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的》 分卷阅读1 《听她的》作者:吴Narsissus 文案 他问:“就像有句诗念的‘与君初相识,尤似故人归’,我对你,不仅仅是一见如故,也是日久生情。所以,你愿意吗?” “那……试一试?” “试一试?” “好吧,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答应你。”她小心翼翼道。 To live or to die ? 在高三的分岔路口,迷茫的少女该何去何从? 那个少年是上天派来的吗? 她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努力走下去。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修宜 ┃ 配角:程柔川、裴莱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活着不过你我他,不必庸人自扰。 立意:活着不过你我他,不必庸人自扰。 第1章 晚课是数学课,一个数列题讲了整整一节课。解题解得头昏脑涨,双眼疲累,吴修宜放了笔,趁上课还有几分钟,到走廊透气。 霓虹透染半边夜色,渲出五颜六色的黑。 隔壁班的走廊上惯常站满了一排男生,毫无顾忌的盯着来往过路的女生,嘴里嚷嚷吵吵些男同学之间编出的来的暗号与黑话。议论的东西无关是网游手游,女生如何,老师又如何如何。 人群中毫无意外的又爆发出刺耳的小声,吴修宜望着天色走神,被这声音刺了刺,无奈回神。 侧耳一听,隐隐约约是说哪班的女生又给哪班的男生送礼了,又好像说是要到QQ号之类的言词……有不满这种行为的男同学出言贬损那些女生,言其谄媚媚俗,肤浅傻逼的,话语之间透着酸损,仿佛深恶痛绝。 吴修宜听得无聊,正欲转身回教室,忽然被人叫住。 对面的吵闹似乎瞬间都平息了。 面前的人个太高,她没戴眼镜,四五百度的近视加一百多的散光的眼睛,看人的五官有点模糊,她直言:“有事吗?” 男同学见她目光略显呆滞,表情懵懵懂懂,几分呆劲,微微笑,礼貌递出手中的书:“同学你好,劳烦您将这本书递给学委可以吗?” 学委?前排的学委,这她认识,丢了句:“我帮你叫人”。抬腿就走进教室去喊人。 被忽视了请求的男同学看着瞬间走到教室里边的人,默了默,无奈地收回递出的动作。 学委才回到座位,上课铃紧跟着她的落座响起。 老师还没来,刚到手的书又转到了吴修宜手中。 吴修宜看看了封面,疑惑地看着学委,学委眉心有颗痣,又叫美人痣,和着她的长眉凤眼,当真美而不俗,她每次都看不够。但是这不妨碍她不懂学委为什么要给她一本书。 “你上次不是跟我借了吗?” “哪次?” “期中考试前啊,那时我说有人已经借了,等他看完以后就到你。” “哦哦,谢谢。”仔细回想了一下,吴修宜好像是想起有那么回事,不过那时正是她极度厌学、排斥考试,不过都过去了,那劲头淡了点,她随手接过来,翻了翻两页,放进了桌箱里。 晚自习照旧是到十点半结束,是全寄宿制高中一直以来的规定。 学校办校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领导人,由于闷在学校里久了,精力正是旺盛的学生们会抓住一切能玩的时间浪个不停,早早下课放学生回宿舍也只是瞎闹,于是优化管理制度与调整作息,将晚课后的自习课延长半个小时,美名其曰让学生们多点时间学习和巩固。 后面的课又练了几个复杂点的数列题,计算量大得不行,吴修宜做得疲倦,看了看要到下课时间了。果断的把没结果的解答誊在空白的稿纸上,方便明天的检查。 她欲趴在桌上打瞌睡,抬头朝走廊的窗边的看了看,赫然与班主任狼一般的目光对上,略作镇定的移开目光回到自己的课本上。 睡意散了大半,她想起刚刚收到的书,打开来看,消遣剩下的十几分钟。 书讲得是一个因为参加一战结束后,找不自我的年轻人,踏上了寻求自我、明白究何存在这世界的一条路。 翻译腔看着有点点不适,她险些看睡着了,不过熬过了前几章的以后,后面慢慢变得有意思起来。 她带回宿舍打起台灯熬夜看完。 第二天盯着更深的黑眼圈回到教室,把书又看了一遍,抄了开篇语,还了书。 学委接过书,见她一脸疲倦和冷漠,便问:“这本书很无聊是吧?我都是拿来催眠的。” 吴修宜摇头:“倒也不是,我熬夜看完了。” 学委大吃一惊,不明白还有人熬夜追这本书:“牛啊,竟然能看进去。”反正她觉得无聊极了,不懂名著的“魅力”? 吴修宜想了想,道:“其实熬过前几章就好了,后面写男女主人公的纠缠就比较有意思了,你可以这样切入这本书。” 