涂家!” 赛牡丹假装害怕,认同地点头。“二姨……哦,桃叶你说得对,我确实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说罢,她假装亲热的拉着桃叶的手,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会又是偷听?” “我又不是老鼠,怎么可能天天躲在暗处偷听。”桃叶叹气,“是白英,是她说漏了嘴。” “她?” “白强惹事,被罚不能进涂府。白英去老太爷那想给白强求情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白英想救涂鸿运,就急着跑去给涂鸿运示警,谁知道那天涂鸿运喝了酒,醉得不醒人事,根本不知道白英在说什么。白英不信涂府的人,想出府找白强帮忙,谁知涂老爷已经下令不许白英与白强有联系,所以她跑来找我,求我帮忙出府找白强。” “你没去?” “这种事,谁会相信啊!涂鸿运是涂家唯一的,虎毒不食子,这样狠心的长辈我也是第一次见啊。当时我以为白英是想害我,要我出府然后她再去打小报告,这样我就会被休,她坐收渔翁之利……” 赛牡丹再次扶额。涂鸿运一生糟蹋了无数女子,最后竟是被女人给害死的。说起来,这也是因果报应,活该如此。 桃叶见赛牡丹沉默不语,又问:“这些,足够让我保命吧。” “桃叶,你是如何从涂府逃出来的?” “我钻了狗洞。那狗洞在后花园一个角落里,以前我偶尔偷溜出去,就是从那里进出的。” 桃叶没有说得很明白,赛牡丹心知肚明。桃叶耐不住寂寞,怕是已经红杏出墙,那狗洞便是她的秘道。 “可有人跟踪?”赛牡丹又问她。 桃叶想了想,不确定的摇头。“我只顾着逃命,哪里知道有没有人跟踪。” “来人啊!”赛牡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进来。她与对方耳语几句之后,来到桃叶面前,说:“你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 桃叶点头。 赛牡丹对着桃叶身后的不良人使了个眼色,不良人挥起一掌,将桃叶打昏。赛牡丹见桃叶倒下,这才站起身,对着窗外说:“赵都护,妹妹,二位请进来吧。” 赵都护带着连翘走了进来,他们瞟了眼躺在地上的桃叶,径直走到赛牡丹面前,问她:“你有何打算。” “赛娘擅自做主,想先把她转移到迎风客栈,等外面平静下来,再想办法把她送出北疆。她是重要人证,对不良帅有帮助。” 赵都护点头。“恐怕涂府已经对美若仙起了疑心,桃叶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快些转移才是。” 连翘上前拉着赛牡丹的手,说:“赛姐姐,我们也赶紧转移吧。这桃叶做事鲁莽,说不定徐默义已经跟踪过来了。我们也要保持不良人的弟兄,不能让他们被桃叶拖累了。” “好,我现在就叫他们去准备。”赛牡丹起身到外面交待了一会,先让弟兄们带着桃叶去迎风客栈,他们则在美若仙待了半个时辰后,才悄悄出门。 眼看迎风客栈就在眼前,连翘突然停下:“有异味!” 第131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分卷阅读1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5 连翘嗅觉灵敏,她指着地面上洁白的雪花,很肯定的说:“有血的味道!” 赵都护蹲下身,将面上一层浮雪扫开,果然看到殷红血印。 “糟糕!”赛牡丹低呼,“不是会桃叶他们吧。” “快,绕路走!”赵都护没有多言,甩手用浮雪将血迹全部盖住后,带着她们二人转身往右边的巷子蹿去。 幸亏连翘和赛牡丹的轻功都不错,跟在赵都护身后并不辛苦。他们在镇子外面转了三圈,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潜回迎风客栈。 他们刚走进客栈,小二就将他们带到柴房去。搬开一堆柴火之后,也不知在哪里按了个机关,地下露出一个大坑。 “这是地窖,很安全,不良帅在里面等着大家。”小二看了连翘一眼,和气地冲她笑。 连翘想到自己落魄时来到迎风客栈,就是小二接待她的。当时,她还在想老天爷不错,让她遇到好人,不但捡了银子还能遇到半夜不烊的客栈,遇到这么和气的小二,现在想想,一切都是画尘离安排的,这些美好的巧合,不过是人为的照顾。 连翘对他抱以笑容,跟着赵都护和赛牡丹一下进了地窖。 画尘离见到他们,并不激动,但赛牡丹细心发现,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赶紧把连翘拉到面前,推到画尘离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画尘离见他们都无恙,才沉声说道:“桃叶死了,护送她的弟兄,全都被杀了。” “请不良帅治罪!”赛牡丹立刻跪下,她把桃叶交待的都说了,然后主动请罪。 桃叶之事全是她的主意,是她害得弟兄们枉死,赛牡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撞死在他们面前。 “与你无关,是涂府太阴狠。”画尘离扶起她,走到赵都护面前,说:“奴隶已经送出北疆,苏县令那里也平安无事,只是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出了人命。” “你已经尽力了。”赵都护这才明白刚才画尘离为何不在天宁镇,他带着阿刺和阿不忙着处理奴隶和苏旭安之事,被牵住了手脚。假如他在,或许能救下桃叶一行。 时光不能倒流,这些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画尘离又走到连翘面前,说:“你师兄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最晚天亮就能回来。你们都不必回美若仙,明天天一亮,赵都护回都护府,我们就要离开北疆。今晚好好休息。” 连翘有很多事想问画尘离,她见赛牡丹情绪低落,也不好再问,点头答应。 画尘离等赛牡丹和连翘离开后,才与赵都护坐下商议其它事情。 “密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皇帝就能收到,再晚些把人证口供一并送去,相信皇帝不会放过涂府。”画尘离说。 赵都护则没有那么乐观。“涂鸿运已死,涂府会把所有罪责推到他头上,涂有德和涂实然应该会平安无事,至于冶铁权……” “涂家一定会失去冶铁权,皇太后肯定也会保涂家,所以皇帝会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画尘离像只老狐狸似的笑了起来,“不管皇太后如何保,涂府肯定会失去冶铁权。这些年来,皇帝一直想把冶铁权收回归朝廷管理,赵叔叔,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上个帖子,要求将冶铁权将还给本地官府管理……” “然后,你再让我把天宁镇衙门里的所有人都换成不良人,冶铁权实际上就归不良人管理,对不对!”赵都护拍了他脑门一下,笑骂道:“你爹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心里的算盘打得这么精!” “赵叔叔,你也别笑我!冯捕头一事不就证明了天宁镇的衙门已被涂家买通了嘛,您正好借机肃清,换套人马,不良人也正好可以换个据点换批人员,互惠互利而已。冶铁权之事,对赵叔叔也是有利无弊,对皇帝,也是正好更换人选的好事,所以……呵呵,赵叔叔,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帮助不良人的哦!” “行了,说正事。”赵都护好整以暇,问他:“徐默义怎么办?” “他是秘密侍卫,只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侍卫。他没有身份,所以杀人放火都不担心被抓到被追究。那徐默义是杀害苏倩倩和唐茂风的凶手,侄儿总觉得他是有意把他们的尸体放在小妹的必经之路上,让她发现,然后再来查案。他有很多次机会对小妹下手,却又放过了她,可是他又为涂有德卖命。有很多不解之处,侄儿有个大胆的猜测……” “说。” “按照桃叶的说法,是涂鸿运叫徐默义去杀人的。赵叔叔,你想想看,我们与徐默义打过几次照面,他何时成了听从涂鸿运的人?他只听命涂有德,却听命涂鸿运去杀了,这不是很奇怪?” 赵都护点头,想了想,说:“除非……涂鸿运拿了他的什么短,逼他服从。” “对!侄儿就是这么想的。徐默义被逼杀人,杀得不甘心,这才故意让小妹他们发现端倪,追踪到天宁镇,为这两个亡者讨回公道。”画尘离边想边说:“期间,徐默义还想从小妹身上找东西,却未伤害他,可见他对小妹是无害的。由此可见,他也不是嗜杀之人,却又杀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涂鸿运到底是掌握了什么机密,逼得他就范?” “无论他掌握了什么,肯定是致命的。不但能逼得徐默义就范,还能逼得涂有德他们大义灭亲!他们杀他,想必也是与此事有关。”赵都护很肯定的说:“无论是什么秘密,只要奴隶送到京城,有了皇帝的密令下来,涂家肯定会老实许多。这样的话,我这个都护府也好管理北疆,确实给我省心不少。” 画尘离笑笑。 “世侄,回到京城后,记得代我向你爹问好。”赵都护忽然心生感触,摸了摸两鬃斑白的头发,说:“我与你爹已经是半身入黄土之人,无奈我受皇命长驻北疆,在这安北都护府不知何时才能回去。难得你来了,在我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下次再见,怕是阴阳相隔。” “赵叔叔!”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谁的话都不听。赵叔叔知道你不爱别人管你,不过你还是要听赵叔叔的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趁着你爹还健在,赶紧地娶门妻吧。连翘那小姑娘是挺讨人喜欢的,不过她的身体……太弱了,怕是不利于生养,你若喜欢娶了倒也没事,只是以后传宗接代怕会有些困难。世侄啊,娶妻之前,要三思!娶妻不亚于治国,你要多留些心眼才行。” 画尘离抿着嘴,只听不答。 赵都护是长辈,他说的话不管在不在理,画尘离都不好当面反驳。再说,他也是要面子的人,连翘对他并没有表现出其它意思,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连翘有意思。 所以,赵都护说,他只是听,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赵都护也是个识趣的人,他见画尘离不出声了,也不再多说,起身告辞,回屋休息。 画尘离睡不着,披着斗篷在客栈的后院里散步。 涂鸿运是杀人凶手,死有余辜。徐默义是动手之人,杀人偿 分卷阅读1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6 命,可他又暗中帮忙,为苏倩倩和唐茂风伸张正义,亦正亦邪。画尘离在江湖里混了多年,并不是执着于某些形式,但此事他仍觉得窝火,没有捉到徐默义让他付出代价,就像吃了颗老鼠屎卡在喉咙里般难受。 画尘离拿出绣花锦袋,上面绣的两个小人无论在何时看来都会觉得莫名滑稽搞笑。里面有连翘的鼻烟壶,还有他偷藏在里面的重要东西。画尘离不想回京城,但东西必须送到京城时,左思右想,画尘离都想不出个折中的好办法。 “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反正要回京城过年三十,索性等到过年时再说吧。”画尘离将锦袋放回怀里,自言自语。 就在画尘离在后院转了第五十圈里,阿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不良帅,桃叶的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说完,阿刺将手中两布块奉上。 借着烛火和雪光,画尘离这才看清,一块布料上用金钱绣着“于”字,另一块大小相似,也绣着一个字,是“传”。 画尘离心神一动,问阿刺:“当真是从桃叶身上发现的?” “是的!属下与阿不赶回来时,正巧遇见桃叶和弟兄们遇刺。可惜晚了一步,弟兄们已经全部身亡,那些杀手在搜身。属下将他们赶走后,便也细细地将所有人都搜了一遍,属下在桃叶的发髻中发出的这两个布块。”阿刺见画尘离露出微笑,知道自己做得很对,心中暗喜,“属下猜想,他们是因为这个杀死桃叶的,所以不敢怠慢,立刻拿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桃叶没有对赛娘说实话,最后丢了性命。”画尘离双手按在胸口上,抑制不住的叹道:“这东西最后竟然被我等找到,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第132章 难舍的羊腿 画尘离见阿刺面露疑惑之色,将那两块布收好,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正是涂鸿运拿来威胁徐默义杀人的把柄,还是涂有德和涂实然被逼杀死涂鸿运的真正原因!” 阿刺不解,他知道画尘离不说他也不能问,只是静默。 “如果涂府不是要逼死桃叶,或许这两样东西会永远留在涂府。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落入桃叶之手,最后,被我们发现。”画尘离沉思良久,忽然说道:“今晚全部转移!涂府找不到东西,必定会怀疑东西在我们手上。此时他们恐怕在准备突袭这事,无论我们如何应对,必定有死伤!吩咐下去,不良人上上下下迅速撤离,暂时转入地下低调行事。阿刺,你现在就去安排小妹他们,离开天宁镇!” “是!”阿刺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画尘离折回,叫醒赵都护,将转移之事告之于他,然后带着连翘和赛牡丹一起从后门离开,往都护府赶去。路上,遇到赶回来的许怀泽,还不及细说,会合之后马不停蹄,往天宁镇镇外移动。 刚离开天宁镇,身后一声巨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地动山摇,火光冲天,仿佛天降噩运,天雷滚滚夹带着天火击中客栈和美若仙,宁静小镇里充满杀机和死亡气息,烈火焚烧,既然在镇外,也能听到噼哩叭啦的燃烧声,和在火海中呼救的哭喊声。 死亡,来得猛烈又迅速,生命,消失得迅速又惨烈。 “没想到涂家竟然还有炸药。”画尘离扭头往天宁镇看去,那里仿佛人间地狱,烈火如张着獠牙的怪兽吞噬一切,心中惊骇。 连翘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见赛牡丹蹙眉不已,问她:“不良人的弟兄们还在里面吗?” “已经全部撤出,如果是空袭单打独斗,自然不会有损伤。只是没想到涂府会用炸药,炸了客栈和美若仙,一定会伤及无辜,还有一些来不及走远的弟兄。涂家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应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赛牡丹银牙咬碎,马车里幽暗,连翘仍能看见她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脸。 连翘莫名的觉得身体发凉,赛牡丹的仇恨犹如冰棱,挂在马车里,闪烁着瘆人光芒。连翘理解她,在天宁镇三年朝夕相处,他们不仅仅是不良人的弟兄,更是亲人,骨肉相连的情感,却在这场人祸中被焚烧消亡,这种切肤之痛,难怪自抑。 如果死者是许怀泽,连翘肯定也会恨不得自己立刻化身为黑白无常,将涂府那群王八蛋全都打入阴曹地府。 :“赛姐姐莫要太担忧,不良人的弟兄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连翘上前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别回头看了……” “嗯。”赛牡丹心不在蔫地应了一声,可头还是忍不住的往回看。 尽管她们坐在马车里,不掀开车窗帘子她是看不到天宁镇的,可那眼神,好像她此刻就站在美若仙的废墟前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哀伤。 赛牡丹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软肉里,血,丝丝渗出,而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涂家在北疆为非作歹多年,嚣张跋扈,早已目无王法。如今公然使用炸药,偏又让我们找不到证据抓不到把柄,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们要将其铲除,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赛牡丹说罢,跪起身,对着天宁镇方向,长叩不起。 连翘静静听着,默默看着,她没有去拉赛牡丹起来,因为她第一次有了某种特殊的归宿感,感觉自己是不良人的一份子,正如赛牡丹,忠于不良人,为不良人效力,心甘情愿一辈子做不良人。 连翘扭头看向窗外,觉得眼眶湿润。 从小,她对死亡都看得很淡,见到别人肝肠寸断哭天喊地,总是会在心底暗暗鄙夷,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冤枉活在世上,竟也看不透生死。只要是生命,无论是人是畜还是树木,总有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有时候人太计较死亡的时候和形式,只会让生者痛苦,想开了,一切不过如此。 可此时,她很难有这种淡泊心态,特别是看到赛牡丹还在眼里打转的泪水,连翘第一次有了这种深刻的仇恨感,心底起了杀意,想冲回天宁镇,将涂有德他们全部杀死! 此刻他们不宜与涂家针锋相对,有时候,他们要学会以柔克刚,学会以退为进,此时的退让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反击,不能再让不良人的其它人枉死,离开,是对当地不良人的最好保护。 连翘明白画尘离的苦心,她再次劝慰赛牡丹。“画大哥已经有了涂家的把柄,只要奴隶送到京城去,涂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赛姐姐放心,画尘离一定会替他们报仇!” 赛牡丹感激地冲着连翘笑了笑,不再提这些伤心事,转头看了看这马车,说:“幸亏我吩咐弟兄们将你这马车转移了,否则,就被他们炸毁了。” “谢谢赛姐姐,这马车是我师兄为了定制的,若是毁了,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赛牡丹握住连翘的手,没有再说话。 夜路崎岖,并没 分卷阅读1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7 有影响他们的速度。快马加鞭,天亮前终于来到了个岔道口。直走,是去都护府,右拐,则是离开北疆。 画尘离下马,与赵都护道别。 “赵叔叔,在朝廷下令之前,一定要保重身体。”奴隶送去京城,再由皇帝下令制裁涂府,期间会有段时间很难熬。而且马上大雪封路,密令可能会延迟,这对赵都护来说都很不利。 尽管画尘离他们的离开,会分散涂府的注意力,这仍然不能令赵都护处在安全之中。 画尘离觉得自己在北疆捅了大篓子,自己没有全部解决就拍着屁股走人,心中愧疚。 赵都护拍着他的肩膀,爽朗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沙场上!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舍不得这么便宜的死!都护府不是涂府,苍蝇蚊子飞不进来的!” 画尘离突然掀袍跪下,对着赵都护行大礼。三个响头磕过之后,彼此不再拥抱或者抱拳作揖,各自转身,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画尘离他们又前行了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山洞。画尘离马鞭一挥,带着他们进入了山洞。 “师妹,你身子可受得了?”这次不比以前,不管有多颠簸都没有放缓速度,马车再精致,人坐在里面也仿佛在浪尖之中,赛牡丹坐得整个人如同翻江倒海,更何况是身子虚弱的连翘。 连翘下了马车后,头有些晕,靠在许怀泽身边喘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力气说话。 许怀泽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妹,这几天雪大,我们必须快些离开,否则封了路,就必须绕路走,耽误行程。”画尘离见她面如土色,心里直打鼓,怕她坚持不下去,“你这身体……” “我没事。”连翘终于缓过劲来,淡淡应着。 画尘离看向许怀泽,见他没有提反对意见,继续说:“你们的马车太特殊,必须留下来,我会安排弟兄把马车和马送到江南南宫家与我们会合。从这里开始,所有人分坐在两辆马车里,轮流换人赶车,到了下一个驿站,自然有人为我们更换马车。只要不出意外,连续赶十天路,就能离开北疆,到达庆州境内。” 庆州不是涂家的势力范围,到了那里,他们就能松口气,再做下一步打算。也只有等他们平安离开了北疆,赵都护才敢放手反击,控制涂府,组织力量肃清涂府余孽,直到圣旨下达,依律行事。 “那我们现在赶路!”连翘点头,她不希望他们因为她遭遇不测,只是,她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马车,“你们等我一会,我去跟大黑它们告别。” 连翘摸着黑马,在它们耳边轻语:“大黑,二黑,三黑,你们一定要听话。我在江南南宫家等你们,你们一定要把我的家带到江南,知不知道。” 那三匹马仿佛听懂了连翘的话,打着响鼻,点头流泪。 连翘抱着马头,亲了亲它们之后,突然哧溜一下,钻到了马车底下。 画尘离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不解。 只见马车轻轻晃动了一下,连翘又钻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羊腿,尽管被包裹了严严实实,但大伙还能闻到这是羊腿的香味。 赛牡丹阴郁的心情,在看到这只半人高的羊腿时,一扫而空。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觉得连翘可爱,舍得马车舍得满车的东西,舍得这三匹通人性的宝马,却舍不得这北疆处处可见的羊腿。 “这是屠老子给我的羊腿,我只吃了一块肉……带着,至少路上饿了的时候有干粮。”连翘说得振振有词。 画尘离上前要帮她拿羊腿,连翘抱着不肯放手。许怀泽上前,她就立刻塞到他的怀里。 画尘离自讨没趣,扭头对着山洞里的其它人说:“上马车!兵分五路,我们江南见!” 程夕 说: 第二个案子在这章结束了,第三个案子《案中案之艳鬼勾人》从明天开始,亲们,欢迎订阅,欢迎留言!喜欢就大声喊出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一起流浪江湖! 第三卷 案中案之艳鬼勾人 第133章 红颜是蓝颜的知己 连翘这时才发觉,原来山洞里多了许多人,一共分成了五组。 画尘离、许怀泽、连翘、赛牡丹、阿刺和阿不六人一组,四男两女,乘一辆大马车,其它不良人也依照他们的格局,四男两女为一组坐一辆马车。不但马车一模一样,就连他们的身材也与连翘等人相仿。 这是画尘离事先吩咐的,离开北疆容易,但要防止徐默义的跟踪不易。五辆马车从这山洞同时出发,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蒙面戴帽,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徐默义就算有心要追,也必须兵分五路,只要不是徐默义跟踪他们这组人马,画尘离就有把握摆脱涂府。 健马扬蹄,冲进了大雪之中。阿刺在赶车,许怀泽他们与连翘一起蜷在马车里。再大的马车,坐了五个大人之后便显得拥挤,连翘挤在许怀泽和画尘离之间,阿不有意紧靠着赛牡丹,想与她搭话。 “不良帅英明,如此妙计,涂有德那老阉贼肯定气得吐血。”阿不搜肠刮肚的把他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笑话都说完了,赛牡丹不捧场,佯装睡觉。连翘也不给面子,附和两句,阿不无奈,只好扯着画尘离说话。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不拍画尘离的马屁,他也不好不理会,笑了笑,说:“这是许兄想的妙计。” “师兄,你真英明!”连翘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冲着许怀泽竖大拇指,马车晃动得厉害,她难受得想吐,可胃里空空,根本没有东西可吐,拼命的倒酸水,连翘不想让他们担心自己,强忍着,故意接话试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 许怀泽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与画兄一起商议的。这些天都是画兄在操办,我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嘻嘻,你们之间……”连翘左手指着许怀泽,右手指着画尘离,贼兮兮地笑道:“你们好像成了朋友!” “我一直视许兄和小妹你们二人为知己!”画尘离脸皮厚,顺杆子往上爬,直接把他们的关系上升到知己的层面上来了。 阿不听见了,赶紧扯扯赛牡丹的衣袖,学着画尘离厚脸皮说:“我与赛娘也是知己呢!” “呸!谁是你的知己!”赛牡丹突然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看着阿不,要跟他划清界线。 “我视赛娘为知己。”不知许怀泽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插话。众人惊呆了,都望向他,总觉得他这话还未说完,应该还有话要交待,可许怀泽的嘴就像是河蚌似的,紧紧闭着,再无二话。 赛牡丹也很惊诧,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展颜一笑,甜甜应道:“我也视许大哥为知己。” 这回,轮到连翘吃不住了,她坐直身体,悄声问许怀泽:“师兄,你何时与赛姐姐成好朋友了?” 许怀泽笑而不答,只是看了 分卷阅读1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8 画尘离一眼。画尘离伸了个懒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阿不气得是横眉竖眼,怎么看许怀泽都不顺眼。可他也清楚,三年前是他把赛牡丹推开,三年后,想再把赛牡丹拉回来,并不容易。 随后的日子,大家都忙着赶路。有时候,连翘觉得他们是在逃命,可有时候,她又觉得他们是狡猾的猎人,耍得狐狸团团转。 五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官道上急驰,每到一个分岔口就会有一辆马车与他们分道扬镳。他们的马车是在第三个路口拐弯,离开了大部队,马不停蹄的赶了整整一天的路,在一个小驿站换乘马车之后,继续前行。 马车里,除了必要的干粮,没有多余的东西。连翘视羊腿为命根,不是抱在怀里就是藏在身旁,睡觉要枕着,醒来时第一时间要摸摸羊腿才安心。他们不可能中途停留起灶烤羊腿吃,到了驿站也只是短暂停留喝口热水就继续前行。画尘离不理解她为何如果钟爱羊腿,后来想想,假如遇到大雪封路,或者身陷旷野之时,这羊腿便是全车人的命根子,连翘如此看重,也是情理之中。 连翘的眼里只有羊腿,阿不的眼里只有赛牡丹,而赛牡丹则有意与许怀泽亲近,最可恨的是许怀泽不热情也不冷漠,与赛牡丹若即若离,看得阿不火冒三丈,连续三天请愿坐在马车外面赶车,不肯躲在里面看他们亲热互动。 只有画尘离,胸有成竹,随遇而安。只要连翘能撑住,马车里的任何人都能扛住。 就在连翘被马车颠得晕晕乎乎以为自己就要往生之时,他们的马车顺利地离开了北疆,到达了与庆州交界之处,高月山山脚。 “阿刺,今天初几?”下了马车后,画尘离站在山脚下往上看,神情凝重。 阿刺抱拳,说:“回不良帅,今儿是已是十八。” “果然走了十日。”出发时是初八,不分昼夜,披星戴月地赶了整整十日,就连画尘离都觉得辛苦,也难怪连翘一下马车就吐得稀里哗啦,躺在马车里再也动弹不了。 阿刺隐约觉得画尘离有要事交待,上前,悄声问:“不良帅,有何吩咐?” “越过高月山便到了庆州境内,山的那边有个村庄叫三角庄,我准备带着他们在那里休整几日再赶路。”画尘离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不仅仅是连翘已经虚脱,赛牡丹也累得够呛。他们是男人,又是练家子,才能坚持到现在,但也都是强弩之末,不再适合长时间赶路。 而且,离开了北疆,涂府也鞭长莫及。 一路上,画尘离都有留心,在早三天前,五队人马包括他们都已经解决了前来跟踪的人,就算涂府有心再派一支人马追踪,也追不上他们。从北疆到庆州,中间有十几条岔道,涂府绝对没有能力找到他们的去处。 令画尘离吃惊的是,徐默义并没有亲自来追,看来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涂有德的安全。或许,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需要去执行。 阿刺静默,等画尘离的吩咐。 “阿刺,你可还能坚持?” 阿刺目光一闪,满脸坚定。“还能坚持几日!” “本帅有要事托付与你。”画尘离说:“庆州有不良人据点,那里可有你信得过的死士。” 阿刺想了想,说:“有!当年不良帅交待说要看住北疆,属下有意将庆州做北疆后援,有意培养了一群死士,以备不时之需。” “做得好。”画尘离拍着阿刺的肩膀,说:“我需要你先我们一步,赶到三角庄,安排十个死士在那里等着我。到了三角庄之后,我自有安排。” 阿刺点头。 “这件事,暂时别让阿不知道。他现在被赛娘弄得心神不宁,让他知道了,怕是碍着面子要跟你同甘共苦。这个时候,他若又跑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追回赛娘,所以……你要多担待!” “不良帅放心!属下只说先去三角庄安排,阿不不会起疑。” “嗯,出发吧。” 画尘离再转身时,哪里还有阿刺的身影。望着茫茫大山,画尘离忽然觉得自己太过狠心,不顾阿刺死活要他现在翻山越岭。但他要做的事太重要太紧急,容不得半点迟缓。 画尘离暗自想着,等回到京城,一定要好好补偿阿刺。他还未娶妻,有机会给他找几个姑娘让他看看,说个媒也是好事一桩。至于阿不,能不能搞定赛牡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就在画尘离与阿刺密谈之时,连翘躺在马车里休息。赛牡丹见许怀泽在旁边陪着,便下了马车,在旁边散步。 “赛娘,到了三角庄之后,有什么打算。”阿不跟在赛牡丹身后,巴结不行,只好假装正经,与她谈正事。 赛牡丹知道他是搭讪,但问的是寻常问题,不回答显得她小气,抿抿嘴,望着这巍峨群山,忽然叹道:“这里果然与北疆的风景不一样,还未到庆州境内,就已看不到雪,有些湿冷,但还能挨得过去。” “高月山是这里最高的山,将西北的寒风全都挡住,所以,只要翻过了高月山,到了三角庄,就会暖和许多。”阿不认真解释。 赛牡丹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只与自己谈公事时,更不觉得尴尬,莞尔一笑,淡淡说道:“习惯了北疆的冷,不知道会不会适应三角庄的暖和。” “会的。” “或许,不良帅会在三角庄为我谋点事做。”赛牡丹忽然有些期待快点到三角庄,只要能离开北疆,她对以后的人生,都不再有任何奢求。至于阿不,她已死心,不想有太多的牵挂,再徒增三年痛苦。 阿不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赛牡丹也觉得很无奈,看了看马车,说:“许大哥那边或许需要帮忙,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完,赛牡丹甩下阿不往回走。 马车里,连翘幽幽醒来,见只有许怀泽一人,突然抓住他,拿着羊腿往他怀里塞。 “师兄,这里面有宝贝!” 第134章 男背女,脸变绿 许怀泽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 连翘还惦记着羊腿,就说明她已经没有事了。至于她说的宝贝,许怀泽只当她是被马车颠得头晕了,说了胡话。 连翘一咕噜地爬起来,指着羊腿,很认真地说:“真的,里面有宝贝!” 说完,就要去扯那包裹羊腿的油纸。 那油纸防水防潮,坚韧光滑,连翘徒手去撕,根本动不了分毫。许怀泽见她憋得脸通红,只好接过手,拿刀在上面划了一下,油纸打开,露出羊腿。 连翘亮出柳叶尖刀,将羊腿翻个身,在肉最厚的那个地方轻轻一挑,取出一块肉来。只见肉的下面,竟是一个坑,那坑不大不小,正好放下一块玉佩。 “就是这个。”连翘放到许怀泽的手里。 许怀泽拿起来仔细端详,这玉佩粘了些油,显得更加油亮,满手滑腻,细腻水亮,翠绿如葱,中间一朵牡丹花蕊之中,刻着小篆“轩”字。就算是外行人一 分卷阅读1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19 看也知道这玉价值连城,更何况是许怀泽。 “你从哪弄来的?”许怀泽心中大骇,将玉先藏在怀里,再看看了马车外面没有别人,赶紧把羊腿收拾好,将连翘拉近身,悄声问她:“这玉的主人是谁?” “离开鸡鸣村时,二麻子给我的。他说是雷震天拿给小英做定情信物的,被二麻子藏起来。二麻子猜,这是画尘离在鸡鸣村要找的东西之一,所以给我让我防身。”连翘搂着许怀泽,声音仍小,与他咬耳朵,“在胡杨林被黑衣人偷袭时,我担心他们是想要这玉佩,所以到了灌木丛里,偷偷地藏到了马车底下的羊腿里。后来到了天宁镇,那徐默义三番四次的找我麻烦,我猜,他也是想要这玉佩。” 许怀泽眸色渐暗。“这玉佩虽然值钱,会引来这么多人,肯定不仅仅因为它值钱。” “我猜,玉的主人名字里有个轩吧,许是他掉的,这东西太重要,才差人来找吧。”连翘歪头想想,又说:“又或许是谁的信物,像军符什么的,所以才弄了这么多牛鬼蛇神来缠着我。” “师妹,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许怀泽知道连翘肯定隐瞒了一些事,他能想像,徐默义所谓的骚扰肯定有危险的,连翘不说,他也不点破。 连翘指着高月山,说:“画大哥赶了十天的路,中间没有停歇一次,今儿在这里停了快半个时辰没有挪地方,说明他们准备弃马车,爬山!” 许怀泽摸摸她的头,笑道:“看来你没有颠糊涂!” “如果弃用马车,就没有理由再扛着羊腿上山了,所以要把玉佩拿出来,让师兄你好好保管。”连翘哈哈大笑,恢复了些力气之后,她说话的声音也明亮许多:“要是有谁想抢东西,就让他们来抢师兄!哼,师兄你到时候别小气,只管把暗器当糖豆打到他们喉咙里,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连翘说完,自娱自乐的大笑起来。 许怀泽刚准备刮连翘的鼻子说她调皮,车帘突然掀起,画尘离和赛牡丹都站在外面,吃惊地看着他们。 连翘已经笑歪在马车里,像只小猫似的,在许怀泽的脚底打滚。她只觉得有股寒气吹进来,半趴着一看,是画尘离和赛牡丹,咯咯笑道:“赛姐姐,刚才师兄痒我呢,嘻嘻,太痒了。” 画尘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怀泽,阴阳怪气。“许兄好雅兴。” 许怀泽尴尬地不知道该把手往里放,方才他与连翘说话,忘了马车外面还有别人。他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像儿时一般坐在一起说话而已,是连翘调皮,自己在马车里笑得打滚,非要说是他痒了她,让外人听了,也不知会想到哪里去。 连翘笑够了,像只猴似的坐了起来,问画尘离:“画大哥,我们是不是要爬山?” “对啊!”画尘离坐在车架上,应得心不在蔫。 “我腿脚无力,爬不动!”连翘咬着手指,嘟嘴想想,说:“画大哥你背我上山,好不好。” 画尘离瞥了一眼许怀泽,笑道:“不要你师兄背?” “我师兄和赛姐姐一见如顾,互为知己,当然应该让我师兄背赛姐姐,这样才能增进感情嘛。”连翘冲着许怀泽挤眉弄眼,笑得有点神经质。 许怀泽刚张嘴准备推托,阿不不知从哪蹿了出来,说:“赛娘有手有脚,干嘛要别人背!” “赛娘的绝活是易容,又不是爬山,她是个弱女子,让男人背着爬山天经地义!你主子都不介意背我,你凭什么介意我师兄背赛娘。”连翘野蛮起来,也挺不讲道理的。 偏偏,阿不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再说,我师兄要背的是赛姐姐,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连翘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赛姐姐是你娘子了,还是你求婚妻,又或者是你的姐妹了?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下刀子了,翻了天还是翻了地,赛姐姐的事要你做主!” “我……我……”阿不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拍马车,大声叫道:“阿刺的轻功好,要背也该阿刺背!” “阿刺先去三角庄安排我们住宿之事,他刚走。”画尘离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把阿不噎得快要背过气去。 连翘见画尘离帮自己,兴奋地直拍手。 “赛姐姐,就让我是师兄背你吧!我师兄的背又宽又厚又结实,趴在上面可舒服了呢。”连翘怕赛牡丹不答应,又补充道:“小时候我师兄常背我,背人的功夫一流!你不让我师兄背,你会后悔的!” 赛牡丹听得捂着嘴偷笑。 连翘有她自己一套价值观,在外人看来,男女授受不亲,女人不能轻易让男人背,但对于连翘来说,背的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背舒不舒服。 赛牡丹开始羡慕连翘,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自由,她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顺着自己的心意。画尘离和许怀泽都是人中龙,从不轻易对别的女人表现出好感。而连翘面对他们的宠爱,受之无愧,坦然接受。她不像别的女人,受宠若惊,也不持宠而娇,更不会妄自菲薄。 她就像是一阵清风,想吹哪就吹哪,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她不过是阵不会停留的清风。 也许,她也应该向连翘学习,好好享受这世间所有的宠爱,不管是阳光还是男人,都应该好好享受。 “许大哥,这些天赶路,赛娘累得手脚发软……不知……能否……”赛牡丹主动开口。 连翘急得直踢许怀泽。既然他说了是赛牡丹的知己,就该做出知己的样子。 许怀泽无可奈何地看着画尘离,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他帮着撮合赛牡丹和阿不。现在骑虎难下,连翘也来凑热闹,插上一脚,他就更加不能退缩,只能继续演戏。 “能背赛娘,是在下的荣幸。”许怀泽说完,问画尘离:“何时出发?” 画尘离则问连翘:“你现在能出发吗?” 连翘看着阿不,见他气得快要爆炸,哈哈一笑,拍手说道:“现在就能爬山了!画大哥,今晚是不是要在山里住一晚?要带好东西,可别冷着我们了。” 画尘离点头,说:“有道理!”他转头看向阿不,吩咐道:“把马车里的棉被打包好,背上,再背上干粮,晚上可以烧火煮些肉汤……嗯,顺便把那羊腿也背上吧!” 阿不濒临爆炸边缘,听到画尘离的话之后,仿佛被人浇了盆冰水,什么火都没了,整个透心凉,脸也由绿变白,没有血色。 连翘笑得肚子疼,直在马车里打滚,赛牡丹难得地露出笑容,侧过身去,低头窃喜。 许怀泽生性内敛,憋着笑容,冲着赛牡丹招手,然后自己跳下马车,曲膝半蹲,示意她上来。画尘离猿臂一伸,将打滚的连翘拉了过来,抱住,边笑边说:“顺了你的心愿,以后可要乖哦。” “嗯,知道!”连翘窝在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眼看许怀泽已经背上赛牡丹要上山了,她才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指着画尘离的大氅说:“师兄跑得快,赛姐 分卷阅读1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0 姐可能会受凉,给她披上吧。” 画尘离将那大氅裹住连翘,又找来一根长长的布条,将连翘绑在自己背上,这样无论他上山的速度多快,连翘都不会掉下来。 他弄好连翘之后,顺手把阿不身上的大氅扯下来,扔给许怀泽:“照顾好赛娘,她可是我不良人里的美娇娘,要好好疼惜!” 许怀泽见连翘像个粽子似的绑在了画尘离的背上,立刻明白了画尘离的意思。赛牡丹和连翘本就穿得厚实,再裹上大氅,背在身上就像背了床棉被似的,隔着城墙似的衣物,就是鬼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肌肤之亲。 如此一来,阿不的醋意也会少许多。同样的,许怀泽也不会吃画尘离的醋。画尘离做事总是这样滴水不漏,许怀泽暗自钦佩。 第135章 他笑话你残花败柳 赛牡丹趴在许怀泽背上,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安地动了一下。 许怀泽轻拍她的背,说:“赛娘,别回头看他,一回头,就前功尽弃。” “许大哥,我……”赛牡丹越发难为情,她和阿不之间的私事,她并不想摆出来让大家看到,可是在天宁镇发生的种种,不仅惊动了画尘离,还把连翘和许怀泽也牵扯进来。 赛牡丹知道他们是好意,可她内心还是希望这件事能慢慢的平息,最后淡忘。她可以心痛,也可以失望,但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在卑微地等爱,即使是在天宁镇的三年,她也没有放弃的爱,到现在成了负担。 许怀泽不等赛牡丹说完,率先出发。山风凛冽,如刀子般刮得脸生生的疼。赛牡丹下意识地把头藏在许怀泽的身后,缩成一团。 这时,有个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必担心会掉下去,安心睡一觉吧。到了山上,就是正式进入庆州,新的一天要快乐点。” 赛牡丹怔住,她不相信这样贴心的话是许怀泽说的。平日见他不苟言笑,没想到他如此温和,还会安慰人,想想连翘每日都过得无忧无虑,也是因为他照顾得好,这才释怀。 赛牡丹伸出双手,轻轻的环在许怀泽的颈上。许怀泽慢了脚步,双手将赛牡丹往上托了托,一吸气,快速往上飞去,不惧陡峭山坡,如履平地。 阿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赛牡丹,见她被自己的大氅裹得看不出人样,这才心情好些,心甘情愿地背上行李,跟着他们,一路往高月山上飞去。 连翘趴在画尘离的背上,很快就睡着了。画尘离怕她受寒,用斗篷给她又罩了一层,连翘的小脑袋被斗篷帽子遮得严严实实,耳边只觉得山风呼啸,自己却吹不到半点冷风,舒舒服服的哼哈两声,甜甜睡去。 梦里,有股鲜香的羊肉汤味在鼻息间萦绕,连翘本能地张张嘴,想啃上两口,却落了空,不由的烦恼,大声喊道:“师兄,我饿了!” “师妹,起来喝点羊肉汤吧。”许怀泽将她扶起,见她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四周,又闭上眼睛要睡回去,赶紧说道:“你再不醒来吃饭,我们可要全部吃光哦!” 连翘立刻回阳,睁大眼睛,精神抖擞。 “我能喝羊肉汤?” “只许喝一碗,泡着馍馍吃个七分饱就可以。”许怀泽还是严格控制她的饮食,他们现在藏身在山洞里,才可以引火做饭,煮面是不太现实了,就着羊肉汤吃些馒头馍馍还是可以的。 连翘一听到有羊肉汤喝,眉开眼笑。“我说得对吧,羊腿派上大用场了吧!” 画尘离端来一碗汤,放在连翘面前,说:“你抱了这羊腿十日了,再不喝,也对不起屠夫对你的一番心意。” 连翘不客气地端起碗,咕噜咕噜就是喝了半碗。许怀泽怕她吃得急会伤胃,抢了过去,将又干又硬的馍馍一块块地掰开,泡在热热的羊肉汤里,再让连翘慢慢吃。 画尘离见连翘有许怀泽照顾,自己坐到篝火旁,与阿不、赛牡丹一起边喝汤边吃干粮。 赛牡丹自进了这山洞,就一言不发,她安静地和阿不生火,煮羊肉汤,吃馒头,然后铺床休息,像个鬼魂,静得吓人。 阿不几次想开口找个话题,看到赛牡丹这个样子,也没有兴致,憨着头,默默地啃着冷硬的馒头。 “师兄,他们怎么了?”连翘问许怀泽,她刚刚才睡醒,直觉方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许怀泽笑笑,说:“阿不惹了赛娘。” “哦?他还真有本事,总能惹赛娘生气。”连翘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听下去。 “刚到山洞的时候,你还在睡觉,阿不说这羊腿腌制过,不如去山里打些野兔野猪什么的,吃些新鲜肉。阿不讨好赛娘,问她想吃些什么他好去打猎,赛娘不知为何,突然恼了,就不理他。” 连翘也不明白,赛牡丹为何恼。或许,这与他们的过去有关,说不定若干年前阿不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放了赛牡丹鸽子,阿不忘了,她却还记得,现在听到想到往事,自然火大。 赛牡丹不想吃新鲜肉,连翘却有了兴趣。 “这高月山只有山顶有雪,山腰处还是不少动物的。”许怀泽见连翘想去打猎,犹豫了一下,说:“不过这是山的北面,还有些阴冷,翻过山岭,到了南面,就真正进入了庆州境内。到了那里,我再陪你去打猎,如何。” 只要能打猎,什么都好说。连翘点头,兴高采烈地跑到赛牡丹那,把许怀泽的话复述一遍后,扭头问画尘离:“你也去吧。” “行,正好带些野味回去,给弟兄们尝尝。”画尘离满口答应。 连翘看向阿不,他脸色难看,就发霉的白糖糕,泛着灰白色。 也是,他刚刚说打猎,赛牡丹给他脸色看,许怀泽说打猎,赛牡丹就答应了,阿不现在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面子。 可是碍着画尘离,阿不只能点头说好。 一行五人,在山洞稍做休息之后,又开始爬山。这次,画尘离他们没有再休息,一鼓作气,来到山顶,然后顺着南面山坡下山。赛牡丹和连翘都熬不住,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地在他们背上过了一晚。到了高月山南面的山腰处,画尘离又寻了处山洞,将她们放在铺好的棉被上,让她们休息。 画尘离、许怀泽和阿不轮流休息,每隔一个时辰换人守着篝火,负责安全。第二日巳时,从远处传来吆喝声,是三角庄的村民上山打猎,正在围赶野猪,很是热闹。 连翘醒来后,又是习惯性的迷糊了一阵子,这才意识到有人打猎,而她又身处洞穴之中。 “这高月山应该改名叫千洞山,怎么这么多洞穴啊!”连翘小声嘟囔。 赛牡丹解释道:“妹妹不知道,这高月山很多年前就叫千洞山的,据说这山里有洞穴一千一百一十一个,所以才叫千洞山。但这山里以前曾经有个部落叫高月族,所以又叫高月山。” “高月族?”连翘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听说高月族的守护神是月亮 分卷阅读1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1 ,他们信奉月神,并且视高月山为圣地,不许附近的村民上山打猎。后来不知为何,这高月族忽然消失,村民们才敢上山打猎的。” “赛姐姐,你对这里真了解。” “在天宁镇的时候,我偶尔要出来采购,曾经来过这里。”赛牡丹叹气,神色默然,“高月族人个个心灵手巧,他们制作的黄金制品巧夺天工,如今世面上流传的没有几样了,当时我特地跑来想淘一件,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哦,他们的黄金饰品很贵吗?” 赛牡丹从头下取下一根金钗,说:“我这根钗子,最贵也只能卖到一百两。可如果是高月族人做的,同样大小的,少说也要卖到五百两。如若做得再精致些,还能再多卖一百两。” “哇!”连翘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的白银在飞舞。 画尘离见状,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爱银子了?” “人家只是想着师兄娶妻时要给不少聘礼,现在不帮忙存些,怕是没人肯嫁给师兄了。”连翘说得头头是道,很有道理。 许怀泽见连翘没事又扯到他身上来,拍了她脑袋一下。“又胡说!” “我哪有胡说,爹临死前可是交待过,要你给我找个好嫂子。如果对我不好的,说什么也不能娶,否则会虐待我的。” 画尘离听罢,又笑了。“小妹,这次你可真是胡说,难道你就不嫁人了?” “嫁人?”连翘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自己要嫁人这件事。 阿不冷不丁的插嘴。“你再不嫁人就老了!小心嫁不出去!” “呸,你才嫁不出去!”连翘立刻扭头看向赛牡丹,挑拨离间,“赛姐姐,阿不师兄在暗讽你,说你残花败柳嫁不出去!” 赛牡丹的脸立刻冷得可以结冰,她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到洞口往外看了两眼,转身向连翘招手,问她:“想不想去打猎?” “想!” 赛牡丹又看向许怀泽,问他:“许大哥,一起去吗?” “当然。”连翘要去打猎,他当然要去陪着,保护她。 赛牡丹又看向画尘离。“不良帅……” “我也很久没有打猎了,难道放松,就一起去吧。”画尘离掸掸袍子,与许怀泽一起,陪着赛牡丹和连翘去打猎。 空荡荡的山洞里,只剩下阿不一个人,伫立风中。 阿不在心中呐喊,自己到底得罪谁了,怎么一下子就被他们孤立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洞穴里,等着他们归来。 连翘离开洞穴之后,活泼许多。她与赛牡丹像两只小鸟般,在林中穿梭,画尘离和许怀泽怕有乱箭飞来,误伤她们,守在左右,不离不弃。 远远的,连翘看见一只逃命的野兔,想起自己在天宁镇曾经说过自己欠野兔人情,想救下这只野兔。“赛姐姐,快帮我抓住它!” 第136章 男人都很贱! 赛牡丹见那兔子长得又肥又可爱,白色的皮毛在山林之中特别显眼,短小四肢一蹦一蹦,左顾四盼,好像找不到出路,不知该往哪边跑。远处传来的呼喊声越来越响,兔子受到惊吓,掉头跑,直直地撞到了连翘的腿上,四脚朝天,晕死过去。 “赛姐姐,原来是只笨兔子呢!”连翘蹲下身,用手指戳了那兔子两下,见它没有动静,吃吃笑道:“以前听守株待兔的故事,我还不信,今天看到这只兔子才知道,原来真有笨得撞树的兔子呢。” 赛牡丹也是头一回见到兔子撞人撞昏过去的,觉得有意思,也跟着蹲下身,用两根手指挠挠那兔子的肚子,又扯扯它的脚,那兔子真如死了般,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信了,笑着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些人又喊又叫的,听起来人数也不少,怎么会抓不住这只笨兔子呢?” “对哦?”连翘托腮想了想,又说:“管它呢,反正这只兔子是我的了!反正它也死了,不如我把它做成标本,拿去私塾给教书先生,让他讲守株待兔的时候也有个范本。” 许怀泽和画尘离慢悠悠地跟在她们身后,听见她们在商量怎么处理这只兔子,抬头看见不远处人影绰约,便提醒她们快些决定,否则等那些人来了抢走了兔子就麻烦了。 “赛姐姐,先把兔子藏起来再说!”连翘伸手要去拿那只白兔,忽然间那兔子一个翻身,撒腿就跑,四个大人八只眼睛眼睁睁地看见这兔子“死而复生”,如一阵旋风冲到了附近的草丛中。只见草丛动了一动,便又静了下来。 连翘保持抓兔子的动作,望着赛牡丹,半晌才问:“赛姐姐,我眼花了吗?” 赛牡丹用力揉揉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摇头,说:“妹妹,这兔子当真成精了!它竟然会装死,刚才我俩试探它的时候,它竟然也能忍住不动!” 画尘离将连翘从地上拽了起来,柔声安慰她:“你若喜欢兔子,等会给你捉两只来,那只兔子着实精明了,你养着它,怕是要被她逗得团团转,寝食难安。” 连翘嘟嘴,心里不爽。 赛牡丹起身来到许怀泽面前,笑靥如花。“许大哥见多识广,这样的兔子也是第一次见吗?” “是啊。”许怀泽点头,宠溺地看着连翘,嘴角含笑,“师傅在世的时候,说这世上最机灵的就是师妹了。如今这兔子把师妹都骗过了,看来它最机灵。” 连翘听见了,不服气,拖着画尘离大声嚷嚷:“画大哥,师兄欺负我!说我不如一只兔子呢!” 话音刚落,那群捉兔子的人跑了过来。画尘离斜睨他们,粗略一算,竟有二十余人。 这么多人都捉不到的兔子,也怪不得连翘和赛牡丹会被它骗。 “小姑娘!刚才你说什么兔子,它在哪里!是不是被你藏起来!快点交出来!”领头的是个虬髯大汉,身背弓箭,手执长矛,完完全全一副猎人的模样,可是他的脸,从左额到右额有道恐怖的伤疤,仿佛一只大蜈蚣爬在脸上,立体的五官立刻变得狰狞阴险,特别骇人。 “啊!”连翘见惯了许怀泽和画尘离这样的俊郎男子,尸体有恶心难看的,可那是不会动的尸体,活蹦乱跳的恐怖脸她还是第一次见,本能地往画尘离身后一躲,再探头出来,实诚的感叹一句:“你长得真吓人。” 许怀泽听见了,扭头看了眼藏在画尘离身后的连翘,对着她不动声色的摇头,然后再看向那虬髯大汉,抱拳,说:“来者可是后羿帮帮主公射先生?” 虬髯大汉收起长矛,抱拳道:“正是本帮主,阁下是?” “在下姓许,方才说话的是我的师妹。师妹年幼未见过世面,说话多有唐突,还请帮主不要与她计较。”许怀泽说完,看向画尘离,示意他来搭话。 画尘离上前一步,笑得有些谄媚,还有点点白痴。“公帮主,我等不过是江湖小啰啰,刚刚学些了功夫四处游历想见见世面,有幸能见到公帮主真容,真是三生有幸!方才帮主问我们是不是见着了一只兔子,确有其事,刚 分卷阅读1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2 刚有只白兔子很机灵……”画尘离指着兔子逃跑相反的方向指了指,说:“倏的一下往那边跑远了,捉都捉不到……” 连翘好奇地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为何变得这么谦逊这么低调。 公射瞅瞅他们,确实一个都不认识,警惕地瞪了他们一眼,连客套话都不说,一挥手,带着身后这群人往画尘离指的方向追去。 他们走后,许怀泽长舒一口气,拽着连翘要回山洞。 “师兄!他们怎么叫后羿帮!后羿……他们射日的吗?”连翘回想那帮主的装扮,背着弓箭,像猎人,也像后羿。 赛牡丹拍了连翘一下,说:“妹妹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未曾听说过。后羿帮自诩是后羿的后人,擅长弓箭,主要庆州一带山林之中,以狩猎为生。他们不算严格意义的江湖人,但因为他们有百步穿杨的本领,所以庆州士兵的骑射都有请他们训练,与当地官府关系不错。” 连翘瞄了画尘离一眼,问他:“你怕他们?” “我们刚刚离开北疆,不宜再生事端,低调行事,不暴露身份才是正道。” “那你还骗他们兔子往那边跑走了。”连翘跟他抬扛。 赛牡丹笑了。“他们这么多人都捉不到的兔子,就算告诉了他们它躲到哪,也追不上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们骗了他们,所以,不算骗。” “赛姐姐,你真狡猾!” 许怀泽牵着连翘的手,快步向前,边走边说:“后羿帮的人不问世事,除了每年由官府安排派人下山去训练士兵之外,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突然出现在高月山,兴师动众地捉兔子,着实可疑。” 连翘眼珠子转了又转,人乖乖的跟着他们回到山洞,心里打着鬼主意。刚进山洞,就看见沮丧的阿不垂头坐着,无聊地用脚尖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形单影只。 赛牡丹看着心疼,假装无动于衷,快步进去,坐在离阿不不远地方,捡了根棍子挑了挑篝火,对着空气说:“该把火灭了,下山去。” “哦,就下山?”阿不问赛牡丹。 赛牡丹又对着空气说:“方才碰到了后羿帮的公帮主,带着一群人捉兔子。那兔子鬼机灵,竟然会装死骗我们,下回要是再遇见了,一定要把它抓回来哄连妹妹,让她高兴高兴。” 阿不瞅瞅赛牡丹,又瞅瞅还在缠着许怀泽说话的连翘,脑子一转,忽然明白了赛牡丹的意思。 得罪了连翘,就是得罪了画尘离,赛牡丹就算有心与阿不和好,有他们两个拦着,肯定不能成事。 就在阿不暗自琢磨时,连翘一蹦一跳地跑到了阿不面前,笑嘻嘻地问他:“阿不师兄,听说你是原来是个神偷!” 阿不点头。 “什么都偷得到?” 阿不的脖子僵了僵,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陷阱。 赛牡丹心里干着急,故意拿着木棍把火焰挑大了些,在旁边帮衬阿不。“妹妹,你有什么事?” “赛姐姐,你在天宁镇待了三年,是不是?”赛牡丹点头,连翘又接着说:“是阿不师兄把你发配到这里来的吧!你守了三年,我们就让他做三件事,一件事抵你一年的苦,怎么样。” 赛牡丹瞪大眼睛,看向画尘离。 画尘离摊开双手,装无辜。许怀泽施施然地坐在那里,希望阿不能答应,这样他就不用假装对赛牡丹有好感,逼着阿不吃醋,狗急跳墙的来抢赛牡丹。 赛牡丹看阿不,阿不恨不得头点地,如鸡啄米。 赛牡丹终于点头。这一路上她故意疏远阿不,看见阿不难受,她自己也不好受。 “那你们都答应了!”连翘指着洞口一团白毛毛的东西,咯咯笑道:“第一件事,我先说!阿不师兄如果你能把这只兔子捉住,赛姐姐保证气消一半,会主动跟你说话!” “好!”阿不二话不说,往洞口中跑去。 那白影一闪,又不见了。阿不以为眼花,站在洞口发傻,连翘捂着嘴,指着右边,说:“它往那边跑了。” 阿不想都不想的,往右拐,去追兔子。 赛牡丹在后面急着大叫:“阿不,是左边!左边啊!” 可惜阿不的轻功太好,跑得太快,没有听到赛牡丹的叫声。 画尘离无奈地摇头,许怀泽已习惯连翘搞怪,并不惊讶。 “师兄,我们下山吧。”连翘拉着许怀泽,闹着要下山,“没有个三天三夜,阿不肯定抓不到那只兔子。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坐着等他吧,我想下山,去看看三角庄。” “妹妹,我们就这样下山,不好吧。”赛牡丹放心不下阿不,舍不得走。 连翘搂着赛牡丹,甜甜笑道:“赛姐姐,对付男人一定要欲擒故纵,太心疼男人不好哦!男人都很贱的!” 第137章 鬼打墙 赛牡丹尴尬地笑着,没有再坚持。是她自己非要冷落阿不,连翘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她出气,这个时候她维护了阿不就是打自己嘴巴,所以连翘说下山,她也没有再反对。 许怀泽对后羿帮那些人印象极糟,他巴不得快点下山带连翘远离他们,画尘离优哉游哉地跟着他们下山,只有赛牡丹,一步三回头,第一次因为一只兔子担心阿不。 本以为走到了山半腰,会很快到达山脚下的三角庄。谁知,眼天太阳下山,他们还在林子里瞎转悠。 许怀泽停下脚步,说:“画兄,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是啊,这地方我们好象来过,你看,这是我第二次经过时留下的记号,虽然被抹去,仍然能看出些痕迹。”画尘离指着旁边一块黑色岩石,上面有条淡淡的印子,淡淡的白色,若有若无。 画尘离第二次经过此处时,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他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在上面画了条白色的印子。看得出来,这印子被人擦过,如果光线差点,或者粗心点,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许怀泽指着旁边一根小树枝,说:“这树枝是我折断的,我记得这断痕。” 画尘离与许怀泽相视一笑,他们不谋而合,识英雄重英雄,再看彼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感叹,相恨见晚。 连翘一蹦一跳地来到他们中间,说:“你们现在才发觉不对劲?我就觉得这里像个阵法,利用了高月同天然的岩石、树木和草丛,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师妹,既然你知道我们误入阵法,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连知晓生前最喜欢收集书籍,连翘从小就在书堆里打滚,什么奇门遁甲八卦阵法她都当是图案画着玩,无师自通。连翘懒,不肯好好钻研,但那些书也不是白看的,她前脚刚踏进这阵法,就感觉到周边的岩石树木有潜在规律,她故意不说,是不想阿不找到他们。 连翘撅起嘴,说:“师兄,你没觉得这附近的树木比山洞附近的要矮小些,而且,这些石头都是黑色的,比山洞附近的岩石要更黑些。” “妹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确实如此。”赛牡丹开始不安, 分卷阅读1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3 她下意识地靠近许怀泽,担忧地望着他。 许怀泽本能地往旁边退了一步,与赛牡丹拉开距离。赛牡丹的注意力还在这些黝黑的岩石和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上,她并未发觉许怀泽的小动作。她靠向许怀泽时,没料到他会挪开位置,脚尖踩到了小石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向旁边倒去。 “赛姐姐!”连翘惊叫一声,赛牡丹明明是向画尘离那边摔倒,而他事不关已的默默背过身去假装看不到,眼看赛牡丹就要摔倒在地上,许怀泽不得不伸出双臂,将赛牡丹接住。 赛牡丹尖叫一声,整个人搂着许怀泽的颈不放。他的拥抱很温暖,硬硬的胸膛之下有颗稳定跳动的心,他的胳膊这样有力,让人安心,他呼出的气热热的,喷洒在赛牡丹的脸上,如沐春风。 赛牡丹呆呆的仰着头看着他,而许怀泽颇有风度地将她抱住,并没有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而是像平时哄连翘一样,磁性的嗓音在赛牡丹的耳边回荡。 “赛娘,没事了,别害怕。” 赛牡丹踮着脚,越过许怀泽的肩膀往他身后看去。他身后是一条又长又陡的斜坡,斜坡除了遒劲有力的根枝之外,便是嶙峋黑岩。如果许怀泽不接住她,她就会滚下这斜坡,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嘻嘻,画大哥你好坏,要是不我师兄接住了赛姐姐,会出大事的呢。”连翘故意大声地指责画尘离,她的话提醒了赛牡丹,将她从刚才的失神中惊醒。 赛牡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抱着许怀泽。她啊的大叫一声,放开他,背着手退后两步,一脸红晕。 刚才吓出来的冷汗被山风一吹,顿时觉得凉嗖嗖的。可她的双手却异常滚烫,赛牡丹捂脸时,才发觉,她的脸比手心还烫。 许怀泽温厚一笑,说:“赛娘吓坏了吧,这斜坡一眼望去看不到底,也不知是万丈深渊还是软草平坡,幸亏把你抓住,否则摔下去不缺胳膊断腿也会少半条命。” “谢谢许大哥。”赛牡丹对着许怀泽做揖。 连翘瘪嘴,在画尘离耳边轻声说道:“你想撮合,我师兄偏不配合。可惜刚才的好戏阿不师兄没看见,否则,肯定气死他。” 画尘离看着赛牡丹,见她面若桃花眼角含春,微微皱眉,忽然低下头,把连翘拉到身边,问她:“可曾想过让赛娘做你的师嫂?” “做我师嫂?”连翘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的定在许怀泽和赛牡丹身上,赛牡丹正冲着许怀泽行礼,许怀泽伸手扶着她不让她行礼,他们之间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莫名的情愫凭空而起,又骤然而灭。连翘不懂男女之情,只知道许怀泽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如果能找个情投意合的师嫂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赛牡丹是否合适这个问题,她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既然画尘离问起,连翘也不介意想想。 “赛娘对我挺好的,如果她能做我师娘,自然不会怠慢我的。” “你从未想过,你师兄有了妻儿之后,与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你,总归也要嫁给别人,跟别人结为夫妻组成家庭吗?” “呃……”连翘真不适应画尘离问她这么严肃的问题,“我就算嫁人了,师兄也一样可以照顾我啊。” “你不怕你相公不愿意?” “我相公为什么不愿意?多个人照顾,有什么不好。嗯,不对,是多两个人照顾,到时候我有了师嫂,她也会对我好的!”再复杂的问题,到连翘这里全部简化,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嫁人的事,更没想过,许怀泽有了妻儿之后会不会对她不一样。 画尘离放弃与她沟通,或许,有时候是他想多了。 就在这时,赛牡丹红着脸退到了连翘身边。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心里空落落。在她最困难最需要别人的时候,阿不永远不在身边,赛牡丹开始质疑自己的坚持,她甚至悲观地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遭遇意外就要死了,阿不是不是会在身边,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近况也不关心她的生死,她是不是应该放弃过去重新开始。 “赛娘,我们走吧。” 连翘拉着她,慢慢往前走。这段路崎岖不平,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前行,左手边是陡峭山崖,右手边便是看不到底的斜斜长坡,阴风阵阵,每走一步,连翘都能感觉到一股莫名阴气的侵蚀。 画尘离和许怀泽是阳刚之身,更有深厚内力护身,只觉得这里凉风习习,再加之已是傍晚,更加觉得正常不过。赛牡丹虽是女子,可她身体健康,最多觉得冷,并未有异样。 只有连翘,她是阴寒体质,比一般人更能感觉到阴气。不过走了百步,她便觉得寒气逼人,冷得瑟瑟发抖。 “师……师兄……我冷……”连翘哭丧着脸,向许怀泽伸出双手。 许怀泽将连翘抱住,两指并拢放在她颈下轻轻一探,吓坏了。 “师妹,你怎么了?”连翘不但全身冰冷,就连脉搏都弱得快摸不到了。 画尘离快步过来,摸了摸连翘额头,惊道:“烫手!小妹发高烧了!” “该死!师妹受了寒,尸毒又犯了!”素来镇定的许怀泽慌了神,“这荒郊野外的,天快黑了,如何才能下山,给师妹治病!” “离开这阵法就好!”画尘离环顾四周,望了望天边渐渐消失的光线,指着那里说:“那是西边,三角庄在高月山的南边……”画尘离转了个身,指着这长长的斜坡,很肯定的说:“如果这坡下面不是悬崖的话,从这里直线下去,就应该是三角庄了!” 赛牡丹探头看了一眼,担心地说:“太阳马上就下山了,这样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许兄,你先护着小妹的心脉!”画尘离从怀里掏出两只穿云箭,一只拿在手里,另一只给了赛牡丹,“你在这里守着,我下去探探,等我信号!” “不良帅!”赛牡丹拦着画尘离,不让他离开,“让属下去!不良人不能没有不良帅的领导!” “你轻功有我的好吗?还是你的内力比本帅深厚?”阵尘离嘴角轻轻一勾,笑得意味深长,“本帅不是纸扎的,放心吧。” 赛牡丹拦不住画尘离,只好扭头求许怀泽帮忙。 许怀泽将连翘交到画尘离的手里,说:“我的内力太过阳刚,师妹受不住,她还需要你的帮助。我去探路!期间还请画兄用内力护住师妹才好。” 画尘离有半阴半阳神功,许怀泽不会,治连翘的尸毒,画尘离首当其冲。 画尘离没有坚持,许怀泽从赛牡丹手中抢过穿云箭,纵身跳出黑暗之中。 空谷中回荡着他的声音。“半个时辰若无音讯,你们自寻活路!” 第138章 神秘失踪 赛牡丹眼睁睁地看着许怀泽跳下山坡,心中凄凉。许怀泽此次一去不知生死,阿不还在追小兔子,而他们困在这奇怪阵法之中,生死未卜。原本应该一切顺利的旅行,在此刻突然反转,变得危机重重。 “赛娘, 分卷阅读1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4 帮我!”画尘离见旁边有个山窝窝,抱着连翘坐下,他一边说一边动手脱连翘衣裳,“我现在必须为小妹运功疗伤,我会用布条缚住双目,小妹的中衣还请赛娘帮忙脱去,在旁照应。” “是。”救人要紧,江湖儿女也没有太多讲究。在美若仙时,画尘离和许怀泽已经为连翘运功疗伤过一次,赛牡丹多少知道程序,她见画尘离将自己衣裳撒成布条绑在眼睛上,便跪在连翘身边,将她扶住,脱去了上衣。 画尘离双手抵在连翘的胸前,开始运功。赛牡丹怕连翘受寒,将脱下的上衣又重新罩住她。可是,刚过一柱香时间,赛牡丹就发现连翘的身上渗出黑色的汗珠,细细密密,布满全身。 赛牡丹这才明白,画尘离为何要让她脱去连翘的衣裳。这黑色汗珠便是尸毒,画尘离运功将它们逼出,如果穿着衣服,全都粘在衣服上又会被皮肤吸收进去。只有脱了衣裳,用干净的布将汗珠抹去,才能消除部分尸毒。 赛牡丹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外衫脱去,撕成一块块的,在连翘的身上来回擦拭。很快,每块布上都晕染了黑色,而连翘的冰清玉肌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变成半透明,细小的血管在下面轻轻跳动,有些了生机。 “赛娘……”画尘离的声音很微弱,半阴半阳神功最难拿捏的是度,不能太阴也不能太阳,稍一有差错就会走火入魔,毁人毁已。画尘离感觉到连翘渐渐有了体温,这才缓缓收回内力,他听见赛牡丹在说话,等了会,赛牡丹上前替他解下布条,连翘衣衫整齐,正安静地躺在他脚下。 画尘离将她抱起,看了看旁边一堆黑色的布块,说道:“劳烦赛娘,将这些都烧了。” 尸毒极具传染性,如果随便丢弃这些沾染了尸毒的布块,只会令无辜的人受伤。虽然这阵法奇妙进来之人不见得能出去,还是要以防万一。 赛牡丹用布条裹手,抱着那些布块去避风处焚烧。 画尘离脱下身上的外袍,将连翘裹紧。他们以为天黑之前就能下山,所以棉被都留在了山洞。连翘解毒之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迷糊中她感觉到身边有个热源,身体像毛毛虫似的蠕动着,向那边靠去。 “小妹,好些了吗?”画尘离问她。 “嗯……师兄……”连翘的脑子本能地认为是许怀泽以照顾她,她搂着画尘离的腰,喃喃自语:“好困,想睡觉……” 画尘离苦笑。连翘就是这样任性,不管是清醒时还是迷糊,她都任性得理直气壮。她从不在乎别人是否会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喜爱她,她就像一缕清风,想去哪就去哪,才不管是否有谁阻拦。 “睡吧。”夜色如墨汁,浓厚落下,画尘离的眸一如夜色,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望着山坡,望着天空,计算着时间,等候许怀泽的信号。 赛牡丹回来时,提醒画尘离,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按照约定,半个时辰后许怀泽没有发信号也没有回来,他就有可能遭遇不测,他们要独自想办法离开。 “小妹的尸毒已经被逼出些许,三日内不会复发。赛娘你照顾好小妹,这只穿云箭你收好,再过半个时辰我若没有回来,你就发射穿云箭。阿不看到后,会想办法找不良人的弟兄们来救你们。”画尘离将连翘交给赛牡丹。 “不良帅!” “许兄在山坡下,不管他是否遭遇不测,我都要去找他。” “不良帅三思!” “赛娘,我的后事早在三年前我就有所安排,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会有人接手不良人,你不必担忧。”画尘离笑得阳光,有那么一瞬间,赛牡丹觉得有缕阳光从天而降。 画尘离取出龙脊软剑,坡下不知凶险,有剑在手,关键时可以自救。许怀泽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许怀泽不能平安回来,他也难逃恶运。 赛牡丹红了眼睛,好好的六人行,突然间变成这个局面。都说江湖险恶,人生无常,就连赛牡丹这样的老江湖,都很难轻易接受。 “不良帅!连姑娘醒来后,若问起你们,我该如何回答。”赛牡丹突然问他。 画尘离手执软剑,回头一笑,淡淡说道:“就告诉她,我与她师兄不小心一起滚下山坡,不知生死。记住,不必让她知道真相。” 如果让连翘知道,他们因她而死,她肯定活得不开心。这不是画尘离愿意看到的。 赛牡丹点头,画尘离良苦用心,她懂。如果阿不有十分之一像他这般对自己,赛牡丹死也心甘情愿。 画尘离纵身跳下,身影湮灭在黑暗之中。赛牡丹守着连翘,躲在山窝窝里,等着连翘苏醒。 山林里的鸟儿比太阳起得早,天将亮不亮时,赛牡丹被林中鸟儿吵醒,赫然见发现,连翘不见了。 赛牡丹慌了神,一咕噜地爬了起来,大声喊着连翘的名字。可她上上下下跑了个遍,仍没有找到连翘,无奈,赛牡丹只好拿出穿云箭,对着天空发射。 一刻钟后,阿不出现。 穿云箭是不良人遇险时才会发射的信号,阿不还在山里找兔子,忽然听到声响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立刻往这边跑来。当他看见赛牡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激动地抱住她,连说了十几句“你没事太好了”,弄得赛牡丹手足无措,尴尬地让他抱着。 “咦,不良帅他们呢?”阿不问她。 赛牡丹话未说,泪先流。她哽咽地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指着这条羊肠小道,说:“连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沿着这小道来回找了六趟,也没发现她的踪影。” 阿不观察了一下地形,说:“连姑娘会不会下了这山坡?” “怎么可能!”画尘离和许怀泽下了山坡之后,杳无音讯,连翘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连姑娘身体一直不好,上山下山都是靠她师兄和不良帅背着才行。她昨晚尸毒病发,虽然有不良帅运功施救,但凭着她的身体是不可能有力气跑太远的。既然你已经在四周找过她,都没有踪迹,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山坡。”阿不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时,天已大亮,赛牡丹能看清楚看见山坡的走势,非常陡,很危险,但也不是不可能下去的。“不良帅临走前交待我要我好好照顾连姑娘的,现在她不见了,我……” “你别急,我下去找找看。”阿不说:“来的路上,我发现这里有些古怪,我已经在来的路上留下了线索,相信附近的弟兄们看到了很快能找到你,他们应该可以把你带出这阵法。赛娘,你千万别乱跑!在这里等他们!” “不行,我也要下去!”赛牡丹流着泪死活不让阿不下去,两人拉拉扯扯时,山坡下突然露出两个脑袋。阿不眼尖,大叫一声:“不良帅!许兄!” 赛牡丹和阿不手忙脚乱的将他们二人拉了上来,画尘离和许怀泽衣衫褴褛,面色憔悴,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应该是山坡上的岩石和树枝刮烂的。 “不良帅!这是怎么回事。”阿不扶着画尘离, 分卷阅读1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5 担心地问他。 画尘离摇摇头,并不想多说。 赛牡丹腾出手去扶许怀泽,见他神色疲惫,正准备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许怀泽突然问她:“师妹呢?” “呃……”赛牡丹语塞。 画尘离也注意到连翘不在,紧跟着问阿不:“小妹呢?你们没有看着她?” 赛牡丹扑通一下,跪倒在许怀泽和画尘离面前,叩头认错。 “是赛娘粗心,醒来时就没看到小妹了!也不知是小妹滚下了山坡,还是被坏人掳走……是赛娘的错,请不良帅和许大哥责罚!” 画尘离阴下脸,许怀泽面如土色。 阿不怕他们当真要罚赛牡丹,也跟着跪下来替她求情。“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快些捉到兔子赶来救人。不良帅,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妹,无论小妹在哪里,仅凭我们几个人之力是不可能找到的,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到三角庄搬救兵!” 画尘离与许怀泽对视一眼,点头说道:“先下山,再找人。” 许怀泽不肯。“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找师妹!” “你现在自身难保,能不死在这里就不错了!小妹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你想救小妹,就快些下山休整,多找些人来帮忙才是!” 画尘离厉声喝道,也不管许怀泽同不同意,一掌将他打昏,让阿不扶着,往前走。 赛牡丹不敢出声,她与阿不一起将昏迷不醒的许怀泽扶起,跟着画尘离的身后,慢慢往前走。走了一会,前面的风景变了,赛牡丹心中疑惑。 “不良帅,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第139章 不要质疑你的主子 画尘离斜睨赛牡丹,她打了个寒颤,双腿突然发软,如果不是阿不伸手拽了她一下,赛牡丹差点扯着许怀泽倒地。 不该问的时候不能问,不该质疑的时候不能质疑。尽管画尘离昨晚还找不到出路今天就突然能解阵法这件事太值得怀疑,身为属下,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质疑画尘离。 许是画尘离平时笑得太温柔,在赛牡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纵容连翘的好脾气,以至于赛牡丹以下犯上,犯了忌讳。 “主子!”阿不急着想维护赛牡丹,刚开口,画尘离就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他没有说话,表明他不打算追究赛牡丹,阿不也识趣的闭上嘴,给赛牡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要注意言行,不能再冒犯画尘离。 许怀泽将这些看在眼里,他心系连翘安危,担心他们触怒画尘离会影响寻找连翘的进度,微阖双眸,缓了口气,才说:“你们主子有他的想法,你们只管跟着他出去,到了三角庄快些组织人马上山,别的事,就不要再问了。” “是。”阿不与赛牡丹应道。 或许昨晚画尘离和许怀泽一直在一起,既然许怀泽都开口明示他们不要多问多管闲事,身为属下,自当遵守。 一夜之间,画尘离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对这里熟门熟路,走到羊肠小道的尽头之后,他在旁边的岩石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找什么暗门。 赛牡丹这回学乖了,不敢再问。她弄丢了连翘,画尘离没要她的命已经是万幸,刚才触怒画尘离,也没有受罚,更是万幸中的万幸,没事再来惹场事,今天不灰飞烟灭才怪。 许怀泽见画尘离在那里摸了半天不得要领,上前,与他低语:“这里应该有个凸起的大石块才对,搬开,下面有个坑,拂去面上泥土就可以看到。” “我隐约记得也是如此,可是刚刚看了,没有。”画尘离拧眉,他心里惦记连翘安慰,总觉得她的消失很奇怪。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在山坡下没有遇到连翘,她只有可能在上面,除了这羊肠小道,她还能跑去哪里,这真得让人感到疑惑。 许怀泽见画尘离心烦意乱,来到崖壁旁边一块大石旁边,说:“你是不是记错了左右。”这块石头在崖壁的左边,右边同样的相对应的位置也,也有一块与之相似的石头,画尘离方才移动的就是那块。 画尘离想想,来到许怀泽旁边,看看了地面,并没有人移动的痕迹,气沉丹田,双手一用力,将那块大石移开了约一尺,看见一层浮土。许怀泽蹲下,将浮土拂去,露出一个铁环。 许怀泽略微运气,拉动铁环,只见面前的崖壁轰隆一声,纵横交错的裂纹有一条突然变大,一道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赛牡丹惊讶地张大了嘴,门刚开,就有股阴风吹出。有风的地方就有出口,这洞口,与外界相连。 “走吧。”许怀泽招呼他们进去,他们全部走进之后,画尘离转身在崖壁某处按了一下,石门又轰轰的合拢。 阿不点燃火折,令他惊讶的是,这石门里面是一条秘道,不大,可以并排走三人。路面平整,两边的岩壁也有所修整,上面每隔百米远就有一个插火把的铁环。有些上面放着没有点燃的火把,有些没有,阿不随手拿了一个,用火折子点燃,率先走在前面,为他们照亮路面。 秘道有许多岔口,每到一个分岔口,画尘离与许怀泽都会停下来思考几秒,再共同选择一个路口前行。赛牡丹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当他们走出洞口时才发觉,他们已经到了高月山山脚下。 原来,这条秘道直接从山腰挖到了山脚,难怪他们在里面走的,总觉得是一个洞穴连着一个洞穴,偶尔还能听到潺潺水声,感觉路面倾斜,原来他们一直在走下坡路。 出口隐藏在一处茂密的野藤条后面,赛牡丹从里面走出来后,再回头看那些野藤条,都无法发现它们后面的石门。这些藤条每根都有手腕那么粗,一根缠着一根,形成一道天然屏障。人们看到这些,只会对其产生莫名恐惧,便不会去探究它们后面有什么,既然是发出了石门,也以为是山岩,不知道这石门可以打开,里面别有洞天。 一行四人出秘道之后,快步向三角庄走去。刚到三角庄口,阿刺就带着人在路口迎接,见他们如此狼狈,也不多问,悄悄的将他们带到了一户人家。 “属下见过不良帅!”当地主事以及管事的其它人,都聚集在这宅子里,画尘离也不与他们寒暄,画了一张连翘的画像之后,要他们上山寻找。 阿刺立刻安排人手上山,许怀泽喝完碗解毒汤药之后,向画尘离告别,准备上山。 “许兄,你且休息一下。当地弟兄比我们熟悉高月山的环境,如果他们都找不到,我们去了也一样找不到。” 画尘离说的是实话,方才当地主事已经告知,他们误入的阵法是高月山的禁地,几十年来有去无回,他们能找到秘道回来,已是奇迹,连翘如果在那里失踪,凶多吉少。 许怀泽急得发怒。“方才我们就不能出来!应该在里面找到师妹!” “我们一直在山坡下面,小妹如果下了山坡,一定会遇上我们。山坡上,赛娘已经找过!秘道又没有开启的痕迹,这 分卷阅读1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6 些都说明,师妹已经不在禁地之中。”画尘离提高音量,听起来,他也动了怒,“你山坡上你我都已中毒,再冒然回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跟小妹交待!” 许怀泽气得握着拳头,牙齿咯咯直响。“师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师傅交待!” “只要小妹离开了禁地,只要她还在高月山里,不良人一定能找到他。”画尘离气得拂袖而去,“你若有心想找小妹,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一起上山。” 许怀泽反倒没有再坚持,他和衣躺下,不过几秒就有鼾声。 赛牡丹回到自己房里,她打算休息好之后,明日也上山找人。也不知是心中内疚,还是认床,明明人累得快要虚脱,却怎样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烙饼,后来索性坐起来,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发了大半个时辰的呆,最后换了身衣裳,准备偷偷上山。 刚打开门,就看见许怀泽在院子里,阿不和阿刺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许大哥,我陪你去。”这次,就算画尘离要把她逐出不良人,赛牡丹也要上山。她来到许怀泽身边,与他肩并肩站着,说:“左使,右使,麻烦让开!我们只是想上山找连妹妹,你们何苦拦着,惊动了不良帅。” 阿刺苦笑。“不良帅比你们早一柱香时间就上山了,临走前特地交待不许许兄上山。赛娘,你要去我们不拦,但许兄绝对不能去。不良帅说了,若是寻回了连姑娘弄丢了许兄,他没法子向连姑娘交待。” “我不是手无寸铁的孩子。”许怀泽恨恨应道,画尘离是好心,可他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待遇。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着连翘,他不想成为被画尘离看住照顾的“男孩”。 赛牡丹听罢,把许怀泽往里面推。“许大哥,求求你就听不良帅的安排吧!我已经弄丢了连妹妹,如果再若丢你了,赛娘只有以死谢罪。” 说罢,突然拿出香帕在许怀泽的鼻了一扫,许怀泽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紧接着视线模糊,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阿刺将许怀泽扛回屋子里,让他休息。阿不仍然站在院子中间,无奈地看着赛牡丹,问她:“当真要上山?” 赛牡丹点头。 “我陪你去。”阿不说。 赛牡丹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开门出去。阿不紧跟在她身后,保持两步远的距离,默默地与她一起上山。 赛牡丹觉得画尘离说得有道理,连翘应该不在禁地里,所以她没有去秘道的出口,而是来随便寻了条路,准备上山。 刚走出三角庄,顺着三角庄猎人常上山的那条路往前走着,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正笑嘻嘻地侧身对着一个女子,边走边说话。赛牡丹眼尖,一眼认出,那女子就是连翘。 连翘穿着昨天那身衣裳,走路有些飘,但脸色好看了许多。她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正是在山上遇到的那只精灵过人的小白兔,那白兔特别喜欢连翘,不停的蹭着连翘,把她的脸蹭得粉扑扑的。 “妹妹!”赛牡丹激动的眼泪都飙了出来,她紧紧地拥抱着连翘,就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会飞走。 连翘被她勒得快要喘不过气,干咳两声之后,拼命地吐着舌头。她赶紧放下兔子,那兔子跳下地之后,跑到了那男人脚下。 阿不急忙把赛牡丹拉开,气急败坏的问连翘:“你到底跑哪去了?” 第140章 成了精的宠物 连翘冲着阿不吐舌头,整个人缩到了那男子身后。 赛牡丹和阿不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 他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皮肤白白的,比一般小姑娘还来得细腻,他既不像许怀泽那样长得浓眉大眼阳刚干练,也不似画尘离那般长得俊郎潇洒笑容可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凉玉为骨冰雪为肌,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让人感觉舒服的气息。 那男人穿着如雪般的白袍,道骨仙风,面有笑意,护短地将连翘护在身后,向阿不解释:“连姑娘迷路了,我在山上找到她的,怕她家人找她,这才把她带下山。” 阿不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这男人,扭头跟连翘说:“你知不知道家里都快翻天了,都在四处找你。你再不回去,你师兄还有……他们受了伤,都不肯好好养着,非要上山找你。” “我师兄怎么了!”连翘一下子蹿了出来,关心地问阿不。 赛牡丹心中替画尘离不值,在旁边插了句嘴。“主子也受伤了。” “画大哥也受伤了?”连翘没心没肺,这才关心画尘离。 阿不又瞟了那男人一眼,低声说:“一言难尽,回去再说。”说完,拉着连翘要走,也不理会那个男人。 那男人脾气倒也不错,抱起脚边的小白兔,一边梳理着它的毛发,一边目送连翘他们远去。连翘向他告别时,他也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好像看尽了生离死别,如入定神僧,立在路边,一直等他们消失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阿不将连翘带回宅子里后,立刻遣人通知画尘离。赛牡丹寸步不离,拼命地追问她这一夜去处。 “好姐姐,别生气了。我也是睡到一半,觉得有人在啃我手指,醒来一看是小白,就想追它。谁知道它逗我玩,一边跑一边等我,我跟着它,竟跑出了那鬼阵法,再想回去找你们,就找不到入口了。”连翘搂着赛牡丹撒娇,她要先哄好了她,才能去哄许怀泽。 赛牡丹最终还是没有绷住脸,问她:“小白?那只兔子的名字?” “嗯,它是铁今墨大哥的宠物。” “铁今墨,是那个白衣男子?”赛牡丹又问。 连翘点头,把来龙去脉又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画尘离给连翘解了尸毒之后,陷入了昏迷。赛牡丹看着她时,她是真的在熟睡,如果不是小白总咬她的手指,她恐怕会睡到天亮。 为了追小白,连翘走到了羊肠小道的尽头,当时那岩壁是开着的,小白钻进去了,连翘也跟着钻进去了,然后在那东拐西拐的秘道里跑了大半夜,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出口。 不过,连翘的出口与画尘离他们的出口不同,她的出口在半腰上。连翘很兴奋,想着自己可以原路返回将赛牡丹带出来,可是她出来后就再也打不开出口。 连翘无奈,只能跟着小白在山里跑,希望能通过它找到它的主人再找人来帮忙,后来还真的遇到了来山里寻兔的铁今墨,他陪着连翘折腾了一晚上也打不开那石门。 再后来,连翘看到穿云箭的信号,想到他们的约定,便要下山与他们会合。 连翘身体不好,铁今墨也不会武功,所以他们下山的速度比较慢。再加之中途迷路两次,才拖到现在。 赛牡丹听完,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神话。 “铁今墨不是本地人?他竟然也会迷路?”阿不问连翘。 “铁大哥说他不是三角庄人,也不狩猎。他是一个戏班的戏 分卷阅读1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7 子,因为雪天留在三角庄,他们的戏班叫‘凤仙班’,就住在庄外的庙里,隔天搭台唱场戏,赚些小钱。那小白是铁大哥养的宠物,平日没事让它自己外面觅食,这小白没事就往山上跑,竟跑成了精,铁大哥经常上山找它。” 阿不听完,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的走出去。他替画尘离不值,他们为了连翘连命都不要,连翘竟然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在山里逛了一夜。虽说她也急着要救他们,可在阿不眼里,他就觉得连翘不务正业,无心救人。 赛牡丹也觉得怪怪的,只是当着连翘的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赛姐姐,我师兄和画大哥到底怎么了?”连翘急着想了解他们的近况。 赛牡丹叹气。 “他们下山后,似乎中了什么毒,解是解了,但伤了些元气……”赛牡丹抿着嘴,沉默片刻,才说:“不良帅为了找你,都没有休息,你师兄连毒都不解,也要上山救你……是我拿迷香迷晕了你师兄,他才在这里休息。” “赛姐姐,谢谢你!”连翘感激她,“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亏你们都安好。” “不良帅……” “阿刺师兄他们陪着他,应该会没事的。画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先看看师兄。” 连翘跳下坑,跑到许怀泽的房里,赛牡丹给他解了药,许怀泽一睁眼就看见了连翘,愣在那里半晌没说话。 “师兄,是我啊。”连翘一边说一边爬上坑,坑上暖和,她很自然的脱了外袄,整个人扑到许怀泽的怀里,撒娇说道:“师兄,我没事!我是捉兔子才跑丢的,铁大哥带我回来的!你不要担心我。” 许怀泽看到连翘无事就心满意足,他素来纵容连翘,只要她没有伤到自己,随便她怎样都行的。他听连翘提起兔子和铁今墨,便又细致的问了一遍。 连翘一边无聊地玩着发梢,一边把自己跟赛牡丹所说的重复一次。她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许怀泽的怀里,说着说着竟困了,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趴在许怀泽的身上睡着了。 赛牡丹一直在屋子里,她尴尬地想离开,刚抬脚,许怀泽就示意她不要出声,不要惊动了半睡半醒的连翘。赛牡丹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足足三刻钟,终于等连翘睡熟了,许怀泽悄悄将她放下,才带着赛牡丹离开屋子。 “赛娘,方才师妹说的,你可都听清楚了。”许怀泽问她。 赛牡丹点头。 “劳烦赛娘,可否能派人查查那铁今墨的底细?” “左使已派人去了。”这事让画尘离知道了,他也会第一时间去查铁今墨,阿不他们太了解画尘离了,不用人吩咐也会把这事办好。 许怀泽这才松了口气,感叹道:“幸好师妹无事。” “妹妹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赛牡丹说得干巴巴的,她想到自己不过多问一句,就被画尘离斜睨,而连翘,无论闹多大的事,他们都不责备她。 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半是羡慕半是嫉妒,五味杂陈,到不由自主地又联想到自己在天宁镇的三年,心中更加苦涩。 有时候,羡慕别人好命是件自虐的事,因为自己不够命好。 许怀泽注意到赛牡丹的神情,他替连翘向她道歉。