学委翻了个白眼:“上次也有人跟我这样说。” 吴修宜闻言,用手撑着脑袋,状似慵懒的 分卷阅读2 一笑,没想到还有跟她想一块的人去了。 “感觉你们都像一类人。” “哪类人?” “糊弄人!” “噗——”吴修宜被逗笑,这倒是有点。 “谢谢您诚恳的评价。” “滚——” 嬉闹过后上课了。 数学老师要检查做完的作业,翻开稿纸,除了一半的解题步骤还有潦草的笔记,她把那小半张纸整齐裁下来,夹进字典里。 后面的课上脑子里却在不断循环那段话。 吴修宜自觉是个很容易被文字蛊惑的人,有时长篇大论不能让她明白个一二三四,而只言片语却能把她轻易捕获。 也许这就是数学不行副作用,连带着逻辑思维也很差,所以长篇的文段有时抓不住中心,而对意义清晰明确的段句片言理解起来却毫不费力。 不过她明白这段道理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现在的她,已然为本身的逻辑思维凌乱所困,这种困惑没有摆到明面上,而是散落在身边的零零碎碎的琐事上,她也无从觉察,认识也懵懵懂懂,因为她在专注高考。 距离高考还有两百来天。 从前她崩着一根筋要参加高考,她的成绩中等偏上,算不得好,上了高中以后更是学得吃力,每日兢兢业业,焚膏继晷,目不旁视,生生压抑着放纵与焦虑,滋长无欲与专注。连偶尔发几分呆这种“享乐”都是天大的罪过,好像浪费了那段发呆时间就会错过无比珍贵的寸金学习时间,然后就影响到学习效率,生怕成绩跟不上,被刷了出去,也怕对不起家里那位的期盼。如今真正进入到了高三她却变得松懈了。 从草木皆兵到现在随波逐流,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气概在里面。 放学铃响了,大家争先恐后的跑向食堂。换做是以往,她也是拔头的那些人之一,而今是真的跑不起来了。 她趴在窗台上,晒着炙烫的阳光 ,目光懒懒的望向散落在各地的人。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十一月的莲西,风渐冷,温渐寒。 苏琳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丈夫李化风回来了,见到的却是背着包提着一袋衣服回来的大女儿,面色微微僵硬了点。”回来了?“母亲的见是她,喜悦的面色淡了几分。 吴修宜点点头,自顾回到卧室。 卧房窄小,一张一米五的床占了大半面积,一个小衣柜又分了点地,加上一个书桌,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能转身的空隙。 如果没有扇靠床的窗,这个房间关上门就是不透气的杂物间,极其逼仄。好在也习惯这狭小,有时候反而生出几分归属感。 像是偷来似的,这几分归属感也会在面对母亲与继父还有继父的儿子的时候,总会变成没由来的施舍与焦虑。 他们看上去才是一家人。 她作为一个长居的客人,旁观着,看着这家人如何过活。 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扑满鼻腔,和着陈旧的味道,床单上积了薄灰,她也不甚在意,一身学校穿回来的校服就裹紧了被子倦怠睡去。 醒来已是天黑,油烟菜香让她生出几分在家的实感。 匆匆洗漱,便听见苏琳在唤她。 摆饭上桌,抬筷吃饭。席间除了吃饭声,筷碗碰撞声,余下便是安静。 忽然听到苏琳问:”李业这次模拟考又进了前十,明天家长会你可不能缺席了。“她瞟了眼吴修宜。 李化风不紧不慢的啃着排骨,嘬了一口汤,得闲回:“看吧。” 吴修宜夹菜间看了眼苏琳,她面色微微有些担忧,听她说:“你再忙也不能不给孩子面子啊,老师要表扬孩子,这家长不在孩子得多难受啊,你去请个半天假吧。” 姜腥味辣在口中,辛味直冲脑子,口腔中微微泛着苦涩,她卷吞了口中的饭,食无味的刨干净白饭,起身走到洗碗池里放碗。 回到房间,没有开窗,油烟味迟迟没散,炖排骨的香味浮满狭小的空间。 吴修宜脱鞋爬上床,开窗透风,寒风直往衣襟里灌,她却不觉得冷,临窗望去,隐见千家灯火明灭。 生物钟照旧在凌晨六点醒了,没有听到起床歌,才意识到休假了。吴修宜强迫自己又朦胧睡去。醒来已经是九点了,也睡饿了。 出了门就闻见浓郁的鸡汤香味。 洗漱出来,去厨房弄吃的。 苏琳在刮山药皮,头也不抬,说道:“厨房这会炖着鸡肉,现在几点?你要不等着吃午饭吧……” 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她。 