“师妹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有些任性,做事又不够周到。让赛娘担心了,还希望赛娘能多担待。” “许大哥言重了,保证连妹妹的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我没做好,不良帅没有罚我,已是我的幸运。”赛牡丹说的是实话,自从连翘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成了她的跟班。 画尘离事事以她为重,外人不知,他们又怎会不懂。 许怀泽讪讪笑着,忽然问她:“左使与赛娘的关系,可有融洽些?” 赛牡丹狐疑地看着他。 “在天宁镇时,画兄有暗示过,希望我们能帮帮你们。在高月山时,左使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吃了些醋……希望能对你们有些帮助。” 许怀泽说得含蓄,赛牡丹听完后,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此刻在许怀泽面前很难堪,可这又是画尘离的一番好意,难得许怀泽还配合了,她还不能抱怨,只好尴尬地点头,算是感谢。 许怀泽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马上改口换了个话题。 “师妹被师傅娇惯得不成样,平日接触得人少,都是我们哄着她。还请赛娘多多包涵,以后还机会,还请赛娘教些做人道理。” “许大哥言重了。”赛牡丹对他必恭必敬地行礼,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们不过是手下,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这次,让不良帅担心了,许大哥如果有心照应我们这些手下,就请劝劝妹妹,让她哄哄不良帅,这样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能过几天太平日子。” 许怀泽点头。为了找连翘,他与画尘离不只一次起了冲突。画尘离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喜怒不形于色,似乎也只有遇到与连翘有关的事,他才会失态。 不管怎样,他全心全意为连翘,就是他许怀泽的朋友。 “师妹哄人功夫一流。”许怀泽不带情绪地评价连翘,方才连翘只在他身边说了两句话,他的所有怒气都烟消云散,相信画尘离也是如此。 正说着,阿刺与阿不飞身进来,他们身后跟着画尘离。 赛牡丹刚要行礼,许怀泽上前,在画尘离耳边说道:“师妹平安无事,正在休息,你进去看看吧。” 第141章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画尘离笑笑,“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转身对着阿刺嘀咕两声后,吩咐阿不,“不需要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只需要挑些精干的暗中看着就好。你们刚来三角庄,还不熟悉环境,带着许兄四处转转。” “是。”阿不与赛牡丹异口同声。 画尘离双手负在身后,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这院子。许怀泽与阿不面面相觑,不知画尘离这唱的是哪出。 赛牡丹是女人,心细如发,她见他们还蒙在鼓里,小声提醒他们:“不良帅生气了。” “生气?”许怀泽与画尘离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并不理解画尘离为何生气。 阿不心知肚明。“不良帅喜怒不形于色,他生气,大多数时候都笑得特别热情,难得今儿不良帅冷着脸生气,想必是连姑娘把他给惹火了,一肚子气没处发,这才阴了脸。” 许怀泽多少算是明白了,“师妹调皮了些,只顾着自己玩耍,没有顾及你们主子的关心。”他又笑笑,摇头叹道:“师妹也时常使些小性子,偶尔闹脾气与我冷战,你看你们主子就是这个意思。” 唉唉两声,阿不与赛牡丹无奈叹气。许怀泽和连翘可以不在乎画尘离的心情,可是他们不能坐视不理啊。主子不开心,做手下的哪有好日子过,画尘离若是笑着生气,或许过两天就能平复,可他今天已经阴下脸来,只怕没有半个月都不能消气。 阿不挠着头,有些恼火地冲着 分卷阅读1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8 许怀泽嚷:“你就不能好好地管管她!?你瞧瞧她把不良帅可气得……唉,惯着归惯着,有时候你也该教教她做人道理!她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由你这样宠着,无法无天吧。” 许怀泽目光一闪,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眼底,不置可否。 赛牡丹怕他们伤了和气,赶紧来圆场,“右使,连妹妹做事是有些鲁莽任性,但她没有恶意。那兔子你捉了半天都没捉到,连妹妹看见了好奇,跟着它跑想抓它也是情理之中。事后她也想回来救咱们,只是那秘道的门总也打不开,怎么能怪她……”赛牡丹说到这里,偷瞟许怀泽,音量渐渐也小了些,“不良帅关心则乱,难免气不平……过会就会好的。” 许怀泽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他并没有告诉他们他已经交待连翘要去哄画尘离。他点点头,后退两步之后,返回屋子守着连翘,不打算跟他们熟悉环境。 阿不与赛牡丹讨了个没趣,也不去计较。他们与不良人其它弟兄们在三角庄里走了两圈,又把附近转了转,了解完当地情况之后,才敢回去。 阿刺跟着画尘离一路往庄外走,不知不觉来到庄外的破庙前。这庙原本是个夫子庙,年久失修,渐渐破败。后来镇上修了夫子庙,专门收当地子弟读书用,庄里也懒得管这庙,就由着它风吹雨打。 那凤仙班不过是走江湖赚小钱的戏仙子,总共也不过十余人,舍不花钱住客栈,便把这夫子庙给拾掇拾掇,弄了些破布烂纸把窗户瓦顶都弄了弄,勉强可以住住。 平时,便在庙门口搭台子唱戏。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农活可做,正是庄里人最轻闲的日子,所以只要他们唱,再冷的天也有人来听,扔几个铜板听大半天,再给些粮食什么的,还能跟戏子们说上几句话,学上两句,也挺划算的。 这铁今墨就是凤仙班的台柱,不但皮囊长得好,性子也温柔得很。庄里的农妇们都粗手粗脚的,不时地在他身上揩油,他也由着笑着,还陪着说话,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女人们团团转,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口粮,实在什么都拿不出来的,就跑来帮忙洗衣做饭。 破破烂烂的夫子庙,因为铁今墨,变得跟市集般热闹。 “这铁今墨是个孤儿,戏班班主在他五岁的时候捡到他的,便带着他四处唱戏。他从小在戏班长大,底了很干净。”阿刺站在画尘离身后,将查到的情况一一向他汇报。 画尘离站在远处山坡上往夫子庙看去,今天他们休息不唱戏,可夫子庙门口还停了几停软轿,看上去很华贵。 “这铁今墨嘴甜性子好,很讨女人喜欢。除了庄里的女人天天往这里跑,就连附近村、县的达官贵族的女眷们也慕名而来。这几顶软轿的主人是县城里的有钱人,今儿没听到戏,怕是明天还会来呢。” 阿刺见画尘离对那轿有兴趣,赶紧向他汇报。 画尘离许久才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孤孤地杵在那里约半柱香时间,这才问阿刺:“死士准备好了?” “好了!都是庆州武技最高,最忠诚的死士。” “带我去见他们。” “是。” 主仆二人离开夫子庙,往山里去。刚山走了五里路后,阿刺将画尘离带到了一个小山洞里。十名穿着黑衣的死士,整齐划一地对着画尘离行礼。 “起来吧。”画尘离走到他们面前,淡淡说道:“脱衣。” 十名死士想都不想,大冬天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画尘离围着他们走了一圈,细细观察他们的身体。这些死士,个个身经百战,每个人的身上都伤痕累累,旧痕上印着新伤,有些才刚结痂,有些还流着肿,有些刚刚上药,还未包扎,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拿刀来。” 阿刺将一柄小刀送到画尘离面前,只见他在这十名死士的身上分别割开一个两寸长的口子,有些在背上,有些在胳膊上,有些则在腿上,每道口子都与他们身上最新的伤口重合。 十名死士没有一个哼声的,血哗哗流着,他们却像没有感觉的木偶,连眉头都不皱,甚至不看画尘离,不去探究他在做什么,每个人都木讷地目视前方,无动于衷。 把他们的新伤全部割开之后,画尘离从怀里取出了十个油纸包裹的卷纸似的东西,每个死士的伤口里藏着一个,然后缝针,上药,重新包扎伤口。 画尘离做完这些,花了整整一个时辰。阿刺给每个死士一个药瓶,这些药是防止伤口发炎流脓,并且促进伤口愈合的上等药。 “你们马上往京城出发,到了京城之后直接去将军府找我爹,他会取出你们伤口里的东西。事成之后,你们要京城休养到伤口完全愈合再回来。记住,路上如果遇到伏击……” 画尘离还没有说完,那些死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全力回击,不求胜,只求退,退不得,死!” 真正的死士,不是战胜每一个敌人,而是胜利完成每一个任务。如果不能完成,只能以死求仁。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密,也只有死了,才能彻底断了敌人的念头。 画尘离将“于”、“传”和“五”三块布块藏在这十个死士的伤口里,只有他才知道,哪个死士的身上有真正的布块。谁也想不到,这些死士几十道伤口中,其中一道藏着重要的东西,所以,就算被伏击致死,对方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 画尘离满意地点点头,沉声说道:“祝你们成功!” 死士们抱拳,低头拜别之后,全都消失在洞外。 阿刺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突然问:“主子为何不让阿刺送货?” 画尘离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是右使,你与阿不一直在我身边,如果你突然消失,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阿刺点头。“属下已经吩咐了各地不良人,他们会密切关注这十位死士的行踪。他们分别走十条不同路线往京城去,途径之地都会留下暗号,如果遇到意外,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画尘离忽然笑了,扭头对阿刺说:“我不想听到关于你的死讯,懂吗?” 阿刺怔住,红了眼睛,抱拳单腿跑在画尘离的面前,久久不肯起身。 画尘离没有扶他,转身离开。如果让阿刺执行这次任务,他成功的机率超过八成,但他百分之一百二十会遭遇伏击并且受伤,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画尘离不愿意身边亲近之人遭遇不测,所以他宁愿选择十名死士,将危险分散,也不愿意让阿刺以身犯险。他们虽为上下级,却情同手足,画尘离要阿刺平安,不希望身边的人出事。 回到三角庄后,画尘离回屋子里躺下。他本想小憩一下就起来,顺便查看一下当地不良人的运行情况,可是头一挨到枕头,就睡死过去。 或许是这十来天没有睡一个好觉的原因,也或许是知道回到自己的据点安全无虞,画尘离睡得特别香甜,还做了许多梦,醒来时他已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只是隐约感 分卷阅读1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29 觉到身边有个柔软的小东西蹭着他。 画尘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大亮,竟是第二日。他撑起身来,慢慢地伸了个懒腰。手落下时,好像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手指痒痒的,怪舒服。 画尘离低头一看,白花花一团。 第142章 不就是哄哄你嘛!咬! 画尘离还未反应过来,那白花花毛茸茸的小东西突然跳到了他脸上,小脑袋不停的蹭着他的脸,弄得他的脸湿湿的。 画尘离瞪大眼睛,深邃的眸子里印入一双鲜红的眼。 “阿刺!阿不!”画尘离突然狂叫一声。 话音刚落,阿刺和阿不冲了进来。只见画尘离衣衫不整地坐在坑上,一只又肥又灵活的兔子正爬在他的头上,不停的用嘴舔着他的脸。 阿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阿刺赶紧上前要捉那兔子。 兔子仿佛知道他们的心思,倏的一下跳下来,蹲在坑上的小茶几上,瞪着鲜红的眼睛,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画尘离觉得自己肯定是睡糊涂了,兔子竟然还有表情。可是他就是觉得那兔子在冲着他撒娇,可怜兮兮的,让人下不了手。 “它是小白。”画尘离算是明白过来,这兔子不是一般的兔子,正是他们在高月山遇到的大智若愚的兔子,铁今墨的宠物,小白。 阿刺是第一次见它,不知道小白是何物。阿不却是认识的,吃了它的亏之后不敢放肆,乖乖走到坑边,说:“小白,你怎么进到我们主子屋里来的?” 小白抬起头,三瓣嘴动了动,像是在吃东西,又像是在说话。 阿不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还真是蠢了,兔子怎么会说话!” 画尘离笑笑,对着小白招手,“你找我有事吗?”小白一下了蹦到画尘离的手上,舔着他的手心,痒痒的,画尘离又忍不住的笑了,“这小白还挺讨人喜欢的……它不是应该在夫子庙吗,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 画尘离问得风轻云淡,阿刺却如芒在背。 这宅子有不良人看着,按理应该是水泄不通,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才对。可这小白却堂而皇之的跑来了,还跑到了画尘离的坑上,陪着他睡了一整晚。 画尘离的身边应该是美人相伴才对,多了只雌兔,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幸亏阿不想到了一件事。“昨晚连姑娘来过不良帅的屋子里,说是要来看看不良帅,难不成这兔子是她带进来的?” 画尘离听罢,将小白放回到坑上,说:“不管它了,服侍我起来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阿刺和阿不有条不紊的伺候画尘离起床,小白乖乖地蹲在被窝上,看着他们忙碌。 很快,画尘离洗漱完毕,坐在屋子里一边吃着粟米馒头,一边听着阿刺和阿不的汇报。他刚吃完,小白又跳到他身上,大有赖着他不走的意思。 阿刺觉得有意思,“这兔子竟比狗还通人性,这性子竟跟连姑娘有几分相似。”说完,好像怕画尘离他们会误会,又补充一句,“不达目的不罢休,还特别娇气。” 画尘离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问它:“你是小妹带你进来的,对吗?” 小白点头。 “为什么不到她那,非要缠着我?” 小白摇头。 画尘离又问:“是她交待了你,要缠着我吗?” 阿刺和阿不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是他们叱咤风云的不良帅吗?竟然跟只兔子聊得这么开心。 小白歪歪头,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会,它竟然点头。 阿刺和阿不简直快要晕倒。 “阿刺,把小白送还给她。”画尘离将小白交给阿刺,起身对阿不说:“召集人到镇上,我有事吩咐。” 阿刺带着小白来到连翘屋子这,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吃吃笑声。小白从他手上蹦下来,钻了进去,阿刺跟着进屋,见连翘正蜷在坑上笑成一团,赛牡丹与许怀泽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笑。 “左使!”赛牡丹看见阿刺,收住笑,下坑要对他行礼。 阿刺扶着她不让她弯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小白,快来!画大哥看见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连翘冲着小白招手,小白跳到她的怀里,啃着她手里的菜叶子,没有理会她。 阿刺明白了,这小白当真是连翘送去的,她大概是觉得小白特别招人喜欢,画尘离看见了也会高兴。只可惜,画尘离虽然表现得有些异常,但还没到连翘所期望的那样。 “阿刺师兄,画大哥呢?” “不良帅有事出去了。” 连翘很失望,她看着许怀泽,悄声问他:“师兄,画大哥还在生我的气?” 许怀泽尴尬地笑了一下,“你闯的祸,岂是一只小白能解决的。”接着摸摸她的头,跟她讲道理,“自从画兄认识你之后,你出过多少次险情?若是别人,只怕早就不管你,难得画兄还忍着。” 连翘撅嘴,不服气。“师兄你就别嫌弃我。” “我是你师兄。” “他是我……”连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瞅瞅赛牡丹,又瞟了瞟阿刺,闭上嘴没有再说下去了。 是啊,她是画尘离什么人?虽说她已正式加入不良人,说到底还只是个新人,既不像赛牡丹做了主事还为不良人苦守天宁镇三年,也不像阿刺和阿不跟随画尘离多年有了手足之情。 许怀泽是她师兄,将她从小带大,对她自然是各种容忍。画尘离不过是惜才,才对她关爱有加。 连翘瘪瘪嘴,小声说:“我才不去跟他道歉。” “没叫你道歉,你去哄哄。”画尘离对连翘的心意,许怀泽看在眼里,他们冷战,别人受过。连翘是没心没肺惯了觉得无所谓,许怀泽知道她以后肯定会后悔自己没有哄回画尘离。 “我已经让小白去哄了。” 阿刺忍不住的翻白眼,赛牡丹看见了,急忙劝连翘:“小白只是只兔子,妹妹你喜欢,不良帅可不一定……若是妹妹肯到不良帅面前服软,说几句好话……” 连翘继续嘟嘴,她望着阿刺,委屈地说:“我又不会哄人,阿刺师兄你教我吧,画大哥到底喜欢什么?” 不良帅喜欢你——这话阿刺又怎么可能说出来,他憋了许久,才想到一句折衷的话——连姑娘还是去瞧瞧不良帅,哪怕只是坐在身旁也好。 连翘看向许怀泽,他点头。“我陪你去吧。” “嗯。”连翘抱起小白,想了想,说:“我想先把小白送回到凤仙班去吧。” 赛牡丹和阿刺不约而露出一个古怪表情,许怀泽注意到,将小白抱了过来,扭头对阿刺说道:“麻烦你带师妹去镇上找画兄,小白我会送去给铁今墨。” 阿刺点头,问赛牡丹:“一起去?” “不了,我还是跟着许大哥送小白吧。”赛牡丹想避开阿不,她一直觉得跟他相处很尴尬,特别是画尘离在场时会更加难堪,她恳求许怀泽,“许大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凤仙班 分卷阅读1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0 吗?” 许怀泽点头,抱着小白带着赛牡丹一起去了凤仙班。连翘跟着阿刺去了镇上,画尘离刚刚开完会,正准备午餐,忽然看见连翘,颇为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肚子饿,想吃肉!”连翘没好气地说。 “你不能吃肉。”画尘离一如从前地回复她,只是声音略有些凉。 阿刺带着不良人悄悄离开,这个时候,需要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 连翘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空荡荡的,心里怪怪的。画尘离已经坐在坑上,茶几上摆了几盘菜一碗饭,他刚拿起筷子要吃,连翘就扑了过来。 “这里竟然有米饭,呜呜,我好久没有吃米饭了!” 画尘离撩起眼皮,淡淡说道:“你从小就没有吃过米饭,连知晓为了治好你的尸毒,一直让你吃面食养胃。” “干嘛要拆穿人家!”连翘托着下巴,望着那大盘鸡、红烧野猪肉、烤鸭和羊肉汤,直流口水。平时画尘离在他们面前,陪着连翘吃得很素,没想到他背着她,开大荤。 连翘伸手拿鸡块,画尘离拿着筷子敲她的手指,连翘改拿鸭腿,画尘离的筷子就像毒蛇般盯着她,如影随行,无论她的手放在哪盘菜上,画尘离的筷子都能准确地敲到她的指尖,痛得足够令连翘缩回手去,不敢再觑觎他的菜。 连翘委屈地要哭了。“以前我背着师兄偷吃,你都帮我的!” “那是因为尸毒没有反噬你的身体,你受得了除了面食以外的东西,偶尔尝尝,不会伤害你。”画尘离说得一本正经。 “可是我饿。”连翘舔着唇,身体几乎越过茶几,要扑在这几盘菜上面。 画尘离见他也不能好好吃这顿饭,放下碗筷,问她:“你找我有事?” “没事……”连翘立刻否认,刚说完,见画尘离又要端起碗筷吃饭,急了,改口说道:“在山上……我错了,画大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太喜欢小白了,觉得它像个小娃娃,一时忘情才会跟着……画大哥……画大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画尘离喝了口羊肉汤,放了块羊肉在嘴里慢慢咀嚼。 连翘看得心里痒痒,口腔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她饿了,她太想吃那块羊肉,眼看画尘离就快要咽下那块羊肉,连翘奋不顾身地扑到他的怀里,绛唇大张,洁白贝齿用力的咬住了画尘离的唇。 第144章 骨哥哥,帮我穿衣 当然没有! 连翘睁大眼睛,无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且不说她生命中的男人不多,就算有,被连知晓多小培养出来的刁钻眼光,普通男子也不可能入她的眼,就连许怀泽这样酷帅男子都她能免疫,想获得她开青睐的男子,整个汉夷国只怕也找不到几个。 画尘离露出一个狡猾笑容,他眼光素来独特且犀利,能入他眼的女子也不多,连翘是难得的一个。 前晚连翘失踪,画尘离直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上次在天宁镇她失踪,画尘离已经是吓得心跳停止,这次连翘又闹失踪,画尘离便动了心思,想将她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 可她口口声声说不嫁,这让画尘离犯愁。 思来想去,画尘离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身中尸毒,不能轻易与男子欢爱,而他,身怀半阴半阳神功,正是护着她心脉的最佳办法。这样的巧合,只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茶几被搬下坑,被子下面的两个人,如火如荼。 连翘不矫情,痛了就喊痛,痒了就说痒,不喜欢就会批评画尘离的技术,爱上了就搂着他不肯放,嘴里不说还要,软软的小唇粘着不放,便是她的心声。 画尘离很小心,连翘不矫情,但她比玻璃娃娃还脆弱。他的右手,一直紧紧贴在她的后背,内功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她的体内,抑制住尸毒侵蚀。另一只手,谄媚地讨好着连翘,只要她喜欢,他就努力。好几次,他想继续发展下去,连翘蹙眉摇头,他便下不了决心,每每最后一刻,他放弃退缩,想等她适应之后,再继续。 连翘不时吃吃笑着,她的脑子时而清晰时而糊涂,她像只慵懒的小猫,蜷在画尘离的怀里,与他纠缠,享受他给自己带来的快感。画尘离的一切都以她为风向标,她高兴他才敢下手,她只要稍稍皱眉,他便停手。 时间过去得很快,连翘累了,搂着他的颈,沉沉睡去。 画尘离苦笑,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不过,能这样搂着她,陪着休息,他已经很满足。 “阿刺!”画尘离对着窗户喊了一声,很快,阿刺出现在窗下。 “准备热水,我们要沐浴。”刚才玩得太开心,连翘早就香汗淋漓。她睡着了,不防碍画尘离帮她沐浴,能和她同在一个浴桶里泡着,想想都觉得很美妙。 他毫不避讳地说“我们要沐浴”,阿刺怔怔,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扬起,心中暗自庆幸有连翘哄画尘离开心,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以后都会有好日子过。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弄些花瓣。”大冬天的,花瓣并不好弄,画尘离才不管这些,他只想让连翘泡得舒服,“点上薰香,别太浓郁,淡些就好。” 阿刺连眉头都没皱,退下去准备浴汤。 连翘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听到他们说话,伸出双臂,在空中晃了两下。画尘离急忙翻身过去,将粘在她额上湿湿的发丝捋到边上,轻声问她:“怎么了?” “嗯……饿……” “泡澡的时候,再喂你吃些面。”再宠她,也要照顾到她的身体,刚才只顾着纠缠,拿羊肉汤引诱她,喂她喝了大半碗,不能再让她吃荤,必须吃面。 连翘嘟嘴,翻身不理他。 画尘离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她:“别恼,过几天你身体好些,再给你吃肉,好不好?” “不许让师兄知道,他会生气。”好不容易把画尘离哄高兴了,连翘可不想许怀泽那边又出事。 这个时候提起许怀泽,很煞风景。 “你师兄知道你来这里吗?”画尘离问她。 连翘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是师兄叫我来哄你开心的。”哄着哄着哄到一个被窝里来了,这是意外。 不过,依照连知晓的教导,喜欢就大胆去做想做的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画尘离哭笑不得,如果让许怀泽知道他们刚才做的事,怕是要气炸了。他也不想想,叫连翘来哄画尘离,就是羊入虎口。 “你还生气吗?”连翘睁开一只眼睛,懒懒地瞅着他。 “你要一直这样乖乖听话,我才会不生气。”画尘离亲亲她,说:“你总是不听话,让人很头痛。” “师兄就不嫌弃我。” “他是你师兄,我是你男人!”画尘离在纠正她的思想。 连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你怎么是我男人?”然后她又翻翻白眼,大言不惭,“就算有了关系,我不承认,你也不 分卷阅读1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1 是我男人。” 好一个连知晓,不但教会了连翘验尸,还把她训练成了女王性子。不矫揉做作,也不强人所难,倒有点像美太公钓鱼似的,安然在在那里等着,你们爱来就来,不来,也不奉陪。 画尘离叹气。“翘儿是不想负责了?” “你有六十六个红颜知己,干嘛非要缠着我要我负责?”连翘咬了他的唇一下,舔舔上面残留的羊肉汤汁痕,咯咯笑道:“再说,吃亏的应该是我啊,怎么要我负责。” “那就让我负责,如何?” “不要!” “翘儿是在介意那六十六个红颜知己?” 连翘翻身过来,被子从她肩上滑落下来,白皙的肩头露在外面有些凉意,她整个人缩进了画尘离的怀里。她是被剥了笋衣了嫩芯儿,画尘离却是穿戴整齐,只是有些皱巴巴的,连翘觉得自己还真是吃了亏,不解气地扯着他的衣裳,小手像泥鳅似的溜进他的衣裳里,抱住,像躺在摇篮里似的舒舒服服的翘起腿来,慢悠悠地说:“你若有多,给我师兄介绍两个吧,我师兄缺。” “你……”画尘离拿她没办法,他就想不明白了,一般发生这种事都是女的哭着喊着要男人负责,只有连翘,巴不得把男人往外赶,还有心思替她师兄牵红线。 连翘又翻白眼。“舍不得?” 画尘离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他直言不讳。“翘儿,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毕竟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没有成夫妻之实,也算有一半的关系了吧,怎么着也要给彼此一个交待。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江南,给我解尸毒吗?” “解了尸毒之后呢?” “我跟我师兄去周游列国,嗯,你嘛……你不是有不良人吗?” 画尘离忽然间觉得心凉透了,他一恼火,将连翘的手从他怀里扯了出来,推开她,下坑,穿好衣裳,然后弯腰将散落在地上连翘的衣裳,一件件地捡起。 连翘趴在坑上,看着画尘离,不解地问他:“骨哥哥,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急着要与我划清关系,不如现在就撇清了吧。”说完,画尘离拿着连翘的衣裳,要离开这屋子。 连翘急得坐起身子,裹着被子对着画尘离的背景喊道:“骨哥哥,你拿我的衣裳做什么?我还要穿呢。” “想穿着这衣裳出门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乖乖跟着我身边,我就给你。” 连翘气得直拍被子,“你趁火打劫!”想想这样还不够凶,又骂道:“你不是男人!” “我的确不是男人!”画尘离咬着牙回道:“我若真是男人,方才就不会顾忌你的疼痛,直接要了你!” 留你清白,不是不爱,是太疼爱了。 “骨哥哥,你干嘛这么认真。” 画尘离真想把连知晓多坟墓里挖出来,好好质问他为何要把一个大好姑娘给教育得这般惊世骇俗。召集是他上了连翘的贼船下不来,可怜画尘离一番痴心,得不到回应也就罢了,还被人嫌弃。 连翘见画尘离一声不吭地慢慢向后退去,眼看他退到门边,就要推门出去,这才服软。 “骨哥哥,你别走!外面冷,我会受寒的。” 画尘离无动于衷。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反正也要跟着你去江南,自然是跟在你身边,还能跑哪去。” 画尘离停下脚步,没有动,他对连翘的回答并不满意。 连翘索性跳下坑,跑到他面前,搂着自己的肩膀,哭丧着脸说:“骨哥哥,帮我穿衣可好……我冷……” 画尘离将她搂到怀里,将衣裳搭在她的身上,勾起她的下巴,坚持不肯退让:“说,以后会不会乖乖听话?” “哼。” “不听?”画尘离的手慢慢向下,他刚才可以放过她,不表示他现在会放过她。他可以要她,马上就要她,得不到她的承诺,至少可以得到她的身体。 连翘疼得直皱眉。“呜呜,痛……骨哥哥,不要碰那里……” 画尘离的呼吸变重,他将她抱起,扔到坑上,准备翻身上去。 连翘立刻弹起身,举起双手,马上投降。“骨哥哥,你答应你,天天都跟着你好不好!你给我穿衣吧,我想回去。” 关键时刻,连翘害怕了。 她还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么感觉,刚才她是一时沉迷才放松自己,与画尘离胡闹了一下。当真要真刀实枪的让画尘离占有她,她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第145章 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画尘离并没有打算把连翘就地正法,他听到外面有动静,笑了,亲啄连翘软唇,说:“阿刺已经准备好热水,洗干净了,许你喝些鸡汤,如何。” 有鸡汤喝,当然好。连翘立刻乖乖地缩进了被窝里,画尘离这才去开门,让他们把浴桶搬进来,放下洗浴用的东西,悄然退出。 门刚关上,连翘就掀起被子,像只兔子似的,立刻跳进了浴桶里,坐在里面舒服的大喊一声,冲着画尘离勾勾手指,说:“还不快来帮我搓背。” 画尘离拿起柔软的绢帕,轻轻地帮她拭背。他一边伺候着她,一边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世人都知当今皇帝盼女成痴,民间女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你这架势,堪比公主!” 连翘将浴桶里的那些玫瑰花掰捧起来,一片片地又重新吹落到水面上,玩得不亦乐乎。听到画尘离的抱怨,不以为然地回道:“公主有什么意思!公主整天被关在皇宫里,哪有我这般自在,四处游历。” “公主有许多面首,你不稀罕?” “面首?”连翘对这个词有些陌生,“面首是什么?” “就是……”画尘离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他忽然有个大胆的假设,想很知道真正的答案,于是,他佯装无所谓的打了个比方,“面首就是……如果说你嫁给我,可是又舍不得你师兄把他给收了,他勉强算是一个面首吧。” 连翘咯咯笑了起来,“世间都道男人三妻四妾,原来女子也可以如此。”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画尘离的假设,然后很爽快地回答道:“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的!首先,我不会嫁给你,其次,我也不会让我师兄当面首的……嗯,反正……谁也不会是我的面首。” 画尘离投降了,他不敢再深究下去,害怕连翘的回答会让他更加无地自容,索性不问,专心服侍连翘。 连翘与他折腾了大半天,人也累了,泡在浴桶里更加疲倦,画尘离手法了得,很是到位,每按一下都酥麻至极。连翘舒服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她懒懒地转过身,搂着画尘离的颈,说:“快些拿鸡汤进来,喝了让我再睡一会。” 画尘离拿来毛巾,将她擦干。看见她身上红红紫紫的印子,忍不住偷笑。连翘的皮肤太白太嫩,他下手又重,牙印手印布满她全身,也难怪刚才他才碰了一下,她就喊疼,怨不得她比一般女子娇气,只怪画尘离下手太重。 刚将连翘从浴桶里抱起,就听到外面 分卷阅读1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2 有声响。 “许兄止步!这是主子的寝室,闲人不得入内!”是阿刺的声音。 许怀泽在三角庄等了许久也不见连翘回来,大约是心急,便找上门来。与他同行的还有赛牡丹,她见阿刺阻拦,直觉里面有不适合他们看见的东西,便也跟着拦住许怀泽,不让他进去。 画尘离笑得狡猾,他在连翘耳边低语,“你师兄来了。”接着,将裹着她的毛巾打了些,瞅瞅她全是印子的身体,笑道:“让他看见了,可好?” 连翘的注意力跟画尘离不在一个节奏上,她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师兄来了我就不能喝鸡汤了! 画尘离呆若木鸡。真不知道连翘是太无所谓了还是太呆了,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喝鸡汤,也怪不得她不害怕尸体,把殓尸的活做得妥妥当当。 就在他们一问一答时,外面已经打了起来。赛牡丹左右为难,不知该帮谁,想上前劝架,被阿不抓着不让。阿刺和许怀泽无意伤害对方,只是一个想进屋一个不让,许怀泽功力略胜阿刺,但他擅长暗器并非拳脚功夫,所以短时间之内,也无法越过阿刺冲进屋子里去。 “师兄,是你吗?”屋子里传出连翘的声音,“我刚刚沐浴完,正在穿衣呢,师兄等会再进来吧。” 许怀泽收回手,阿刺拦在门关,没有其它举动。 许怀泽一脸狐疑,突然扭头问赛牡丹:“画兄在里面?” 当然在里面——赛牡丹心里小声嘀咕着,她装傻呵呵笑,并不回答。阿刺和阿不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画尘离在里面,连翘在穿衣,不用解释,是人都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 许怀泽的身体微微发抖,就在他左右为难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连翘衣着整齐地站在他面前,满面笑容,她身后,站着衣冠楚楚的画尘离。 “师兄!”连翘快乐的跑了过去,扑到许怀泽怀里,“画大哥不生我的气了!我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许怀泽一低头,就看见连翘颈上密密麻麻全是吻痕,眸色一深,他将连翘推到赛牡丹身边,自己径直走到画尘离面前。“我们谈谈。” “我想,但是没有成功。”画尘离说得特别坦然,“我不会勉强她,如果我们成了,那也是小妹自愿的,纵然你是师兄,也不能阻拦。” “你!”画尘离的回答把许怀泽的话全都堵回去了,许怀泽特别懊恼,自己没有陪着连翘来这里。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关系,都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原局面。 画尘离瞥了连翘一眼,叹气,“她是你师妹,她什么性子还不知道?你我在她眼里,连面首都不如……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许怀泽深有同感,跟着叹气,想在连翘面前争风吃醋,只会让她笑话。画尘离有心又如何,最后还要等连翘自己开窍,喜欢了,才会顺从。他这个师兄守了她十几年,也不见有进展,许怀泽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他不信连翘会舍他取画尘离。 “师妹,我们回去吧。”许怀泽牵着连翘的手,要带她离开。 “师兄,我想喝鸡汤。”刚喝过羊肉汤,尝了鲜,更加想喝些鸡汤,连翘才舍不得这样离开,鸡飞蛋打。 许怀泽回头瞪画尘离,肯定是他拿鸡汤诱惑连翘,才让她这样粘着他,还不肯走。 “你肠胃不好,不能喝。” “可我刚刚才喝了羊肉汤,什么问题都没有!” 许怀泽再次扭头瞪画尘离,他是他的冤家,专门跟他对着干。 画尘离摊开双手,表示很无奈。如果让许怀泽知道第一口羊肉汤不是拿碗喂的,是嘴对嘴喂的,他会更加生气。 连翘气呼呼的跑到画尘离面前,搂着他的胳膊,撒娇说道:“画大哥,你答应过我,让我喝鸡汤的。” “我确实答应过,可是我好像没有说现在马上给你喝。”画尘离不想挑起许怀泽的不满,改口说道:“今儿如果身体没有不适,明日再喝,行吧。” 许怀泽默默点头。 连翘见喝鸡汤没有指望了,拍拍屁股,要回三角庄。 许怀泽自觉在画尘离这里失了一局,有心想讨好连翘,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镇上有家小店,做的芝麻糊糊最好喝,如果你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去喝一小碗。” 卖芝麻糊糊的小店连个招牌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小店里人满为患,许怀泽带着连翘在外面排队,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将她的脸蒙住,不想让别人觑觎她的美色。 画尘离他们没有跟来,大概是觉得这个时候也该让他们师兄妹好好相处。可他还是派阿不去瞅了瞅,当阿不回话说他们还在外面排队时,画尘离终于坐不住,蠢蠢欲动。 “赛娘早就听说过这里的芝麻糊糊很好吃,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尝尝,如今来了,不喝上一碗,怕是会悔恨终生。”赛牡丹察颜观色,“左使,右使,不如一起去吧。” “主子也一起去吧。” 在他们的坚持下,画尘离“勉为其难”地跟着他们去了小店。他们刚到,许怀泽和连翘就排到了桌子,座位还没有坐热,画尘离一行便挤着他们一起坐下。 “小二,还六碗芝麻糊糊。”阿刺举手唤小二。 小二刚吆喝一声要过来,门边光线一暗,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华贵公子走了进来。那些手下将一张桌子的客人赶走,用衣袖将凳子抹干净,再请那贵公子坐下。 连翘斜眼瞧了他一眼,目光微滞,然后在许怀泽耳边低语两句,佯装无事,拿着勺子含在嘴里,等芝麻糊糊上桌。 画尘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赛牡丹看不惯这些人的霸道,小声嘀咕:“一看就是京城人氏,为人霸道做事蛮横,恃强凌弱,最是恶心。” 阿不和阿刺咳嗽两声,冲着赛牡丹使眼色。 画尘离就是京城人氏,赛牡丹刚才这样骂,把画尘离也给骂了。 赛牡丹闭上嘴,不敢再出声。 连翘却有了兴趣。“赛姐姐,你为何知道他是京城人氏?” “他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京城贵公子的装扮。”赛牡丹以前跟着阿不在京城,对京城人的穿着打扮特别熟悉,即使离开了三年,她还是能一眼认出这衣裳的布料。 连翘望着画尘离,面有探究之色。“这次来北疆,遇到了京城人氏比以往十年的还多……” 第146章 找到宝藏去修坟 画尘离笑而不答,阿刺和阿不互看对方,估摸着连翘说的京城人氏也包含了他们,怕她等下会有刻薄话,讪讪笑道:“京城人氏也有错了?” “好好的繁华京城不待着,快过年了也不留在府里准备年货,与家人团聚,没事跑这偏僻地方消遣,惹来是非……唔,真好吃!没想到这荒北之地,把这江南小吃做得如此地道!” 连翘把自己一路上遇到的命案全都归结在他们身上,边说边吃芝麻糊。喝了一小口之后,满口生香,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兀自笑着,满眼 分卷阅读1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3 柔情地望着那黑如墨汁的芝麻糊糊,笑靥如花。 画尘离和许怀泽都在心中叹自叹息,如果她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一眼,死也愿意。只可惜,连翘的似水柔情只有对着美食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哪怕是碗普普通通的黑色芝麻糊,她都当成人间盛宴。 想想她这十几年来,只能吃淡而无味的面食,一丁点肉沫都不能沾,甚至连素菜也只能是星星点点的尝尝,也确实可怜。现在仗着有画尘离的半阴半阳神功护着,多少能吃些别的食物,自然要比男人更珍惜。 阿刺和阿不讨了个没趣,低头喝芝麻糊糊。赛牡丹尝了两口之后,也觉得这芝麻糊糊做得好,不禁叹道:“这味道,与京城百年字号的王家芝麻糊糊的味道相似……难道是它家的传人来这里开店了?” “姑娘果然是识货之人!”坐在旁边的贵公子起身鼓掌,他身材削瘦,肤色惨白,看上去是长年不见阳光的原因才有这样的肤色,一身贵气,斯斯文文,一看就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赛牡丹急忙起身对着这贵公子作揖。“公子誉赞了。” “这正是京城王家糊糊的传人所开的店,老板与京城的是兄弟,这是他们的老家,所以哥哥回来开店,弟弟仍然留在京城。”贵公子对这店的来历说得是清清楚楚,头头是道。 连翘见贵公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赛牡丹,并不忌讳自己对她的欣赏之色,估摸着贵公子是被赛牡丹的美色吸引,有心亲近,歪了歪身子对着许怀泽悄声嘀咕,一边说一边瞅着阿不,好像在说你现在除了有我师兄这个情敌还多了一个贵公子,看你怎么办。 阿不果然恼了,起身把赛牡丹拽到身后,瞪了那贵公子一眼之后,扭头斥责赛牡丹,“别什么男人搭讪你都理会!”然后不管赛牡丹愿不愿意,死活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坐下,“别忘了你的身份!” 碍着画尘离在场,赛牡丹不好反驳。 “请问公子贵姓?”连翘见赛牡丹不好说话,主动也那贵公子攀谈起来。 贵公子对着连翘微微一笑,说:“在下姓车。” “哦,车公子是京城人氏吗?” “是的。” “大老远的,车公子为何来这里啊?”连翘真是想不明白,这里除了雪除了冷,什么都没有,不但吸引了画尘离他们,还吸引了涂有德,现在又多个车公子,热闹得可以开灯会了。 “姑娘来到庆州,难道不是为了那传说?”车公子惊讶地看着她。 连翘疑惑不解,一脸茫然。 车公子细心观察,看不出连翘有做作之色,忽然笑道:“看来姑娘当真不知道……是本公子多事了。”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地吃着他的芝麻糊糊。 连翘弄了一头雾水,想想这也不干她什么事,也不理会,继续吃着她的芝麻糊糊。 许怀泽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他本就不多话,人多的时候就更加内敛。奇怪的是画尘离也收起了平日那吊儿郎当似喜似嗔的笑容,若有所思,坐在他们对面,勺子不停的搅拌着芝麻糊糊,却没有吃一口。 一时间,小店变得平静,那些来吃芝麻糊糊的客人们都自觉地买单走人,他们刚走,从外面又陆续走进一群人。 这回来的是熟人。是连翘他们在高月山上遇见的后羿帮的公射那群人。 公射看见画尘离他们时,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假装不认识他们,十余人坐满了三张桌子,占了不少位置。 看到公射,含在连翘嘴里的芝麻糊糊立刻没了味道。她意兴阑珊地放下勺子,说:“不想吃了,回家吧。” “好。”许怀泽刚要起身带连翘离开,画尘离突然低声说道:“不想看好戏?” “好戏?”好戏连翘最爱看了,如果没有好戏,出来游历就变得没有意思了。 阿刺解释。“后羿帮和这位连公子来庆州是为了一个传说,最近三角庄因为这个传说变得特别热闹,连姑娘你尸毒刚清,还需要休息几日才能上路,不如趁机瞅瞅,凑凑热闹。” 不良人有自己的情报收集,庆州也有不良人的据点,阿刺肯定是知内情才会如此说,连翘当然配合。她施施然坐下,问道:“阿刺师兄,到底是什么传说?快点告诉我啊!” “还记得高月山的高月族吗?”阿刺低声说道:“据传,高月族自古是高月山的守护神,他们守护着一个神秘宝藏,富可敌国。可惜三十年前,高月族遭遇不幸,全族上上下下一百五十七人全被屠杀,宝藏地点无人得知。” 连翘张了张嘴,面露鄙夷之色。“原来又是什么宝藏传说!难怪会这些人像绿头苍蝇似的跑来了!”别人视钱财为性命,连翘被连知晓教育得视钱财为粪土,她自小觉得只要能保证温饱就好,再多也是枉然,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何如此痴迷黄白之物。 画尘离淡淡笑道:“半个月前,有张高月族的藏宝图流传出来,所以江湖各路人马都跑到三角庄,寻找宝藏。只是三角庄太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他们便都聚焦在这镇上,白天出发寻找宝藏,晚上再回来。” “是这张藏宝图吗?”连翘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上面画着许多圈圈和线条,根本看不出这是藏宝图,反而更像是稚童小娃随手涂鸦。 许怀泽怔住,问她:“师妹如何得来的?” “这东西绑在小白的腿上,那晚它来找我,我追着它跑出了那个怪怪的阵法时,从小白腿上掉下来的。后来铁大哥带我下山时说,他是在唱戏的时候捡到的,他还说这藏宝图满街都是,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他无聊时绑在小白腿上玩……”连翘说着说着,发现大伙神色凝重,觉得奇怪,问他们:“这藏宝图很珍贵?” 画尘离苦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与连翘手里的一模一样。阿刺、阿不和赛牡丹也都拿出一张羊皮,并无区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出许怀泽,他干咳两声,也从怀里掏出一张,放在桌上。 六张羊皮,六张一模一样的藏宝图。 连翘瞪大眼睛,问他们:“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 “街上买的,一百两银子一张。”许怀泽干巴巴地应道。 “这么贵!”连翘差点要晕过去,只有她这张没花钱,剩下的五张至少是五百两银子,都够在京城买套两进宅院,真正是亏大了。“师兄,你怎么会买这东西?” 许怀泽无奈摇头,将那羊皮收回,并不解释。 “你师兄是怕你在三角庄待着无聊,想买给你玩玩而已。” 画尘离一语道破天机,也只有许怀泽才会把一百两银子一张的藏宝图当成玩具买给连翘玩,他与连翘一样,对宝藏并无兴趣,但只要是能哄连翘开心,让她提起精神的东西,他都舍得花银子。 连翘从许怀泽怀里抢过那张藏宝图,说:“谢谢师兄!我这张还要还给铁大哥,师兄的这张给我吧,说不定我研究出来了,得了宝藏可以给爹修修坟。” 分卷阅读1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4 阿不噗哧一声,嘴里的芝麻糊糊差点全都喷到画尘离的脸上。阿刺被连翘的话也逗笑,摇摇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修坟”的话题,索性放弃。 反而是赛牡丹有些好奇,试探性地问:“连知晓前辈的墓……很破烂?” “我爹临死前说,死后美人成白骨,臭男人的味道更难闻,所以要我们把他火化,再把骨灰撒到海里去。师兄给我爹弄了个衣冠冢。也有些年头了,我们一直想修坟,又怕我爹会托梦骂我们浪费银子,所以没有去弄。如果找到宝藏,反正是不义之财,拿去修坟,我爹肯定不会反对。” “好妹妹,如果能找到宝藏……你只想拿去修坟?”赛牡丹还是不信。 连翘翻白眼,反问赛牡丹:“否则还能有什么用?”她肉都不能吃,一年四季住在马车里,衣裳够暖,许怀泽也没少她玩乐,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赛牡丹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连翘,许怀泽和画尘离则特别平淡,对连翘的说法颇为赞同。 这时,门外一阵骚动,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来。 画尘离和许怀泽随意瞟了一眼,立刻变得严肃。 “江湖八大帮都来了!” 第147章 有人就有是非 随着人群移动,画尘离和许怀泽一人一句,低声向连翘介绍那些人的来历。 “镜月观的林观主、五虎帮的魏帮主、斩龙帮的马帮主、九鼎帮的华帮主、天刹阁的向阁主、天命堂的易堂主,还有绝雷帮的杨帮主。”再加上后羿帮的公射,正好是江湖八大帮。 这八大帮分布在汉夷国大江南北,齐聚庆州的一家芝麻糊小店里,这场景,百年难得一遇。 连翘听着他们的介绍,勉强认齐了。 连知晓给她的《恶人录》里有关于八大帮的记录,写得并不详细,只是将他们帮派的绝技进行了点评,找到了破解之法。这样连翘遇到他们的时候,万一起了冲突,方便逃命。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按照连知晓的教诲,江湖人聚集的地方肯定有是非,躲都躲不赢,怎么就这么巧的遇上了一堆。 画尘离也觉得奇怪,他看着阿刺,等他解释。 阿不白了脸,在阿刺耳边嘀咕。阿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小声说道:“阿不刚刚收到消息,一时情急,忘了汇报。” 不能责怪他们,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画尘离正在跟连翘玩耍。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那个时候打搅,后来许怀泽来了,一来二去的,阿不忘了这事。现在看到八在帮,才想起这个消息。 据说,有人会在小店里公布真正的藏宝图,八大帮派每个帮派都有一张,先到先得,谁先根据藏宝图找到,宝藏就归谁。 连翘对宝藏没有兴趣,但她对凑热闹很有热情。 “除了他们,还多了我们……”连翘悄悄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车公子,疑惑地说:“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们赶走?不怕我们……” 话还未说完,公射走到他们面前,凶巴巴的说:“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吃芝麻糊糊啊。” “吃完快走!这里不安全。”这公射看起来挺凶的,心还挺善。 他刚来赶人,其它七大帮派的人都晃着手中武器要赶他们走,当然,他们也赶车公子那桌人。 小店本来就不大,进来这么一群人之后,变得更加拥挤。八大帮派的人蠢蠢欲动,要赶他们走,屋顶都被他们掀翻了。 车公子坐着不动,画尘离也没有挪动分毫。连翘不知道车公子带的那帮人功夫如何,反正他们有画尘离和许怀泽他们,真正要打起来,也不会吃亏的。 连翘巴不得打起来,她懒洋洋地往桌上一趴,等着他们打架。 公射对他们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这是他们第二次打照面,他对他们有所保留,七大帮在那里吼叫,公射反而慢慢向后退去,想静观其变。 连翘瞟了人群几眼之后,忽然冲着画尘离招手,拉着他和许怀泽,贴着他们的耳朵,轻声说:“有熟人。” “谁?” “几次想刺杀我的黑衣人。” 是炙鹰。画尘离心一紧,问她:“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们都蒙面,但都露出眼睛。”连翘得意洋洋,“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验尸!每个人的眼睛都长得不一样,有自己的特色,我只要看了一眼,就能记住!现在他们露了脸,藏在八大帮里的天命堂和绝雷帮里。” “他们是炙鹰。”画尘离没有时间详细解说炙鹰,不过,许怀泽多少知道一些,他听见了,眼底起了杀意。 “我正好想把他们斩草除根,许兄,想不想打一架?”画尘离问他。 许怀泽点头,又摇头。“这一路上炙鹰紧跟着我们,处处突袭。如果要斩草除根,现在不是时机。不过,可以趁乱抓几个来审审,查清楚了底细,再一网打尽。” 画尘离点头,看了阿刺一眼。阿刺明白,带着阿不和赛牡丹先行离开。 七大帮见有人离开,但没有走干净,终于按纳不住,纷纷亮出兵器,出言威胁:“这小店已经被我们八大帮包了!不相干的人速速离开!否则有了死伤,愿不得其他人!” 话音刚落,哗哗哗的,刀剑全都拨出来,反射着阳光,明晃晃一片。他们拿着刀剑来到他们桌上,拿刀背拍着桌面,还不停地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恐吓他们。 连翘见了,不但不害怕,反而高兴地跳了起来,直拍手。 “太好了!要打架喽!” 车公子回头瞥她,露出一个欣赏笑容。“姑娘喜欢打架?” 连翘用力点头。“车公子参加吗?” “在京城待久了,被管束得厉害,难得出来动动筋骨,还能博得美人一笑,而乐而不为。”车公子一挥手,他带的三个手下也亮出兵器,拦在车公子前面,严阵以待。 画尘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问许怀泽:“你想对付谁?” “炙鹰。”炙鹰以外的人,许怀泽暂时没有兴趣。 画尘离数了数,隐藏在里面的炙鹰总共才七、八个,最多半柱香时间许怀泽就能收拾干净他们。阿刺和阿不已经安排人手准备将其中几个活捉,许怀泽把他们都弄死了,还怎么捉。 “炙鹰交给阿刺他们吧。”画尘离冲着许怀泽眨眨眼睛,“别让那车公子把风头给抢了,万一小妹对他有兴趣,就麻烦了。” 许怀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画尘离。 连翘却等不及了,她在原地又蹦又跳,叫嚷着快打架。 车公子率先出手,他与他的手下先袭击了离他们最近的五虎帮。许怀泽和画尘离见公射躲在最后面,有意不去碰后羿帮,与其它帮派打成一片。 一时之间,小店里尘土飞扬,兵器相碰,火花四溅。 连翘端着芝麻糊糊,边喝边叫好。出来这么久,难得如此热闹,连翘第一次觉得,不虚此行。 镜月观看出连翘是画尘离和许怀 分卷阅读1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5 泽的主心骨,也看出车公子是借连翘的话故意挑事。八大帮来这里为的是宝藏图,他们本就把画尘离和车公子他们当成竞争对手,对他们痛下杀手。打了一会,分不出高下,有人开始打连翘主意。 可他们没想到,连翘的轻功了得。她抱着芝麻糊糊,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后面跟着五、六个人,都挨不到她的衣角。 车公子吃惊地看着连翘灵巧地躲开刀光剑影,避开那些人的追杀之余还有空吃上两口芝麻糊,越发觉得这个女孩有意思。 又打了一阵子,只听到轰的一声,小店的柱子竟然被他们打断了,屋顶倒塌,所有人就像是地上炸起的灰尘,纷纷从小店里蹿出来。许怀泽和画尘离百忙之中找到连翘,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将她带了出来。 连翘站在街上,看着小店变成废墟,有些愧疚。“师兄,我们有钱赔人家吗?” 许怀泽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旁的八大帮派,淡淡说道:“他们人多,要赔也是他们赔。” “哼。”九鼎帮的华帮主冷笑一声,拿着剑指着许怀泽,骂道:“打断柱子的你们,觑觎宝藏的也是你们,现在想推得干干净净?” 连翘喝了口芝麻糊糊,瞅着有些秃头的华帮主,突然说道:“打不赢想吵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非要跟别人抢什么宝藏……咦,对了,你们不是被邀到这里得藏宝图吗?店都没了,送藏宝图的人是不是吓跑了?” 八大帮这才后知后觉,他们刚才太冲动,把送藏宝图的人吓跑了,还能到哪里找宝藏。 连翘从怀里拿出那张羊皮,扔到华帮主面前,说:“我这有一张,你要拿去就是了,何必为了这东西打打杀杀,缺胳膊少腿的多可惜,又不能重新长出来。” “你!”华帮主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被小丫头羞辱。 他拿起剑想冲上去,许怀泽将连翘拉到自己身后,手扣暗器,一触即发。 连翘还不服气,从许怀泽的身后探出头来,大声说道:“是你们自己想打架,别把责任都算在我身上!我哪有本事指挥那么多人打架啊,你们不过是怕多两队人马与你们抢宝藏而已,才借机闹事。” 连翘说得八大帮派都没了面子,再次亮出兵器,要再打一架。 小店老板早就吓得躲到五条街远的地方去了,废墟之中,仍有浓郁的芝麻香,只可惜谁也吃不到。 连翘伸出舌头,把碗里残留的芝麻糊糊全都舔干净之后,指着废墟的一个角落,说:“刚才你们打架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神仙姐姐把八张羊皮放在那里,幸好屋子塌下来没有压住,你们再不去抢藏宝图,小心被风刮跑了。” 华帮主扭头一看,那里果然放着一沓羊皮。远远的,隐约还能看见上面黑色线条,扭来扭去,怪异得像字又像图,像某种神秘的符号,与连翘扔给他的那张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一阵风刮过,最上面那张羊皮被吹起,在地上滚了两下,眼看要被卷到半空中吹远,八大帮派再也没有与连翘纠缠,他们一哄而上,去抢那八张藏宝图。 车公子的身体晃了一下,最后还在立在原处没有动。 连翘看着车公子,巧笑倩兮。“车公子,你不去抢藏宝图?” 第148章 异姓王爷和本姓王爷 车公子侧头一笑,捡起连翘方才扔在地上的藏宝图,将上面的灰尘掸干净,双手奉上,笑得颇有风度。“姑娘,你的藏宝图。” 连翘眼珠子一转,问他:“我这张和你的一样吧。” “姑娘冰雪聪明。”车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张藏宝图,两张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是因为都是羊皮所制,连翘一定会以是同一个模版所拓印出来的藏宝图。 “画这藏宝图的人可真不嫌麻烦,满大街一模一样的藏宝图都得用手一笔笔画出来,不差分毫,比绣花都难……他也不嫌累得慌?”连翘拿着自己的藏宝图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觉得这藏宝图画得也不算精致,一百两银子一张,也不亏,觉得这是个生财之道,笑嘻嘻地对画尘离说:“画大哥,下回你也画几张,娶一百六十六个小妾都没问题。” 画尘离黑了脸,车公子则乐不可吱。 他们站在旁边说得不亦乐乎,那边抢藏宝图则抢得更加热闹,按常理,八大帮八张图,一个帮了张就平均了,可他们都怕对方的藏宝图才是真的,哪怕是一样的也要把八张据为已有。 于是,又是一场混战,血腥又残酷,有人伤,有人亡,还有人失踪。 失踪的,全都是隐藏在天命堂和绝雷帮的炙鹰。当然,虏走他们的正是刚刚提前离开的阿刺他们三人。 “姑娘,你说的神仙姐姐,长什么样?”车公子对那八张藏宝图没有兴趣,他似乎更关心连翘嘴里的神仙姐姐。 许怀泽和画尘离也都看着她,客观的来说,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有神仙姐姐的存在。当时他们都在打架,就连车公子也混迹其中,不时的拍拍这个人脑袋,踢踢那个人的小腿,只有连翘曾经有段时间吃着芝麻糊糊在旁边观战,也只有她可能看见送藏宝图的神仙姐姐。 “嗯,个子挺高的,瘦瘦的,长得像……”连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神仙姐姐跟谁相似,无奈,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下。 除了能看出是个秀美女子之外,仅凭这两只眼睛一张嘴的自由画像风格,是不可能判断出她到底是谁。 许怀泽只关心炙鹰是否被抓住,他见车公子总是缠着连翘,上前拉着她要回三角庄。“回去跟你算账。”这大概是许怀泽对连翘说得最凶狠的话,没有之一。 连翘猜到许怀泽是要指责她在宅院里的事,撅嘴,指着画尘离说:“是他欺负我,我没做错事。” 画尘离微笑颔首,马上就承认了,脸皮倒也厚了许多。 许怀泽无奈,只好说:“以后不许乱跑,乖乖跟着我,知道了吗?” “那师兄你背我回去,没有马车,走路累死了!” 许怀泽背上连翘,画尘离还要去处理炙鹰,不能跟随,只好目送他们离开。 倒塌的小店已经尘埃落定,八大帮各有死伤。阿刺他们为了不让八大帮起疑,有意抓走了其它六个帮派的成员,等他们打完各自抢到一张藏宝图之后,这才发现,不但有伤亡,还有人失踪。 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拿着藏宝图回到各自落脚的客栈,再从长计议。 画尘离等他们都走了,这才往宅院去。刚走几步,他突然身形一动,隐身到一个小巷深处。不一会,车公子负手踱步走来,他见画尘离果然在这里等他,淡淡一笑,说:“画王爷,好久没见。” “画骨见过轩王爷。”画尘离是汉夷国唯一的异姓王爷,而司寇子轩则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一出生就被前皇帝赐为轩王爷,身份自然比画尘离尊贵,故,画尘离虽 分卷阅读1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6 为王爷,见到司寇子轩时,还是要自谦,向他行礼。 司寇子轩站在那里,骄傲地等着画尘离行礼。 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曲,画尘离略微弯腰,抱拳行礼之后,笑得如沐春风。“轩王爷为何会来到庆州这偏远地方?” “画王爷,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不良人没有收到消息,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的……庆州突然传出有富可敌国的宝藏,皇上自然要派人来查探。本王不才,不能像画王爷雄才大略,可以把不良人管理得井井有条,只能做些跑腿的事了。” 司寇子轩言语之中多有不屑,他是天之骄子皇亲国胄,何等尊贵,画尘离不过是从小跟着他爹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立了些战功才得了这王爷的头衔,司寇子轩对他这个异姓王爷最是不服。 画尘离笑笑,并不解释。 万事都有巧合,宝藏之事画尘离确实没有留心。毕竟,这种事太过敏感,不良人在没有得到皇帝密令之前,是不能去插手的。 司寇子轩则不同,他是奉旨调查,想多招摇多招摇。 “轩王爷,本王的身份……”画尘离担心司寇子轩会泄露他的身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在外面的名号,司寇子轩听完后,点头说道:“宝藏之事已经牵扯了不少江湖之人,本王也需要低调行事,既然碰上来,恐怕还需要画王爷相助……不知不良人这里是否有收到其它消息?” 画尘离摇头。“宝藏之事,本王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那位姑娘……”司寇子轩似乎对连翘很有兴趣。 画尘离的心咯噔一下,面上反倒没有什么反应。“小妹与他师兄是刚加入不良人,这一路办案多亏他们,小妹是连知晓的后人,仵作出生。” “仵作?”司寇子轩一听到仵作就凉了半截,他什么女人没有尝过,还真是没有尝过天天摸死人的仵作。司寇子轩一想到连翘那纤细手指曾经给死人开膛剖肚,就马上打了几个哆嗦,心里那些萌动,也立刻平息下来。 “是的,小妹跟随其父从小与死尸为伍,精通验尸和殓尸之事。她的师兄许怀泽更是深得连知晓真传,两人合作,天衣无缝,鬼斧神工!” “好了好了!一个仵作介绍那么清楚做什么!”司寇子轩挥挥手,对仵作颇为忌讳。 画尘离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线,没有再说连翘。 司寇子轩又想了想,问他:“你既然知道了宝藏之事,不如协助本王,查清谣言源头,将这些假藏宝图一一揭露,免得江湖人士心生歹念,总想发财,横霸武林。” 江湖与朝廷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江湖不太平,朝廷也不会过得安逸。所以,只要江湖有些波浪,朝廷都会暗中插手。宝藏之事,如果是假消息还好,若是真的,朝廷怎么可能让这么大一笔财富让江湖帮派得去。 司寇子轩想立功,主动请缨。到了庆州他才知道,江湖诡谲,岂是他这个花花公子能够应付。 画尘离掌管不良人,这十年来一直在江湖里搅和。司寇子轩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立功后自己再回京领功,一箭双雕,这算盘可真是精啊。 画尘离哪里不知道司寇子轩的意思。“不良人只是一个松散组织,按照朝廷要求抓着江洋大盗之类的小人物,宝藏之事,兹事体大,没有朝廷的……” “本王就是钦差大臣,有了王爷的首肯,就是朝廷的命令。”司寇子轩不耐烦的说道:“你派些人去,看住八大帮,有什么风吹草动早些向本王汇报。本王住在哪里你是知道的,别误事!” 说完,司寇子轩转身向巷子口方向走去,不过百米,一扇红木小门悄然无声地打开,司寇子轩闪身进去,很快,里面就传出莺莺燕燕之声。 画尘离摇头,离开小巷,往不良人的据点去。 刚进去,阿不来报。“赵都护派人送来的。”说完,将手中的一卷小纸递给画尘离。 画尘离打开看完之后,随手点燃,轻声说:“涂有德已经离开了天宁镇,涂实然负责冶铁坊,徐默义不知去向。通知弟兄,留心徐默义,一定要找到他。” 纸条里还说了其它的。天宁镇的衙门也全部大换血,赵都护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将苏旭安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将苏旭安的“死”上报朝廷,将提拨人员名单一并上报。 新县令,正是不良人中的一员。 画尘离在天宁镇说过,要将这里的不良人据点换到衙门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整个衙门里都是不良人,冶铁坊就在不良人的监控之下,也算是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任务。 “送信的人说,马车在来的路上,因为要绕路,怕是还在等些日子。”阿不说道。 画尘离点头。“反正也要在这里住几天,就等马车来了再说吧。”他坐下喝了口茶,“炙鹰那边怎么样,招了吗?” “抓了几个都是死士,还没审就咬碎牙自尽了。阿刺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封密函,是京城那边寄来的,要他们……”阿不顿顿,鼓起勇气说:“要他们把连姑娘给做了!” 画尘离的眉毛陡然间竖了起来。 第149章 八加一不是宝藏,而是毁灭 阿不缩缩肩膀,勾着腰,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京城那边有消息说,蓉妃见皇后给主子牵红线,心里不服,也送了几十张美人画像到了将军府,还想把娘家妹子介绍给主子。主子一直不理会皇后,蓉妃做事又高调……该不会是皇后误会了连姑娘是蓉妃的人……一气之下,痛下杀手。” 画尘离几乎也信了,可他还有所怀疑。“女人心眼小,做事欠妥当,可是贤王爷……他是皇后的亲哥哥,他为官多年,不可能如此鲁莽。” “那主子的意思?” “一定是有什么事刺激了皇后和贤王爷,才会令他们如此疯狂。皇后是皇太后的亲戚,涂有德又曾经是皇太后的心腹,我们刚刚在天宁镇得罪了涂有德……”如此分析,枝枝叶叶便清楚了。 冶铁坊不仅仅是涂有德涂家的,更是皇太后的。世人都道嫁入宫中享尽富贵,却不知入宫为妃为后又如何,如果不能为娘家谋得福利,仅仅靠那些月银和皇帝赏赐,怕是连个太监都打发不了。 皇太后与皇帝一直有隔阂,就算是皇帝不亏待皇太后,皇太后那些亲戚不管是穷还是富,都想从皇太后这里得些好处。将冶铁坊交给涂有德经营,皇太后每年肯定能得不少好处。 现在画尘离带着连翘在天宁镇闹了一闹,冶铁权肯定要旁落他家,涂有德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肯定要去皇太后那里告黑状。正巧炙鹰也在这里,皇后也视他们为眼中钉,下令灭了连翘,先斩后奏,事成之后再去皇太后那里邀功,一举两得。 “他们想动不良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阿不不以为然。且不说不良人的实力,仅仅是一个许怀泽,就不是他们能忽视的。 分卷阅读1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7 画尘离沉吟,“既然那些炙鹰都已服毒自杀,找个地方埋了,也算对得住他们。剩下其它帮派的人,把他们偷运回他们帮派的原籍,不要伤害他们。”画尘离冷笑,“既然都是来寻宝的,有死有伤,自然也有失踪的。” “不知道那些帮派发现失踪人员都在自己老家里,会是什么样,哈哈哈。”阿不大笑起来。 “这里没有结束之前,他们不得现身。” “是。” 画尘离坐了会,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刚打开门准备去三角庄,赛牡丹正端着一碗热鸡汤站在门外。“主子,要出去?属下刚熬了些鸡汤给主子尝尝。” “这汤有些油。”鸡汤当然油,可是连翘不能吃太油的,外面冷风如刀,没有下雪,地面上却结了冰,画尘离望着渐凉的鸡汤,有了主意,“将这鸡汤放在外面凉凉,然后再把上面的油都刮走,剩下的汤放在火上慢慢煨着。” “属下知道了。”赛牡丹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这是为连翘准备的,她见画尘离还在犹豫,马上说道:“去油之后,属下会送去三角庄。若是凉了,在三角庄煨热也是好的。” 可是许怀泽不让连翘喝鸡汤,这也是让画尘离头疼的。 赛牡丹还有主意。“连妹妹若是听到有鸡汤喝,自然会想办法甩开她师兄的,只要连妹妹喝了之后不会难受,相信许兄会允许她每日喝些鸡汤进补。” 画尘离听到“进补”二字,忽然明白过来。赛牡丹他们肯定以为他们两个在屋子里生米煮成熟饭,这才屁颠屁颠地熬鸡汤给他们两个进补。 画尘离懒得解释,指着三角庄的方向说:“我先去,你送鸡汤时,让阿不护送你。最近炙鹰猖狂,八大帮找宝藏找得丧心病狂,我不想属下再有伤亡。” “是。” 赛牡丹离开后,便往三角庄去。进庄之前,远远的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那边正是凤仙班所住的夫子庙,孤孤的一座庙因为他们在吹拉弹唱,倒也不显得冷清。 画尘离停住脚步,摸了摸下巴,决定先去夫子庙会会铁今墨,顺便看看那成了精的小白。 连翘和许怀泽正坐在外面看戏,今儿本是凤仙班休息的日子,可是连翘说要看戏,铁今墨当真化了妆穿了行头在台上翻筋斗。他早已把武松打虎和三打白骨精给演了一遍,连翘看得不瘾,非要他翻筋斗给她看。 那铁今墨也是个好脾气的人,翻了一百个,连翘不喊停,他还要继续翻。 “铁兄歇会吧。”还是许怀泽心善,怕铁今墨辛苦,出声喊停。 正巧画尘离赶来,许怀泽问他:“画兄是来看铁兄唱戏的吗?” “我是顺便来看看小白的。”画尘离也没说谎话,“这只兔子精挺招人喜欢的,便来瞅瞅。” 小白从连翘的怀里探出头来,它在连翘身上嗅嗅,又在画尘离的身上嗅嗅,好像在说你们身上怎么会有对方的味道。 画尘离去抱小白,小白大大方方地让他抱着挠痒痒。画尘离觉得这兔子可爱,便笑着问正在抹汗的铁今墨:“小白几岁了?” “十岁吧。” 连翘瞪大眼睛,说:“兔子一般只能活六到八岁,小白竟然十岁!我的天啊,小白当真是兔子精!” 铁今墨笑笑,说:“戏班四处游历,有一次路过一座无名大山时,我看到老鹰在抓小白,就救了它。谁知它就跟着我,赶也赶不走。我收留它差不多十年了,它好像越活越精神了。” “不知铁兄今年贵庚。”许怀泽对铁今墨的年纪产生了兴趣。 铁今墨伸出三根手指。他三十岁了。 连翘惊呼。 铁今墨不说他三十了,连翘还一直以为他只有十八,最多不过二十岁。他的皮肤比姑娘还细腻,五官精致秀气,打武戏时虎虎生威,说话时却斯文有礼,身如竹,笑如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岁的男子。 画尘离和许怀泽也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铁兄好皮囊。”许怀泽不太会夸人,这已经是他最诚挚最客气的恭维话。 画尘离嘴更油,连声说佩服,却不说佩服什么,让铁今墨听得心里挺舒服的。 “上次小白把连姑娘带迷路的事,铁某还未道歉。小白调皮,平素根本不让陌生人碰,可它却不抗拒三位,可见三位与它有缘。”铁今墨向小白招招手,那小白就从画尘离的怀里跳下来,跳到铁今墨的怀里,拿脸蹭着他的掌心,很享受的样子。 画尘离点头。“能脚绑着藏宝图,被一群武林中人追着跑,还抓不住的兔子,怕是只有小白一只了。” “哦,藏宝图啊,那张应该是公射帮主的。”铁今墨笑着说:“前些日子公射帮主带着手下来听戏,走的时候我看见一张羊皮在地上,我不知那是什么,又看不懂,小白喜欢,就绑在它脚上让它带着跑。后来公射帮主发现了,便要杀小白取藏宝图……唉,其实这藏宝图满大街都是,一模一样,何若要杀小白。” “铁兄如何知道是一样的?”画尘离又问。 铁今墨往庙里指了指,说:“班子做梦都想发财,便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张,整日研究。戏班的人都见过那张藏宝图,我也拿公射帮主的比较过,确实一样。” “既然都一样,为什么他们还要买?”连翘不理解了。 铁今墨摇头,淡淡一笑,说:“听班主说,发放藏宝图的神秘人会在今天把最重要的藏宝图分给八大帮派,这八张与我们手中拿的这张一起,就可以找到真正的藏宝地点。” 八大帮派都不是吃素的,想拿齐这八张重要的藏宝图,就要把八大帮派的人都杀了才能到手。 连翘忽然觉得,这寻宝就是个局,真正的目的是要对付八大帮派。八大帮派里只要有一派想独吞宝藏,势必要杀了其它帮派,他们一打起来,半个江湖都乱了。 八加一不是宝藏,而是毁灭。 “铁大哥,你想不想要这宝藏?”连翘问他。 铁今墨指着戏台,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在这戏台上唱了一辈子,演过皇帝,打过老虎,闹过天宫,铡过人头,我还唱过花旦,难道我在戏台上的一切都必须实现吗?如果是这样,那天下不就乱了。” 许怀泽欣赏地点点头,就连画尘离也刮目相看,觉得铁今墨这人非常有见地。 “真不知道散布这些消息的人是谁。”画尘离突然指着连翘说道:“小妹说她看见了是个神仙姐姐,想必是个长得貎美如花的女子,只是不知这女子这么做是为何。” “蛇蝎美人罢了。”许怀泽说得凉薄。 连翘指着自己,笑嘻嘻地对许怀泽说:“师兄,我也想做蛇蝎美人!” “为什么?” “至少她是个美人啊!”女儿家,都喜欢当美人,哪怕是蛇蝎美人。 许怀泽哭笑不得,画尘离则趁机献殷勤。“小妹,你一直都是美人,但不是蛇蝎心肠。” 连翘瘪嘴,她宁愿多吃两块羊肉,也不想听这些恭维话。 铁今墨抱起小白,煞有其事地问它:“小 分卷阅读1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8 白,连姑娘是美人吗?” 第150章 小妹怕痒,还怕我 小白点头。 连翘高兴地冲到铁今墨面前,抱着小白,兴奋地说道:“小白,你真是神兔!今晚你跟我睡吧!” 画尘离和许怀泽同时大喊:“不行!” 不管连翘是喜欢小白还是铁今墨,许怀泽和画尘离都不会让他趁机而入。他们本以为铁今墨是个本分人,但刚才他利用小白讨连翘欢心,就显得极为油滑。 到底是走江湖的人物,又是个戏子,肯定很懂得讨姑娘喜欢。 连翘错愕,怔怔地看着他们,说:“只是跟小白睡,也不行?” 两个男人坚定地摇头。 连翘虽然不满,但也没有抱怨。她搂着小白舍不得放手,央求道:“那让我跟小白玩一会吧,我想喂小白吃几根胡萝卜。” 铁今墨从庙里拿出两根胡萝卜,连翘掏出柳叶尖刀,将胡萝卜切成小块,一块块地喂进小白嘴里。 “连姑娘的刀真精致,上面的知了栩栩如生。”铁今墨指着刀上刻着的那只张着翅膀的知了,赞叹不已。 连翘笑了,说:“我爹是铁匠,特地给我打的这把刀,让我路上防身用的。” 许怀泽眼皮跳了一下,画尘离则笑而不语。 铁今墨一脸崇拜。“令堂的手艺真不错,戏班里有许多道具也是铁制的,做得特别粗糙,班主一直想找人重新定做,不知连姑娘的父亲能否帮忙。” “啊……我爹他……六年前去世了。”连翘说。 铁今墨满脸抱歉,“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望着连翘手中的柳叶尖刀,摇头叹气,“可惜了,不能在令堂有生之年会上一面。” 连知晓本就是个怪才,除了做仵作成了天下第一,干其它的也颇有成就。许怀泽和连翘从小都在他身边,看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好惊叹的,忽然见铁今墨对这打铁技艺再三感慨,连翘觉得连知晓生前没有遇到铁今墨并结为知已,确实可惜了。 “我爹是高寿,去世时已过七十。”莫名的,连翘想安慰铁今墨。 铁今墨点头,“自古七十古来稀,令堂生前行善,才有这样的喜丧。”说罢,摸了摸连翘的柳叶尖刀,依依不舍的样子,“在下若是能有这样一把精致小刀,此生足矣。” 连翘望向许怀泽,她觉得铁今墨真诚得有些过头,但又实在看不出他的虚伪。他表现得很像连知晓生前的知己似的,听到死讯后感慨万千,后悔没有东西留着纪念。 许怀泽扯了扯衣角,认真地说道:“家师打铁技术一流,在下不才,只学了个五分。铁兄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为铁兄打造一把铁刀。” “能刻上这知了吗?”铁今墨喜欢那知了。 许怀泽摇头。这知了是连知晓的象征,就算他能刻,他也不会刻给铁今墨这个不相干的人。 铁今墨也没纠结,他把连翘切好的胡萝卜拿去喂小白。 见识过小白的与众不同,对于小白吃胡萝卜要切成块的嗜好,他们都不再大惊小怪。吃完胡萝卜,连翘又喂它吃苹果,吃完草果,又喂菜叶,最后还怕小白吃不饱,又塞了一小块红薯。 小白被喂得肚子滚圆,肚皮贴着地面,走路时四脚几乎悬空,还跟人似的,打了饱嗝。 铁今墨终于出声阻止。“连姑娘还是先回庄里吧,天都黑了。” 潜台词是你该回去吃晚饭了。 “嗯,正好我也饿了,回去吧。”连翘收起柳叶尖刀,与画尘离和许怀泽一同往三角庄走去。 离开夫子庙后,画尘离才把炙鹰的事告诉了许怀泽。 “天黑了,正是突袭的好机会。”画尘离淡淡说道:“只是我们总陪着小妹,他们没办法下手。” “师妹一直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要连翘突然离开他们单独跑出去,会显得很不自然。 画尘离摸摸鼻子,咳嗽两声。“你们师兄妹吵过架没有?” “没。” “如果你们吵架了,然后你又在跟我打架,小妹是不是就可以很自然的从我们身边跑去。这样炙鹰就能追杀小妹,我们也可以黄雀在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许怀泽仔细地想了想画尘离的提议,觉得可行,又有点难度。“如果才能让我与师妹吵了,再与你打上一架?” 画尘离贼笑贼笑的,凑在他耳边说道:“小妹胸口那道伤疤恢复得很好,几乎看不见了。小妹的腰特别细,她怕痒,哪怕隔着衣裳都会痒,手若碰到了,整个人都会软在怀里。小妹那里……”画尘离停下来,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太紧了!” 只听到许怀泽的骨节咯咯一想,脚下的冰也跟着碎裂。 走在前面的连翘听到声响,回头看着他们两个,感觉气氛变得紧张,剑拨弩张,上前,好奇的问许怀泽:“师兄,你怎么了?” “师妹,你白天与他在屋里做了什么?”许怀泽青筋暴跌,五官挪位,一脸铁青,满目红丝,就像是被关押在地狱里的恶魔,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恨不得要把连翘给吃了。 连翘愣住,她看向画尘离,对方笑得没心没肺,一脸无辜,装可爱装委屈地冲着连翘摊手,好像在说我什么都没做是你师兄突然发神经生气了。 “师兄,我跟他……”虽然天黑了,黑得快看不清许怀泽的脸,但是要当着画尘离的面跟许怀泽坦白炕上打滚肌肤相亲的事,这确实超越了十六岁女孩的极限。 尽管,连知晓的教导越乎寻常。 “说!你们做了什么!” 许怀泽从未如何凶狠过,连翘被他的样子骇得连退两步,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画大哥叫我喊他骨哥哥,然后亲我……他脱了我衣裳,他说只摸摸就好……后来……后来……”后来也没干嘛,但一身的痕迹,就算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也无法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连翘的脑子突然一下清醒了。许怀泽是她师兄,可他凭什么来质问她,管她的私生活!连知晓是她爹都不管她,更何况是师兄。 “我爹说了,我喜欢谁就可以收了谁!师兄你管不着!”连翘哇哇乱叫,“不就是跟他睡了一觉嘛!小时候师兄你也陪我睡过,给我洗过澡,我爹也没有约束过我们啊!你干嘛这么凶……呜呜,我不理你了!” 连翘推开许怀泽,一赌气,往夫子庙那跑去。 许怀泽想追,画尘离突然拽住他,大喊一声:“许怀泽,看你把小妹给气的!小妹是我的,你别想抢回去。”紧接着低声耳语,“炙鹰在周围,演戏演全套!” 看着连翘远去的身影,许怀泽只好收住脚步,一记拳打在画尘离的脸上。这拳他没有做假,实打实地打下去,画尘离没躲开,脸差点被他打变形。 画尘离知道许怀泽是真的醋意大发,借机发泄,他也不再提防,脚底一滑,身形一矮,从许怀泽拳下溜开,反手一掌,打到许怀泽的后腰处。 他们本就是武功相当,许怀泽擅长暗器,画尘离 分卷阅读1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39 喜欢使剑,地面上的冰被他们的内力震碎,冰碴随着他们的掌风在空中飞旋,如无敌暗器,打在身上。画尘离软剑挽花,剑花似锦,将其团团围住,如一道隐形屏障,把许怀泽的铁藜和碎冰全都挡在外面。 他们一边打,一边细心观察隐藏在不远处的炙鹰。突然,两人同时收手,在万籁寂静。 “走了吗?”许怀泽问画尘离。他能感觉到杀气顿减,但他还是觉得要得到画尘离的肯定才好。 画尘离点头。“都往夫子庙那去了,大约有三十人。” “这么多?”每次突袭都不超过十人,他们还处理了一部分,还有三十人,看业是倾巢出动,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取连翘性命。 画尘离蹙眉不语。炙鹰的武功并不弱,三十人围攻连翘,就算他们去救,也有可能寡不敌众,没有万全把握。 画尘离故意支开阿刺他们,就是怕人多,炙鹰不会上当。现在再叫后援也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以保连翘平安。 “走吧!”画尘离收起软剑,帮忙从地上捡起许怀泽的千眼铁藜,见上面没有淬毒,问他:“身上带的铁藜可够?” 许怀泽冷冷地从他手里拿回铁藜,眼皮半耷拉,垂目看着冰面,淡淡说道:“暗器的最高境界不是用了什么暗器,而是随时都能利用周边环境,暗器唾手可得。” 画尘离没有再罗嗦,率先往夫子庙去。许怀泽紧跟其后。这一架打完,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怪异,画尘离知道,他和许怀泽迟早要有这么一天面对,倒也坦然。 许怀泽性子沉闷,过于内敛,他本能的鸵鸟心态令他无法接受连翘和画尘离的关系。他的心好痛,可是,为了连翘,哪怕是把他整个人碾成肉泥,他也心甘情愿。 两人如大鹏展翅,在黑夜中穿梭,前面火光冲天,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郁的酒香。火势迅猛,夫子庙已经烧了大半,远远的,他们就能听见人们的惨叫声。 第151章 错在设局之人 炙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翘气得跑回夫子庙逗小白玩,炙鹰就火烧夫子庙。就算画尘离和许怀泽有本事救出连翘,凤仙班上上下下十余号人,他们能救出一半就不错了。 “该死!”画尘离急急喊道:“许兄,先救人!” 有几个戏班里的人从庙里跑出来,刚跑出庙就被守在外面的炙鹰一刀毙命。还在夫子庙里挣扎的人见出去也是死,犹豫不决,眼看火苗就要吞噬一切,许怀泽手中所有千眼铁藜悉数发出,每一个都打在炙鹰的麻穴或者死穴上,令他们不能再屠杀无辜。 如白马过隙,转瞬间,十几名炙鹰都被定在原地。 画尘离龙脊软剑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人剑合一,冲进火海,再出来时,画尘离一只手拎着戏班班主,软剑卷着另一个戏班里的戏子,从噼噼啪啪的火苗中脱身而出。 班子姓齐,六十余岁,保养得当,看上去最多五十多头。他发髻散乱,发梢被火烧去大半,满面灰尘,手指上全是灰黑残渣,应该是在火海里救人搬东西导致的。 他见是画尘离,也不管是否相熟,哀声恳求。“快救他们!” “还有多少人?”画尘离救人时,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有些是被倒塌的柱子压死的,有些是被炙鹰发射的乱箭射死的,有些则是窒息而死,他们都没有救活的可能。 画尘离不忍告诉齐班主实情,只问其它人的行踪。 齐班主看了看一同被救出来的戏子,衣服被烧得七七八八,人倒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说:“方才连姑娘气呼呼跑来说要跟小白玩,今墨就带着她去了夫子庙后院玩耍。其它戏子也跟去了,剩下的留在庙里吃酒。” 大火一烧,里里外外死了一半,惨不忍睹。 画尘离急着要去后院找连翘,急急说道:“班主,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扭头对着许怀泽喊了一声,“这里交给你!”说完,便往后院跑去。 炙鹰大半被许怀泽的暗器打中,动弹不得,许怀泽早已起了杀意,下手毫不手软,捡起地上炙鹰掉落的刀,三两下像是切西瓜似的,把炙鹰杀得片甲不流。有人想逃跑,刚跑几步,半路杀出阿刺和阿不,他们手起刀落,杀了个痛快。 许怀泽吹红了眼,他见画尘离救了班主便赶去后院,猜想连翘应该在那里,他急着先把这里解决了再与画尘离会合,见阿刺和阿不来接应,做了个手势,转身追去后院。 阿刺和阿不忙乎了一阵子,终于把人都解决了。 班主一直躲在角落里,等外面安静下来,才悄悄现身。原本干净的冰面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与泥巴和冰渣混在一起,别提有多脏。 阿刺和阿不先行给齐班主和另一个戏子包扎,随行的不良人有条不紊地整理尸体,灭火救人,现场一片宁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做自己手头上的事,不多事不说话,才一柱香时间,尸体全都被搬走,带血的冰渣也全部清理干净,不良人在地面上重新泼水,让它们结成冰面,恢复原样。 夫子庙的火势渐小,人多力量大,火灭之后,只剩下几根未倒的柱子,和四堵黑墙。 这里全部处理完之后,阿刺环顾四周,问:“他们呢?” “在后院……”齐班主小声说。后院也未幸免,连翘和铁今墨是生是死谁也不知,迟迟不见他们回到这里,齐班主也担心出事,“庙后面有个地窖,以前是放腌咸菜用的,戏班不常用的东西也扔在里面,如果他们……他们躲在那里……可能不会有事。” 阿刺和阿不掠身飞到后院,画尘离和许怀泽还在后院寻找他们。齐班主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墙根边,挪开一块大石头,找到地窖的入口,打开盖子一看,其它戏班的人都在里面,唯独缺了铁今墨和连翘。 “我师妹呢?” “小妹呢?” “今墨他们在哪?” 许怀泽、画尘离和齐班主异口同声。 戏班的人急忙解释,原来他们正在后院跟小白玩,突然无数火箭飞来,点燃了后院。幸亏他们福大命大,没有人被箭射中,趁机跑进了地窖。铁今墨和连翘担心炙鹰会发现这个地窖的入口,两个合力将后院景观大石挪到这里,然后便不知他们两人去哪了。 画尘离和许怀泽不约而同的伸手掐着齐班主的脖子,画尘离不冷不热地说道:“小妹如果有事,信不信我拿你们全戏班的人给她陪葬。” “信……信……”齐班主当真成了结巴,说话不利索。 戏班的人赶紧围了上来,劝说道:“先找人要紧,找人要紧啊!” “先找小妹!”许怀泽放开齐班主,正准备到附近再找找看,铁今墨带着连翘,抱着小白,倏的一声从水缸里跳了出来。 后院有两口大水缸,平时都敞着的。天冷,怕水结冰会把水缸弄裂,所以早已清空。铁今墨带着连翘躲在水缸里 分卷阅读1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0 ,随手从厨房里拿了个大铁锅当盖子挡住火箭。 方才太乱,画尘离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水缸里还藏着人。铁今墨也是听到了齐班主和其它戏班人的声音,才敢露面。 他们刚站起身,连翘身体一轻,同时被画尘离和许怀泽拽出水缸。他们仔细检查一遍,见连翘没有受伤,心中大石这才放下。 “今墨,小六和李顺他们都死了……戏班,只剩下我们了。”包括铁今墨和齐班主,戏班只存活了六人。 铁今墨怔住,扭过身去,大颗泪珠掉在冰面上,砸出冰花。戏班的每个人都是他的亲人,听到亲人死讯,既震惊又悲痛,还有满腔恨意。 连翘一脸茫然望着烧得只剩下残墙的夫子庙,听到齐班主的话之后,扭头问许怀泽:“那些是人,是追杀我的吗?” 许怀泽点头。 一阵风吹过,风里除了血腥,还有荒凉。 “是我连累了戏班。”连翘低语。 画尘离想安慰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阿刺和阿不赶来,在画尘离耳边说了几句话,画尘离看着铁今墨,说:“如今夫子庙已经住不得人了,在下在三角庄有处宅子,你们先在那里安顿吧。”然后又对齐班主说:“尸体已经运走,等选好地方便埋了吧。” 齐班主看向铁今墨,他点头,齐班主才答应。 连翘在发怔,她似乎还没有从这场大火中回过神来,她把头埋在许怀泽的胸前,不肯抬起来。只有许怀泽才知道,她已经哭湿了他的衣裳,她在自责,把戏班的死伤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悲恸不已。 “先回去吧。”许怀泽知道连翘不想让大家发现她在哭,也不打招呼,带着连翘先行回到三角庄。连翘一进屋,就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许怀泽在旁边劝了她整整一个时辰都没用,束手无措。 “许大哥,让我试试吧。”赛牡丹端着鸡汤,向他提议。 许怀泽瞟了一眼那清亮的鸡汤,上面一滴黄油都没有,清清爽爽,一看就知道是事先花了心思准备的。他点点头,侧身让开,赛牡丹从他身边经过时,低声说道:“妹妹不是怕许大哥的。” 许怀泽挑眉。 “许大哥虽然纵容连妹妹,可是做事讲原则。这次夫子庙死了六人,连妹妹本来就很内疚,无颜面对大家。许大哥若总是守着她,她只会更加有压力,更加愧疚。”这些话都是画尘离教赛牡丹说的,她背得顺溜,听起来挺在理的。 许怀泽想了想,退出屋子。 赛牡丹搬来茶几,放在炕上,然后打开盖子,一边舀着鸡汤,一边说:“炙鹰已经悉数剿灭,死者已矣,妹妹若是要自虐才能解脱,岂不是遂了炙鹰的意思。” 被窝里没有动静。 “都说生死由命,出来在江湖中行走,就算不是被仇人杀死,也有可能喝水呛死吃馒头噎死。妹妹或许会觉得我说得无情,但妹妹仔细想想,今天我在这里劝你喝鸡汤,或许明天我就被冰雹砸死了。” 被窝里动了一下。 “戏班的人死得是冤,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都是善良之人,如果知道妹妹你不吃不喝整天躲在被窝里哭,心里肯定不安的。杀他们的不是你,是炙鹰,虽说有你的原因,但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赛牡丹见连翘还是不肯出来,叹气。 连翘在被窝里闷闷说道:“姐姐出去吧,我想静静。” 赛牡丹想了想,又说:“不良帅叫我代句话给妹妹,他说……他是故意与你师兄演了场气,气走你,这样炙鹰才会上当跟踪你对你痛下杀手。如果有错,是他们的错,与妹妹无关,希望妹妹不要太过自责。” 被子呼的一下翻开,连翘像弹簧似的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赛牡丹。“是他们设局,拿我做诱饵,好让他们伏击炙鹰?” “是的。”赛牡丹将鸡汤推到她面前,冷静说道:“妹妹快些吃饱了,好出去找他们算账!” 第152章 偷!骗!抢! 连翘若有所思,坐在茶几前望着那鸡汤发呆。 赛牡丹有意将这去油鸡汤的来历详细说了一说,她以为连翘听了会感动,可她面无表情,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妹妹,喝些吧。”在连翘眼里,没有比美食更吸引她的了,如果她连鸡汤都不想喝了,那就麻烦了。 连翘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瓷盅,还有些温度,她转身用件小袄把那盅鸡汤包好,快步来到旁边那宅子。铁今墨他们就住在里面。 “齐班主,你吃。”连翘把鸡汤送到他面前,便不再说话了,孤孤地坐在他面前,非要看他喝完鸡汤才行。 齐班主尴尬地看看她,说道:“连姑娘,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太难过。戏班里的娃全都是孤儿,以前也有人枉死,也就是草席一裹随地埋了。” 连翘抿着嘴,抱着小白没应声。铁今墨坐在旁边,低头喝酒,也不用下酒菜,烈烈的寡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红变得通红,连翘越瞅越觉得他现在特别像个男人。 齐班主喝口汤,再配口酒,喝到微醺,又接着说:“早死晚死都是死,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死的!比那些些死得莫名其妙死得身首异处死得无人收尸的人比起来,他们处是幸运。” 这话说得刻薄,却又很有道理。连翘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仍有心结,为死去的戏班朋友耿耿于怀。 齐班主酒量不好,很快就醉了。铁今墨见连翘还枯坐在这里不走,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应该想,你救了六个人的性命……这样想是不是会好受点。” “是我的错,铁大哥。”连翘并没有将画尘离和许怀泽的计划告诉他,虽然赛牡丹说得对,是他们设局才导致戏班六人枉死,可连翘还是不能放下。 她看淡生死,可这两个月,她看到了太多生死,一时之间很难消化。 “与你无关。”铁今墨说得斩钉截铁,但他面色晦暗,凝重抑郁。 连翘心乱如麻,她自知再道歉也没有用,起身告辞。 小白咬了咬她的手指,仰头看她。忽然间,连翘觉得自己有时候太任性了,所以才会连累别人。她甚至还不如小白,小白不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知道安慰人。 “小白,你好好陪着铁大哥和齐班主吧,我先回去了。”连翘将小白放回到铁今墨手上,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 这次,她没有再蒙头躺下,而是来到厨房,在里面找吃的。 “师妹,饿了?”许怀泽身影一晃,手里端着一碗饺子,刚刚煮出来的饺子每个都白白胖胖,在加了小葱的清汤里翻滚着,特别可爱,让人看得特别有食欲。 连翘睁大眼睛,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吃饺子。 “你白天喝了羊肉汤,没什么问题,可以试试吃饺子。”许怀泽说的含糊。白天是画尘离用了半阴半阳神功护着连翘心脉,控制了尸毒才有这样好的胃口。许怀泽猜到其中原委,只是不想道破,只要连 分卷阅读1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1 翘身体好,胃口好,他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随连翘高兴。 连翘坐下,拿着筷子夹了只饺子。她有意在半空中停顿了会,见许怀泽没有阻止,这才咬了一小口。 是白菜馅的,清甜可口,肉香四溢。 连翘眯起眼睛,享受地吸了两口气,突然说:“师兄,对不起。” “好好的,为什么道歉。”许怀泽摸摸她的脑袋。 连翘没有解释,师兄妹之间早就心有灵犀,不用说得太明白。 连翘只吃了三个饺子就没了胃口,许怀泽将她剩下的吃完,送她回屋。临走前,他问连翘。“师妹,你喜欢他吗?” 连翘想了想,点头。 许怀泽没有再问。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问连翘,她更喜欢谁。 “我也喜欢师兄。”连翘说:“爹说过,他去世后我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师兄了。如果没有师兄,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我,喜欢师兄。” 像喜欢男人一样喜欢我吗?——许怀泽在心底悄悄地问,始终没有问出口。 连翘见许怀泽仍不能释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抿抿嘴,低声说:“师兄,我闯了大祸……我想弥补。” “嗯?” “我想帮齐班主和铁大哥找到宝藏。有了宝藏,他们就不用四处流浪,也不用再四海为家唱戏为生。齐班主说他们死了就是用草席裹了随处埋,太凄凉了……如果有了银子,戏班的人就可以找处安宁的地方住下来……我想帮他们。” 这是连翘与铁今墨交谈之后做出的决定。 许怀泽点头。“我与画兄都有这个想法,我们,不谋而合。” “真的吗?”连翘难得的,脸上露出了点笑意。 许怀泽搂搂她的肩膀,在她的头顶发间,轻轻烙下一个吻。他喂过她,抱过她,给她洗澡哄她睡觉,但他从来没有吻过她。许怀泽在梦里,吻过她的全身,从发梢到脚尖,但直到现在,现实中,他也只有亲吻她的乌发勇气。 连翘踮起脚尖,双手攀在他的肩上,抬头,软唇仍然只能够到他的下巴。她没有任何情欲,轻轻的碰了一下。许怀泽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双臂一紧,将连翘搂紧。 连翘脚跟无法着地,仍然保持着踮脚的姿势。她顺从的,又亲了他的下巴一下,然后嘟嘴抱怨。“师兄,你下巴好扎人。” 都快半夜,男人的下巴都会变得扎人。 许怀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尴尬地笑了一下,将连翘打横抱了起来,脚踢开门,进去后把她塞进被窝里。许怀泽坐在炕边,摸着她的头顶,说:“师妹还记得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吗?” 连翘眨眼。连知晓说得太多了,她不知道是哪句。 “师傅说过,我们是仵作,注定一生见的死人比活人多。总有一天,我们会检验亲人或者朋友的尸体,对于仵作来说,这是个槛。所以,我们要看淡生死,坦然面对,哪怕是至亲,也要做到心平气和,波澜不惊。人的生死皆有定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过是在别不同的世界存在而已。” 这确实是连知晓说过的话,只是现在再由许怀泽说出来,连翘听完仍觉得震撼。 “师兄,我知道了。”心结渐渐解开,连翘这才觉得心里没那么堵得难受。 许怀泽吹灭烛火。“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找藏宝图。” 藏宝图在八大帮派手里,画尘离有神偷阿不以及不良人做后盾,许怀泽有绝世武功和古灵精怪的连翘,他们强强联手,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到宝藏。 连翘难得的,天没亮就醒来。她兀自跑到许怀泽的房里,画尘离已经在他屋子里,两人拿着纸和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连翘探头看去,原来是八大帮派的关系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八大帮派之间还有着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天命堂与绝雷帮里藏有炙鹰,说明他们与贤王爷有关联,贤王爷背靠朝廷,也就竟然着这两个帮派与朝廷有联系。自古江湖人士最鄙视投诚朝廷的帮派,因此,天命堂与绝雷帮是一条线上的兄弟,他们很有可能结盟,一起找宝藏。 后羿帮除了帮官府培养骑射人士之外,常年居住在深山之中,与外界联系不多,相对孤立。另外五个帮派就复杂许多。 连翘看了两遍才看明白,有些帮派是曾经打过架的,有些是曾经互损过,有些是建帮立派的时候就已经有深仇大恨,反正,五大帮派没有一派是和睦的,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抢地盘,比第一,抱着伪善的面孔,明争暗斗。 “如果你想得到另外七张宝藏图,会怎么做?”画尘离问连翘。 连翘指着后羿帮,说:“它最中立,是游离在七大帮派之外的帮派。无论哪个帮派,第一件事应该拉拢他们,然后再想办法个个击破。” “对。”画尘离抚掌而笑,他指碰上天命堂和绝雷帮说:“后羿帮最有可能与他们结盟,毕竟都与官府朝廷有些联系,惺惺相惜,说不定,还会有人从中牵线,促成此事。” 许怀泽指着天刹阁、镜月观说:“这两个帮派女人居多,江湖排名也较后,如果是我,肯定会先从她们手里抢藏宝图!” “剩下的五虎帮、九鼎帮和斩龙帮这些年一直在为谁是天下第一帮争得面红耳赤,他们早有矛盾,压根不需要挑拨,就足以令他们对对方痛下杀手!”许怀泽接着说。 连翘见他们已经分析得很透彻,问他们:“你们有何计划?” “上次为了剿灭炙鹰,从每个帮派里都捉了些人藏起来。我们只需要散布些谣言,让他们互相猜忌是对方先下手,就足以让他们乱起来。”画尘离笑道:“然后,我们趁乱偷就是了。” “如果偷不到呢”连翘不是不相信阿不,只是有些事一定要做万全准备才行。 许怀泽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偷不了,就骗,骗不了,就抢,抢不了……” 第153章 以后,分道扬镳! “抢不了,就临摹拓印。”画尘离说。 许怀泽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阿不。阿不是神偷,有时候偷不一定是要将东西从主人身边带走,临摹拓印会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连翘也觉得这办法好,“只是,这些藏宝图各帮帮主肯定当宝贝似的藏在身上,偷已经不容易了,偷完了还有再还给别人,就更是难上加难。”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画尘离则信心满满,“后羿帮、天命堂和绝雷帮我可以想办法拿到他们的藏宝图,剩下五个帮派,我们再想办法。” “好。”连翘信他,许怀泽也信他,至于他用什么方法,他们都不关心。 三人刚议完事,赛牡丹就端来早饭。 许怀泽和画尘离对饮食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果腹就行。连翘对美食有无限期望,可是肠胃不争气,只能想想没有行动。赛牡丹样样精通,偏偏烹饪之事有些欠缺,勉强煮了三大碗素面送来,他们三人倒也没有意思,呼 分卷阅读1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2 呼哈哈的全都吃完了。 “赛姐姐煮的面真好吃。”赛牡丹放的盐重了些,吃了太多清淡食物的连翘,并不觉得面盐,反而觉得鲜香,吃完后,大声赞叹。 赛牡丹红了脸,笑道:“左、右使吃的第一口差点就吐出来了,说咸了些。” 连翘望向许怀泽,他抹了抹嘴,淡淡说道:“吃盐才有力气,男人就该吃咸着。” 连翘又望望画尘离,等着他说好话。 画尘离顿顿,笑道:“女人若有一天洗净铅华,素手做羹,哪怕是泔水,也是好吃的。” “姐姐,别听阿刺阿不他们说的,你听听我师兄和画大哥,他们才是男人。”连翘骄傲的指着他们,好像要把他们当成楷模。 画尘离对女人,向来都有一套,赛牡丹听到并不吃惊,许怀泽表面得如此宽容,她吃惊不小,心中暗喜,客客气气地对着他们施礼,说:“赛娘谢过不良帅,谢过许大哥。” “自己人,不必客套。”画尘离说得不咸不淡,“阿刺呢?” “左使和右使刚刚吃了面,正在训话。”他们来到三角庄,将驻守在庆州的主要管理人员全都召集过来,画尘离偷懒没有露面,他们是左、右使,地位仅次于画尘离,只好承担起检查管理的责任,训话是再所难勉,剩下的大量文书上的事情,也都要由他们处理。 画尘离想了想,说:“你去把右使叫来。” 赛牡丹退出去后,一盏茶时间,阿不抹着汗进来。 “属下刚骑上马,要跟弟兄们去高月山打猎,顺便检查一下他们的武艺……”阿不是这样解释他为何喘气的,他见许怀泽和连翘也在屋子里,有些疑惑,“主子有事?” “要你去偷藏宝图。”连翘俏生生地应着,把他们刚才的计划告诉了他。 阿不一听,笑了。“属下被主子收服时,主子再三交待说不许再偷东西……原来还是要破戒的啊!” “你少贫嘴!”连翘冲着他啐了一口,心想,他话多,却连女人都不会哄,真不知道赛牡丹怎么会喜欢他。 许怀泽怕连翘会跟阿不吵起来,急忙插嘴问道:“你可有办法偷来?” “前面一两张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失窃之后,那些帮主肯定会看得更紧,自然就难偷了。”阿不平静说:“而且,这次要偷不是把东西偷走,而是要拓印……很费时间。” “那你打算怎么偷?” “先要确定目标,然后找到藏宝图。不过,我猜这八张都应该会藏在帮主的身上,他们怎么会舍得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别处,更何况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也不可能密室来藏这些东西。只是,如果要偷,八张全都偷来极难。”阿不说得很肯定。 画尘离想了想,说:“我有把握借到三张。” “镜月观曾经欠过阿刺一个人情,阿刺出马,他应该能借来一张。”阿不说完,看向许怀泽和连翘,连翘耸肩,说:“我和我师兄都深居简出,不认识什么江湖人士。” 画尘离却笑得贼,“阿不,本帅记得你与……天刹阁的向阁主私交甚好。” 赛牡丹立刻面如土色,神情寂寥。 阿不急了,连忙摆手,结结巴巴,“不……不,不是这样的,主子,这玩笑开大了!”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能下犯上,喘了口气,看着赛牡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向阁主与林观主是好朋友,她们遇险时,我与阿刺都在……向阁主为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特地邀请我们去天刹阁小住了几天,就几天而已……” 赛牡丹不等他说完,端着连翘吃剩下的碗出去,不告而别。 阿不望着她,想追又不敢追,哭笑不得的看着画尘离。“主子,别再耍我了!” “谁耍你了,你快点将功赎罪,把向阁主那张藏宝图拿来!”连翘瞪他,然后推了推许怀泽,说:“师兄,你快些去哄哄赛姐姐吧。” 许怀泽面无表情。“你真的要我去哄?” 连翘点头。 许怀泽竟然去了,画尘离看得出来,许怀泽在生闷气,只是他习惯了事事顺从连翘,不想拒绝她,更不想拒绝了她之后让她不高兴。 连翘冲着阿不做鬼脸,阿不这个负心汉花心大萝卜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画尘离轻拍她的脸颊,“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他一把将连翘拽到自己的怀里,即使她挣扎着,即使阿不还在他们面前,画尘离都没有放手,他将手放在她腰间,连翘怕痒,一下子就软了,画尘离控制了她,忽然觉得,刚才连翘把许怀泽气走是正确的。 连翘咬咬唇,玩着手指没理他。 “在生气?”画尘离问她。 连翘突然推开他,跳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冲着阿不凶巴巴的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去哄向阁主要藏宝图!要不回来,仔细你的皮!” 阿不看出连翘是真的恼了,像只老鼠似的立刻溜了出去。他前脚才走,连翘后脚就要跟着离开,画尘离人如闪电,堵在门前。 “翘儿,怎么了?” “没什么。” “翘儿……”连翘一日不说,画尘离就一日不让她离开,反正她也打不过他。 连翘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说:“等给铁大哥找到宝藏之后,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尸毒我和师兄会想办法解了,不劳您大驾。” “连翘!”画尘离真生气了,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名字。 连翘很固执,“爹生前就说过,有些人命带富贵,有些人命犯死煞。我就是后者。我不怕死,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可是我不想成为罪人,鸡鸣村死了雷震天,我拍手叫好,可是苏倩倩和唐茂风又是为何枉死?” 是徐默义杀死的,故意扔在他们要经过的地方,引起他们的注意。徐默义这么做,是因为他受制于涂鸿运,不得不犯下杀戮,将两个无辜之人杀死,他不甘心,这才引来了连翘和许怀泽,希望他们能来收拾涂鸿运。 只是,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如果徐默义知道他们到了天宁镇会惹出这么多是来,他肯定会不再有这个念头。 不知何时,连翘把他们二人的生死算在了自己头上。夫子庙大火,凤仙班的六条人命,更使连翘难以释怀。 自连知晓去世后,这六年来她与许怀泽游历大江南北,不管是回家休息还是走南闯北,她都未曾遇到枉死命案,也没有破例再验尸。只有这次,从鸡鸣村到天宁镇再到三角庄,命案不断,连翘这才想起连知晓的告诫,才明白,她尸毒缠身并非巧合。 她,上辈子大概是偷了阎王爷的内裤,让他光着屁股被小鬼看见了,这辈子才会跟死人有缘,走哪哪有人死。 “就因为这个?”画尘离挑眉,没想到这小妮子还这么迷信。 连翘又咬唇。“我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谁!” “在不良人,我是画尘离,在京城家里,我是画骨。我爹是汉夷国大将军画朝阳,我是唯一的异姓王爷,我掌管不良人,只听从皇帝的派遣,不良人有很多秘密任务,恕我直 分卷阅读1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3 言,不能告诉你。” 连翘愣住,她猜测过画尘离的身份,她甚至以为他是武林盟主,或者是赏金杀手,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个王爷。 “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连翘觉得自己被骗了。 画尘离摊开双手,无奈说:“你从未问过。” “我爹遗言,一生不与官府结交。”连翘的声音弱了,却很坚定。许怀泽之所以不肯与官府的人有瓜葛,也正是因为连知晓的教诲。 画尘离勾唇一笑,说:“我并非官府中人,不良人不隶属于朝廷。” “可你是王爷,而且,你是皇帝的狗腿!” 画尘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奚落她:“翘儿,你何时变得循规蹈矩?你可以不嫁人,却不能与我这个官府的边缘人相处?” 程夕 说: 亲们,存稿彻底用完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尽可能的保证每日六千更新,但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原因变成三千。。。。。。谢谢你们支持,裸奔的感觉不太好,特别是破案文,不像言情那么好写,需要注意许多细节。爱你们,希望能在你们的支持下,继续努力强更! 第154章 他是玉佩主人 连翘瞪着他,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她不知道,在这件事上,画尘离也有同感。 对牛弹琴的最终结果是一无所获,连翘放弃与他说理,闹着要出去找许怀泽。 画尘离将她打横,把她扔到炕上。刚刚才穿戴整齐的衣裳,三两下就被画尘离剥去,连翘抱着棉被大喊许怀泽的名字,不停的蹬着脚,脚踝上的解忧陡然间发出尖锐声响,那是用内力震动解忧才能发出的求救的声响。 画尘离的手刚探进去,许怀泽的踢门而入。 这回,他们没有打架。 许怀泽急着要把连翘从虎口下抢下来,两颗千眼铁藜直取画尘离面门,他躲开,又怕千眼铁藜会伤着连翘,无奈,徒后接下手,借力就地一滚,这才卸去铁藜上的内力。 许怀泽趁机冲了过去。 连翘并不害怕,她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怀泽,一伸手,娇滴滴地说:“师兄,带我回去。” 许怀泽将她抱起,路过画尘离身边时,他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碰她。”没有否则,许怀泽说话向来言简意赅,警告的话只说一遍,而且只说要求,后果,让对方自行想像就有足够的威慑力。 画尘离掸掸袍子,他真的很后悔那日一时心软,没有趁连翘意乱情迷之时要了她。世间没有后悔药,连翘现在是铁了心不要他了,又有许怀泽这个门神拦着,下次想要再下手就难了。 “小妹,我不会放手的。”画尘离说:“你逃不开我。” 连翘将头埋在许怀泽的胸膛里,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对哪个男人动心,画尘离是第一个。他与许怀泽不同,许怀泽是师兄,才是男人,而画尘离先是男人,才是画大哥。 刚才说分道扬镳的话,是一时冲动,但也是真心实意。连翘厌倦死亡,更不想身边的人跟她一样,逃不开死亡。连知晓有先见之明,警告他们在他死后不许再技痒验尸,他们违背了,便遭了报应,死神如影随行,赶都赶不走。 许怀泽一声不吭地将连翘抱回到她的屋里,他等她换好衣裳之后再进去,连翘坐在那里发呆。 “师妹……等马车来了,我们离开吧。”许怀泽提议。 连翘这次可以躲开画尘离,下次就难说了。许怀泽的心情很复杂,他既想让连翘开心让她自由选择,又怕她真的属于画尘离,自己再无机会。 连翘摇头。“我还没有找到宝藏。” “找到宝藏后,再离开。” 连翘眼神闪烁,犹豫片刻,才说:“师兄,他是王爷。” “画尘离?” “嗯。” “你怎么想?” “王爷算不算官府中人?”连翘巴巴地望着许怀泽。 莫名的,许怀泽不忍连翘伤心,违心说道:“王爷也有闲散王爷,他只管不良人,在朝廷里若无官职,便不算。” 连翘没有再说,是否离开,她也只有等找到宝藏之后,才能想清楚。 许怀泽见她又陷入沉思,看了看她的衣袖,突然问她:“机关坏了吗?” 柳叶尖刀藏在衣袖里,而连翘的手腕上绑着一对轻巧的机关,平日柳叶尖刀藏在机关里,无论她怎样动都不会伤到自己,遇到危急时刻,按下机关,柳叶尖刀可以以不同速度弹出,或是落在手中做武器,或是弹射出去做暗器。 刚才画尘离强行要她时,连翘没有亮出柳叶尖刀。 许怀泽明知道她为何没有亮武器,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了她一句。 连翘举起双手,试了试机关,柳叶尖刀稳稳地落在手心,她拿着在空中挥了两下,并未回答。 事实胜于雄辩,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怀泽沉默。 “师兄,玉佩还在你这吗?”连翘问他。 许怀泽点头。 连翘又说:“那个车公子,一定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在芝麻糊店里,连翘和许怀泽都看见司寇子轩的腰上别着一块相似的玉佩,同样的花纹,同样的“轩”字,唯一不同的是玉的质地和颜色。 许怀泽点头。 “师兄,你不想去看看他,查探他的底细?”连翘指着许怀泽手中的玉佩,说:“徐默义为了这玉佩没少下功夫,其中肯定有原因。师兄,我们去查查吧。” 藏宝图的事,他们暂时帮不上忙,反正在庆州遇到了玉佩主人,连翘很想知道这玉佩后面有什么秘密。同时,她也希望这件事能让许怀泽分散精力,不要去纠结她和画尘离的事。 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许怀泽就更不清楚了。 许怀泽又点头,他拉着连翘像猫似的,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这里。 他们刚走,赛牡丹拐角走了出来。 许怀泽把连翘带走之后,画尘离暗示赛牡丹去看看连翘。她刚走到窗户边,就听到连翘和许怀泽在谈论玉佩之事。她不认识司寇子轩,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件事需要告诉画尘离。 可是等她回头去找画尘离时,他也不在。 画尘离去了庆州,他左拐右转的,确定身后无人跟踪,这才来到巷子口,敲开了那扇小门。 “轩王爷有事出去了,画王爷请坐会。”司寇子轩的随从认识他,奉茶之后,便派人将司寇子轩找了回来。 画尘离喝完了第三壶茶,肚子里的茶水都快灌到喉咙了,司寇子轩才慢悠悠地从外面回来。一进屋,胭脂粉味扑鼻而来,画尘离连打几个喷嚏才忍住那点痒意,用力地揉了两下,客气的对着他作揖。 司寇子轩刚从温柔乡回来,他本以为大白天逛青楼的人只有他,到了温柔乡才知道原来那里早就人满为患。 八大帮派都驻足庆州,除了研究藏宝图上山找宝藏之外,剩下大把的时候就是吃喝玩乐上青楼喝花酒。神仙姐姐给了他们八张藏宝图说要放在一起才能找到宝藏,现在谁也不肯轻易让出手 分卷阅读1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4 中的那张,都闲着,也不上山子,全挤到温柔乡里,搂着姑娘听着小曲喝着温酒,不亦乐乎。 庆州不比京城,但乡村野外的姑娘另有风韵。司寇子轩不能暴露自己是王爷身份,只好拿银子砸老鸨,从五虎帮那抢了个姑娘过来,刚搂着喝了两杯,衣裳还没来得及脱,就被叫回来见画尘离。 司寇子轩看美人还有些精神,看男人,真心烦躁。“有事?” 画尘离看了看那些随从,忍着鼻腔里的痒意,说:“不知可否请轩王爷到外面一商议。” 外面空气好,地方大,既可以防止有人偷听,又能把司寇子轩身上的胭脂味给冲散。 司寇子轩见画尘离一脸正经,踌躇了会,点头,带着画尘离来到院子里。这里没有种树养花,也没有假山小桥,空旷得连只蚂蚁都无处藏身,确实好说话。 “在下想请轩王爷帮忙,说服天命堂、绝雷帮和后羿帮允许我们拓印他们的藏宝图。”画尘离顿顿,“交换条件是,只要他们肯让我们拓印,我们就可以让他们共享这三张藏宝图。” 司寇子轩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宝藏,就算画尘离不说,他也要去做这件事。现在画尘离主动提起,司寇子轩反而摆起架子,摇头说:“本王是闲云野鹤,并不认识那些江湖莽夫,如何能说服他们。” 画尘离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轩王爷身负皇命,来到庆州查实藏宝图一事。假如真有宝藏,由轩王爷您发现并且交由朝廷……”画尘离笑笑,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卖着关子不说下去。 司寇子轩刚听出些门道,意犹未尽,见画尘离笑得阴阳怪气,最终沉不住气,问他:“你确信能找到宝藏?” “就算找不到,找到谣言的始作俑者,将其上交朝廷处置,也是大功。”画尘离半阖眼眸想了想,很肯定的说:“不过,依我之看,宝藏是存在的……轩王爷或许不知道高月族的传说,但据上辈人的述说,此乃真事。” 司寇子轩突然笑了,笑得毫不遮掩。“就算本王帮你要来这三张藏宝图,又能如何?八张藏宝图,你只能得到三张,成不了事。” “还有两张,我势在必得。”画尘离斩钉截铁。 “那也才五张。”司寇子轩也想八张全部到手,然后自己找到宝藏,自己先私吞一部分再上交,名利双收。 “还有三张,需要轩王爷配合。”画尘离说:“等我们拿到这五张之后,轩王爷可以公开身份,以王爷之名宴请八大帮派,相信他们都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来宴会。” 司寇子轩自负地点点头,问:“然后?” “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各位帮主都会藏在身上,但是还是需要将他们的行李查查,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或许会有线索。”画尘离慢慢说道:“至于宴会,酒过三巡之后,我自然会派人在他们身上摸摸,如若能偷到剩下的三张,便天衣无缝。” 司寇子轩还是不肯松口,与画尘离抬杠。“如果不能呢?” 第155章 一场交易 “轩王爷,您代表朝廷来查探藏宝图之事,宴请他们就是敲山震虎,八大帮派知道朝廷介入,肯定会有所顾忌,这样,我们就有时间想办法查到端倪,寻找宝藏。” 画尘离说得丝丝入扣,司寇子轩听得是津津有味,不免有些动摇。 “不良人不过是个闲散组织,除了捉拿悬赏罪犯之外,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王爷不同,王爷您是皇家贵胄,注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如若能在庆州查明并且获得宝藏……” 画尘离说到这里便停止,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剩下的话,就算他不说,司寇子轩也心知肚明。画尘离会帮他找到宝藏,但他已经在这里表明他不会跟他抢功劳,白捡的便宜,换着谁都舍不得放弃。 司寇子轩终于点头了。 画尘离又说:“事不宜迟,今儿还在劳烦轩王爷去天命堂那三个帮派走一趟。”说完,画尘离招招手,阿不带着几个陌生面孔出现,“他们易容后,会跟着轩王爷去拜访,顺便将藏宝图拓印。” 司寇子轩皮笑肉不笑的点头,“画王爷,你是早有准备!”他略有些不满地瞪着阿不他们,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本王怎么觉得,又掉进了你的坑里?” 画尘离笑笑,不以为忤。 司寇子轩甩甩袖子,正准备回去准备准备,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画尘离,阴阳怪气地说:“要本王帮你,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 阿不皱眉。 司寇子轩在京城的名声一直不好,他不但是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还跟他爹一样,喜欢强占良田欺男霸女,上青楼喝花洒没事玩鸟溜弯惹事打架。他也曾犯过一些大事,皇帝几次想教训他都被皇太后出面拦下,到底是皇帝的亲侄子,又是司寇永熙唯一的儿子,所以皇帝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胡作非为。 除此之外,司寇子轩善变,不讲信用的劣迹也是举不胜数。 画尘离似乎早就猜到他会反悔,见他拖着古怪的尾音又不说下去,只好主动问他:“轩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画骨!你是什么人本王清楚得很!你也不是好东西,会做亏本生意!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来求我,既然来求了,必定是走投无路。本王也没有别的要求,你来北疆到底所为何事,你心里清楚,你把本王的东西还给本王,这个忙,本王自当鼎力相助!” 连翘听到这里,狐疑地看了许怀泽一眼。司寇子轩嘴里说的东西,难道就是指二麻子给她的那块玉佩。那玉佩是从雷震天身上得到的,难道这个高高在上的轩王爷跟采花大盗还有关系? 连翘一脸问题,许怀泽也满肚子疑问。他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连翘保持安静,不要惊动了他们。 画尘离听完司寇子轩的话之后,挥手让阿不他们退下,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躲在屋顶上偷听的连翘和许怀泽。 “轩王爷,您要的东西,我确实没有!”画尘离笑得很真诚,“我来北疆,是奉命捉拿江湖人渣采花大盗雷震天,我们拿下他也不过是为了些赏银而已,至于王爷您说的东西,我确实不知。” 司寇子轩想都不想地甩手走人。 画尘离也没有去追他,只是伫立在院子中央,静默沉思。 司寇子轩半边身子都快要进屋了,也不见画尘离出声,他抬起的脚慢慢地放了下来,扭头看着画尘离,好像他是块放在院子里装饰用的大石头,又硬又难看,不臭,但很讨人嫌。 “轩王爷,不良人在庆州还是有些势力的,如果轩王爷掉了什么东西,本王可以派人去找找,但不能保证能找到。”画尘离退步了,但他话里话外都表现得很强硬。 之前他在司寇子轩面前都未曾用“本王”自称过,但现在他如此说,是在 分卷阅读1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5 提醒司寇子轩,他的地位并不比他低,别妄想指挥他,但可以平等交易。 司寇子轩松了口,“画王爷这话说得极有道理。”他给自己台阶下,“本王掉的是块玉佩,是家父生前送给本王的,如今掉了,怕我娘伤心,这才急了……” “玉佩?”画尘离笑得很温暖,好像一位知心大哥哥在帮弟弟解决棘手问题。 司寇子轩指着腰间配戴的玉佩,说:“与这款相似,只是玉质更好,更翠绿罢了。”他好像怕画尘离会有所怀疑,详细地解释了他丢玉佩的经过,“本王有一晚在‘春抚楼’宴请朋友时喝多了,不知哪个姑娘手太长,竟偷了本王的玉佩。第二日本王派人去找,那贱人竟然把玉佩送给了采花大盗雷震天!本听听说画王爷你在追捕雷震天,这才有此一说。” 画尘离宽宏大量,“哦,如此说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本王找到雷震天时,他已被人做成了人形风筝挂在城墙上,他的行李不知去向……说起来也惭愧,本王也是白捡来的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得了那些赏银。” 画尘离说完,有意无意地往屋顶上看。连翘本能的缩头,许怀泽目光如炬,眼看两个的目光就要在半空中撞出火花,画尘离陡然间低下头,呵呵一笑。 “不过,轩王爷也不必太过着急,既然东西在雷震天手上,就一定能想办法找到。本王这就派人四处查找,哪怕是把地翻了个个也要找来……不良人尽力做事,若找不到着,轩王爷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计较。” 好话坏话前话后话全都被画尘离一个人说了,退路也被他堵死,司寇子轩思忖着自己竟也没有理由拒绝,就算画尘离不给他玉佩,他帮了他也能从中获得利益。 有便宜不占有好处不得的人是傻子,司寇子轩才不想做傻子。 “本王这就去安排。”三张藏宝图,画尘离有了也就意味着他有,在得到八张之前,司寇子轩不介意与他共享。 阿不他们跟着司寇子轩离开了这小宅院,画尘离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负手踱步,慢慢走出巷子,汇入到人流之中。 庆州是毗邻北疆最大的一个城镇,是从东南面进入北疆的必经之道。自古有高月山横亘在两者之间,成为分界线,茶马古道便建上面,斗转星移,古道几度更改,终是八九不离十,在这高月山脉之上,而庆州也变得繁荣,各方人士齐集在此,服饰各异,各种语言混杂,天一亮,就人声鼎沸,不似北疆的冬天那般寂静荒芜。 画尘离很有心情,在大街上晃荡。看看杂耍,喝杯热茶,欣赏字画,还与捏糖人的师傅聊得不亦乐乎,赛牡丹找到他时,他正在看人拉面,等着那面下锅吃上一碗。 “主子。”在外面不好喊他不良帅,赛牡丹学着阿刺他们叫他主子。 画尘离回头,见是赛牡丹,笑了。“怎么,怕阿不跟向阁主不清不白,也跟来了。”他将刚煮好的拉面推到赛牡丹面前,说:“喘口气,吃饱了再去找阿不。”这会子阿不跟司寇子轩在一起,赛牡丹找天刹阁也没用。 赛牡丹拿着筷子,却没有吃,她把自己偷听到的话全都告诉了画尘离,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画尘离安排。 “你说他们手上有块玉佩,上面刻着轩字,他们还怀疑这玉佩是车公子的……你确定你没有听错?”画尘离见赛牡丹点头,开怀大笑之后,摇头叹道:“二麻子他们还真是人才,竟然留了一手。” “主子,这玉佩……那个车公子……” “车公子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司寇子轩,他奉命来调查宝藏之事。这事应该是皇后和皇太后的杰作,大概是觉得他扶上不墙,这才急着找件差事让他来做,希望他能有所成就,以后在朝廷里也有说话的资本。”画尘离也不瞒赛牡丹,把司寇子轩的来历说了个清楚。 赛牡丹疑惑了。“那连妹妹和许大哥为何会有轩王爷的玉佩?” 明明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这玉佩就是飞也不应该飞到他们手里。 画尘离笑而不答,见另一碗拉面煮好,拿起筷子大块朵颐。 赛牡丹察颜观色,不敢再问,跟着他一起痛痛快快地吃完拉面。 “阿不现在不在天刹阁,向阁主应该是去高月山寻找宝藏去了,他们没遇上。”画尘离突然说:“赛娘,你先回三角庄练练做饭的手艺,给阿不准备一碗热汤就好。” 画尘离下逐客令,赛牡丹当然不敢违抗。付了面钱之后,赛牡丹转身往三角庄去。 画尘离回头,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后停下。“跟着我逛庆州,愉快吗?” 许怀泽和连翘现身,两师兄妹盯着他,表情很古怪,既不是仇恨也不是愉快,反正肯定不会是一次和睦顺利的谈话。 画尘离瞥了一眼连翘的手,许怀泽正牵着她,很用力。 “他是轩王爷?”连翘先问他。 第156章 说走就走的师兄妹 画尘离点头。 这次连翘没有再问他为何不说,因为她知道画尘离肯定会回答说你没有问。 许怀泽对着画尘离抱拳,“家师遗训,一生不得与官府结交。我与师妹在此告别,我们各自保重。”说完就要带着连翘离开。 画尘离没有出言阻拦,他见连翘也毫不犹豫地与许怀泽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阴郁,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他脚尖轻点地面两下,好像嘴长在脚上多点两下才能开口似的,踌躇几秒之后,他竟也转身,背对着连翘和许怀泽,与他们在此分道扬镳。 许怀泽拽着连翘快步离开,直到他们走出了城墙,才放慢步子。 连翘沉默,她觉得她和许怀泽都变得矫情。以前,无论去留,他们都是随心而动,从来不需要向谁交待,更不需要给任何理由。可这次,他们交待了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要走,这才发现他们没有马车没有大黑二黑和三黑,心里也空落落。 画尘离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朋友,可他似乎一直把他们当成了朋友。画尘离说他们归顺了不良人,可任何一个不良人都未曾得到过他们这样的礼遇,哪怕是阿刺和阿不。画尘离说带他们去江南南宫家要暖心丸,他说到做到,坚持要留下来找宝藏的是连翘,最后说要离开的是许怀泽。 许怀泽也在心底悄悄地问自己,他何时变得如此矫情!难道是发现画尘离与连翘之间有了微妙变化之后,他才变得这样矫情?许怀泽没有答案,他希望连翘能给他一个答案,可当他看到连翘频频回头看城墙时,才知道,她比自己来迷惑。 “师妹,你在想什么?”许怀泽问她。 连翘想都没想地回答,“我在想大黑二黑和三黑,天宁镇一别,半个多月没见到它们,我还从未与他们分别过这么长时间。”连翘叹气,“没有马车也不方便,师兄,我们还是去买辆马车吧。” 除了马车,还要准备干粮和衣物。说走 分卷阅读1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6 就走是豪气,真正要走才会发现,没有准备好是走不了的。 许怀泽以为连翘会说她舍不得画尘离,没想到她牵挂的是马车,有些吃惊。 “师兄,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妖怪。”连翘顿顿,“既然说要走,就走吧,在一起……总是出事,我心里也不舒服。” 连翘没有多说,许怀泽已明白她的苦心。画尘离会放他们走,或许也是不想勉强她。都是江湖人,没有平常人那么多的儿女情长,画尘离是个识大局之人,他放连翘离开,大概是希望他们能远离是非。 不良人的情报系统天下第一,许怀泽相信,等这里完事之后,画尘离一定会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眼前。不管他们走到天涯海角,只要画尘离想找到他们,就能找到。 “那我去买辆马车。”许怀泽想明白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他带着连翘返回说庆州,去了马市,准备挑几匹骏马,买辆马车,添置好一些必备的东西再离开。 可是,连翘眼界高,无论是马车还是马她都看不上眼。毕竟,她原来乘坐的马车华丽舒适,一般马车哪里比得上。 左挑右捡是,阿刺牵着大黑走了过来。“许兄,连姑娘,这是你们的马车。” 连翘扭头一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大黑它们。她兴奋的扑了过去,轮流抱着大黑、二黑和三黑呢喃。许怀泽见她高兴,心里也很开心,再看阿刺时,倍感亲切。 “阿刺。”许怀泽喊了他一句。 阿刺点点头,说:“马车刚刚送到,主子说你们要走肯定会到马市买马,所以我就赶来送马车。”他转过身去,对着还抱着马头笑的连翘说:“马车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只是里面的干粮放得时间长了不够新鲜,主子便叫人把里面的干粮给换了,有连姑娘你喜欢吃的羊腿和芝麻。” 连翘还未道谢,阿刺又从怀里拿出个地图,上面做了许多标志。 “这是去江南的路线图,有标志的地方就有不良人。你们到了这些地方,只需要报上名号就会有人接待你们,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们只需要到有集市的地方画个符号,就会有人联系你们。” 说完,阿刺在连翘的手心上画了个符号,这符号像个华丽的花纹,连翘一看就认出那是画尘离的龙脊软剑上的花纹。 “谢谢阿刺师兄!”连翘冲着他甜甜一笑,心里却阴雨满天。她何时在乎过有没有羊腿有没有人接应,如果她按照这个路线前行,画尘离就能把她的一言一行全都掌握,可是如果故意绕道而行,就显得自己更加矫情,好像是怕了他要故意躲着他似的。 阿刺把地图给了连翘之后,抱拳,说:“我们在此告别,恕不远送!” 许怀泽也抱抱拳,他把连翘扶上马车,正准备离开,连翘突然掀起车帘,在许怀泽耳边问:“师兄,那玉佩呢?” 许怀泽把玉佩给了她。 “阿刺师兄,把这些交给画大哥吧。”连翘怕这玉佩太招眼,从马车里随便取了一件自己的衣裳,将玉佩包住再给阿刺。 阿刺见是件女儿家的衣裳,以为是连翘也画尘离鱼雁传情,瞟了许怀泽一眼,默默接下,立在马车边,要目送他们离开。 马蹄得得,灰土飞扬,一声鞭响,大黑长嘶两声,扬蹄向前跑去。 一眨眼,他们就消失在路的尽头。阿刺看了看手中的衣裳,感觉里面硬硬的,不敢怠慢,赶紧回去将东西都交给了画尘离。 画尘离打开衣裳一看,司寇子轩的玉佩在里面。画尘离将其握在手心,玉质冰凉滑腻,如少女肌肤,怎么也摸不够。 “他们走了?”画尘离问。 阿刺点头。“是的,坐着马车走的。” “好。”画尘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拿着玉佩看了许久,才说:“轩王爷那边,有消息吗?” “阿不还未回来,应该已经在拓印。属下与镜月观的林观主碰过面,林观主说她这次来并非意为宝藏,而是收到了邀请函,说是三十年前镜月观的前观主曾经到此一游,意图获得宝藏。林观主怕自己不来,会有了诋毁前观主清誉,这才邀着天刹阁的向阁主一起来庆州。” 画尘离哦了一声,说:“镜月观与天刹阁一直交好,他们的前辈就是朋友,因此林观主与向阁主的私交也不错。她们互相邀着一起来,说得过去。” 阿刺笑了,“阿不若是去问向阁主要藏宝图,应该不难。”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拓印的藏宝图,说:“林观主有说过,向阁主也曾经接过到邀请函,不知其它帮派是否接到过。” “这事不难,等轩王爷宴请八大帮派时,问问便知。”画尘离按过阿刺手中的藏宝图,仔细琢磨着上面的线条,陷入沉思。 阿刺不想打扰他,悄悄退出屋子。屋外,有不良人守候,他问了一下连翘和许怀泽的行踪,得知他们正沿着高月山山脚慢慢往东边去,吩咐两句后,这才歇下。 连翘坐在马车里,感觉马车的速度很慢,她探头看去,刚刚路过三角庄,靠着高月山脚,远远的能看见山顶上皑皑白雪,还有山腰间郁郁葱葱的树木。 “师兄,再这样走下去,晚上没有地方投宿了。”连翘不介意找个山洞住一晚,这高月山本就是千洞山,每个山洞都各有风景,住着也挺有意思的。 许怀泽回头望了望已经远得看不见的三角庄,问连翘:“你不去跟铁今墨和齐班主告别?” “不了……”见到他们,连翘就会想起凤仙班枉死的六个人,她心中有愧,就算知道要勇敢面对,还是会想逃避。 许怀泽点点头,“也好,不过是路过的朋友,见不见都没什么。”他怕连翘还有所牵挂,走到一半又会想回来,提议道:“师妹,大黑他们这几日都在赶路,特别辛苦,今天就不要长途跋涉,让它们休息休息。” “嗯,那我们就住那个山洞吧。”连翘指了指斜上方,那个山洞不大,就在离他们百米左右的地方,有条小路上去,刚好可以走一辆马车,看上去那山洞时常有人在里面避雨休息,洞口外面有些残羹旧饭,应该是前不久还有人在这里投宿。 许怀泽一声吆喝,大黑带着二黑和三黑扬蹄向上跑去,很快,他们就到了洞口。许怀泽在洞里点燃篝火,连翘把大黑它们放开,让它们自己寻找草食,顺便观察了一下山洞附近地地形,采了两把野菜回来。 “给你煮碗野菜羹吧。”许怀泽有心想拿美食哄连翘高兴,他知道他们这么仓促离开,连翘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连翘点头,笑嘻嘻的说:“原来只有这样才能吃别的食物!早知道我就天天闹情绪!” 许怀泽瞥她一眼,笑骂道:“蹬鼻子上脸了?少吃两口,别半路闹肚子了。” 第157章 鬼杀人 连翘接过野菜羹,刚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还没来得及吃,突然,从洞外面蹿进一个人来,一脚踢飞了连翘的野菜羹 分卷阅读1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7 ,大声叫道:“有鬼啊!” 刚到嘴边的“肥肉”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踢飞了,连翘一股怒火直冲脑门,顺手将其捉住,正要找她麻烦,这才发现她是天刹阁的向阁主。 “咦,你怎么在这里?”连翘记得阿刺和阿不分别去找林观主和向阁主,“阿不没去找你?” “阿不去拓印了。”许怀泽提醒连翘,然后把向阁主拉到一边,让她远离篝火,这时,连翘才注意到,向阁主光着双脚,一身泥巴,头上还有树叶和蜘蛛网,狼狈至极。 连翘也不好再责怪她打翻自己的野菜羹,她把她扶到一边坐下,见她还哆哆嗦嗦,嘴唇发青,脸色发白,身体抖如筛糠,这样子当真像是见了鬼。 “向阁主,你怎么了?”连翘柔声问她。 向阁主目光涣散,她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身边有许怀泽和连翘,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稳定在他们身上,可是总也胆怯的避开往洞口看,直到许怀泽端来野菜羹,那淡淡的清香仿佛把她拉回到现状,向阁主这才看清楚他们,指着洞口,小声说:“有鬼。” “什么鬼?”连翘见怪不怪,见多了死人的人最不怕鬼。 “女鬼。”向阁主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只艳鬼。” 连翘瞅瞅许怀泽,女鬼不稀奇,艳鬼的话,还真值得一看。不过,自古漂亮女鬼都是来勾男人魂的,怎么会把向阁主给吓成这样,真正是奇了。 说起来,这向阁主年纪也不大,估摸着也就二十左右,但能胜任做天刹阁的阁主,不但要武艺过人,还必须见识过人,不可能像一般的小家碧玉,见到鬼就吓得没魂。 许怀泽对鬼的话题兴趣不大,他与连翘一样,不信有鬼,他先给向阁主把了把脉,并无异样,身体前倾,想将向阁主的眼皮翻起来看看,又有所忌讳,便提醒连翘:“看看瞳孔。” 连翘试着让向阁主静下来,翻开她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并无异样。“不像是中毒了。”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天刹阁的阁主能产生幻觉并不容易,就算她长期待在山上不问世事,也还是有一定的江湖经验,不可能随随便便地被人下了药。 许怀泽和连翘正在讨论向阁主为何会看到鬼,向阁主忽然清醒,扑到野菜羹前,眨眼就喝光了。 连翘错愕,虽然她只与她在芝麻糊店见过一面而已,但向阁主一直表现得很有风度,即使是神仙姐姐送来八张藏宝图,去抢时她还是有所礼让,若不是正巧被风刮起了两张正好飞到了她和林观主跟前,她们还捡不到呢。 可现在,她像乞丐似的,趴在地上喝野菜羹,她第二天睡醒如果知道自己如此窘状,肯定会羞愤得五体投地。 “向阁主,你慢慢喝。”连翘一边安慰她,一边冲着许怀泽使眼色,要他去洞外面瞅瞅。他们坚信世上无鬼,有的只是人装扮的鬼,他们来找宝藏,有人装鬼吓他们也是正常的,向阁主跑进山洞避鬼,鬼到现在都没进来找他们麻烦,可见这鬼还很有智商。 许怀泽走出山洞,手里拿着火把。 山里比外面黑得早,山下还有微光时,山里已经全部黑透。火把在山林里如烛火,摇曳不安,许怀泽站在原地凝神细听,除了山中虫鸣,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 许怀泽蹲下身来,仔细查看洞口附近地面,除了他和连翘、向阁主的脚印,并无其它人的脚印。山中潮湿,无论是草丛还是泥土,只要踩上去就一定会的印迹,哪怕是轻功高手,懂得草上飞,也一样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是这里并没有异样,可见向阁主是从比较远的地方径直跑来,那只鬼并没有追过来。 许怀泽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均匀地撒在了洞口附近。这粉末是他平时配的防蛇虫鼠蚁用,因为是冬天几乎没用。撒在洞口外不是为了防这些小家伙,而是为了防鬼。 只要有鬼来,势必要沾上这粉末,许怀泽就不信自己抓不到这鬼。 做完这些,许怀泽再返回山洞时,发现连翘已经给向阁主换了身衣裳,正躺在马车里睡觉。 “师兄,你看。”连翘拿着向阁主的衣裳给他看,只见外衫只是沾了些泥巴和冰渣,弄脏了而已,但中衣上却是血迹斑斑,浓浓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一闻就知道是人血。 刚才他们忙着安抚向阁主,竟没有注意到这血腥味。许怀泽去洞口查看时,连翘闻见了,这才给她换了衣裳。 “师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连翘看到这些血迹也没有喝野菜羹的兴致,她把向阁主的中衣摊在地上,依照那些血印的轨迹,双手在空中来回比划,计划着血的运行轨迹。 “不是向阁主的血。”她冲进山洞时,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而且,这些血迹是溅上去的,并不是从里面渗出来的,“应该是向阁主目睹了别人被杀……血是被沾上的。” “看这痕迹,对方应该正好面对面地对着她……”连翘比划了十几回,都觉得这不可能,“假如是向阁主杀了那人,这血才可能溅到她的身上,可是她的剑和手上都没有血迹。” “会不会是洗掉了?” “就算洗掉了,刚刚杀完了人,就算看不出手上是否曾经沾血,至少剑柄上还是会有些残留。我刚刚查过,很干净。” 剑身很容易清洗,但剑柄和剑穗就难了,向阁主半疯半傻地跑进洞口,不像是装的,她也不可能先清醒的把手和剑给洗干净再装疯,如果是这样,她就应该把中衣给脱了,而不是穿着几乎被血浸湿的中衣跑进来。 许怀泽想了想,走到连翘的身后,举起手,从连翘的头顶向下劈过去。因为有连翘站在许怀泽的身前,他这个动作只能做到一半,连翘仔细估算了一下,如果许怀泽拿把剑在她身后突然砍向对面的人,伤口应该只能从肩膀到心脏。 这一剑下去,行程不长,但全在要害。特别是心脏,如果直接刺透,从这里喷出来的血不但量多,还很鲜红,血味够浓。 “那人比向阁主高!”连翘说:“方才我给向阁主洗脸时,发现她的头发里和脸上都有血,只是因为湿了泥土才没有发觉。假如这些血都是从胸口喷出来的……”连翘大概比了一下高度,说:“这人应该比师兄你稍矮一点。” “八大帮派里,有谁是这个身高。”许怀泽喃喃自语。 连翘仔细回忆,“五虎帮!”她肯定地点点头,“五虎帮的魏帮主。” “魏帮主和向阁主上山找宝藏,然后面对面说话时,有只鬼突然出现在向阁主的身后,拿剑杀了魏帮主。”许怀泽说越神情越凝重,“此人武功绝对远远高于魏帮主和向阁主,否则,她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向现面向阁主身后。” “魏帮主应该没有防守,否则,不可能溅出这么多血。” “是的。” “还是只漂亮的女鬼……”连翘托着下巴,啧啧两声,说:“这女鬼也真是笨,她为什么不拿向阁主的剑去杀人,这样省些事。” 分卷阅读1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8 许怀泽笑笑,说:“师妹,你说错了,女鬼很聪明。”他在自己腰间比了一下,“你没发现向阁主是左撇子吗?那女鬼一定是个右撇子,假如他要借向阁主的剑杀人,就要控制住向阁主握住她的手砍向对方。魏帮主身为五虎帮帮主,一套虎拳打遍天下无敌手,向阁主虽是女子,内功阴柔,与太极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女鬼如果不能一击即中,会被他们二人反制,所以,她不敢冒险,只能拿自己的剑杀人。” 听完许怀泽的解释之后,连翘激动地直鼓掌。 “师兄,你真聪明。” 许怀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谦逊地摆摆手,说:“师妹,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这样,毕竟是有死伤,还有鬼闹事,你表现得太兴奋别人会觉得你冷血。” 这似乎是许怀泽第一次当面教育连翘,教她做人道理。 连翘想了想,接受了他的教导。 毕竟,他们每次验尸前都会恭敬地在尸体旁边默哀几秒,再说上几句“依法验尸,请莫怪罪”之类的话,以示尊重。面对死亡,人们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逃避。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兴奋会让人觉得她喜爱死亡,不但对死者是不敬,还会伤害生者的感情。 许怀泽没想到连翘这么快就接受了他的教诲,略有些惊诧,出于奖励的心态,他把已经半凉的野菜羹递给连翘,说:“吃吧。” “师兄你也吃。” 两人面对面的围坐在篝火前,将剩下的野菜羹都喝光后,许怀泽收拾碗筷,连翘无聊的拿着树枝挑着篝火玩。“师兄,天亮了我们怎么办?” 第158章 她是个只有下半身的艳鬼 向阁主还躺在他们车上,把她扔在山里肯定不行,送回庆州吧,又与他们背道而驰。可他们也拿不准明天向阁主能不能恢复正常,就算她恢复了,让她自己回去,好像有点残忍。 许怀泽往篝火里扔了块木头,没有出声。 一般来说,连翘会这么问,都是因为她心里有了主意。她问,无非是想让许怀泽认同她的决定。 “师兄……” “我们虽然与向阁主没有什么交往,但在这里遇上了,也是缘份。”许怀泽望着马车,说:“你连你最喜欢的马车都让给她睡,就是已经打定主意明天要送她回庆州。你决定了,我随你。” “我们只把她送到城墙外。”连翘说。 许怀泽笑笑。 “把向阁主送到城墙外,看到她进去了我们就离开。嗯,这次再也不沿着高月山走了,感觉这地方太邪门了,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吧。” “你不好奇,是不是五虎帮的魏帮主被袭击了?”刚才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推理和猜测,谁也不敢肯定,但一般他们两师兄妹的推理都很严谨且正确,连翘好奇心重,若是平时,她肯定要一探究竟,这次连问都不问,撇得太干净了。 连翘咬着唇,侧尖看着许怀泽,问他:“师兄,你好奇吗?” 许怀泽想了很久,才说:“好奇,我很想见识一下向阁主嘴里说的艳鬼。” “那我们还走不走?”一会走,一会不走的,怪难为情。 许怀泽拍了她脑袋一下,笑骂道:“你绕着弯子要我说不走!” 连翘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撒娇。“师兄,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命中犯煞,走哪哪死人嘛!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自己破煞!把好艳鬼给抓了,这才能走得清净。” “女人善变。”许怀泽感叹。 连知晓生前就说过这句话,当时许怀泽还年轻,对女人不够了解,只是听听而已。自从连翘长大后,他就越发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很早以前他就放弃了跟连翘讲道理的想法。 跟女人讲道理所花费的精力,足以建起一栋房子一座石桥读万卷行千里路,所以,不讲道理只顺从,这是许怀泽对连翘的原则。 连翘搂着许怀泽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师兄,我们悄悄回去,谁也不告诉。” 许怀泽眸子闪光。 “向阁主肯定会很感谢我们救了她,我们就跟着她藏到庆州去,然后再想办法找到艳鬼。”连翘说:“我们离开的消息,八大帮派肯定都知道了,艳鬼想必也知道的,我们再悄悄回去……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有利于调查。” 许怀泽看向马车,面有不舍。 “把马车藏在这里吧,让大黑它们自己四处玩玩,不能带他们去庆州,太显眼。”连翘说。 许怀泽点头,“我们还是需要易容,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些材料回来。”许怀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洞口说:“外面我撒了些防虫粉,如果有人在外面肯定会留下印子,你不要冲动跑出去,有事把向阁主叫醒,一起应付。” 连翘点头,许怀泽出去后,她钻进马车与向阁主躺在一起。向阁主受了惊吓之后已经是强拏之末,连翘只是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点了点檀香而已,她就睡得很沉,连噩梦都没有做。 连翘扭头看她,心想,她不过大自己几岁,就掌管整个天刹阁。她忽然想到了赛牡丹,她与向阁主年纪相仿,已经是不良人的其中一个主事。她们看上去都不是急功近利这人,却成为了江湖中的精英,而自己,除了整天想着能吃些别的东西之外,便没有其它追求,确实有点不思进取。 那艳鬼,在她的面前杀了魏帮主,这等刺激,若是平常女儿家肯定疯了。向阁主没有彻底疯,也是她的本事,怪不得她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天刹阁的第一把交椅。 连翘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困意。也不知熬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动静,是许怀泽,他在马车外面喊了连翘一声,连翘立刻全身放松,整个人变得困倦,懒懒地应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第一声鸟鸣传进来,向阁主醒了。 她警觉地坐起身,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心中一慌。车帘全都放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线,伸手不见五黑,向阁主看不清人,急得差点要大叫。 “向阁主,醒了?”外面传来一个安心的声音。 向阁主一进之间想不出他是谁,但听起无害,她正犹豫是不是要回答,车帘掀起一条缝,微光透进,光线中站着一个伟岸男人,因为背光,看不清五官,但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正真正义,看得她头晕目炫,不得不举起手搭在眉骨上,眯眼问:“你是谁?” “我叫许怀泽,在你身边睡的是我师妹连翘。”许怀泽的声音很小,“我师妹身体不好,从小习惯睡懒觉,向阁主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轻点下来,别惊动了她。” 向阁主的心倏的一下落到了谷底,原来这帅气男子如此关心自己是为了身边这个女子。她低眉看去,这女孩太瘦了,好像为了给她腾位置,整个人侧身缩在旁边,几乎与车壁贴在一起。 向阁主看不清她的眉目,尽管如此她还认出她就是芝麻糊店里的陌生女孩。向阁主冲着许怀泽抱 分卷阅读1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49 歉一笑,点头说:“我现在就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马车没有半点晃动,重新放下车帘时,向阁主看见许怀泽眼底溢出来的温柔,她莫名地有些嫉妒连翘。 “向阁主,这边请。”许怀泽将向阁主引到洞口,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地说给她听,然后指着地面上白色粉末说道:“世间无鬼,就算有,也是人装扮的。向阁主进洞后我便在这里撒了粉末,直到今早都没有异常,可见那只鬼没有追踪到此,向阁主可以放心。” “小女子闺名青苏。”向阁主突然说道:“向青苏,是我的名字。” 许怀泽尴尬地张张嘴,愣是没有喊她的名字。 向青苏羞怯地低头,“昨晚失态,让二位见笑了。”说罢,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二位猜得没错,昨天魏帮主约我上山寻找宝藏,并且提出交换藏宝图,正在商谈时,身后突然阴风阵阵,我们还未回过神来,魏帮主就已经死在我面前,那血……” 向青苏说到这里,泪水忍不住的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强作镇定,说:“我本能回头,看见一只艳鬼!” “你怎知是艳鬼?” “她只有头!很美艳的一张脸,看过之后这辈子都忘不了!但她没有下半身……一身白衣,风一吹下面空荡荡的,掀起来,还能看见正在滴血的半截腰……我……我……许大哥,我害怕!”向青苏哇的一下哭出声,扑到许怀泽的怀里,泪流满面。 许怀泽想推开她,她却抱得更紧。 “我是天刹阁的小师妹,我说了我当不了阁主,可是师傅说心思简单没有坏心眼,最适合当阁主,非要我当。”向青苏越说越女孩子气,她哭得嗓音沙哑,双腿哆嗦得无法支撑身体,整个人往下滑。 许怀泽无奈,只有把她扶住,安慰她:“你一定是看错了。” “不!我没看错!我虽是女子,但我绝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看错!我从小习武,绝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我用性命担保,我看到了一个绝色女鬼,只有上半身的艳鬼!” 向青苏信誓旦旦,许怀泽也不好与她对着干,等她平静了会,问她:“你们在山中,是否遇到了奇怪的东西?” 向阁主想了想,摇头。“我和魏帮主一起研究了藏宝图,看不出端倪,便决定上山走走,看看能不有找到些线索。这山里,除了树就是草,偶尔有几朵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你们都吃了些什么?”许怀泽又问。 向青苏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说:“就是一般的汤汤水水,馒头羊肉,在山里随便摘了些野菜吃。”向青苏望向篝火边,见有野菜的残羹,指着说:“就是这个。” “你们没有同伴?” “有……他们吃的跟我们一样,并未异样。”向青苏再次肯定地说:“就是鬼!一只艳鬼!” 许怀泽叹气,他谨守原则,不与女人讲道理。 “你的同伴呢?” “当时魏帮主说要与我详谈一些事,把我带到别处……” 许怀泽欲言又止,魏帮主把向青苏叫到一旁说事,肯定是秘密,否则就不用背着大家。许怀泽不好问向青苏,但如果要查清楚艳鬼之事,就一定要知道。 向青苏倒不避讳,主动提起。“魏帮主问我,是不是接到了邀请函来高月山的,还问我邀请函的内容。” “哦?” 向青苏素手纤纤,轻轻地抓着许怀泽的衣襟,面颊绯红,言语间有些含糊不清:“他还问我……我师傅临死前,是否跟我说过关于宝藏的事。” 第159章 重返庆州 许怀泽挑眉。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不会出人命。 向青苏见许怀泽神色凝重,想了想,又说:“我师傅生前从未提起过高月山,死前自然也未曾提起过。” 向青苏一脸笃定,许怀泽见她不似在说谎,想了想,又问:“魏帮主还说了什么?” “魏帮主说他也问了别的帮派,都是接到了邀请的,而且我们的邀请函都一模一样,说我们与高月山的宝藏有缘,来了一定会有所收获。” “你师傅与魏帮主……私交如何?” 向青苏低下头认真地想了半盏茶时间,“师傅生前曾经在江湖中游历过,那时候我还未入天刹阁。我曾听师姐她们说过,师傅生性豪爽,曾经结交过不少朋友,或许他们生前是朋友,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向青苏又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魏帮主每次提及我师傅时,都很亲近,想必,他们以前曾经有过一些接触。” 许怀泽点点头。“我和我师妹会先易容,然后送向阁主回庆州,我们只能把向阁主送到城墙下。” 向青苏垂下眸子,一脸失望。她哪里知道,许怀泽还没有把话说完。许怀泽本想把他和连翘的计划告诉向青苏的,可是一看见她的脸变得煞白,许怀泽拿捏不住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好沉默。 向青苏差点哭了。自从昨晚见了那一刀砍死魏帮主的半身艳鬼,她被吓得到现在心都呯呯乱跳。只有站在许怀泽身边,向青苏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可这才相处了多久,他们就要把她送回去,还只送到城墙外。 回去之后,魏帮主的死肯定要算在她的头上。这世上,也不知有几个人会相信她说的半身艳鬼。向青苏不怕事,但她也不想惹事,这次她之所以会来趟浑水,是因为邀请函里面还夹了一另外一张信笺,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想知道天刹阁三十年前的秘密,就来庆州。 好奇心害死猫。三十年前向青苏还没有出生,她当然好奇这个所谓的秘密。只是,世间所有的宝藏似乎都被诅咒过,跟宝藏有关的秘密总是带着不祥征兆。如今,她亲眼看见半身艳鬼,或许她就是这个宝藏的不祥征兆。 向青苏抿着嘴,她下不了决心把信笺的事告诉许怀泽。 许怀泽见她渐渐平静下来,刚张嘴,要把他们想潜伏在她身边抓艳鬼的事告诉她,连翘不知何时醒来,站在他们身后,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师兄,你们……” 许怀泽心系半身艳鬼,忘了向青苏还依偎在他的怀里,而向青苏舍不得与他告别,靠他更近,想多些汲取他的温暖。从后面看去,他们像一对情到浓时的情人。 他们听到连翘声音,如触电似分开。向青苏尴尬地玩着发梢,冲着连翘微笑就算是打了招呼,而许怀泽显得平静许多,上前,将他们刚才提到的事都告诉了连翘,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快去易容,换身衣裳,然后送向阁主去庆州。” 连翘狐疑地看了向青苏一眼,问许怀泽:“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魏帮主。” 被鬼杀了,横尸山野,堂堂一个帮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够可怜的。 许怀泽拍了自己额头一下。“看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许大哥不要太过自责 分卷阅读1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0 ,魏帮主的尸体恐怕早已经被他帮里的兄弟运回到庆州了。”向青苏提醒他,“我们不是独自在山里的,他们听到我的尖叫声,应该会寻声找到魏帮主的。” 她当时肯定是太受惊吓,这才吓得走错了方向,不但没有跟自己人会合,反而被那只艳鬼追得满山跑,最后在这山洞遇见他们。 连翘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下山去庆州吧。”她瞅着向青苏,说:“向阁主要斟酌一下,回去后肯定会有一番闹腾,如何解释清楚,让他们相信你,这才是正事。” 向青苏心虚地往边上挪了两步,离许怀泽更远了些。 许怀泽笑了。听得出来,连翘很不喜欢向青苏靠在他的怀里,她不喜欢他们之间有亲昵动作。连翘在吃醋,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许怀泽没想到自己会等到这一天,咧着嘴点点头,拉着连翘回到洞里,给她易容。 向青苏一直站在洞口,没有进去。她也在纳闷,自己失踪了一晚上,竟然没人来找她。由此可见,她昨晚在山里跑了多远,远到他们都找不到她了。 如果不是遇到许怀泽和连翘,向青苏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看到东升的太阳。 许怀泽做事麻利,连翘也算配合,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许怀泽带着连翘重新来到向青苏面前时,她怔了怔,说:“改头换貌,确实认不出二位。” “若是让赛姐姐看到了,她肯定能看出破绽。”赛牡丹是易容高手,他们这些技术在她眼里,是雕虫小技。 “我们尽量避开她。”许怀泽点头,然后转身看着向青苏,说:“向阁主,我们两师兄妹有个不请之请。” “许大哥请说。” “我们二人想留在向阁主身边,暗中查探艳鬼下落,将其捉住,以示正听。” 许怀泽刚说完,向青苏的眼梢都快要飞到发间。她笑得合不拢嘴,用力点头,重复道:“这样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 连翘撅嘴。“向阁主打算如何介绍我们?” 向青苏傻眼了。她再次觉得前阁主的眼光太差,竟然会想到要她当阁主,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被连翘将了一军,真是丢脸。 向青苏啊了两声,才说:“天刹阁的女弟子们都是蒙面的,连姑娘你只需要蒙面,就不会引起怀疑。至于许大哥……”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目光落到许怀泽坚毅的五官上,羞涩低头,说:“许大哥若不介意,能不能做个车夫?从这里回到庆州有些路程,坐马车回去,不容易令人起疑。” “好。”许怀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带着他们先下山,然后在附近的村庄里买了辆马车,赶着马车往庆州去。 向青苏与连翘同坐在车里,两人没啥共同语言,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庆州城墙下,许怀泽叫住了马车。“向阁主,我们现在要进城了。” “嗯。” “师妹,你可想好名字?”易容了,名字也要改,他们跟在向阁主身边,难免会有人问起,他们要统一口径。 连翘歪头想想,说:“师兄你叫二牛,我叫三儿,好不好?” “不好!”向青苏突然插嘴,“不能让别人猜到你们之间有关系。” “师妹你叫三儿,我就叫牛哥吧。”许怀泽宽厚一笑,说:“我是马夫,负责向阁主的出行,不能跟你们太紧。师妹你跟在向阁主身边,要小心。” 不管艳鬼是真是假,他们都要小心。 连翘点头,问向青苏:“你们住在哪?” “城里的聚宝客栈,其它帮派也都住在那里。”向青苏瘪嘴,“全是男人,臭烘烘。” 连翘噗哧一下笑出声,指着许怀泽说:“我师兄也是男人,他臭吗?” “他们怎能跟许大哥比。”向青苏声音小下去,却还是要替许怀泽说话。 连翘摇头。向青苏只见了许怀泽第二面就喜欢上他了,赛牡丹似乎对他也有好感,许怀泽的桃花正在悄悄开放,而且愈开愈盛。 他们的马车在离聚宝客栈还有一条街距离,就听到有人喧哗。许怀泽刚将马车驶到路口,就看到一队人马吹拉弹唱的送葬。躺在棺材里的人正是魏帮主,办葬事的是他的徒弟大治。 “大治。”向阁主掀起车帘喊了他一声,大治停下来,见是向阁主,喜出望外,“向阁主,你还活着?!” 这话是大不敬,但现在听到,心里特别舒坦。 向阁主点头,指着葬队,问:“是你师傅?” “是的。” “他是被艳鬼杀的!”向阁主急忙解释,把他被杀的经过大概说了说。 大治点头,“阁主不必解释了,我们都知道。” 原来,向青苏逃跑之后,那艳鬼竟然回头去杀大治他们。当时,魏帮主只带了大治,向青苏也只带了她的徒弟惜燕,艳鬼见杀不了向青苏,又回去想杀人灭口。 当时,大治和惜燕已经发现了魏帮主的尸体,他们正在想办法把他搬下山,若不是因为正巧掉进了岩洞中,他们还避不到艳鬼的追踪。他们都以为向青苏也死在艳鬼毒手,没想到她还活着。 所以,大治不但没有质疑她是杀人凶手,还仿佛看到亲人般兴奋,大送葬队伍中大笑,着实怪异。 向青苏见路人有人投来好奇和指责的目光,赶紧问他:“惜燕呢?” “她还在客栈。”大治指着棺材说:“我先送送我师傅。帮主在世时就说过,无论死在哪里,办个简单的葬礼埋了就好。我身为徒弟,一定要遵守他老人家的遗愿。” 第160章 羊癫疯患者画的藏宝图 向青苏心里怪怪的,挥手说:“你先去忙吧。” 大治眼角瞟到连翘,问向青苏:“向阁主,她是谁?” 许怀泽和连翘本以为他们回来会引发一次群殴,五虎帮跟天刹阁打起来。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大治也被艳鬼追杀,所以坚定不移地相信是艳鬼杀人,没有冤枉向阁主。 所以,当大治问起他们身份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谄媚之色,许怀泽口拙,不知说些什么,连翘机灵,自我介绍一番之后,立刻大夸特夸大治。他明明是侥幸逃脱,可在连翘嘴里却成了一代宗师,说到最后连大治自己都觉得过火了,也懒得追究他们的身份,先去把魏帮主下葬。 许怀泽赶着马车继续前进,连翘说得口干舌躁,拼命地喝水。 “连姑娘,你说你们是我请来的当地……向导……”向青苏毕竟长期待在天刹阁很少出来,不擅长撒谎,听到连翘胡扯,有点心虚,“你们熟悉当地环境吗?” 连翘翻白眼。“我们不熟悉,你们也不熟悉,我随便带,你们也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们是你请来的向导,所以能指挥我们的是你,别人想要我们进山必须经得你同意……你不同意不就行了。” 向青苏信服地点头,觉得连翘非常聪明,心中暗叹,自己身为阁主却不如她懂得随机应变,以后还是要经常出来走走 分卷阅读1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1 江湖,增长见识。 眨眼间就到了聚宝客栈,惜燕站在门口张望,当她看见向青苏时,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阁主,你没事!太好了,呜呜呜,太好了!” “我被艳鬼追杀,后来躲进一个山洞之中才幸免于难。刚才我碰到了大治,老天保佑,你们也没事。”向青苏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她下意识地往许怀泽那边靠了靠,他也没有避让,一只大手轻轻搭在她腰上,朋友式地拍了一下,向青苏立刻觉得自己充满力量,快要流出的泪立刻缩了回去,话语间也变得坚强,“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惜燕的泪流得更快了。“我们回来后,向其它帮派救助上山去救阁主,可是他们都不肯……他们说艳鬼是胡扯,不相信,他们非说是阁主你杀了魏帮主!” “放屁!”向青苏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用手捂着嘴,看着诧异的惜燕,连忙改口,说:“他们冤枉我!” “我们当然信阁主,可是他们不信,其它帮主说要检验魏帮主的尸体,后来是轩王爷出面派人验尸,确信魏帮主之死与阁主无关,这才替阁主洗刷冤情。”惜燕说完,想了想,说:“那验尸的人是个男人,长得挺好看,叫……叫画什么。” 连翘失口叫道:“画尘离!” “对!画尘离!”惜燕应了一声之后,才注意到连翘,她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哦,他们是我请来的当地向导。”向青苏急忙解释,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连翘摇头晃脑地说:“他在这里非常有名,我们是本地人,当然知道。” 惜燕将信将疑,争执道:“轩王爷说他是京城人氏……他也是京城口音啊。” “所以说他有名啊!京城人氏在庆州都赫赫有名,可见他验尸功夫天下一流。”连翘几乎要咬碎银牙,画尘离明明自己懂得验尸,还非要扯着他们去验尸,从鸡鸣村纠缠到庆州,就是只老狐狸。 惜燕比向青苏更没有江湖经验,她只是比她痴长几岁,在天刹阁里多练了几年武功而已。所以当连翘理直所壮地说完这些话之后,她也没有起疑,扭身将向青苏拉到一旁,低声问她:“阁主,我们还要进山找宝藏吗?” “我们来,本就不是为了宝藏,可是已经出了人命,我们也脱不了干系,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向青苏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许怀泽,更加坚定,“既然邀请函里说宝藏里有天刹阁的秘密,我就一定要找到宝藏,找到那只艳鬼!杀了她!” 惜燕打了个冷颤,一晚未见,她的阁主竟然变得这样成熟冷酷,坚强并且有目标,不再是原来那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阁主了。 惜燕点头。“惜燕誓死追随阁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向青苏这才满意地点头说好,这时,惜燕眼角余光看见一群人,低头在向青苏耳边小声说道:“阁主,轩王爷和画尘离来了。” 向青苏回头一看,只见阿不也在其中。她上前,按照江湖规矩对他们抱拳行礼之后,先向阿不寒暄:“阿不,几年未见,可好。” “托向阁主的福,一切顺利。”阿不瞟了眼身旁的赛牡丹,是画尘离坚持要带她来,想必是希望她能安心做事。阿不跟向青苏算是旧友,但也多年未见,初见之下难免尴尬,说话时也客气许多。 向青苏瞟了眼司寇子轩,知道他是王爷,便又重新对着他行礼,客套地说:“青苏见过轩王爷。” 司寇子轩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在芝麻糊店时,他就发觉向青苏长相清秀,宛若仙子。只可惜在芝麻糊店时间短暂,来不及攀谈,今日再见,色心大起,他上前扶向青苏时,手自然而然地滑到她的腰间,用力一捏,向青苏痛得叫了一声。 司寇子轩听得心旷神怡,双眼一闭,幻想着向青苏在他身下时的温婉娇婮。向青苏急忙寻找许怀泽,却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忽然明白地来,他们不想与这群人正面交锋,躲了起来。 向青苏变得默然,惜燕也看出她不对劲,上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问画尘离:“各位来此,可有事?” “哦,轩王爷有事要与向阁主商议。”画尘离上前解围,指着阿不说:“阿不听说向阁主来了,有心会旧友,也跟着来了。” 阿不脑子活,拽着赛牡丹一起过来,将她们各自介绍一遍之后,说:“向阁主,可否到一旁私下说。” 向青苏瞥了一眼赛牡丹,心想,连翘嘴里说的赛姐姐也许就是她,难怪他们要躲开,若是让赛牡丹看出他们的易容,确实麻烦。 司寇子轩见他们都围着向青苏,一时之间也不好插手,便径直往客栈里去。画尘离带着阿刺等人跟着进去,挑了个包间坐下后,司寇子轩说:“如今,我们已经得了后羿帮、天命堂和绝雷帮的三张地图,镜月观的在阿刺手里,天刹阁的也很快能到手,只剩下九鼎帮、斩龙帮和五虎帮的。” “是。”画尘离说:“九鼎帮和斩龙帮这两个帮派我们可以想办法偷,只是五虎帮……魏帮主遇难,那藏宝图也不知在何处。” “最后见到魏帮主的是向阁主,只要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司寇子轩不以为然。 画尘离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客套的说了声“轩王爷英明”,便没有下文。 三柱香时间刚过,阿不拿着一张纸进来,这是向青苏手上那张藏宝图的复本。 阿刺拿出镜月观的,司寇子轩又拿出其它三个帮派的,五张并排放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 司寇子轩快把眼睛看瞎了,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不禁火气,拍着桌子骂道:“这是谁画的图!全都一样,乱七八糟的线条!跟宝藏有什么关系!” 画尘离好脾气地把这五张也拿到过来看,聪明如他,也看不出其中端倪。上面全都一些粗细不一的线条,像是一个发了羊癫疯的人因为手抽搐而画出来的,浓浓的黑色,如片片浓雾,诡异又神秘。 画尘离试着拼凑,可这五个藏宝图仿佛都自成体系。它们一模一样,可画尘离总觉得其中有些细微不同,他努力分辨这些线条的走向、粗细的不同,一幅图中就有成千上万的线条,有的细如蚕丝,有的粗如小指,非字非画,就是神仙也看不出来。 司寇子轩见画尘离紧锁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好像有些心得体会,又好像走入迷途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不禁对他有了期待,探头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几遍,也看不出端倪,便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画尘离摇头。他问阿不:“向阁主在哪?” “她回房休息了。” “哦,你可有问她魏帮主的事?” 阿不点头,把向青苏告诉他的全都说了。 画尘离拧眉,“惜燕和大治他们被艳鬼追时,因为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地洞时才逃过一劫,向阁主则是躲到山洞里,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处。”他突然笑了,“轩王爷,我且去会会 分卷阅读1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2 向阁主,问些细节,这五张藏宝图先留在这里,给王爷参详参详。” 司寇子轩本想跟着去调戏一下向阁主,可又舍不得这藏宝图,思来想去,最后答应了留下来看藏宝图。 画尘离吩咐阿刺他们留来下保护司寇子轩,自己独自往向青苏的房间去。快到门口时,忽然看见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婷婷袅袅地下楼。 第161章 然后,陪我睡会吧 画尘离紧随而去,眼看那身影就在离开聚宝客栈,画尘离脚尖点地飞身过去,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噙住粉唇,用力咬了下去。 小身板扭动两下,胀红了脸,却因为易容遮盖住看不出来,她踮脚,头用力向后仰去,好像被迫应承他的热情。画尘离心中大喜,搂紧了她的腰,唇间力量却小了许多,怕咬伤了她,弄疼了她,到时候不好哄。 他刚松了些力气,连翘就曲起膝盖,想踢他。画尘离早有提防,双腿一并,紧紧的夹住了连翘的小脚。画尘离没有打算放过她,借力脱去她的鞋,随手一扔,十两银子一双的厚实棉鞋,就被他扔到了院子外面。 “你!”连翘的声音全被画尘离堵在口里,活活地咽下去,在喉间转了两回,又憋回肚子里。她恼许怀泽,易容技术太差,一眼就被画尘离看穿,被他抓住,再也跑不掉。 刚才她和许怀泽看到赛牡丹跟着画尘离过来,立刻脚底抹油溜走了。他们见阿不也来了,知道向青苏不会出事,商议着先离开,等他们离开后再回来,留在向青苏身边调查艳鬼。 本来已经离开了聚宝客栈,连翘忽然说她掉了鼻烟壶。他们师兄妹的鼻烟壶里装的都是他们自配的药膏,味道独一无二,如果让画尘离嗅到,就会暴露行踪。连翘坚持要回去找,怕许怀泽跟着太招眼,便让他在外面一个僻静处等着,她独自回来。 聚宝客栈是庆州最大的客栈,上上下下角角落落挺费时间,连翘终于在楼梯旮旯里找到了自己的鼻烟壶,刚藏到怀里离开准备,就被画尘离发现,被他逮住。 现在踢不到他,又挣不脱他的束缚,连翘心一狠,整齐漂亮的糯米牙用力一咬,将画尘离的舌咬住。 “放开我!”连翘不松嘴,含糊不清地说。 画尘离甘之如饴,不但不觉得痛,反而觉得甜滋滋的,颇为享受的笑笑,说:“我已经放了你,是你自己回来的。” 被人咬住了舌,竟然还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连翘这才注意到,他是用腹语与她对话。 俏脸一黑,牙用力,舌尖破了,殷红的血在两人的口中流淌。 浓浓的腥味中,竟然带着些许甜意,连翘愣住,不自觉的松了齿。画尘离不但不退,反而探得更深,带着血,将连翘清甜津液全都搅和到一起,然后悉数吃进肚里,如饕餮怪兽似的抹了抹嘴,似笑非笑地看着连翘,等着她的反抗。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笑容里,多了丝耐人寻味。 连翘后知后觉,她被他强吻了!不但是强吻,还是由内至外的被霸占地吻了。 “不要脸!”连翘捂着嘴,忽然觉得很委屈。她不介意跟人亲吻,但她想在一个风花雪月的日子跟她心爱的男人亲吻。今天不够浪漫,她也没有确认画尘离就是她的心爱男人,可是她的初吻,已经被人夺去。 又过了会,连翘又再次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她的初吻,早就在那日炕上被画尘离抢去。今天她会有初吻的感觉,是因为画尘离比上次更霸道,更不讲理,技术,也更好。 连翘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画尘离。“我和师兄一起回来的。” 画尘离突然将她抱起,趁她不备,将她另一只脚的鞋也脱去。冰天雪地的,没有保暖的鞋,很容易冻伤脚,连翘在跑,也得先解决了鞋子问题才能跑走。 “好好的,为什么回来?”画尘离将她打横抱起,边问边往客栈里走。客栈够大,虽然住了不少江湖人士,还是有几间客房。画尘离随便找了一间,抱她进去后,见她气鼓鼓地赌气不说话,问她:“想等你师兄来救你?” 连翘继续沉默。 “是你们救了向阁主?高月山上真有艳鬼?” 连翘望着雪白的布袜,她已经开始感觉到寒意,身体不由的蜷起,往画尘离的怀里靠,刚靠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应该在生气,又恼火地推开他,坐在他对面,瞪着他。 画尘离也不问她,将她拉近自己,搂着她的两只小脚,往自己怀里一裹,沉默地笑。 一股暖意,从脚底慢慢的漫延到心里,连翘差点把持不住被他融化。她集中精神扛着不肯退让,许久,画尘离才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来。“好好的,为什么回来?” “向阁主说她看见半身艳鬼杀了魏帮主,我和师兄觉得跟宝藏有关,我担心……”——我担心你应付不来——连翘咽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她到底是放不下他,也许真是命中注定逃不过他的情网。 画尘离笑了,湿湿地带着血的唇轻轻的在她额间烙上烫烫地吻。 连翘叹气,她本不是矫情之人,但自从遇到了画尘离之后,她越来越矫情了。有时候,连翘会厌恶自己,她讨厌兴棋不定,更讨厌被人追得到处跑,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 “既然回来了,留下来。”画尘离也舍不得放手了,让她走,本就是无奈之举,再要他放手,他万万做不到。 连翘抿嘴,不置可否。 画尘离瞅着她这张没有气色的脸,越看越欢喜。 “这张脸哪里有破绽吗?”否则,他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画尘离摇头。“我并未看到你的面孔。”只是一个背景,哪怕只是一个侧影,画尘离也能从人群中认出她来,更何况刚才院子里只有她一人,她身上的幽香早已出卖了她。 画尘离见她眨眼睛,不相信他似的,笑道:“这是你师兄的杰作,不比赛娘的手艺差。你竟然不信你师兄?” “下回吃胖了,保证你认不出来。”连翘恨恨地说。 画尘离在她腰间轻轻一捏,顺着她的话说:“确实应该胖点。” 连翘翻白眼,说不过画尘离也打不过他,只能忍气吞声。 画尘离并没有与她嬉闹多久,见她心情平息了些,端来水喂她喝了几口,让她口中的血腥味淡了些,自己才将剩下的一口饮尽。然后,把连翘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唇依附在她的耳垂上,轻啃两下,又凑到她唇上,含着不放。 这回,连翘没有再反抗。她在心里暗自叹气,他技术好,只是轻吻都这般讨人喜欢,若当真花了心思来讨好自己,这温柔乡又怎能轻易舍弃。 画尘离等她身子软了,又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说:“困了吗?睡吧。” 昨晚在山洞里,连翘确实睡得不踏实。如今画尘离悉心照顾,用心讨好,早已困得睁不开眼,可她怕自己当真一觉睡过去耽误了事,拽着画尘 分卷阅读1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3 离的衣襟,絮絮叨叨地将向青苏的事说了说。 “我与师兄回来,想查清楚这艳鬼。再说,我也说过要找到宝藏给铁大哥的,虽说小女子可以反悔,可我不想做这样的事。” 只要连翘想做什么事,都能找到充分理由。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回来了也是这样。 画尘离听罢,问她:“向阁主可曾说过,魏帮主的藏宝图在哪里。” 连翘摇头,魏帮主死之前确实是在跟向青苏谈论宝藏之事,但他并没有把藏宝图给向青苏。假如他随身带着,很有可能被艳鬼拿去,抑或是被他的大徒弟大治暗中收走。如若魏帮主事先藏在别处,那就真不知他的藏宝图在何处了。 “其它人的藏宝图,你拿到了吗?”连翘反问他。 “除了五虎帮,还有九鼎帮和斩龙帮的没有拿到。” “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没有。”画尘离犹豫一下,又说:“别再走了,好吗?” “你信有艳鬼吗?”连翘仍然回避这个问题,她从不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做出承诺,这点,她像极了连知晓。 画尘离摇头,得不到肯定答复,他心中惴惴不安。但他深知连翘性格,不敢再逼,琢磨着该如何将她绑在身边。 “我与师兄检查过向阁主,她并未被下毒,怎么可能会看到半身艳鬼……难道真的有鬼?”连翘对这艳鬼很有兴趣,“向阁主说艳鬼很美……美人应该喜欢缠着男人吧,或许,下一个倒霉的,会是个男人!” 画尘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把她从遐想中拍醒,问她:“你与你师兄易容成这样,是打算留在聚定客栈吗?” 连翘点头。“我们想在向阁主身边,好查找艳鬼。”她一歪头,似乎想到什么,“你们身份暴露,想查探这些帮主不容易,但我和我师兄不起眼,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画尘离手一紧,没有立刻答应。他想天天守着她,可他说不出来。 连翘躺在他怀里,从这个角度能轻易看清他眼角细细的纹路。他应该是没睡好,心中太多牵挂,原本圆润的脸上竟然带着憔悴。连翘的心莫名的软了,小手探进他的袍子里,搂紧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道:“派人通知我师兄,免得他担心,然后……” “然后什么?” 连翘仰头,细声说道:“然后,陪我睡会吧。” 第162章 我懂你在做什么 连翘本意是小憩一会就起来,向许怀泽解释完,大家再合作抓艳鬼找宝藏,离开庆州去江南要暖心丸。至于她和画尘离的关系,她决定顺其自然,矫情只会让彼此更辛苦。 可是,她一闭上眼就立刻进入香甜梦乡。画尘离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只要他在,她就睡得安心——这种感受连翘只能深埋心中,如若让许怀泽知道了,只怕他又要伤心。 画尘离舍不得叫醒她,许怀泽得知他们正交颈共眠,心里酸楚,也不肯表现出来,只说自己还要去外面打探消息,去山上查找艳鬼,站在门外徘徊几秒之后,他当真离开庆州去了三角庄,又进了高月山,在外面过了一夜才回来。 司寇子轩被晾在聚宝客栈,王爷的脾气大,但看在五张藏宝图都在他这里的份上,没有去计较画尘离的中途离场。 阿刺说画尘离突然闹肚子才没回来,司寇子轩的手下则密报画尘离搂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回去翻云覆雨,司寇子轩顿时深有同感,觉得庆州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女子都找不到,画尘离饥不择食也能理解。 特别是在阿刺奉上那块玉佩,司寇子轩更加心情舒畅。本想借机调戏向青苏的,也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在本地找几个姑娘玩玩,尝尝鲜。 找姑娘这种事,当然不能太过放肆。在京城,到处都是青楼,哪家都有司寇子轩的相好。不过他最爱的还是京城第一花魁招蝶。说起这招蝶,确实长得美,迷得司寇子轩一愣一愣的,非要娶她为妃。 司寇子轩的母亲秦双双是司寇永熙唯一的妻子,夫妻感情极佳,又只育有一子司寇子轩,对他寄予厚望,又怎么可能让他娶招蝶入门。别说娶,就连小妾都不可能。 