吴修宜看了眼收拾干净的灶台,电磁炉上烧着热水,液化炉上煨着高压锅。 确实是没位置给她腾地煮面。 十一月的天,气寒冷,卫衣单薄,她转身回到房间翻出黑色厚外套,揣了一把钱,出门。 九点半左右,堵车高峰早过去了。吴修宜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 洒水车洗过的街道上充斥着柏油路的焦油味,冲淡了脑子里的鸡汤味。马路上的嘈杂把她神游放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路上风大,她拉高了 分卷阅读3 可以抵在下巴上的拉链,头微缩,下巴连着嘴唇都埋在衣领里。双手顺便也插在兜里。这样就暖和了。 脑子还没有从高三分秒必争的高压下缓冲过来,这般晃荡无事地走在大街上让她感到负罪,好像这时间坐在教室里解题就是不负韶华、不负老师与家长们的付出。可她转念又一想,这时间拿来解数学题也能解出个把两个题吧,也有可能连大题的步骤也写不出来……总之,就是比在街上晃荡强。可怜的,无处可归的游魂。 肠胃蠕动,灼烫的饥饿感蔓延周身,也许是饥饿的信号没有到神经末梢,吴修宜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点都没有进食的欲望。这时候她又想起那句告诫:不吃早餐会烂胃。腹部的灼烫让她生起诫心,胃痛也像是有了肌肉记忆,她觉得肚子开始疼了。 恰好,恍惚间走到了十字路口,对面就是世纪华联,隐约记得里面有一个卖皮蛋瘦肉粥的小吃店。 第2章 路上没有多少车,红灯还有四十多秒,斑马线上没有车穿过。吴修宜想直穿斑马线,但是侧目一看,旁边站着个小孩,他牵着他的母亲,母亲望着对面的红灯。 她感受到小孩抬着疑惑目光看着她,也许是好奇她为何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 大家都是陌生人,你我不过人海一粟,相见即相忘,所以不用担心别人探寻的目光,勇敢做自己。她对小孩回之以傲然的目光。 而为了不教坏祖国的花苗,快树苗一样丧丧吴同学,稳住了欲闯红灯的步伐。 在红灯一秒转绿的瞬间挞伐迈步,朝着对面走去。 几十秒的距离,没有突然失控的车,没有拥搡推挤,没有……任何意外,依旧平安地穿过马路。她设想过的突发危险全都没发生。 就跟她这水波不兴的人生一样,少有意外,即便有也早就被别人抚平了,并给她以安慰:“你以后就这样吧,别多想了。” 快走到世纪华联了,她饥肠辘辘,想要快点填饱肚子,抄了近道,从门口的停电动车车位歪歪扭扭穿过。想要斜线到达门口。 周末人多,她看准了间隔的空隙,将走向大门,脚下传来一阵大力撕扯,她被跘倒了。没有低头看路也就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为停车位拉起来的铁链。 慌乱间砸到了人。狼狈爬起身一看,是一个端着蛋糕的小孩。因为他的蛋糕全部扑在她乌漆嘛黑的外套上。 小孩被大力推倒在地,也没有哭,反是被吓倒一样利索爬起来,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手上自不用说,擦破皮了。毛衣和裤子也脏了。 小孩委屈地看着突袭人的大姐姐,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嗫嚅着不敢说话。 吴修宜也懵了,膝盖磕在地上,破了个洞,好像也破皮了,但她来不及追究,衣上盖着的蛋糕盘才让她措手不及。 她把蛋糕弄下来,就看见摊着手盯着她的小孩,脸色委屈巴巴的还夹着不敢言的愤怒。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的看着她们。她头皮发紧,口腔干涩。 身心俱疲!她心里哀叹道。 自己受点伤没事,小孩就不同了,赶紧带他去边上的药店里买药擦洗。 “你怕疼吗?”吴修宜端着消毒水与止血贴问。 小孩湿漉漉的大眼望着她,睫毛翘翘又颤颤,眼尾微微上挑,漫不经心间勾走她的目光。 这时才发现小孩是个天然卷,头发乱而有序,被好好打理过,若不是一身男孩装扮,她差点雌雄不辨。 吴修宜分不清是桃花眼还是丹凤眼总之那眼神软软的,奶白的肤色衬托出大眼眶红了一圈,明显是疼来着,却偏要挺着小小孩的硬气,装作不怕。那可怜劲儿勾着她,让她心醉不已,又十分的心疼。 都是她的错,怎么那么不小心,真赶上饿鬼投胎了。 她小心地询问:“我弄坏了你的蛋糕,我陪你一个吧,你跟我去超市里再买一个可以吗?” 小卷毛眸光一亮,想了想,才点点头。 