招蝶为此又哭又闹,司寇子轩为了哄得美人一笑,将自己身边佩戴的玉佩送给招蝶做定情之物,还把王府的一个秘密告诉了她,以表忠心。谁知这招蝶竟是三心二意之后,见自己嫁入王府困难,便与采花大盗雷震天暗度陈仓,将司寇子轩给她的物什都给了雷震天。 这也是司寇子轩急着找玉佩的原因,如若让外人知道了,他就贻笑天下。 这次来庆州,也是秦双双和皇太后的主意。司寇子轩向极了他父亲,是个情种,只是痴情错付。秦双双心疼儿子,皇太后也极宠这个孙子,二个思前想后,一合计,把他打发到庆州,想让他立功,并且远离京城,别再与招蝶有关联。 司寇子轩前脚一走,招蝶就被人抓去游街,最后被人秘密处死。司寇子轩听到消息,倒也是掉了几滴眼泪,紧接着狂笑不已。 客观来说,这事怪只怪招蝶自己犯贱,司寇子轩也没什么错,所以他也很快就想开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眼不见心不烦,死了一个招蝶,还有千万个招蝶在后面等着,只要拿回了玉佩,保证王府的秘密会在死去的招蝶那停止,他就又能重新开始生活。 现在玉佩找回,藏宝图也集齐了五张,至于王府的秘密似乎也没有扩散,司寇子轩见他一直防着的画尘离还在温柔乡里打滚,也卸下防备,带着几个心腹,往庆州的烟花巷去。 “王爷,庆州最美最嫩的姑娘就在这里。”心腹将他带到烟花巷最深处的一个宅院里,规模不在在,姑娘也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品。 庆州姑娘不如京城姑娘精明圆滑,却有着浑然天成的娇憨和实诚,明明是出来卖身的姑娘,却个个都像邻家小女孩,叫东不敢西,叫笑不敢哭,一双大眼睛睁得大大的,胆怯害羞地瞅着你,无论司寇子轩说什么,她们都带着拳拳之心认真听着,司寇子轩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是私塾先生,正在教一群小女孩读书。 “爷,尝尝奴家做的菜饼。”一个姑娘端来一盘绿绿的面食,每个都只有婴儿的拳头大,朴实无华的深绿色并不奇特,但它的异香很快就吸引了司寇子轩。 司寇子轩两指夹着一个,放在眼前看了又看。“这是什么?” “这是庆州的特产,野菜酥饼,是从山里采来野菜榨计去梗后,与面和在一起,做成圆饼状,再放到特制的烤炉里烤出来的。爷,里面有肉馅的,有菜馅,还有玉米馅,不知爷想吃什么口味的。”姑娘们你一句我一言的向司寇子轩介绍这盘野菜酥饼。 司寇子轩听完,觉得肚子有些饿,他点头示意她们喂到他,只是咬了一口,唇齿留香,便来了兴趣,自己也拿了一个喂她们。一 分卷阅读1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4 屋子姑娘伺候他一个,日子过得也逍遥,嘻嘻哈哈的玩了一夜,搂着两个最漂亮最年轻的姑娘美美地睡了过去。 睡到后半夜,司寇子轩被尿憋醒。 “来人,伺候本王小解!”在京城府里睡惯了,半夜小解都不用起床的,只需要喊一声,便有通房丫头拿着夜壶来帮他。 可这是庆州,那些姑娘们被他折腾得早已睡熟,根本听不到司寇子轩的声音,他叫了两声仍不见有人来帮,这才无奈的睁开眼睛,仔细分辨这屋子的东南西北走向。 月亮很糊,隐约间有雪光透过纸窗渗进来,司寇子轩仔细辨认那是窗户,而窗户旁边就是门,他慢悠悠地撑起身体,看看身边躺着两个光溜溜的姑娘,忽然想到向青苏那细细的小身板,被尿憋急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这个时候去聚宝客栈,派人喷点药进去,然后趁着月黑风高之时下手,等第二日向青苏醒来,发现已经失身却找不到罪魁祸首,自己再趁机安慰佳人,趁虚而入,又可以再次一亲芳泽——司寇子轩被自己的机智惊到,他越想越兴奋,披上袍子急急跑出去,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之后,带着心腹回到聚宝客栈。 白天许怀泽的不告而别令向青苏沮丧,她闷闷不乐,只是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惜燕之后,便说累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阿不来找她要藏宝图,她很爽快地给他,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阿不告辞她也没留,晚饭都没吃,早早上床休息。 睡到一半,忽然闻到丝香气,然后头开始发沉,身子也变重了。 向青苏是习武之人,又天生浅眠,若是平时早就发现有人暗中使坏,只可惜今天心事重重,身心疲惫,才少了提防心,等她意识到有人用迷香时,人已经迷晕过去。 司寇子轩在外面等了片刻,见心腹回来冲着他点头,欢天喜地的跳窗而入。向青苏住在客栈最角落里,只要动静不大都不会惊动别人,司寇子轩示意心腹在外面守着,快速脱了自己的衣裳,望着床上沉睡的向青苏,奸笑着,流着口水。 刚坐上去,司寇子轩搓着手,开始解向青苏的衣衫。 向青苏虽是妙龄女子,但身为天刹阁阁主,行走江湖时还是不拘小节的。平日在阁里休息,必定会换上睡袍,但在外行走就不能如此讲究,基本上都是和衣而卧,方便有应急之事需要跑出去时,不会狼狈,失了仪态。 向青苏只脱了外衫挂在床头,着装整齐地身在那里,剑不离身,双手握着放在胸前。司寇子轩必须先把剑拿走才能脱她的衣裳,可是他刚碰到剑,向青苏就本事的合拢十指,死抓着不放,气得司寇子轩直骂脏话,嫌弃他们刚刚药下得太少,没有把向青苏彻底迷晕。 “不管了!”解不开上衣,司寇子轩转而直攻向青苏的绸裤。 向青苏迷迷糊糊的觉得有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她想醒来拍开那只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挣扎许久,终于放弃,轻叹一声,侧身往里靠靠,又睡了过去。 她一翻身,司寇子轩就心花怒放。双手伸进,将腰间的带子解开,正准备脱去,忽然觉得身后一凉。 回头看去,没有人影,窗户却打开了。外面冷风灌了进来,当然冷。 “哪个王八羔子把窗户打开了!”司寇子轩可不想冻死,他走到窗户边,正准备质问心腹,这才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月光昏暗,视力不佳,隐约间,司寇子轩觉得有东西飘过来。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仍然是空无一人,他低声咒骂两句,心里不安,正想喊两声将心腹招回来,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头。 与其说是人头,不如说是半截身体上面顶着一个美人头。 她确实是个美人,尽管只有上半身,还是能看出她身材高挑。雪夜迷蒙,她的五官却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大大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无辜的眼神,好像很奇怪司寇子轩为何会被吓成这样。 “你……艳鬼!”下体一湿,司寇子轩被吓尿了。 那艳鬼当真点头了,她还探头一看,看见躺在床上的向青苏,又冲着司寇子轩咧嘴一笑,好像在说我懂你在做什么。 程夕 说: 向大家解释一下,这文其实已经弃了,坑了。真不好意思,实在是订阅太糟,没人看,才弃的。今天更新了两章,纯粹是因为看到有读者在呼唤我,不好意思断又写了两章。如果有时间有灵感,夕夕还是会断断续续地更新,但不可能保证日更了。这个文夕夕自己喜欢,但非主流,不能吸引大众群体,被迫断了,很抱歉! 第163章 我要嫁给你,宝藏是嫁妆 司寇子轩的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咯咯声,不是他想吓艳鬼,而他被艳鬼吓得肌肉紧缩痉挛,他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上牙嗑着下牙,气流冲到喉咙时被活活压制冒不出来,这才发出怪异又骇人的咯咯声。 那艳鬼似乎被司寇子轩的咯咯声吸引了,她歪着头,娇媚一笑。 若是平常,司寇子轩一看到美人娇笑,身子骨早就软成一滩水。可这艳鬼的脖子好似断了,当她歪头时,整个脑袋是放在肩膀上的,偏偏她的五官立体又灵巧,眉毛眼睛动,就连耳朵都跟着抖了抖,两瓣红唇明艳动人,咧嘴一笑,皓齿间渗出丝丝寒意,司寇子轩哪里还有春花雪夜的浪漫感,整一个被吓死想晕又晕不过去的样子,痛苦得五官扭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长得这么俊,为什么笑得如此难看。”艳鬼说话了。 司寇子轩勉强保留了一丝冷静,他事先听说过艳鬼杀人之事,想想那魏帮主武功盖世,向青苏也不是泛泛女流之辈,那艳鬼还能当着向青苏的面杀魏帮主,现在她若是想取了他的性命,也易如反掌。 守在外面的心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说明他们已经被艳鬼制服,是死是活谁也不知,司寇子轩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惹怒艳鬼,想办法逃过些劫。 司寇子轩收起笑容,很快,他又心虚地笑了。这次,终于没有笑得太难看——他不敢笑得难看啊! “谢……谢。”司寇子轩说:“你也长得很美。” “真的吗?”鬼也爱美,听到司寇子轩的赞美,兴奋地在空中飞旋。 司寇子轩终于有要晕过去的感觉了,因为那艳鬼只有半截身子,长长的裙子足以将腿脚全部遮盖,但他只要一看到空荡荡的裙裾随着艳鬼飞旋扬起,腰部以下空空如也,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来淌着血和不知名的粘液……司寇子轩终于吐了! “我有那么丑嘛!”艳鬼停下,气得枊眉倒竖。 刚吐完,又有胃液上涌到喉间。听到艳鬼的话后,嗖的一下,又咽回去了,喉咙和食道被酸液腐蚀,火辣辣的痛。 司寇子轩拼命摆手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今晚喝多了酒,醉的!”他又站直身休,用力点头,“姑娘貌美,天上仙女都不及姑娘 分卷阅读1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5 万分之一,在下能幸能与姑娘见上一面,就是死十次都愿意,怎么会在姑娘面前呕吐,唐突姑娘。” 不愧是烟花枊巷红尘客,说起这些话来那叫一个顺溜。 艳鬼满意地点头,又探头进来。这回,司寇子轩有了准备,后退一步。若是美人的脸,司寇子轩肯定趁机占便宜,现在是艳鬼的脸,司寇子轩巴不得她离得远远的,不想这样近距离地欣赏。 “你想欺负她?”艳鬼指着向青苏问。 司寇子轩摇头,非常坚定地说:“不是!我是来探望她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艳鬼冲着他眨眼睛,那调皮样,竟有点像连翘。只不过,她跟连翘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连翘是活生生的人,她是鬼! 司寇子轩又咯咯笑了两声,没有着声。 “她要紧,还是宝藏要紧?”艳鬼又问。 司寇子轩的心咯噔一下,忘了跳动。 “你不是在找魏帮主的藏宝图嘛!人家给你拓印了一份。”艳鬼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扔到司寇子轩的脸上,“你现在已经聚齐了五张,加上这张就是六张,还剩下两张……王爷有何打算?” 司寇子轩从脸上轻轻的扯下纸,借着微弱的雪光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藏宝图,与那五张别无二致。而这纸张,也正是阿不用来拓印用的特殊纸张,也只有这种纸张才能从羊皮上拓印。 一般只有他们行家才有,却没想到,这艳鬼也是拓印行家,而司寇子轩心知肚明,懂得这种拓印手法的人,往往都是神偷。 难道这艳鬼也是神偷?她出现这么长时间,不但不杀他,还给他藏宝图,对他的计划也很感兴趣,似乎是要帮他。 难道他天生英俊,讨女人喜欢,现在不但是人喜欢他,连鬼也喜欢他了?这鬼现在恭恭敬敬地喊他王爷,难道想与他结盟? 白马过隙,司寇子轩的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上百个疑问和猜测,他决定堵一把。“本王想宴请他们,趁机偷来,但现在你杀了魏帮主,他们肯定有所防范,剩下两张藏宝图,怕是难啊!” 艳鬼又歪头笑,这回,她的脑袋从左肩转移到右肩,捂嘴娇笑。“你真没用!” 司寇子轩的胃开始翻滚,这回他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没有吐出来,只是胃液再次倒流,灼伤了他的喉。 再说话时,嗓子已经哑了。“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你叫我帮你去偷不就得了!”艳鬼摇头晃脑。 司寇子轩不敢相信,也不敢笑。“姑娘此话当真?” “当然。” “不知姑娘有何意图?” “我看你长得俊,又是王爷,想嫁给你!那宝藏就当我的嫁妆吧,等我助你找到宝藏,你娶我,可好?”艳鬼说得还挺不客气的,“那向青苏不就是长年吃素带了些仙气嘛,跟我比,也不过是尘埃而已。” 司寇子轩这才想起,他们是在向青苏的屋子里说话。幸亏当时想着要玩个痛快,迷香下得重,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否则,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鸡飞蛋打。 艳鬼见司寇子轩总不说话,恼了,“你这等凡夫俗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好心送来魏帮主的藏宝图做见面礼,把绣球抛给你你竟然不接!”艳鬼举起双手,不知何时,她的十指指尖突然变长,尖如利刃,“也罢,杀了你,我再把藏宝图给别人,那见那姓画的模样也不错,也是个王爷,嫁给他罢了!” 说完,当真要来掐司寇子轩的脖子。 司寇子轩吓得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身上沾了自己的呕吐物,连忙说道:“姑娘莫要急,你误会我了。我是太高兴,才不知道说什么好!” 艳鬼收回十指,方才又尖又长的指甲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粉粉的,闪着贝壳的光芒。 “本王刚才正在想,该如何报答姑娘。既然姑娘已经说出心愿,本王是一万个愿意。”司寇子轩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打着算盘。他是堂堂汉夷国的王爷,只要得到宝藏返回京城,还怕你艳鬼不成! 大不了请来全国的和尚道士,把你这只艳鬼灭了。 只要有利可图,就算是鬼,也不能放过——司寇子轩如是想。 艳鬼这才满意,“要我灭了他们也容易,把他们引到高月山,我自有办法。”艳鬼想了想,“你去派人,把魏帮主的尸体给挖出来,扔到这里!” 说完,又一张纸扔到司寇子轩的脸上。那是高月山的地形图,艳鬼在上面画了一个x,要司寇子轩把魏帮主的尸体扔到这里。 司寇子轩点头,反正不是他掘墓,就算有报应也不会报到他身上。 “你是王爷,姓画的也是王爷,既然我要嫁你,自然容不得别的王爷来插手。你把他打发走,否则被他抢去了宝藏,我就该嫁他的。”艳鬼含着手指,吃吃笑,“你若不介意我带着宝藏嫁他……” “介意!介意!”司寇子轩介意宝藏给画尘离,巴不得艳鬼去缠着画尘离。只可惜,现在谁也没有头绪,而这艳鬼对宝藏势在必得,只能先假意答应她,等拿到宝藏再说。 艳鬼满意地点头,指着他说:“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是想等我走了再下手吗?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了,别的女人,你还是少碰!” 司寇子轩吓得屁滚尿流,他手脚并用想从窗户这爬出去,看到艳鬼挡着又不敢动。他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冲着艳鬼笑了一下,开门,踮着脚尖悄悄下楼。 艳鬼等司寇子轩走了,将门关好,转身看了看地上那滩呕吐物,也觉得恶心,便没有收拾,开了窗,又喂了向青苏解药,这才离开。 艳鬼刚走,向青苏就醒来。她像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醒来后又记不起梦了些什么。她迷惑地坐在床上发呆,突然看见地上呕吐物,这才发现,窗户大开,将难闻的味道都散去,她才没这么难受。 “谁!是谁!”肯定有人来过,只是不知是谁。 向青苏抱着剑,来到惜燕的屋里。两个女人商量到天亮都没有主意,眼看大家都起床下楼吃早餐,向青苏无奈,只好带着惜燕下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许怀泽。当然,是易容后的许怀泽。 “牛大哥,麻烦你备车,我要出去一趟。”向青苏急于向许怀泽倾诉,她怕惜燕跟着,转身跟她说:“等会你去找小二,只说我昨晚喝了些酒吐在屋子里,给些银两请他打扫干净。今晚我还是跟你住一块。” “是。”惜燕不敢质问自己的阁主要去哪。 向青苏坐着马车拽着许怀泽来到高月山脚下,马车刚停,向青苏就扑到许怀泽的怀里,大哭起来。 程夕 说: 这两天是周末,坚持更新着。谢谢各位的支持!这章发红包给大家,感谢你们。 第164章 你侬我侬之时,舍不得离开 许怀泽轻扯向青苏,可她抱他太紧,这个力度不足以把向青苏扯开。 向青苏哭得太凶,以至于许怀泽不忍心用力 分卷阅读1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6 ,纠结了几秒,许怀泽只能放弃,由着向青苏哭。 许怀泽以为向青苏还没有从魏帮主被杀之事镇静下来,才哭成这样,最多哭一柱香时间就会冷静。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向青苏没有松手,许怀泽胸前的衣裳也被她的泪水浸湿了。 “向阁主。”许怀泽试探性地叫她。 向青苏这才将头从他怀里抬起,茫然地看着许怀泽。 有那么一瞬间,许怀泽走神了。向青苏哭得太凶,眼睛肿成了核桃,红通通的,像被人追杀的兔子。想到这里,许怀泽忽然想到了小白,他有好些天没见到小白了。小白才是真正的兔子,被人追捕时却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把猎人耍得团团转。 向青苏身为阁主,竟不如一只兔子。 许怀泽再看她时,我见犹怜,心不禁软了些许。特别是当他想到连翘,想到万一哪天自己不在连翘身边,她被吓哭却无人撒娇拥抱时,心就更软了。 许怀泽很自然地搂了向青苏一下。“为什么哭?能说给我听吗?” 向青苏这才稳下心神,她不好意思地指着许怀泽的胸口,那里湿了一大片,除了眼泪,还有鼻涕。 许怀泽宽厚地笑笑,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帮向青苏擦眼泪。 “这手帕是女儿家的。”向青苏撇开头,竟然计较这手帕的款式。 许怀泽瞅着手帕,迷惑地瞥了向青苏一眼,“我师妹从小爱哭,只要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就能哭上一天,师傅怕她哭,身上至少带着五块手帕,师妹嫌男人的手帕有味道,所以我们都带着女儿家的手帕。”许怀泽又从怀里掏出另外四块,一模一样,非常柔软,“向阁主若是不愿意……就用我的衣袖吧。” 向青苏羞赧地点头,许怀泽将手帕放回怀里,用衣袖帮她擦完了泪水,向青苏这才把昨晚发生的种种告诉了他。 “昨晚一定有人来过我房里,还在我房间里呕吐了……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会酒醉呕吐的事大多是男人干的,向青苏有九成把握昨晚来到她屋子里的人是男人。尽管她衣着整齐,身体也没有异样,可她还是心有余悸。 昨晚她睡得太死,不似从前那样警觉,向青苏怀疑自己被人下药,可醒来后屋子里全都是呕吐物的味道,哪里还闻得到迷香的气味。 许怀泽的心咯噔一下,他暗自庆幸,昨晚连翘是和画尘离在一起,不管是人是鬼,都不会轻易去惹画尘离。连翘跟着他,非常安全。 “别怕,从今晚开始,你不要单独睡一个房间。”许怀泽提醒她。 向青苏点头,身体很自然地靠了过去。 许怀泽想让开,可他如果让开了,向青苏就会摔倒。他犹豫了一下,向青苏已经靠了过来,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带着哭腔说:“我想回去……可是已经来了,回去的话会有损于天刹阁的威信……许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跟着你,那鬼怕你……跟着你就好。” 艳鬼是女人,昨晚在她屋子里的是男人,也不知是向青苏太害怕弄错了,还是她只是拿这个做借口,反正,她坚持要跟着许怀泽。 许怀泽昨晚也不好过,他一个人在高月山上流浪。他巴不得遇见艳鬼,跟她交手,发泄心中阴郁。可是,黑夜中的高月山天籁寂静,连只活物都找不到,更别提艳鬼。 许怀泽风餐露宿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想回去打搅连翘和画尘离,更不想让其它人知道他的行踪,向青苏要跟着他,似乎给了他不回去见连翘的充分理由。 许怀泽点头了,向青苏笑靥如花。 “向阁主,不如我们先回庆州吧,看看形势再做决定。”许怀泽指着高月山半腰,“不过,既然来了,带些东西回去才好。” “采些野菜吧,庆州的野菜做的食物特别好吃。”向青苏乖巧地笑笑,说:“许大哥,你以后叫我阿苏吧……我师傅也是这么叫我的。” 许怀泽有些叫不出口。“阿……” 向青苏略有些兴奋地说:“对外我应该叫你牛大哥,私下……阿苏自作主张,就叫许大哥怀泽哥,可好?” 许怀泽怕向青苏又会哭得稀里哗啦,虽然很勉强,他还是没有反对。 两人上山后,采了筐野菜回到聚宝客栈。其它帮派的人见向青苏跑到高月山宝藏没找到,反而采了野菜回来,个个都对她嗤之以鼻。只有镜月观的林观主与向青苏交好,问候了她几句后,也对这野菜大加赞叹。 “除了野菜饼,还有野菜粥,任何一道菜里扔一把野菜都很好吃,我都有些舍不得离开庆州呢。”林观主说。 阿刺和阿不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们坐在向青苏和林观主身旁,说:“这野菜在庆州还有个名字,叫忘忧草。据说吃多了忘忧草,会看到海市蜃楼,人间仙境,特别开心。” “真有那么厉害?”向青苏说这话时,头不由自主的转向看着许怀泽。 许怀泽已易容,以是马夫的身份站在向青苏的身后。他见她看着自己,立刻咳嗽两声,学着本地人的口音,点头说是。 阿刺和阿不对看一眼,笑了。 “牛大哥,在下有几个关于养马的问题想向你请教,不知可往马厩一趟?”阿刺冲着许怀泽抱拳,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马厩后,阿刺才说实话,“连姑娘交待,要请许兄回去。” “不了,我已答应向阁主与她一起捉鬼。我一个生人在客栈里不扎眼,师妹若来了怕是不方便,还请阿刺兄代为传话,让师妹好生跟着画兄就好了,等事情结束,我自会去找她。” 阿刺见许怀泽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别人的事他也不能做主,对着许怀泽说了声保重之后,便离开了。 阿不留在客栈与林观主和向青苏保持联系,做画尘离的内线。阿刺回去向画尘离复命,他刚到,连翘正巧醒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阿刺学许怀泽说话,听完后,放下筷子,托着下巴发呆。 “小妹,怎么了?”画尘离问她。自从昨晚与她共眠之后,画尘离已经完全不避讳,他把连翘抱到自己腿上,一边帮她擦嘴一边说:“在想你师兄?” 还是连翘了解许怀泽,闷闷不乐地说:“师兄生气了。” “哦?” “他不高兴我跟你在一起。”连翘仰头望天,“我还是去聚宝客栈找师兄吧。” “不许!”画尘离想都不想地拒绝。 连翘瘪嘴,她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她知道,许怀泽再生气,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她身边。他说过,他要永远照顾她,守护她,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她翻脸。 画尘离把手放到她腰间,正想痒她,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司寇子轩站在外面。 连翘吓得尖叫一声,刚想从画尘离的腿上跳下来,画尘离一个翻身,把连翘扔回到炕上,用被子将她蒙住。 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司寇子轩看到了连翘的脸。好在她还保持易容状态,司寇子轩看到的,不过是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哟,画王爷,这等货 分卷阅读1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7 色你也入脸!”司寇子轩大大方方地坐在画尘离的对面,身子往边上倾了倾,看了看抱着被角的连翘,笑道:“细看,还是挺耐看的。” 画尘离伸手将连翘塞进了被子里,淡淡地问司寇子轩:“王爷有事?” “哦,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画王爷出来的时间太长,画将军甚是想念。虽然画王爷一心为国,本王也不能太过自私,宝藏之事本王自会处理,画王爷还是早些启程,与画将军团圆才是正事。” 司寇子轩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很体贴,实际上就是在下逐客令。 连翘一听急了,她和许怀泽赶回来就是为了捉鬼找宝藏,司寇子轩要赶画尘离走,自然也会赶他们,这样对他们极为不利。 画尘离感觉到连翘在被窝里蠢蠢欲动,拍了拍,说:“轩王爷说得有理,只是,本王刚刚才结识了个女子,正是你侬我侬之时……” 说完,把连翘从被子里揪出来,当着司寇子轩的面,亲了连翘一下。他的手,还很不老实地在连翘腰上拧了一把,连翘痛得嘤咛一声,整个人缩到画尘离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直说别走。 有了连翘的倾情演出,司寇子轩不得不信。 “轩王爷,本王打算搬到三角庄住。这小妮子野得很,是从山里找来的,住不惯庆州。今儿我们就会回到三角庄,玩上几日,玩够了,就回京城。”画尘离故作神秘地笑道:“藏宝图都在轩王爷这里,轩王爷费心了。” 司寇子轩这次来,本就没打算能把画尘离赶走。人不走,只要不惹事也好。司寇子轩也不是完全相信艳鬼,他见艳鬼不想画尘离在这里,反而希望他能留下来,多少还能牵制艳鬼。 “好!” 司寇子轩冲着连翘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第165章 我没有碰她 画尘离带着连翘刚回到三角庄,铁今墨来找她。与其说是铁今墨来找她,不如说是小白来找。 连翘前脚刚踏进他们在三角庄的院子里,小白就从篱笆处跳出来。它不认生,径直跳到了连翘的脚下,三瓣嘴快速动着,像一个急着说话的孩子,激动又兴奋。 “小白,你认得出我吗?”连翘抱起小白,抚摸着它的毛发。大火没有伤着小白,一根毛都没掉。几天不见,小白的皮毛更加油亮,看来这里唯一没有受到大火影响的,就是它。 画尘离见她抱着小白玩,也不催她,脱下外袍,摊在院子里的一相树桩上,让她坐着,自己去厨房拿了根胡萝卜,让连翘喂它。 “小白。”铁今墨从院门口闪过,身影顿住,又退回两步往里面看,“小……姑娘,这是我的兔子。” 连翘易容,铁今墨没有认出来。他似乎对碰他兔子的人都抱以敌意,语气冰冷,还有点不耐烦。 连翘怔住,铁今墨从未对她这般冷漠。 画尘离见状,笑了。“铁公子。” 铁今墨这才注意到画尘离。他是因为连翘才与画尘离相识的,谈不上多亲近,但也不陌生。夫子庙大火一战,画尘离与许怀泽突增识英雄重英雄的情感,铁今墨对他们也多了些感激之情,所以再看到画尘离时,铁今墨对他客气不好。 “画公子。” 连翘见铁今墨没有认出自己,正有些得意,铁今墨又扭头看她,迟疑一会,说:“你是……连姑娘!”铁今墨的脸上,全是惊喜。 这回,连翘惊了,“铁大哥如何看出是我的?”她摸摸脸,又摸摸唇线,“难道是我的人皮松了?” 来的路上,画尘离在马车里对她动手动脚,脸上贴了薄薄人皮,画尘离亲得不过瘾,对着她的唇猛下狠手,画尘离的嘴上又开始渗血,连翘的嘴也肿了。 “小白认人很准,她认出了画公子,还让你抱着……自然只能是你。”小白精得很,她只让画尘离、许怀泽和连翘抱过它,铁今墨是通过这个推测出连翘的身份。 连翘兴奋地把小白抛到半空,又接住,小白人来疯,高兴的四脚乱蹬,爪子险些划伤了连翘。画尘离赶紧把小白抢过来,塞到铁今墨手里,问他:“齐班主可好?戏班其它人呢?” “他们都在宅子里住着,这几天冷,除了练功,都窝在屋子里。齐班主的老寒腿发作了,下不了炕,怕是要在这里歇段时间才能康复。”宅子是画尘离提供的,铁今墨冲着他弯腰作揖,满脸诚恳,“还未认真地谢过画公子。” “铁公子不必客气。”画尘离扶着他的手肘,眼角抽了一下。 铁今墨含蓄地抿了一下嘴,嘴角微微上扬,竟有几分清丽女子的风情。就连连翘都看呆了,想到铁今墨说过他曾经唱过花旦,便更加钦佩他的,戏唱得好,举手投足之间也全是戏里人物的风度。 画尘离把连翘搂到怀里,宣示主权。 铁今墨似乎看出端倪,问道:“许兄呢?” “我师兄他……”连翘不好意思说许怀泽在装车夫躲着他们,踌躇着,拧着身子说:“师兄生我气,不见了。” 铁今墨见连翘眉角含春,又见画尘离搂着她不放手,明白了。他相当然地以为,许怀泽是吃醋跑走了,尽管他也相信许怀泽不会轻易离开连翘,可这种事谁都需要时间消化,所以铁今墨没有再问下去。 “我准备去山上打猎。”铁今墨说:“齐班主卧床不起,夫子庙大火,烧死了六人,戏班也无法开锣唱戏。我打算去山里打些活物,或者采些药,拿到庆州换些银两,补贴补贴。”铁今墨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小白调皮,不肯上山,就跑走了,我这才寻了过来。” 原来,铁今墨打算带着小白上山打猎。小白精明,又是只兔子,寻找猎物方便,带着它打猎别有一番情趣。 “铁公子会打猎?”画尘离眯起眼睛。 铁今墨说:“唱武戏的谁没有几下功夫,我从小跟着齐班主走南闯北,为了自保,也跟着江湖人练了些功夫,有事还能抵抗一二,无事强身健体。” “铁大哥,你都打了些什么猎物?”连翘来了兴趣。 铁今墨羞赧一笑,“上了两三回山了,除了兔子,别的猎物都未见着。可是小白是兔子,我不忍对它的同类下手,所以……”似乎是为了挽回面子,铁今墨急急补充,“我采了些药,又砍了柴,换了些铜板,够戏班吃几天。” 画尘离财大气粗。“齐班主养病时,戏班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身上,铁公子不必如此辛苦。” 是他们设局让炙鹰跟去导致夫子庙被烧,凤仙班的人被杀,画尘离心有愧意,愿意为他们做些事。 铁今墨犹豫一下,他倒是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只是戏班剩下的那些人,都张着嘴要吃饭的。铁今墨可以饿着肚子,齐班主这么大年纪了不能饿。 “那就……谢谢画兄了。”铁今墨至今不知道画尘离的身份,他阅人无数,不是能看出画尘离几分贵气。想想连翘生得柔弱,穿着一般, 分卷阅读1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8 整日只吃最寒酸的阳春面,也有一掷千金的派头。 画尘离看似比她还有气派,由此可见,他们都是贵人。 铁今墨双手抱拳,对着画尘离九十度鞠躬。“今墨这厢有礼了!谢过画兄和连姑娘。” “铁大哥,你别这么客气!”连翘摆手,画尘离却没有伸手再去扶他,微笑着坦然地受了他这一鞠躬。 画尘离冲着铁今墨笑得真诚,阿刺已经派人去查探凤仙班的来历,果然如齐班主和铁今墨所说,是齐班主一手建立起来的四海为家的野戏班。至于铁今墨的身世,也许如他所说是孤儿被齐班主捡回来,确实查不到别的消息。 画尘离的脸总是散发出一种我信任你的信息,可他的内心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所质疑,特别是看到铁今墨对连翘殷勤时,画尘离对他更加质疑。 只是,画尘离从来不会表现出他心中所想。 铁今墨施礼完毕,“进来坐吧,外面风大。”画尘离一边说,一边将连翘拉进了屋子,“晚些我便派人送银子过去,铁兄大可不必着急,进屋坐下说会话。” 铁今墨应诺着跟了进来,小白在连翘怀里卖萌,不停的轻咬着她的手指。连翘觉得痒,咯咯笑了起来,一扫心中阴霾,如春光灿烂,如娇花灿烂。 铁今墨看痴了,失态地盯着连翘的笑脸,站在屋子里忘了坐下。 “高月山这么大,铁兄你是在哪里打猎啊。”画尘离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铁今墨腿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铁今墨尴尬地坐下,“其实也不是专门为了打猎,自从夫子庙被烧之后,齐班主的精神一直不大好。你们也知道,他上了年纪,如果总是这样沉沦下去,怕是……”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水,很自然地递给连翘后,见她慢慢抿着喝,嘴角微微勾起,笑容还未完全展开,铁今墨看见画尘离似笑非笑的眸,心一紧,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怕齐班主身体受不了,便以打猎为名,带班主上山寻找宝藏。” “宝藏?”正在跟小白玩耍的连翘听见了,抬头看着铁今墨,满脸惊讶,“齐班主还真是着了迷,也想找宝藏。” 连翘这话颇为不敬,看得出来,她对喜欢宝藏寻找宝藏的人没有好感。连翘从小被连知晓和许怀泽宠着,从未缺过银子,她自己也不是个挥霍之人,对金银财宝也没有特别的奢望,所以她无法理解那些爱财之人的心思。 铁今墨不以为忤,说:“班主是个忠厚老实善良之人,我们跟着他四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班主因此心中有愧,总觉得是他无能不能给我们安逸生活。他之所以想找到宝藏,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他想找到后分给大家,然后解散凤仙班。” 画尘离听得认真,却不发表意见。 “那你们找到了吗?”连翘问他。 铁今墨摇头,“我们都是外乡人,根本不了解这里的地形,说是找宝藏,其实也就是带着班主上山逛逛,顺便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铁今墨顿了顿,面露犹豫之色,“不过,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不少江湖人士,凶神恶煞的,还把我们的藏宝图给抢了去,见是一样的,就扔了。” 连翘瞅了瞅画尘离,铁今墨所说的江湖人士,必定是八大帮派之人。如果凶恶,说不定就是斩龙帮那些人。 “铁大哥,我会帮你找宝藏的。”连翘听到铁今墨说他们受了欺负,头脑一热,把自己回来的计划竹筒倒豆地全告诉他。 画尘离想过要阻止,却没有开口。他知道连翘是个机灵的姑娘,但被许怀泽照顾得太好,江湖经验不足,太容易相信人,没有太多的心眼。只要捋顺了她的毛,她就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惹毛了她,见死不救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这个铁今墨就是摸准了她的脉,知道她是个憎恨欺善怕恶之人,便说了这个故事,哄得连翘心中的天平立刻倒向他,嚷嚷着要帮他找宝藏也就罢了,连自己的计划她都说全了。 铁今墨听完,怔在那里。 半晌,才回过神来,问画尘离:“轩王爷也来找宝藏了?五张宝藏图都在他那里?” 画尘离只得点头。 “剩下三张呢?”铁今墨又问。 画尘离微微皱眉,说:“这个便不得而知了,想必轩王爷自有他的办法。” 画尘离在心中暗自庆幸,连翘没有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尽管这也隐瞒不了多久,画尘离还是不愿意让铁今墨现在知道他也是王爷,还是不良帅。 小白从连翘怀里挣脱后跳到了铁今墨的怀里,然后小嘴咬着他的手指。 不知为何,画尘离突然看得火大,觉得这只兔子太聪明竟然在给他们两人牵线,特别碍眼。 “铁大哥,你在山上,有没有遇到艳鬼?”连翘问说:“天刹阁的向阁主遇到了,吓得半疯。” 铁今墨瞪大眼睛,声音颤抖:“山上有鬼?” “嗯,还是半身鬼。”连翘仔细形容了一下,她没见过,可是向青苏形容得栩栩如生,连翘身如其境。只不过,她不怕鬼。 铁今墨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抱不住怀里的小白。直到小白从他手里跳下来,连翘才注意到,铁今墨的手脚抖如筛糠。 他是个戏子,越是走南闯北,越是相信鬼神之说。 “铁大哥……”连翘想伸手拍拍他给他安慰,刚抬起手来,画尘离的手就跟了过来,将她握住,拽到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笑说道:“小妹,叫你别乱说你不听,看吧,把铁大哥吓坏了。” 连翘嘟嘴,一脸不屑。以前她犯再大的错,许怀泽都不会责怪她,就算是恼极了,也只是阴沉脸睑她一眼,然后帮她收拾残局。这次她不过是说了实话,铁今墨胆小也怪到她身上来,连翘当然不服气。 画尘离也看出她的生气,搂着她的腰,哄道:“不如,我们陪齐班主和铁兄一起上山打猎吧,说不定老天垂爱,真让我们找到了宝藏。” 连翘这才笑了。不管是上山打猎,还是上山找宝藏,都是好玩的事,她乐意。 铁今墨一听,顿时重重的舒了口气。“这真是太好了。” “明日,我们一起上山。”画尘离开始下逐客令,“铁兄还是快些把这好消息告诉齐班主吧。” 铁今墨点头说好,也未寒暄就告辞了。他一起,画尘离就惩罚性的咬了连翘的唇一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逼着她陪着自己又美美地睡了一觉。 连翘是个小懒胚,有玩的时候她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回,若要她休息,她也能痛痛快快地睡上三日。有画尘离在身边,连翘就好像被灌了宁神汤似的睡得香甜,画尘离半夜醒来离开,她也不知道。 “许兄。”画尘离走到院子里,有个身影背对着他,正要离开。 许怀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画尘离。他并不为自己的偷窥感动惭愧,他是来看连翘的,只不过不想让她知道。许怀泽一直以为,只要连翘开心快乐健康平安就好,他的 分卷阅读1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59 使命,他存在的意义,都不过如果。而他,并不想让连翘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画尘离继续说:“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小妹很想你。”翘儿这个昵称,只有在他情动时才会在她耳边呢喃。 “不了,有你照顾,师妹不会有事。” “那你半夜来探,所为何事?” 许怀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解释。思念,不是一种说断就能断,说放就能放的情感。这么多年来,连翘都是由他守护,尽管许怀泽也很清楚,她总有一天要长大,可能会离开自己嫁给别人,可他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画尘离见许怀泽狼狈不堪,没有趁胜追击,“我没有碰她。”画尘离见许怀泽没有明白过来,又重复一次,“我没有碰她,她还是完璧之玉。” 许怀泽终于听懂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似放心又好像更紧张的表情。 “小妹的尸毒在天宁镇的时候已经扩散,虽然你我用内力将其控制住,小妹还是大伤元气,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如果她这个时候行房事,会要她的性命的。”画尘离淡淡说道:“我只不过趁她睡着的时候输了些内力进去,给她护体。可是她身子太弱,就算是半阴半阳神功也消受不了……你信不过我,难道你也人不过你师妹,如果是她不愿意的事,你觉得我能勉强她吗?” 被画尘离这么一说,许怀泽越发觉得自己是小人心。他来看她,除了想念,还很想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 明知道连翘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与画尘离有实质性关系,可许怀泽还是无法控制心中那个恶魔,偷偷跑来偷窥。 “师妹的身体好些了,我这个做师兄也就放心了。”就算没有半阴半阳神功,连翘的身体也不至于垮掉,只是会更糟些。如今有了画尘离的悉心照料,她便能少受些苦,“谢谢画兄照顾。” 许怀泽说完就要走,又被画尘离叫住。这次,他没有再谈论连翘,而是说起了铁今墨。 “明日我们会上山,你与向阁主也一起来吧。”画尘离淡淡地说:“人多好办事,另外……小妹想你,方才临睡前她还说起你。” 许怀泽没有出声。 “你们师兄妹感情深厚,小妹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虽有心于她,但绝不会勉强她,你常来看她,她才会开心。” 许怀泽咬牙。“好,我会去。” 画尘离点头,忽然笑道:“向阁主心思简单,少女心容易被感动,情窦初开的女子有些缠人,许兄若是没有这个想法,还是趁早断了她的情丝才好。” 程夕 说: 18号外出,19号才能回来,20号想休息一下,所以提前码了一章!这章是5000字哦!虽然只是一章,但只比六千字少一千【嘻嘻】定时在周五凌晨更新。亲们,夕夕不敢保证说一定会日更还是周更,但只要我知道有人想念我,我就一定会更新!所以,多留言,让我知道有人想我,我就更新。【师兄已经知道连翘爱上了画尘离,他会有什么选择?连翘尸毒扩散,会不会有其它影响?艳鬼现身,还有谁会被杀?敬请期待!】 第166章 两只鬼 许怀泽想斥责画尘离胡说八道,嘴皮只是蠕动一下,仍然保持沉默。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但这也是最大的缺点。许怀泽不轻易说谎,他也没有必要说谎,他这些年来一直只与连翘相处,他从不骗她,自然也忘了该怎么骗人。 许怀泽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不知道向青苏对他的心意。英雄救美这种事,很容易令女人芳心萌动,向青苏被鬼得魂飞魄散,第一个遇见的是许怀泽,是他帮她镇定下来,收魂留魄,怎么可能不爱这个英雄。 “我与向阁主只是朋友。”许怀泽说得诚恳。他不需要向画尘离交待什么,但他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 画尘离似笑非笑,“明天上山,你与小妹都易容了,还请许兄稍稍克制一二。”他似乎怕许怀泽会不乐意,“晚上,欢迎许兄来探望。” 许怀泽不置可否,转身离去。他现在的身份是向青苏的车夫,应该睡在马厩里,半夜如果有人发现他不在,会很麻烦。 画尘离回去后,见连翘还在沉睡,幸福地躺下,将她抱住。 连翘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个暖源在身边,喃喃两声,也不知说些什么,便靠了过去。 画尘离搂得紧,舍不得放手。“翘儿,我该怎样才能把你留下。”画尘离自言自语,他知道,连翘是云朵,她想飘哪就飘哪,谁也不可能勉强她,把她留在身边。 连翘在梦里似乎听到画尘离的话,嘴角微微扬起,嘟嘟囔囔地说:“大黑,二黑,三黑……还有马车……嗯,你做大黑就行。” 画尘离噗哧一下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渐渐睡去。 第二天清晨,连翘难得早早醒来。画尘离伺候她,帮她洗漱之后,又叫来赛牡丹给她重新易容。 模样还是一样,但经赛牡丹的巧手之后,变得天衣无缝,连翘很满意。“还是赛姐姐的手最巧。” 赛牡丹得到夸奖,只是浅浅一笑。 “赛姐姐,跟我们一起上山吗?”连翘问她。 “不,赛娘要留在三角庄,她还有她的事。”画尘离见连翘还有问,又接着说:“阿刺和阿不也没空,他们也有他们的事,只有我们上山。” 连翘发愁,只有他们两个……会不会又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画尘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提醒她:“还有铁今墨和齐班主,你忘了?” 连翘恍然大悟,连连拍手。“太好了,可以跟小白玩。” 赛牡丹羡慕地看着连翘,她无论何时,都这样快乐。她会为了魔鬼城的五彩石子兴奋,也会因为解剖尸体找到真相而高兴,不管前面有什么艰难险阻,连翘都可以随时快乐起来。 她就是这样,活得潇洒,活得自我,不像她,因阿不而为情所困,因在天宁镇三年变得更加谨慎小心,唯唯诺诺。赛牡丹期盼阿不的表白,又在犹豫自己对许怀泽的情感。这种情感很微妙,微妙得连赛牡丹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三年前,她喜欢上阿不,直截了当地去表白,吓坏了阿不。那是她第一次对男人对心,所以以为只要喜欢上了,一定是如飓风般强烈,可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还有一种感情如春雨绵绵,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当你感觉到了,已经无法自拔。 赛牡丹从内心鄙视自己对许怀泽有了想法,可她控制不住。看到阿不时,赛牡丹的内心在挣扎,看到许怀泽时,她挣扎得更厉害。 大概只有连翘,才会无视许怀泽。 “妹妹,拿着这个。”赛牡丹突然拿了两包石灰给连翘,“如无特殊情况,妹妹的易容妆是不会出问题的。但在山里,人多事多,如若出了意外,妹妹又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把这石灰撒去。 分卷阅读1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0 ” 连翘打开一看,白白的石灰里夹着黑色的东西,画尘离探头瞅瞅,笑了。这哪里是单纯的石灰,这里面分明是掺了烧完了的符灰。 赛牡丹嘴里说是用石灰迷人眼睛,实际上,是怕他们遇到鬼,拿符灰灭鬼。 石灰进眼,肯定睁不开眼,又不能用水洗,只能闭着眼睛瞎走,可以防人。符灰对鬼有效,可以挡鬼。赛牡丹果真心细,人鬼都防。 连翘收好,藏在怀里,笑嘻嘻的道谢之后,画尘离牵着她的手,出了宅院。 齐班主和铁今墨已经在门口等候。 “上山还有些路,齐班主身体不好,还是坐马车吧。”画尘离牵来马车,他是心疼连翘,却说是为了齐班主,倒也圆滑。 四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往高月山去。 刚到山脚,遇见了许怀泽和向青苏。当然,还有跟着他们的惜燕和大治。 他们都很惊讶,只有许怀泽很从容。他与画尘离早就约好时间,在这里假装巧遇,他们瞒着连翘,是怕她不够有心机露馅。再说,这样的惊喜也是不错的。 看连翘笑得花枝乱颤就知道,她还是很开心能见到许怀泽的。 “她叫三儿。”画尘离向众人介绍,便不再多说,等他们互相施礼完毕,便率先上山。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原来,其它六大帮派都跟着来了。 画尘离皱眉,连翘撅嘴,铁今墨和齐班主则一头雾水。 凭着许怀泽的谨慎性格,他将向青苏他们带出来时,肯定是不留痕迹的。六大帮派紧跟其后,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今天要上山,也不知是谁通风报信。 “哟,真是巧。”说话的,正是斩龙帮的马帮主,八大帮派里,他年纪最长,因此,每次都是他先发声,众人也都尊重他,唯他马首是瞻,“向阁主,这么早出来是散心呢,还是上山寻宝?” 这时候谁有空上山散心啊,肯定是寻宝。马帮主如此问她,纯心是欺负向青苏年纪轻资历低,给她难看。 向青苏口拙,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惜燕就更加没有,张口结舌,大治有心想帮,却不能帮。 他是五虎帮的大弟子,按着帮规,魏帮主过世之后直接由大弟子大治接任,他现在只差一个仪式,所以对外他是五虎帮的准帮主。 所谓的准帮主,就是可以随时上任也可以随时被撸。 大治是江湖人,但江湖人一样懂得如果钻营。他为了保住帮主之位,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许怀泽冷冷看着马帮主,说:“魏帮主被杀那晚,向阁主受了惊吓,昨儿刚刚平静下来,便想回去重新看看杀人现场,希望能找出艳鬼,为魏帮主报仇。” 向青苏感激地看着许怀泽,差点要哭。 连翘听见,扭头瞅着许怀泽,好像在惊讶他会为向青苏解围。 马帮主没想到许怀泽会替向青苏出头,手中的铁鞭用力甩了两下,吓唬许怀泽,“你是哪个无名小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然后又扭头看向青苏,“向阁主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 “牛哥是我请来的当地向导,不是我天刹阁的人。”向青苏小声嘀咕,不时的瞟着画尘离,似乎想请他帮忙证明。 画尘离是跟着司寇子轩去验魏帮主的尸体,由此可见他是司寇子轩信任的人,只要他说上一句,比别的帮主更有用。这也是向青苏没见林观主求救的原因。 马帮主还想骂人,画尘离上前,对着许怀泽作揖。“这位牛哥,你可熟悉这里的地形?” 许怀泽点头。他白天黑夜地在这山里转悠,不能说全都走遍,但绝对比他们要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完全能糊弄这些帮主。 马帮主见画尘离出面了,冷哼一声收了铁鞭。 “那就请牛哥带我们去魏帮主遇害的地方吧。”原本寻宝的,现在变得成了查案子,画尘离和连翘都无所谓,随遇而安,齐班主咳嗽两声,似乎不想随行。 连翘转身,安慰齐班主。“魏帮主遇害肯定有原因,为什么不在别处被杀,偏要在那一处,必定有蹊跷。现在大家都在找宝藏,我瞅着那艳鬼是守护之鬼,这才杀了魏帮主。” 连翘说得声音极小,马帮主竖着耳朵听才听见。他觉得这小妮子说得有道理,看她的时候不禁和气许多,也没有再为难向青苏,一挥手,要带着八大帮派一起去山里查案子,顺便祭奠一下魏帮主。 好不容易把这里的情势稳住,整齐划一的准备上山,后面又传来声音。是一个人在大笑。 马帮主率先回头,见是司寇子轩,心一惊,膝盖已经着地,先行跪下一只腿。 画尘离摇头。自古江湖与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实际上,无论是哪个君主,都想稳定江湖,控制并利用江湖,招安之法屡试不爽,暗中安插卧底,操纵武林盟主的选举,如此等等,以达到遏制江湖人士过于强大之势。 而江湖人,有人心高气傲对朝廷不屑,有人却是沽名钓誉想着荣华富贵,也有人挂羊头卖狗肉假装清高却与朝廷暗通,更有人连遮掩都懒得费心,直接昭告世人,他们是朝廷的走狗。 斩龙帮便是如此。 马帮主跪了,其它人不跪不合适。有人不甘心,便稀稀拉拉地跟着做着下跪地姿势。 司寇子轩倒也机灵,并没有让他们为难,一抬手,笑道:“各位英雄好汉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无事出来散心看风景的,你们这般大礼,本王可受不住。” 马帮主被司寇子轩扶起,这对于有心巴结朝廷的人来说,是无上荣耀。 连翘见马帮主激动得手都在哆嗦,鄙夷地哼了一声。 司寇子轩见是连翘,笑道:“原来是你。” “画某见过轩王爷。”画尘离作揖,他不跪,别人觉得奇怪,也不好问。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司寇子轩问。 “三儿听说有宝藏,也想上山找找。这位是齐班主和铁兄,他们是三儿的朋友,就跟着一起来找着玩。”画尘离笑道:“只要能博红颜一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是上高月山找宝藏。” 这事,司寇子轩最理解。 “既然如此,一起上山吧。”有了司寇子轩的话,谁也不好反驳,全都服服帖帖地跟着。 司寇子轩有意走到向青苏的身旁,假意关心天刹阁,问了些有的没的事。众人见司寇子轩对向青苏有意,纷纷后退,只有许怀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像狗皮膏药。 “他是谁!”司寇子轩嫌弃许怀泽,当他得知他是向导时,更加厌烦,“向导不是应该在前面领路吗?跟着本王的身后,难道是想让本王给你领路不成?” 向青苏怕许怀泽会惹恼司寇子轩,急忙推他上前,小声说道:“牛哥,你快些到前面带路,魏帮主出事的地方在……翠峰林附近,有条小径通向绝壁崖。” 翠峰、绝壁崖这些地方,在地图上都有明确的标识,一两银子就能买一张,几乎是人手一张,看得滚瓜烂熟。许怀泽本就不同一般人,那地 分卷阅读1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1 图他看一眼就记住,又在高月山里转悠过,就算向青苏不说,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不过,他还是感激地冲着向青苏笑笑,低声说好,然后大步向前。 连翘身子弱,听爬了一小会就累得喘气。画尘离故意走到人群最后,将她背起。 “当真要去那里吗?”连翘对寻宝有兴趣,看死人的地方,她厌了,“不就是死了人,至于这么多人去看嘛。” “你方才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又说反话。”画尘离笑她。 连翘撅嘴,“我还不是想帮师兄嘛。”想想,又觉得不对,“师兄想帮向阁主,其实我也是帮向阁主的。” 铁今墨听见了,夸连翘。“你是个好姑娘。”齐班主也跟着点头。 连翘听得心花怒放,也不介意去那去看死人的地方。趴在画尘离的身上很舒服,她哼着小曲,拿着铁今墨给她摘来的小树枝在半空中挥舞,玩得不亦乐乎。 越往上行,雾气越浓,渐渐的,浓如牛奶,湿透了衣裳,每个人的中衣都湿腻腻的。所幸都是有武功之人,暗自运功将衣裳蒸干,司寇子轩早有准备,又有护卫帮忙,自然无碍。 突然,有人停止,指着远处大声喊道:“鬼啊!怎么有两只鬼啊!” 程夕 说: 我更新了啊!更新了啊!一定会完结第三个案子的,相信我! 第167章 好一招借刀杀人 喊有鬼的人正是大治。 许怀泽在前面带路,身后紧跟着马帮主等人。司寇子轩缠着向青苏,脚步一慢再慢,马帮主有心想奉承表现也找不到机会,只带着众人走到前头去了。 大治混迹其中,见大伙都提高警惕,一边运功抵抗迷雾一边小心探路亦步亦趋,便加快了脚步跟在许怀泽的身后,喊了声牛大哥正准备问问这里为何如此浓重的雾气,眼角余光觉得有东西闪过,抬头往左边一看,两个人头正悬在半空中。 不是别人,一个正是他的师傅魏帮主,另一个,正是向青苏向众人形容的艳鬼。 大治话音刚落,马上就听到哗哗几声,所有人都拔出了刀剑,马帮主也紧握铁鞭,大有要一鞭挥出去把那两颗脑袋搅成泥浆的意思。 可是,他迟迟没有动手。 许怀泽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只见马帮主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他没吓得掉了铁鞭已是万幸,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指挥大家对付这两只鬼。 不,不是两只鬼,而是两只鬼头。 许怀泽并非不怕鬼,他是不信鬼。 连知晓在世时,就一直灌输了“世上本无鬼”的思想,许怀泽与连翘都坚定不信的信任着连知晓,自然也相信这世上无鬼之说。 可是,当许怀泽看到这两只鬼头时,他还是忍不住身体一震,目光下意识地往队伍的后面看去。 他找不到连翘。 画尘离为了背连翘,有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为了避嫌不打扰也想在队伍后面泡妞的司寇子轩,他只能走得更慢离他们更远。 所以,当许怀泽和八大帮派看到鬼时,司寇子轩和向青苏也看见了,但画尘离带着连翘和铁今墨、齐班主都被迷雾隔开,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也看不到鬼。 许怀泽这才稍稍安心。 再扭头看鬼时,只见那鬼还在迷雾中飘忽。雾气太重,浓如牛奶,团团迷雾中突然显现出两张苍白的脸,说不出来的诡异。 许怀泽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手中暗扣千眼铁藜。 暗器的最大好处是可以远距离的攻击对方,不管是鬼还是人,许怀泽都有把握,在他们扑过来之前,放出铁藜。 “鬼……鬼……”大治吓得语无伦次,许怀泽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发现人群中已经有人软了腿,大部分人都在后退,而那两只鬼,特别是艳鬼,一直按兵不动,仿佛在嘲笑他们。 许怀泽皱眉。 正准备将铁藜射出,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大伙别怕,冲上去把这头给砍了!” 紧接着,迷雾翻滚,许怀泽看不到人影,却能感觉到人移动时雾气如海浪般在翻滚。霎那间,林子里热闹起来,兵器在半空中对碰的声响此起彼伏,叫喊声,诅骂声,呻吟声,阴风阵阵中,到处鬼哭狼嚎。 “这可如何是好。”许怀泽不敢轻易放出铁藜,他十指紧扣,目光如炬。 浓浓的雾气里,道道劲风像绿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许怀泽隐身在其中,敏捷地避开突如其来的刀剑,还要趁他们不注意时,悄悄地帮忙化解彼此的杀招,防止自相残杀,忙得是头昏眼花。 雾气不知何时变了颜色,仿佛往牛奶里倒了墨汁似的,由灰变得了黑,再由黑变成了墨色。明明是艳阳天,因为树木隔绝了阳光,幽暗而诡秘,这变了色的雾,瞬间将他们拉到了九层地狱。 许怀泽暗叫不好。 雾气变色,并无异味,似乎也无毒,就算有毒,这里个个内功深厚,以纯阳内力护体,一时之间也不可能中毒。但这如乌贼汁的迷雾令视线受隔,只不过是喝口水的时间,许怀泽已经看不见马帮主了。 “啊!飘过来了!”许怀泽听到了向青苏的尖叫,“艳鬼在笑!她在笑!魏帮主!别杀我!啊!” 许怀泽刚抓住后羿帮射向天命堂的羽箭,就听到了向青苏的呼救声。他来不及再去阻止绝雷帮的震天火雷,寻声而去,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 震天火雷应声而响,地震山摇,许怀泽身后火浪冲天,险些将他的衣裳烧着。 许怀泽叫苦连天,震天火雷威力巨大,这应该是绝雷帮中威力最小的火雷,但在这树林里炸天,只怕会伤不少人。 爆炸之声犹然在耳,许怀泽无暇分身,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鬼头依然存在。 许怀泽的视力很好,火光中,他分明看到了魏帮主大笑时露出来的那颗金牙,也看到艳鬼笑起来时那倾城倾国的脸,更加看清了从迷雾中慢慢凸显的上半身。 魏帮主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胸口一个大窟窿,不停的喷着血,吐着黑雾。艳鬼半着轻罗,肤如凝脂,妖艳动人。魏帮主在笑,如傀儡般笑得僵硬,艳鬼也在笑,如情人般温柔委屈,撒娇地喊着许怀泽的名字。 许怀泽站在原地时,他们在他面前笑。许怀泽腾跃时,他们跟着他一起腾跃。许怀泽顺着声音飞到向青苏身边时,两只鬼头用同样的速度跟着他一起飞了过去。 就在许怀泽百般不解时,双脚还未落地,忽然,一股强劲内力从迷雾深处喷涌而出。许怀泽来不及避开,只能伸出手硬生生地接了一掌。 “噗!”一口鲜血从许怀泽的嘴里喷了出来,直直的喷到了两只鬼头脸上。 “牛大哥!”向青苏的身影,在许怀泽倒下时从雾气中窜了出来,她扑倒在许怀泽的身上,好像生怕这两只鬼趁机偷袭,软软的身体,不带体温的,将许怀泽护住。 许怀泽看不到鬼头,只听到向青苏在示警。“大家注意了,鬼怕 分卷阅读1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2 血!牛大哥的血喷到他们身上,他们就逃走了。” 许怀泽努力别过头去,迷雾中,果然再也看不到那两只狞笑的鬼头。 骚动的人群终于静了下来,有人点头了火把,如墨汁的迷雾也渐渐变回了牛奶色,晕染着火把,如西沉夕阳,泛着温暖的桔光。 许怀泽看见火把越来越多,慢慢的,从四面八方聚合到他身边。他听到马帮主的声音,他在组织人员清点战场,看看是否有人受伤,声音稀稀拉拉的,少了许多人。 不一会,司寇子轩在三个火把的簇拥下走近,他慢慢的蹲下来,看着许怀泽,似笑非笑。 许怀泽听到向青苏的惊叫时,情急之下竟忘了向青苏就在司寇子轩的身旁,而司寇子轩身为王爷,身边还有三个高手护卫。 方才震天火雷都没有碰到司寇子轩半点,可见他被那三个护卫保护得好好的,远离了刚才的混乱战场。 向青苏跟着他,又怎么会受伤。 “方才我的护卫以为是有人偷袭,所以下手猛了点。”司寇子轩根本没有愧意,他只是看见向青苏很关心许怀泽,这才解释,以示关怀,“你没事吧?要不要让我的护卫看看。” 许怀泽笑了笑,说:“山里人,皮糙肉厚,被野猪顶了都不死,这点伤不算什么。” 向青苏却哭成了泪人,“牛大哥,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你带我来山里的。”她望了望四周,见众人都聚了过来,哭得更加厉害,“魏帮主一定是恨我当时没有救他,枉死在这山里,这才不肯投胎,跟艳鬼一起来找我索命的。” “向阁主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时候可不能乱了军心啊。”马帮主被这两只鬼吓过之后,着实也有些心虚,刚才点人时,见有不少死伤,心有凄凄。 他嘴里说的振振有词,心里却难免打鼓,寻思着回去之后是不是该给魏帮主多烧些纸钱。 司寇子轩有心巴结向青苏,伸手给她擦眼泪。 向青苏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司寇子轩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鬼真不厚道,怎么能吓女人!” 马帮主见这轩王爷真是不着调,这时候还不忘泡妞,想想他身边有三个死士护着,就算再来只鬼只怕也伤不着他,他这才有胆子说不着边际的话,便不好再指责向青苏,转而向司寇子轩献媚。 “王爷,您看……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下山?” 司寇子轩看着向青苏,而向青苏则看着许怀泽。 许怀泽趁着他们说话时,稍稍平息了被震乱的内力。他大可以继续活蹦乱跳地往前走或者下山,可是考虑到他现在易容,是没有武功的牛大哥,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着很痛苦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雾……雾散了,还是……休……休息一下。” “牛大哥被你的人打伤了,这个时候让他走路还不要了他的命!反正都是江湖人,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大不了过夜。” 向青苏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司寇子轩也只好答应。“刚才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受伤,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片刻,清点人数之后,再做定断。” “是,王爷说的是。”马帮主回头看看人群,都不似上山时那般意气风发,每个人的手里都有血迹,这个时候强行前进已不可能,只能修整一下,清点人数之后,再做打算。 众人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安排了防卫之后,纷纷坐了上药,运气疗伤。 向青苏一直坐在许怀泽身旁,呆呆地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娇羞难当。 镜月观的观主林兮儿得了个空,悄悄地走了过来,坐在向青苏身边,低语:“师姐,你没受伤吧。” “没呢,你没事吧。”向青苏说。 “我还好,只是衣裳破了。”林兮儿很讨厌司寇子轩,见他在不远处坐着,瞟了两眼,小声说:“师姐,你还是别跟那种人走得太近。” 镜月观与天刹阁一百年前本是一家,同习“素心经”,但在她们师祖这辈,为了让女性建立的帮派在江湖上发扬光大,便从镜月观分出一半的人成立了天刹阁,作为在江南的分支。 这五十年来,两个帮派各自修练素心经,发扬光大,武功各有千秋。但因为是同宗的原因,彼此特别亲厚,一直有往来,同仇敌忔,互相帮助,无论大事小事,都穿一条裤子。 天刹阁在向青苏师傅那代已达到了鼎盛,向青苏的师傅甚至坐到了武林副盟主地宝座,是江湖女性中地位最高的一位,其名气远远大过于镜月观的观主,天刹阁的身份地位自然比镜月观高出一截。 所以,即使天刹阁最初只是镜月观的分支,到了现在,向青苏辈分仍比林兮儿高,所以林兮儿私下还是会喊向青苏师姐的。 向青苏见林兮儿在报怨,沮丧地垂下头,说:“我也不愿意,可他是王爷,我又不能得罪他。” 林兮儿叹气,没有再说什么。 虽说是一帮之主,但身为女儿家,还是有许多苦处的。她自己苦心经营镜月观,可是总是不得其法,不能像天刹阁那样发扬光大,心中有愧,更加不好意思再指责向青苏。 “若是阿刺大哥在就好了。”林兮儿心中沮丧,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声,她见向青苏促狭地瞅着她,心中一惊,急忙转移话题,扭头看着许怀泽,问他:“牛大哥可好?” “还行。”许怀泽的身份,林兮儿并不知道,他也不多话,怕引起她的怀疑。 林兮儿却急需利用他来摆脱尴尬,听到许怀泽应话,用力地点点头,说:“那轩王爷的护卫也太霸道,竟然不看清人就下狠手。”想到许怀泽的那口血竟能驱鬼,她心有余悸,托着下巴喃喃道:“当时太乱了,大家都拿着刀剑对着空气乱砍乱刺,那鬼好像会分身,出现在每个人面前,也不知我们砍伤了多少自己人。” 向青苏苦笑,指着远处正在包扎的人说:“少说也有一二十人受伤了。”她揉了揉眼睛,又说:“那时我也吓呆了,明明只有两只鬼,可我听到所有人都在喊叫,好像那两只鬼都在自己眼前……” 向青苏说着说着,打了个寒颤。她抱紧双臂,用力搓着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颤抖。 林兮儿也听得心里直发怵,“师姐,我就想不明白了,艳鬼出现引得我们自相残杀也就罢了,怎么连魏帮主也助纣为虐了?”林兮儿对这鬼深信不疑。 向青苏为难地看着许怀泽,好像要等他给答案。 许怀泽尴尬地笑了一下,并不说话。 方才情势太乱,许怀泽手中的铁藜还未发出,八大帮派的人就互相对砍起来。他们的眼前都有鬼,都在狞笑,因为恐惧,拔剑而刺,挥刀就砍的人不计其数。 许怀泽因此也不敢放出铁藜,怕杀了自己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他听到向青苏的喊声,这才扑过去,却着了司寇子轩的道。 算起来,他也是被这鬼害得受伤的。 “师妹,晚些我们就下山吧,别再进山了。”向青苏说:“宝藏也别找了 分卷阅读1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3 ,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了,还是回去安心做我们该做的事,才是正道。” “嗯……还是等下了山再说吧。” 林兮儿没有立刻同意,并非她贪财。 当初她来,就是怕这神秘的幕后之人会借宝藏之事诋毁镜月观前辈,身为观主,必定要为镜月观正名,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退缩。 她师傅要把观主之位传给林兮儿时就说过,她看中林兮儿的纯良与正直,如此看来,她师傅果然没有看错。 今日之事越是诡异可怕,就越证明了背后有巨大的秘密。无论秘密是什么,林兮儿都不希望会影响到镜月观的声誉。 她们正小声嘀咕着,马帮主与绝雷帮的杨帮主在不远处吵了起来。 原来,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鬼,不仅仅是两只鬼,而是每个人的眼前都飘着两只鬼头,迷雾中,四面八方都是鬼头,这才令众人乱了分寸,再加之有人喊打,便打了起来。 因为看不到人,大家都在乱砍,难免背后中枪,误伤自己人的。所幸是打到后面大家都有回过神来,恐惧之下正准备收手,绝雷帮突然放了个震天火雷,立刻炸死了一半人。 再加上先前砍死的砍伤的,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 马帮主自认为是八大帮派的首领,自然要追责。绝雷帮是江湖第一大玩火药的帮派,又怎么可能轻易屈服于马帮主,背上这黑锅,自然不服,便与马帮主吵了起来。 才吵两句,两个帮派便要打架。 许怀泽扶额,如此不团结的江湖,就算没有鬼来闹事,也会自相残杀到死。 林兮儿望着向青苏,等她示意。而向青苏,又巴巴地望着许怀泽,在等他的吩咐。 “快去找王爷。”许怀泽提醒他。这里,司寇子轩的地位最高最玄妙,只有他出面,才能制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向青苏立刻跑去,“轩王爷,快让他们住手。”情急之下,向青苏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焦急地抓着司寇子轩的手臂摇了两下,小女儿态油然而生,“轩王爷,千万别让他们再内讧了。” 司寇子轩很受用,反手将向青苏搂到了怀里。 向青苏挣扎,司寇子轩立刻放开她,却不去阻止马帮主与杨帮主地厮杀。向青苏急得又要掉眼泪,司寇子轩再搂她时,她怔怔地立在原地,求救地看向许怀泽。 林兮儿气得要拿剑去拼命,向青苏急忙摆手。“王爷,求求你了。” 听到美人哀求,司寇子轩终于痛快了。他一挥手,身边的三大护卫立刻飞身冲进了打成了团的人群中,三两下,便将马帮主和杨帮主拉开。 都知道司寇子轩是王爷,身边的护卫必定是高手,却没想到他们的身手如此好,当时如果他们出手相助,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马帮主见是司寇子轩的人来拉架,不敢造次,只是扯着嗓门吼了两句,没有再打。 许怀泽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观察,司寇子轩身边这三个护卫的身后不错,但是,并非是与他对接一掌的内功高手。 许怀泽熟悉那排山倒海的深厚内力,只是他很惊讶,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跟来了,而且就一直在司寇子轩的身边守护着。 “打什么打,没看到你们把向阁主都吓哭了!”司寇子轩懒洋洋地凶了他们几句,便来哄向青苏。 八大帮派就是全部打死了他都无所谓,可向青苏掉一滴眼泪,他都心疼。 好不容易能搂着美人,他可不想错过机会。 “有精神打架,不如快点打出那鬼来!”司寇子轩还不解气,能在美人面前耍威风的事,他从来不错过。 马帮主噤若寒蝉,杨帮主虽然不似马帮主这般谄媚,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强硬,只能讪讪地退了两步,不再叫嚣。 “王爷,还请王爷帮忙评评理。”马帮主把身后一个小伙子给拎出来,“这是我徒弟申七,方才的震天火雷是他放的,让他解释给王爷听。” 申七低着头,跪在杨帮主和司寇子轩的面前,说:“小的确实是把火雷拿出来的,本想投到那鬼头脸上去的,可是又怕会伤了众兄弟,所以一直扣在手里没敢动。”他抬起头,直视马帮主,后来想起是要向司寇子轩解释,又恭敬地看着司寇子轩的鞋尖,说:“小的正在犹豫,不知谁从后面突然冲了过来,抢过小的手里的火雷,投到前面去的!小的拿性命担保,绝不说假话!这火雷威力极大,不到万不得以是绝不能使用的,帮主时刻提醒我们不得伤及无辜,王爷在此,小的又怎敢随意用火雷。” 司寇子轩听罢,觉得颇有道理。 “你可看清是谁抢了你的火雷?” 申七摇头。“雾太浓,又是黑色的,小的根本看不清人。” 马帮主见司寇子轩听信了申七的话,不服气。 “王爷,你切莫偏听偏信,申七这小子最是滑头,他害死了这么多兄弟,一命抵一命,就是死十次也不够赔这些兄弟的命!” “马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暗示王爷,我绝雷帮的弟子在撒谎?”杨帮主立刻出面维护自己的弟子。 马帮主冷哼一声,指着公射先生说:“公帮主,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们后羿帮的眼神最好,百步穿杨,没道理看不清当时的情况吧!” 公射先生的刀疤脸抽动一下,不愿意加入他们的战争中,便指着自己帮派的人说:“上山时,我后羿帮共有十人,如今只剩下我等四人……王爷若是能替后羿帮讨回个公道,也不枉我后羿帮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年的贡献。” 马帮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把皮球踢给公射先生,这家伙竟然公然踢还给司寇子轩,大大的“恶人”两个字贴在自己的脑门的,真是自投罗网。 “若不是魏帮主魂魄杀人,我们顾忌与他一场交情不下狠手,怎能被艳鬼杀得一败涂地。”马帮主大声嚷嚷。 大治见他们越说越乱,矛头直指五虎帮,赶紧的插上一句:“马帮主此言差矣,我五虎帮也死了三个弟兄,就连小的也受了伤,险些丧命。”说完,指着还在流血的伤,澄清嫌疑。还对着司寇子轩行大礼,情真意切地说:“我师傅是被艳鬼杀死的,死后还被艳鬼胁迫误入歧途,还望王爷明鉴。” 向青苏瞄了一眼马帮主,心中不满,小声嘀咕:“方才我明明看见马帮主一鞭子抽死了自己的徒弟,怎得总说别人的不是。” “哦,是吗?”司寇子轩揉揉向青苏的头发,在她耳边笑道:“如此说来,马帮主也不是好东西。” 向青苏受不了他在众人面前与自己亲昵,推了推他,司寇子轩手臂一紧,顺势靠在了向青苏的身上,舒舒服服的顶在山洞的岩壁上,跷起二郎腿,说道:“马帮主,外面满地死尸,不知有几个是马帮主鞭下的冤魂?若本王当真要追究,是不是该先拿马帮主是问?” 马帮主一听,立刻蔫了。 司寇子轩又说:“刚才迷雾毒瘴,众人中了毒才会被鬼怪魔怔。如今八大帮派,各有死伤,剩下的乃大难不死之 分卷阅读1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4 人,你们不惜福,还要再起内讧,难不成全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才甘心?” 山洞里,静如死穴。 许怀泽心中暗赞。 尽管他很讨厌司寇子轩,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却表现得极为合理。毕竟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在朝廷里混过,习惯了京城里复杂的环境,应付这些江湖人士还是有一套。 如果不是司寇子轩出面,如果不是他刚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只怕此刻山洞里也血流成河。 只可怜了向青苏,为了这个平静,贴上了自己。 许怀泽有意避开向青苏的目光,莫名地,觉得自己没有帮她,很愧疚。 林兮儿想帮,却不知该怎么帮,她见许怀泽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别过头去,以为他在鄙视向青苏不知检点,心中更加烦闷,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冲了过去,生生地将向青苏从司寇子轩的身边拉了过来。 “向阁主,你有没有受伤,还是让我给你检查一下吧。”林兮儿故意大声说话,说给众人听。 这里只有她们几个是女人,说要检查身体,自然要避讳,所以林兮儿拽着向青苏往洞口外面走,别人也不好阻拦。 刚到洞口,向青苏就向林兮道谢。“师妹,多谢你了。” “没事,就是委屈师姐了。” “艳鬼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好,如今我们都在危难时刻,只有团结才能度过难关,怎能在此时闹得不可开交。”向青苏素来比林兮儿更有雄才伟略,说起话也来头头是道,离开了山洞,没有那么多小瞧她们的男人,向青苏就显得更加有放松,说话时也更有见地,“必要时,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也是应该的。” 林兮儿听罢,崇拜地点点头。 向青苏的脸上泪痕未干,却还能说出如此深明大义地话,林兮儿自愧不如。 就在这时,惜燕走了过来,“阁主,这里有身衣裳,换上吧。”说完,从包袱里捡出一件外衫,要给向青苏换。 向青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惜燕上山时背了个包袱,里面装了些干粮和一件干净衣裳,正好派上用场。 向青苏见没有其它人,便大大方方地脱去外衫,只着中衣。正要换,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 她们站在洞口外侧,这样里面的人是看不到她们的,此时雾气已散,她们寻声看去,只见铁今墨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她们。 惜燕亮剑。“大胆狂徒,竟然偷看阁主换衣裳!”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铁今墨,向青苏低叱:“不得无礼!他是画公子的客人。”说罢,身子如烟火般原地转了几圈,再站定时,外衫已经套上,十指如飞,快速系上带上,整整衣领,礼数周到地向铁今墨行了个礼。 林兮儿见状,虽不理解向青苏为何如此礼待铁今墨,还是跟着向青苏也向铁今墨行了个礼。 铁今墨受宠若惊,双手抱拳,向前伸直,弯腰,向她们三个行礼。 四个人面对面地正在行礼,画尘离牵着连翘,带着气喘吁吁地齐班主赶到。 “刚才发生什么事?”一路上,画尘离看见地上血肉横飞,还有火雷爆炸地痕迹,心中焦急。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再加上齐班主年老,走不快,他们这才紧赶慢赶地现在才赶到。 连翘担心许怀泽,见向青苏她们无恙,这才稍稍放心。“铁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铁今墨不好意思解释,向青苏急忙岔开话题,把路遇艳鬼和魏帮主冤魂,绝雷帮被抢火雷炸伤炸死数人的事,一一说明。 “画公子,你们……”向青苏看了一眼连翘,颇为不解,这女子为何看到死尸无动于衷。 画尘离指着铁今墨说:“走到半路上,小白跑丢了,我们到处去找,险些迷路。若不是听到火雷地爆炸声,我们还找不到这呢。” 林兮儿忍不住翻白眼,心想他们倒是运气挺好的,跑了兔子避开一劫。 再仔细看看白发苍苍满脸尘土的齐班主,忽然觉得如此也好,毕竟铁今墨和齐班主都不是江湖人,无辜蹚浑水,若是受了伤或是失了性命,多不值得。 连翘探头往山洞里看了看,当着她们的面不好问许怀泽的情况。 一路上,她看见被烧成焦木的树枝,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残肢,还有许多被砍死的尸体,五味杂阵。 连知晓在世时,时常教育他们,无论是谁,在仵作的眼里,只是一具肉体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客观地解剖尸体,了解死者死亡的真相,才能做到不偏颇,不夹杂私人感情。 这些死者,本与连翘并未多少交往,也不存在什么深情厚谊,只不过自从连翘在鸡鸣村接下案子之后,一路上总有死亡相伴,心中难免戚戚,再见到这血肉模糊的场景,便更加郁结。 画尘离握住她的小手,说:“别怕,我们先进去吧。” 迷雾现鬼,自相残杀,这肯定不是巧合,画尘离也不信鬼,但众人却被鬼操纵,这件事,实在棘手。 连翘点头,抱紧怀里的小白,跟着他进去了。 铁今墨扶着齐班主,亦步亦趋。 山洞里,杨帮主还在与马帮主争论。架不打了,但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子丑寅卯地都要摊开来说,才不会吃亏。 司寇子轩见向青苏出去了,哪有心思听这些臭男人说东道西。可转念一想,这次他也险些丧命,不弄清楚,宝藏之事不但不能解决,说不定自己还死在这里,那不是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他才耐着性子听下去。如此听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相比之下,遇到鬼,反而不是大事。 原来,迷雾中遇鬼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吓呆了。后来听到一声号令,本能地自卫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混战之下,那鬼仿佛有手有脚的借刀杀人,拿着张开的剑去捅李四,顺着王二的力去砍麻子,八大帮派中,真正被自己人所伤的人并不多,死的,大多是被“鬼迷心窍”的人砍的。 若说是有人从中捣鬼,彼此谁也不能举证对方,也不能自证清白。若说是无人借刀杀人,总不至于所有人的刀剑都不长眼,被人牵着活活地捅死人吧。 司寇子轩正犯难,猛然间看见画尘离走进来,立刻眉开眼笑。 “画兄,来来来,本王正好有一事相求。”司寇子轩大刺刺地招呼画尘离坐到他身边,然后指着那些幸存的人,说:“都在吵闹,说是别的帮派趁机要灭了自己的帮派,闹哄哄的,吵得本王头疼!” 画尘离似笑非笑,“都是武林高手,怎还跟孩童般不讲道理。”他和润的笑容里,闪现出冰的寒意,“都是久经沙场的江湖人士,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说出去,不怕被天下人贻笑大方?” 立刻有人往后缩,猪都看出画尘离不是好惹的角色,哪里还敢闹。 连翘坐在许怀泽的身旁,见他受了些伤,不禁恼了,听到画尘离的话,便冷哼一声。 “我倒也是奇了,个个都叫大侠,自己人打自己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手无寸铁的人都打伤了,这样的 分卷阅读1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5 大侠,还当真是该名垂千史。” 画尘离斜倪许怀泽,对方只是投以一个苦笑。 许怀泽还来不及告诉连翘到底是谁伤了他,连翘就急着给他出头。刚才若不是他抓住她,只怕连翘早已经跑去跟他们理论。 不过,一想到连翘为了自己急成这样,许怀泽心里甜滋滋的,那个苦笑,倒也有八分是做给画尘离看的。 向青苏进来后,一直带着林兮儿和惜燕守在许怀泽身旁,听到连翘的话之后,她悄悄地指着一下司寇子轩身旁的护卫,小声说:“姑娘弄要再嚷,是他们伤了牛大哥的。”向青苏还给许怀泽诊脉,“牛大哥福大命大,脉相趋稳,不会有事的。” 连翘眯起眼睛,看着向青苏始终搭在许怀泽手腕上的手指,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个怪怪地笑,起身,来到画尘离身边,掸了掸衣裙,扬起的灰尘全都掸到了司寇子轩的脸上。 司寇子轩咳嗽两声,正要发难,画尘离突然说:“不知王爷能不能让他们都演示一遍。” “咳咳!什么?”司寇子轩没有听清楚,画尘离趁机把连翘拉到了身边,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司寇子轩见画尘离这么护着连翘,越发不理解他的审美观了。想想在京城时,画尘离也是红颜不断,个个都貌美如花,想必是到了北疆实在找不到好货色,这才对连翘这蒲柳之姿垂涎三尺。 不知不觉的,司寇子轩开始同情画尘离,便不再跟连翘计较。 他冲着那些帮派的人挥挥手,说:“你们都一一演示给他看看!” 画尘离颔首,他知道,只要司寇子轩开口,他们都会听话。 “刀剑无眼,你还是坐远些,别被剑气伤着你了。”画尘离怕连翘中途会闹事,便指着许怀泽那边,示意她坐过去。 连翘立刻坐到许怀泽身边,佯装无聊地与许怀泽说话,看着向青苏与林兮儿混迹在人群中,挥剑腾跃,将迷雾中的混战一一展现。 铁今墨扶着齐班主进洞后,便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也不多事,认认真真地看他们演示,看到精神之处,两人都目瞪口呆,吓得面如土色。 八大帮派到底都是有江湖经验武功底子的人,当时在迷雾中被鬼得失了魂,才会乱成一团。如今都静下心来,仔细回忆,倒也把当时的场面都记下来,各自站在他们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演示着,那些死了的人的动态,有旁人记得的,便会提上两句,比划比划,不记得的,也能推测一二。 一时之间,山洞里好似开锣唱戏般,长袍短褂,舞刀弄枪,打得是眼花瞭乱。 就在申七做出要抛火雷的动作时,画尘离大喊一声——停! 所以人停住,被定住,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画尘离走了过去,在人群中穿梭。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计算彼此的距离和动作,心中,对偷袭者的行动路线,胸有成竹。 只是其中还有几人的空缺没有补上。 画尘离望向许怀泽,又瞅瞅了司寇子轩和他身边的护卫,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说:“王爷,今日不如先下山吧!” 程夕 说: 本来想赶在10月31日更新的,可是写着写着挺有感觉的,不知不觉就写了10000+,写完就已经过了12点,变成了11月1日。一个多月没有更新这个文,捡起来写的时候竟没有陌生感【感谢自己以前勤快地写了很详细的大纲】,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多的事了,破案文又不能随便灌水,这才一直停更。以后的更新仍然不稳定,夕夕不做保证,但有空就会写的,感谢你们还会再来刷新看文,么么哒。 第168章 丫的,到底现在谁做主! 司寇子轩早就有下山的意思,只是刚刚八大帮派闹得不可开交,个个都要他来评理,他身为王爷,这个时候正是收服人心之时,又怎能退缩说要下山。 画尘离的出现,给他解了围,听到他说下山,司寇子轩由内而外的舒心,立刻点头说好。 其它帮派,见画尘离胸有成竹,却又不肯说个原委,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江湖险恶,再加上个轩王爷,在这山中遇鬼,痛痛快快地把自己人拿了个干净,这样的事说出去谁都没面子,但如果没有个说法,难免有后话。 马帮主第一个不乐意。“这位好汉!这事还未了断,怎能下山?” 公射先生也不乐意,后羿帮死了四个人,不能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他双手抱拳,向司寇子轩行礼,说:“轩王爷,我后羿帮自古与世无争,从不与人结怨,如今白白死了四名弟子,如果没个交待,只怕难以服众。” 杨帮主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刚才那场厮杀是以他们绝雷帮的震天火雷结束的。虽然火雷不是申七放的,但是艳鬼从申七手里抢去的,无论是五虎帮还是后羿帮,在场的人都被这火雷伤着了。 现在他们都说要讨回公道,明里没有指着谁说,可是大家都没本事找艳鬼的麻烦,这矛头自然要指向绝雷帮。 身为帮主,如果不出来为自己辩解,下了山,传到江湖上,绝雷帮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杨帮主也急了,但他比别人聪明一点,没有立刻向司寇子轩见冤,而是望着向青苏,和蔼一笑,问她:“向阁主,不知向阁主可有被火雷所伤?” 向青苏没想到他会来问自己,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刚换上的衣服,没有血迹也没有硝火味,赶紧回答:“谢谢杨帮主关心,我一直站在轩王爷身边,离大伙有点距离,所以……没有被火雷所伤。” “那就好。火雷的威力太大,那艳鬼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将我们这些弟兄炸得尸骨未存,唉……向阁主年纪轻轻,还未嫁人,若是因为绝雷帮的火雷受了伤,坏了这般花容,杨某可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杨帮主的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四十出头,不过足以做向青苏的爹了,所以他亲切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卸下防备,几句嘘寒问暖之后,连林兮儿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不能委屈了他。 向青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后知后觉,这才想到万一破了相可就麻烦了。当下,吓出一身冷汗,头立刻转身许怀泽,见他正与连翘站在一起,举止亲密,压根没有避嫌的意思,心尖儿一凉,差点哭。 “向阁主一定也是受了惊吓吧,毕竟是女儿家,如果这个时候立刻下山,不知向阁主的身体可受得了。”杨帮主注意到向青苏飘忽的眼神不时的落在许怀泽身上,马上又说:“这位牛大哥是向阁主请来的向导吧,哎呀,看上去他受伤了,这时候冒冒然下山,牛大哥又没有内力护体,怕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怀泽是假装向导,他受了伤,如果还能活蹦乱跳地跟着他们下山,那不是有破绽。 向青苏立刻警觉,她看向画尘离。 画尘离却还在人群中来回走动,那些人都定在原处,没有司寇 分卷阅读1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6 子轩的命令不敢移动,他们说话这回,画尘离又转了回去,仿佛在研究阵法一般,津津有味,不时的学着他们的动作比划一二,面上笑意愈来愈浓,比艳鬼还灿烂。 向青苏等了一会,见画尘离没有注意到她的暗示,只好向司寇子轩建议。 “王爷,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如果立刻下山,再遇到艳鬼的埋伏,只怕凶多吉好。上山时,大伙都带了干粮,不如……在山里住一晚,休整休整,明日再下山,可好?” 司寇子轩当然听向青苏的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杨帮主见司寇子轩答应留下,悄悄地松了口气。直觉告诉他,画尘离对艳鬼之事已有了答案,只是卖着关子不说而已。 此时,停留的时间越来,画尘离在现场勘察的机会就越多,能发现蛛丝马迹的机会也就越大。 其它人仍然定在原地,画尘离还在里面转着。司寇子轩拉着向青苏坐下,见许怀泽的脸色不如刚才难看,瞅了瞅这山洞,忽然问他:“附近可有更好的藏身之所?” 洞外面正是遇鬼之处,司寇子轩可不想在这里住一晚。 许怀泽凝神一想,说:“我们已经到了翠峰岭,再往前便是魏帮主出事的绝壁崖。如果要下山,便要在此折返,如果再往前……” “绝壁崖是一个断崖,到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不过,魏帮主当初带我们去绝壁崖时说过,说宝藏就在那附近,要我们一同前往查看。”向青苏突然停住,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一红,低下头,急急向许怀泽解释:“这些话是到了绝壁崖时魏帮主才说的,起先我并不知道……魏帮主只说跟师傅的往事有关,所以我也没有多想,跟着来绝壁崖,后来听到说有宝藏……” 司寇子轩一听到“宝藏”马上来了精神,他打断了向青苏的话,“你说魏帮主说的,宝藏在绝壁崖附近,你们可曾找到线索?”问完,司寇子轩忽然又有所顿悟,“宝藏必定就在那里,否则,艳鬼怎么会不择手段地在那里将魏帮主杀害。” 众人一顿拍须溜马,纷纷附和说司寇子轩英明。 向青苏的头垂得更低,不敢说话。林兮儿明白她的处境,上前小声安慰她:“师姐,既然我们来了,不管是否是为了宝藏,世人也都如此认为,只要公道在人心,别人的想法都与我们无关。” “修性悟道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不如师妹。”向青苏更加汗颜。 林兮儿害羞地笑笑,只好了声“师姐又打趣我”,便不再多言。 连翘一直站在人群外围,与许怀泽并立一处。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与许怀泽一样,是个局外人,所以没人注意她的言行。 她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目不转睛地望着画尘离,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猜不透,心里不禁有些灰心,想着还是解剖尸体来得轻松,剖开胸膛就能看到心脏大小,比猜人心方便多了。 大约只有画尘离这种心思深如大海的男人,才喜欢玩猜人心的游戏。 铁今墨听到说今天不下山,便皱了眉。他和齐班主并未打算在山里过夜,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可他也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外人,下不下山,也容不了他们做主。 司寇子轩的注意力全都在绝壁崖和宝藏之中,他沉思良久,忽然叫来画尘离,将他带到角落里,沉声说道:“去绝壁崖。” “好。”画尘离回答得太干脆了,好像早就知道司寇子轩不会轻易下山似的。 司寇子轩愣住,又说:“不是下山,是去绝壁崖。” “好啊!”这回,画尘离算是给他面子,加了一个尾音。 但这个“啊”字的音调太过轻快,让司寇子轩听得很不舒服,“画王爷,你这是在逗我玩吧!”他有些气恼地甩甩手,“你当本王是跟你在开玩笑吗?本王去绝壁崖,是奉皇上之命,查清高月山宝藏之事,以安定江湖之心,扶持武林盟主之选,以……” “轩王爷,再不去绝壁崖,天可就要黑了哦。”画尘离笑笑,圆润的脸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意,像看到一只流浪猫要收养一般的无害善良。 司寇子轩太熟悉他这个笑容了,这是画尘离的招牌笑容,画氏笑容不但迷死了京城千千万万的名媛少女,还把朝廷那些老奸巨滑的大臣们弄得团团转。 司寇子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知道画尘离无意于朝廷之事,所以他也没有再计较,叹气,说:“去绝壁崖之后,又该如何?” “魏帮主死在绝壁崖,去看看总没错。至于宝藏,说不定查清楚了魏帮主的死因之后,就能知道宝藏在哪了。”画尘离慢悠悠地说着。 司寇子轩的心猛然一缩,差点窒息而死。 他到现在才突然想起,艳鬼指使他把魏帮主的尸体放到指定的地方,现在仔细想想,那地方,似乎就在绝壁崖。 这艳鬼,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知道他们今天一定会去绝壁崖?让他事先把魏帮主的尸体放在那里,又是何用意?难不成,刚刚的魏帮主的鬼身,与他的尸首有关? 司寇子轩的心很乱,去绝壁崖的决心开始动摇。 画尘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刚刚提醒你下山你不肯现在后悔了吧。 就在司寇子轩左右为难之时,向青苏走了过来。“轩王爷,大伙都准备好了,去绝壁崖。” “啊?”司寇子轩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向青苏满脸犹疑,说:“轩王爷方才不是要去绝壁崖的吗?” 司寇子轩傻眼了,这时候说不去,恐怕有失威风。在别人面前没有威风也就罢了,在向青苏面前,司寇子轩可不想丢了面子。 画尘离体贴一笑,说:“王爷,在下正好想到一件事。”他看了看已经收拾好的八大帮派,笑道:“既然大家人都齐了,不如,把藏宝图都拿出来交给王爷统一保管。左右我们也拿到了五张藏宝图,剩下的,这时候他们不给王爷,难不成是想拿去祭奠魏帮主?” 这话,深得司寇子轩的心。 “青苏,这事交给你办,收齐了藏宝图,本王再做打算。”司寇子轩直接把这么棘手的事,交给了向青苏。 向青苏懵了头,回到八大帮派那里,结结巴巴地把司寇子轩的话转告了他们。 八大帮派立刻炸开了锅,可发完了牢骚之后,他们还是乖乖地交出藏宝图。因为他们都知道,所谓的武林盟主,如果得不到朝廷的支持,或者说,如果做不到不让朝廷找麻烦,这个位置是坐不稳的。 他们来找宝藏,无非是想得到宝藏之后,有实力去竞争武林盟主之位。真正坐上了,如果能得到朝廷地暗中帮助,便如虎添翼。这个时候,没有谁愿意得罪司寇子轩,特别是在刚刚被艳鬼狂杀一顿之后。 有了性命之攸,宝藏才会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向青苏收齐了藏宝图之后,交给司寇子轩时,发现画尘离正瞅着她笑。 向青苏害羞地退后两步,小声问:“画……画大 分卷阅读1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7 人为何如此看我?” “只是突然发觉,向阁主面带桃花,似有喜事。” “画大人莫要胡说!向阁主是不能嫁人的!”林兮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画尘离的话,气得啐他,“我与向阁主所习内功心法都是素心经,画大人若没有听过,便不要胡说,毁了向阁主的清誉。” “素心经。”画尘离笑笑,并没有再说下去,似乎对这个内功心法没有半点兴趣。 司寇子轩拿到藏宝图之后,多了些士气。 起初他想破脑袋要得到这些藏宝图,还跟画尘离商量了好几回,以为要费上一些力气才能得到的东西,忽然这么轻松就拿到了,他还沉得有点失落。 不过,一想到刚刚死了这么多人,司寇子轩又觉得物有所值。 连翘见他们在黑暗角落里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有些不耐烦。她抱着小白,摸了摸她白净的皮毛,嘟起嘴,说:“真无聊。” “怎么无聊了?”铁今墨问他。 连翘看了一眼洞外,说:“人都被炸成了粉碎,没有尸体可验。” 铁今墨怔住,背脊梁莫名地渗着寒气。 许怀泽听见了,用眼神制止连翘。可连翘爱理不理,继续捋着小白的毛,说:“那些能查验出伤口的尸体呢,不多,又没难度……一点挑战都没有。” 铁今墨笑了。“你若是有机会验鬼,可高兴?” 连翘冲着他眨眼睛,“我还真对那艳鬼有兴趣,只是……她不会乖乖让我验的。”她说的煞有其事,好像鬼有身体似的,“这鬼长得跟人一样,五脏六腑也应该与人无异,所以……也没挑战。” 齐班主听了连翘的言论,咋舌不已。他一把年纪,见过的人比连翘吃过的盐还多,但像连翘这样的姑娘,他着实第一次见。 铁今墨却是极好的脾气,他还耐着性子问她:“你喜欢验尸?” “啊,不喜欢。”连翘确实不喜欢验尸,可这些日子,她似乎除了验尸也没干别的事。跟着来找宝藏,连个铜板都没看见,却看见了一地的胳膊大腿和脑袋,血肉模糊的,难免起了要验尸的念头。 她与画尘离赶来之前,已经一路验过了这些尸体,她心里有数,只是画尘离卖着关子不说,她也不好说。 连翘前言不对后语,铁今墨竟也跟她聊得有滋有味。 许怀泽见走了一个画尘离,又来一个铁今墨,心里正怪怪的,忽然胳膊肘里多了一个软软的小手,是向青苏。 “牛大哥,你肯定是失血过多,头晕,所以站不稳,我扶着你吧。”向青苏甜甜笑道:“我们要去绝壁崖,晚上就住在那附近的山洞里,还要劳烦牛大哥带路呢。” 连翘见他们都收拾好了要去绝壁崖,撇嘴,说:“铁大哥,我们下山吧,绝壁崖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回去睡觉。” 铁今墨还未来得及回答,画尘离走了过来,拽着连翘的手,说:“怎么,想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下山?我可不许,你啊,还是乖乖跟着,少打别人的主意。” 铁今墨被画尘离这话弄得怪没意思的,便提出自己与齐班主先行下山。 连翘有些舍不得。她讨厌八大帮派的人,当然也不喜欢司寇子轩,许怀泽易容,不能随便跟她说话,旁边又有个向青苏陪着,如山脉似的横亘其中,让连翘极为不爽。 好不容易有个铁今墨陪着说话,他要下山,她立刻也没了兴趣。 “我也下山。”连翘闹着,要跟他一起下山。 铁今墨呆了一下,说:“不合适吧。”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是飘向画尘离的。 画尘离却不以为然。“三儿想跟你们下山,就让她跟着。我们要去绝壁崖也不安全,回去才好。” “画大人此话差矣,如今人多力量大,如果单独下山,万一碰到艳鬼该如何是好。”向青苏说:“铁大哥又不会武功,齐班主年老体弱,他们自顾不暇,又如何照顾三儿姑娘。” 连翘听晕了。“那你的意思,到底是让我们下山,还是不让我们下山?” 向青苏又红了脸。“姑娘还是跟着我们安全些,画大人也放心些。至于铁大哥和齐班主,他们不过是外乡人,上山打猎来玩的,相信艳鬼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不如,就让他们下山吧。” 丫的,到底现在谁做主!连翘忍不住在心里骂人。 连翘还想抬杠,画尘离走了过来,把她揽入怀里,轻轻地在她腰间拧了一把,说:“就按向阁主的意思办!三儿跟我去绝壁崖,你们,下山吧!” 程夕 说: 你们能猜到凶手吗?这个案子差不多要开始收尾了,慢慢的,凶手会浮出水面,画尘离和连翘会开始找证据来证明凶手是谁!希望这个月,能完结这个案子,么么哒。 第169章 终于有尸体可以验了!【已修改】 有司寇子轩和其他人的支持,连翘没有反对的余地。 铁今墨陪着齐班主下山,许怀泽担心他们会再遭遇不测,提醒几句之后,还在地上画了个路线图,告诉几个藏匿之处,以防万一。 齐班主神色倦怠,有气无力,铁今墨扶着他刚走几步,画尘离突然说:“轩王爷,不知可借两名护卫。” “嗯?” “已过晌午,齐班主就算马不停蹄,下山时只怕已天黑。刚才经此一役,我们早已惊动艳鬼,如若让他们单独下山确实不安全,不如轩王爷发发善心……” 也许是向青苏一直陪伴的原因,司寇子轩的心情很好,听到画尘离的提议之后,爽快地挥了挥手,当下指了身后两个护卫,安排他们陪同铁今墨与齐班主下山。 他们走后,许怀泽在前面带路,画尘离紧牵着连翘,与大部队一同往绝壁崖去。 一路上,众人心事重重,不似上山时那般欢声笑语。 司寇子轩似乎胸有成竹,看风景看美人的心思大过于寻宝,前护后拥的,好不气派。 起初连翘还跟画尘离赌气,不肯理他。 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赫然发现周边的花草树木都似曾相识,刚要问,画尘离凑过头来与她咬耳朵。 “别让他们知道!” “再往前走,我们就会迷路。”连翘瞟了瞟向青苏和大治,又瞄了眼惜燕,很是不解:“他们说魏帮主死在了绝壁崖……难道去绝壁崖有好几条路?” “不多,就这一条。” “当真只有这一条路?” “是的。” 连翘瞪着许怀泽的背影,忽然觉得怪怪的。“师兄是故意带我们往这条路走,是吗?” 画尘离只是笑,并不回答。 “你们算计好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只不过是要查探一下而已。” “魏帮主死在绝壁崖,也就是说他们也曾经在这里迷路过。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画尘离笑得更欢快了。“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他们就是怎么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你知道些什么。” “傻瓜,挖心剖腹你是天下第一,猜透人心嘛……”画尘离并没有再跟连翘 分卷阅读1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8 绕圈子,“这八大帮派,不管是勾心斗角还是肝胆相照,他们私下都有联系。我早查过,他们与三十年的高月山宝藏,和高月族灭族之事有关,所以,来这里,对他们当中很多人来说,是故地重游。” 三十年前,连翘还未出生。 连知晓在世的时候,时常说起一些江湖故事,但高月族和宝藏之事,他未曾提起,连翘当然不知。 三十年前,画尘离刚出生,他对这些事了如指掌,当然靠的是不良人精确谨密的情报系统。 他敢这么说,说明他已经调查清楚过。连翘信他。 连翘对上次的迷路印象不佳,虽然好奇,可并不想跟着向青苏这些人一起“故地重游”。 “那地方很古怪。” “不只是古怪。”画尘离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笑得神秘。 连翘抬头一看,只见魏帮主的尸首,正高高地挂在前面树枝上。 之所以知道他是魏帮主,是因为他穿着魏帮主身前的衣裳,有头有身子,还有表情。 一个狰狞的笑容,仿佛更像是生前过于惊吓而残留在僵硬肌肉上的痕迹,白森森的牙在阴暗的林间闪着寒光,一阵风刮来,尸体跟着晃了两下,仿佛在招手。 连翘高兴地一拍手,原地蹦了起来。“太好了,终于有尸体可以验了!” 众人哑然,只有许怀泽和画尘离异常淡定。 “姑娘,千万别碰尸体。”向青苏突然叫了起来,“小心有毒。” 连翘根本不理会,她与画尘离悄声说了几句话,画尘离颔首,然后施展轻功飞身上去,解开套在魏帮主脖子上的绳索,将他放下。 向青苏还想示警,连翘已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不过是看个尸体,犯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向阁主如果想插手,只管来验!” 林兮儿上前打圆场,“姑娘莫要恼,我师姐也是担心你……和画公子的安全。”说罢,她又望向画尘离,想他也说几句话,可画尘离却抱臂而笑,扭头与司寇子轩低语两句,一点也不担心连翘。 许怀泽想上前帮连翘验尸,碍于他现在的身份是牛大哥,只能袖手旁观,不能靠近,干着急。 司寇子轩示意其它点燃火把帮连翘照明,他仔细听完画尘离的话之后,扬声说道:“看来艳鬼并不希望我们去绝壁崖,既然如此,我们更当反其道而行之!” “是是是。”八大帮派中早已有人注意到他们是“故地重游”,答应时有些心虚,可事到如今他们也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上。 画尘离笑着解释:“各位到了这里才发觉,这里并非翠峰岭和绝壁崖。三十年前,这里是高月族的领地,外人不能随意进入,所以它们没有汉人的地名。后来,高月族人突然消失,无人看守,渐渐的有人进入,才给这里取了这两个名字。” 画尘离指着地上的魏帮主,说:“魏帮主约向阁主来到翠峰岭,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想告诉向阁主,却被艳鬼所杀。三十的年前,向阁主、大治和惜燕都还未出生,所以并不知这里的地形和来历,惊慌之下向阁主向山下逃命,无意中找到了出路,而大治和惜燕追随而来,后掉入山洞中,福大命大,也找到了下山的路。而艳鬼,先是化身两只鬼阻挠大家,然后又把魏帮主的尸首挂在此路,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画尘离话音刚落,连翘就结束验尸。 “她也会验尸?”司寇子轩问画尘离。 画尘离想都不想地说:“她爹是杀猪的,所以她也懂些验尸。” 众人怔住,想不通杀猪与验尸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碍着画尘离的面子,他们也不好多问,只能讪讪笑着应着,实际上对连翘的验尸不以为然。 “三儿姑娘,魏帮主是怎么死的?” “刺死的,不是吓死的。”连翘冷冷地看着向青苏说。 司寇子轩笑了:“魏帮主胸口上如此明显的一个洞,谁看了都知道是刺死的。” 连翘冷哼一声,又说:“我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吓死的,这点,别的仵作断断是证明不了的!” 程夕 说: 亲们,程夕开了一个新坑,现代文《我的忠犬男闺蜜》,简介:八个月时,他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和和。 三岁,他怕幼儿园的男生会夺去她的初吻。 十八岁生日会上,他的生日愿望是:“乐蕴和,我希望我们俩的第一次都属于彼此!”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期盼着他们同生同死同相爱,乐蕴和却视他为洪水猛兽。 终于,乐蕴和的桃花在她二十五岁这年开放,帅不危不得不再次扛起锄头挖墙角。求收藏,求留言,求包养! 第170章 死亡分析 “哦,三儿小姐说说看。”司寇子轩几乎猜到她是谁,只是不点破。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女人喜欢验尸的,那种一看到死尸就眼睛发亮的女人,除了连翘,大概也不会有第二个。 别人见司寇子轩不戳破,他们也跟着装憨,只等着听连翘跟他们解释。 连翘重新蹲回到死尸旁,指着那个伤口,说:“魏帮主是被刺死的,相信各位看到这个伤口都不会有异议吧。” 众人点头。 连翘又指着向青苏,说:“魏帮主死的时候,向阁主正站在魏帮主的面前,所以被喷了一身的血。据向阁主所述,当时艳鬼出现在她身后,拿着她手中的剑刺向魏帮主,魏帮主被艳鬼吓得呆住才没有防备,白白被这一剑刺死。” 众人又点头,向青苏一脸疑惑,不懂自己的叙述哪里出了错误。 连翘撇嘴,指着魏帮主的双手,说:“那你们看看他手上的血迹,不就清楚了。”又指了指魏帮主的身体,“除了伤口附近有血,别的地方都很干净,这还不能说明?” 众人的视线立刻转移到魏帮主的手掌上,虽然是尸体,但山上温度低,并未有腐烂的迹象。手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血量不多,深褐色,还沾着泥土,看上去脏脏的,并无其它异样。 连翘见他们看不懂,随手从旁边手中抢下一把剑,突然指向另一个人的胸口。 “不许动!”连翘命令他。 那人竟吓得没有动,但本能的,双手去抓剑身。 连翘眼疾手快,抽回剑,说:“看懂了吧。” 有人似懂非懂,难得司寇子轩有所顿悟,说:“三儿姑娘的意思是说,如果魏帮主是吓死的,就不可能有本能反应去防御,对不对?” “半对。”连翘说:“如果魏帮主只是单纯被刺死,哪怕艳鬼出其不意,以魏帮主的武功肯定会有防御和反击的能力,那么他身上不只有这一个伤口,身上的血应该更多,而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 众人点头。 向青苏辩解:“魏帮主被艳鬼吓住了,这才没有防御和反击。” “艳鬼一击即中,就算没有一剑毙命,也足以令魏帮主受到重创。如果魏帮主被吓呆了,又被一剑毙命,请问,他手掌上的血又是从何而 分卷阅读1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69 来?” 向青苏马上回嘴:“也许,魏帮主是被吓住了,但又没有完全被吓昏过去。他只是被吓得没有防御和反击,被刺中之后就算当场毙命,也会因为身体肌肉的本能反应,双手捂着胸口才对,所以魏帮主的掌心上会有血迹。” 连翘一听,连连拍手。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这样,当时血还是热的,而且这种伤口产生的血往往是喷出来的,如果魏帮主用手去捂,血应该将双手浸染,不只掌心,手指缝指甲里都应该有血迹!” 连翘用脚尖顶起魏帮主的一只手,示意大家看清楚。 “可魏帮主只有掌心有些许血迹,这是不是与我们前面的推论不相符?” 众人看着向青苏,表情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魏帮主的血喷得向青苏一身都是,如果魏帮主用双手捂了胸口,手上的血,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果魏帮主根本没有去捂伤口,掌心的血又怎么来的? “我都被绕晕了……三儿姑娘说魏帮主是被艳鬼一剑刺死,向阁主的意思是说魏帮主既是刺死也是吓死的……这之间有什么区别?”有人在人群中发问,问得战战兢兢。 连翘又撇嘴,走到画尘离身边,摊开双手,说:“魏帮主死的时候我又不在场,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 司寇子轩皱眉,他算是听明白了,连翘把矛头指向了向青苏。 “三儿姑娘是意有所指吧。”司寇子轩有心要维护向青苏。 许怀泽下意识地挪到了连翘身边,担心司寇子轩和他的护卫会对她不利。 画尘离将连翘拉到自己身后,笑道:“依我所见,应该是这样的。” 画尘离走到向青苏面前,示意另一个人到向青苏身后,然后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刺向自己的胸口。“来,帮忙拿住。”画尘离示意许怀泽来帮忙。 许怀泽只好站在向青苏身后,拿着木棍,做艳鬼杀人。 画尘离一手抓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说:“惯使长剑之人,在遇到危险时,会本能地做拨剑动作。艳鬼出现得太突然,太过惊骇,所以纵然魏帮主有足够的江湖经验,在对付艳鬼之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画尘离胸口挺了挺,假装木棍刺进了胸口。 然后,画尘离示意许怀泽放手,与此同时,他的双手放开剑鞘和剑柄,去捂伤口。 “如果魏帮主是这个时候来捂伤口,因为剑还在胸口,血流出来的不多,所以只有掌心才能沾到血。向阁主受到惊吓要逃跑时,艳鬼以鬼魅才有的速度拨了剑,并在拨剑同时将魏帮主的双手拉开,这样血才能顺利喷出,才能把向阁主吓得失魂落魄,赶紧逃命。” 司寇子轩鼓掌,众人也跟着鼓掌。 艳鬼他们都见过,就连尸变的魏帮主他们也领教了,现在看着早已僵硬的被艳鬼抛弃的尸体,众人心有余悸,对画尘离的解释更加心服口服。 向青苏一脸茫然,她见大家都看着她向她求证,愧疚地说:“我当时……吓得快要昏过去,大脑一片空白,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只记得,艳鬼从我背后刺出一剑,剩下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好了,这般骇人之事就莫要再提,吓坏了向阁主如何是好。”司寇子轩英雄救美,出面解围。 “轩王爷,这尸体该如何处置?”有人问司寇子轩。 司寇子轩心虚得不敢看尸体,只是挥手叫人去埋了,快步向前走去。 很快,他们进入了绝壁崖。 不出连翘所料,他们迷路了。 连翘跟着他们在林子里转了几圈,又重新回到了最初迷路的地方。她坐在树下发呆,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山坡,侧头问许怀泽:“那日,你与画大哥在坡下遇到了什么?” 第171章 奇怪什么? 许怀泽看了看连翘,问她:“你想知道?” “嗯,想知道。” “那为何当天不问,现在才来问?” 连翘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那天太乱,太多吸引人的事,注意力分散,就忘了问……” “师妹,如果有一天师兄有了意外……有人照顾你也很好。”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连翘开始觉得事情不妙,拉着许怀泽非要他说清楚。 向青苏不时瞟向他们,许怀泽轻轻扯开连翘的手,简明扼要地说:“那天我中毒了,那里的水和土壤都有毒。” “师兄是喝了那里的水中毒的?”连翘听得背脊骨渗着寒气。 “不是,是因为看到有些泥土是黑色的,一时疏忽,手摸了一下,正巧手指有个伤口,毒就渗进去了。” “那师兄是如何解毒的?” “画兄下来的时候带着解毒丸。” 连翘十指紧扣,心紧张得扭成一团。 她知道上回画尘离和许怀泽都受伤了,下山后看见他们都已恢复,便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当真后怕。 这里是迷宫,进去了就难出来。画尘离和许怀泽是靠秘道下山,她则是在遇到铁今墨之后,跟着小白误打误撞下山的。 如果他们误入山坡下的村庄,恐怕也会中毒,枉死在这。 “师兄,爹死之前你答应过爹的,会照顾我一辈子。我没死,你不许死!”连翘说:“我要跟师兄永远在一起。” 许怀泽勉强笑了笑,只是点头。 他没有告诉连翘,他之所以中毒,是因为看见了村庄里一百多具骷髅。这些人应该都是村民,喝了被加了毒的水,全部中毒身亡。 他们死后,毒仍残留在身上,腐蚀了皮肉,染黑了骨头,渗入土壤,致命土壤也带着剧毒。 向青苏实在看不惯连翘缠碰上许怀泽的样子,走过来坐在他们中间。 司寇子轩也借机过来,与向青苏聊天。“向阁主,饿了吧。” “嗯。” “吃点东西吧。”司寇子轩挥挥手,随从赶紧送来食物。羊皮袋里有大块腌渍好的熟羊肉,配着鲜艳如血的红葡萄酒,司寇子轩当真是把这次探险当成了郊游。 向青苏还未喝酒,脸颊就飞起两片云霞。她低下头,粉颈细长,泛着淡淡的红。 司寇子轩看迷了眼,正想伸手去摸摸,向青苏突然拿着肉和酒递给许怀泽。“牛大哥,你带路辛苦了,也尝尝吧。” 人群中传来嗤笑声,也不知是在笑话司寇子轩,还是羡慕许怀泽的桃花运。 连翘讪讪起身,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 “真奇怪。”身旁传来一个细小声音,是林兮儿。 连翘问她:“怎么奇怪了。” 林兮儿见是连翘,撇撇嘴,没有说话。 连翘感受到深深的防备心,懒得问她,晃来晃去的,又晃到了画尘离身边。她用肩膀顶了他的背一下,说:“把我们带到这来,总要有些收获吧。现在都在这里发呆,有意思吗?” “当然有。”画尘离笑道:“不过是休整休整,好戏在后头。” “好戏再不开演,我就要睡觉了。”连翘指着远处正在埋魏帮主 分卷阅读1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0 尸体的那群人,“最多还有半柱香时间就能让魏帮主入土为安,坐下来歇歇再喝口水,最多只能磨蹭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间,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方才你跟你师兄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烦躁?”画尘离依旧慢条斯理,见连翘焦躁,反问她:“是被向阁主惹的?” “不是她,是她的师妹,林兮儿。” “林观主?”画尘离不信,“林观主大约是这八大帮派中脾气最好性子最柔的了,如果说是她惹了你,肯定是因为你惹了她。” “你别冤枉我!明明是她在我耳边说话,我多问了一句而已,她就瞪我。”连翘把刚刚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然后摊开双手,说:“我与她并不相熟,无冤无愁,我也不知她为何对我如此防备。” 画尘离沉思片刻,说:“许是因为刚才你对魏帮主不敬吧。” “我只尊敬尸体,魏帮主是何许人,值得我尊重?”连翘的孤傲与连知晓如出一辙。 画尘离拍拍她的后脑勺,安慰她:“反正还要再等一会,闲来无事,不如让我去跟林观主聊聊,看看她到底有何想法藏着不让你知道。” “嗯。”连翘说:“反正我也无聊,我四处转转。” 说完,就往山坡那走去。 画尘离见了,急忙拉住她。“别下去!危险。” “是因为那里死了人,有毒,所以不让我下去?”连翘说:“正是听说有尸骨,我才想去。爹说过,我们除了验尸,还应该为无主尸首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你师兄告诉你的?” 连翘点头。 画尘离叹气,“迟早都是要下去,你迟早也要看到的。”听起来,他把大伙带进这迷宫里,就是要带大家去山坡下看那些尸骨,“你且休息一下,晚点等阿刺他们送来装备,我们再下去。” 他把连翘拽到了许怀泽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塞了块羊骨头要她啃,自己则拿着一块羊肉和水袋,拿给林兮儿。 “林观主,吃点东西,等一下的行程会很辛苦。” “谢谢。”林兮儿斯文地接过水袋喝了口水,慢慢啃着羊肉,问画尘离:“等会我们要去哪?我们不是迷路了吗?” “带你们去宝藏之处。”画尘离笑道。 林兮儿怔住,说:“你知道藏宝之处?” “猜的。”画尘离说:“不过也亏了艳鬼帮忙,我才有几分把握的。” 林兮儿越听越糊涂,但她是知进退之人,并未追问。“画公子就不怕八大帮派和轩王爷齐聚在此,会因为宝藏再度厮杀吗?” “如果林观主能帮我解疑答惑,我就悄悄告诉林观主我的想法。” 林兮儿笑了,认真地说:“你需要我帮你什么,说吧。” 画尘离欠了欠腰,说:“方才林观主自言自语,说‘真奇怪’,在下很想知道,在这迷宫之中,林观主看到什么觉得奇怪了?” 第172章 一百五十七具骷髅 埋完了魏帮主后,大家都坐下休息了会,阿刺赶来,送来解毒丸和手套。 除了这些,他还带来了许多铁锹。 别人都不懂这是要干什么,连翘和许怀泽心知肚明,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出声。 “大家吃点干粮吧。”大治和惜燕趁着空闲里,摘了些野菜煮了点野菜汤,让大家泡着干粮吃。 林兮儿与画尘离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大伙都吃完了,他们还没说完。 向青苏不时的往这边看,连翘也觉得奇怪。就连没心没肺的司寇子轩也探头来凑热闹。 大家眼睁睁地看见画尘离紧握着林兮儿的手,而林兮儿,羞红了脸颊,含春水眸不停地瞟出阿刺。 “好了,都吃饱了吧!”司寇子轩突然站起身,拍拍长袍说道:“天都黑了,赶紧办完正事就找个地方休息吧。” 画尘离这走过来,指着山坡说:“宝藏就在这下面,高月族的村庄里。” 质疑之声此起彼伏。“画公子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平白无故的,只凭着画尘离的一句话,八大帮派当然不会随便下去。更何况魏帮主死了,艳鬼频繁出现,八大帮派都有死伤,没有十足把握,谁也不愿意再去那恐怖的地方。 “各位可带了藏宝图?” 各大帮主互看几眼后,把藏宝图都拿了出来。司寇子轩也把他收集而来的藏宝图全部拿出来,八张图,整整齐齐地放在画尘离的面前。 画尘离笑了笑,说:“各位可曾看出这些图的特殊之处?” “每张图都几乎一模一样,我们用过药水,试过水泡,也用火烤过,易经八卦什么都试过,没有头绪。” 要是有头绪,八大帮派会乖乖的跟着他们上山嘛,这些人都觑觎宝藏,有头绪肯定自己上山来寻,绝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来分宝藏。 画尘离拎起其中一张藏宝图,悬在半空,对着月亮照了照,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你们来看,这条线,旁边是不是多了一个点。” 那一点,简直比灰尘大不了多少,隐藏在复杂的曲线中,就是看成斗鸡眼,也不见得能看清。 众人点头,暗自惊叹。 画尘离又拿出另一张图,指着另一个地方,这里有两个黑点。 他依次将剩下的几张藏宝图都拎起来给大伙看,在他的指点下,他们才发现,原来每张藏宝图都有黑点,只不过散落在不同处,如果不是有心去找,就算看出来,也以为是线条的一部分,又或者画出来的山脉的笔触而已。 连翘也凑过来看,心中暗道这画尘离眼力非同一般,竟然能发现这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画尘离根据黑点的多少,依次重叠,一个黑点的在最上面,八个黑点的在最下方,每一次重叠时,都要旋转九十度,当八张藏宝图全部重合在一起时,再拿起来对着月光一照,原本混乱无序的曲线,竟成了山脉走势图。 方向感好的人,立刻发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这八张藏宝图的圆心之处。 “你何时收集成了这八张藏宝图?” 司寇子轩明明记得,画尘离看到的其它帮派的藏宝图都是复本,而且当时他也只看到了五张,并没有全部看齐。 画尘离神秘兮兮地笑着,说:“王爷忘了,阿不是什么人?” “神偷!” 画尘离点点头,又说:“神偷除了临摹厉害,最厉害的还是偷!临摹完了,真假调换,我想看真的藏宝图又有何难?” 司寇子轩奸笑着指着画尘离,摇头笑着,不知该如何说他。 既然他能在当时把真假调换,看完了,再调换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真真假假,大概也只有他才知道。 “那你也只看到了五张……” “咳咳,既然我能换五张,自然也能换剩下的。轩王爷何必纠结这些事,我能查出宝藏真正所在地,才是正理。” 司寇子轩不再纠结,问他:“那你意下如何?” “当然是去找宝藏。有轩王爷在,找到了宝藏, 分卷阅读1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1 这当然都是朝廷的,也是王爷您的功劳啊。”画尘离说得太真诚,司寇子轩满意地点头,对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画尘离收好八张藏宝图,不再还给八大帮派。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方,藏宝图也没用,八大帮派自然也不会问他要。 “阿刺,给他们发铁锹。” 除了王爷和女人,几乎人手一把铁锹。他们见画尘离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好拿着,保持沉默,跟着他往山坡下走去。 画尘离事先警告过他们,这里的水和土都有毒,他们也事先服下解毒丸,小心翼翼的,走到坡下,无人中毒。 可眼前的惨状,却着实把所有人吓住。 正如许怀泽所说,白骨森森,骷髅成堆。他们保持着死前的姿势,或坐或躺或靠着东西而立,也有散架的骷髅,大骨小骨滚落在地,黑色的土壤里透着阴森的绿光,三十年了,毒渗透土壤,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将这附近的树林全部毒死。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所有人都手心渗汗,骨髓里透着冰凉。 “我们把骨头拼凑拼凑,就算死无全尸,也要让他们骨架齐全。”连翘双手合十,对着这些骨头念念有词。 这是他们埋葬无主之尸的仪式,验尸之人,长期与尸体打交道,往往他们所验之人,都是枉死。枉死之人,怨气最盛,说些安慰他们的话,能平复枉死灵魂,这样他们投胎时也能顺利点。 许怀泽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诚恳地说了些话。 其它人见状,不管灵不灵,也都学着安抚怨灵。 连翘安抚完了后,便开始拾骨头。 这种事,没几个人敢做,就算做,也不可能像她做得这么得心应手。所以,最后只有许怀泽陪着连翘捡骨头,其它人则拿着铁锹挖坑,将完整的骨头埋好。 等他们做完这些,连翘也拼好了骨头,不方便移动,索性挖来土将这些骨头盖上,弄成小土丘。 许怀泽找来一块木头,立在博土丘前,虽无字,但也总算是有个碑。 做完这些,一个多时辰过去,众人都筋疲力尽,柱着铁锹站着喘气。挖坑埋尸比打架累多了,最重要的是累了也没人敢坐,脚下黑黑的土壤提醒他们,这都是毒,万一不小心有泥土或者水渗入了衣裳里,万一解毒丸失效了,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连翘也累得香汗淋漓,额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入泥土里,砸出一个个的坑。 “阿刺,我们的解毒丸有多长的药效。”画尘离突然问他。 众人都不解他这么问是何意。 阿刺恭敬地作了个揖,说:“只有一个时辰。” 阿刺话音刚落,只听到嗖嗖嗖几声,刚刚还碰上在他身旁的八大帮派的人,全都向一边跃去。 那边的土壤是黄色,那里没有渗毒。 起初他们都没发现,是因为这里雾霭浓浓,也不知怎么了,画尘离一说解毒丸无效了,一阵风吹过,雾气散去,这片净土才映入眼帘。 斩龙帮马帮主的速度最快,他双脚刚落地,众人听到一声惨叫,马帮主已经身首异处,拦腰而斩。 斩断他腰身的,正是马帮主的武器铁鞭。 浓黑的鲜血喷了一地,溅在黄土上后,立刻变得深褐色。 “有毒!”还在半空中的人群硬生生的收住脚,折身返回。他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点穴探脉,见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 司寇子轩见向青苏吓得花容失色,将她搂进怀里,可是,他也受了不小惊吓,身体发颤。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纷纷问画尘离。 “大家不必惊慌,只要身体没有破损之处,这些毒是不容易渗入体内!” “那……那马帮主……” “许是他的铁鞭。”许怀泽突然出声,说:“刚刚我看见马帮主的铁鞭掉在地上,他拾起来后就直接绑在腰上了。可能铁鞭沾了有毒的泥土,才使他的血有毒的。” 画尘离点头称赞。“马帮主是被它自己的铁鞭害死的,铁鞭上有毒,这才令他的血染上了毒。” “这毒……真厉害。” “这毒如果不厉害,又怎么可能令全村人都一命呜呼。”画尘离淡淡笑着,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事。 “是谁用铁鞭杀了马帮主?”斩龙帮的人想替他报仇。 画尘离指着那幽灵般的雾霭,说:“那就要问问藏在这里面的鬼喽。” “艳钣!”众人不约而同的惊叫,乱成一团。 画尘离则施施然地笑着,点头,说:“我看这艳鬼与高月族颇有渊源,她要杀马帮主,必定在她的原因,各位若是心胸坦荡,又何必害怕?” 慌乱的人群中有人在哭,是向青苏。 林兮儿也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 阿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林兮儿瞅了瞅阿刺,默默地退后两步。她似乎很想与阿刺亲近,又好像很怕他,又爱又恨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连翘轻功好,可是她一心收拾骨头,根本不在乎有毒还是没毒。 她见马帮主死了,只是冷眼瞥了瞥,继续蹲在地上找骨头。 “别找了。”许怀泽提醒连翘:“小心被骨头划伤了手。” “他们都是枉死之人,如果不能入土为安,我也心有不安。”连翘摇头,望着马帮主破烂的尸首,冷声说道:“这艳鬼如果是为了替高月族的村民们报仇,这人杀了也不冤枉。如果是滥杀无辜,这手段未免狠了些。不过这都与我们无关,我只是尽本分,让枉死的人入土为安罢了。” 许怀泽见劝不动她,只好陪着她一起找骨头。 “所有散骨我都归集起来了,但还是差一根肋骨,是个小孩的。”连翘提醒他:“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想找着了,再埋进土丘里。” “嗯。” “师兄,这些骨头,你没看出蹊跷来?” 许怀泽瞟了眼还在与众帮派商量何去何从的画尘离,淡淡地说:“看出来了,有些骨头上有刮痕。可以确定的,这些刮痕是在死者死后只剩下骨架时刮下来的,每根骨头都刮得不深,只是表面一层,看得出来,此人刮骨另有目的,但他不想损坏了骨头,所以刮得轻薄。” “只听说过刮薄治病的,死人的骨头刮来有何用?” “骨头里毒性已深,刮下来的骨头,肯定也是有毒性的。只是,如果份量小的话,应该不会致命。” 连翘点头,说:“我就是担心有人拿了这些骨头去制毒。” “如果是,我们也无法阻止。” 连翘停下手,突然问许怀泽:“师兄,我们是否该烧了这些骨头?” “火葬本也可以,只是听说,高月族的人都是土葬,他们视火葬为下阿鼻地狱,我们还是要尊重他们的习俗才对。”许怀泽一边说,一边找骨头,面不改色,谈吐自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挖蚯蚓。 连翘停了停手,微微喘气。 她身体本来就弱,又尸毒缠身,在这毒土之中,没了解毒丸护体,体力不支。她怕被许怀泽会发觉,催促许怀泽去另一处挖找 分卷阅读1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2 。 许怀泽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拿着铁锹去别处翻找。 连翘蹲在地上,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画尘离,你把我们骗下来,现在马帮主死了,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带头吼叫的是九鼎帮的华帮主,他最怕死,叫得也最响:“现在我们呆在这里是死,原路返回也是死,你说!怎么办!” 后羿帮则更冷静些,他们来到司寇子轩面前,请他主持公道。 司寇子轩被马帮主的死状也弄得六神无主,见大家都来求他,这才壮了壮胆子,把画尘离训了一顿,要他走到队伍前面,找到出路。 画尘离指着那块黄土,说:“往这里走,有条小径,小径尽头有个山洞,那里有秘道连接到山脚下的三角庄,这是唯一的生路!” 黄土上,还躺着马帮主的尸首,谁敢走? “画公子可真是说笑话,你说生门在那里,那马帮主是怎么死的?”绝雷帮的杨帮主大言不惭,“管它是艳鬼还是死鬼,不如让我拿火雷炸它一炸,我就不信炸不死她!” “杨帮主,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方才你不是已经炸过了吗?怎么艳鬼还没死?”天命堂的易堂主不服他口出狂言,冷嘲热讽。 杨帮主气得又要扔火雷,幸亏被徒弟们劝住,这才按下火气,走到司寇子轩面前,又要他主持公道。 司寇子轩烦躁地看着他们,一出事,个个都叫他来主持公道,偏偏惹事的画尘离还当真做了甩手掌柜,万事不管。 “画公子!”司寇子轩说:“你惹的事,你解决。” “我已然说过,通过这片黄土,便有生机。”画尘离说完,又补了一句,“宝藏就在秘道里,只要走对了位置,就能找到。” 听见说宝藏在前面,人群中又有人骚动。 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闯出去,还能找到宝藏! 他们又商量了一柱香时间,最后决定,由画尘离在前面带路,大伙跟着往秘道去。就算没有找到宝藏,也能活命。就算艳鬼要杀人,也有画尘离在前面挡着。 司寇子轩也很满意这个决定,他招招手,让侍卫护着他,走在人群中间。 不走人前,不落人后,这是司寇子轩的做人原则。 画尘离笑嘻嘻地要往前走,向青苏突然说:“阿牛哥呢?” 这时,大家才发现,连翘和许怀泽都不在人群中。 回头一看,两人各蹲在一角,在扒拉着土块还在找骨头。 “找到了,找到了!这是那个孩子的肋骨!”连翘突然拿着一根骨头,高高举起,兴奋地挥舞着,大声呐喊。 深更半夜,阴沉黑谷里,一个女孩拿着白森森的骨头激动的大叫,这场景比马帮主的死还毛骨悚然。 许怀泽本想走过去帮她埋骨头,忽然看见画尘离小三小三的喊着走过来,刚抬起的脚迟疑地缩了回去,与画尘离擦肩而过,往向青苏那走去。 “我找到这孩子的骨头。”连翘激动得快要哭了,“太不容易了,终于可以让他完完整整地去投胎了。” 画尘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快些埋好吧,别再让他失去了肋骨。” “嗯。”连翘将肋骨埋进了土丘里,埋好后,她又跑到旁边找了根小枯枝,插在这根肋骨的上面。 连翘跪在地上,对着土丘磕了三个头。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被谁所害,我能做的,只能是埋葬你们,希望你们在投胎路上,走得平顺。师傅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们不会枉死,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你们是天上一百五十五颗星星,时时照耀在此,总有一天,你们会看到自己的冤屈得以昭雪。” 连翘说完,又伏身磕头。 画尘离将她扶起来,搀着她往黄土处走去。“你怎知是一百五十五个人?” “我算了这些骨架的,大部份都是完整的,所以算起来不费事。只有十四具是散的,但它们的骨头大多在骨架附近,并没有太过零散,所以我拼择凑出来,就算出了是多少具。” 画尘离笑了,说:“你一定是累糊涂了,我方才也算过,明明是一百五十七具,有两具骨头你怎会看错?” “我没看错,那两具骨头的主人并不是与这村里人同时死的。他们可能是外地人。” “哦?” “高月族人是异族人,他们有着统一特征,既颧骨高,下颌骨更宽更长。因为是生活在山林中,无论大人小孩,手骨与脚骨都比常人更长更粗壮。” 画尘离陷入沉思,停下脚步,突然把连翘抱在怀里,悄声问她:“那两具骨头呢?有何不同?” “这两具骨头明显是汉族人的骨头,而且,高月族村民的骨头里的毒,是由内向外,腐蚀后的血肉在骨头上附着了一段时间之后,形成的毒。另外两具的毒,是由外至内,并且,没有血肉附着之相。由此可见,他们二人是后来死在这里的。” 画尘离勾唇一笑,说:“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误入此地的猎人,没有走出去,就这样死了。” “也许也是某些想寻找宝藏的人,死在这里的。”连翘说:“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死在这里了,就把他们埋了吧。” 连翘对死亡看得极淡,生死在她嘴里不过是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而已。 每次她谈起死,画尘离都莫名地觉得心寒,他甚至会多愁善感地想,万一自己死在她面前,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淡然从容,把自己的骨头拼好,然后埋了。 “对了,有些骨头还被人刮了。”连翘把刚才的发现简短地说了一遍之后,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前面等他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准备带路,带他们离开这里。” 连翘这才想起,马帮主死了。 “我隐约听你说什么是艳鬼杀的,你看见了?” 画尘离不是很确定,说:“隐约看见了影子。” “是鬼吗?” “鬼会有影子吗?” 连翘怔怔,忽然笑了。“那在路上混战的时候,艳鬼有影子吗?” “说来奇怪,不但艳鬼没有,就连魏帮主也没有。可是,后来又再看到魏帮主尸体时,他又是有影子的。”画尘离捏着连翘的下巴,笑嘻嘻地问她:“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的事多了呢,林兮儿对我凶巴巴的,对你却柔情万般,你说奇怪不奇怪?”连翘推开画尘离,径直往前走去。 许怀泽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见这个时候,画尘离还不忘与连翘打情骂俏,心中涩涩地酸痛。 向青苏来到许怀泽身旁,与他肩并肩,安慰他:“阿牛哥,何必如何悲伤,连姑娘有喜欢的人,你身为师兄,应该欢喜才对。” “原来向阁主已经看出,她是我师妹了。” “如此不怕尸体,验尸技艺精湛的女子,天下除了她,还能有谁?” 许怀泽笑笑,并不言明。 眼看画尘离牵着连翘就要走到他们跟前,突然,连翘摔了一跤,手掌蹭破,泥土里的毒迅速渗入血中。 不等许怀泽反应过来,画尘 分卷阅读1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3 离一把抓住连翘的腰带,将她往黄土处扔去。“艳鬼!接住!” 程夕 说: 感谢大家的订阅,不会坑了你们的,第三个案子一定会完结!今天先更新六千,只要《我的忠犬男闺蜜》那边的更新能应付过来,就一定会更新这边的。谢谢你们,爱你们。 第173章 送你们的一份大礼 连翘就这样直直地被扔出去。 没有人会料到,画尘离会把她扔给艳鬼,饶是高手,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也都呆在原地,无人出手相助。 许怀泽最是焦心,他也没料到画尘离会出这招,本能地身影一晃,想在半空接住连翘。 画尘离没有给他机会,许怀泽身形刚动,他已然挡在他的面前,白马过隙,他们已过了十几招。 连翘控制不住的往黄土飞去,眼见自己就要跌在地上,许怀泽又被画尘离缠住,连发暗器的时间都没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了赛牡丹给她的两名石灰。 石灰里的符灰,不管有用没用,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 一道黑影闪过,连翘谨记画尘离的话,飞身在半空中也不望看地面。 果然有影子! 连翘不顾一切的将石灰洒向那黑影,与此同时,突然眼前一黑,连翘昏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只眨眼间的事。连翘消失不见,黑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画尘离与许怀泽交手十几招后,各自收手,后退两步,虎视眈眈,一触即发。 有人在议论,村中向导竟然是武功高手。也有人惊骇,没见过比画尘离出手更快的人。 “咳咳,这是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这位轩王爷出面。八大帮派都簇拥着司寇子轩,将他推到了画尘离的面前,“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那不是你的……姘头?” 许怀泽差点一巴掌挥到司寇子轩的脸上去,向青苏拦在中间,不着痕迹地抓住了他的手,死死地拽在自己身后,然后微笑着对司寇子轩说:“王爷……三儿姑娘是……” “三儿手掌破了,沾了有毒泥土,我们又没有解毒丸了,她必死无疑。反正都是死,不如让她去试探一下艳鬼,有何不可?”画尘离说仿佛变了一个人,说得冰冷无情,就连向青苏都怔住,忘了握许怀泽的手。 许怀泽趁机抽出手来,冲到画尘离的面前,揪着他的衣襟,与他扭打起来。 司寇子轩见他们都不给自己面子,气急败坏的叫道:“快点把他们拉开!鬼没捉到,就闹了内讧,这是要大家都死在这里嘛!” 其它人一听,要死在这里,知道这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使出吃奶的劲把他们两个扯开。 许怀泽性子内敛,极怒之下也不过是瞪着眼睛大口喘气而已。画尘离却是城府极深之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冷清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怀泽,忽然间叹气摇头,然后对着空旷的天空喊道:“艳鬼,人给你了,有本事杀给我看啊!” 风声吹过,刮来一个细小声音,似断非断,似女非女。 “我绝不杀无罪之人,连姑娘的毒我给你们解了,还送了份大礼给你们。只要你们肯乖乖走进秘道,我自会在那里与你们相会。” 众人骇然,刀剑纷纷出鞘,气氛变得紧张又恐惧。 许怀泽反而放松下来,莫名的,他相信艳鬼的话,只要连翘平安无事,其它的他都不在乎。 画尘离却不以为然,对着天空施施然说道:“坊间都传,艳鬼是宝藏的守护神,你请我们到秘道里去,不怕我们找到宝藏?” “有胆你来拿,有命你走出秘道,宝藏拱手相送。” “你费这么多心思把我们引到这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进秘道。何必如此麻烦,直接贴个布告就是了。”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大伙又等了一会,四下寂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司寇子轩琢磨了下,问画尘离:“我们当真要去秘道?” “那是唯一可以离开此地的生路。” “生路!那艳鬼分明是想骗我们进秘道,然后将我们一一铲除。” 八大帮派中,有人提反对意见,吵吵嚷嚷,没统一意见。 画尘离不理,掸了掸袍子,慢悠悠地往前走。许怀泽一心挂念连翘,也不管他们,快步跑去。 司寇子轩犹豫了会,说:“艳鬼不是说了嘛,只杀有罪之人!怎么,你们都背负了谁的血海深仇,如此怕艳鬼?”为了证明自己是坦坦荡荡的,司寇子轩带着侍卫,踱步向前。 他与画尘离等人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八大帮派则跟着司寇子轩,亦步亦趋。 司寇子轩心里也犯着嘀咕,只不过看到前面有画尘离打前锋,他才安心些许。如果有事,也是画尘离挡着,到时候大不了把八大帮派的人推上去挡挡,自己还是可以有机会逃跑的。 画尘离一脚踩在黄土上,不作停留地往前走着。许怀泽亦是如此,他的脚步甚至更快,往前走了二十余步,远远地看见草丛下面藏着一个人。 许怀泽一眼认出,那是连翘。 “师妹。”他抱起连翘,先检查了她的手掌。果然已经破皮,还渗了血珠,上面仍然沾着黑色泥土,但她还有气息,只是昏倒而已。 许怀泽看着她手里仍有石灰的痕迹,怕碰到伤口很痛,赶紧给她拍干净,然后再用手帕包裹。做完这些,再掐她的人中,慢慢地等她苏醒。 画尘离就在附近溜达,好像在找艳鬼说的大礼。 这时,一只白兔从草丛中跑出来,它受了惊吓,径直跑出连翘。 “小白。”许怀泽向它招手,可它没有立刻跑来。 小白在犹豫,这时,向青苏跑来,看见小白,惊喜万分,立刻将它抱在怀里,摸着它问:“你是小白?你的主人呢?” “铁今墨!齐班主!”画尘离大叫一声:“不好!” 向青苏也回过神来,失神说道:“他们被艳鬼杀了?” 画尘离沉重地点了点头。 艳鬼说的大礼,原来就是这个。 可是,铁今墨和齐班主又背负了什么罪名,被艳鬼杀害? 这些问题,无人回答。 气氛立刻变得凝重,他们刚刚重新汇集在一起,又人心向背。有人在往后退,不打算跟画尘离走进秘道。 “杨帮主,易堂主,你们这是做什么?”司寇子轩见绝雷帮和天命堂的人无声无息地往后退,眼看他们又重新退回到黄土与黑土交界之处停下,大为不满:“你们这个时候想打退堂鼓?” “轩王爷,不是我等有心违抗命令,只是我等身为一帮之主,自然要顾及本帮利益和这些兄弟们的性命!先前与艳鬼交手,我们死伤最为惨重,如果再硬碰硬,恐怕……” 说话的是天命堂的易堂主,他一直很沉默,话不多,可当起逃兵来,却有诸多理由。 “三十年前,我等曾经来过这里,当时这里人丁兴旺,世外桃源,令人羡慕。我等也曾去过秘道,知道其中复 分卷阅读1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4 杂,如果没有本村人带路,我们会迷路,活活饿死在里面。如果艳鬼在里面埋伏,我们必死无疑!王爷,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徒弟们去送死?!” 易堂主话音刚落,向青苏突然大叫一声:“艳鬼!” 陡然间,易堂主觉得后腰刺痛。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全是血。 一把剑,从后面刺穿了易堂主的腰身,站在他身后的,正是艳鬼。 杨帮主扔出火雷,想将艳鬼炸死。轰隆几声,泥土飞溅,夹着血肉,喷出血雾,易堂主被炸得粉碎,艳鬼仿佛也被炸碎,分散在半空中,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艳鬼在向青苏和众人的尖叫声中,变成了无数个艳鬼,张牙舞爪地向他们冲来,又嘶又咬。 一时之间,鬼哭狼嚎。 杨帮主慌了神,与弟子一起把手中的火雷悉数抛出。 画尘离不但不帮忙,反而直往后退,与杨帮主等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许怀泽也是有师妹万事足的人,抱着连翘躲到安全地带,耐心等她醒来。 林兮儿想上前帮忙,却被阿刺抓住,不由分说地把她带离战场。 司寇子轩身娇肉贵,命也比别人尊贵,自然不会参加战斗,拉着向青苏也退到一旁。 那艳鬼仿佛打定主意要缠着那八大帮派的人,不管火雷扔向何处,他们都能灵活躲避,火雷不但没有炸死艳鬼,反而伤及战友。 可是杨帮主红了眼,为了自保,他连自己的徒弟都不管。 眨眼间,九鼎帮的华帮主被火雷炸死,他帮派下众人也无一幸免,就连绝雷帮自己人,也被杨帮主炸得七七八八。 “咦,艳鬼呢?”向青苏壮听到动静小了些,这才壮起胆子来看,艳鬼又不见了,血淋淋的泥土上,只剩下杨帮主一人。 杨帮主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身上所带的火雷,已经用完。 他的脸上,全是别人的血肉,一滴滴地模糊了眼睛。他一动,身上就噼哩叭啦的掉东西,有泥土和石块,但更多是他帮中弟子的身体碎块。 向青苏终于呕出来了,林兮儿也难受得昏倒在阿刺的怀里。 后羿帮一直紧跟司寇子轩,他们聪明的避开了这场厮杀。可看到这一惨状时,公射先生突然冲着司寇子轩抱拳,悲恸说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有话不妨直说。”看到八大帮派死得如此迅速,司寇子轩不想离开大部队,成为艳鬼的下一个目标。 公射先生见司寇子轩不肯避开众人,犹豫一下,说:“我知道,那艳鬼是谁!” 程夕 说: 只能说,争取……争取……争取每天都更一章…… 第174章 揭密1 公射先生刚要开口说话,九鼎帮的华帮主和绝雷帮的杨帮主都不约而同的来阻止他。 “公射先生!谨言慎行啊!” “事到如今,你们还跟我谈什么谨言慎行!” 华帮主叹气,也觉得自己没有脸皮当什么正人君子。杨帮主也变得沉默,垂着头,捻着胡须,一用力,竟生生地拨下几根。 公射先生见他们不再阻拦,摇头说道:“我后羿帮这几十年一直留在高月山,不肯离开,为的就是赎罪啊。” 司寇子轩挑挑眉,问他:“公射先生说的可是三十年前的事?”他很快又摇头,自我推翻,“那些不过是传言罢了。” “不,那都是真的!”公射先生老泪纵横,当场跪在地上。与他随行的,都是他最贴心的徒弟,他们也纷纷跟着下跪,叩头认错。 许怀泽守着连翘,不离开半步。画尘离则站在司寇子轩的身旁,静静地听着公射先生的叙说。 原来,三十年前就传言高月山有宝藏,谁得到了谁就能做武林盟主。八大帮派谁也不肯落后于人,可又碍着面子非要装清高,以维持江湖和平铲除造谣分子为我,纷纷派出本帮派里中流砥柱,秘密聚集在此。 明为正义,实为私利。八大帮派明争暗斗,就怕别人得到宝藏成了老大。后来,他们在山上寻找宝藏时误入高月族的阵法,被高月族人所救。可当他们得知宝藏就在高月村,是高月族人世代相传的财富时,利欲熏心,手狠手辣。 不但抢走了部分宝藏,为了掩人耳目,还将他们全部毒死,高月族惨遭灭族之灾。 公射先生说完,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华帮主和杨帮主也是唉声叹气,羞愧得抬不起头。只有林兮儿和向青苏还有点迷糊,茫然地望着他们。 三十年前,林兮儿和向青苏还未出生,她们与她们的师傅情同母女,自然不相信这些传言。 公射先生在忏悔时,林兮儿与向青苏都仿佛被雷劈了般,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她们最敬重的师傅竟然是杀人凶手。 公射先生悲怆说道:“当年,我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气盛,都想的一番抱负,接过师傅的衣钵将本门本帮发扬光大。所以,宝藏对我们而言,不只是财富,还是平步青云走向权力巅峰的捷径。为了宝藏,我们什么都敢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在我们眼里都不算什么,只要有宝藏……” 华帮主叹气,说:“我们八大帮派联合起来杀了高月村的村民之后,进入迷宫,可是只找到了一小部分宝藏。为了活命,我们八大帮派平均分配这些宝藏之后,便开始寻找出路,逃出迷宫。也因为这些宝藏,使我们在本帮派奠定了基础,顺利接过衣钵成为一帮之主。为此,我们彼此约定谁也不许提起此事,江湖上也无宝藏之说。” “谁知道,过了三十年了……高月族的后人还是来找我们了。”杨帮主轻声说道:“作孽啊!这都是我们当年犯的错,造得孽,迟早都是要还的。” “高月族已被你们灭族,又哪来后人之说。”画尘离突然说:“难不成,这艳鬼就是高月族的后人?” “不!”公射先生惊骇地瞪大眼睛,说:“艳鬼不是高月族的后人,她是……是高月族族人化身的鬼魂!她是来索命的!” 公射先生说完,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根长箭,抵在胸口,信誓旦旦。 “三十年前我不过是后羿帮的一个小徒,为了一已之私,不顾天理公道,竟然犯下血罪,天理难容。只可怜我这些徒弟,因为我的罪过以身犯险,老朽能活过花甲早已心满意足,夜不能寐时就想着能回来赎罪。这次听说宝藏传言,我带这几个弟子前来并非寻求宝藏,而是想再找个机会进入白山洞,以死谢罪!” 眼看公射先生就要自插胸口,他的徒弟们都扑上去抱住他,哭着哀求他不要自戕。 华帮主和杨帮主也依葫芦画瓢地要一命抵百命,现场乱成一团,刚刚被炸死的易堂主和他的徒弟们仿佛是过眼云烟,在场的所有人都忙着劝慰公射先生,早就忘记了艳鬼和因此而身亡的其它人。 连翘早已醒来,他们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当她看到现场闹哄哄乱糟糟时,轻蹙秀眉 分卷阅读1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5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如果真心是想以死谢罪,又何必做这样的表面文章?这里有江湖人士,也有皇亲贵胄,还有杀人艳鬼,别人不想死的被艳鬼杀死了,你想死偏要在轩王爷面前死,难道你要轩王爷置王法国理不顾吗?” 所有人都被连翘的话噎得上气接不住下气,张着嘴愣在那里。 就连司寇子轩也傻眼了,想了许久才回味过来。 许怀泽把连翘扶起,搭脉一探,见她已然恢复,心里大骇,暗自道:“这艳鬼似乎特别偏爱师妹,不但给她解了毒,还喂了些补药,师妹现在的脉相竟比昨天还要强些。” 画尘离见许怀泽面无表情,既不帮腔也不阻止。 而连翘,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便又重新闭目养神,爱理不理的样子,着实可爱任性。 “三儿,你若不把话说清楚些,他们怕是不明白。” 画尘离有意逗她,知道她是个不怕惹事的性子,仗着许怀泽对她的疼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有心想利用她让八大帮派难看,趁机收拾他们,挫挫他们的锐气,借机整顿江湖势力时,好安插不良人。 连翘睁开一只眼睛冷冷瞥他,倒也没有跟他唱反调,竹筒倒豆般把话挑明了说。 “帮主们想寻死,只管按照艳鬼的意思进了白山洞就是了,何必要在这里忏悔。说这些没用的给艳鬼听有用吗?她若不想杀你们,怎么会费那么多心血来布这个局。” 公射先生不哭了,尴尬地站起身来。华帮主和杨帮主也懒得假惺惺,扯了扯衣袍,假装没听见连翘的冷嘲热讽。 “再说了,轩王爷是何等人物,你们在他面前要死要活的,难道轩王爷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些中流砥柱们‘枉死’?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虽说朝廷向来不插手江湖之事,可你们都当着轩王爷的面坦白了屠村之事,就算要惩罚,也该用汉夷国的大律来罚!” 连翘一口气说得太多,有些费力,她喘了喘气,见大伙还傻愣在那里,好像没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耐烦地瘪了瘪嘴,直接点破了他们。 “你们想利用轩王爷,从艳鬼手下抢回一条命,我看……挺难的。” 这回,不只是公射先生他们脸色难看,司寇子轩的脸也怪难看的。 画尘离笑了。连翘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完了。 连翘见他们不高兴,拍拍走,问他们:“进不进白山洞?不进我可走了!” “你要去哪?”公射先生拦住她,许怀泽眼疾手快,将连翘拉到身后,举起右胳膊挡住公射先生的手,低声喝道:“让开!” “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公射先生色厉内荏,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在绝壁崖,许怀泽被神秘人袭击,若是常人早已身亡,可他只是吐了口血就恢复了体力。 这些,公射先生看得并不真切,但他对许怀泽还是有所怀疑,他不信,许怀泽是一般的车夫。 许怀泽不理会他,扶着连翘要走。 “三儿姑娘,你到底是谁?”司寇子轩终于发话了,“为何不肯露出真面目?” 连翘觉得真是后知后觉,懒得回答,望了眼许怀泽,问他:“师兄,我饿了……” “我现在就带你下山,给你煮面吃。” “从这里下山要好久吗?” 如果原路返回,少说要一天。但如果走进白山洞,走秘道,最多半天。 “我们走秘道吧。”艳鬼不杀连翘,就算进了白山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许怀泽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艳鬼要杀,也要先解决他。 画尘离见他们要进白山洞,笑道:“走吧,我们一路的。” “谁跟你一路?”连翘冷声呛他,她最讨厌故弄玄虚之人,明明已经知道艳鬼是谁,偏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连翘看到他都烦。 “王爷,我们进去吧。”画尘离不以为忤,也不回应她,而是跟司寇子轩说:“既然来了,就遂了艳鬼的意思,进白山洞看看。不管是否有宝藏,至少也能了却这三十年的恩恩怨怨,于江湖,朝廷,又或者个人,都是恩德之事。” 所谓的恩德之事,对于司寇子轩来说,不过是给他在奔向皇权的路上多块漂亮的雨花石。身为皇子,一无战绩,二无政绩,假如能把江湖的事捋顺了,以后在皇帝老头面前也有个说法,不至于整天挨骂。 “好!”司寇子轩一挥手,管你是哭还是笑,全都被拉进了白山洞。 白山洞里,阴森森,湿哒哒,碧绿的青苔仿佛都被血浸过,带着难闻的味道,渗出丝丝死亡气息。 他们刚走进去,就听到艳鬼的声音,指引着他们在黑暗潮湿的山洞里,左拐右转,或是淌水而行,可是侧身穿缝,或是匍匐爬行,或是攀沿跳跃。 画尘离走在最前面,司寇子轩带着向青苏和王府护卫走在最后,也不知道在这里面走了多久,大家都饥肠辘辘之时,终于来到一片开阔之地,干燥的地面,好像被太阳晒过似的,渗着热气。 “地热?”画尘离停在原地,皱眉低语,“这高月山果然是神奇之地,有地热之处便是温泉天堂,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来到地热之处。” 司寇子轩听见了,愣住,问:“什么地热?” “地底极深之处,地狱幽火之中,如果我没猜错,再往前走,便是浓浆四溅之处,如果不小心坠落,立刻吞噬,再无生还希望。” 司寇子轩打了个哆嗦,问:“我们不是在秘道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 “艳鬼指路,难道会是生路?”画尘离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公射先生,笑道:“此刻担忧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果然,公射先生他们纷纷跑到司寇子轩面前,求他救命。 司寇子轩无奈,只好仰天问艳鬼:“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你可满意了?” “满意。” “那你有什么要求?”画尘离问。 “都跳浆吧。” 要他们跳的可都不是江水,而是地热浓浆。 公射先生脸色大变,抱着司寇子轩的大腿苦苦哀求。华帮主和杨帮主哪里还有半点帮主风范,为了活命,也都来抱司寇子轩的大腿。 司寇子轩再次望着画尘离,哭笑不得。 画尘离瞅了瞅司寇子轩,抿着嘴愣是不出声。 “画兄,帮帮忙。”这回,司寇子轩可是自降身份地求她了。 “听说皇后一直想给我指婚,我心里烦,头疼啊……”画尘离突然提起了指婚之事,“离开这里之后,我便要回京城相亲,我那些红颜知已红粉佳人们个个都哭得跟泪人似的,可是我……唉,该如何是好啊!” “画兄是在担心这件事!”司寇子轩抚掌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画兄肯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回京城后,我会禀明皇太后,有她老人家出面,画兄的亲事自然会顺利……” 司寇子轩笑嘻嘻地做了一个流水般的动作,暗示画尘离,他能帮忙搅黄他的亲事。 画尘离这才点头,环顾四周,瞅了瞅剩下的人,说 分卷阅读1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6 :“你……你你你……嗯,还有你们,都退到后面去。” 司寇子轩仔细瞅了瞅这些人,除了他的护卫,剩下的全都八大帮派里不入流的小跟班。 画尘离把他们推到最角落里之后,又把连翘和许怀泽推过去。他摸着下巴在原地想了想,拉着林兮儿到阿刺身边,示意他们两个也站到角落里,又过了会,他示意司寇子轩与民同乐,一同蹲着。 被画尘离这么一弄,所有人都被分成了两派,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艳鬼,他们与你都无深仇大恨,可以放过吗?”画尘离问。 许久,没有声音。 画尘离当她默认了。 过了一会,画尘离又说:“让我来帮你安排这些人跳浆的顺利如何?” “哦,你说谁该先跳浆?” 画尘离指着大治和惜燕,笑道:“让他们这对金童玉女一同跳浆,如何?” 程夕 说: 亲们,让你们久等了。休息了近一个月后,终于缓过劲来,可以开始更新破案文。关于此文的更新情况,我不敢打包票。因为大家都知道,破案文不同于言情小说,除了主线,还有很多支线和暗线,伏笔和推理,如果只是图快,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行,如果不能有一个非常细致的故事情节,是不可能写出破案文的。我会争取日更,但如果字数不多,又或者停更了几天,请见谅。 第175章 揭密2 “不行!”苏青苏一声娇叱,转身对着司寇子轩做了个揖,这动作既不是君臣之礼,也不是江湖动作,细细看来,更像是小女子在向一位英雄求救,“王爷,求王爷为天刹阁做主!青苏自知是江湖人士,素来入不了那些名门贵族大夫文人的眼,可轩王爷您不同,您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滥杀无辜。” 司寇子轩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可向青苏非要他来主持公道,再退缩也不是个事。他上前亲昵地拍着向青苏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之后,扭头问画尘离:“他们为何要死?” “一个为了帮主之位勾结外人弑杀师傅,一个为了讨好师傅协同杀人,鲜血沾满双手,又有何死不得?” “血口喷人!狂妄之人,欺我师傅枉死,无视我五虎帮无主事之人,想灭置我帮与死地。”大治大怒,要拨剑刺画尘离:“五虎帮的弟兄们,跟我一起杀了这鼠辈!” 自从魏帮主死后,大治身为五虎帮的大弟子,又拿着魏帮主的遗言,大有临危受命成为五虎帮新帮主的意思。他也就是差个形式,平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本着帮主的派头做的。 所以,当大治要带着他们杀画尘离时,他们稀稀拉拉的有些迟疑,可还是一拥而上,叫嚷着要为五虎帮正名。 画尘离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根本不动,反倒是大治,装模作样地冲上去见他坦坦荡荡,愣了愣,没敢立刻下手。 就在这时,连翘喊了一声:“你是想杀人灭口吗?”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大治气得口不择言。 许怀泽口拙,不会骂人,拿起铁藜就要射杀大治,为连翘出气。 连翘按住许怀泽的手,向青苏看见,眼角轻轻抽动,脸色变得难看。画尘离却笑得灿烂,望着连翘,像是很感激她。 “你如果不是想杀人灭口,为何不等他把话说清楚了再来杀?你有胆子就自己杀啊,为什么又要拉着帮里的兄弟杀?难不成你是心虚了,怕自己杀了以后担罪责,多拉几个垫背的才有胆子再干一回杀人的事?” “你!” “好了好了,有话慢慢别。”司寇子轩在这鬼地方待得够烦得了,如果不是为了宝藏,不是为了回京城能有个好说法,他早甩手走人了,听到他们耍嘴皮子,更加烦躁,“这里温度高,站一会就冒汗,你们还有闲功夫吵架?” 他们争论时,惜燕缩着头躲到向青苏身后,探头看司寇子轩。 看得出来,她很相信司寇子轩,会为了向青苏为她说话。 向青苏伸手护着惜燕,似乎很照顾这个弟子。 “画尘离,你说!” 司寇子轩还是把话语权交给了画尘离。平时大治对着向青苏各种殷勤,他早就看不惯,这次如果不是向青苏一心要护着惜燕,他才懒得管。 画尘离冲着司寇子轩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司寇子轩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毕竟,他是王爷,就这样听话地走过去很没有面子。 “你就不管你主子的安全了吗?”画尘离突然抬头对空气大喊,众人还摸不着头脑时,司寇子轩已经乖乖走到画尘离面前。 画尘离对着阿刺使了个眼色,阿刺守着司寇子轩的身旁,严阵以待。 司寇子轩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认真的?”司寇子轩低声问他。 画尘离点头,难得他不笑,严肃的样子,让人看得发怵。“王爷,下面就是地热,掉下去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我犯得着在这里开玩笑吗?” 司寇子轩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死,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死在这里,不,别说死,就是掉了根头发在这里,司寇子轩就觉得不划算。 “那你快点,别啰嗦,他们要是有罪就赶紧扔下去的。没事的,就快点离开吧。” “是。” 画尘离应允完,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又侧身问司寇子轩:“王爷,您不会过不了美人关吧。” “美人……”司寇子轩瞥他,问:“你是说……向青苏她……” 画尘离神秘一笑,扬声说道:“向阁主,你是自愿跳下这滚滚浓浆中去,以死谢罪呢,还是让我们把你带回京城,交给武林盟主定夺!” “画尘离,你欺人太甚!刚才诬赖我徒弟,现在又往我身上泼污水!你以为我江湖中人都是软柿子吗,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向阁主,先别这么快生气嘛。你看看,这里有王爷,还有许多江湖前辈,有他们主持公道,你还怕我冤枉你不成?”画尘离说完,又抬起头,对着山顶喊了一声:“艳鬼,你不打算出来吗?她若是死了,不怕她化成厉鬼来找你?” 众人大骇,纷纷问道:“这是何意?难道向阁主与艳鬼……有……有……” “你们是想问我,他们之间有关系呢?还是有一腿?” 没有人敢搭话,傻瓜都看得出来,向青苏此刻已是银牙咬碎,恨不得一刀捅死画尘离。如果不是忌惮他的武功,只怕他们三人都已经扑上来,要了他的命。 连翘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怀泽一眼。 这段时间,向青苏对许怀泽那可是关怀备至,情有独钟。如果向青苏如画尘离说所,与艳鬼有关,真不知许怀泽有何感想。 许怀泽还是那张石头脸,面无表情,不冷不热,他见连翘挑衅地看着自己,只是温和地拍了她脑袋一下,没有任何表示。 “咳咳,画兄,这事可大可小。向阁主是一阁之主,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分卷阅读1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7 说话的是绝雷帮的杨帮主,他年纪较长,说话还是有些份量,他见司寇子轩都不替向青苏说话,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此事并不难,各位若是有耐心,就听我慢慢道来。” 画尘离走到向青苏面前,笑道:“是你杀了魏帮主!” “不!是艳鬼!”向青苏、大治和惜燕异口同声。 画尘离看了眼大治,又瞟着惜燕,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帮凶,且放到一边不说,向阁主,我很肯定是你杀了魏帮主!” “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那日穿着的衣裳,证人嘛……”画尘离指着连翘和许怀泽,笑道:“我有他们做证人。” 第176章 揭密3 连翘不乐意的撅起嘴来。 这个时候,画尘离要他们暴露身份,真是无趣。 其实,连翘也知道,此时肯定已经有人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她就是喜欢让他们猜不着看不透。 现在画尘离要他们做证人,如果不露脸,这证人的效力自然就差了。 无奈,连翘揭去脸上那层人皮,许怀泽亦是如此。 他们一露脸,画尘离再吹嘘两下,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众人就对他们的“证人证言”百分百信服。 向青苏见许怀泽要做证人来指证她,又气又恼,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许大哥最是正直之人,我相信许大哥的话,也想知道许大哥是如何证明我是凶手的!”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凶手!”许怀泽此话一说,众人哗然。 画尘离却不急。“许兄,麻烦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 许怀泽记性好,说话也有条理,他说得仔细但不繁琐,听不出重点,但又没有一句是可以删减的。就像他写的验尸报告,没有废话,也没有感情。 众人听完了,一头雾水。 “听起来,许兄的话不但没有证明向阁主是有罪的,反而证明了她的清白啊。”杨帮主此话一说,其它人纷纷点头附和。 “别急,还有她没说。”画尘离指着连翘说:“许兄是男儿身,与向阁主之间多有礼数约束。她不同,她能看到许兄没看见的东西。” 连翘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厌烦的抿着嘴,不想配合。 许怀泽见她额头上汗涔涔的,手指也冰凉,这里又热又湿又闷,所有人都一身大汗,只有她,除了额头上有点汗,其它地方都干干的。 “师妹,你是不是很难受?”许怀泽问她:“我带你出去吧。” “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哪有这么容易出去。”连翘摇头。 她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可她更不喜欢让凶手逍遥法外。 “魏帮主死的那晚,我看见向阁主的中衣上有血。”连翘说。 有人提问。“向阁主与魏帮主面对面站着,魏帮主死的时候血喷出来,溅在向阁主身上,向阁主身上有血又有什么值得质疑的?而且,画兄也曾经当众演示过魏帮主死前的情形,难不成现在自己人打自己嘴巴?” “画兄演示得没错。”连翘说:“他演示了魏帮主和艳鬼之间的位置和被杀的经过,却没有演示向阁主当时的情形。向阁主的外袍很脏,却没有血迹,但中衣上全是血。大晚上的,向阁子不穿外袍就与魏帮主来到山上秘谈,是不是太奇怪了?” 中衣才是重点。 中衣是女子穿在里面的衣裳,只有就寝时才会脱去外袍,着中衣而眠。魏帮主死在向青苏面前,血溅在她身上,这些都是向青苏自己说的,可为什么外袍没有血,中衣上却全是血? 除非,那时她已脱去外袍。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年过半百的魏帮主面前,脱去了外袍,这其中玄机,不用明说,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向青苏怔住,一时这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帮主死,大治成为新一任帮主,可以说,他是最大受益人。大晚上的,惜燕和大治陪着他们上山,魏帮主离奇死亡,他们两人若是要清清白白,很难吧。”画尘离笑呵呵地望着他们三人。 “那晚,惜燕说冷,我把外袍给惜燕穿了!”向青苏急忙辩解。 “难不成,魏帮主一死,你又从惜燕身上要回外袍,穿着跑下山的?” “不!我想起来了!”向青苏马上改口,“那晚……魏帮主约我到山上见面,说是三十年前有一件与我师傅有关的丑事,必须向我交付清楚。我见魏帮主带着大治,便带着惜燕同去,谁说魏帮主突然轻薄与我……我的外袍被他扯下,正好艳鬼出现……我,我害怕,这才拿起外袍套在身上跑下山的。” 画尘离勾唇而笑。“向阁主的记性真奇怪,现在才想起。” “死者已矣,就算生前做了再多错事,生者也不必为此抹黑他们。”向青苏泪眼汪汪,梨花带雨,“魏帮主与我师傅是挚友,那晚想必也是中了艳鬼的道,才会突然失心疯的做出这等孟浪之事。” 向青苏竟然把这事给圆回来了,连翘惊讶地看着她,再看许怀泽,暗自庆幸,许怀泽没有跟向青苏看对眼。 “向阁主这话倒也奇怪了,魏帮主如果对向阁主起了色心,有必要请你去山里?这么远的路程,只怕已经事成了好几回了吧。还有,但凡起了色心的人都知道,干这种事当然是人越少越好,为何非要带着大治和惜燕一同去?难道是想请两个观众来瞧瞧?” 向青苏傻眼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编下去。 画尘离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地说:“还有,我想问问大家,艳鬼出现了几次?” “三次。”众人都在算,“第一次是魏帮主被杀那晚,第二次是刚才我们在山上被伏击之时,第三次便是在在这高月村之中。” “错。艳鬼一共出现了五次。第一次我且卖个关子不告诉大家,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三次艳鬼出现在向阁主的房里。而且,这五次艳鬼出现,向阁主都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几十道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向青苏身上。 司寇子轩尴尬地笑了一下,他知道,画尘离很快要把他推出来当证人。他就纳闷了,自己在向青苏房间里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既然他都说了,还是自己先承认吧。 “那晚,我去探望向阁主时,确实看见了艳鬼。”司寇子轩说:“那时,向阁主已然熟睡,艳鬼怎会与她有关?” “她不是艳鬼,她不过是艳鬼的帮凶。”画尘离笑道:“王爷那晚好心探望,艳鬼正巧也在,索性就借这个机会折腾一下,为他在山上伏击我们做准备。” 伏击时,魏帮主出现了,如果不是艳鬼作祟,已死的人怎么可能从冒出来。 公射先生冷笑:“画兄不会是黔驴技穷了,就开始胡乱编造了吧。” 司寇子轩为了面子,自然不会把那晚艳鬼交待他的事说出来。画尘离也不需要他的这个证词,他只要司寇子轩承认自己在向青苏的房里。 “那晚,我的属下阿 分卷阅读1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8 刺看见王爷在向阁主的房间里,仿佛魔怔了。我若没有猜错,王爷应该是中了毒,出现了幻觉,才看见了艳鬼!”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77章 揭密4 向青苏脸色一变,转身假装安慰惜燕,掩饰自己的慌乱。 司寇子轩一听到自己中毒了,也慌了神,刚想叫人来帮他把脉,画尘离又说:“这种毒不会害死人,但有着极强的致幻力,特别是身边有有心人渲染时,艳鬼就显得更加真实。” 画尘离见他们还是不太明白他的话时,不得不细细讲解一番。 这时,众人才突然发现,第一次看见艳鬼的正是向青苏,她向大家细细描述过艳鬼的模样,然后,大家看到的艳鬼与她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本无破绽,可听画尘离的意思,艳鬼是幻觉,世上还没有哪种药可以让几十个人,特别其中不乏武功高强的人,看到的幻相是一样的。 但,如果有人提前渲染,先入为主,再加上药效,这是可以做到的。 杨帮主看着向青苏,下意识地想掏出火雷。手刚伸进怀里,才想起已经全部用完,他本能后退到华帮主和公射先生的后面,万一有事他可以先跑。 向青苏冷笑:“画先生说了半天,全都是一家之谈,根本没有证据。魏帮主之死,你非要拉出他们两个与你相熟之人做证人,冤枉我,我向青苏百口莫辩,已是吃了哑巴亏。现在又说我是艳鬼同伙,还给大伙下毒!哈哈哈,画先生,你是实在找不出借口来陷害我,这才把所有的事的牵强地算在我头上吧。” “向阁主何必着急呢,事情一件件地说,谜底也会慢慢揭开。” 画尘离向阿刺招了招手,阿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灰白的粉末,里面还夹杂着黑色的东西。 “这是高月村中毒而亡村民的骨灰,不是火烧的,在而是从表面上轻轻刮下来的。”画尘离说:“刚刚我们收拾骨头时,我吩咐阿刺弄了一些留在身上。” 司寇子轩捂着鼻子退后两步,尸体已经够恶心了,还从骨头上刮下有毒的粉末,这等变态之事,想到一次就惊悚一次。 画尘离满面笑容地走到向青苏面前,好像要对着她吹粉末。 向青苏放开惜燕,一脸大无畏地看着画尘离,大有一种你敢对着我吹我就敢全部吸入的意思。 “你敢不敢吸这粉末?” “敢!”向青苏说:“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我什么都会做!” “我偏不给你吸!”画尘离的话令众人大跌眼镜,这又不是灵凡妙药,他还看得跟宝贝似的。 连翘哑然,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画尘离是在揭密,他要找出艳鬼和艳鬼的同伙,尽管他刚刚的举动表现得有点幼稚可爱,她若是笑了,别人就会责怪死去的连知晓没有教育好她。 难得连翘突然懂事,知道要为连知晓争光,她憋着笑,问画尘离:“那你拿着这毒骨粉有何用?” “做实验。” “什么实验?” “让大伙看到不同艳鬼的实验。”画尘离来到司寇子轩的面前,说:“轩王爷,目前这里还剩下镜月观、九鼎帮、天刹阁、绝雷帮和后羿帮,还有王爷您的人马。为了公平起见,各帮派出一人,王爷您这也出一个人来实验,如何?” “好!” 司寇子轩隐约觉得这实验会很有意思,如果能找出艳鬼,将其击杀,这功劳也会像一面大旗,可以让他从庆州大摇大摆地扛回京城,在皇帝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其它人见司寇子轩没有意思,纷纷派出本帮弟子,一字排开。大治和惜燕为了避嫌,没有参加,但他们帮派里也不得不派人出来。 司寇子轩随便选了两个随从,让他们站在人群中。 画尘离给阿刺使了个眼色,依次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让毒骨粉撒在空中,自己捂着鼻子退开。 毒骨粉本来就不多,往空中一撒就看不见了。众人本能抬头去看,什么都没看见,却都一一吸入肺中。 过了一柱香时间,谁也没有任何反应,清醒得跟刚刚打拳回来似的,站在那里精神抖擞。 “画兄……”司寇子轩的脸有些难看了。 “王爷,别急。”画尘离示意阿刺又拿出一样东西,大伙一看,这不正是庆州人最常吃的,名叫忘忧草的野菜。 这野菜的味道不错,不管是做皮做馅,做菜还打汤,处处都能看到忘忧草。八大帮派,包括司寇子轩和画尘离他们,几乎每天都吃这东西。 画尘离请司寇随机从七个人里面挑出四个人,让他们干嚼忘忧草。 只见这四人,刚把忘忧草吃下,便露出不同的神情。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吓得直哆嗦,有人则立刻跪在地上嗑头。 司寇子轩懵了,问他们:“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笑的人说:“美女……原来艳鬼是个没穿衣服的美人,那小腰扭得,那腿……真直。” 哭的人则说:“师祖爷,您怎么会是艳鬼?难道是我们每年给您烧的纸钱不够,您在交阎王爷那受了苦,这才回来找我们的吗?” 打哆嗦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黑……黑白无常……艳鬼是黑白无常,他们是来索命的!” 跪在地上磕头地人听见了,立刻起身斥责对方:“胡说!明明是观士音菩萨!你们怎么能如此亵渎神仙呢!” “阿刺,给他们解毒。”画尘离说。 阿刺每他们每人塞了一颗药丸,然后吩咐其它人帮忙运功解毒。很快,这四个人都恢复过来,与另外三人并排着着。 “王爷,这四个吃了野菜的人所看到的,正是我事先在他们耳边说的内容,不信王爷可以问问。” 细问之下,果然如画尘离所说的那样。没有吃野菜的人,没有幻觉,有幻觉的人,所看到的一切,正是画尘离事先在他们耳边叙述的。 不用画尘离再解释,这个实验真实地证明了画尘离所说的话。 向青苏仍不放弃,反问画尘离:“就算你解开了艳鬼之谜,这又与我有何干系。我是第一个看见艳鬼的人,可能是谁趁我半梦半醒时在我耳边描述了艳鬼的模样,我才看到他的。你也是中了毒,才看到艳鬼的。” “不,你不是看到艳鬼。艳鬼的模样是你描绘出来的,艳鬼是因你而生。”画尘离笑道:“因为我知道,真正的艳鬼并不是鬼,也不是我们的幻觉,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公射先生倒吸一口气,站出来说话:“画先生此话差矣,向阁主身为一阁之主,又个女儿家,画先生可不能污了姑娘家的清誉。”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画尘离沉下脸,全然没有刚才开玩笑的意思。“我已证明,魏帮主是死在她手下,而她是唯一一个每次艳鬼出现时都在场的人!你们还相信她?” “一个巧合有九成是巧合,两个巧合 分卷阅读1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79 ,也有七成是巧合。就算画先生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两个巧合,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也不知道公射先生是记恨连翘还是画尘离,非要唱反调。 画尘离抚掌而笑,说:“敢问公射先生,假如有三个巧合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呢?还是巧合吗?” 公射先生怔怔,想了想,说:“如果有三个疑点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值得怀疑的人。” “好!”画尘离来到林兮儿的面前,柔声问她:“林观主,你可愿意做证?” “我……”林兮儿瞟了瞟向青苏,很是犹豫。 镜月观与天刹阁是一脉相传的帮派,历任帮主都以姐妹相称,林兮儿也不例外。现在在她站出来批评向青苏,她很纠结。 “还请林观主以大局为主!大义灭亲!” 阿刺也上前对着林兮儿作揖,请求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林兮儿抿唇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并无指证师姐之意,只是事关重大,我将我所知道的说出来,至于这些是否能证明我师姐是凶手,由王爷还有各位帮主定论。” 画尘离点点头,与阿刺走到中央。 林兮儿咳嗽两声,刚要说话,只见画尘离如闪电般消失,司寇子轩只眨了两下眼睛,画尘离已经在与向青苏交手。与此同时,阿刺也以同样的速度和身形,来到林兮儿身边。 林兮儿刚架开一招,便束手就擒,而向青苏,与画尘离纠缠了十余招手,才被拿下。 在场的都是高手,很快他们就看出其中差异。向青苏的武功,远远高于林兮儿。 阿刺放开林兮儿,再次作揖:“林观主,刚刚得罪了,还请林观主继续。” 说完,阿刺从画尘离手中接过向青苏,随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向青苏能说能笑,就是不能动弹。 “说法。”画尘离大约是累了,找了块石头坐下。 司寇子轩见一时也走不了,也跟着坐下来。 连翘觉得这里太憋闷,开始小喘气。许怀泽将她带到最边上,那里有条石缝,透着风,连翘只有在这里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大家都知道我镜月观与天刹阁的渊源,我与师姐修的都是素心经。是说这百年来我们分为两支,武功修为各有千秋,但心法相似。素心经共有九层,修到第六层时便会变得清心寡欲,不好名利,不喜男女之事,这也正是镜月观与天刹阁百年来,无一掌门成亲留有后嗣的真正原因。” 众人点头,有关于素心经的传说他们都听过,也已经证实过。林兮儿所说的,无一虚言。 林兮儿说到这里,害羞地望着阿刺,怔怔地发了会呆,突然脸红,垂下头,沮丧又无奈。“我身为观主,习武不精,定力不够,实在惭愧。三年前,我与师姐都正好练到第五层,始终不能突破,便相约下山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切磋揣摩,共同练功。谁知偶遇阿刺与阿不两位,我……倾心阿刺,师姐则对阿不情有独钟……” 三年前,她们刚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男欢女爱本是正常事,只可惜她们修的是素心经,将这两段爱情活活扼杀。 “我与师姐都是一见钟情,奈何我们都是师傅指定的接班人,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违背师傅之命。我与师姐强压那丝萌动,一起练功,兮儿不才,走火入魔,自损了十年功力差点丧命。虽然后来调理得当,但功力大减,至今只有七成功力。” “师姐也与我一样,走火入魔。当时,我性命不保,被接回镜月观后,整整三年没有出观,闭门思过,潜心修炼。只知道师姐也回到了天刹阁,与我一样,在山上练功。这次下山,我再见师姐时就觉得奇怪,她不但功力不减,而且比以前深厚,而且内功心法也与以前不同。当时我并未起疑,直到……” “直到你看见向青苏频频向许怀泽献殷勤,芳心荡漾的模样,才起了疑心,对不对?”画尘离插嘴。 林兮儿的脸更红了,点点头,好像他刚才在说她春心荡漾似的。 “师姐喜欢许大哥,看得出来,她在克制,可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爱慕的神情。我在观主闭关时,师傅说过,我若能靠自己突破第六层直接到第八层,功力大增,但素心经就变成了魔心经,修炼之人会性格大变,喜欢……男女之事。但如果自损功力,再慢慢修炼调理,则能保留平常心,但武功便会在第七层止步……” 林兮儿说到后面,头垂得恨得不塞进胸口里,谁也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此刻已是火烧云般,烫得能煮熟鸡蛋。 不用她再说下去,大伙都明白了。林兮儿为了保留初心,宁愿自损功力,而向青苏则步入魔道,不但早忘了初心,还变得更加风尘。 向青苏听林兮儿说完之后,拼命地冷笑。 “兮儿,江湖有传言,说镜月观将会与天刹阁并为一派。一山不容二虎,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帮主之位,不顾姐妹情义,冤枉我!隐我于不义!” “师姐,不是这样的!我……我喜欢阿刺大哥!师傅临终前说过,如果我走不出来,她允许我脱离师门,追随阿刺大哥的!我根本不在乎这观主之位!” 第178章 揭密5 林兮儿此话一出,有人吹嘘,有人叹气,有人则不屑一顾。 阿刺怔住,他万万没想到,一面之缘,竟然会种下如此情深。 “阿刺不才,愧对观主之情,实在是……” “阿刺大哥不必多说,这些不过我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林兮儿笑道:“这次下山来庆州,兮儿一心想查清楚三十年前的事。如果是我镜月观之错,兮儿身为观主,也难辞其咎。儿女私情,亦是过眼云烟,兮儿今天敢在这里说出这些话,自然不在乎他人非议。” 人群中有不少人点头称赞,年轻一辈的帮主中,能像林兮儿这样有担当的,并不多。 大治见所有人都一边倒的相信画尘离的说词,心中着急,心虚喊道:“你说了这么多,并不能证明什么!就算向阁主隐瞒了往事和功力,这也情有可言,你揭人伤疤,也是小人行径。” “是的,我已突破了第六层,功力刚到第八层,这又如何?”向青苏说:“我摆脱了素心经的约束,像正常女儿一样有了七情六欲,又怎样?这与艳鬼有何干系?” “因为艳鬼是男人,你与她是情人关系。”