吴修宜感叹小孩的谨慎,现在的孩子可真机灵,行事也要三思而后行。 又继续道:“那我……你一边吃蛋糕一边给你擦药行不?” 也许是第一次慎思过了,第二次便毫不犹豫点头。 两人又走去超市。孩子这么小,居然没有监护人。她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奶音带着点尾巴。 “那你家离着不远吧?” 两人将要入超市门口,小卷毛停步,转身指着对面那片红瓦别墅区。 莲江花苑。都是红帽子头的,谁知道是哪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 草莓蛋糕的香甜悠悠扬扬的蹿进她鼻腔里,脑子开始饿了,但是肠胃好像饿过头了,没啥反应了都。 白白嫩嫩的手心擦出了多道细小的口子,也不算严重,不过一两日就可结痂,只要不碰水,贴上止血贴以后她叮嘱道。 左手戴了一块儿童手表,懒羊羊的造型的,跟小孩怪搭的。 消毒水跟没用似的,想想以后也用不上,放着过期了也是可惜。她看了看衣服上的奶油,先用纸擦了几道,最后用纸打湿消毒水擦在 分卷阅读4 有痕迹的地方,反复擦洗了几次,最后晾干了,竟然不见多少痕迹。不由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两人这搓搓磨磨的,时间也快十一点了。这下好了,不用吃早餐,直奔午饭去了。 她想着得跟小孩父母道歉,便道:“你要回家吗?” 小卷毛舔了舔满嘴奶油,露出快跟樱桃红的小嘴,好像想到什么,才点点头。 伤了别人家的小宝贝,吴修宜心理压力骤增,满脑子的蛋糕香甜味熏得她有些头昏脑涨,肚子饿到极致了又开始咕噜叫起来。 小卷毛听到了她的肚子叫,慢吞吞吃完嘴里的食物,问:“你饿了,要不要吃蛋糕?” 吴修宜心情又丧又消沉,是一以贯之情绪、是饿还是伤害到别人了,总之一二三四五的混杂在一起,理不出个究竟。 小孩关心的一问,让吴修宜低谷的情绪起伏了一点,像是光明的仙法打败了晦暗的黑魔法。 “悄悄告诉你把,其实我上辈子是只羊,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懒羊羊跟我说,今天必须吃青草蛋糕才能回到羊村,但是我找不到青草蛋糕,只能吃草,可是这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没有青青草原,所以我吃不到草,很饿,没力气走路,于是摔倒了,然后就撞到你了,很对不起啊……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So?”小卷毛有点疑惑眼前的大姐姐在说什么。大姐姐觉得那是他没有入戏,于是接着一本正经忽悠:“你知道羊村每天都要出羊村去割草的对吧?” 小卷毛点点头。这是对上信号的意思。 “那谁最勤快呢?” “暖羊羊。” 吴修宜想了想,很多年以前的记忆了,想不起谁最勤快了,但暖羊羊是一班之长,劳苦功高,最勤快没错。 “是的。那么谁最懒呢?” “懒羊羊。” “Oh,you are right!懒羊羊吃得多做得少饿得也最快,所以他老想找人给他免费割草做蛋糕,可是呢有谁会做没有报酬的苦力呢对吧?” 小卷毛若有所思,精神奕奕的看着吴修宜,小眼神勾勾,让她心神荡漾。 故事编的越来越积极,也越来越没谱:“所以,没人愿意给他做苦力,于是他就想到一个法子,这个法子是他在一卷古老的羊皮卷里看来的,上面说:你可以用自己的最珍爱的东西去换取最想要的东西。懒羊羊想不通‘最珍爱’和‘最想要’有什么区别,甚至以为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觉得呢?” 小卷毛略作思考,道:“‘最珍爱’是不愿意换掉,‘最想要’是想要得到。” 吴修宜笑:“你很聪明,想到了一个是藏着,一个是得到,前者呢是本来就有的东西,后者是还没有得到的东西。明白吗?” “明白!” “所以不知道的懒羊羊以为是一样的,因为他最喜爱的就是青草蛋糕,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也是青草蛋糕,那他要拿什么交换呢?” 小卷毛摇头。 吴修宜是瞎编的,也不卖关子:“他想了想,还有一样东西,就是‘睡觉’,他可以不睡觉呀,用睡觉的时间来吃东西不好吗?于是他就用‘睡觉’来交换青草蛋糕。” “那换到了吗?” “你觉得呢?” “不知道……” “很明显呀?” 细细的眉头皱在一起,显然很迷惑这位陌生大姐姐绕的什么弯子。 大姐姐忍俊不禁道:“他都托梦给我了,你说成没成功?” 