画尘离很肯定的说道:“偏不巧,艳鬼喜欢连翘,你心中生恨,又不敢暴露关系,心中生恨,与艳鬼有了嫌隙。方才我故意将连翘扔出去,艳鬼不但不杀她,反而还救她,向阁主的心情是不是到现在还久久不能平复?” “哼!你无凭无据,站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可有人信?” 画尘离并不理会向青苏,而是仰头问山顶:“艳鬼,如果我能拿出证据揭穿你的身份,你可否答应我,让我将这些帮主们押送回京,交由 分卷阅读1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0 武林盟主处置,还你族人一个公道。” 山洞里一片寂静,艳鬼仿佛消失。 画尘离并不着急,他又等了一会,才说:“方才连翘姑娘在为高月族人收拾骸骨时,发现有两副骨头并非本族人的,而是外来的两个成年人。起初我以为是迷路的猎人,后来一想,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是两副骨头,还是成年人的,难道是为了刻意隐瞒什么吗?” “我们第一次迷路时,我与许兄已然来到村落,很不幸,我们二人皆中毒。我因误食野菜,产生幻觉,好在我随身带了解毒丸,才保住性命。也亏得我误食野菜,才知野菜与尸毒混合在一起会产生幻觉,这才解开了艳鬼现身之谜。” “魏帮主魂魄现身之谜也不难解,是有人挖出他的尸首,如牵线木偶般控制,再加之幻觉,足以完成两只鬼同时出现的场景。至于我为何肯定向阁主与艳鬼有私情,一是艳鬼出现时她都在场,而且我们所见的艳鬼都是她所描述的模样,这本不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但在绝壁崖,你们遭两只鬼袭击时,我还原现场时发现,艳鬼袭击了绝雷帮五十八次,天命堂七十九次,九鼎帮一百零一次,后羿帮一百三十三次,斩龙帮勉勉强强也有八十多次,唯独镜月观和五虎帮只有区区二十几次。至于天刹阁,看起来你们很忙,实际上,艳鬼的袭击总共不超过十次!” “那……那是因为我在王爷身边!”向青苏狡辩。 画尘离摸了摸后颈,有些无奈地笑道:“徐兄,你跟艳鬼一样神出鬼没地躲着有意思吗?现在需要你出来做证,证明向阁主的话是真是假。” 一阵阴风吹过,山洞中突然光线暗了暗,只见黑衣人从山顶飘然而至。 原来徐默义一直藏在山洞一块凹处,因为这里光线不好,场面有乱,根本没人发现。 徐默义冷傲地瞟了画尘离一眼,冲着司寇子轩行了个大礼之后,冷冰冰地说道:“在绝壁崖,属下一直守候在王爷身边,认真计算过,艳鬼袭击王府侍卫共两百余次!” “哈哈哈,看来艳鬼也吃醋了,看见王爷宠爱向阁主,有意要痛下杀手。可他们不知道,王爷身边还有徐兄这样的绝世高手,被一一挡回,无奈之下,只好……哈哈哈。”画尘离笑得特别开心。 林兮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五虎帮有大治,镜月观有她,而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向青苏。如果画尘离说得没错,向青苏对她还是顾念了同门之情,艳鬼才没有对镜月观痛下杀手。 画尘离话说到这里,向青苏已辩无可辩。 事实上,画尘离的每一个论点,看上去都不那么牢靠,可他有证据有证人,而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所谓遥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大治见状,立刻见风转舵,跪在司寇子轩的面前,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这一切都是向阁主主谋的,她说她要借艳鬼之手杀了八大帮派,这样天刹阁就能一枝独秀,成为武林盟主。向阁主还说了,她一定要成为江湖上第一位女盟主,她还许诺,只要杀了我师傅,就让我当帮主!” 只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只见其它帮派所有人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都要把向青苏生吞活剥。 “哈哈哈!”向青苏突然仰天长笑,“怎么,你们现在突然变成了正人君子?三十年前,又是谁为了武林盟主,将高月族人全部屠杀,将其灭族的?” “高月族确实被屠杀,但并没有灭族。”画尘离说:“艳鬼就是高月族人。” “哦?你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画尘离淡淡地说:“他是高月族唯一的血脉,我不想令高月族灭族,但他又犯了杀戮之罪……王爷,还请您定夺!” “艳鬼心狠手辣,但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其情可悯……如若他愿意交出宝藏,并且答应将一干人等交由朝廷处置,我可以去父皇那里说情,赦免此罪。”司寇子轩当众做出保证。 画尘离抬头看山顶,好像在等艳鬼的答复。 许久,才从远处传来一声叹息:“说得好像你们一定能抓住我似的……” “我没抓住你,但……应该抓住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画尘离说:“你没发现,我身边只有阿刺吗?” 又是沉默。 画尘离又说:“我还有一个得力干将,叫赛牡丹,她是江湖上有名的易容高手。她可以随便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正巧不爱说话什么的,我想你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发现他已被掉包。” 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长得好像艳鬼下山去证实画尘离的话,然后再折返回来质问他。 “他在哪?” “不用担心,他很安全。”画尘离说:“我们不会伤害他的,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你什么时候猜到是我的?” “起初倒也没想到是你,只觉得你走路怪怪的,应该是有些功力之人,可又深藏不露。后来那场大火,你们为了隐藏武功见死不救,就对你有所怀疑。我派人去查了你们的行踪,三年前你们在青山脚下滞留了一年多,后来也曾出去过,但你每个月还是会返回青山,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爱上了向阁主,舍不得离她太远吧。” 向青苏忽然热泪盈眶,扭过头去不敢看山顶。 “你与向阁主密谋,她助你报仇,你助她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你们应该在这里逗留了些日子吧,我与许兄误闯进来时,无意中找到了山洞的部分地图,得以解围下山,这另你们极为不安。” “后来你们发现轩王爷也来的,改变计划,想利用王爷之手歼灭八大帮派,谁知你喜欢上了连翘,向青苏又对许兄对了芳心,你们一对金童玉女有了异心,才会频频出差错,让我有机可趁。” “如果我答应你……你会放过他们?”艳鬼问。 “轩王爷一言九鼎,他既然说过会向皇上求情,保你性命,就一定能做到。你所希望的,轩王爷也会替你达成,只要你肯收手,一切好疾风暴雨。” “留青苏一条性命。” 画尘离看向司寇子轩,等他的回复。 “朝廷素来不干涉江湖之事,尔等恩怨也非一朝一夕,如若只是简单的用律法来办,未免有所偏颇。正所谓一命抵一命,八大帮派欠你的人命,远远超过你造的孽。只要你们肯悔改,唯我朝廷所用,我自会竭尽所能,保你们平安。” 司寇子轩难得有机会说这些话,突然说说,还挺过瘾的。 “青苏,你跟着他吧。画尘离,你何时回京,我们京城见。” “三日之后启程。” “好,我会尾随你到京城。” “那个……宝藏呢。”司寇子轩怕艳鬼赖账,追问道:“在山洞里吗?” 艳鬼轻笑。“画尘离,只要你能找到宝藏,那些便归你了。”至于你要给谁,已经与艳鬼、高月族人都没有关系了。 画尘离点点头,转身对阿刺说:“人都安排好了吗?” “全都在上面等 分卷阅读1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1 着呢。” “宝藏在这里,带他们进来,搬下山,运回京城。”画尘离从怀里掏出另一张图,那张图正是他和许怀泽共同找到的,并借此进入秘道离开这里的图。 阿刺接过来一看,只见这图与其它宝藏图基本一致。 他如法炮制,九张藏宝图有规律的重合在一起之后,真正的藏宝图赫然出现,就在这附近的一个洞里。 画尘离在前面领路,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到三角庄。 第二日,宝藏全部运下山,装箱密封好,由不良人运往京城。与此同时,八大帮派的人也全部秘密押解回京,一路上各州各府都派出人员接应,倒也平安无。 第三日,司寇子轩先启程回京。画尘离送他时,有意问起徐默义的行踪。 “他不过不是父王生前的护卫而之,这次在三角庄偶遇,便留了他几日喝几口水酒而已。哪知艳鬼这般厉害,他为了报答我父王对他的恩情,这才留下的。下山后他便走了,不知去向。”司寇子轩不愿意多提徐默义,转而问起艳鬼的事来,“画王爷,你至今都不肯说出艳鬼是谁,不会是想包庇他吧。” “轩王爷此话差矣。那日在山洞里,轩王爷没有注意到洞中的温度很高吗?” “那是地热之处,闷热是自然的。” “那山洞之所以奇热,不仅仅是有地热的原因,而是因为此洞只有一个路口进出,当日我们全都在地热边,如果艳鬼有心要杀我们,只需要用炸药将洞口封死,我们就算不热死也会饿死。”画尘离笑道:“艳鬼早就预谋要将八大帮派全部灭杀在白山洞中,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么可能敢一人现身。” 他迟迟不肯下手,除了向青苏和连翘的原因,更多的是,他并非天生喜欢杀人。灭族之恨是他生存的唯一理由,他甚至早就想过要同归于尽。 画尘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他的性命,给他另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既然有你保证,本王自然信得过。此次回京,我必定在皇上面前多多替你美言几句!” “轩王爷可别忘了答应过的事哦……”画尘离提醒他,要他帮忙推掉皇后安排的亲事之事。 司寇子轩怔了怔,笑道:“果然是风流俊才,美人在怀,不肯归家啊。” “哪里哪里。”画尘离打着哈哈,“都是同道中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尘离送走了司寇子轩后,回到三角庄,却没有找到连翘。 “小妹说她去看戏了。”赛牡丹说。 “哦,她一个人去的?” “是的。” “在哪看?” “夫子庙。” “也罢。”画尘离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问赛牡丹,“你对阿不可是真心?” 赛牡丹没想到画尘离会问她这个,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向青苏倾慕阿不,得不到回应,转而爱上另一个男人。她有今天,除了因为欲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遇人不淑吧。”画尘离说:“难为你在天宁镇待了三年,能守得初心不变,效忠不良人,对阿不……” “属于对右使大人,只有恭敬,没有私心!”赛牡丹突然要撇清关系。 画尘离看着她笑。 也是,三年相思,没有化怨恨已属不易。女儿家的三年青春,苦苦耗尽,得不到回应,一口否定过往也是情理之中。 画尘离自问是懂情解爱之人,如今看来,他还是不够细心。 “此次回京,你可有什么想法?” 赛牡丹目光闪烁,迟迟没有作答。 “阿刺负责押解宝藏,阿不负责看守犯人,他们都已先我们一步回京。你若觉得尴尬无趣,不想回京,我也不会勉强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出来,我都会答应。” “昨日,小妹说他们要去江南南宫家求暖心丸,央我同行……” “也罢,难得你与她如此投缘,若是想跟去就去吧。” “谢不良帅成全。” 画尘离神情复杂地看了赛牡丹一眼,过了会才说:“许怀泽心里只有连翘,他们之间的情义不只是亲情,你若想……好自为之吧。” 赛牡丹态度坚决,画尘离也不挽留。他在院子里踱步,像是在晒太阳,又像是在有心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连翘仍然没有回来,许怀泽也不见踪影,画尘离才着急。 他急忙往夫子庙走去,远远的就听见铁今墨在唱戏。 他一身花旦打扮,在黑色的废墟中,唱得缠绵悱恻,声泪俱下。 许怀泽一板正经,连翘也面色冷清,但画尘离细心发现,她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汽。 “他不会有事的,轩王爷一心想立功,得到宝藏又揭开了三十年前的灭族之事,是大功,他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的。”画尘离说:“不良人也需要他这种人,我自当力保他,收为已用。” “他怕是不甘心吧。” “死者已矣,最重要的是生者平安。此案一出,八大帮派名声扫地,几十年都不可能再翻身,生不如死,也是报应。” “朝廷人怕要笑开花了吧。” 多年来,朝廷一直无法掌控江湖,艳鬼一案破解,江湖混乱,朝廷便可借机出面维稳,画尘离是聪明人,自然会借机安排不良人。 此后的江湖,恐怕有一半都掌控在朝廷手上了。 画尘离只是笑,并不说话。 铁今墨见画尘离来了,并未有任何表示,他仍然在唱,一字一句,都出自肺腑,好像今天不唱晚,明天他就要变成哑巴似的。空旷的场地,依稀能看到被火烧干的血迹,他一身白衣,立于天地之间,哀怨柔情,如诉如泣。 “舍不得他?”画尘离刚问完,就发现许怀泽侧了侧头。 画尘离轻笑,对着许怀泽说:“你已知道真相,又何必装傻。” “师妹不信。”许怀泽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她不肯相信。” 画尘离又看着连翘,问她:“现在信了?” “下山后,我径直去找他了。齐班主在,他们都貌似刚刚睡醒。可是,他身上有符灰。” 赛牡丹给连翘的石灰里面,掺了符灰。连翘只用在艳鬼身上。铁今墨只顾着将清洁石灰,却没有注意到,还有符灰粘在身上。 “其实,我早该发现,他就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就是艳鬼,你说的艳鬼第一次出现就是指神仙姐姐出现的那次吧。” 画尘离点头。 连翘似是嘲讽地笑道:“我是仵作,看人不是看皮,而是看骨,我竟没有看透。” “他懂缩骨功。” “即使如此,骨骼的比例也不会变。我自诩解剖功夫一流,摸骨识人,天下无人能比。如此看来,是自满了。” “他原名叫阿素达。阿素达在高月族里有百变的意思,他天生就是个伪装者,能瞒过你倒也说得过去。” “可他没有瞒过你。” “那是因为向青苏出了错,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你在怀疑中衣沾血之事,我也不敢肯定。至于他……若非动了情分了心,我亦不能在这么短时间时找到他的破绽。” 连翘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许怀 分卷阅读1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2 泽也心事重重,沉默寡言。 这时,小白跑来,跳上她的膝盖,窝在连翘的怀里听戏。 “小白不怕向青苏,我本以为,她与我一样是与小白有缘,原来是我想多了。”连翘捋着小白的毛,缓缓说道:“动物与人一样,有了灵性便会孤傲许多。小白与我亲近,是因为我身中尸毒,它在高月族人的村落里待过,闻惯这种气味,才不抗拒。它与向青苏亲昵,是因为他们早就相识……世上哪有这么多缘份……那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喜欢他?”画尘离问她,同时瞥了眼许怀泽。 许怀泽的耳朵动了动,脸始终没有转过来。 连翘摇头,说:“他是好朋友,投缘的朋友。”说完,她才想起自己刚刚才说世间没有那么多缘份,无奈笑笑,抱着小白,问画尘离:“能让小白陪着他吗?” “他与齐班主情同父子,当日我派阿不装成齐班长使了个掉包计要胁他,到现在都觉得很惭愧,小白这事就当我卖个人情给他,也不为过。” 画尘离说完,见许怀泽依旧沉默,探身过去,问他:“许兄没什么可说的吗?” 许怀泽瞟他,淡淡说道:“查案之事,与我等无关。仵作之事,乃师妹之长。我不过闲人一个,只要师妹平安就好,其它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怀疑过向青苏。”画尘离笑道。 许怀泽神色凝重地望着连翘,好一会才说:“女儿家的事,我没兴趣。” “那是谁提醒我,说她对男子不防备,不像是习素心经之人的?” 连翘狐疑地问画尘离:“不是林兮儿提醒你的吗?” “我就算是神算子,也要高人相助,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说,我也许兄与算是同甘共苦,合作愉快,许兄为人低调,不像我这么好大喜功,有什么线索都会悄悄告知与我,好让我领得功劳,这样我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你到南宫家讨暖心丸啊!” 画尘离一语道破天机,连翘恍然大悟。 他们都是有心人,但不如画尘离有心。他们也都是各有绝技之人,但却都是专攻有术,不如画尘离来得这般全面。破案除了要有天赋和实力,更多的是对人性的了解,以及懂得何时加以利用的心计。 连翘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在鸡鸣村,他们被画尘离利用耍得团团转,还情有可言,毕竟是第一次交手,不了解还轻敌了。可第二次在天宁镇,他们还是甘心被他利用为他做事。 现在已是第三个回合,连翘总有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感觉。 这感觉真不好。特别是想到他们还曾同床共枕过,而自己对他仍不了解,这种感觉更糟糕。 “画尘离,你当真是因为这些线索,才如此肯定铁大哥是艳鬼,向青苏是同谋?” 画尘离笑而不答。 连翘也没有追问。 铁今墨的戏,突然在此戛然而止。他对着画尘离深深一鞠躬,好像在感谢他。 废墟里,走出齐班主和戏班里其它的人,他们对着画尘离,整齐划一地弯腰致敬。 许怀泽皱眉。这真是奇闻,被抓的人对着抓他们的人表示感激。 “飘泊太久,总想叶落归根。铁今墨是阿素达,齐班主又是谁?”许怀泽问。 “阿素达是高月族族长之子,齐班主是他的仆人,从小看着他长大,带着他四处流浪,教他武功,希望他能报仇血恨。” “他们……唉……”连翘心情沉重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怀泽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画尘离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缓缓说道:“复仇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人,往往都是要走到那一步了,才会发现复仇所做出的牺牲有多血腥。夫子庙的一场大火,烧没了人,却也能烧出一些人性来……也许他们本身就想停止,但仇恨让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既能报仇,也不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染太多的鲜血,特别是朋友和亲人的鲜血……” 话音刚落,铁今墨来到画尘离的面前。他微微一笑,说:“明日启程?” “是的。” “齐班主他……” “我已派人,将高月族的村落重新修整。不过的水源和土壤都带有毒性,不可能在原址重建,只能在旁边搭几间屋子,给齐班主养老。”画尘离看了看戏班其它人,又说:“他们若是愿意留下,再好不过,若是想谋些别的出路,画某可以代劳。” “谢谢。” “你将宝藏捐给朝廷,功不可没,就处划功过相抵,也不该祸及他人,伤及无辜。” 铁今墨点点头,来到连翘身边,张开双臂拥抱她。 连翘回抱他时,听到他问:“去京城吗?” “不去,我要先去江南。”连翘说:“也许会去京城看你。” “等你来时,我恐怕不在京城了。” “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看你。” “傻丫头,我不是好人,别来看我。”铁今墨摸着她的头顶,说:“我是凶手,我杀人。我还见异思迁,不忠不孝……我不是好人。” “我爹生前就说过,他不是好人,他脾气古怪也不喜欢做好人。我师兄从不把好人当回事,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我,是他们带大的,自然也算不上好人。”连翘指着画尘离说:“我们这么多不是好人的人凑在一起,都比不过他,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铁今墨噗嗤一声笑了,就连向来严肃的许怀泽,都微笑着摇头。 只有画尘离,正正经经地点了个头,说:“对,我是坏人。” “我答应过他,只要保得性命,就会跟过去一刀两断,加入不良人,从此隐姓埋名,做一个影子。” 来无踪去无影,铁今墨不再是铁今墨,更不是阿素达,他在存在,只能是一个传说。 连翘心情复杂地再次回抱他。这也许是永别,素来寡情的连翘竟萌生了不舍之情。 她在身上摸来摸去,都摸不到值钱的东西,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许怀泽的鼻烟壶转赠给他,画尘离好死不死的咳嗽两声,说:“向阁主……嗯,现在应该叫向姑娘了。向姑娘还等着与铁兄团聚,身上若是多了些不好交待的东西,怕是会影响……不和睦吧。” 铁今墨点头,说:“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自当应以夫妻之礼相待。她若死,我相陪,她若病,我相陪,她若不离不弃,我自当相守终生。” 铁今墨说到这里,放开连翘,退后两步。他着戏服,画了脸谱,一张脸,竟有几分女子的俊俏。他对着连翘,施施然地行了个礼,连翘注意到,这是戏文里女子的礼数。 连翘学着他,也如此回礼。 铁今墨再看她时,眼中有泪。 只是,分离在即,多说无益,是是非非,也是过眼云烟。 当晚,连翘睡在马车里,许怀泽在车顶上看星星。 “师兄。” “嗯。” “我们去江南,赛姐姐跟着我们一起去,她说画大哥已经派人到南宫家打了招呼,我们不但可以在那里住,还能留在南宫家过年。 分卷阅读1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3 ” “嗯。” “师兄,你不愿意吗?” 许怀泽翻身进了马车,淡淡说道:“过年想回去给师傅上柱香,不过你的身体要紧,还是留在南宫家比较好。” “往年过年都会回家,这次情况特殊,爹不会怪我们的。” “嗯。” “师兄,你怎么了?”连翘坐起身,奇怪地看着他,说:“你不高兴。” “你喜欢画尘离,为什么不跟着他……回京。” 连翘咬着手指咯咯笑。 “爹说过,师兄对翘儿也喜欢得紧,怎么非要把翘儿推到别人怀里去?” “师妹!”许怀泽正色,一半是尴尬,一半是被说中了心思的恼羞成怒。 “师兄别恼嘛。”连翘抱着他的胳膊笑道:“爹说过,女儿家若是嫁了人,就没意思了。要被相公管,要伺候公婆,还要快快生子延续香火。爹说,最幸福的就是能四处游历的女子,遇到一个喜欢一个,喜欢一个就认认真真的在一起生活。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离开,再换一个!” “师傅何时说过这种话!”虽然许怀泽是连知晓的徒弟,可他比师傅要保守多了。 连翘挤眉弄眼地笑,许怀泽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些话都是连翘诳他的。 他佯装生气地拍了她脑袋一下,骂道:“胡说八道!” “画大哥是王爷,皇后要给他说亲。且不说我还没那么喜欢他,就算有……我也不愿意蹚这浑水。”连翘也正色说道:“爹风流大半生,虽说无妻无子,但他一样幸福。翘儿有师兄相伴疼爱,只会比爹更快乐幸福。” 许怀泽听懂了连翘的意思,莫名心酸。 “傻瓜!画尘离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许怀泽并非违心,他对连翘只有一个原则——只要她幸福,什么都可以。 连翘摆摆手,伸了个懒腰,说:“睡吧,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江南有好多好吃的,我一定要吃个饱。” “就这点出息?” 连翘瞪大眼睛,漂亮的眸子在黑夜中星光熠熠:“我只希望,在江南不要再出人命,不要再有案子!” 程夕 说: 第三个案子完结! 第四卷 轮回报应之预言而亡 第179章 无牙子1 又是一场大雪,来得猛烈且又诡异。 许怀泽推开窗,发现雪已有三寸厚,飘飘扬扬,没有停的意思。 “还走吗?”许怀泽问连翘。 “走!” “不怕大雪?” “我们连死人都不怕。” 许怀泽笑了。“真得不去道别?” “不去。” “你生他的气?” “噗!”连翘笑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许怀泽没有解释,拉来大黑它们,套上马辔,顺手帮它们梳理鬃毛。 大黑抖抖身体,将雪全部抖落,打了个响鼻,像在催促连翘快些上路。 “赛姐姐,走吧。” 连翘冲着里屋喊了一声,赛牡丹拎着小包袱走了出来,对着许怀泽矜持地笑笑,问:“许大哥赶车吗?” “嗯。” “天冷……会冻着吧。” “习武之人,不怕冻。”连翘利索地跳上马车,躲进去了。 赛牡丹小声纠正,“许大哥什么时候成了习武之人?明明是仵作。”她怕许怀泽误会,急忙补充道,“许大哥是世上最聪明的仵作!” 许怀泽等赛牡丹坐稳,这才赶车。 他听见赛牡丹的话之后,忍不住问她:“你不回京城?” “不了。”提起京城,赛牡丹就想到了阿不,秀眉微蹙,淡淡说道:“我也一直想去江南看看,那里很美,很久没有回去了……” “赛姐姐是江南人氏?” “小时候在那里住过几年。” “有什么好吃的吗?” “江南甜食多,而且好糯米。小妹你肠胃不好,万万吃不得。” 连翘瘪嘴,倒也没有坚持。 许怀泽见她们都已坐好,这才放下厚厚的车帘,放上车门,独自坐在外面,冒雪赶路。 赛牡丹坐进来了,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她好奇了好一会,这才发现连翘早已歪歪的半躺在软枕上,似睡非睡的模样煞是可爱。 “小妹。” “嗯。” “你为何不跟不良帅回京?” 连翘笑道:“赛姐姐跟师兄真是心有灵犀,早知道你们都问我这事,方才一并回答了也省些事呢。” “许大哥也问了……”赛牡丹小声嘀咕一句后,又说:“是不良帅惹你生气了?” 连翘这才直起身体,笑脸盈盈地拍手叫道:“赛姐姐,你可是跟我师兄商量好的?师兄也是这般问我的。” 赛牡丹羞赧。 “他没惹我,是我自己不想去京城。”连翘也不打算瞒赛牡丹,“他是王爷,我不喜欢。再说了,皇后想指婚,就算他推了这次也挡不住下一次,我才不想搅和进去。” “那你不怕……” “不怕。” 赛牡丹仔细瞅连翘,她毫不做作。她说不怕,与其说她是自信,不如说她是洒脱,拿得起放得下。 这世间,能把感情看得如此淡然的人本就不多,女子更少。赛牡丹不由肃然起敬,对自己的绵长情深难免有些鄙视。 “也是,生死由天,儿女情长更是不由人。还是妹妹豁达,倒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痴了些。”赛牡丹越说声音越小,心中惭愧。 连翘搂着她,将她扑倒。两人在马车里滚成一团,哈哈大笑。 “赛姐姐若是闷了,叫师兄进来就是了,大黑它们通人性,知道挑大路走。”玩弄了一会之后,连翘乏了,她打着呵欠说:“我去睡了。” 说罢,就裹着锦被缩成一团,倒头睡去。 起初,赛牡丹以为连翘只是小憩,直到天黑她才醒来,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回到马车里睡。 赛牡丹才这明白过来,连翘为何如此喜欢马车。管它上刀山下火海,管它有多颠簸多摇晃,连翘仿佛躺在摇篮里,总能睡得昏天暗地。 赛牡丹大概算了算,一天十二个时辰,连翘最长睡过十个时辰。平日,至少也要睡上八个时辰。 这等睡功,赛牡丹不得不佩服。 许怀泽知道连翘嗜睡,他担心赛牡丹无聊,时不时会到马车里与她说会话。天气好时,赛牡丹也会陪着许怀泽一起赶车,碰到刮风下雨就躲在马车里看书看风景。 不知不觉就在路上走了一个月,他们终于在除夕前一天来到了江南。 南宫家早已收到画尘离的密函,在深宅大院里准备了客房,供他们三人长住。 连翘认床,晚上仍然睡在马车里。 南宫家似乎都知道她与许怀泽的怪脾气,倒也没有跟他们客套什么,将他们安置在这小宅院之后,便派人送来药丸,说是先吃着调养身体,暖心丸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服用。 连翘不急,许怀泽急也没用。三人只当在自家住下,每日在外面瞎逛,逛累了便回来休息。 宅院里有书房,许怀泽每天整理手札,将验尸经过一一记录,验尸心得也写得是有条有理。 分卷阅读1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4 他写手札时,连翘就在书房里翻书看,天文地理怪谈小说都不放过,除了女戒女训这些书,她都看。 赛牡丹见许怀泽写验尸手札,忽然也来了兴致,要写易容手札,将自己这些年的易容心得写下来,还配以图画。 偌大的宅院,藏着他们三人,竟一点人声都没有。以至于他们住进来十几天出了元宵,还有人以为是宅院里闹鬼了。 “嘻嘻……哈哈哈……太好笑了!”连翘歪在贵妇榻上看书,一边看一边笑,笑到最后不得不招手叫来许怀泽,帮她顺气。 赛牡丹好奇,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翻了两页,也笑开了花。 “哎哟,这真是从山里来的人吗?长得歪瓜裂枣也就罢了,怎的会没了门牙,说话漏风,吃饭喷汁,哈哈哈!” “就是就是!你看这页,大晚上的他一张嘴,看不到牙,别人还以为是个洞呢。” “真想认识一下这个作者,图画得真好看。” 许怀泽探头看去,原来是本连环画。 里面的人物惟妙惟肖,跟活人似的,嘻笑怒骂之间多了几分自我嘲讽,无牙大汉除了滑稽,还有几分憨厚,整天为了长门牙,四处试偏方,闹出了不少笑话。 “我也认识这作者,不知道他住哪?”赛牡丹很快就看到结尾,意犹未尽,感叹道:“很想知道,这无牙大汉的门牙后来有没有长出来。” 第180章 无牙子2 许怀泽拿着连环画翻看了一遍,连他这么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师傅说过,人一生只换一次牙,从五、六岁开始,最晚十二岁就结束了,不可能再重新长牙。这连环画里的男人大约有二十余岁,就算他请玉皇大帝出来,也不可能再长出门牙的。” 赛牡丹怪异地瞥了许怀泽一眼,说:“这本就是画出来让闲人笑笑用的……许大哥太认真了。” “习惯了。”许怀泽将连环画还给连翘时,才发现,她的屁股底下,全是小人书。 他将连翘推开,将这些小人书都翻了翻,全都是无牙子的系列。 “师妹,这全都是你买的?” “当然不是,是从书房拿来的。” “书房?” 连翘放下小人书,笑道:“师兄,你别紧张。是旁边没人用的小书房,不是南宫老爷的书房!我再没轻没重,也不可能去叨唠他们的。” 一提起南宫洵,许怀泽皱眉。 “老祖宗南宫照安前不久刚做完八十大寿,就将主事权交给了长子南宫洵。听说老祖宗深居简出,不闻世事,这暖心丸,怕是要问南宫洵要才行。” 赛牡丹说起南宫家的事,如数家珍,有关交权的事,南宫家并未对外公布,赛牡丹是外人都知道,十有八九是不良人的消息渠道。 “南宫洵把我们晾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只怕这事要黄。”许怀泽也想相信画尘离的能力,可等了十几天都没有消息,他心里难免打鼓。 赛牡丹急忙说道:“许大哥别着急,不良帅已经跟南宫家谈好了,只是时间问题。” 连翘伸了个懒腰,半趴在贵妇榻上,一边翻着小人书一边说:“你们两个急什么?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还有小人书捡来看,反正我们没别的事干,不如再等几天吧。” “捡小人书?”许怀泽立刻听出问题,“师妹,这小人书不是在书房里拿的吗?” “嗯,是从书房拿来的,但不是从里面,是从外面。” “外面?”许怀泽听糊涂了。 连翘见自己也不可能安静看书了,索性坐起来,指着窗户外面某处,说:“喏,就是在那里!那个小书房平时也没人,但每隔几天总有东西从里面扔出来,金银首饰,古董珠宝,上回还扔出几个金币银锭呢!” 许怀泽看向赛牡丹,见她点头,这才相信是真的。 许怀泽坐地连翘身旁,摸着她的头发,温和笑道:“有没有扔刀出来?” “扔过,不过入不了我的眼。”连翘摸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她捡东西的过程,说:“一大推没用的俗物,我瞅了几天,也就看中了这套小人书,所以每日掌灯时分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捡几本回来。” 赛牡丹一听,哈哈大笑。“我说你每天总会溜出去散步,原来是去捡好东西了。” “这几日没了,断货了。”连翘郁闷地说:“这些东西,大多是午时后扔出来的,过了掌灯时才会有人去收拾。我守了两天了,一本小人书都没丢出来,太难熬了!” 连翘说着说着,突然抱住许怀泽的胳膊,恳求他:“师兄,你帮我去寻寻这作者吧!看到一半没下文,很难受的。” “人我会帮你寻,但要等暖心丸的事定下来才行。” “暖心丸暖心丸!你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三个字,我听得烦死了!” 许怀泽不理会连翘地抱怨,扭头问赛牡丹。“画兄那边,没消息?” “没。”不良人那边安静得连百里外都能听到蚊子飞过,赛牡丹几乎一天跑三趟,也没听到画尘离传来的只字片语。 赛牡丹也心急如焚,可只能干着急。她也曾想过通过别的方法侧面问问阿不,派人传话,如石沉大海,仍然没有动静。 连翘大大咧咧地说:“大不了不吃暖心丸,反正尸毒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死。” “呸呸呸!”许怀泽和赛牡丹异口同声。 连翘见他们都忌讳自己说死,刚出元宵,她也不愿意触霉头,便不再提。 许怀泽见她不说话,又怕她闷,主动拿起小人书,说:“师妹,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这是谁画的。” “我也要跟去。” 连翘要出门,赛牡丹当然也不会落后。两人穿戴整齐后,各自蒙块面纱,穿好斗篷,跟着许怀泽一起出门。 汉夷国的印刷术天下第一,景丰三年就设置了书局,专管天下书籍的印刷买卖和推广。 许怀泽来到江南书局后才知道,连翘捡来的小人书根本没有大指的发行,也就是说,她看的是手工绘画而成的孤本。 “这人的手艺真不错,画得好看,字写得也很好。”赛牡丹摩挲着书皮,心疼的说:“可惜了这样有才的一个人,画了本如此好看的小人书,却不能印刷出来卖钱。” “会不会是南宫家的谁无聊画来玩的。”连翘说:“南宫家又不缺钱,画来自己看着玩,也是有可能的。” 赛牡丹叹气。“如果真是南宫家的人画的,那就难了。”她往南宫府方向看去,若有所思,“不良帅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恐怕暖心丸的事要落空。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天,南宫老爷至今未露面,我们是热面孔贴上了冷屁股,再想寻这画手,只怕不会有人理。” “无牙子……变太监了。” 连翘刚说完,忽然听到有人冷哼一声,扭头看去,竟是涂有德。 天高皇帝远的,涂有德竟然也在江南。 最巧的是,他是太监……他一定是听到连翘 分卷阅读1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5 的话,才会气得贴在下巴的假胡子拼命地往上飞。 许怀泽警惕地站在连翘的面前,赛牡丹尴尬地笑了一下,主动上前与涂有德打招呼。“涂老太爷好。” “嗯,见你们之前确实不错,现在嘛……嘿嘿。” 连翘忍不住翻白眼。 太监一嘿嘿,肯定没好事,不阴不阳嘿什么嘿,有上文没下文,真正是太监。 连翘扯了扯许怀泽的袖子,低声说:“师兄,你说这老太监特地跑来江南,会不会是故意找我麻烦的?” “什么麻烦?”许怀泽的心咯噔一下直往下沉,不用连翘回答,他也猜到,涂有德的出现,与南宫照安和南宫洵迟迟不露面有关。 “走,先回南宫府!” 第181章 无牙子3 连翘他们要走,涂有德不求基本。 “怎么,见到老夫就走了?” 许怀泽和连翘自然是不会理他,一转身,大摇大摆地往南宫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赛牡丹原本也可以不理会他的,可涂有德把她叫住了。“赛娘,到了江南,记性也不好了?” 赛牡丹无奈,只好回头对着他作揖,见涂实然没跟来,寒暄两句后问道:“涂老爷没来吗?” “他晚年丧子,悲恸过度,在客栈休息。” 赛牡丹本以为涂有德会说涂实然太伤心病了,在天宁镇养病。谁知他竟然也跟到江南,只不过在客栈休息罢了,哪里有半点悲恸之意。 想想他一把年纪也能拉下脸来认老太监做干爹,为的就是能让儿子有个靠山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死了儿子就算伤心,恐怕也不是因为亲情,仅仅是因为没了后代延续香火吧。 赛牡丹忽然想到了知蝉,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活活被涂鸿运给糟蹋了。如今涂鸿运已死,知蝉怀有身孕,这辈子就是守活寡了。 这大白天的还真不能念叨人,赛牡丹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蝉的姓名,她就俏生生地立在赛牡丹的面前。 与三个月前的天宁镇的知蝉相比,现在的她身子更丰腴些,三个月的身孕并没有使她身材走样,反而增添些许韵味。 赛牡丹很快就注意到,知蝉手中的翡翠镯子,这绝不是涂鸿运或者涂实然能买得起的。 知蝉从马车上下来时,看见赛牡丹吃了一惊。她睡眼惺松,应该是在马车里小憩,听到外面有动静这才出来看个究竟。 知蝉本能地想叫赛牡丹,被涂有德拦住。“注意你的身份!” “是。”知蝉后退这,直起腰,看着赛牡丹。 起先,赛牡丹还以为涂有德提醒知蝉是未亡人,又有遗腹子不能随便抛头露面。 忽然见知蝉变得有气势,像是在等她请安似的,不由的犯了嘀咕,等了一小会,见她还盯着自己看,这才不得已上前打招呼。 “知蝉……” “怎么跟涂夫人说话的!”身边有人打断赛牡丹的话,提醒她,应该尊称知蝉为涂夫人。 赛牡丹干咳两声,重新打招呼:“赛娘见过涂夫人,涂夫人千里迢迢来江南,是来探亲,还是……” “她是来养胎的。”涂有德说:“我的儿子,自然要生在富庶之地,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连翘跟着许怀泽本都走到了半条街远的地方,忽然听到涂有德哈哈大笑,尖细的嗓子穿透力太强,不得不听到这个劲爆消息。 连翘暂时忘记了无牙子,拉着许怀泽拐进旁边的小巷子,左拐右拐的拐回到他们附近,悄声说:“师兄,那老太监竟然抢了孙媳妇做夫人,这伦理辈分的,可怎么算啊。” “涂鸿运本就不是他的亲孙子,不过怎么说也是在祠堂里贡了祖谱请示过长老们过继的孙子,如此恬不知耻地把曾孙子当儿子养,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 “他就算想把他奶奶拿来当孙女都与咱们无关,闲得没事,总扯着赛姐姐说话是什么意思?” “涂鸿运的死多少与她有关系,就算再不亲,见着了还是恨的。”许怀泽握住连翘的手,小声说:“如果有事,马上跑回南宫府躲着别出来,我要救赛娘,怕是照顾不到你。” “师兄对赛娘真好。” 许怀泽瞪了连翘一眼。“又胡说!” “师兄,反正我看赛姐姐对你还是有意思的,不如给她个机会吧。” “当务之急是拿到暖心丸解你的尸毒,你竟在这里说些没油没盐的话,信不信我恼了?” 连翘坐在许怀泽身旁,伸了个懒腰,说:“我还从未见过师兄恼我的,不如今天就恼一个给我瞅瞅。” 许怀泽无可奈何地看着连翘,心中感慨,不自觉地说道:“看来只有画尘离才能制服你。” 连翘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脸平静。 她起身,拍拍灰尘,说:“师兄看着赛姐姐吧,我回南宫府睡觉去。” 许怀泽刚想叫住她,赛牡丹那边有骚动。 原来,涂有德要请赛牡丹喝茶,她不肯,涂有德的手下就要抓人。 赛牡丹易容术天下第一,武功一般,自然是比不过涂有德精心挑选的随从。三两下就被架住,正在大声喊救命。 许怀泽顾不上连翘,千眼铁藜如闪电般射出,虽然涂有德他们早有准备,仍没有避开,两人被击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许怀泽趁机抓过赛牡丹,躲进小巷子里后,另一只手拎着连翘,往南宫府跑去。 “不能去南宫府。”赛牡丹的轻功勉强能跟上许怀泽,但说话就费力许多,“涂有德肯定知道我们住在那里?” “为什么?” “他把涂突然和知蝉都带来了,妹妹不觉得他是来寻仇的吗?” 连翘想想这话有道理,扭头问许怀泽:“师兄,怎么办?” “必须回南宫府,不回去,拿不到暖心丸。”管你是天崩地裂还是狂风骤雨,都没有比拿暖心丸更重要的。 赛牡丹一听,急了。 “许大哥不要急躁,不良帅一定会赶来江南解决暖心丸之事。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硬拼不是上策啊。” 赛牡丹说完这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许怀泽拉着她,她早就掉下去了。 眼看南宫府就在眼前,许怀泽一手一个拉着准备跳进去,连翘突然指着身边一个小宅院,低声喊道:“无牙子!” “什么?” “师兄,快下去!”连翘甩开许怀泽,不管不顾的提前跳下屋顶,在狭小的巷子里奔跑。 许怀泽无奈,只能带着赛牡丹一起跳进了巷子深处。 只见连翘那抹嫩黄色在远处消失,许怀泽与赛牡丹一同翻墙而入。 连翘正站在小宅院里面,几杆瘦竹稀稀拉拉,营养不良,站在连翘面前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子,手捧木盆,诧异地张着嘴望着跳进自家院墙的三个陌生人,明媚阳光下,他门牙处都是一个黑洞。 许怀泽与赛牡丹异口同声大喊道:“无牙子!”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 分卷阅读1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6 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2章 我有那么丑吗? 院子里突然出现三名不速之客,无牙子大骇,手中一松,眼看水盆就要落地,发出声响,许怀泽一个箭步上前,在水盆落地之前将地托住,借力旋转时,右手在男子的胸口点了两下,男子如石头般,无声伫立。 连翘的轻功也是了得,许怀泽刚放下水盆,她已经拉着赛牡丹来到无牙子身边,两人合力把男人拖回到厅里。 “我们不是坏人,是坏人在追我们。”连翘说:“你千万别出声,否则他们会把你也给杀了!” 无牙子被点了穴,不能说也不能动,只好转了转眼珠子,算是答应。 许怀泽仍不放心,并不打算解穴。赛牡丹也掩好门窗,以防万一。 “儿啊,怎么还没有打来水?”这时,从里厅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柱着拐杖,正在叫无牙子。 连翘如旋风般冲到老太婆身旁,一套擒拿手,轻易将她制服。 无牙子的眼珠子像风车似的转了起来,像是在呐喊。 赛牡丹赶紧安慰他:“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母亲的,坏人已经近了,你们不能发出异响,否则会被灭门!” 老太婆一听到灭门,吓得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连翘连忙解穴,拼命地掐她人中,她才慢慢地缓过气,茫然地望着连翘。 “婆婆,你别怕,我们真不是坏人。” 老太婆盯着连翘的脸看了大半天,这才稍微醒来。外面传来嘈杂声,听起来是涂有德等会追着他们到门外。 许怀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赛牡丹在身上摸了两下,轻轻地叫了一声:“糟糕,我的手帕掉了。” 连翘也赶紧在自己身上摸了两下,见没有掉别的东西,担心是脚踝上的铃铛解忧把他们招惹来的,大刺刺的挽起裤脚,将缚在解忧上的布条紧了紧,防止铃铛发出声响。 老太婆大概是年纪大了,一直傻坐在那里没有反应。她木然地看着连翘,莫名其妙地又昏过去了。 连翘尴尬地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老太婆,郁闷的说:“我有那么丑吗?” “当然不是。”赛牡丹安慰连翘,“这老人家大约是受了惊吓,刚刚还未回阳,又听到外面有人吵闹,担心是坏人打上门来,这才晕倒的吧。” 外面越来越吵闹,也许是看见了赛牡丹的手帕,他们聚集在门外,等着涂有德到来,再破门而入。 无牙子不停地眨着眼睛,许怀泽直觉他不想事情闹大,这才解了他的穴。 “娘!我娘没事吧。”无牙子没有门牙,一说话就冒气带风,连翘过了一会才听懂他说的话,忍住想笑的冲动,说:“没事,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经吓。” 说实话,这老太婆的年纪都可以做无牙子的奶奶了,看来她是老来得子,也怪不得突然看见他们三个不速之客会马上吓晕,听到外面有点动静也晕倒。 无牙子这才放心,指着后门说:“你们快走!外面我去应付。” “他们是坏人。”连翘不想连累他人,说:“不如你带你娘先走吧,我们来应付。万一打破了什么东西,我赔就是了。” “我和我娘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你们一来就要打要杀,是想逼死我和我娘吗?快走快走!就算他们是坏了,拿不到证据,还能把我怎样!”无牙子的脾气还挺大的,别看他瘦弱,推起人来还挺有劲的。 许怀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没坚持,带着连翘和赛牡丹从后门溜走。 刚离开,前院门就被人踢开。 涂有德见无牙子抱着昏倒在地上的老太婆,也没为难他们,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便悻悻离开。 许怀泽带着她们离开无牙子家后,并没有马上回南宫府。在城里转了两圈,确信无人跟踪,便带着她们出城。 赛牡丹不肯。“许兄,此时出城怕是不安全。” “留在城里,更不安全。”许怀泽说:“涂有德敲锣打鼓的来,自然有所准备。如果我们投宿客栈,肯定会有人通风报信。不如出城,在外面住着也自在。” “许兄若是信得过我,跟我去不良人的据点吧。” “你们的据点……在哪?” “就在南宫府。” 连翘心里暗暗骂了画尘离一声。 这人就是精明!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南宫世家,他们是地头蛇,权势大得足以只手遮天。就连朝廷要下达政令,都要先跟南宫家打声招呼,以示尊重。 把不良人的据点安在南宫府,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地痞流氓,都动不了他们分毫。 “回去吗?”连翘问:“涂有德老太监是皇太后的宠监,虽然已告老还乡,可他在外面仍然是打着皇太后的旗号横行霸道。南宫家再有势力,也只是武林世家,商贾富豪而已,应该不会愿意跟皇太后的人为敌吧。” “我们一味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只有以静制动,才能查清楚他的阴谋。”赛牡丹不停地劝说他们。画尘离之所以同意她跟着他们来江南,无非是希望她能做他的眼睛,看住连翘。 赛牡丹身为不良人一份子,肯定要做好她的本分。 许怀泽多少有些动摇。 在南宫府这十几天,连翘好吃好喝过得逍遥,身体也明显好了许多。在外面流浪是自由,但对于连翘的身体来说,是雪上加霜。 连翘则还惦记着她的马车。“大黑它们还在南宫家呢,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它们怎么办。” “那……回去吧。”许怀泽下定决心。 赛牡丹点头,说:“涂有德再有本事,也不敢跑到南宫府里闹事。他想要人,也得有个说法,只要我们不出去不理会他,他也只能在外面急着跳脚。” 连翘突然贼笑。“别不会等知蝉生了,我们还在南宫府里住吧。” “只要他们给你暖心丸,为你治病,管它一天还是一辈子,都行!”许怀泽一想到暖心丸,更加坚定要赖在南宫府的决心。“走,我们现在回去。” 就在许怀泽和赛牡丹信心满满地要回南宫府时,连翘不干了。 “师兄,赛姐姐,难道你们不想回去看看那个无牙子吗?”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3章 阴魂不散的人 为了不再吓坏无牙子和他娘亲,还有他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连翘三人特地买了一只烧鸡,二两桂花米酒,三斤糯米和四笼福记蟹黄小笼包,穿得周周正正,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来到他家门口,斯文敲门。 无牙子来应声开门,见是他们三个,像见了鬼似的要关门。 许怀泽一根手指轻轻一点,无牙子就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包小包地拎东西进来。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连翘带来的东西都不便宜,又笑得天真可爱,无牙子再不乐意,也只能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进厅堂。 令连翘吃 分卷阅读1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7 惊的是,他家的桌椅板凳不但完好如初,上面还摆了一杯清茶。 许怀泽瞟了瞟,说:“小哥有客人?是我们打搅了。” “没事没事,是我娘的朋友。”无牙子示意他们在这里坐下,“他们在里屋说话,等会就出来。” 无牙子说完,便拘谨地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们三人。他明明是主人家,不懂得招呼客人也就罢了,反而像在别人家作客似的,畏手畏脚的不敢说话。 “小哥,刚刚那群人有没有为难你们?”连翘估摸着涂有德这种人不会放过这寡母独子的,可看到家里没有被破坏,觉得奇怪,“他们没有砸东西就走了?” 无牙子摇头,一脸无辜。 “他们有没有问我们的去处?”许怀泽问:“或者打听我们。” 无牙子还是摇头。 赛牡丹也犯懵了。“那他们进屋了吗?” 这回,无牙子点头了,半晌才说:“他们跟你们一样,在这里坐了会,就走了。” “没说话?”许怀泽不信,凭着涂有德的性格,会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上一盏茶时间,空手而归。 无牙子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见他们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才慢吞吞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一走我娘就醒了,我在厨房忙着给我娘熬药,不知道他们跟我娘说了些什么。” “或许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孤儿寡母也怪可怜的,这才放过他们了。”赛牡丹环顾四周,说不上是家徒四壁,但也没有值钱东西,连小偷都不愿意光顾的家里,要藏三个大活人还是挺难的。 涂有德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查不到线索就离开了,也是正常的。 连翘点点头,把带来的东西推到无牙子面前,说:“刚才打扰你们了,这是来赔礼的。” 无牙子搓着手不肯手,正在推动,里面突然传来阵阵笑声。 连翘怔住,一股无名火起。许怀泽望着赛牡丹,见她也诧异地看着自己,这才相信,她也不知道此刻在里面跟无牙子娘聊天的人是画尘离! 连翘蹭的一下起身要走,一条腿刚跨出门槛,画尘离出来了。 “这不是南宫府的客人连翘姑娘吗?怎么有空到裘妈家来玩了?”他走到无牙子身边,很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牙长高了不少嘛!该娶媳妇了吧。” 连翘斜睨他,听他的语气,似乎跟他们一家很熟。 赛牡丹见画尘离出来了,碍着有外人在不方便行礼,只能微笑颔首。刚点了点头,忽然看见阿不和阿刺也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一变,脚也不由自主地往连翘那边走,大有我们都离开你们在这里聊天的意思。 许怀泽向来不客套,他问连翘:“要回去了?” 连翘才不会说是因为画尘离没了心情,她耸耸肩,扭头问无牙子:“你叫小牙?” 无牙子点头。 连翘从怀里拿出一本小人书,问他:“这是你画的?” 无牙子瞪大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连翘,急忙问:“她怎么了?她出事了吗?她怎么会把小人书给你?!” “他?他是谁?”连翘听糊涂了,“这书是我在南宫家捡的,难不成是你送给谁的礼物?唉,你的心血被人当垃圾扔出来,真可惜。” 裘妈上前拉住无牙子,说:“儿啊,家里有客人呢。” 无牙子这才收敛些许,手指摩挲纸张,说:“这是我画的,姑娘来找我,就是为了这小人书吗?” “是啊,这是第七本,没结局。小牙,后面的呢?” “我没画。” “为什么不画?” “画这东西又不能卖钱,有什么用!”裘妈突然大声说道:“有时候不如出去做工,赚些小钱,存点老婆本,娶个媳妇回家才是安身立命之事!” 画尘离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见裘妈发脾气了,这才说:“南宫老太爷前些日子病了,南宫家年也没过好,所以没有差人送年货来。今儿我正好得空,就毛遂自荐送来了,裘妈,你和小牙这一年都衣食无忧,就别再为难小牙了。” 裘妈叹气,似有许多苦水还没倒干净。 “至于娶媳妇的事……南宫老太爷说了,看在裘妈为南宫家服务一辈子的份上,肯定不会亏待小牙的。只要小牙看中了哪家姑娘,南宫府便会出面提亲,所有费用都由南宫家负责,裘妈你可满意了?” “我不娶!我谁都不喜欢!” 无牙子突然捧着头,哇哇乱叫,那神情,像是有人拿针扎进了他的头骨里,目光透露的绝望之色,连翘看得惊心动魄。 画尘离使了个眼色,阿不和阿刺立刻上前将他架回到卧室。 裘妈见连翘他们也带了礼物,不好再给脸色,客客气气地陪坐了半柱香时间,便下了逐客令。 连翘空手而归,心里很是郁闷。“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东西,结果一本小人书都没捡回来。” “喜欢的话,等小牙情绪好点时,让他给你画。” 画尘离说得轻巧,连翘压根不信,瘪瘪嘴,挽着赛牡丹的胳膊往客栈走去。“赛姐姐,今晚我们住客栈吧。” “为何?”赛牡丹才不想当炮灰呢,“不良帅来了,自然是要回南宫府住,哪能住外面。” “师兄,我们把大黑接出来,今晚住城外吧。” “不行,此时形势不明朗,你留在南宫府才安全。”这回,连许怀泽都不支持她,连翘郁闷得快要爆炸。 她走到画尘离面前,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气呼呼地问:“画尘离!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难不成江南又有案子了你来多管闲事?你今天如果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4章 好复杂的关系 画尘离奇怪了。“连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见到我就频频发怒?” 赛牡丹赶紧把遇见涂有德的事告诉了他,悄声说道:“小妹说过她不想再遇见死尸不想再有案子,今日见到涂有德心情已是糟透了,忽然看到不良帅,这才恼的。” 画尘离冲着赛牡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赛牡丹噤声,画尘离又堆起笑容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去哪?” “当然是南宫府。” “为什么要回去?” “南宫老太爷准备好了暖心丸啊,你不想吃了?” 这回,就算是连翘说不吃,许怀泽也不同意。 连翘被他们半哄半轻半威胁的强行架回到南宫府,刚坐下,果真有人送来了暖心丸。 许怀泽见只有一颗,舍不得切一半拿来验真伪,又怕里面有毒伤了连翘,左右为难时,画尘离说:“南宫家的暖心丸,握在手心时,清凉如冰,放在胸口却温热如心,所以取名叫暖心丸。许兄若是怕有问题,可以试试。” 许怀泽笑笑,正要试,连翘一把强过,连水也不喝,强行将那颗暖心丸给吞了下去。 喉咙太干了,暖心丸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分卷阅读1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8 ,连翘用力咳嗽两声,呛得眼泪都飙出来,这才勉强把它咽下。 许怀泽赶紧上前给她拍背,画尘离则饶有兴趣地在他们屋子里转了一圈,说:“你们这些日子过得挺舒服的,一屋子书香,看得可开心?” “看书倒是挺开心的,看人……”连翘阴阳怪气地应着,拿眼角瞟他,好像在琢磨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赛牡丹懂事的退出房间,不做碍眼人。许怀泽迟疑几秒后,也跟着离开。看得出来,画尘离有许多话要跟连翘说,连翘也有很多小脾气要冲着他发发。 “师兄,别走!”连翘偏叫住许怀泽,不让他离开。 画尘离也扭头吩咐赛牡丹,“不用避嫌,你陪着他们在南宫家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有很多疑问,不如坐下来听听。”说罢,指着旁边的木凳,示意她坐下。 许怀泽和赛牡丹像坐错事的两个孩子,不得不坐在连翘和画尘离的中间。 “暖心丸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一来就有了?”许怀泽最关心的始终是暖心丸,“师妹还需吃多少颗才能好?你能保证后续的量?” 画尘离抚掌而笑,慢慢说道:“方才我在小牙家就说过,南宫老太爷病了,这两天才好些。暖心丸是南宫家祖传秘方,大概是老太爷觉得自己身子还硬朗,所以还没传给南宫洵。” 连翘冷笑:“南宫老太爷跟你关系不错嘛。” “老爷子一生精明,就是父子关系也如君子之交,与其说他与我这等闲人有交情,倒不如说他有求于朝廷,很多事需要皇帝的帮忙。” 画尘离回京城,刚回绝了皇后指的婚事,与后宫的关系恐怕要紧张一段时间。涂有德是皇太后的亲信,他们刚刚得罪了他,皇太后对画尘离也不会有多好的脸色。 算来算去,画尘离这个无聊王爷的身份是皇帝给的,不良帅也是皇帝强加给他的,最看中他需要他的是皇帝。 南宫照安为了南宫家世代强盛,巴结当朝皇帝是捷径。画尘离捏准了脉来求暖心丸,就算南宫照安阴奉阴违,画尘离本人已到江南守药,他自然也不能不给了。 许怀泽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南宫肯给暖心丸,治好连翘的尸毒,其它的他都不在意。 连翘大约也知道了其中的道道,冷哼两声,颇为不屑。 连知晓在世时,最是讨厌这等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每每遇到都避之不及,死也不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偏偏暖心丸就在这种人手里,还得求着要,连翘想想都憋气。 画尘离似乎知道连翘的心思,马上说道:“南宫家还欠我人情,总归是要还的,短时间内我又想不到别的东西,不如要了暖心丸,让你们欠我人情,这样你们也能安心在不良人,帮助我。” “画兄又何必急在一时。”许怀泽说得是真心话,能让南宫家欠的人情,绝不是小人情,拿来换暖心丸,站在画尘离的角度来看是可惜了的。 画尘离哈哈大笑,说:“南宫老爷子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不趁着他活着的时候要回人情,难不成等那个比他还薄情寡义的儿子来还?” 多圆滑又通透的话,硬是说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反驳。 赛牡丹直觉画尘离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猜想不良人在这里会有些行动,便问他:“那么,不良帅有何打算?” “我本在京城待得好好的,轩王爷整日带我在青楼喝花酒,乐不思蜀,偏偏南宫家不合作,我只好跑来坐镇。再则,涂有德这老东西在皇太后那告了我一状,我离远点,省得她老人家看我不顺眼,总给我找麻烦。” “涂有德到江南来做什么?”连翘觉得事情并非画尘离说得这么简单。 “他娶了知蝉,名正言顺地有儿子了,高兴得想四处得意得意吧。” “那也不用到江南来得意吧。” “南宫家除了人人皆知的暖心丸,还有求子丸,你们不知道吧。” 知蝉是怀孕了,但令知蝉怀孕的是涂鸿运,如果知蝉这胎生的是女儿,涂有德就是神仙也没本事让知蝉再生一次“他的后代”。 所以,他要求子丸,顺便帮皇太后看着南宫家,总归也不能让画尘离这么容易弄到暖心丸。 连翘叹气,她忽然有点同情南宫照安了。这么大把年纪,被几股势力弄得民不聊生,还能不能安度晚年了。 “小牙跟南宫家有关系?” “小牙的娘年轻时曾经救过南宫老太爷,老太爷感她的恩,就将她娘俩养起来。” 南宫家富可敌国,可小牙家家徒四壁,可见南宫照安也不是什么真正懂得感恩戴德的人。 无非是一时冲动承诺了,当着天下人的面不好意思反悔,只能把小牙娘俩安置在离南宫府不远的小宅院里,不饿死他们就好。 连翘玩着发梢,忽然觉得江南的生活会很无聊。 她问画尘离:“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5章 要验尸吗? 画尘离伸手,轻抚连翘脸颊。 连翘别扭地往后缩一下,画尘离的指尖如轻风拂过,只是轻轻触碰,也心旷神怡。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在这里好生养着。等我把南宫老狐狸的暖心丸都骗出来,把你身上的尸毒除去,你再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连翘眨眨眼睛,像是在思考画尘离这话的真实性。 画尘离则冲着赛牡丹点点头,示意她跟着他走出屋子。 “不良帅。”赛牡丹对他还是心存敬畏的。 画尘离抬头看天,忽然问她:“准备在江南一直待着不回去?” “赛娘是不良人的一份子,一切听从大帅安排。” “我若安排你与阿不一起回京城,你可愿意?” 赛牡丹怔住,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她见画尘离还在等她的回复,这才说:“赛娘这些日子陪着小妹,最是羡慕她的无欲无求,超凡脱俗的性子。赛娘有心效仿小妹,将一切都交给老天爷,顺其自然。” “呵呵,听赛娘的意思,连翘那丫头哪天突然逃跑了,本帅再也找不到她了,你也觉得不错。” 赛牡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连翘在画尘离以为他们之间有发展的时候,突然跟他分道扬镳,一个往北走,一个去南方,分隔多日竟无半点思念之情。 在赛牡丹看来,连翘是洒脱。在画尘离看来,这是无情无义! 赛牡丹噤声,猛然间发现,自己跟着连翘玩耍的时候,确实也忘记了阿不。她与她相处的几十日,远远胜过曾经苦守的三年。 “阿不在京城时想你想得紧,得知我要来江南,第一个跑来非要跟着我‘办大事’。我看他啊,就是想来见见你,你倒好,见面到现在,连句话都不说。你是跟着连翘玩疯了,连属下该行的礼都忘了吧。” 赛牡丹这才想起,阿不是她的上级,再不济,也该行个礼的。 画尘离见她面有愧色,这才缓和了 分卷阅读1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89 口气。“阿不在外面,快去吧。” “不良帅……” “你们都在不良人里做事,总不能时刻避着。如果你另外心有所属,阿不也不会割舍不下的。你若对阿不还多少有些情义,不想放弃,就别再端着了。”画尘离哼哼两声,说:“有我这个不良帅做媒,份量还不够?” 赛牡丹没有再推动,三两步跑到院外。 阿不正蹲在墙根处看蚂蚁搬家,突然看见赛牡丹气喘吁吁跑来,尴尬地站直身体,紧张得双手不知该往哪放。“赛娘。” “右使。” “叫我阿不就行了。” “赛娘不敢。” 阿不急得直搓手,他来到赛牡丹面前,小心眼地瞅了瞅院子里面,问她:“是不是跟许怀泽在一起更开心?” “哼。”赛牡丹说:“许大哥为人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只会在背后使坏,把我调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苦耗三年青春!” “赛娘,是我错了。我这三年也不好过,上次我特地求不良帅带我去北疆,就是想着能打机会绕道看看你。这不……不就看见你,还把你带回来了嘛。” 赛牡丹何时见过阿不这样腼腆说话,见他可怜样,又忍不住想笑。阿不抓耳挠腮地又不会说话,情急之下,突然抓住赛牡丹,把她压在墙上,不管不顾的亲下去了。 “别……里面有人……”赛牡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嘴边夺回点空气,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半推半就的由着他胡闹了一小会后,才说:“别让他们看见了。” 阿不贼笑着,将赛牡丹打横,抱在怀里。“刚进来时,我瞅着一处好地方,赛娘,我们一起去瞧瞧。” 他们刚走,许怀泽从屋子里走出来。 “小妹呢?”画尘离问他。 “暖心丸效力强了些,她难受得厉害。方才我给她推宫过血才好些,刚睡下。” “那药丸听着好听,实际是一剂猛药。”画尘离淡淡说道:“也是,效性不猛,又如何将尸毒去除。那尸毒已侵入骨髓,药不下猛点,怕是没用。” “每日一颗?” 画尘离点头。 许怀泽叹气。“只怕师妹的身子太弱,会受不住。” “好生养着,便能熬过去。” 许怀泽没有说话,长痛不如短痛,暖心丸的痛与尸毒相比,小巫见大巫。熬过暖心丸带来的痛楚,便是长久的健康和平安。 画尘离见许怀泽沉默,转身要走。 “外面有人呢。”许怀泽提醒他。 画尘离哪里会听不见墙根下,阿不欺负赛牡丹时发出的暧昧声音。他无所谓地笑笑,说:“正好,出去吓唬他们。” “小别胜新婚,他们也算是久别了,何必扰人好事。”许怀泽指着侧厅,说:“到我屋子里坐坐吧。” 画尘离跟着他进屋,刚站定,许怀泽转身,正色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实话吧。” “什么实话?” “来这里的目的。” 画尘离挑眉,施施然坐下,笑道:“我想小妹了,来看看她,不行吗?” “行。” 许怀泽相信这是他急着来江南的其中一个原因。毕竟在庆州时,他们同床共枕,水乳交融似的,一下床,连翘就翻脸不认人,各走各路。许怀泽适应得了,画尘离可不见得受得了。 画尘离没想到许怀泽回答得这么爽快,他凑上前,嘻皮笑脸地问:“不怕我把小妹治好了,要了她?” “师妹不是普通女子,她不是你说想要就能要的。”许怀泽依旧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画尘离微笑颔首。“这倒是实话,小妹这丫头还难驯服了。画某还是很佩服许兄,能令小妹如此听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画尘离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说到了许怀泽的心坎里。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多少管住连翘的,恐怕只有许怀泽了。 “这里也是是非之地,如若有事,还需要许兄看住小妹。” 许怀泽心咯噔一下,掉入深渊。 “会死人?”连翘说过,不想再遇见死尸。 画尘离点头。 许怀泽沉思片刻,又问:“要验尸吗?”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6章 你们是自己人,不杀 画尘离咳嗽两声,说:“不用。” 如果,人是他们杀的,或者,他们知道谁是凶手,验尸就变得没有意义。 许怀泽变得更加沉重。“大决战?” 不良人在游走在江湖和朝廷之间,难免会得罪一些人。如果有人想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画尘离想全身而退,也不会那么容易。特别是他替皇帝跑腿,会得罪的人,只怕来头也不小。 画尘离想了想,说:“不算是,只是对方有些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 画尘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临摹了几个字。 许怀泽低头一看,分别是“五”、“传”、“于”、“位”四个字。 许怀泽指着“五”字说:“这是雷震天包裹里的,二麻子给了师妹,师妹给了你。” “你再仔细看看。” “这应该不是五字,而是另一个字的一半。”许怀泽说得很肯定。 画尘离点头,在五字下面加了个口,变成了“吾”字。“许兄,你再看看这几个字有何关联。” 许怀泽拿着这几个字比划了一下,慢慢念道:“传,位,于,吾……” “儿,璟。”画尘离见许怀泽一脸震惊,镇静笑道:“说出当今皇上的名讳是大不敬,不过,我既然打算告诉师兄实情,就不会有所隐瞒。” 许怀泽的手已在微微发抖,他不是很肯定地问道:“这是……传位诏书?” 画尘离点头。“这是我临摹的其中几个字而已,也是我努力十年找回来的字。” “画兄的意思,还剩下两个字……” “儿”和“璟”这两字尚在外面,特别是“璟”更加重要。 画尘离难得烦恼,他再三确定隔墙无耳,才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许怀泽。 民间一直盛传当今皇帝司寇永璟不是真龙天子,乃是弑父篡位的伪君子,放在祖宗祠庙的传位圣旨是假的! 皇帝一直没有公开这个传位圣旨以正视听,是因为真正的传位圣旨在十年前不翼而飞了。 根据祖例,皇帝在世时不立太子,以免出现兄弟相残的情形。前皇帝是突然昏迷,一病不起,临死前来不及召大臣,只能在近身太监的帮助下,写下遗诏,传位给当今皇上司寇永璟。 大臣和皇子们赶到后,众人是看到了传位圣旨的,并且亲自看见皇后封存在祠庙里。 但十年前,不知从哪里传出谣言,说这传位圣旨早已被人调包,皇帝去查,果然如此,故召画尘离回京,要他带领不良人彻查此事。 “这几个字,是你临摹传位诏书里的字。你既然能找回这几个字,剩下两个字又有何难?”许怀泽不解。 画尘离说:“这十年来,不良人为了传位诏书,广布眼线,四处查访。如今我基本能确定 分卷阅读1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0 ,传位诏书是……皇太后偷的。” “什么!”许怀泽不相信,“当今皇上是皇太后嫡亲儿子,她可能偷了自己儿子的传位诏书,诋毁亲儿子。” “许兄大概不太清楚,皇太后一共育有五位嫡子。当今皇上排行老三,皇太后真正最喜欢的,是已经去世的排行第五的司寇永熙,也是轩王爷的亲爹。” 不仅仅在民间,即使是在朝廷里,众臣都认为司寇永熙是先皇既定的接班人,皇太后亦是如此。所以,当司寇永璟继位时,很多人心里是不服气的,其中包括司寇永熙。 亲兄弟为了皇位变成了仇敌,但君臣有别,就算司寇永熙有皇太后撑腰,也只能拧着不能太过火。 直到十一年前,司寇永熙为了建别苑派人杀害了百姓霸占了土地还强占了人家女儿,闹得是老百姓怨声载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司寇永璟无奈只能判其死刑。 皇太后为此恨极了皇帝,整整十年没有理他,并且偷了传位圣旨,并且撕成六片,每片一个字,派出心腹太监涂有德送出宫去。 “你们是从哪找回这四个字的?” “‘五’字是‘吾’的上半部分,来历你清楚了。”画尘离说:“‘吾’原本在轩王爷手上,他不争气,为了讨好一个青楼女子招蝶,将‘吾’分成了‘五’和‘口’,‘五’字给了招蝶。偏巧招蝶是雷震天的相好,所以……” 所以他们才追杀雷震天到北疆,就是为了拿回这个字。 “那‘口’字还在轩王爷那里吗?” “当然不在了。”画尘离得意地说:“阿不早就将那‘口’字换回来了。‘五’字我也送回了京城。” “那剩下的字呢,是从何而来?” “‘传’字是从涂有德那偷来的,‘位’字是从熙王妃的娘家那弄来的,至于这‘于’字确实花了些功夫,是从徐默义身上抢来的。” 许怀泽对徐默义的印象极深,他们也算是交过手,知道要从他手里抢东西有多难。 “这事还要感谢你。”画尘离笑道:“徐默义为了保护轩王爷,一路暗中跟着。在高月山时,他突袭你,你与他对掌一击时,歪打正着,将藏在他怀里的‘于’字弄掉了。” 画尘离花费了十年功夫找这几个字,许怀泽一掌震下其中一个,这多少让画尘离有点郁闷。 许怀泽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你来江南,是为了找剩下的两个字吗?” “是涂有德那老家伙存了私心,想找你们麻烦,顺便帮皇太后来查查我的底,想看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那你有何对策?” “我猜这两个字分别在皇太后和熙妃手上,我又不能天天蹲到她们床底下守着,就把实情告诉了皇帝,剩下的事,皇帝自会解决。” 这种事,说大了是国事,说小了,终究还是家事。 皇太后是皇帝的亲娘,熙王妃是皇帝的弟媳,她们两个再强势,也是女人家,能干得出什么天大的事,特别是拖着司寇子轩这个没用的纨绔子弟,当年想造反的心,早就凉了大半截。 否则,也不会至于偷了十个的传位诏书,什么动静都没有。 许怀泽觉得挺儿戏的。“画兄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来江南的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画尘离淡淡说道:“奉皇上之命,把知道此事的人全部……” 画尘离立掌为刀,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许怀泽明白,就是要咔嚓那些知道皇家丑事的人。 “那画兄岂不是要先杀我?” “你和小妹是不良人,如果要杀你们,我还不得先自尽?” 许怀泽明白了。“你要杀涂有德?”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7章 有钱使得鬼推磨 皇太后是亲娘,弟媳一家也不能随便动,皇帝这一肚子怒气总要找个地方发泄,涂有德是阉人,最适合被当出气筒当炮灰。 只是,他背靠皇太后,要动他,还得有个说法。 许怀泽看着画尘离,等他把下一步计划告诉他。 画尘离却不说。“外面好像安静了,看来阿不已经搞定赛娘了。” 许怀泽笑笑,点头说道:“阿不再不来,赛娘怕是要回京城找他麻烦。” “据我所知,赛娘对许兄还是有些情义的。” “朋友而已。” “许兄对小妹来说,只是师兄吗?” 面对画尘离咄咄逼问,许怀泽也不回避。“我们本就是师兄妹,画兄何必质问。” “呵呵。”画尘离又笑了,风轻云淡。 他开门,来到院子里,往连翘的屋子里望了望。分隔两个月,他日思夜想,在京城马不停蹄的处理事务,只想能快点来江南看她。 他为她拒婚,她无所谓。他在皇帝面前为她邀功,希望能利用皇帝摒除所有力量,安心娶她。他急着把传位诏书的事了解,想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追逐她的足迹。 他在时机并不成熟的时候与皇帝撂摊子,来江南杀涂有德,与皇太后、熙王妃撕破脸,不为别的,只是想快点摆脱这些阴谋,能早些与连翘笑傲江湖。 只可惜,他在乎的人,一点也不在乎他。 画尘离忍不住的情绪低落,自怨自艾了一会,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许怀泽与画尘离聊完后,心情愈发沉重。 他要杀涂有德,看似容易,却是危险重重。否则,画尘离接管不良人十年,已经查到了诸多证据,也找回了其中四个字,却迟迟没有动涂有德,又是为何? 是因为司寇子轩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太后与熙王妃指望不上他,一直按兵不动,导致皇帝总是顾念亲情没有下定决心?还是画尘离为了大局着想以逸待劳暗中观察等待时机?抑或是涂有德明为皇太后,实则效忠皇帝,做了两面三刀的间谍? 许怀泽别的想不明白,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 画尘离告诉他真相,目的只有一个——看住连翘,保她平安。 连翘若是乖乖在南宫府,哪都不去,自然再好不过。可她又怎么可能听话,安居一屋。这次出府就遇见涂有德,险象环生,明天再出府,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呢。 许怀泽越想越担心,索性把大黑牵来,抱连翘进了马车,让她睡在里面,自己则跟往常一样,睡在马车顶上。 药效一过,连翘就变得生龙活虎。 “我要去看无牙子。”连翘说:“昨天没捡东西,也不知道无牙子有没有画。师兄,我们去看无牙子吧,我要守着他画。” 许怀泽扭不过她,陪着她来到无牙子家。 裘妈见连翘来了,也不惊讶。大概是画尘离带来的油盐米面够他们娘俩吃一年的,裘妈明显心情好了许多,对着连翘也不那么凶了。 “裘妈,无牙子呢?”明知道他叫小牙,连翘还是固执地喊他无牙子。 裘妈不以为忤,微笑道:“去买羊肉了。” 许怀泽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锭银 分卷阅读1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1 子,放在桌上。 “这是十两银子,我与师妹这些日子要叨唠您老,还请收下。” 裘妈见钱眼开,立刻收下银子,脸上笑容更甚。 “想吃些什么?”她问连翘。 连翘瘪嘴,乖乖说道:“阳春面,不要葱,少放盐,多些汤。” 裘妈怔住。 十两银子是一般人家一年的家用,连翘可以整天大鱼大肉,却只吃阳春面,裘妈白捡的便宜,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又喜又惊。 “我身体不好,不能吃油荤重的。”连翘解释道。 也许是收了银子的原因,裘妈变得温柔许多。她拉着连翘坐在自己身旁,摸着她的小手,感叹道:“这么可人的女孩,怎么会身体不好?” “我是忤作,整天跟死人在一起。我阳气不足,碰多了尸体就中了尸毒。” 裘妈吓得立刻扔开连翘的手,退避三舍。 连翘倒也不恼,只是笑。 平日但凡有人说她漂亮可爱什么的,连翘都会告诉别人她是忤作。她的手是漂亮,但整天拿着刀解剖尸体,又有尸毒,管它是谁都会有些害怕。 连翘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想到了画尘离。他好像从来没有怕过她,也没有忌讳过她的身份,明知道她的手摸的是尸体,他也敢大大方方地抓着,摸着,亲着。 连翘打了个寒战,亲她的手的人,该有多大的勇气啊。 裘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年纪大,连姑娘别跟我计较。” “不会。” “连姑娘,这尸毒厉害吗?” 连翘想了想,说:“厉害。” “会要人命吗?” 连翘点头。许怀泽的眸子暗了又暗。 裘妈感叹。“好好的,怎么会做忤作,碰那些尸体呢?” “我爹是忤作,我自然也是。” “你爹肯定不是亲爹,否则怎么会舍得让亲生女儿干这营生。”裘妈说:“女孩家就该养在深闺中,绣绣花,喝喝茶,玩些小玩意的。” “裘妈,你这话若是让我爹听见了,他肯定会杀了。” 裘妈又被唬得往旁边坐了坐。 许怀泽怕连翘乱开玩笑吓坏老人家,赶紧上前,解释道:“师傅虽然不是师妹的亲生爹爹,可他最疼师妹了。仵作里也有女子,师妹是体质太弱,才会中的尸毒。” “你是先天不足?”裘妈问连翘。 连翘摊开双手,无奈的说:“我是弃婴,我哪知道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做了什么?” 裘妈母性爆棚,也不怕连翘了,搂着她连念了三声阿弥陀佛。 无牙子回来,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娘,你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裘妈抹了抹眼泪,说:“你回来正好,快些画画给连姑娘看。” “娘,我说过我不画了!” “不行!人家连姑娘为了看你画的小人书,三顾茅庐,还送了银子。”裘妈指着连翘说:“可怜她没有爹娘,只想看你画的小人书,你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7章 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无牙子无奈,只能磨墨醮笔开始画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翘总守在旁边他太紧张,无牙子拿着毛笔过了一炷香时间也没落笔,没有门牙,却把笔头给啃得坑坑洼洼。 “你倒是画啊!”连翘说。 无牙子哭丧着脸为难的看着她,哀求道:“好姐姐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灵感画了。” “别嘴甜,没用的。”连翘比他小,可听到无牙子喊她姐姐,心也软了些,“你要怎样才有灵感?” 无牙子低头不语。 连翘见他三棍子压不出个屁,急也没用,只好拿着他以前画的看。看着看着,连翘忽然灵光一闪,问无牙子:“你这些是画给一个女孩看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看内容呗!一看就知道你是想讨好哪个小姑娘的,才会画的这么诙谐可爱,主角还是你自己,不就是希望看的人能念着你。”连翘:“刚刚还嚷着没灵感,是不是那女孩不肯理你,你才这般要死要活的。” 无牙子哼哼哈哈的没说话,连翘联想到裘妈的只字片语,有所顿悟。 “你娘不让你们好?” “嗯。” “为什么?” “我娘说我配不上她,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你没有牙?” 无牙子怪异的看了连翘一眼,与其说他没牙,不去说他没银子娶老婆。可是连翘就能这样天经地义的忘记银子的重要性,只关心门牙。 “没牙是难看,但也不至于找不到媳妇。我娘说我家出不起聘礼。”无牙子委婉的说出原因。 “要多少聘礼?” 无牙子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张开,想鸡爪。 “五百两。” 无牙子摇头。 “五千?” 还是摇头。 连翘咋舌,说:“谁家女儿这等精贵,竟然要五万两聘礼!” “不是五万,是五百万,这只是银子,东西和屋子另算。” 连翘差点摔倒。“你要娶仙女?” 无牙子账红脸,不肯再说下去。“姐姐回去休息吧,今天万万是画不出来了。等过两日我心情好些,再画些别的东西给姐姐看着玩吧。” 连翘知道死缠烂打也打不出小人书,只好回去。 刚回到南宫府,赛牡丹就迎出来,忙不迭的说:“小妹一出去玩就不知道时间了,再不回来,就错过吃药了!” 许怀泽接过药丸,这次他毫不犹豫地掰了一点点自己先吃了。过了一盏茶功夫,见自己没事,才给连翘吃。 连翘狐疑地看着许怀泽,问他:“师兄,你是怕南宫家的人毒死我?还是嫉妒赛姐姐跟阿不和好,怕她会毒死我?” “又胡说!”许怀泽只是训斥了一句,将她们扔在屋子里,转身离开。 赛牡丹被连翘取笑,娇嗔说道:“小妹,在外面又受了气不成?一回来就打趣姐姐了。” “受气倒没有,只是不太高兴。”连翘吞下药丸,坐在屋子里静待药效发作。 暖心丸初入喉头,薄荷清香如墨汁滴入水中,舒展弥漫,顿时觉得全身经脉通畅,浊气下沉,神清气爽。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那么一小会,方才觉得清爽的地方变得炙热,整个人像放在火上烧烤的小羊羔,被烤得皮焦肉嫩。 连翘知道,要将深入骨髓里的尸毒悉数逼出,寻常药根本没用。暖心丸效力之大,也非常人能承受。她身体虽虚,但长年受尸毒侵蚀,反而变得与常人不同,也许是痛多了,神经也麻木许多,才能忍受暖心丸的痛楚。 连翘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咬着牙不出声。 她在出汗,衣裳早就湿透,赛牡丹替她换衣裳时,看见上面隐隐渗着黑色,知道那是尸毒。 “姐姐快烧了吧,别让伤口碰着了。”连翘痛得几近昏迷,可她还是强撑着提醒赛牡丹,别让伤口碰到了尸毒。 赛牡丹用特制的袋子装好沾染尸毒的衣裳,坐在床边替她拭汗。“这帕子已经在草药里泡了 分卷阅读1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2 十二个时辰,有收风收汗清热解毒的好处,免得这尸毒残留在皮肤上,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 “谢谢姐姐。” “这是不良帅交待的,我不过是跑腿的。” 连翘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今天的痛感强过昨日,她也知道,明白会更甚今日,若要通过暖心丸去尸毒,就必须熬过一日强过一日的痛。 衣裳又湿透了,赛牡丹赶紧拿来另一套新的白色中衣,正准备帮连翘换,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赛牡丹回头一看,安静地将中衣交给他。“不良帅手上若有伤口,一定要小心,别碰到了尸毒。”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属下退了。” “别走远,在外面候着吧。”画尘离也拿不准连翘会不会同意他帮她换衣,如果她反抗得厉害,最终还是要靠赛牡丹来解决的。 赛牡丹应了一声,退到了门外。 画尘离走进里屋里,连翘半阖着眸子,似睡非睡。 画尘离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的衣裳,见她仍闭着眼睛,气息微弱,知道她还在煎熬,心疼得厉害,手也放得更轻,用湿手帕替她抹去汗珠,再换上干净中衣。 “师兄怎会轻易让你进来做这等事?”连翘突然问他。 画尘离见她早已知晓,索性与她平躺在一起,抱住她,说:“因为你没有拒绝。” “我只是没力气罢了。” “在庆州,你与我同床共枕,也是没力气?” 连翘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瞅着画尘离,好像在努力集中精力去思考如何反驳他这句话。想了半天,脑细胞早就没有力气集合在一起动作,只好放弃。 “翘儿,为何突然对我冷淡?”画尘离问她。 “缘起则聚,缘尽则散,谈不上冷淡,只是……不想强求。” 画尘离搂住她,不肯放手。明知道她此时需要时间休息,可他不敢放开,就怕这次再心软,她会跑得更远。 药效渐渐消失,连翘半是昏迷半是昏睡,整个人仿佛泡在热水里,每个毛孔都被一股热流充斥着。 残留的理智提醒连翘,她还在画尘离的怀里,只等手脚稍稍有些力气了,便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腰身,窝在他的怀里,睡得迷迷糊糊。 这一觉,连翘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画尘离没敢离开,老老实实做她的抱枕,让她抱着。 连翘醒来,迷茫地望着画尘离,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无牙子的心上人是谁了!”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8章 都是有情人想终成眷属 画尘离扶着她,伸手摸她额头,没有发烫,这才放下心,问她:“翘儿你说什么?” “唉,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我现在要去小书房看看!” 连翘急着要穿鞋袜,一低头,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去。 画尘离扶住她,说:“你才刚恢复些,又到处乱跑。现在虽然改成隔一日吃一颗药丸,让你有足够时间休整,可你也不能这样乱来。” “吵死了。”连翘嘟囔。 画尘离见她坚持要去小书房,脚尖轻挑,把连翘的鞋袜踢得远远的。然后他抱起连翘,说:“得了,我辛苦些,带你去小书房。” 刚出门,就碰见许怀泽端着米粥要进来。 “师妹,你这是要去哪?”许怀泽依旧把画尘离当成空气,好像连翘是自己悬浮在空气中,可以到处飘。 画尘离无时无刻得刷了刷他的存在感。“小妹要去小书房。” “去那做什么,吃饭!”许怀泽突然变得好凶。 连翘抿了抿嘴,竟不敢嚣张。“师兄,无牙子有个心上人住在小书房里,他画小人书就是为了哄她开心。” “这与你有何干系?” “他之所以画不出来,是因为他不能娶她。如果我知道她是谁,想办法让他们私奔了,无牙子不就能画画了。” 画尘离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摇头说道:“他们私奔了,就算画出来你也看不到。” “不是有你嘛。”连翘很哥们地拍着画尘离的肩膀,说:“不良人遍布天下,帮忙藏两个人有什么不可以的?等无牙子画好了,你再派人把小人书送来给我看,我不就看到了。” 许怀泽挺喜欢连翘跟画尘离呛声的,他嘴角噙笑,将米粥放在桌上,然后从画尘离的手里接过连翘,把她放在座位上,拿过鞋袜,一边帮她穿,一边说:“你说得轻巧,你怎么知道画兄会帮你?” “我昨晚陪他睡了一晚,这点小忙都不帮?” 这回,连许怀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画尘离听了,不但不害臊,反而扬扬得意,开始讨价还价:“你嫁给我,我马上安排他们私奔。” “懒得理你。”连翘穿好鞋,端起碗连气都不喘就把整碗米粥喝光,手背抹嘴,说:“师兄,走!陪我去看看。” 许怀泽一声不吭地跟着连翘往外走。 有了竞争对手,画尘离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去看热闹。 几天没来小书房,这里依旧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书房门窗紧闭,连翘戳破窗纸往里面看,空无一人。里面桌椅板凳,古董书籍,什么都有,连翘还认出,有不少东西曾经被扔出来过,大约是没有破损,又重新摆回去了。 “难道那姑娘也病了,不来这里扔东西了?”连翘遗憾地趴在窗前,望着一尘不染的小书房,郁闷地说道:“她不会是想通了,不再生气了,所以不来这里扔东西了?” “为何这么说?”画尘离问她。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日了,过完年初五后才发现这小书房,每天晌午前后便有东西扔出来,掌灯时分自有奴婢来收拾。昨天无牙子说起娶妻之事,我猜想,初五是财神生日,那姑娘必定是借这机会出门见着了无牙子,得知成亲无望,便恼了跑到这里发泄。” “这小书房虽偏,但到底是在南宫府里,敢如此发脾气摔东西又有人来收拾的,恐怕身份尊贵,不是一般女儿家。” 连翘与许怀泽不约而同地看向画尘离,这里哪还有比他更熟悉南宫府的人。 画尘离为难地说:“南宫府是大家族,因为老太爷还活着,所以他们兄弟也未曾分家。老太爷共生了四子二女,四子总共生了二十个孙子和十二位小姐,这二十个孙子又生了八位曾孙子……” “别算男的!算女的!” 画尘离拿着手指点来点去,算了好一会,才说:“南宫府里到了适龄年龄还待字闺中的大约有十五位小姐。” 连翘忍不住瞪画尘离,好像生这么多小姐的人是他。 “你就不能通过蛛丝马迹再屏除几个?” 画尘离摇头。“这院子是南宫府最偏僻的地方了,既不属于奴婢居住的地方,也不属于哪房哪院哪个客人的地盘,我想那位小姐正是知道这里隐蔽,才敢跑来摔东西发脾气吧。” “在南宫家真可怜,发个火还得找地 分卷阅读1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3 方。”连翘同情这位小姐,想到她能不嫌弃无牙子又穷又没牙,还能坚持爱情,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帮她,“阿不和阿刺呢?叫他们在这里守着,我要看看到底是谁。” “师妹,你确定要这么做?”许怀泽问她:“小人书当真如此重要?” “当然不只是为了小人书。无牙子和这位小姐相爱,我们不该帮帮他们吗?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一件美事?” 画尘离看着连翘欲言又止,她倒是总替别人着想,怎么就没为他想想。他也是有情人,没成眷属,他不可怜吗? 许怀泽也若有所思。 画尘离没出现时,他波澜不惊,总觉得生活还跟以前一样,如溪水慢慢向前流淌。 画尘离则像一尾长了牙的鱼,无声摆动尾巴时,看似无害安宁,可谁都无法忽略他尖锐的牙,足以咬死所有他认为是情敌的生物。 连翘就像是清清河塘里的一株睡莲,慵懒地躺在水面上,沐浴阳光,享受雨水,随波逐流。 她的美,静谧又美艳,花开在水面上,在水底暗恋她的两尾鱼,每天只能仰望倒映在水面上的那个影子。 每每想开口求爱,一张嘴,所有的话都化成了泡泡,无声冒出水面,连个泡沫都没有。 “我会让阿刺守着,你快些回去吧。”画尘离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弄死涂有德,比如威胁南宫老太爷,比如……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给皇帝,这样他才能在江南多待些时日,多陪陪连翘。 连翘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扭头问他:“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89章 风云诡谲1 画尘离心中狂喜。 连翘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知道问他的行踪。他在她身边当空气好几日了,每回画尘离想做些出格的事,借此引起连翘注意时,都不得不静下心来问自己,就算他把天撕开一个大洞,连翘会不会想到他。 答案是模糊的,不肯定的,仿佛一个千年悬案,没有破案的那天。 画尘离也仔细观察过许怀泽,他能感觉到,许怀泽也有类似的感觉。