小卷毛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来替他……” “没错,我就是来给他找蛋糕的,如果我找不到蛋糕和草他就没法回羊村,那我也不能回家。” “为什么你也不能回家呢?” “也许是因为我暂住在羊村吧。” “羊村远吗?” “远。” “有多远?” “不知道,我没有计算过。” 咕噜咕噜……肚子又是一阵痉挛。 两人大眼瞪小眼。 吴修宜本想送他回家,再跟他父母道歉解释以后,而后再慢慢地餐饭。 好吧,终究还是敌不过肚子饥饿的绞痛。 牵着他的小指头,朝小吃馆走去。 小卷毛的懒羊羊手表忽然响了。 他接听,屏幕端放在两人之间。吴修宜近视眼,戴着眼睛也不能看清楚手表上的字,除非近在眼前。 礼貌使然,她也没打算窥探,别过头去,看着店铺招牌,考虑点什么菜。 耳朵却不由被他清脆的奶音勾住。 “……嗯……好……在一楼那个喝过粥的地方……嗯……” 然后电话就挂了。 明显是有家长要来。 吴修宜有点方:“你家长要来接你吗?” “嗯嗯。” 哎——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你还要吃东西吗?”她算了算,这粥铺都是些面食小菜,没有高价的,请客够了。也庆幸想着在外面流浪一天,抓了两张红的。 “吃,可是要等等我哥哥一起。” 哥哥? “你的家长是你哥哥吗?”b 分卷阅读5 r 小卷毛高兴点头。 “不是你妈妈吗?” 听到“妈妈”俩字,小卷毛有瞬间情绪的变化,明显的失落。 “不是,妈妈在出差。” 吴修宜有点不厚道地舒了口气,她本想着面对家长压力会很大,现在变成了哥哥,瞬间轻松很多。不过想想也是,住在那样的地方的人,有几个家长会天天在家照顾孩子呢? 她摸摸他柔顺的小卷毛,茂密浓盛,质量上好,安慰道:“没事没事,妈妈辛苦也是为你好呀,多体谅体谅妈妈。” 小卷毛嘟嘴,低落道:“爸爸也是这样说,然后……然后妈妈也这样说爸爸。” 原谅吴修宜为他和谐可□□感到忍俊不禁,还没笑出声,悲喜就在刹那生变,笑意噎在喉间,变成化不开的苦涩。 轻快的氛围消弭于人来人往的步伐里,喧嚣吵闹的超市里。 情绪瞬间跌回到低估。两人的失落彼此传染,吴修宜蹲在他对面,想说点渲染氛围的话,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泪水断线一样,毫无防备地流出来。 第3章 小卷毛被吓到了,马上抚上她的脸,柔软的小手在她脸上揉抚,像是溃堤的一股大力,让她的情绪堆叠又崩塌。泪珠跟五六月不值钱的雨水似的,稀里哗啦滴落在衣襟,洁白透亮的地砖上,留下朵朵水印。 “姐姐别哭,姐姐别哭,我不伤心了……不哭啊……” “要不然我给你吹吹……呼呼……” 吴修宜努力抑制住悲哭,母亲的漠视、冰冷的家庭、成绩上的落后、生存的压力……都是各自流淌的河,她竖起高坝,但总拦不住它们会泛滥,积河成江,积江成海时……心墙再厚,也挡不住溃堤那一刻。 对着陌生的小孩她哭成狗,还一发不可收拾,她对自己又悲又愤又气,可是悲伤逆流成河,水阀一下子还关不上。 泪眼朦胧见还看见许多路人投来关注的眼神。 她大窘。 “裴朱璎!”大喊声男声打破这悲伤的情景。 小卷毛奶音在耳边高回:“诶——哥哥——” 吴修宜快止住泪水了,但是人埋在膝盖里久了,加上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似乎有点站不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丢的都是什么人? 周围似乎来了更多人。 “哥哥,姐姐哭了。”小卷毛附在在他耳边小声说。 男孩放下手中的小孩,说:“你等一下。” “姑娘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助啊?”保安叔叔也来了,更没法安静的离开了。 一双大手忽然握紧她的手臂,把她轻易搂起,半拥在怀里,那人对着保安解释道:“抱歉,是我的朋友,闹了点脾气。” 大家见是小情侣之间的矛盾,顿作鸟兽散,保安叔叔说了几句好好说话别吵架的话就走了。 吴修宜埋在他怀里,他声音在胸腔震动,透过外套共振到她耳朵里。泪水还在断断续续滴落,晕湿了胸前两块。 她窘迫,不敢抬头。 小卷毛蹲着,从哥哥长腿间偷看还在哭泣的大姐姐,眸间全是担忧。 哥哥也尴尬啊,想到是照顾了一会自家小毛孩的人,温柔安慰道:“没事,人都走光了。” 吴修宜头抵着他的胸膛,十分尴尬,但是:“对……对不起……我腿麻没知觉了……再借我一下……”哽哽咽咽地说完一句话。哭嗝也上来了。 男孩闻言,也不催了,反而温柔拍了拍她的被,帮她顺气。 小卷毛抱在她腿上,像是在给她依靠。 过了好一会,情绪止住了,打嗝也停了,腿渐渐找回知觉。 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着小卷毛,找到点勇气,跟他说:“谢谢你。” 小卷毛哥哥看着胸前两滩奇奇怪怪的形状,无奈叹气道:“没事。” 两人陷入蜜汁尴尬。 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看地。 小卷毛虽然还有点悲伤,但是正在长身体的宝宝吃得多饿得也快,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巴巴道:“我饿了……” 两人望着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小圆脸的小可爱,不由笑了。 吴修宜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眶肯定又红又肿,眼睛眨眨都干涩得发疼,她望着几分跟小卷□□似的哥哥道:“可以去粥铺等我吗?我先去洗把脸。” 哥哥点头。 小卷毛奶声奶气的说:“快点哦,我饿了。” 吴修宜羞愧,匆匆点头、走开。 凉水缓解眼眶的肿涩,却辣得眼睛细细的疼痛。 捧了把水凉敷了会眼睛,便回到餐馆去。 中途,路过一家小书铺,告示栏边上摆了份黄底的到历书,上书繁体标题:万年歴。 古人出门必看黄历,选吉日,她顺手买了一本,几块钱。 边走边翻开书,迫不及待看看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让她一而再的出糗。 见今日那页上有题:宜——开市、纳财,出行…… 前排便有“宜出行”。那她是实打实的不受命运待见。 分卷阅读6 进门便看到他们,角落刚好是店门对角线,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小卷毛端着一碗豆浆喝得津津有味,小卷毛哥哥的外套搭在椅背后,只着一件铅灰的毛衫。 想起那两滩水痕,她也羞囧不已。 “姐姐——”小卷毛看到走过来的吴修宜,兴奋挥手。 吴修宜勉力笑笑,心里一片哀鸿,只希望这顿饭能快点结束。小卷毛固然可爱,然相遇的机缘带了个“孽”,不够圆满,她敬谢不敏。 眼镜在扑倒小卷毛的时候,摔脏了,她用纸巾包好揣在兜里,没来得及洗干净带上,眼前一切跟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 但凭着微弱的点直觉,卷毛哥哥也抬头看来,貌似浅淡一笑。 是不是,她感觉自己脸该像温度计的水银,爬了一个度,红了。 事情完全脱轨了。今天本该是来吃点粥填饱肚子然后去图书馆里泡到黑,再摇摇晃晃逛个夜市便回家睡觉的,第二天洗完衣服就赶回学校的安排……被自己不长眼的一摔,都摔乱了。原本就兢兢业业的日子,她努力维持着一点从容与不迫,虽然也想过要发生点意外,来搅和一下这闲淡如水的生活,但又怕生出没法解决的麻烦,反而让生活更慌张了。 可这意外来的猝不及防。总该她不是主角的命,拿不到或金手指或好运来的剧本。 略带拘束和窘迫的坐在位置上。 距离拉得无比接近,她才看清楚小卷毛哥哥,总觉得有点眼熟了。 熟悉指的不是跟小卷□□似的五官,感觉像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是否见过。可这样的相貌又不是大众脸的标配。 “我们都点好了,不知道你要吃什么,你自己点点?”他递过薄薄的硬壳菜单。 指根纤长,指甲圆润,指肤白腻,略微突起的血管像雕在白瓷面上的青花,雅致清丽。 一边像个贼一样收不住偷窥的目光,一边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伪装窥视的本质。 “我点了饺子,哥哥点了小笼包。”小卷毛说明道。 她笑着点头。 服务员过来,吴修宜把选好的菜名报给她。 “姐姐刚才不是很饿很饿的吗?” 吴修宜惊,镇定道:“可是姐姐胃小,一碗粥就好。” 小卷毛眼神有光,点点头,像是明白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十万个为什么,总有许多对大人来说平平无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很新鲜的事。 小卷毛又问:“所以姐姐的胃只有一碗粥那么大吗?”