只不过他与连翘青梅竹马,习惯了她永远不在一个曲调上的思维。 “也没做什么,不就是吃吃小酒,听听小曲。”画尘离强作镇定,说着没油没盐的话。 “呵,你自己偷偷在一旁玩得开心,把我关在南宫府!哼!” “你不也去了无牙子家。” “什么收获都没有,不好玩。” 连翘说完,伸着懒腰要回去休息。刚转身,突然看见许怀泽与画尘离交换眼神,偷偷摸摸的,肯定有事瞒着她。 “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的,在打什么坏主意?” 画尘离和许怀泽斩钉截铁地摇头说:“没。” “不会是约好了要去哪家青楼喝花酒吧。”连翘问他们。 许怀泽胀红了脸,头摇得更厉害。“师妹别乱说,快回去休息。赛娘给你熬了人参鸡汤,多少喝点,补补身体。” 自从开始吃暖心丸,连翘的食谱里增加了不少滋养补身的东西。赛娘心灵手巧,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熬汤做菜,尽管连翘吃得不多,她已经觉得这几天比她过去的十几年都要充实幸福多了。 听到有好吃的,连翘也懒得管他们,左手拉着许怀泽,右手扯着画尘离,非要他们陪着她一起吃。 赛牡丹见他们来了,索性把阿不和阿刺也叫来一并吃了顿热闹丰盛的。连翘也吃得心满意足,摸着圆圆的小肚子又倒头睡下。 “走吧。”画尘离示意他们都离开。 他们刚走,赛牡丹还没收拾好桌子,连翘一咕噜地爬起来,问她:“赛姐姐,想出去散散步吗?” “散步?”赛牡丹看看天色,明亮亮的,不是散步的时候,“大白天地去哪散步?” “他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们?” 连翘拉着赛牡丹,嘻嘻一笑,飞上屋顶,指着远处一个身影说:“赛姐姐这两日可有练轻功?我师兄跑得可快了。” 赛牡丹这才明白过来,连翘是想跟踪许怀泽和画尘离。 正犹豫是不是该劝她别这样做,连翘已经施展轻功,几步燕子斜飞,三两下跳到了另一边屋顶上,猫着腰,将影子缩成脚里一团黑色,无声向前飞奔。 赛牡丹无奈,只好跟去。 许怀泽轻功了得,画尘离与他不相上下。他们像在比试,很快就跑到前面去。幸亏这时间正是午睡之时,大多数人家都关门闭户的,小摊小贩也懒洋洋地半阖着眸子叫卖,整个城市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都变得昏昏欲睡,没有人抬头看屋顶,哪怕有阵莫名其妙的清风吹过,他们也只会陶醉地微闭双眼,享受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起初,连翘跟得三心二意,不时开小差看看下面的风景。后来,她发觉许怀泽和画尘离的行踪越来越可疑,这才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追逐着。 眼看到了城门口,画尘离与许怀泽纵身跃下,消失在前方某处。 “赛姐姐,这里可有不良人的据点?”连翘问她。 赛牡丹跟得大汗淋漓,起先是追得全身发热出汗,到了后面,她也觉得不对劲,竟吓出冷汗。 “前面有个据点,是死士集合的地方。”赛牡丹呼吸急促,很紧张的样子,“每次不良人有大行动,而且可能会死伤多人的时候,不良帅才会来到死士点,集合人马部署行动。” “大行动?江南会有什么大行动?” 赛牡丹摇头。 “赛姐姐,你在不良人里也算是个小官,怎么会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只有左右使和执行任务的……”赛牡丹说到这里,突然全身发抖,“阿不……阿不他……他要执行任务!” “赛姐姐,你说什么?” 赛牡丹突然泪流满面,哽咽说道:“我在天宁镇待了三年,他再思念,也不曾对我流露出半点柔情,不说半句甜言蜜语。从庆州到江南,不到两个月,他……” 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但没有夫妻之实,那日阿不说想她,发之情止乎礼,事发突然,赛牡丹只当他是受够了思念煎熬,害怕她会与许怀泽节外生枝,这才急匆匆地来表白。 原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阿不的主动和改变,是因为他有一个重要行动要参加。他可能受伤残废,甚至可能死去,再无机会向她表白,所以,他才一改过去冷漠态度,化身太阳,恨少是这几日把赛牡丹给溶化。 “他们在哪个屋子,我们快下去!”连翘着急了,她不仅是替赛牡丹着急,也是替自己着急。 他们是加入了不良人,但当初说好只是做仵作,还是闲云野鹤的仵作。如果赛牡丹说得没错,许怀泽也有份参加,那他也会有生命危险。 她要阻止他们! 赛牡丹流着泪,转身往回跑。连翘追她,几招擒拿手就败下来。 “姐姐!师兄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他以身犯险!”连翘急 分卷阅读1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4 得直跺脚,差点把别人家的瓦片都踩碎了。 “阿不是我的情郎,我也不想他出事。但我们是不良人,应该以大局为重。阿不若是伤了,我照顾他一辈子。他若是死了,我陪葬就是。” “那是你,我不想这样!”连翘叫道:“只要我师兄不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师兄必定也是深思熟虑过才会答应参加行动的,小妹,你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我不要!”连翘哭着大喊:“我没爹没娘,我只有师兄,我不要他出事。” “不良帅也在其中,小妹在乎他吗?”赛牡丹突然正色问道:“不良帅对小妹一往情深,小妹竟只字未提不良帅,是不是太无情了?”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0章 风云诡谲2 连翘被赛牡丹说得羞愧难当,她硬是拉不下这脸面,气呼呼地说道:“我没求他喜欢我,也没要求过他照顾我。我与师兄相依为命,我没了爹,只想师兄平安无事,这也错了吗?” “小妹,我只是不良人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与不良帅的事,我无权过问。”赛牡丹一改过去温婉坚强善解人意的模样,对着连翘行了个礼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连翘追在她身后,诶诶叫了两声,见赛牡丹当真狠心不理她,心灰意冷地坐在屋顶上发呆。 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因为她不想在自己理清与画尘离关系之前给他太多希望。她深知尸毒她身体造成的影响,也知道,如果仍感情自然发展下去,演变成婚嫁之后,会有多复杂。 连翘没想过自己会嫁给谁,但她很肯定,她会像连知晓一样,厌恶官宦之家,讨厌富贾之商。连知晓在世时,每每喝醉总会感慨自己不能给连翘找个好婆家,把她托付给许怀泽也是无奈之举。 每次听到连知晓的忏悔,连翘都觉得她长大要嫁人是种罪过。连知晓去世后,她反而心安理得,至少连知晓不用煎熬地等着她哪天突然开窍去喜欢一个男人,像正常女人那样风光大嫁,然后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画尘离是特别的,但他的背景并不特别。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后代,做为皇帝最为信任的臣子,他不应该找像她这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连翘似乎没那么愧疚了。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连翘站起身,环顾四周。她记得,画尘离和许怀泽是在她左前方消失的,那个方向民宅最多,大院套着小院,一间屋子贴着一间屋子,远远的就能闻到饭菜香、草药味和其它说不出来的怪味。 那里龙蛇混杂,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确实是藏匿人的好地方。 连翘选了个僻静的地方,跃下屋顶,整理好衣裳,慢悠悠地在人群中穿梭。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低头看衣裳时,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华贵,这身打扮不适合在这里出现。 许怀泽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全都用在连翘身上。他们虽不大富大贵,连翘的衣食住行却从不简陋。这身衣裳少说要花上十两银子,在这巷子里走动,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我不是这里人,我是来跟踪的。 “该死,暴露身份了。”连翘暗自骂了一句,她见街两边人群中不时迸射出威胁目光,知道肯定有人通风报信,索性也不走了,捡了块干净石阶坐着,等他们来接自己。 果然,不到一盏茶时间,阿刺来到她面前。 “你怎么跟来了?”阿刺带着她往外走。 连翘客随主便,跟在他身后,斯斯文文地回答道:“你不知道我的轻功好?喜欢没事捕风捉影?” “赛娘呢?” “她没跟来。”连翘下意识地替她隐瞒。 阿刺稍稍松了口气,又问:“你找谁?” “我师兄。”连翘说完后,停顿一下,又说:“或者你主子也行。” “他们都不在这。” “当真?” 阿刺点头。 连翘突然捂着胸口,身体软软地靠在墙上,秀眉紧蹙,呼吸急促,小脸拧得像揉皱的纸团,说不出的痛苦。 阿刺吓坏了,刚想上前看看她,连翘伸手拦住他,嗓音虚弱又细软:“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过来!” 阿刺额头滴汗,认识她也小半年了,她什么时候讲究起男女授受不亲了。 “连翘,你何时如此矜持?你整日与你师兄在一辆马车里吃喝拉撒睡,也不曾避讳过。你与我帅同床共枕也不只一次,我等也未曾见你害羞过。怎得今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有了男女之别,连平常郎中能做的望闻问切都不许了?” 阿刺之所以叫阿刺,还是有道理的。 连翘怔怔,平日见阿刺说话做事沉稳温厚,没想到他说起话来也不给情面,表面温文尔雅在讲道理,实际上却是讥讽嘲弄,不留一点情面。 连翘想到了赛牡丹,忽然能理解他的冷漠和抵触。 既然画尘离和许怀泽有心躲着她,连翘也不想自讨没趣。她伸了个懒腰,直起腰,抹抹额头上的细汗,一挥手,连声招呼都不打,跃上屋顶,往南宫府方向去。 阿刺目送她远去后,折身回到据点。 许怀泽和画尘离都坐立不安,尽管他们都显得很镇定,一看到阿刺回来,都不约而同地激动地站起来,迎上前问他:“师妹(小妹)她人呢?” 阿刺冷冷回答道:“回去了。” “你没送她?”许怀泽很不放心,他问的是阿刺,看的却是画尘离。 画尘离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问阿刺:“为什么不送她回南宫府?” “连翘的轻功天下无敌,她有心要跑,我想谁也追不上。”阿刺淡淡说道:“更何况,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施行,我是主要攻击力量,如果因为送她回去影响了……” “好了!我知道了。”许怀泽打断阿刺,“还剩下半个时辰,我们出发吧。” 画尘离神色古怪地看了阿刺一眼,低声问她:“赛娘呢?” “她没来。” 阿不听见了,悄悄地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画尘离牵肠挂肚,当着他们的面不好表现,点点头,说:“走吧,去决一死战!” 众人士气高涨,一身便装,出了屋子后各自散开,在江南的大街小巷里游走。有人从东门出,有人去西门,南门北门也热闹非凡,他们混杂在其中,出了城门后,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城外东南面的一个树林里。 “阿不,你确定前面就是炙鹰的老巢?” 皇后得知画尘离来江南,自然不会放过他,也不知她从哪打听到画尘离来江南是为了调查旧事,更加紧张,不但派出了炙鹰的主力军,还命令其胞弟贤王亲自到场坐阵指挥。 阿不肯定地点点头,说:“主人离开京城时,有意放风说是要调查十几年前兰贵人难产而亡与念安公主离奇死亡之事。皇后得知此消息后,炙鹰内部就有大动作,一路尾随而来。这山洞易守难攻 分卷阅读1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5 ,正是他们做老巢的好地方!” 许怀泽听罢,问画尘离:“你打算怎么攻进去?” 画尘离笑得天真无邪,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在凉凉的树荫下显得异常诡异。 “当然是……火攻!”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1章 火也是要靠人扔进去才能攻的 许怀泽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既无桐油也无柴火,所谓的火攻,竟没有准备任何东西。 “如何火攻?” “当然是靠你喽。”画尘离笑得和善又自然。 许怀泽一头雾水,隐约有些不快,但强忍着没有发作。“这山洞有无其它出口?” “有。” “派人看守了?” “当然。” “你是打算在门口点燃湿柴火,然后让人将浓烟扇进洞里,逼他们从其它出口逃出时,一一歼灭?” 画尘离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神情,委屈得好像他是被强买强卖强上花轿的大姑娘。 许怀泽揉了一下太阳穴,那里突突跳动,是他好脾气即将用尽的前兆。“你已经派人堵住了洞口?然后安排弓箭手将燃火弹射进洞里,将他们烧死在里面?” “许兄,你好狠心。”画尘离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说:“画某一直以为许兄是菩萨心肠,没想到许兄来这里是准备大开杀戒。” “画尘离!你有话一次性说清楚,我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胡闹!”许怀泽终于发脾气了! 画尘离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说有个大任务,需要死士,许怀泽得知是来歼灭炙鹰这才跟来的。不管怎么说,炙鹰三番五次追杀他和连翘,许怀泽为了连翘的安全,也要先下手为强。 现在好了,人到齐了,也找到地方了,只欠东风之时,画尘离风头一转,竟然说他喜欢屠杀。 许怀泽能不恼火? 画尘离见许怀泽气得要走,急忙拉住他,说:“许兄,你还没听听我的计划呢。” 许怀泽还惦记连翘,再三权衡之下,他决定还是先处理完炙鹰的事再说。 “什么计划?” “我要借许兄的千眼铁藜用用。” “我的暗器?” “嗯,也不算是用你的暗器,是许兄使暗器的功夫天下无双,我不良人里找不出比许兄更厉害的,只好找许兄帮忙。” 难得画尘离会这么真诚地拍别人马屁,许怀泽那些怒气渐渐消了,他耐着性子听完了画尘离的计划。 “炙鹰是个杀手组织,贤王和皇后煞费苦心经营多年,他们个个身经百战,是人才啊。”画尘离露出一个识英雄重英雄的表情,“其中有些人还成家立业了,上有高堂下有儿女,还有妻妾,如果让他们因为别人的斗争而牺牲了性命,太可惜了。” “是皇帝下令铲除异已,你敢不从?”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做得漂亮点,自然能蒙混过关。” “你要我怎么做?” “山洞里的几个头目为人正直,心底不坏,我一直想将他们收服归降在我不良人麾下。其它人,只要从善,我也愿意给他们一点机会,所以……”画尘离从阿刺手上拿来一串鞭炮,笑道:“火也是要靠人扔进去才能攻滴。” 许怀泽傻眼了。“就这个……能行吗?” “当然是特制的,不但加大了份量,里面还添了些别的东西。许兄,相信你跟我一样,不想血染双手,能生擒就生擒,实在是顽固不化的,正好送到皇上面前砍了,我也好交差。” “这些事,还需要死士来做?” 画尘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好一会他才说:“只要我们动手了,不良人与炙鹰之间维持了十年之久的和平将会荡然无存,从此再无转圜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许怀泽食指夹住胖得变形的鞭炮,红色纸包下,有火药,有迷香,还有一些小石子,只要这些鞭炮在里同时点燃,里面石子借着火药力量喷射出去,便是暗器。 但其中力道,不足以害死人,只是从心理上震慑住他们。再加之火药和迷香,惊慌失措中肯定会有人从其它洞口跑出来。 画尘离要做的,就是派足够多的人将他们一一生擒,然后逐一审问。 “这些引线不长不短,时间一定要卡好。既不能在自己手上爆炸,也不能让对方有足够时间将鞭炮扔出来。所以,只有许兄才有能力,将它们全部扔进洞里。” “好。”许怀泽当仁不当。 他将一串串鞭炮挂在胳膊上,计算其中重量以及他所处位置到洞口的距离。他的身后,是三排弓箭手,假如他失手,便由他们负责将鞭炮射到洞口外面,无论是否有效,至少短时间之内能吓住对手。 “点!”许怀泽一声令下,阿刺等人同时将他身上的鞭炮全部点燃。 引线滋滋响,火花四溅,许怀泽变成了火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了洞口,果然,他刚离开隐蔽处,洞口就有无数暗器射出。 许怀泽犹如空中闪电,在如雨般暗器中穿梭,一双肉掌运用内功推出层层巨浪,阻挡靠近身体的暗器同时,利用隔山打牛之神功震碎了几个炙鹰杀手。 阿刺看得心惊肉跳,当下自愧不如。“不良帅,未曾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之高的内力。” “他若没有如此神功,又怎能纵容小妹任性妄为。但凡恃才自傲之人必有神藏不露的本事,才敢这样傲视群雄。” “幸亏不良帅有先见之明,将他收下麾下。若他与我们为敌,只怕……” “他肯归顺,无非是为了小妹。”画尘离瞟了阿刺一眼,问他:“你若得罪了她,只怕没好果子吃。” 阿刺讪讪笑着,并不说话。 就在他们闲话家常之时,许怀泽已来到洞口。 这时,他身上的鞭炮引信已将燃尽。 许怀泽三两下将这些鞭炮全部取下,气息刚稳,便将所有内力全部贯注在手腕之上,也无其它夸张招式,双臂向前一推,只见泛红火花带着滋滋声响,全部被扔进了山洞深处。 须臾间,洞里噼哩啪啦响个不停,偶尔还能听见尖叫声。 许怀泽撤回树林里时,全身是血,根本看不清楚他哪里受伤,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射!”阿刺指挥弓箭手齐齐射箭,封死洞口,不许有人从这大洞口里逃出。 许怀泽来到画尘离面前,露出一个笑容,说:“幸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轰然倒下。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2章 出卖你的不是脸,是头发 连翘在屋顶上跑了几步之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跳下来靠在墙边喘气。 大白天总在屋顶上飞太招眼,但这不是她下来的原因。刚才在阿刺面前难受也不全是装的,动功后加速了尸毒发作,她现在只是站着都觉得骨头痛得快要碎裂。 “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连翘给自己鼓劲 分卷阅读1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6 ,“一定要回到南宫府,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长的吸了口气后,连翘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蒙在脸上,摇摇晃晃的扶着墙,慢慢向前行。 刚才急着跑走,没看清方向,落地后更是摸不着头脑。连翘只能寻着声响来到大街上,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墙,看着人来人往,努力辨别方向,想在尸毒发作前回到南宫府。 “咦……你是……”无牙子背着箩筐走到她面前,咧开没有门牙的嘴,笑呵呵地喊了一声:“姐姐。” “无牙子?” “姐姐,真的是你呢。” 连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手帕蒙得好好的,“你怎么知道是我?”连翘很是困惑,“我蒙着脸啊。” “姐姐你是蒙着脸,我是看你的头发认出你来的。” 连翘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恍然大悟。 她自由惯了,许怀泽又宠她,所以她从来不挽发髻,每次都是许怀泽帮她梳头。有时候就这样披着,有时候会编个麻花辫,四处游历时,许怀泽看到什么发髻好看就给她挽什么发髻,总是与众不同。 最近她服用暖心丸,许怀泽便没给她挽发,连翘也不以为然,披头散发地跑出来,没想到如此招眼。 “姐姐,你不舒服?”别看无牙子年纪比她大,说起话来还带着稚气,连翘总会忍不住调笑他,可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跟他玩笑了。 “无牙子,扶我回去。” “去哪?” “当然是去你家。” 无牙子紧张地将手背到身后,摇头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你姐姐,幼弟扶长姐,有何不可?”连翘突然想骂脏话,不过也得等身体好点才有劲骂。 无牙子想想也对,犹豫了一下,这才上前扶着连翘,慢慢往家里走去。 连翘以为很远,自己会坚持不到。无牙子扶着她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最后索性将她背回了自家小宅院。在连翘“断气”前不但安置好她,还给她熬了药。 连翘也不知道这药能不能对付尸毒,病急乱投医,咕噜咕噜全都喝光了,竟觉得舒服了许多。 “好些了吗?”裘妈坐在床边,慈祥的面容让人倍感亲切。 连翘坐起身,裘妈也没阻止,她歪歪地靠在薄被上,感激地说:“谢谢裘妈,我好多了。”然后她又很好奇,问道:“不知无牙子给我熬得是什么药,喝了后觉得人精神许多。” “这是宫里的秘方,叫轻风散。” “皇宫?”连翘大为吃惊,“裘妈是怎么知道宫中秘方的?” 裘妈只是笑,给她掖了掖被角,说:“我儿叫小牙,不叫无牙子。” 大约是喝了人家的药,嘴软,连翘难得有所歉意,“是我喊顺嘴了,他画的无牙子太可爱了,所以总会不自觉的叫他无牙子。”连翘见裘妈并不是真的介意,又不死心,继续追问,“裘妈是南宫府里的人,这秘方是不是从南宫府里传出来的?” 裘妈瞥她,问:“你一直都很喜欢刨根问底?” “我爹说过,身为仵作,要么不验尸,否则就一定要知道真相。” “老身我还活着呢。”裘妈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好脾气,连翘不得不感叹上回送礼送对了路。 看来,以后想要无牙子画小人书,就还要再送一次大礼。征服了裘妈,就能搞定无牙子。 “裘妈,这是一点小小意思。” 连翘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不多,正好十两。平日她还真不带银子的,今儿不知怎的竟在身上藏了一锭,第一次送礼明显不够老道,支支吾吾地拿着银子只管往裘妈手里塞,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裘妈挺大方的,接过银子很自然地笼在袖子里,和蔼笑道:“我虽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毒,但只要喝了轻风散就能缓解毒性。你是自己回南宫府呢……” 看得出来,裘妈并不想无牙子去南宫府,否则她会看在银子的份上,让无牙子送她回去。 “轻风散的药性能维持多久?”连翘问她。 裘妈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她坐在背光处,连翘没有看见。 “我见过的轻风散最长的药效大约有一、两天,短的……也有两、三个时辰吧。” “裘妈可否让我在这里躺躺。”连翘不想回去让赛牡丹看到她这副模样,她也没有精力去对付他们的质疑。她只想快点解去尸毒,带着她心爱的马车,快点离开这里。 裘妈很爽快地答应了,她见连翘精神头不错,又与她说了些家常。问的无非都是些长辈常问的东西,连翘也难得有兴致,陪她说了些小时候的趣事,讲了讲这些年与许怀泽四处游玩的经历。 无牙子在门边,偷偷探头看她,很是忐忑不安。 裘妈发现了,解释道:“你刚才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他以为你会殆在这里,吓坏了。” “无牙子多大了?” “刚过了三十五岁生辰。” 连翘怔住,她一直为,无牙子刚二十岁而已。 裘妈很坦荡,“是我亏待了他,先天不足,生他时我也吃了些苦头,家里穷,吃不起好的……”裘妈见连翘听得仔细,突然问她,“你没发现他的不同?” “他似乎心智……很小。”连翘厚道地没有用“心智不全”来形容他。 裘妈点头,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太善良了,所以显得有些迟钝蠢笨。” “我倒觉得挺好的,比起那些奸诈之人,能保留一份纯真很难得。” “只是,没人肯嫁给他。” “缘份天注定,无牙子能画出这么可爱的小人书,说明他不笨,只是世人不能理解他。” 裘妈摸着连翘的手,老泪纵横:“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爹,你爹把你养得很好,我太感动了……能遇见你真是老天垂怜……”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3章 这场戏真难演 这话虽然牛头不对马嘴,毕竟裘妈夸得是连知晓和她,连翘就没有计较了,见缝插针地提出要求:“裘妈,你能让无牙子把小人书画完吗?” 裘妈怔住,刚要溢出眼眶的泪花嗖的一下缩回去了。她摸着连翘的头顶,无奈地笑着说:“不是我不让他画,是他自己不想画了。” “他不想画,是因为娶不到他喜欢的女孩。是你不答应他们的婚事吗?” “傻孩子,很多事……一言难尽啊。” 无牙子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磨磨蹭蹭地挪进屋子里,紧张地搓着手,问连翘:“姐姐真的喜欢我画的?” “当然。” “如果我画别的,你也喜欢看?” 连翘想了想,鼓励性地点头说道:“喜欢!” “那我画姐姐吧!”无牙子说:“姐姐去了这么多地方,又验尸,如果能画出来,肯定很精彩。” 连知晓在世时,喜欢写验尸记录,许怀泽继承了他的风格,除了记录还会写些心得。这些都是文字记录,非行家都不会愿意多看一眼,如果让无牙子画成小人书,肯定很 分卷阅读1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7 有意思。 连翘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说:“行啊,你现在就能画吗?” 无牙子眼睛发亮,笑呵呵地点头。 裘妈见他们一见如故,也不阻拦,让无牙子搬来桌椅,摆好纸墨砚,就靠在床边,连翘一边说,无牙子一边画,很快,一本小人书画出来了。 裘妈等墨迹干透,熟练剪裁之后,用自制的浆糊将它们粘成小人书的模样,交给连翘。“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天天来这里,让小牙给你画。你留着,也算是个纪念吧。” 连翘翻看几页后,满心欢喜。“谢谢裘妈。” “谢谢你才对,小牙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一老太婆,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看着他不开心,我也心里难受。” 连翘忽然想到自己曾动过让无牙子和心上人私奔的心思,听到裘妈的话之后,惭愧地低下头,摆弄着小人书,许久才说:“裘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路上小心。” 无牙子带着连翘抄小路回南宫府,他将她送到侧面小门后,便折身回去。 连翘刚准备进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连姑娘,可否随我走走。” 连翘回头一看,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旁边围着十几个男人,全是练家子。最重要的是,连翘一个都不认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本小姐没空。”连翘将小人书藏在怀里,暗自拿出柳叶尖刀,准备自卫。 若是平常,连翘并不惧怕他。可她刚刚才犯了尸毒,不能运气,管它是轻功还是使刀,都大打折扣。这里虽是南宫府的侧门,但依着连翘多日居住的经验可知,这里根本没人,就算她大声叫喊,也只能引来几个无用的看门家丁,徒增几条无辜性命而已。 “那可由不得你。”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十几个男人就围了上来。连翘几刀下去,当真划伤了其中几个,可是她不能施展轻功,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蒙上麻袋,一掌打晕扛走了。 小人书和柳叶尖刀掉在地上,无人理会。 城郊,火攻非常成功。 许怀泽成功地将第一挂鞭炮扔地山洞后,阿刺趁乱,带着一帮不良人陆续扔鞭炮,不但堵住了洞口,还把里面的人全都薰出山洞。 正如画尘离所预料的,他兵不血刃地打赢了第一场战。 许怀泽身上多处有伤,都是暗器刮蹭所致,倒也没伤到筋骨,只是流了很多血,看上去很吓人。他在后方躺了会,上药后很快就恢复了,等他再赶到现场时,画尘离正在跟炙鹰的几个头目谈判。 其它不良人都很忙碌,有人收拾战场,有人秘密押运,有人负责守卫,有人在处理伤口。 许怀泽远远地看见画尘离与一群人坐在草地上,个个面色凝重,谈得并不顺利。 “不知道师妹在府里如何。”与连翘分开小半日,许怀泽总是不放心,他见四周草地上有野花盛开,便摘了几朵,准备带回去给连翘。 阿刺走了过来,两道剑眉快拧成同心锁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情报错误,贤王不在洞里。”阿刺说:“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突袭,有意留下几个忠心的头目吸引我们的注意,实际上,大部分精兵和贤王心腹都不在里面。” “调虎离山?” “不良帅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之间猜不透,贤王调开我们兵力为的是什么?” 许怀泽手中花朵应声而落,他失声大叫:“师妹!贤王要抓师妹!” “连翘在南宫府,那里固若金汤,南宫家在朝廷也有些势力,贤王绝对不敢轻易进去抓人的!”阿刺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再说,还有不良人守在南宫府里,如果有不测,肯定传消息来。” 许怀泽气得一巴掌拍开阿刺的手,气急败坏的吼道:“方才你没有送师妹回南宫府,怎知她没有被贤王趁机掳去?” “她若被掳走,赛娘肯定会派人通知我们的。” “你打发师妹走时,赛娘可在身边?就算赛娘在身边,你怎知她没被一起掳走?” 阿刺迟疑一下,摇头说道:“连翘这几日都乖乖待在府里,没有出门,贤王怎就能算出她今日一定会出府?” “只要他有心,就算师妹不出府,他也会想办法把她骗出去的。”许怀泽懒得跟阿刺废话,推开他,撒腿往外跑。 他刚走,画尘离走了过来。 “不良帅……我们可是错了。”阿刺满是惭愧,说:“让贤王以为计策得逞,掳走了连翘……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她是制约我和许兄的人,贤王为了皇后和他自己,不会轻易伤她的。”画尘离说得很笃定,心中也隐隐不安,只是不肯表现出来。 阿刺叹气,摇头说道:“这场戏,很难演。” “我们只要等贤王邀请……” 阿刺七上八下,双手紧握成拳头,低声问道:“主子,你真的确定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4章 别告诉我你打晕了皇帝的宝贝公主 画尘离沉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都要让贤王认为她是!皇上下了格杀令,相关人等全部诛杀!我想方设法让他们师兄妹入局,加入不良人,与皇后、皇太后和熙王妃为敌,为的就是保住他们的性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绝对不能出错!” “是!”阿刺抱拳应答,方才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阿不和赛牡丹陆续从府里跑出来,问画尘离:“许怀泽去找连翘了,这可如何是好。” “让他去找吧,江南这么大,不是他想找就能找到的。” “可是许兄身上还有伤。”赛牡丹担忧地说:“万一他半途中晕倒了,或者碰到炙鹰……” 阿不突然气呼呼地打断了赛牡丹的话。“他不是你男人,不用你操心。” 赛牡丹瞥他。这两日为了装恩爱,他们是实打实地睡了几晚。尽管都穿戴整齐,也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心里还是怪怪的。 阿不当着画尘离的面训斥她,当然很没面子。 可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赛牡丹主动请缨:“不良帅,让赛娘去找许大哥吧。若是找到了,赛娘或许还能劝他回来,免得坏了大事。” 画尘离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了。 赛牡丹看都不看阿不,转身往外面跑去,一点也不留恋。 阿不强忍着醋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阿刺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画尘离警告他:“现在才知道紧张了?想抱美人归可以,等事情了结了,再想办法,这个时候别惹事生非!” “是。”阿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回去吧,相信很快贤王就会送信来,早些准备。” 画尘离将小人书藏入怀里,手执连翘的柳叶尖刀,步履沉重,走进她的屋子里,倚窗而立,若有所思。 连翘醒 分卷阅读1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8 来时,后劲痛得像要断掉。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见是窗明几净的屋子,心中暗暗念了声佛。 “你胆子很大,不怕死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飘了过来,有点厚重,也有点刺耳,好像他有两个声带,可以同时发出不种不同音频的声音。 连翘揉着后颈,慢悠悠地坐直身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中年男子,那架势,反倒像她是嫖客,中年男子是花魁似的,怪滑稽的。 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连翘只扫了一眼他腰间玉带,就知道他不是王爷也是番王之类的角色,联想到涂有德的出现,以及画尘离的死士计划,心里已有了四成把握。 “我应该怕你吗?” 中年男子笑道:“我是可以随便要了你性命的人。” “你不杀我,我迟早也要被尸毒害死。可我从来没怕过尸毒。”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面临这一天。” 中年男人谆谆教诲,弄得连翘不好意思让他浪费口水,只能敷衍地点点头,说:“好吧,我怕你。” 很明显,连翘怕人啰嗦胜过怕死。 中年男子怔住,旋即抚掌而笑。“你很有趣,怪不得画尘离被你迷得晕晕乎乎,从北疆追随你到江南,不肯在京城好好待着。” “他在京城有什么好,不就是碍你事了,你才追到这里来的。”这本是连翘试探性的一句话,当她看到中年男人呆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中年男人很是惊讶,后来一想,他浓重的京城口音,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连翘能猜到,也不足以为奇。 “不想知道我是谁?”他问她。 连翘摇头,说:“你抓我来,不是为了自我介绍的。你是想让我师兄上勾呢,还是想拿我威胁画尘离,又或者,两者都有?” “小丫头,你竟然反过来套我的话。”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他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见连翘这么有趣,便打算主动告诉她,“我是贤……” “贤王。”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瞎猜的,正巧你也说了贤字,全天下叫贤的人不多,但既能叫贤又敢与不良人做对的,大概只有皇后的胞弟,炙鹰的首领贤王了。” “你很聪明。” “谢谢。” “不过,你现在在我手上,就要乖乖听话。” 连翘眨眨眼睛,算是同意了。“画尘离哪得罪你了?至于让堂堂贤王绑架一个小姑娘来威胁他。” “本王只是想坐下来好好跟他聊一会,他为人清高孤傲,总是躲着我,无奈,本王只好借助你来请他。” “哦,既然如此,你只管去等好了。我先睡了。”连翘说到做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当真要休息。 贤王的热面孔贴上了她的冷屁股,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乐。他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连翘,忽然说:“你长得像谁?” “不知道。”她是弃婴,被扔在乱葬岗里,她怎么会知道她长得像谁。 “本王年轻时曾经见过一位女子,你与她,有几分神似。” 连翘翻过身,怔怔地望着贤王,一双俏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好像有股魔力,令贤王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京城南郊自古出美人,风和日丽之时总能演绎一段佳话。上天垂怜,让那女子遇见了心上人,珠胎暗结,因此身价百倍,飞上枝头变凤凰,软轿进宫做了兰贵妇。民间有传,龙生九子,若再诞下一位公主便凑成十全十美的好字,从此国泰民安,百姓富庶。所以,这位兰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是男是女,就至关重要。” 连翘苦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别告诉我,你打晕了皇帝的宝贝公主。” 贤王不理会她的调侃,继续说道:“无论是御医把脉还是国师占星,都说兰贵妃怀的是公主。皇帝大悦,当下许诺只要兰贵妃诞下公主便立为皇后。当时后位空虚,皇宫各嫔妃明争暗斗都抢不到的宝座,竟然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民间女人夺去,自然没人服气。十月怀胎,终于熬到兰贵妃生产,诞下公主,只不过……”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5章 死黑驴!不会点昏穴啊! 连翘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只不过,公主死了,对不对。” 贤王大惊,急忙问她:“你怎的知道?” “咳,如果公主没死,现在后宫就应该有个十公主,对不对?这么简单的事,你竟然想不明白!” 贤王被连翘一顿抢白,不怒反喜,他上前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连翘像泥鳅似的躲开。“我对皇亲国戚过敏,麻烦你离远点。”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连翘伸了个懒腰,说:“这话你已经说过了。贤王,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说不出个道道来,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 “兰贵妃难产,结果诞下死婴,皇上大怒,一气之下命人将她弃之宫外,不许葬入皇家陵地。兰贵妃因大出血,生产后不久一命呜呼。皇上悲恸欲绝,也病倒在榻,三天不理朝政。” 贤王不管连翘听不听,巴拉巴拉把这故事全部讲完了。 连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他下文。 贤王却卖起了关子,不说了。 “你说这么多,与我有关系吗?” “我问你,你师傅连知晓是在哪里捡到你的?” “京城郊外乱葬岗。” “今年你多大了?” “十六。” 贤王点点头,说:“你还不明白吗?时间地点都吻合。”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念安公主?” 贤王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他与连翘好像相谈甚欢,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年龄与念安公主一般大,被遗弃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但没有其它证据能证明你是念安公主,所以,画尘离一路跟随你,试图证明你的身份。” 连翘用力咳嗽两声,这信息量太大,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你很肯定,那天被扔到乱葬岗的女婴只有我?”连翘不理解了,“你们何苦左猜又猜的,是谁弃婴的,找来问问不就是了。至于我是不是公主,找接生婆问清楚公主身上可有胎痣什么可以辨认的牲,不就知道了。” “呵呵,你觉得这些办法我们都没用过?”贤王反问她。 连翘嘟嘴,心里小声嘀咕:“你……我就不知道了,画尘离那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用过这些办法。既然他都想不到办法来证明我的身份,也找不到真正的公主,贤王肯定也是一筹莫展,他抓我来,难道是画尘离已经找到公主了,贤王想逼他交出公主?” 贤王见连翘若有所思,问她:“在想什么呢?” “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很肯定,念安公主一定活着?你刚刚不是说了嘛,她一生下来就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贤王笑道:“皇上冷静下来后,第二天便派人去乱葬岗找公主。现场有许多婴儿和婴儿尸体,唯独没有 分卷阅读1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199 公主。” “有许多……那年有很多人弃婴?” “京城及附近的百姓但凡生下有问题的婴儿,都会扔到乱葬岗去,让野兽吃了。宫里侍卫去找公主时,看到了三副骸骨和两个活着的女婴,他们不敢怠慢,把女婴和骸骨都带回来了。” 连翘点点头,说:“活着的女婴想必已经确认不是公主,你们又是如何肯定公主没有被野兽给啃成骨头了呢?” “三副骸骨其中两副有残疾,另外一副有三个月大,自然不是公主的。” 连翘撇嘴。这故事也太精彩,比说书的还曲折。“你说这么多,跟我还是没关系啊。” “据接生婆所述,公主身上并无其它特征,若非要说有,那便是一生下来就睁开了眼睛,不哭反笑。据说公主的眼睛水灵灵的,煞是可爱。只可惜天妒红颜,才生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夭折了。” 贤王盯着连翘的双眼,好像在说她的眼睛水灵灵的。 “我倒是想承认我的眸子好看,可是一承认就好像在咒自己死。”连翘为难地看着贤王,哭笑不得,“也罢,我算是明白了,你和画尘离都在找公主,若是他都不能确定我的身份,你又有何办法?” 贤王只是笑,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何时说了,我要确认你的身份?” “嗯?” “皇上思女心切,十六年前就下令寻找公主下落。我等查明当天另有三位女婴被好心人收养……你想知道她们的下落吗?” 连翘侧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她们都因意外……死了。” 连翘打了个寒颤。 贤王的话外音是说,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只要是值得怀疑的人他都要杀杀杀!已经杀了三个,她因连知晓保护得好,才多活了十六年。现在被人抓住,死到临头,管你是不是公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连翘打了个呵欠,笑道:“我说贤王怎么有空跟我聊天呢,原来是想让我死个明白。” 贤王点头。 “那你为何不动手?” “这十六年来我们被他牵着鼻子东奔西跑的,怪累的。如果你不是公主,或者说你是他推出来的替身,我杀了倒也不麻烦,就是后面还要跟着他去查。难道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不如把你抓来,吓吓他,顺便再查查你的身份,弄清楚了再杀,岂不更好。” “贤王是想抓着我要胁他吧。”连翘戳穿他的谎言。 “嗯,如果你不是公主,确实是个很好的筹码。” “不怕我师兄报仇?” 贤王支着头思考,一把年纪了不装也挺深沉的。 “你师兄验尸天下无双,论计谋稍逊画尘离,但发起疯来也很可怕。你说如果我把你的死嫁祸给画尘离,你师兄会不会像鬼魂似的缠着他?” 连翘忍不住啐了一口,心里莫名的烦闷起来。 “再说了,炙鹰与不良人素来不和,只是碍着他有皇上撑腰,我才多忍让几分。如今你成了他的死穴,我不把你抓来玩玩,耍上一耍,岂不是对不住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贤王哈哈大笑,突然一招手,从屋外冲进十几个黑衣人。 连翘只瞟了一眼就认出他们身上的装扮,正是在鸡鸣村防风林里袭击她和画尘离的炙鹰。 连翘刚要反抗,后颈剧痛,眼前一黑,再次昏倒。 晕倒前她在心里大骂:“死黑驴!不会点昏穴啊!痛死了!”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6章 哎哟!我的心好痛! 连翘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天黑,也不是瞎了,是眼睛上被蒙着一块厚厚的黑布。她被绑在柱子上,五花大绑,动动手指都很艰难,就更别提逃跑了。 连翘头一回饿得头昏眼花,想想以前每天躺在马车上假装饥饿喊着要吃东西的情形,才觉得,被许怀泽宠着有多幸福。 黑布太厚,遮得太严实,连翘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能凭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感知到微凉的空气,猜测不是清晨就是傍晚。 身边的人似乎很忙碌,尽管没人说话,连翘还是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来来往往,好像在搬东西。 “喂!喂!你们在做什么?”连翘本想叫两声贤王的,想想他位高权重的,怎么可能随叫随到,只好胡乱喊了两声。 有脚步停下来,听上去是搬了重东西,脚步比别人更沉些。 “你们要摆宴席吗?”饥饿中,嗅觉变得极度敏感,一阵风吹过,连翘很快就闻到了饭菜香味,鼻翼轻微抽动两下,所有菜式她都如数家珍地报了出来,“烤全羊,荠菜羹,小葱豆腐……还有羊杂汤,碎肉泥,河鱼杂烩……呜呜呜,我饿了。” 咣当一声,有人砸了盘子。 连翘还听到几声细小的议论。 “她能看见吗?怎么把桌上的菜都报出来了?” “不可能,我蒙了十屋黑色纱布,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怎么可能看见。” “难道是闻出来的?” “也许吧,听说她是个女神探,破了不少奇案,必定有过人之处。或许鼻子特别灵吧。” 说话的是两个奴婢,她们在远处偷偷议论,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站在上风口,连翘也不可能听到这么细小的声音。 连翘皱眉,怪不得什么都看不到,蒙了十层纱布,只怕整个脑袋都是黑色布条。 “听说,前日贤王在她那里没讨到便宜呢。”说话的是另一个女人,很八卦。 前日!连翘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以为自己至多昏迷了一、两个时辰而已,现在看来她至少有一天一夜不醒人事。 连翘试着动了一下僵硬浮肿的手指,粗略计算了一下,她应该被绑了三个时辰。如此一算,她已经被抓来两天了。 今天必须服用暖心丸,否则,尸毒反噬,再多暖心丸怕是都难治好她了。 “你别太好奇了,贤王有令,谁也不许碰她,也不能跟她说话。她身上有尸毒,你就当她是瘟疫,躲远些。”是个男声,连翘猜想他应该是个侍卫,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有侍卫,有奴婢,又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这不是鸿门宴,又会是什么?! 连翘正思考着,突然发觉这里寂静得可怕。凝重的气氛提醒她,贤王来了。 “今天很乖。”贤王走到她面前,捏了她的小脸蛋一下,白皙的脸上,立刻留下两个手指印。 贤王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尸毒这般厉害,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你的脸就淤青了。听说画尘离求了皇上,才逼得南宫家拿暖心丸救你,隔一日吃一粒,算算日子,今天你再不吃药,怕是凶多吉少。” 尸毒缠身,除了毒,还破坏了血液循环。 连翘除了瘦弱之外,血气不旺,体虚气弱,轻微的磕碰都会产生大块青紫。这都是尸毒的附作用。 连翘看不到自己的脸,可她能想像到,脸上的两个手指印会有多明显 分卷阅读1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0 ,多难看。 贤王自顾自的乐呵了一阵子后,便坐在院子里,大块朵颐。 连翘被绑得太久,手脚麻木,血液像凝固了似的,根本不流动。再绑下去,就算尸毒不发作,她的手脚也会因为捆绑过紧而坏死。 “贤王好雅兴,一个人吃不寂寞?”就在连翘意识逐渐模糊再次陷入昏迷之时,画尘离灿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猛然间连翘来了精神,她费力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声源。 画尘离远远地看见她,衣着单薄地被绑在门廊柱子上,绑她的麻绳比她的手腕还细,纤细的脖子上也缠绕了几圈,白嫩的皮肤磨破了,殷红的血如剧毒罂粟,朵朵绽放。 画尘离快速瞥了一眼之后,立刻恢复了平常逛青楼的模样。他哈哈大笑着坐在贤王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美美地独饮着。 许怀泽、阿刺、阿不和赛牡丹鱼贯而入,画尘离没有隐藏实力,江南最得力的不良人,他全带来了。 很快,院子里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与渐渐暗沉的天色融为一体。 “贤王请我们吃烤羊,大伙都动手吧,别辜负了贤王的一番心意。”画尘离漫不经心地交待着,示意他们只管吃,别总盯着连翘看。 除非眼睛能射箭冒火,否则看着连翘也没用。 许怀泽哪有心思吃东西,他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到的小师妹,此刻被绑在柱子上。她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苍白的小脸上,逐渐泛白的两个手指印,仿佛鞭子在他狠狠抽着他的心。 “快放了我师妹。”连翘何曾吃过这种苦头,许怀泽又怎么容许他人如此待她。 “哎哟,我的心好痛!”贤王阴阳怪气地捂着胸口假装心疼地嘲笑许怀泽,“我的小师妹怎么会被绑在柱子上,绑得这么紧,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哦。” 许怀泽握紧拳头,刚想上前动武,只听到唰唰两声,贤王的侍卫全部拨刀相向。 他们拨刀,不良人也拨刀,院子里少说也有五、六十人,都拿着刀啊剑啊的,恨不得把对方都吃了。 画尘离环顾四周,明晃晃的刀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然比蜡烛亮上几分。硬碰硬,谁也没有胜算。 画尘离按住许怀泽的手腕,提醒他不要坏事。“许兄,我们是来喝酒的,只谈风花雪夜,不提恩怨情仇。” 赛牡丹也来到他身边,将他从前面拽回来。她悄悄指了指连翘,说:“小妹怕是连水都没喝,方才我见她张嘴像是要叫人,却没声音。”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7章 你要谁?! 连翘不仅仅是没水喝口渴的,她是没有力气了,处在半昏迷中,稍不注意就会昏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阿刺和阿不听见了赛牡丹的话后,都暗自紧拽衣裳,强忍着,不让怒火冲昏头脑,保持理智。 许怀泽眼底全是疼痛,他也知道现在他们处在劣势,一失足就可能令连翘丧命。 无奈,他只能顺从地坐下,一只手搭在腿上,狠狠地掐着自己,让痛提醒他,一定要救出连翘。 “你们都来了,想松绑自己去啊。”贤王慢悠悠地说完,见他们都没有动静,又笑了。“我这人不像画王爷,喜欢打哑谜。既然都来了,就跟你们说实话吧,她呢,饿了两天了,又被我弄了点尸毒上去,所以有什么事你们得快点,否则当真死在这里,我还得派人打扫。” “你!……”许怀泽拍桌而起,被画尘离拦住。 “贤王有何事,尽管说。” “我问你,她可是念安公主?” 画尘离说:“她若是念安公主,我还不早把她带去京城,交给皇上邀功?” “你为了她追到北疆,别告诉我,只是为了追雷震天!” “我去北疆有三个原因,一是受蓉妃所托抓雷震天,二是为了查连翘身份追踪她,三是为了给不良人补充新鲜血液,说服他们师兄妹归顺我不良人,免得被你们炙鹰抢了先。”画尘离喝了一口酒,斯斯文文地笑问:“贤王可满意我这个答复?” “念安公主的事,你查得如何?” “我能找到的人贤王你都杀了……我还能查到什么?” “许嬷嬷和赵御医呢?”贤王笑道:“连涂有德都到江南来了,说明太后有了他们的音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画尘离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道:“贤王这就为难本王了。本王是十年前才回京的,念安公主之事是十六年前的事,论理该是我来问贤王才对,怎得贤王先问起我来?” 贤王哼了一声,不说话。 画尘离笑道:“皇上仁慈,为兰贵妃接生一干人等都留下一条性命。许嬷嬷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奴婢,出宫回老家也是经皇后娘娘同意了的。至于赵御医在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一个月后在京都郊外河里捞起浮尸,已经仵作确认正是赵御医。这些事贤王都应该知道吧。” 皇后娘娘是贤王的胞弟,他当然知道。他之所以质问画尘离,是因为许嬷嬷回到老家后也跟着神秘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涂有德来江南,是否受太后所托本王不得而知。不过,他带着新娶的小妾知蝉来南宫府要求子丸,本王还是清楚的。” “如此说来,你们都不知道许嬷嬷的下落?” “贤王说笑了,本王回到京城时,许嬷嬷早已加乡,本王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又如何知晓她在哪。”画尘离笑容渐冷,话锋一转,说:“贤王急着找许嬷嬷,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想她了,想请她回去一叙?” “顺口问问。”贤王讪讪说道:“最近朝堂又有人拿旧事挑拨皇上皇后的关系,虽说皇上皇后鹣鲽情深,可念安公主始终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现在又有人借题发挥,皇后想找回旧人澄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是那是。” “画王爷寻找念安公主的事也不是秘密,本王不耻下问,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 “既然问清楚了,那就……”贤王吃了块羊内,又喝了口羊杂汤,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吃吃吃,趁热吃,能在江南吃上烤全羊的机会可不多哦。” 画尘离当真拿起刀子割羊肉,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连翘有多痛苦。他切了一块给许怀泽,又招呼阿刺他们一起吃,反客为主,极为热情。 贤王不信画尘离的话,至少不全信。可是,画尘离说得天衣无缝,与贤王掌握到的信息一致,实在是找不到破绽。 贤王瞟了眼连翘,最多一个时辰,她就要一命呜呼。这个时候,画尘离还会为了所为的忠君,无视连翘的性命? 画尘离吃得开心,喝得开怀,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担心连翘。就连许怀泽,也难得的沉住了气,端着一碗豆腐慢慢吃着。 一时间,除了细细的咀嚼声,没有别的动静。气氛凝重得连呼出的空气都重如铁块,吃到后面,贤王反而比他们先 分卷阅读2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1 没胃口。 “那姑娘,好像断气了。”贤王提醒画尘离。 画尘离点点头,说:“是啊。” “你不担心?” “贤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之人,如果连贤王都不心疼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赢得别人的垂怜。” “画尘离,别以为你假装不在乎,我就会放人。”贤王自作聪明地说。 画尘离摇头,“贤王不放人,是因为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望着连翘,若有所思,“本王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身清白,只能坐在这里等贤王发话,听从贤王安排。” “想看看她吗?” 画尘离竟然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说:“想是想,只是……”画尘离望着许怀泽,说:“小妹一直没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选日不如撞日,不如让小妹自己说说看,她想要谁看望她。” 许怀泽怔住,这与他们当初说好的计划有些出入,但他还是保持镇定,颔首同意。 阿刺他们,也不明白画尘离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来之前,他们的计划是让赛牡丹易容成奴婢混在人群中,再找另一个身材与她相似的人易容成赛牡丹,与画尘离等人一并出席宴席。席间,画尘离套出贤王的话之后以摔杯为信号开始动手,彼此纠缠胶着时,真正的赛牡丹再趁乱救人。 现在话问完了,应该摔酒杯动手了却没动静。 画尘离正叼着酒杯喝得高兴呢。 贤王哈哈大笑。“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画王爷是过不了了。” “那是那是。”画尘离放下酒杯,扬声问连翘:“小妹,贤王在此做证,你只管大声说出你的心声!你要谁?!”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8章 被马设计了 昏昏沉沉的连翘听到画尘离的呼唤,费力地抬起头,沉默地“看”着远方。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又睡着之前,连翘大声骂道:“画尘离,你这狗官!臭王爷!还不快点救人!” “哈哈哈,这姑娘性子真烈,不愧是连知晓的养女!”贤王笑得喘不过气来,炙鹰跟着主子也嘲笑起他们。 画尘离不急不恼,他摸摸下巴,冲着人群里的一个奴婢招招手,问她:“赛娘,你过来。” 赛牡丹不知所措地走了过来,画尘离主动揭开她的人皮面具,问她:“怎么还不动手?” “回主子,小妹身边太多高手,赛娘根本挤不进去。”赛牡丹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假赛牡丹见画尘离主动揭穿她们的身份,也不好再装下去,自己揭了人皮面具,也跪在画尘离面前求饶。 画尘离叹气,贤王笑得更欢快。 “画王爷,你以为炙鹰是吃素的!赛娘的易容术虽然精湛,本王又怎么会让一些不相干的人靠近连翘呢。” 画尘离扭头望着许怀泽,突然低声说道:“许兄,打一架吧。” “嗯。”智取不得,当然只能强攻。 “那就打!”画尘离第一个冲上前,解下龙脊,刷刷两下先干了几个炙鹰。 贤王本以为画尘离还有后招,没想到他自己揭穿了赛牡丹的身份之后,就像莽汉般开始死拼抢人。幸亏他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炙鹰将他们围在圆圈里面,来一个关门打狗。 画尘离杀红了眼,许怀泽也打得酣畅淋漓。如果不是要救连翘,阿刺和阿不也愿意在这里继续打下去,直到天亮。 贤王见他们不要命的杀杀杀,皱皱眉,自己退出了这个不安全的院子,吩咐炙鹰,将连翘转移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暂时不想要连翘的性命,她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炙鹰替连翘松绑后,将她往肩上一扛,跟着贤王离开了这个宅院。 画尘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自己却被围住,分不了身。 贤王走的是后门,出了后门便是一个小巷子,走出巷子再绕个弯,便是他另一处隐蔽的住所。他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给连翘服下南宫府的暖心丸,所以不能走远,但又要足够低调和安全。 炙鹰见巷子里没人,这才带着连翘和贤王出来。 画尘离估算好时间,突然腾空一跃,跳上屋顶。许怀泽和阿刺他们也跟着一一跃上,居高临下地看见连翘已陷入半昏迷,软软的搭在炙鹰肩上,被贤王带走。 “许兄,快吹口哨!” “口哨?” “对!快点吹!”画尘离提醒他,“大黑他们在等着。” 许怀泽恍然大悟,运足内力,屈指含在嘴里,对着空旷的夜空,吹响了召唤的口哨。 哨音刚落,巷子深处传来得得蹄声,大黑一马当先,二黑三黑紧跟其后,狭小的巷子只够并排走三个人,大黑横冲直撞,将炙鹰冲散,众人忙着保护贤王之时,扛着连翘的灸鹰突然跃上大黑背上,冲进无尽黑夜。 三匹马几乎是同时冲出巷子,炙鹰追出去时,只看见三匹马上都坐着两人,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你们这些蠢才,快去追!” 贤王气急败坏地吼着,他怎么就没想到,画尘离能让赛牡丹易容,自然也能让别人易容混入炙鹰的队伍里。 画尘离从进这院子开始,就在演戏,无非是想让他松懈下来,放下防备。画尘离主动揭穿赛牡丹,主动示弱,甚至一点都不英明地蛮干蛮抢,为的就是让他快点转移连翘。 只有离开了这个宅院,不良人将大部分炙鹰都牵制住时,才能利用精兵和大黑,将连翘劫走。 方才画尘离逗得连翘大骂,实际上是给在外面守候的大黑一个方位。大黑它们长年与连翘相处,早已熟识她的一切,只要听到声音,它们就能事先埋伏,设计好逃跑路线。 贤王气得捶胸顿足,他以为他早了解画尘离的计划,故意让炙鹰带着他们去了三个宅院后才到这里。以为耍掉了不良人的埋伏,却没想到,他们被马设计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画尘离见连翘被救走,阿刺一声口令,正在酣战的不良人立刻撤退。方才还打打杀杀吵吵闹闹的宅院,立刻变得死寂。 贤王吃了大亏,暴跳如雷地杀了几个炙鹰才平静下来,带着心腹云江南有名的青楼喝花酒去了。 炙鹰与不良人实力相当,拼命的时候各有死伤,但这不影响他们的撤退。很快,宅院恢复了安宁,地上污血横流,炙鹰收拾战场时才发现,没有一具不良人的尸体,反而有几封被劝降的炙鹰头目的信件。 有人悄悄藏起信件,躲到无人偷看,私下传阅,渐渐动摇军心。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丢下兄弟。这是不良人的宗旨。兄弟们,如果不想留在炙鹰,我们在不良人这里等你们。”信件最后一句是这么说的。 信件烧了,但这句话,深刻在脑海。 大黑一路狂奔,甩掉炙鹰后,立刻来到城墙脚下。这里早有人接应,开了城门,让他们将连翘送出城外。 画尘离赶到时,连翘刚刚服下暖心丸。一身尸毒,随着汗流 分卷阅读2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2 出,染黑了中衣。 “这样可不行,要加大份量。”画尘离说:“这里有个温泉,把她放进水里,尸毒渗出体内时,通过水流带走,还能稳住体温。” “这办法好。”许怀泽刚答应,就有一群婢女围上来,将连翘带去泡温泉。 画尘离见许怀泽不放心,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妹要泡的温泉池不在这院子里,这只是管理温泉源头的一个木屋而已。” “你要把师妹送去哪里?”许怀泽担忧地说:“她经不起再折腾了。” “不远,就在这木屋对面,皇上在江南的行宫。” 许怀泽怔住,说:“能暂住在皇上的行宫当然再好不过,就算炙鹰知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敢轻易进入。只是画兄不为何直接把师妹带去行宫,多此一举?” 画尘离笑得狡黠又阴狠:“因为我要抓住那个叛徒!”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199章 漂亮的殓尸妆 小木屋里,赛牡丹与阿不面对面干坐着。 “阿不,小妹呢?”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快半个时辰,按照阿不的说法,连翘被许怀泽先带到另一个据点,服下暖心丸后,再立刻带到这里来。 这里是为行宫建造的一个配套设施,专门看守难得的温泉泉眼,负责向行宫提供干净无害的温泉水。因为在行宫附近,有专门的人看守,就连当地官府也不能轻易进入,是连翘休养的绝佳地处。 阿不看着自己的手指,长,又细,多么灵活的十指,可以偷尽天下宝物,还能偷得女人欢心,却偷不到他以为能得到的东西。 “快来了,不良帅怕中埋伏,会绕城走两圈,免得被人跟踪。” “小妹身体这么差,城里的路再平坦,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赛牡丹心急如焚,“我把小妹的衣物都带来了,床褥也准备好了,只要小妹一来,就能美美的睡上一觉。” “你很关心她?” “我把她当亲妹妹。” 阿不勾唇轻笑,那笑容竟与画尘离有几分相似。“那我呢?” “你……”赛牡丹愣住,一时之间不太适应阿不对她的温柔,她羞涩的笑了一下,说:“这还要问,我为了你在北疆苦守三年,边疆苦寒,那涂鸿……唉,以前的事不提了。” “赛娘,你怨我吗?”阿不问她。 赛牡丹眨眨眼睛,有些潮湿。“怨,不过那是以前的事。”她笑笑,摇摇头,又说:“现在不怨了。” “真的不怨?” 赛牡丹摇头,眼神坚定。 阿不突然变得凛然,面色凝重,他说:“据说,涂鸿运仗着涂有德的势力,在北疆横行霸道,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不管是谁都被他糟蹋了。连知县的女儿他都未曾放过……” “阿不,你是在质问我的清白吗?”赛牡丹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斥责:“我赛娘洁身自好,虽然与涂家有生意往来,可我赛娘绝不是随便之人。再则,我赛娘也是江湖中人,凭着涂鸿运的三脚猫功夫,又能奈我何?” “男人想强求女人的时候,不一定要用武力。”阿不说得很沮丧,“你长期在北疆,一个人过得凄苦,此时有人雪中送炭,心生情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赛牡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 “那晚你对我温柔……难道……难道是在验我的身?” 阿不痛苦地别过头去,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他们芙蓉帐暖,却没有夫妻之实,赛牡丹以为他是发乎情止乎礼,却不知,翻云覆雨之时,阿不已验得真身,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 赛牡丹瘫坐在地上,梨花带雨,哭得凄凄惨惨。“他给我下药,我醒来后,已被他……” “即便这样,你也不恨我。”阿不没有扶她,而是站在她面前,同情地审问她:“是我害了你,你不恨我?” “恨又能如何!我早就不曾想过嫁人的事。花无百日红,我不过是贱花败柳,又被人糟蹋了身子,试问哪个人家会肯要我这样的女人。” “如此说来,涂鸿运一死,你也是受益人之一。” 赛牡丹撑起软软的身体,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冷冷地看着阿不,说:“小妹根本不会来这里,是不是?” 阿不点头。 赛牡丹又问:“你们是何时知道的?” “不良帅在庆州时就发觉不对劲。你与涂家关系甚密,我们翻山越岭,隐藏行踪,徐默义却能一路跟踪,在庆州保护轩王爷,试图击杀许怀泽。后来连翘来江南求药,南宫府临时变卦,涂有德突然出现,炙鹰破坏江南据点……只要是你参与的一切,炙鹰和皇太后似乎都能事先知晓,提前准备。” “哈哈哈!”赛牡丹仰天长笑,她问阿不:“你们去城郊埋伏炙鹰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你们就等着我通知炙鹰,对不对?” 阿不痛苦地点点头,说:“我们都不愿意相信你是叛徒,不良帅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在庆州上山寻找宝藏时,故意将你支开,让你跟着连翘到江南,包括这次‘走漏’消息,带着你去贤王那救连翘,都是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可是……” “阿不,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被涂鸿运压在身下受尽屈辱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在北疆度日如年几次恳求离开回京时,你们又是如何回复我的?三年前我向你示爱,是我年轻气盛做的蠢事,可是你们……你们拿我的一生做代价,毁了我的清白和未来!我不过是卖卖情报,管它是皇太后还是皇后,只要是颗大树能让我靠靠就好。我只是想存点养老的银子傍身,孤苦无依时,不用再拿卖身求富贵!” “赛娘……”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赛牡丹披头散发好像癫狂,她发了疯地挥舞着双手,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泪水冲刷,道道泪痕如水沟,混着五颜六色,像一块染布。 阿不不忍看下去,他退到门边,扭头往外看了看,说:“你通知的炙鹰,此刻也该到了。不良人早已埋伏好,将贤王所剩无几的精英歼灭。你为不良人吃了不少苦头,不良帅有令,不要你性命也不伤你分毫,你好自为之吧。” “不!”赛牡丹一声惨叫,扑身上前,抱住阿不不放手。 画尘离是放过了她,可贤王呢?所有炙鹰都知道,任务失败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残,二是死。 赛牡丹既卖情报给贤王,又与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贤王本就不信她,这次吃了亏,那一腔怒火自然要宣泄在赛牡丹身上。 只要阿不一走,赛牡丹没有了不良人的大靠山,只有死路一条。 “阿不……阿不,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抛弃我。”赛牡丹声泪俱下,“三年前你就抛弃我了,难道……难道你要重蹈覆辙?” 阿不闭上双眼,不敢看赛牡丹含满泪水的双眼。 这时,外面响起画尘离的声音:“阿不,走吧。” 阿不蹲下身去,硬生生地将赛牡丹的手指一 分卷阅读2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3 根根掰开。 赛牡丹拽得太用力,指甲被拗断,鲜血直流。 “阿不……阿不,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求求你,带我走……” 阿不叹气,他将赛牡丹推开,狠下心转身离开。“赛娘,我会替你收尸!许兄答应过我,会给你画一个漂亮的殓尸妆!”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0章 我的女人当然可以住行宫 连翘醒来时,已经三日后。 她迷茫地看着帐幔,层层叠叠,如云如雾,很隔音,却不憋气,躺在足以横着睡的大床上,特别的享受。 “姑娘醒了?”有人撩起屋屋轻纱,一个穿着宫装女子站在连翘面前,面露喜色,“王爷天天守在,眼巴巴地等着姑娘醒来瞅瞅他。现姑娘醒了,他倒好,回去睡觉了。” 连翘头还有点晕,一时没有回过阳来。她木然地看着女子,听她的话似乎与画尘离特别熟络,再瞅着她那身宫装,愣住,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行宫里啊。” “行宫?” “姑娘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所以不知道。这是江南城郊的行宫,皇上每隔一年都会下江南,只要来了就住这。” 女子手脚麻利地伺候她起床,等连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女子拿着牛角梳要给她梳头。 “等等。”连翘抓住她的手,抢下牛角梳,问:“我师兄呢?” “许公子正隔着小牙公子画画呢。” “怎么小牙也来了?” “是王爷把他们接来的,说行宫大,宫女杂役少,接小牙公子来既可以陪陪姑娘,又能让他们在行宫里做点活,为我们减轻负担。” 连翘的脑子有点糊了,女子说得有条有理,是她自己大脑迟钝总也转不过弯来。 她用拳头用力敲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女子看见了,赶紧握着她的手腕,温柔笑道:“王爷交待过了,说姑娘醒来肯定会有些迷糊,那都是姑娘身上的毒害的。只要在行宫里住些日子,好好调养,就会好的。” “行宫……是我能住的吗?”连翘再笨也知道,这是皇上的行宫,就算现在皇上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行宫也不能随便给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居住。 “王爷说你能就能。姑娘,把牛角梳还我吧,许公子说过,你不喜欢挽发髻,让奴婢给你编个麻花辫吧。” 连翘这才顺从地把牛角梳还给女子,刚编完,她又犯困了,打了个呵欠,穿着整齐地躺回去了。 大概是画尘离和许怀泽这三日已经交待清楚了,女子见怪不怪的服侍连翘睡下后,赶紧出去找画尘离他们。 不一会,连翘床边挤满了人。 “赛姐姐呢?”有人陪着说话,连翘也精神许多,她扫了一眼发现赛牡丹不在,便问:“她为何不来看我。” 阿不神情黯然,画尘离还是那张无所谓的笑脸,只有许怀泽,拍了拍连翘的手背,将事情地经过一一告诉了她。 “师妹也不必难过,你与赛娘相处了时日,情同姐妹,我们也不愿意她就是叛徒。路是她自己选的,如今能留得全尸下葬,已是福气。” 连翘神情麻木,旁人看着会觉得她无情无义,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见惯了生死,对死本就比常人冷漠许多。 再加之她长期与许怀泽相处,习惯了将情感藏在心里,所以即使是伤心欲绝,她能表现出来的仍然是冷漠。 “师妹。”许怀泽搂着她的肩膀,说:“想哭就哭。” “没什么好哭的,只是觉得可惜了。”连翘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阿不。赛牡丹的叛变,来至于她对阿不的由爱生恨,而这些事情的起因,都因为阿不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赛牡丹三年前过于热情的爱恋。 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私鲁莽的举动,在蝴蝶效应之下,变成了悲剧。 连翘又看了眼画尘离,是他把赛牡丹调到北疆,整整三年没给她任何希望,才逼得她叛变不良人。 “我想祭拜赛姐姐。”连翘客观的说:“毕竟她没有害我。” 这几个月,她们朝夕相对,彼此信任,如果赛牡丹存了坏心,随便下点毒,尸毒缠身的连翘分分钟要死跳跳。 “等身体好些再去吧,你现在暂时不能去那些阴冷之处。”画尘离不同意,许怀泽也显得犹豫,没有坚持。 连翘也没有任性,她环顾四周,突然说:“我搬出去!” “为什么?”画尘离说:“这里是行宫,有专门看守的侍卫,当地官府也派人保护,再加上不良人,你住在这里最安全。” “我不是念安公主,又如何能住得安心?”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可以住在行宫。皇帝特地下诏,让我们在行宫休养调整,你何必矫情,非要走!” “谁说我矫情了!我喜欢住哪就住哪,我就是不想住在这里!” 连翘不懂得表达悲伤,却特别会表达愤怒,她一嚷嚷,就吵得画尘离头痛,无奈,只好用眼神向许怀泽求救。 许怀泽不声不响地从身边拿起一个包袱,里面全都是无牙子画的小人书。“如果搬出去住,你就不能看了。” 连翘嘟着嘴,一脸不满,却没再叫嚷。她靠在许怀泽怀里,一本本翻看着,越看越激动:“水鬼沉尸案,五马分尸案,巨石碾骨案,头颅钉钉案……哇,这全是我们验过的尸体!师兄,无牙子到底画了多少本啊?” “你睡了三日,无牙子废寝忘食的画了三日,已经全部画好的有三十余本,够你看些日子的了。”许怀泽揉揉她的头发,心疼地说道:“但是你才好些,一天只许看三本,不许多看。” “讨厌!无牙子特地把我们的案子画出来给我解闷的,师兄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呢!”连翘把那十本小人书都抱在怀里,一咕噜地滚进床里,缩在角落里就是不肯还他。 许怀泽见她不再闹着要离开行宫的事,也不跟她计较小人书。众人见连翘孩子气地缩在那里藏书,不由的笑了。 沉闷了三日的天,似乎渐渐开朗。 “小妹,不饿吗?”画尘离不知何时端来一碗瘦肉粥,说:“南宫家特别为了你改了方子,除了暖心丸,还将其它药材放在食物里熬制。以后你除了阳春面,还能喝粥,吃少许的肉糜。” 连翘抽抽鼻翼,看了看他手中瘦肉粥,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1章 我们之间,只差洞房 众人纷纷退出屋子,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 连翘无聊地翻着小人书,画尘离也不着急,坐在床边,搅拌着粥,慢慢吹凉。 “我不会感谢你的。”连翘头也没 分卷阅读2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4 抬,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画尘离一点也不惊讶,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值得你感激的事。” “我不会把你当成王爷。” “我是你的画大哥。”从来都没有以王爷自居。 “我也不是念安公主。” 画尘离笑着点头,说:“念安公主生死未卜,皇上都不急着认亲,你又何必着急。” 连翘瞪他,过了一会,又说:“养好了病我就会离开这里,你别跟着。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该利用的也没客气,是时候放过我和师兄了吧。” 这回,画尘离态度变得认真许多。他放下粥,拿起桌上白绢细细擦拭手掌,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在拖延时间。 连翘怕他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连声说道:“我说到做到,逼急了兔子都咬人,小心我跟你翻脸。” 画尘离突然快步走来,脱了鞋跳上床。大手一挥,厚厚帐幔缓缓落下,九层纱,九层绢,将偌大的木床隔绝在密闭的空间里。光线被阻隔,忽明忽暗,连翘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体便落入画尘离的怀抱里。 “你……” “早晚也是要翻脸的,我又何苦瞻前顾后!翘儿,你铁石心肠,竟对我无半点思念,真正是该好好罚你!” 话音刚落,连翘衣襟大开,猛然间感觉到丝丝凉意,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往他怀里靠去。 画尘离拉起锦被,将他们二人包住。他下手并不重,像捧着羽毛似的搂着她,连翘刚刚醒来,筋骨酸软,连直腰端坐的力气都没有,少不得吃些亏。 她也没有反抗,张着大眼睛,怔怔地望着画尘离。 这个男人,太复杂。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显得特别平凡,没有明显的缺点,也没有特别值得称赞的优点,没有爱好也没有痛处,他像一条鱼,没溜溜地让人抓不住,在这世间游走,轻松而来,轻松而去。 有时候,连翘觉得他像一张纸,如果说孩童的单纯是一张白纸,那他,则因为过于老道深邃,是一张平整光滑的黑纸。 方才宫女替连翘梳了麻花辫,倒是替画尘离省了不少事。他将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盘到她身后去,解了扣子,慢慢地在被窝里替她脱去了外衫。 “这衣衫太重了,你受不住。”画尘离淡淡的说,他的动作一点也不轻佻,只是脱了连翘的外衫,让她穿着轻薄舒适地中衣,舒舒服服地半靠在软枕上,与他面对面地望着。 连翘轻笑,说:“我又不是孩子。” “是病人。” “总会好的。” 连翘不愿意谈及尸毒,这一身的病,与她的身世有关,也与连知晓有关,而现在,尸毒似乎成了她留在画尘离身边的唯一理由。 每每细究,总有种莫名的酸楚疼痛感。 “南宫家改了方子,尽量让你少出汗,让毒从别的地方排出。”画尘离摸了摸她的脑门,见没有发热,这才放心,“你皮肤又薄又嫩,不像汉子那般粗糙,总是通过汗来排毒,会伤了皮肤。” “嗯。” 画尘离的目光太炙热,看得连翘莫名心慌。特别是看到他穿着整齐地坐在床上,而她只着中衣,许怀泽他们还在门外守着,心里更加忐忑。 从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连翘,竟然开始担心会有人嚼舌根。 “你出去吧。”要说的都说了,该表明态度的也都表明了,连翘有些困意,懒懒地往下缩了缩,说:“我想睡会。” “我陪你。”画尘离大刺刺地脱去外衫,钻了进来,搂着她说:“睡之前,要先喝了粥才行。” “不要。” “这事由不得你。” 画尘离像变戏法似的,将事先放在床头边的粥端了过来。连翘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摆出一副“有本事你来撬”的表情,冷着脸看着他。 画尘离指腹划过她的唇,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说:“你就会仗着我疼你,天天拿自己的身体来要胁我!” “哼。” “为什么不肯喝粥?” 因为赛牡丹死了?因为你去了京城把我丢在江南?因为你跟我出生入死有了肌肤之亲却又欺骗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并非真心?还是因为我不愿意跟念安公主扯上任何关系,也不希望你是王爷? 白驹过隙,一百个答案,一千个答案,如走马灯在连翘的脑海里闪过,可她,什么都没说。 她平静的生活,早就因为画尘离发生了改变。她随缘,可这种完完全全由人造出来的缘份,她该欣然接受,还是消极抵抗? 她没有答案,只能气恼地做些让他心烦的事。 “我要娶你。”画尘离突然说道:“今晚就洞房。” “不行!不可能!不……” 连翘本能地开口说话,大声反对他这个滑稽可笑的决定。话还没说完,画尘离低头喝下一口粥,凑上前,带着药香和米香,用自己的嘴,将她的软唇抵住,慢慢碾磨,直到他口里的粥全都慢慢喂到连翘的嘴里。 连翘傻了,刚坐直的身体立刻瘫软,画尘离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端着粥,他喝一口,喂一口,不管她愿不愿意,配不配合,粥都一滴不剩地全都喂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翘能清楚地听见画尘离的心跳声,沉着,稳健,一下一下,如鼓手有节奏有规律地击打着她的身体。 终于喂完了粥,连翘还处在魔怔状态。 画尘离嘴角噙笑,将她放好,与她睡在一块。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相佣而眠,画尘离还是有些紧张。 当他滚烫的身体温暖了连翘的手脚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弄清楚了眼下的情形,脸颊飞起两片红云,粉粉嫰嫰,多了些许血色之后,人也显得精神了些。 “你到底想做什么?”连翘叹气,她知道这男人很难对付,只是没想到这么难对付,不但没赶走,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画尘离亲了亲她的面颊,说:“我说了,我要娶你过门。在京城时,我已经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媒婆,提亲的事他们都一一办好,你已是我的妻,我们之间,只差洞房。”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将她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2章 你去哪提亲的? 连翘被画尘离的话惊得弹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用胳膊压着,她肯定连滚带爬地下床找许怀泽去了。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知晓已入土,长兄为父,画尘离要提亲也该向许怀泽提亲。 他刚刚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姻缘已定,连翘第一反应就是——许怀泽不会是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把她给卖了吧! “这么高兴?急着要向他们宣布喜讯?” 画尘离侧身搂着她,桃花眼笑得细长弯翘,包子脸竟然一个褶子都没有,就连眼角都没半根细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像他这样笑得憨厚又邪气,半是戏谑半是期盼地眼神,看得连翘全身发热。 连翘不安 分卷阅读2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5 地扭动身体,刚往后退半分,画尘离就挤了过来。不一会,连翘就被他挤到了床角,身后是冰凉的墙,不过,隔着锦被,倒也不难受。 画尘离越来越得意,长胳膊从连翘的颈下穿过,做了他的枕头,顺便搂紧她的肩。另一只手,在她的肩颈、薄背、细腰、翘臀处轻轻按着,见她不听话,总是想挣扎逃跑,这才下了狠手,扯下她的亵裤,在她雪白滑嫩的屁股上用力地打了两下,连翘这才嘤嘤两声,乖乖听话没再乱动。 “等会药力上来,你会更困。先睡会,等醒了再告诉他们。”画尘离就是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把她的惊讶说成惊喜,把她的慌张说成性急。 连翘张嘴咬他,他穿着中衣不方便下嘴,便咬他下巴解恨。 画尘离不但不躲,反而哈哈大笑,他太开心了,笑得全身跟着抖动,重重木床也随之抖了起来。 “小娘子是想亲相公的嘴吗?说就是了,我会送到你嘴边的,何苦这么费力咬我的下巴,太用力了,你腮帮子会酸的。” “呸!”他的话像是有魔力,刚说完,连翘就觉得腮帮子酸酸的,不得不松了口,气恼地双手握成拳头,抵在他们之间,不让画尘离太贴着她。 “睡吧。” “不睡!”不弄清楚情况,连翘绝不会闭眼睡觉,“你少诳我!师兄不会把我卖给你的!师兄最疼我,我不点头,他是不会让我随便嫁人的。” 画尘离一头雾水,问:“许怀泽?我娶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长兄为父!” “你什么时候这样守规矩了?”画尘离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道:“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虚礼的吗?在京城还特地交待媒婆和府里,要低调些。” “低调得连六礼都不做,也不用拜天地了?” “我可是堂堂王爷,六礼自然是要做的。” 连翘笑了起来,六礼第一步就是纳采,即男主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再备礼前去求婚。 方才听画尘离的意思,许怀泽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连翘又是孤儿,无亲无故,画尘离还能去哪纳采? 连翘挑衅地看着画尘离,拍开他的魔爪,强打起精神,笑道:“今儿我还真讲究起来了,画大哥若是不能把六礼做足做好,我还就不乐意了。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就爱唱反调,别以为你现在搂着我在床上睡了我就会听你的,等我好了,我想去哪你都管不着!” “就知道你存了这心思!”画尘离笑呵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六礼全做齐了,真的。” “你去哪纳采了?” “京郊坟前。” “京郊……等等,你说哪里?”连翘突然觉得后颈发麻,从不惧怕鬼啊妖的她,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簌簌落下,掉了一床,“坟前……你到我爹坟前提亲?” “是啊,顺便帮老丈人修了修坟,弄了个大墓碑。”画尘离说得理所当然。 连翘开始咳嗽,她不是装的,而是被画尘离的话吓得岔了气,真气在五脏六腑里乱窜,她刚刚苏醒,连起身走路地力气都困难,根本不可能控制住,直气如野兽,连翘难受得蜷成一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都要炸开。 “该死!”画尘离低声咒骂,他是在骂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她能接受这些,没做足铺垫就说了,把她吓成这样。 画尘离急忙点了她身上几处穴位,手贴在她的胸口,护住心脏,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丹田处,慢慢输入真气,引导她的气息顺着一个方向,随着血流回归正常状态。 连翘觉得胸口压力开始减小,终于能喘过气来,便急着大声嚷嚷。 “你爹都埋在地底下了!他怎么可能答应我们的婚事,画尘离,你骚扰死者,你太过分了!” “我请了国师为我们卜卦,国师还特地到了坟前起卦,招你爹的魂上身,你爹亲口答应了,有皇上做证!” 连翘眨了眨眼睛,突然没有反驳的勇气了。 国师连国运都能算出来,说他骗人谁信?皇帝是这国家最最有权力的人,他当证人,又有谁敢质疑他? 皇帝和国师,就像两座大山,不是连翘能搬得动的。 画尘离见她不出声了,又说:“纳采后,剩下的事就不难了。我有你的生辰八字,国师帮我们选了好日子,正好是正月初一,你在江南养病,不宜奔波,所以就趁着皇宫设宴的时候,顺便请了亲朋好友,宫宴喜宴一起摆了。” 连翘已经不会咳嗽了,她现在就是咳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在,你跟谁拜堂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都好解决,夫妻对拜,他又该如何解决。 画尘离呵呵一笑,说:“皇上仁慈,让宫里的宫女们帮忙做了个人偶,写着你的名字和生辰,我跟她拜堂。” 连翘已经很淡然了,他有本事去坟前提亲,在宫里办喜宴,找个人偶拜堂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如果你在皇宫摆的喜宴……炙鹰应该知道的,为何贤王绑我走的时候,只字不提?”贤王可不像喜欢打埋伏的人,得意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说,“画尘离,你诳我的,是不是?