还比一个盛粥的大碗的手势。 这异想天开又合乎情理的问题着实有点点奇奇怪怪,又有点的可可爱爱。她无奈微笑,正要回答—— “云云,不能问姐姐这样的问题,会冒犯到姐姐,不仅不礼貌也不可爱知道嘛?”小卷毛哥哥言辞是严厉的,语气却是温柔的。 她没有生气,反而好奇起来小卷毛的名字,笑笑说:“你叫云云?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是我的小名。”小卷毛傲娇道。 “云云大名叫裴朱璎。”哥哥补充,顺带又给他擦了带着白圈的小嘴。 “裴朱茵?是那个朱茵吗?” 哥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道:“不止你这样问过。” 应该是他们家祖传的眉眼,眉长拐锋,像毛笔的极致韵味的长捺,他的眉色比云云的更深更浓,像桃花又像丹凤的眼比之云云又淡了几分,眼尾挑的淡些,配着稍长的寸头,显得少气且俊朗。谈笑间眉目生色,温和泊雅,落拓大方,动静如兰,带着小卷毛云云在身边,又贴着股少年稚气。 她为之赏心悦目,忽然为不久前的窥视感到小人。 “哦?那说明云云的名字取得好。”她想想,又补充道:“毕竟大家都没猜出来,一个跟‘朱茵’一样貌美但却不同的名字。” “你是文科生吗?” 哥哥显然听出话里的双关,一个是夸云云好看,一个是夸名字取得好,所以猜想她的身份。 “是吗?” “是的。” “为什么呢?因为我说话拐弯抹角?” “这倒不是。” “哦?” “没有歧视文科生的意思,是你的气质使然。” 好吧,店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吴修宜有点想脱掉外套,转念又忍住了。 她望着他眼睛,睫毛也长卷,盛着棕黑的眼眸。 眸光潋滟,澄澈如琉,要是戴上眼镜她也许能看到他那同银河系一样深邃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现在敢于直视他就是因为仗着视线的模糊。 他的神色很温和,语气也很庄重,她确定不是在调戏自己,也并非是油嘴滑舌。 “你……谢谢赞美。”她也不客气的收下。 人生十几载,被如此真诚的赞美的微乎其微,很是让人受宠若惊。短短的几分钟,室内的温度和上升的体温快蒸熟了她。但没有热昏她的脑子,直接道:“你的手好看,刚刚我多看了几眼。”近乎直白和木愣的说明。 哥哥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 且来得如此之快。 分卷阅读7 红沁也爬上他的白皙的面颊。 “好吧,谢谢你的赞美。”他道。 “不客气。”这次倒是换作她落落大方。 两人对话过招间,点的单来了。 第4章 皮蛋瘦肉粥有点腥味,以往她会加点油辣椒祛味,不过她现在很饿,肠胃虚弱,受不得刺激。 边吹冷边小口进食。 小卷毛急不可耐的想要入口,水润的小嘴呼又呼地吹风,哥哥很有耐心的给他分放在干净的盘子里,晾凉,一边叮嘱不要入口担当心烫到。 他把自己点的小笼包也先掰开吹凉了再放在小不点的盘子里。 小卷毛的盘子里已经晾了一堆。 吴修宜心里叹气,一个被爱与温柔泡着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在被撞的时候也没有嚎啕大哭,反而坚强的站起来先看情况,机敏伶俐,也不骄纵,在提出带他去买蛋糕的时候还略作大人模样沉思几秒才慎重答应,看得出是在考虑眼前的陌生人值不值得信任……不仅仅是被爱和温柔包裹了,也被良好的家教引导。 “你要尝尝小笼包吗?”他递了一副干净的筷子过来。双手捏着筷头,横递与她。 下意识的动作都如此谨慎,让人自在。 哥哥珠玉在前,弟弟怎么会差呢? 她接过来,道了声谢谢,然后解释:“我不喜欢吃姜,所以辜负你的美意了。” 哥哥笑笑不言,端筷吃饭。 她一贯食不言,对面俩人也是,三人在吵闹的环境里安静地吃饭。 粥如水,很快见底。她率先放下餐具,道一声:“我先去一趟”手指外面,也没指明去哪。 哥哥也放了筷子,看着她:“你不用着急,我已经结过了” “嗯?” “家里面有超市的VIP,所以买东西就记在卡上啦。”小卷毛擦擦嘴,解释道。 吴修宜脸色一沉,心里不实在,她这是还账的打算,不想被破坏了,复又坐下来,看着他,又转向小卷毛道:“云云这记餐可以取消吗?” 云云想了想,看看哥哥,机灵道:“不可以。” “撒谎可是会长长耳朵的哦。” “长耳朵?”云云不解。 “嗯嗯。” “可是我没有听过……” “但是姐姐听过:从前有一只松鼠对乌龟说,你跑过我就可以拿到满山的胡萝卜,小乌龟高兴呀就答应了。