刚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吧!”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看着我被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3章 想去哪里睡? 画尘离捏着她的俏丽鼻尖笑道:“皇上他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诳你。赐婚的密旨就在京城府里放着,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喜宴上也只请了皇上和我爹娘。你若不信,今日我便带你回京,你可以与皇上当面对质。” 连翘怎么听,都觉得画尘离就是想诳她回京城,不由的警觉起来。 “你想把我骗进宫?然后把念安公主的名头安在我身上,对不对?” “首先,我不想你回京。京城里有太多我的红颜知己,你去了肯定会吃醋的。再则,念安公主是天之骄女,不是我想安就能安的。”画尘离若有所思,停顿一下,又说:“贤王虽不是好人,但他那日在你面前说的,句句属实。眼下别说他,就连不良人也毫无头绪。” 连翘将信将疑,转念一想,只要她不回京城,远在江南,管你是神仙罗汉还是皇帝老子,又能耐她何。 就算画尘离贴身守着又如何,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尸毒一解,她便跟着许怀泽流浪江湖,管你是赐婚还是赐酒。 “不困吗?”画尘离见连翘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知道她肯定没打好主意,推了她一下,说:“快睡吧,再不睡头痛了又要怨我。” 连翘来不及反驳,画尘离用被子将她和自己裹好,让她侧躺在自己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搂着她的腰,自己先睡了。 很快,身后传来沉沉的的鼾声,不吵人,听起来他特别疲惫。 连翘想起宫女的话,心里莫名地觉得愧疚。 画尘 分卷阅读2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6 离担心她,整日守在床前,几天没合眼。她醒来了,他已是强弩之末,他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应该是真心喜欢自己,而并非因为她有可能是公主。 连翘胡思乱想,渐渐的,也进入了梦乡。 门外,许怀泽守了整整一个时辰,不见画尘离出来,纠结了半柱香时间,悄悄地推门进来。 帐幔层层叠叠,许怀泽掀起一层,只觉得手有千斤重,脚也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他能听见画尘离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刚刚做完一件极耗体力的事。 许怀泽不敢看,他害怕会看到他最为担心的一幕。 尽管连翘尸毒未解,不能与男子同房,可如果画尘离有心,与她肌肤相亲也是可以的。此时他们已睡沉,交颈相眠,如果衣衫不整,那情形只会逼疯许怀泽。 “许兄何时进来的?”画尘离突然醒来,长期边疆战营生活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警觉,即使是熟睡中,第六感也能感觉到周边的异常,立刻醒来,进入战备状态。 许怀泽呆住,掀起的帐幔轻轻放下。他惭愧地退到帐幔外面,诚心道歉:“对不起。” “你担心翘儿,是情理之中的事。”画尘离下床,慢慢地从帐幔中走出来。 许怀泽见他一身白色中衣,还算穿得周正,不由地吐了口气。 “翘儿身体不好,在她完全康复之前,我不会碰她。”画尘离淡淡说道:“不过,她已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欣然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许怀泽握紧拳头,他的隔山打牛已经出神入化,盛怒之下,足以将画尘离打伤。 “我已求了皇上下旨赐婚,府中高堂也已应允,六礼已过,拜堂洞房……” “等等,洞房!你跟师妹洞房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连翘不能与男人同房,许怀泽肯定会立刻冲上去与画尘离决一死战。 画尘离有意掀起最外面那层纱帐,挑衅地问他:“你想进去看看吗?或者亲自问问翘儿?” “你!” “我与翘儿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许兄何必如此大的反应?” “你……欺人太甚!” 画尘离瞥了眼拳头,说:“不解气就打我吧。” “师妹不会答应的。” “由不得她不答应。” 许怀泽冷笑,说:“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了。” “我会留住她!一定会!”画尘离说得肯定,像是在说服许怀泽,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连翘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许怀泽的声音,她翻过身来,懒得睁眼,本能地喊了声师兄。 许怀泽笑了,素来内敛的他很少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得意的样子,这次,他笑得异常嚣张。 “师妹每次醒来就会找我,她习惯我照顾她,换了人会生气的。”许怀泽刚说完,画尘离就变了脸色。 许怀泽见目的达到,应了一声,掀账而入,哪里还有刚才尴尬拘谨。“师妹,是渴了吗?” “嗯,师兄我要喝水。”连翘睡糊涂了,压根不记得是画尘离陪她,只是下意识地撒娇叫许怀泽快些,自己懒洋洋地在床上打滚,滚到床边碰到小人书,笑嘻嘻地搂着小人书等许怀泽来喂她喝。 忽然,纱账撩起,柔和的光线照了进来。 连翘知道有人进来,又滚到床沿,一只大手将她抱起,茶杯贴着她的唇,连翘刚张嘴想喝,突然另外两只手将她抢了过去,嘴来不及合上,热热的两掰唇紧贴在上面,温热的茶水缓缓度入口中。 “嗯……”连翘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画尘离。“画大哥?” “叫相公!”画尘离提醒她,顺便提醒坐在旁边正黑着脸的许怀泽,他已经是连翘的夫君了。 连翘瘪嘴,懒得跟他理论,伸手想拿茶杯自己喝时,眼角余光瞥见许怀泽,一惊,本能地想从画尘离的腿上跳下来,却被他抓得牢牢的。 “师兄。” “还渴吗?”许怀泽尽可能忽视正圈着连翘纤腰的大手,温柔地笑道:“给你泡了杯上好的龙井,想不想喝。” “嗯。”连翘点点头,她摆脱不了画尘离的束缚,只好尽可能地把头凑到许怀泽那里,让他喂自己。 许怀泽示威地又喂了她两杯,垂目低眼地看了看连翘身上柔软蚕丝亵衣裤,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妹,还想睡吗?”许怀泽问她。 连翘打着呵欠点头。 “那你是想在这里睡,还是跟大黑他们一起睡?”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看着我被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4章 我连个小女子都搞不定 连翘在心里猛翻白眼,恨不得眼珠翻过头顶,从此昏厥不再醒来。 两个大男人加起来六十多岁,还这么幼稚,要是让阿刺阿不他们知道了,还不每天笑话她。 可是,再鄙视他们,还是要有所选择。 连翘不得不再次把他们放在天平两边,不偏不倚,不左不右,天平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倾斜。 连翘心中大惊,她本以为,自己与许怀泽一起长大,如兄如父,亦师亦友,这世上任谁也不可能超载他。可当她面对选择时,画尘离的份量,不知何时,已能与他平起平坐。 “师妹。”许怀泽见连翘恍恍惚惚的,神游四方,心中着急,顾不上掩饰,心里话也脱口而出:“你一定要想清楚啊!一失足千骨恨,别让我……” “师兄,我想大黑了。”连翘打断许怀泽的话,光着脚跳下床,指着门外问他:“大黑它们在门外?” 许怀泽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师兄,帮我拿小人书。” “好。” 连翘见画尘离不急不恼,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她假装不在乎地往外跑,刚跑两步,突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原来是画尘离把她抱起来。 “光着脚,不怕着凉?”画尘离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特别温柔。唇齿间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她耳边,痒痒的,撩人心扉。 连翘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不由地软了身体,缩在他的怀里。 许怀泽抱着小人书,腾不出手来抢人,眼睁睁地看着画尘离把连翘抱进马车,人也很自然地跟着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许怀泽站在马车边左右为难,平日他都睡在车顶上陪连翘,可今天车里多了个画尘离,他再睡上去略显多余。 如果把画尘离从马车里拉出来,他又太过小气。若是要装着不闻不问,许怀泽的会活活把自己气炸。 这时,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师兄……我的小人书。” 许怀泽喜出望外,抱着小人书也挤进了马车。 马车里躺两个娇小女子绰绰有余,一男一女勉强可以,一女二男则变得拥挤不堪。 许怀泽把小人书放在连翘身边,与画尘离一起,蹲在门边。 连翘见他们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裹着被子抱着小人书往马车里面一裹 分卷阅读2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7 ,合眼就睡。 画尘离与许怀泽像两尊门神一般,并排蹲在车门两边,马车空间狭小,他们又生得高大,不得不缩着身体,特别别扭。 连翘累极了,很快睡着。 画尘离这才敢说话。“我不会放手的。” “我从不勉强师妹,一切随她。”通过这次较量,许怀泽信心倍增。他本以为连翘会受画尘离蛊惑丢了芳心,现在看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但又离不开他。 画尘离又笑了,画氏笑容在此时看起来,并不真诚。“如果翘儿说要嫁我,你会不阻拦?” 许怀泽抿着嘴想了很久,说:“只要是她想的,我都愿意。”说完还是动摇了一下,马上补充道:“如果是被人蒙骗,我做师兄的自然要插手。” 画尘离刚要说话,连翘嗯哼一声翻了个身,小脚轻轻一蹬,把被子蹬到旁边,露出大半个身体。 画尘离眼疾手快,如饿狼扑食般扑了过去,把连翘怀里的小人书都拿出来,将被子重新裹后,然后顺势连被子带人把连翘抱紧,长腿故意往车门外一蹬,硬生生地把许怀泽挤到角落里,连伸手的空间都没有。 “你!”许怀泽想骂人,又怕吵着连翘,气得脸憋得发青。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他颜面扫地,可蹲在这里看着画尘离怀抱美人,那更是颜面尽失。 画尘离笑得嚣张,正准备奚落许怀泽几句,怀里的连翘不安的扭动着,突然发脾气,伸手要打人。 许怀泽乐了。“师妹一直都是独自在马车里休息,她睡觉最是调皮,喜欢翻来滚去,你抱她太紧,小心被她打喽。”这是马车,不是大床,没有足够的空间让连翘动弹,她睡着了也会生气的。 画尘离不信,说什么也不肯在许怀泽面前丢脸。 可事与愿违,不过一柱香时间,他已挨了连翘十几巴掌。 眼看连翘越睡越不安稳,再坚持下去她会气得跳起来,画尘离不得不放手,拽着许怀泽一同下了马车,在马车外面守着。 “翘儿说等她身体好了,就要跟你走。”画尘离突然主动提起这事,许怀泽不解地看着他,心里犯嘀咕。 这事对画尘离不利,他没必要告诉他。 “现在形势很糟。”画尘离看着许怀泽,认真地说:“皇上急着想查她的真实身份,皇后抱着宁愿错杀一千不能放过她的心思,要置她于死地。皇太后那边坐山观虎斗,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善待翘儿。仅凭你一人,保护不了她。” 别的事都可以抬杠,唯独连翘的安全不行。 许怀泽没想过要与画尘离合作,但为了连翘,这不是问题。 “画兄的意思是说,要让师妹一直住在这行宫里?” “不是一直,是等我处理完这些事,能够控制局面了,再离开也不迟。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安抚翘儿,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好。” 画尘离伸手,要与许怀泽击掌。许怀泽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双掌相击,发出响亮的声音,一锤定音。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许怀泽望着漆黑马车,不再纠结儿女情长,更多的是在思考该如何度过难关。 “这次我甩了贤王,他肯定会恼羞成怒。皇后与皇太后并不亲近,但此刻想必也该联手了。”画尘离摸了摸下巴,笑道:“只要她们联手就一定会有动作,只要动作了,就一定会有破绽。皇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许怀泽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这天罗地网,说到底还是受了他的操纵。”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不良人不过是他的一只胳膊而已。”画尘离不以为忤,望着马车,无奈说道:“我连个小女子都搞不定,又有何本事去管什么天罗地网!”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看着我被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5章 她是南宫府小姐 随后的十天,风平浪静。 在画尘离和许怀泽的精心照料下,连翘的身体渐渐恢复。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乱跑,但下床随意走动已不成问题。 连翘身边从不缺人,至少两个宫女三个侍卫。如果画尘离和许怀泽不能陪她,阿刺和阿不必定会有一人在身旁。连翘经常冲着他们横眉竖眼,可收效甚微,反倒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索性让他们跟着,视他们为空气。 不过,行宫里有无牙子,连翘就不觉得寂寞。 每天他们都在一起,连翘讲故事,无牙子画小人书。连翘是第一位读者,每每看完都会就一些细节提出意见,无牙子修改之后,重新装订,做成系列杀人案,再派人送去书局印刷销售,竟卖了一大笔钱。 “无牙子,我们总共做了多少个系列?”连翘化身摇钱树,每天把中药当茶水喝,捧在手里慢慢抿着,斜斜地半靠在椅子里,问无牙子:“赚到你的老婆本没?” 无牙子眉开眼笑,说:“做了三个系列呢,分别是黑暗杀手案、青楼妙女冤案和赌桌生死案。现在市面上卖得最好的是青楼妙女冤案,昨天书局送来稿酬谢,和预订另外三个系列的银子,一共有……” 无牙子拿着算盘噼哩啪啦地打了两下,笑容变得更加明媚。“我的天啊,我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银子!总共有两千两银子呢!” “够去提亲吗?” 无牙子立刻晴转多云,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现在就算有两万两银子,也不能提亲了。” “为什么?” “我们出不去。”无牙子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画公子有交待,说把我和我娘接来这里是专门陪你解闷的。你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我也不能。” “真讨厌!”连翘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拉着无牙子就往外走。“我今天就陪你出去,找媒婆帮你提亲。” 无牙子用力甩开她的手,伤心地大叫:“不要!” “无牙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翘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想想这十天无牙子整天陪着她,也没怎么跟自己的娘亲相处,甚至没见过他们之间有对话,不由起疑。“进来!跟我说实话!” 无牙子扭扭捏捏地磨蹭了半天,过了很久,才说:“我喜欢的是南宫家最小的小姐,她叫……南宫采儿。我娘说……采儿已经许配给别人了。” “许给谁了?” “一个老头,叫涂有德。” “噗!”连翘把嘴里的药全都喷出来了,“涂有德!他是个太监啊!” “我娘说他是皇太后的亲信,南宫家让采儿嫁给他是想巴结皇太后。怎么会是太监呢?太监怎么能娶妻?”无牙儿语无伦次,急得在原地打转转,一边说一边哭:“都怪我,我应该早点提亲的,这样采儿就不会嫁给太监了。呜呜,怎么办,我的采儿……” “别转了,转得我头晕。”连翘拉住他,等他冷静下来,才问:“他们已经成亲了吗?” “我不知道。”被关在行宫里,能打听到这 分卷阅读2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8 么多消失,已经是不错了。其它的细节,无牙子也不得而知。 “你这个懦夫!知道采儿要嫁人,你也不阻止,就知道在这里哭!没用!” 无牙子破罐子破摔地往地上一坐,哭道:“我娘从小都说我没用!说我克父,害死了我爹!呜呜呜,我没银子不敢提亲,就算有了也不敢,我怕我会克死采儿!” “放屁,你要是这么有本事克死身边的人,怎么没克死你娘!除非她不是你亲娘!”连翘是孤儿,她不知道亲娘是什么样的,但直觉告诉她,没哪个亲娘会如此诅咒自己的亲儿子。 无牙子怔住,他被连翘的话吓呆了。 如果裘妈不是无牙子的亲娘,又怎么会辛苦把他拉扯大?难道这有什么不可言明的苦衷。 就在无牙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裘妈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她苦笑着来到连翘面前,说:“连小姐,小牙这孩子憨厚老实,你可别吓她。” “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有证据就下定论,这也是仵作地禁忌。 裘妈将连翘带到角落里,酝酿了一下,才说:“我不同意小牙到南宫家提亲,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你们家穷,小牙又先天不足,南宫家肯定看不上你们。你不想小牙受辱,才故意说那些狠话吓他。” “这是其一。” 连翘奇怪地看着她,等她下文。 “画公子和许公子都是好人,知道你想帮小牙,都很愿意帮忙。书局之所以愿意给小牙印刷小人书拿去宣传销售,也多亏画公子从中斡旋。假以时日,小牙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银子。”裘妈无奈地摇头:“只是,南宫小姐是万万娶不得的!” “为什么!” “因为……南宫小姐已有身孕……” 连翘差点摔跤,南宫府看上去风平浪静,没想到里面暗潮涌动,竟然还出了黄花闺女暗结珠胎的丑事。 “南宫府深院高墙,就连我们都被安排在偏院,至今没见到南宫家的人。南宫小姐肯定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可能……有孕?” 裘妈古古怪怪地看着连翘,许久才说:“南宫是我的东家,靠他们恩惠才能活到今天。如果说太多东家坏话,会天打雷劈的。” “咳咳。”连翘哭笑不得:“裘妈,你都说了这么多,现在才说怕遭报应,会不会晚了点。” “反正,你别再刺激小牙了。他脑子不好使,你别吓坏他了!”裘妈凶巴巴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拉着无牙子离开了。 无牙子被裘妈拽得东倒西歪,年纪轻轻竟然没有老妈子的力气大。他委屈地频频回头看连翘,好像在哀求她救他。 可是,连翘也被关在行宫里,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连翘沮丧地在原地跺脚,忽然觉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白白热情了几个月,还被人嫌弃。 她越想越生气,嘟着嘴,无聊地在行宫里闲逛。宫女们见她心情不好,都不敢靠得太近,推搡着阿不上前陪着。 连翘坐在凉亭上,想着自己被关在这里,做笼中鸟,心情更加烦闷。 想想没道理让自己一个人烦恼,她叫宫女送来两壶酒,自己刚拿起来要喝,被阿不拦住,厉声喝道:“不要命了!敢喝酒?!” 连翘放下酒壶,笑得阴阳怪笑,问他:“阿不,你不想赛姐姐吗?” [短篇]约好一起私奔,他却看着我被拉进弄堂…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6章 柳暗花明 阿不脸色变得难看,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甩袖走人。 “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连翘把酒壶扔给阿不,眼看就要掉在地面上砸成八瓣,阿不如手如闪电,将酒壶接住,一仰头,喝了小半壶。 阿不洒量很好,两三口喝完一壶,眼睛都没眨。连翘把自己那壶给他,又要了三壶,连哄带骗地都让阿不喝光,也不见他有半点醉意。 “你不会把酒都逼出来了吧?”不管春夏秋冬,阿不都穿得单薄,不见他衣裳有水迹,连翘忽然想到江湖上的一些小伎俩,低头看阿不的脚,这才发现,他鞋底湿湿的,脚边的泥土变得泥泞。“你使诈!” “是你先想着灌醉我的。” “我是想听你的真心话,才要灌醉你。” “真心话?”阿不笑笑,坐在连翘对面,说:“不必跟我绕圈子,你是想问我,南宫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连翘瞥他,心想,自己道德太浅,竟然被阿不看透了。 阿不当她默认了,说:“这事你问你师兄。” “为什么问他?” “你师兄知道你记挂小牙的事,有心想帮他,特地在南宫府里潜伏了三天三夜,终于看到了小书房的主人是南宫小姐。怀孕之事,亦是他告诉我们的。” 连翘小声嘀咕:“画大哥就忙着给无牙子卖书,师兄忙着给他找媳妇,他们是怎么了?” 阿不听见,恨不得拿刀把她的头剖开来看。这傻子都知道,画尘离和许怀泽是在竞争,想在她面前表现表现,以博美人一笑。 现在好了,这些事美人都知道了,不但不笑,反而还很疑惑,如此愚钝,连阿不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当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连翘摇头,说:“我们得罪了贤王,不得不躲在行宫里保平安。他们不积极想办法想出路,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唉!”阿不放弃解释,对牛弹琴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做得了的。 连翘以为阿不想起了赛牡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什么叹气?” “你有什么打算?”阿不反问她。 “养病,然后离开。” 阿不怔怔,后来一想,连翘本就是我行儿素之人,做出这等简单自私的决定也是情理之中。 连画尘离都拿她没办法,他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涂有德要娶南宫小姐,南宫小姐跟知蝉一样,都是有身孕的人……这老秃驴,还娶上瘾了,专捡别人的便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次轩王爷立了功,熙王妃和皇太后都很高兴。皇上也给了不少赏赐,还许了个刑部的实职给他,皇太后非常满意,与皇上冰释前嫌,母子情深。南宫府表面上为皇上效力,实际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看见皇上和皇太后关系缓和,正好又有家丑,干脆把南宫小姐许配给涂有德,一举两德。” 阿不不以为然地端起酒壶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慢慢回味。 连翘却不这么觉得,她问:“南宫小姐身份高贵,嫁给一个太监,南宫府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你知道南宫老爷娶了多少妻妾吗?” 连翘先是伸出一只手,想想怕不够,又伸出另一只手。 阿不笑笑,说:“我朝律例,妻只能一个,妾不受限制。南宫老爷一妻十妾,通房丫头就有三十余个,另外青楼姘头无数。妻妾皆有生养,其它女子不管是通房丫头还是府中奴婢,又或者是外面的女人, 分卷阅读2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9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09 只要生了一律抱回南宫府,交由嬷嬷养大。南宫采儿的母亲并非南宫府里正牌妻妾,像她这样的小姐多如牛毛,别说出嫁,就是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 “那小书房……” “小书房是南宫老爷以前跟情人幽会的地方,所以虽然偏僻,但布置精美。后来南宫老爷换了地方,小书房就空出来,给这些不入流的小姐公子们读书用。南宫采儿与无牙子从小是玩伴,感情深厚,可惜不能终成眷侣,着实可惜。” “阿不,你不想帮他们?”连翘问他:“为什么要让他们成为悲剧!” 阿不神情古怪地看着连翘,许久才说:“我们都在努力。” 连翘愣住,忽然明白过来。 画尘离和许怀泽都在帮无牙子,只要他们肯帮忙,就一定有办法救出南宫采儿,让她与无牙子私奔,离开这是非之地。 “裘妈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说。”连翘担忧地说:“而且,我能看出她并不希望无牙子娶南宫采儿。” “你希望吗?” 连翘点头。 阿不耸肩,说:“那她的意见应该没人会在意。” “这样不太好吧。” “你何时在意过这些?” 连翘撑着下巴想了想,养病期间实在太无聊了,她被看住不能出去,如果她的意愿真的这么重要,能帮助无牙子也是好事。 至于裘妈……连翘很快把她塞到了一个角落里,忽略不记。 “你跟我说这么多,不会是有什么计划吧。” “你猜。” “如果强行把南宫采儿从涂有德那里抢过来,让他们私奔,只会得罪皇太后,皇上最近正试着修复母子感情,自然不会为了小人物得罪了皇太后。如此一来,他们一辈子逃亡,只是下下策。” “不错,你很聪明。” “最后的办法是,让涂有德毁婚,然后南宫府又不收留她,无牙子就有机会了。” “该如何毁婚呢?” “涂有德是太监,他收留知蝉,无非是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次他要南宫采儿,想必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孩子没了……” 阿不喝完了这壶酒,意犹未尽,招手又叫来一壶,慢慢喝着,还真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听说南宫采儿貌美如花,如果涂有德动了色心呢?” “那就要让他嫌弃南宫采儿,主动退婚。或者,让皇太后嫌弃南宫府,不乐意这门亲事!” 阿不点头,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他似乎又想起了赛牡丹,想到他们这段因爱生恨最后悲剧收尾的爱情,摇头叹气后,将剩下的酒全部饮尽。 “主帅和你师兄对此都一筹莫展,眼看十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帮上无牙子。这可怜的孩子啊……唉!” 连翘从石阶上跳下来,拍拍裙裾,胸有成竹地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回复(12)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7章 预言杀手 画尘离回到行宫时,第一时间先去连翘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许怀泽失望地从里面走出来。 “她不在?”画尘离问道。 许怀泽点头,说:“说是在小牙那里。” 画尘离头也不回地往无牙子住的偏院走去,许怀泽也不落后于人,三步并着两步跟去。 人未到,声先行。 许怀泽难得耍点小心眼,远远地就喊:“师妹,我来了。” 连翘像只小燕子,从屋子里飞奔出来,直直扑向许怀泽怀里,一脸笑容,堪比阳春三月里的第一朵迎春花。 “什么事这么开心。”画尘离伸手来搂她,被许怀泽挡住。 两人不动声色地施展擒拿手,你来我挡,你进我退,手不停,嘴也不歇,两人抢着跟连翘话家常。 连翘手里拿着两只毛笔,笔尖醮着墨汁,在半空中挥舞着,像在画画。 “我跟无牙子学画小人书,今儿我给他说了个富贵人家高墙里的丑事,他已经画好,送到书局去了。” “丑事?什么丑事?”难道不画死人,改画活人了。 “父亲一生风流,妻妾成群,儿女多如牛毛,以至于父女相对不相识。在一个夜黑风高之日,家中大摆宴席,为父亲庆生,所以子女无论嫡生庶出还是没有名份的,都可以入内院为父祝寿。酒过三巡,父亲回房时忽见一妙龄少女迷路,长得楚楚可怜,犹见我怜,顿时色心大发,恶狼扑羊,拆骨入腹,闹天下大不韪,行乱伦之事。” 许怀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狐疑看着画尘离,见他一脸茫然,确定这事与他无关,只好继续听连翘说。 “一个月后,女儿怀孕,父亲想掉这个孩子,正准备动手时,有个太监来访,正巧需要娶有孕女子为妾,父亲想巴结,便许了这女儿,然后准备等女儿嫁过去之后再打胎,一举两得。” “咳咳!”画尘离用力咳嗽。 咳嗽会传染,许怀泽也跟着咳嗽。 两个大男人,咳得此起彼伏,比军鼓还响。 “你们怎么了?”连翘说:“染风寒了?” “师妹,小人书已经送到书局了?”许怀泽问她。 “当然,今晚就能弄好,明日开市,主推这本!” 画尘离问她:“这么做,有何意义?” “逼涂有德主动退婚!南宫采儿没有用处,丑事又被揭露,女儿不能杀,又嫁不出去,你们说……这时候让无牙子再去提亲,你们说这事能不能成?” 画尘离与许怀泽面面相觑,认真思考之后,不约而同地点头,说:“成功机率有一半!” “那你们帮不帮?” “帮。”只要是能哄连翘开心的,杀人越货的事都干,更何况是做好事。 连翘很满意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那就赶紧来帮忙,我们正在准备这个故事的后续,不下点重药,那南宫老贼整日缩在府里当老乌龟!我非要敲碎他的壳!” 连翘边说边往回走,画尘离突然抓住她,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怎么说服小牙画这个故事的?” “小牙好骗,裘妈费了点力气。”连翘指着腰间干瘪瘪的钱袋,说:“幸亏你们给了我一些碎银,全拿去供给裘妈了。” 许怀泽立刻把自己的钱袋拿给连翘,画尘离出手晚了,只能从连翘手里抢过许怀泽的钱袋,将里面的银子和自己的银子一骨脑地装进了连翘的钱袋里,这才平衡。 画尘离来到门边,见无牙子还没人事地趴在桌子上画画,心里一酸,说:“只怕经历这些之后,南宫采儿会坚持不下去。” “所以要靠不良人早些通风报信,让她早些有心理准备。” 小人书一上市,犹如巨石惊浪,凭着南宫家的势力,肯定没人敢上门找证据,游街浸猪笼。但人言可畏,众口烁金,南宫老贼能扛住,南宫采儿可不一定。 画尘离露出一个古怪神情,许怀泽也没有立刻答应。 “师妹,这故事……” “我猜对了,是不是?” “八九不离十。” 分卷阅读2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0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0 画尘离点头,说:“翘儿,这是个是险招……你考虑清楚了?” “不破釜沉舟,又怎能重见天日!与其在南宫府里生霉腐烂,不如重新做人,远离是非之地,与能照顾自己的人一生一世!”连翘说得坚定,“无牙子虽然有缺陷,但正因为如此他纯朴天真,不会受世间污秽之事影响。采儿永远是他最喜欢的女孩,也只有他会在知道这些事之后,仍然善待她!” “好!我们支持你。”许怀泽答应了。 画尘离则说:“退婚后,南宫府一定会急着给南宫采儿打胎,这正是她离开南宫府的最佳时刻。假死是个好办法,不妨再用用。” “只是,到时候无牙子要远离裘妈,不知……” 连翘伸了个懒腰,说:“这事我就帮不上忙了,找到裘妈把柄跟她谈判这种事,不良人该最拿手。” 画尘离笑得神秘,一看就知道,他又藏了不少事。 “师妹,吃饭了吗?”许怀泽更关心连翘的身体,“药喝了吗?” “没,正在画小人书呢。” “吃了再画。” 连翘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见这事谈得顺利,也没跟他们闹别扭,痛痛快快地端着肉糜粥吃。 “你们整天在外面忙什么?”连翘一边吃一边问他们:“整日披星戴月的,不良人有很多事吗?” “江南城出了些人命案。”许怀泽说得轻描淡写。 连翘停下手,奇怪地问他:“人命案有当地官府管辖,不良人瞎掺和什么?难道又是叫师兄你去验尸?” “不是他们叫我去,是我自己要去。”许怀泽也不瞒连翘,说:“这些死者,都跟无牙子画的小人书里的人一样……” “哦?” “无牙子每画一本,就会有一个死者出现。无牙子画了碎骨案,就出了个一模一样的碎骨案,无牙子画了溺水案,第二天城外就有人溺死在护城河里……” “你们在查谁是幕后黑手?”这些案子,都是连翘和许怀泽告诉无牙子的,也都是他们的真实案例,此人故意按照小人书里所写的犯案,矛头直指许怀泽和连翘。 画尘离也显得极为忧心。“现在江南城里谣言四起,说出了个预言杀手,画一个案子就死一个人,大家都在找他,除之而后快。” 连翘傻眼了,他们一心想帮无牙子发财,结果,害了他。 “你们把裘妈和无牙子带进行宫,是为了保他们安全!” [豪门]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应该像这样… 第208章 我要你讲个故事 画尘离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用心良苦。 “死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连翘问。 画尘离与许怀泽对望一眼,最终还是许怀泽回答了她:“十五人。” 连翘的心沉了下去。 无牙子共画了三个系列,每个系列五个案子,每个案子十本小人书。五十本小人书里,共有十五个死者,预言杀人案里死亡人者一致。 “死者不会正好是农夫、寡妇、双胞胎、西域商人……”这四个人的身份,正好是第一系列黑暗杀手案里的其中四位死者。 许怀泽打断了连翘的话,“十五位死者,与小牙画的小人书里的人物,身份一致。他们就是按照小牙画的小人书杀人的!” 全都是无辜的人!十五条无辜的生命! “南宫采儿!”他们刚把新系列小人书送去书局,只要一发行,明眼人看了就知道女主角是南宫采儿,保不准预言杀手就会去杀南宫采儿。她若出事了,无牙子肯定会以死殉情的。 猛然间,连翘也明白了画尘离的苦心。 方才他说要让南宫采儿假死,不正应了预言杀手的谣言。如此一来,南宫家也不会起疑,就算起疑了,也能顺水推舟的推到预言杀手身上。 画尘离拍着连翘的肩膀,“放心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一定会保护南宫采儿。” “只怕裘妈还是会受不了,到时候又晕了可怎么办。” 连翘想起裘妈第一次见他们时昏倒的样子,心有不忍。她把这事告诉了画尘离,再三要他做好万全准备,不能搞突然袭击,免得裘妈刺激过度,昏厥之后再也不醒来就麻烦了。 商量完无牙子和南宫采儿的事之后,连翘再次把话题转到了预言杀人案。 “我们来分析案情吧。” “我们?”画尘离挑眉,不爽地回道:“你好生养着才是正道,何时轮到你来查案了?” 连翘不屑地瞥他一眼,把他当成空气,对着许怀泽,笑得甜丝丝的,“师兄,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有杀人动机的人。” “杀人动机。”连翘喃喃自语,忽然间有了灵感,“师兄,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嗯,只是猜,还没有证据。”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画尘离面前说得热火朝天,谁都没有在意画尘离的感受。画尘离苦笑,自知被人捏住了短,也难以强硬。他控制不了连翘,许怀泽又是他的死对头,留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堪。 但谁都没有画尘离的脸皮厚,他烧了壶茶,慢慢饮着,还不时地吩咐会端来温泉水,将薄薄的细绢手帕浸在水里,泡湿手再拧得半天,或是敷脸或是擦手,硬生生地把自己拾掇得比一般女子还要水灵。 连翘忍不住瞟着画尘离,眼见他圆润的脸上泛出温泉池水般的光泽,终于受不了了,“要臭美就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碍眼了吗?”画尘离从脸上拿下手帕,饶有其事地又擦了擦手,然后将手伸到连翘鼻下,“闻闻,还有血腥味吗?” “你杀人了?” “嗯。” “你杀谁了?” 画尘离骄傲地抬起下巴,“为什么不问问我杀了多少人?” “多少?”许怀泽好奇地插话进来。 画尘离先是伸出左手,连翘惊叫道:“五个?!”画尘离马上又伸出右手,这回许怀怪也坐不住了,“十个?” 画尘离得意洋洋地摇头,他抓起连翘的手,从她的小拳头里抠出两根手指,邀功似地说道:“十二个!” “都是炙鹰吧。”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杀十二个百姓。 画尘离哈哈大笑起来,水润光泽的脸上血气方刚,“都是平民。” “你!”连翘抽回手,斟酌半天,还是骂了出来,“你有病!” 还是许怀泽更沉稳冷静,“这几日我们都在一处,你若杀了人我肯定知道。”许怀泽猜测他是指使不良人杀人,可他坚决不信,不良人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画兄身为不良帅,将不良人当作军队来管理,纪律严明,从未有过不良记录。如若真如画兄所说杀了二十位平民,想必他们也是该杀之人。” 画尘离笑了,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许怀泽是个合格的知己。 “确实是不良人杀了十二个平民,不过……他们都没死。” 原来,当江南城出现第三位死者时,画尘离已经有了判断。前三名死者都与无牙子的小人书有关,因为 分卷阅读2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1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1 前面三十书是同时发行的,所以这三位死者几乎是在同一天被杀。 既然来不及救这三位,画尘离决定将计救计,主动出击,先预言杀手下手,按图索骥,假意杀害十二人,造成假死现象。 因为画尘离的介入,打断了预言杀手的节奏和顺序,每每书刚发行,预言杀手还未动作,画尘离就已经弄死“死者”,然后敲锣打鼓地公告天下,弄得预言杀手再杀人也没意思了。 连翘听完,如释重负,“怪不得你要南宫采儿假死,原来你已经很有经验,只不过依葫芦画瓢再做一次而已。” “翘儿,你选的案件太有代表性了。每一个死者的死状都稀奇古怪,若不是有不良人做后盾,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出十二个死者,还要瞒天过海,根本不可能。” 连翘吃吃笑着,她还记得,其中一个死者是脑颅被钉入十寸烧红的长钉而死的。画尘离要弄出这个人的假死,肯定没少费工夫。 “你既然已经有了警觉,为何还没有破案?”连翘还不忘了讥笑画尘离。 许怀泽出来主持公道,“画兄恐怕是疲于应付这些假死,一时之间分身乏术。再则,画兄插手害得预言杀手错过了十二个人,此时肯定已经气急败坏,急于出手。画兄应该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吧。” 画尘离再次点头。他觉得,他们两个在公事上可以强强联手,只是他对连翘的感情,太复杂了。 “你要无牙子画什么,就吧。”连翘跳过了他们惺惺相惜的那断,直接问画尘离有何部署。 “我要你跟无牙子说个故事,说个将军被杀的故事。” 第209章 谁是目标人物 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归来后成为了一个神秘组织的首领,功勋卓著,破案无数。后来爱上一个女忤作,可是女忤作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兄,两人为了争夺女忤作的芳心有了龃龉,决斗时,将军死于师兄的暗器之下。 画尘离说完,仿佛听见了连翘和许怀泽下巴脱臼的声音。 “这故事不会很为难你吧。”他笑得灿烂明媚,光滑的脸哪里有半点久经沙场的痕迹,单纯可爱的笑脸使他看上去极为年轻,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每天只愁蛐蛐不叫羊肉太膻的无知少年。 连翘撇嘴,不以为然地回道:“你不就是想拿自己做诱饵嘛,犯得着把我师兄拉下水吗?你这水也太浑了。” “江南城不大不小,论得上将军的少说有十个。如若不把这故事说得有特色一点,预言杀手杀错了人可怎么办?”画尘离敛去笑意,忧心忡忡地看着许怀泽,好像在等他大发慈悲,放过那些无辜将军的性命。 许怀泽担心的是画尘离的安慰,他觉得连翘的话难免显得无情,可他护短,不会纠正,只能摆出一碗水端平的态度,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杀错了是罪过,杀对了……也是罪过。” 杀错无辜的人,是所有的罪过。杀死了画尘离,是许怀泽和连翘的罪过。 画尘离不以为然地举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像是把散落在空气中的声音都一扫而空,“算了,我去找无牙子。” 画尘离说完就走,干净利索得连一粒灰尘都没留下。 连翘茫然地看着许怀泽,沉默片刻,才说:“师兄……” “放心吧,我会保护他的。” 第二日,无牙子的新故事就摆在书局里大卖,《暴躁将军与痴情师兄夺妻记》的标题就,就足以令读者变得闷骚且雀跃。刚印出来的一百书,眨眼间就卖光了,书局当即又印了一百本,颜料未干就又卖光,比先前影射南宫家的小人书还要畅销。 苏凉不能离开行宫,只能对着无牙子大眼瞪小眼,无聊得连小人书都提不起劲来。 许怀泽跟在画尘离左右,在外面招摇过市。两个人肉靶子恨不得马上有人来刺杀,走哪都要闹出巨大动静,特别是画尘离,手里还拿着那本小人书摆在脸旁边,笑得贱贱的,告诉别人他就是男主角。 许怀泽觉得画尘离的脑子有点问题,不由地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尽管他知道画尘离是故意这么做,可他的内心还是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三天,预言杀手没来杀他们,也没杀别人。江南城安全得让人沉闷,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瓮里,一时半不会死人,但也逃不出去。 终于,连翘等不下去了。 “会不会是杀手觉得杀你不方便,所以不肯动手?” 画尘离托着下巴想了想,“有可能。” “或许,你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杀无辜百姓,是想引出目标人物。” “目标人物?” 画尘离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异光,转瞬即逝。许怀泽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再看向画尘离时,对方正对着他笑。 画尘离的笑容圆润又无害,如清风拂弄,似霁月高挂,一眼扫去只觉得他笑得痴痴傻傻。可许怀泽知道,他绝非等闲人物,平日连句废话都可能饱含深意,这时怎会平白无故地对着自己殷勤而笑。 “要不,换我来做饵吧。”许怀泽主动请缨。 连翘马上摇头,“不行!”她见画尘离当下盯着她看,似是要个解释,不得不加了一句,“如果预言杀手的目标人物是师兄,就不可能让你们晃荡这么久都不动手。” 画尘离点头附和,“这话有道理。” “那你们说换谁好?”许怀泽也想到这点,只不过他总觉得画尘离笑里藏刀,他索性以退为进,借此听听画尘离的心声。 连翘玩着手中的小人书,若有所思,“我始终觉得,预言杀手是涂有德,又或者是南宫家的人。” “何出此言?”画尘离镇静地等连翘分析,看来,他也是这个猜想。 连翘看向许怀泽,他微笑颔首,连翘才开始分析,“你们想想看,在江南城谁有这个本事有胆量随便杀人。其二,他们拿无牙子的小人书来做文章,摆明了是针对我们。我和师兄从未与人结怨,若非要说得罪了谁,不就是因为画帅你,才得罪了那个太监嘛。” 连翘开始酸溜溜地喊画尘离为画帅,画尘离听了不但不恼,反而很受用的连连点头,恨不得给连翘颁个奖状什么的。 “师妹说得有道理,这次涂有德举着皇太后的牌子来南宫家办差,偏巧我们又讹南宫家要暖心丸……说不定是他们勾结起来故弄玄虚也有可能。” “为何不会是贤王?” “贤王的炙鹰被你修理得还不够?这时候不好好的回京修整,难道坐在这里等你来斩草除根?”连翘快人快语,对贤王的不屑溢于言表。 “那……他们的目的呢?”画尘离又问。 “目的很简单啊,对付你。” 画尘离怔怔,好一会才说:“我就这么让人讨厌?” 连翘瞅瞅许怀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画尘离尴尬地咳嗽两声,“好,就算你说得都对,那我问你,他们的目标人物到 分卷阅读2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2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2 底是谁?” 画尘离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把自己当饵在外面晾晒多日,一无所获。一时之间,他确实想不出还有谁适合做饵。 “看目前他们的举动,是想用最小成本来逼出目标人物。可见,他们的目标人物要么隐匿了,要么被别人控制了,所以他们才要大做文章。” 许怀泽很快就否认了后一个可能,“被控制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隐匿。” 画尘离接着发问:“如果是隐匿,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目标人物就藏在江南城呢?” 毕竟是杀了三个无辜百姓,就算后来被画尘离干预,对外,还是有十五个无辜受害者。 凶手并没有因为画尘离的干预而有其它举动,由此可见,他们只想造势逼人,并不在乎是不是真得死了谁。 画尘离与许怀泽开始讨论起来,连翘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很快,连翘有了新的想法,“或许我们都想歪了。与其故乱猜测目标人物是谁,不如想想,为什么凶手要拿小牙的小人书做文章。” 画尘离终于等到连翘这句话,他立刻闭口不言,只等连翘自己跳坑。 “难不成,凶手是想杀小牙?” 连翘猛然抬头,看见无牙子就站在外面。方才他们的谈话,无牙子听得清清楚楚。 他紧张地搓着手,挪步进了房间,“我躲在行宫里,杀手进不来,我又不出去。我这算不算隐匿?” “不算不算。”连翘连忙安慰他,“凶手找的人应该不是你。如果真是要找隐匿之人,我岂不是也要算上。” 说完,连翘又扭头对着画尘离说:“他们不是怀疑我是念安公主吗?会不会是因为我住在行宫里,他们就认为我一定是公主,所以逼我出去,好对我下手!” 这回轮到许怀泽安慰她了,“怎么可能!不是说了嘛,你的身份根本没有人能确认,不管你是不是念安公主,现在事情败露,他们也不敢敲锣打鼓地来找你麻烦了。” 无牙子见他们说着说着,把话题从他身边转移到连翘那去了,开始着急,“是我!是我!他们找的人是我!让我出去当诱饵吧!” “你只会画画,手无缚鸡之力,你若出去当诱饵,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裘妈!”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无牙子,说得都很有道理,也使无牙子更加确信,他就是凶手的目标人物。 “我去当诱饵!感谢你们!”无牙子急得快要口吃,他满头大汗地把这句话连续重复了三遍,用力抓着画尘离的手,要他点头。 看来,连傻子都知道,画尘离的劝说是假惺惺的。他绕这么大的圈子,无非就是希望无牙子能自己主动要求当诱饵。 连翘瞪他,画尘离连看都不看她,只管摸着无牙子的手笑个不停。 “你真是个好孩子。” “嗯。”无牙子点头。 “事成之后,我一定把南宫采儿从南宫府偷出来,然后让你们一家三口远走高飞,保证谁也找不到你们!” “嗯。” “放心吧,不良人会保护你的。我和许兄也会守着你,保证你一根毫毛都不会掉。” “嗯。”无牙子单纯的眼里,全是满满的信任。“我现在就回去画画,把我自己的故事画出来。” “不用不用!”画尘离连忙拉住他,“不能打草惊蛇!今晚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自有部署!” 无牙子见没别的事,这才乖乖回去。 他刚走,画尘离抬起屁股也要走,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连翘气不过,吼了一声:“画尘离,你怎么能让小牙去送死!” 画尘离这才回过头来看她,沉吟片刻,又抬头对着许怀泽说:“这几天看好她,别让她跑出来惹事!” 第210章 身为一个棋子的本分 无牙子起了个大早,洗了把脸就要出门。 裘妈觉得奇怪,“小牙,你出去做什么?” “逛逛。” “大清早的要逛哪啊!”裘妈坐起身,披了件外套走了出来,“这是行宫,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好了。你以前除了去书局都不出门的,今儿太阳才升了一半,你就往外跑?” 无牙子怕裘妈着凉,连忙把她往屋里推,“娘,我们马上有好日子过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裘妈摸摸无牙子的额头,没发烫,她又摸摸他的手,温热如常,这才放心,“你又胡说什么?” “娘,我和采儿……一定能成亲!等我娶了她,一定会孝敬您的。” “呵呵,你只要一提到采儿就这样。娘知道你跟不良帅已经有了计划,听不良帅说,这两日就能把采儿从南宫家弄出来。” “嗯,等她一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生儿育女。娘,我一定会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画尘离在无牙子答应做诱饵之后,便来找他谈条件,说只要无牙子做几天诱饵,便会把南宫采儿救出来,然后送他一笔银子,让他带着裘妈和南宫采儿一起去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无牙子欣然答应,恨不得立刻飞出行宫,找到凶手,然后他就能带着裘妈和南宫采儿离开江南城,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只不过个计划裘妈肯定不会答应,不用画尘离提醒他,他也会保密。所以,在裘妈面前他对此事三缄其口,就轻避重地应付了几句,终于把裘妈哄回家,然后来到行宫大门前与画尘离会合。 “画大哥,我们现在去哪?”无牙子一想到未来幸福的生活,就兴奋得直搓手,对不可知的危险一点都不害怕。 画尘离温和地拍了拍他肩膀,塞了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你只需要像正常人一样,随便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行。我会派人跟着你,只要凶手一动手,我们就能抓住他!” “嗯,我会的。” 无牙子挺直腰杆,拍拍胸脯,带着对画尘离满满的信任,背着他的小篓筐出门了。 第一天,无牙子给裘妈买了一篓筐的衣物,还给南宫采儿买了些金银首饰,总共才花了十两银子。凶手没有出现,无牙子无功而返。 第二天,无牙子索性守在书局看书,顺便买了几本孤本书籍。银子倒是花光了,可凶手还是没有动手。 第三天,无牙子将江南城所有美食楼都逛了一遍,吃不完打包回行宫。肚皮吃得快要撑破了,凶手还是没有出现。 第四天,无牙子还要出门,被连翘拦住。 “别去了,如果凶手要杀你,不可能连续三天都没动静的。”许怀泽说:“我们一直在监视南宫家和涂有德,他们都没有异动,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连翘也跟着劝他,“是啊,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你已经出去了三天,仁至义尽,别再冒这个风险。” 无牙子抿着嘴,哼哼哈哈地不说话。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想出去当诱饵的。 画尘离在旁边笑呵呵的,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 分卷阅读2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3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3 慢悠悠地啃着。 连翘气急败坏地抢下鸡腿,骂道:“画尘离,你说句话啊!”谁都看得出来,画尘离不点头,无牙子是不会中止计划的。 画尘离的眼睛就像粘在鸡腿上,盯着看了半天,才说:“唉,这是无牙子特地买给我的,你想吃就早点说,何必来抢?” “我跟你说正经事!”连翘气得把鸡腿往地上一扔,守在门外的小狗嗖的一下跑进来,叼着鸡腿跑走了。画尘离就是追上从狗嘴里抢下鸡腿,也吃不下去了。 无奈,画尘离好整以暇地坐直身体,端起官架子摆出官威,低声问道:“你是想先让我兑现承诺?” 无牙子怯生生地点点头,喃喃道:“采儿……” “采儿已经假死成功,不良人已经将她从坟地里挖出来,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真的!”无牙子两眼放光,喜形于色,“我……我能见见她吗?” “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南宫采儿受了些刺激,情绪还不稳定。再则,这个时候冒然带你去见她,万一被人跟踪就不好了。” 无牙子失望地哦了一声,看向连翘,向她求助。 “有些人呢,求人帮忙的时候就天花乱坠,说什么都可以。不求人了呢,就翻脸不认人,干什么都有困难。”连翘有心要帮无牙子,故意揶揄画尘离,“天天说不良人有多厉害,当了不良帅就跩上了天,真要办点事,推三阻四的,叫谁信你?” “你别激我,你知道我不吃这套的。”画尘离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我在乎你,既然是你用了激将法,我少不得自投罗网。” 画尘离说得振振有词,反倒弄得连翘面带羞色,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低着头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无牙子。 许怀泽在旁听得心里涩涩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横亘在他们之间,影响了他们关系似的。 无牙子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迷茫地看着画尘离,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 “罢了,今儿就带你去见见南宫采儿。”画尘离搽干净手,准备带无牙子出去。 无牙子紧张地抓着连翘的手,拼命摇头,“娘……我娘……一起去。” 连翘先是一愣,她低头看了看无牙子的手,神情恍惚几秒,这才抬头望着无牙子,问他:“你是想让裘妈和南宫姑娘住一块?” “不是,是,不是这样,是送她们走。”无牙子断断续续说得没对没脑,好在画尘离和连翘与他相处了些日子,对他说话模式极为了解,短短几个字已然了解他的心意。 无牙子怕凶手会对他们不利,想在真正动手之前,先把裘妈和南宫采儿送离江南城。只有她们安全了,无牙子才能全身心地配合画尘离抓凶手。 画尘离拧眉,迟迟没有答应。 连翘为难地看着无牙子,不知该怎样向他解释这件事。 她不是官府中人,可也懂些其中道理。仅这件事上,无牙子只是画尘离的一枚棋子,身为棋子,只能提出与他价值相当的要求,如果越界了,对方只会考虑更换棋子,而不是继续协商。 这是一个棋子的本分,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可无牙子不懂。即使说给他听,他也不可能马上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最近,还是许怀泽先开口,“小牙,你的要求过分了。” “啊?过分?”无牙子眼神更加茫然,他果然如大家所料,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过分了。 许怀泽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从连翘手里拿来,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做,是为难画大哥了。你想想看,画大哥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算计你。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事,不用你说他也会做的。” 现在画尘离没有松口,就说明你提出的要求他做不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许怀泽拉不下脸直接说出来,只能暗示无牙子。 然而,无牙子更加糊涂,他再次抓住连翘的手,哀求她,要她解释给自己听。 许怀泽开始后悔自己多嘴解释,自问没有能力说清楚,就该像连翘一下保持沉默。 “走吧,我带你和你娘去见她。”就在大家都不知所措时,画尘离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用力拍了拍桌子,拉着无牙子要离开这里。 连翘下意识伸手拽住画尘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都先出去。”连翘说。 许怀泽怔怔,最终还是带着无牙子先行离开了屋子。 “画尘离,你不能让裘妈和南宫姑娘离开这里。” 连翘还要说下去,画尘离无声摆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要她噤声。 连翘摊开画尘离的手掌,在上面写字,嘴里却说了另外的内容,“太危险了,你这样做欠考虑。” 画尘离一心两用,等连翘写完说完,他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反手在连翘的手心里也写了一行字,“看过验尸报告?” 连翘点头,说:“所以我不建议你做这么冒险的决定。” “你师兄和你想的一样?”画尘离低声问。 “他不知道。”连翘咬着唇,许久才说:“我也是刚想到的,还没告诉他。” “那就不要告诉他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连翘忍不住啐他一口,“谁跟你有小秘密了!少在这里占便宜。”说罢,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与许怀泽聊天的无牙子,面色深沉,“你拿他当诱饵,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预言杀手太神秘了,杀人动机、杀手手法和目的我们都不太清楚,你这样轻易试探,就怕鸡飞蛋打……” “不信我?” “信,就是怕你太自信。” 画尘离捏着连翘的下巴,痞痞笑道:“你这么关心我,不怕你师兄担心?” 连翘拍开他的手,骂道:“正经点,在说正事呢。” “放心吧,我跟你一样,不愿意相信我们所猜的。不过既然无牙子答应做诱饵,就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凶手骗出来!敌不动,我们就要多动动,不弄出点动静来逗逗凶手,又怎么能让他多深渊潭底中蹦出来见见太阳。”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画尘离沉吟半盏茶时间,才说:“有!” “快说,要我做什么?” “每天等无牙子回来后,好好跟他聊聊,别让他太紧张。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中途退缩,坏了我的大事!” 第211章 人去楼空 裘妈收拾了十几个包袱,整整一辆大马车里,全是她的东西。 无牙子还怕不够齐全,在屋子里巡视半天,又收拾出两个包袱,一手拎着一个,爬上马车,抹着额头上的汗,心满意足地看着裘妈。 裘妈心疼地给他擦汗,正想问他又捡了什么出来,画尘离很不体面地把包袱打开,随手翻弄着,啧啧两声,道:“当真是搬家。” 裘妈心中不悦,可在画尘离面前,她只能隐忍着,露出一个小老百姓不敢与官家半的卑微笑脸,一边收拾被扯开的包袱,一边点头哈腰地应酬道:“ 分卷阅读2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4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4 小牙不懂事,把行宫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原来,无牙子把屋里的古董花瓶、薰香炉子、装零食的梅花盒子都装进包袱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行宫遭贼,被洗劫一空了呢。 裘妈把这些东西都收拢好,要还给画尘离。无牙子急得呜呜叫了两声,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抱在怀里不撒手。 “这里面是什么?”画尘离问。 木盒小而精巧,相质无华,外面还挂着把小铜锁,煞是好看。 裘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铜锁,只见木盒里装着两颗断牙。 画尘离一眼认出,那是两个大门牙。 “这是小牙的门牙,小时候他摔了一跤摔断了,也粘不回去,便成了这模样。小牙这孩子傻乎乎,总以为留下这两颗断牙就有机会再粘回去,所以一直收藏着。” 因为摔断牙的时候无牙子还小,长到这个岁数,牙龈已经将牙根包裹住。所以乍一眼看去,无牙子门牙处空空如也,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就没长过门牙,实际上里面还藏着两个牙根。 画尘离把小盒还给无牙子,笑道:“好好收着,或许真的碰到哪位神医有办法接牙呢。” 无牙子信以为真,抱着小木盒重新坐回到裘妈身边,靠着她,幸福地笑着。 裘妈等画尘离下了马车,紧跟着也下了马车,“画大人……” “裘妈,有什么事?” “诱捕预言凶手的事,小牙跟我说了。”裘妈抿了抿唇,艰难地说道:“我本是不答应的,可是小牙坚持要这么做。这孩子认死理,如果我不答应他会一辈子不理我的,所以……” “放心吧,裘妈,我会贴身保护无牙子,担保他平安无事。” “谢谢。” “裘妈若不想让无牙子担心,见到南宫姑娘后要守口如瓶,免得再多一个人忧心。” “会的会的。”裘妈又与画尘离客气了两句,这才回到马车里,拉着无牙子的手,两耳不闻窗外事,由着画尘离将他们带去一个未知的远方。 连翘站在亭阁上远眺,直到马车消失在天际,这才拾阶而下。 “师妹,在想什么?”许怀泽见她心不在蔫,问:“是不是跟他有关?” 连翘站住,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说:“师兄,我们去无牙子的房间看看。” “好。” 尽管许怀泽猜不出连翘为何要去看,他还是无条伯地服从了她的安排。二人刚走到无牙子的屋前,就看见行宫的宫女们在打扫,她们从里面端出许多小人书、画稿,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小牙这是怎么了,连他最喜欢的小人书和画稿都留下了。”连翘略显惊讶,她扭头看向宫女手中的文房四宝,失神地呢喃道:“这套文房四宝比屋里任何一个古董花瓶都贵,小牙上次还说如果能有这样一套极品物件,死也甘心。” 许怀泽的心咯噔一下,“或许他想着还要回来住,才没带走这些。” “若是想着会回来,又怎么会把屋子搬空。”连翘探头看看空荡荡的屋子,里面除了毫无生气的家俱物什,不再有无牙子和裘妈曾经住过的痕迹。 “小牙带走的,都是他们的私人物品,东西虽多,但大多是衣服什么的,比较轻便。书籍画稿都是极难搬的,留下来以后再搬走也是可能的。”许怀泽知道这个解释苍白无力,可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只能这样安慰连翘。 连翘进屋在里面转了两圈,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出来后,她又把无牙子留下的小人书和画稿搬回到自己屋里,一张张一本本地翻看着。 许怀泽越发觉得自己猜不透连翘,不懂她为何如此。他不是好奇之人,对连翘也多是顺从,所以即便想不明白,也只是在旁边陪着。 画尘离带着无牙子返回行宫时,连翘已经将小人书和画稿都看完了,还分门别类的归整,用柔软的棉布包裹好,将它们装进轻便的竹篾筐子里。 “这些……” “小牙,这些都是你的宝贝,我都帮你收拾好了。”连翘说得真心实意,“我知道你跟裘妈和南宫姑娘要隐居世外,本应轻装上阵才对,可这都是你的心血,扔了着实可惜。反正有不良人相送,你只管让他们帮你拿着,到了安全地方定居下来后,你再拿出来翻翻看,也不寂寞。” 无牙人怔住,顿时红了眼睛,抱着连翘哇哇大哭。 许怀泽看不下去,背过身去抹眼泪。他没注意到,画尘离看他们时的眼神,意味深长。 安排好了裘妈和南宫采儿后,画尘离重新调整人员部署和行动策略,将所有不良人全部撤出,一部分人留守行宫待命,由阿不负责。另一部分人全部退到城外隐匿,全程交由阿刺管理。 画尘离只留下一个身材与他相似的不良人,将他易容成自己,让他与许怀泽一起陪着连翘去城西赏花。他另外易容成街头挑夫,挑着一筐果仁零嘴,跟着在城东瞎逛的无牙子,诱捕凶手。 “这样不妥吧。”许怀泽始终觉得这计划有问题,不肯配合。 画尘离固执己见,“凶手明知道我们放无牙子现为当饵,暗中观察迟迟不肯动手不就是为了寻找机会。现在我给他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凶手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跳进来的!” “万一……” “没有万一哪里有机会!许兄是不信我的能力,还是不信无牙子能配合我?” 许怀泽被画尘离将了一军,气得脸气发青,“罢了,这不过是你不良帅的事情,我何苦在这里做恶人!”他甩甩衣袖,走到连翘身边,手握成拳,冷眼旁观。 连翘走到无牙子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打气。 画尘离无动于衷,吩咐无牙子先行离开行宫,自己挑着担子,走在离无牙子十步远的位置,沿街叫卖。 这条街道无牙子不知走了多少回,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他相信画尘离会保护他,所以走得极为随意,不时看看小摊小贩处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或是坐在路边吃着零食看着书,直到正午时间,无牙子觉得饿了,这才来到一家小饭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个角落,人不多,但又开了扇窗户对着街道,是个闹中取静的好位置。 无牙子点了菜饭,一边看书一边吃饭,还挺悠闲的。 画尘离就坐在窗下,背对着饭馆。他不必回头看也能听到无牙子的动静,因为他即使嘴里塞满了饭,也会不时地发出各种声音。有笑声,有嘟囔,有无聊的咯咯声,也有毫无意义的小噪音,有时还会无意识地哼着小曲。 总之,他一刻未停地自言自语。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在画尘离不能正面观察无牙子的时候,他就要神经质地发出各种声响,表示他还很安全。 画尘离闭目养神,突然,声音消失了。 画尘离猛然睁眼,起身回头看去。饭馆里,食客依旧,唯独不见了无牙子。 第212章 不吃豆腐和鲫鱼 分卷阅读2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5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5 画尘离惊出一身冷汗,手中扁担几乎要被他的手指捏碎。 隐藏在周边的不良人,训练有素的继续忙碌着。装小贩的整理着摊前货物,装运菜的步伐稳健向前走去,装闲散过客的驻足在附近,假装挑选货。 这些不良人都是一直潜伏在江南城的线人,主要负责收集情报,行事低调隐密。这次在江南城的行动,画尘离都没有动用他们,所以他们的身份都没有暴露。为了保证无牙子的安全,画尘离特地选择了这条街,正是因为驻守在这条街上的无良人都成为了这里的长久居民,杀人不可能知道被埋伏,有利于他们捉拿杀手。 可是,无牙子还是在画尘离眼皮底下消失了。 画尘离只是愣了一下,须臾间,他已从窗外跳了进去,四下观察片刻,再从饭馆的后门追了出去。 画尘离动作不慢,可他仍然没有看到无牙子的踪影。等他折身归来时,佯装寻人,追问其它食客可曾见过无牙子。 “窗前的那个男子……我们未曾注意啊。”所有食客都是这么说的。 画尘离望向外面,他布置的不良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不良人的训练极其艰辛,能从中脱颖而出成为线人的不良人更加冷静睿智,没有画尘离的明确指示,就是天塌了他们也不会有所动作。 因为他们不是杀手,更不是死士!他们是不良人中的线人,只有保住性命,隐藏身份,才能收集到更多的消息。 “这位兄台,你找那位小哥有急事?”其中一位食客好奇地问画尘离。 “哦,这小子欠我银子!我本是想讨债的,哪知道就喝了口水的功夫,他便跑了。”画尘离挑夫打扮,倒也不起眼。易过容的脸颊黝黑无光,凶神恶煞得还真像是来讨债的人。 “你看桌上还放着他的小人书呢,或许他是去后院出恭,一会就回来。” 画尘离苦笑着与食客做了个揖,重新挑上担子离开了饭馆。 他并未马上去寻找无牙子,而是转身拐到不良人的其中一个据点。不一会,那些事先安插的线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向画尘离禀报他们观察的结果。 “你们竟无一人看见他是怎么消失的?”当时安排人手时,出于不暴露身份的考虑,画尘离只要求他们一如既往地做事,不必特地跟在他和无牙子身后,以免引起怀疑。 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身份,碍于这种身份,他们都有固定的位置。哪位是假装闲散人的线人,没有明确指示前也不敢轻易走进饭馆。 偏巧无牙子坐的位置看似开阔,实际正是一个视线死角。线人们也只能暗中观察,不方便左摇右摆地变换位置死盯着无牙子,再则,画尘离就坐在窗下,所有人都以为万无一失,哪知无牙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神秘消失了。 画尘离沉思片刻,道:“你们几人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剩下的人要么回家,要么去别处逛逛,别都一起消失了,会引起怀疑。” 等众人散去,画尘离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是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 “你怎么不走?” “我有事要说。” 画尘离挑挑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剩。” 画尘离拧眉想了想,这才记起,狗剩的义父正是不良人里的一位死士。前不久执行任何时遇害去世,留下狗剩在江南城,勉强算是半个不良人。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画尘离明显变得和蔼许多,对狗剩的态度,比对别的不良人和气多了。 “我的消息很值钱!如果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多少银子?” “我不要银子,我要……我要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左右手!” 画尘离怔住,对眼前这个矮小干瘦的小男孩,习惯性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跟着我容易,得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 狗剩咬着嘴,思量半天,才说:“我没看到无牙子是怎么消失的,但是我看到了别的食客的表情。” “表情?” 画尘离仔细回忆狗剩当时的位置,因为他是小乞丐打扮,就坐在饭馆的门口。当时还有小厮来赶他,他也像这世间所有的小乞丐一样,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在饭馆门口来回转悠,也未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在饭馆门口两侧,不能直接看到无牙子的行踪,但能看见坐在门边的其它食客。只不过,那些食客的表情变化,会有什么价值? “不良帅,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狗剩见画尘离并未表现得有兴趣,心急得不敢再卖关子,“那几个食客,总是盯着无牙子那边看。” “无牙子没有门牙,走到哪都会引起别人注意,有食客盯着他看很正常。”画尘离不以为然。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好好吃饭!还盯着无牙子看,他们不是盯梢是什么!” 这话引起了画尘离的注意,“你怎知他们没有好好吃饭?”要知道,在街对面暗中观察的不良人少说有三个,他们应该也看到了狗剩看到的,可他们都没有起疑,画尘离不得不怀疑狗剩想多了。 “他们一共点了五个菜,叫花鸡、清蒸鲫鱼、卤猪蹄、煎酿豆腐和炸蚕豆。这饭馆最有名的不是别的,正是清蒸鲫鱼和煎酿豆腐,可他们只吃叫花鸡和卤猪蹄,其它三个菜根本碰都没碰!” 画尘离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叫花鸡和卤猪蹄都有骨头,若想吃个痛快,势必要用手拿着吃。他们有意要盯着无牙子,自然是无心挑鱼刺,也不可能用筷子夹着豆腐或蚕豆吃。所以,只有双手拿着鸡骨或猪蹄时,才能名正言顺地抬着头,边吃边盯着无牙子。” 只听声音,画尘离就知道是连翘。 他们从后门进来,一直躲在旁边偷听。画尘离早就听到动静,只是懒得戳破,配合连翘的好奇心,让狗剩交待事情始末。 连翘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主动跳出来分析。 许怀泽跟着走到旁边,看他脸上挂着无奈就知道,肯定是连翘闹着要回来,他拦不住只能跟着,正好赶上这趟浑水。 “既然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来说说,有什么看法?”画尘离主动让位。 连翘却看着狗剩连声赞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锐利眼睛,当真要留在身边好好培养才对。” 画尘离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狗剩见有人替他说话,连忙跪倒在连翘脚边,大声说道:“那些食客分明是另外有人派来盯梢的,不良帅问他们可曾见到无牙子时他们撒谎了!这就是线索!另外,无牙子进饭馆之前,这些食客就坐在那里,他们是如何知道无牙子一定会在这里用餐?十有八九是事先串通好的!” “你这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无牙子怎么可能跟别人勾结在一起?”许怀泽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不考虑自己,难得他根本不在乎他娘和南宫姑娘吗?” 连翘则另有想法,“或 分卷阅读2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6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6 许……那些食客只是其中一部分人,就算无牙子不去饭馆,到别处落脚,也会有别的人跟踪的。能弄出这么大阵仗来,不是南宫家,便只有涂有德那老家伙了。” 他们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画尘离则悠然自得地开始卸妆。 他先是取下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狗剩机灵地打来半盆凉水,让他洗脸洗手,弄完这些,画尘离又开始整理发髻,更换外袍,待他做完这些,连翘与许怀泽还没争出个子丑寅卯。 “喂,画尘离!你有什么想法!”连翘扭头问他。 画尘离掸掸袖子,指着自己的嘴巴,正儿八经地说道:“刚才不是说那家饭馆最拿手的菜是清蒸鲫鱼和煎酿豆腐吗?现在不去尝尝,更待何时?” “你!好吃鬼!” 这些菜式,连翘都吃不得,她气得直跺脚,也奈何不了画尘离。许怀泽坚定地站在连翘这边,不跟画尘离去饭馆吃饭。 狗剩则狗腿地跟着去了。不过他是个机灵的孩子,临走前脱下套在外面的乞丐服,到水井旁打了桶水,将小花脸洗干净,还咕噜咕噜喝了两口井水漱口。当他把凌乱的头发梳顺时,众人这才发现,狗剩竟然是个小女孩。 画尘离特地捡了门边的座位坐下,这位置正是狗剩说的可疑食客曾经坐地这的位置。画尘离抬尖看向窗边,发现这位置正是监视无牙子的最佳位置,除非人变得一缕青烟原地消失,否则坐在这里的人肯定能看见无牙子的动静。 画尘离不动声色地叫了那些食客叫过的菜,拿起鸡腿慢慢啃着,果然如连翘分析的一样,啃食鸡腿时,人的头可以抬得更高,更方便盯梢。 “你为何要跟着我?”画尘离将另一只鸡腿递给狗剩,问道:“别告诉我,这是你义父的遗愿。” “是我自己的愿望。义父在世时,经常跟我说起您的故事,我很崇拜您。后来,义父说您还收服了天下第一忤作的两名关门弟子,我就更加想跟在您身旁,跟您学习。” 这马屁拍得真是巧妙,听得让人特别舒服,就连素来讨厌谄媚的画尘离听了都通体舒畅。 不过,这话若是让许怀泽和连翘听见,肯定不怎么高兴。 画尘离心神微动,拍拍狗剩的肩膀,自言自语道:“就算有其他人盯梢,无牙子是怎么消失的呢?” 第213章 凶手到底是谁? 无牙子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裘妈也不见了,就在不良人的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连翘在行宫里坐立不安,她担心无牙了和裘妈,也担心南宫采儿。 因为,画尘离在无牙子答应做棋子之时,就着手开始南宫采儿的事。无牙子消失那天,裘妈已经跟南宫采儿碰面,离开江南,到不良人安排的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她们在那里等候无牙子的到来。 可是,无牙子消失后,裘妈跟着消失了。最有意思的是,南宫采儿仍然还在不良人的据点里养身体,直到无牙子消失的十天后,也就是昨天,南宫采儿也不见了。 连翘心中隐隐不安,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正是她所想像的那样。 连翘煮了三壶茶水,将屋子里能盛水的杯子都装满了,她一口未喝,继续煮茶。 许怀泽忽然走了进来,“师妹,在煮茶?” “是啊。”连翘扭头看向许怀泽,“找我有事?” 许怀泽温厚地笑笑,道:“找你谈谈无牙子的事。” 连翘怔怔,道:“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画尘离跟着走了进来,听到连翘的问话,摇头说“没有”。 “那有什么好谈的?”目前,连翘只能无牙子的消息有兴趣。 “嗯,确实也没什么可谈的。”画尘离淡淡地应了一句,坐了下来,不管茶水是凉是烫,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他心不在蔫,忧心忡忡。 连翘直觉有事发生,也不由地跟着紧张。 她与画尘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可两人早已心灵相通,就算不能将他心中所想完完全全猜透,连翘也能估摸得八九不离十。 画尘离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天塌了,他也能一手撑着,另一只手拿着竹筷夹菜吃。可今天,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不但没有掩盖住他的忧虑不安,反而令人担心。 “你们到底想谈什么?”连翘单刀直入,“是不是跟涂有德和南宫家有关?” 许怀泽神情古怪地看了连翘一眼,又与画尘离互换了一下眼神,才说:“昨晚涂有德死了……” “啊!” 不等连翘缓过神来,画尘离又跟着加了一句,“昨晚南宫老爷也遇刺,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回,连翘啊都啊不出来。她张大嘴,惊诧地望着这两个男人,大脑拒绝接受刚刚收到的信息。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连翘垂死挣扎,还要再三确认这个信息的真实性。 画尘离与许怀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真的。” “是谁杀的!” “根据现有的资料和证据,能确认的是杀涂有德的与刺杀南宫老爷的是同一人,有可能是预言杀手。只不过,涂有德的死法,和南宫老爷受伤的情况……跟你有关。” 连翘竖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师妹别急,画兄说的跟你有关,不是说你杀的。而是……涂有德的死法和南宫老爷受伤的状况,跟我们曾经办过的案子很相似。” “涂有德死于五马分尸,南宫老爷……是不是被人割断了手筋和脚筋,变成了残废?” 画尘离点头,许怀泽则紧抿双唇,算是默认了。 连翘愣住,“这两个案子我……我以前确实告诉过无牙子,可是他还没有画出来……预言杀手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无牙子就是预言杀手。”画尘离慢悠悠地回道。 “不可能!”连翘想都不想地否决了画尘离的推测,“无牙子那身板,拿笔还可以,舞刀弄枪的怎么可能!再说,涂有德和南宫老爷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无牙子会几招武功又如何,他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师妹你别急,我们也只是推理而已。毕竟,江南这几起案子,矛头都指向了无牙子。” “无牙子被你们关在这里,怎么可能出去作案。再则,有哪个笨蛋作案时会故意留下明显线索来指证自己,想找死吗?还有,昨晚涂有德和南宫老爷是同时出事的,无牙子就一个人,怎么分身行凶。最后,无牙子失踪了,生死未卜,谁能肯定他就是凶手?” 连翘一口气说,气息不畅,胸脯大起大伏,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许怀泽连忙倒了杯茶水给她,让她顺气。 只有画尘离,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连翘,等她不再激动了,才说:“预言杀手杀的前三个人,看似毫无关联,实际还是有联系的。” 分卷阅读2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7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7 “哦,有什么联系?” “他们都是南宫小姐身边婢女、嬷嬷、奴役的亲人、朋友和有关联的利益联系人。” 连翘立刻明白画尘离的弦外之音,可她仍然不肯相信,“那又如何?!” “加上涂有德和南宫老爷,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南宫小姐。连翘,你想想,此刻最恨这些人的人,除了无牙子,还有谁?” 不用画尘离提示,连翘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以前,无牙子只知道南宫采儿有身孕,到底是谁的他并不清楚。就算知道了,这也是秘而不宣的事情,只要没人说他为了南宫采儿也会装不知。 可是,连翘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不管真信假信,对无牙子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刺激。后来南宫采儿与裘妈见面,或许说了实情,无牙子这才发了疯。 如果说,他杀前面三人,纯粹是为了出口气,杀涂有德和南宫老爷就是为了灭口,想将此事从此掩埋。 连翘长吸一口气,憋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她不知道以上推理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她的内心已经相信,凶手就是无牙子。 无牙子之所以装成预言杀手,无非是他倚靠着画尘离、许怀泽和连翘这三座大山。他们三个人就是他的不在场证人! “我……不信。”连翘说得不够斩钉截铁。 没有证据,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对于一个长年在死尸面前寻找证据的人来说,是没有说服力的。但第六感告诉她,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画尘离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无牙子如果没有武功,怎么可能轻易逃脱我设下的局?当初也是我太过粗心,以为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而已,才让他得以逃脱。” 当天,除了不良人,还有涂有德和南宫家的人。无牙子逃脱之后,杀涂有德和南宫老爷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只有他们死了,无牙子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万一无牙子真是凶手,画尘离他们坐视不管,岂不……放虎归山? 连翘的眼神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眼见许怀泽和画尘离坐在她面前,端着茶小口啜着,还故意发出点声音,没有半点要抓人的意思,连翘恍然大悟! “你们……你们打算放了无牙子?” “反应真慢。”画尘离似是在讥笑,语气却甚是平淡,听起来没有半点情绪在里面。 还是许怀泽厚道,拉着连翘的手轻拍两下,道:“无牙子无故消失之后,画兄就安排了不良人紧紧看着裘妈和南宫采儿。不过,是外紧内松而已。” 外紧内松,才会让无牙子以为他们是靠自己的本事逃脱的。画尘离先故意放走了裘妈,随后再放走南宫采儿,只有这样,才能骗过无牙子,以为他们逃得不容易,才不会怀疑不良人在一直在跟踪他们。 连翘叹道:“他们三人,不知会去哪里。” 画尘离瞟了连翘一眼,“无论去哪,都不会去不良人安排的地点。” 连翘不爽地抿了抿嘴,“既然你已确定无牙子是凶手,为何还要放他走?” “我何时说过,无牙子是凶手了?”画尘离眯起眼,似笑非笑,“预言杀手有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两个,他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既能是年轻的,也能是年长的。他来无踪去无影的,他想是谁就是谁。” 这哑谜打得真是有水平,什么话都被画尘离说全了,弄得连翘想接句话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对。 “男……女,老……少……”连翘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你的意思是说,裘妈也是凶手!” 无牙子在行宫整天画画,裘妈可不一定。连翘整天找无牙子玩耍,保护他们安全的人也大多集中在他们身边。假如裘妈是个懂武功的人,她随意在行宫走动然后再趁机溜出去并不难。 连翘仔细回忆,这些日子,裘妈除了吃饭时间跟他们在一起,其它时间都是独自待着,或是散步或是休息,没人注意。 而被预言杀手杀死的人,除了涂有德和南宫老爷是在夜晚被害,其它人都是在白天的不同时段被杀,与裘妈的行踪倒是有几本相似。 “不良人打算放过他们?”连翘问画尘离。 画尘离手指沿着杯盖边缘画着圈圈,许久才说:“不良人直接受命于皇帝,只接受皇帝的命令。如若发现地方凶案,可以协助调查,但始终都是地方案件,不宜插手过多。” 话外之音就是,这是江南的地方案件,不归不良人管。如果不良人查到什么,最多通报一声,剩下的事便要撒手不管,免得落了个干涉地方事务的名声。 “另外,不良人查探过这些死者,都是些为非作歹的小人。或者曾经烧杀抢掠,或者是奸淫无道,都是死有余辜的之人。” 连翘歪头看画尘离,对他的言论颇为吃惊。 如果说这番话的人是许怀泽,连翘觉得再正常不过。可画尘离也能说出这种无视法纪的话来,跟他平时刚正不阿的正直作派完全不同。 “这样看着我作甚?崇拜我?”画尘离突然嬉皮笑脸,弄得连翘好不难堪。 连翘别过脸去,闷闷地坐在那里不说话。许怀泽知道她在生气,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知道劝了也没用,索性安心坐下,拿出白巾擦拭刀刃。 三人干坐在屋里足足两个时辰,连翘才说话,“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藏着吗?” “无牙子买的小舟结实灵巧,又顺风顺水,一路沿江飘游而下,他们随便在哪个地方跳船,躲到深山老林里,鬼都找不到。” “可怜南宫小姐,跟着他们四处逃命……” “南宫小姐从小在江边长大,玩水一流。至于他们的落脚点,相信无牙子早已安排得一应俱全,随便找个山洞,屯上几个月的食物,每日吃吃喝喝的,也不算吃苦。” 不用问也知道,画尘离早已查清楚了无牙子的后路。他不但不围追堵截,反而故意拉着连翘干坐在这屋里,摆明了就是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或许,不良人一直从旁协助,帮助他们“逃跑”。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连翘百思不得其解。 画尘离看了许怀泽一眼,不说话。 许怀泽咳嗽两声,道:“裘妈不是普通的老人家,她是宫里人。” “然后呢?” “无牙子是画兄宫里故友的遗腹子。” 这个,足以解释一切。 可是,连翘还是不相信画尘离会为了故友之情,做出这等出格之事。 “画尘离,我要你说实话!” 画尘离放下早已空空如也的茶杯,毫不犹豫地说:“我跟裘妈做了个交易,她帮我确定一件事,我放过他们母子。” “哦?她帮你确定了什么事?” 画尘离挑眉,突然起来,哈哈笑道:“天色已晚,正是晚膳时候!肚子饿了,吃饭去!” “画尘离,有什么话你就说个明白好不好!”连翘凶归凶,话里已带了几分请求的意思。 她太想知道,无牙子和裘妈是不是凶手,太想知道,无牙子和 分卷阅读2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8 与骨为谋 作者:程夕 分卷阅读218 裘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更想知道,画尘离跟裘妈做了什么交易。 画尘离回头看连翘,又看了看许怀泽,半天才说:“无牙子想娶南宫采儿,带她私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一直在筹谋,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你告诉他案例,要他出小人书开始,就是给他扰乱我们视线,赢得我们信任和同情的最佳时机,所以他想出了预言杀手这招。” 确实,那时没人相信无牙子和裘妈会杀人,但预言杀手谜一般的存在,处处针对无牙子,不得不令人怀疑他们的矛头暗指画尘离他们。 如此一来,无牙子不但替南宫采儿报了仇,还利用画尘离他们救出了南宫采儿,再借机一起逃走。至于画尘离跟裘妈之间的交易,相信是无牙子逃走后才达成的,否则这些天,画尘离不可能安静得没有任何动作。 至于交易…… 画尘离神秘地笑笑,指了指连翘,突然抬头大笑两声,拂袖而去。 分卷阅读218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