于是小乌龟和小松鼠之间展开了一段长长的赛跑,但是呢乌龟慢松鼠快,松鼠都快跑到终点了乌龟才离开起点一小小段距离,松鼠嘲笑乌龟四只脚还不如她两只脚走的快。松鼠觉得乌龟赢不了自己,可是了又想继续维持与小乌龟的长久友谊,于是决定在终点前等等他,这样显得自己是谦虚和友好的,于是在终点前的大树上打起盹来…… ……然而她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她醒过来时,乌龟已经爬到了终点线上了。” “所以小松鼠输了吗?” “是呀” “小松鼠没有长耳朵呀,那跟长耳朵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还没说完:根据两人的约定,小乌龟赢了就可以拿到小松鼠的胡萝卜,但是小松鼠不同意,因为她觉得小乌龟不够仗义,没有叫醒她,害她错过了,所以本来该赢的是她,而不是小乌龟,自己反悔了当初的承诺。小乌龟很生气,他跑到森林之王那里哭诉,把经过高速了森林之王。森林之王掌管自然界所有的事务,于是他正义执法,惩罚了小松鼠。小松鼠原本是生活在树上的,靠着她的大尾巴借力就可以快速飞跑在树林之间。森林之王惩罚她,把她蓬松的大尾巴变成了两只长长的耳朵,让她不能再跑上树,只能在地上跑跑跳跳,并且告诫她说让她长出长耳朵是要让她听取别人的话,并且反悔自己,不要去欺骗别人。” “啊……”小卷毛听的唏嘘。 “那兔子的眼睛是红的又是怎么回事呢?”哥哥忍俊不禁,还提出了思考之问。 “因为松鼠伤心呀,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不仅不习惯还被别的小动物批评,天天以泪洗面,眼镜就哭红了。” “啊……小松鼠也好可怜……” ——“可是她说谎了呀。” ——“但是它说谎了。” 两人异口同声,小卷毛瞪大了眼睛看着哥哥与姐姐。 哥哥与姐姐各自撇开脸轻笑。 “那我是人不是松鼠,不会长长耳朵吧?”小卷毛还是很认真的思考发问。 “那你骗人了吗?” 小卷毛下意识的点头。 “那为什么不是长鼻子呢?妈妈说过撒谎会变成长鼻子。” 哥哥叹气:“那是皮诺曹的长鼻子。” “对对对,皮诺曹。” 吴修宜想了想,一锤定音道:“那是因为皮诺曹是外国人。” 她听到有人轻嗤,也不敢看过去。微微涨红脸色。感觉周围越来越热了。 “如来如此。”这个答案显然解答了小卷毛的迷惑,补充说:“所以上次哥哥悄悄带我去吃肯德基,然后又骗妈妈说去了同学家,但是我们都……都没有长长鼻子是因为我们不是外国人对吗?。” 分卷阅读8 话讲得急了,就会有点结巴。 哥哥显然没想到自己傻孩子会这么快把自己的黑料卖给陌生人,不由好笑。这样就想得通裴女士临走前一再强调别在外面乱吃。 生活不易,哥哥叹气。 “不会,那是因为书上讲的故事都是对不听话的小孩起作用,对你这种乖宝宝是没有作用的。”哥哥补救性解释。 吴修宜横了他一眼,显然是对他没有说服力的解释鄙夷。 这一番打岔下来,忽然也就没了脾气,想想也是,她有错在先。 “哪个,先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今天不小心摔倒的时候伤到了云云,让他手上受了点伤……所以我打算上门道歉的,后来你来了,我打算请你们吃一顿以表歉意,所以,让我来结账吧。” 哥哥看了眼受伤的小可怜,眼底一派清明,他换了一个视角来解释:“一顿饭而已,我们两个吃的东西够你喝三四碗粥了,这样对你不公平,还有呢,云云受伤主要原因在我不在你。” 最后一句话听的吴修宜一头雾水。 “为啥?” “咳——” “因为哥哥忙着打排位,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小卷毛率先告状。 “啊?”没想到事情这个走向的吴修宜…… “是我的疏忽,所以你不幸遇到他,他说他端着蛋糕没忍住边走边吃,所以没有看到你,也不知道是谁撞的谁。” “哦……”怪不得小卷毛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原来如此,不是生气,是偷跑的害怕和心虚。 但是,吴修宜自以为是她被绊倒在先,小卷毛是连带的,且三观跟着颜值走,不论小卷毛怎样错,她也舍不得这可爱又机灵的孩子承担过错。 “云云也说了还吃了你一个蛋糕,实际上你已经还过了所以这顿我们来请,理所当然。况且你也没吃多少。”哥哥用最温柔的话坐最当仁不让的事。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吴修宜:“……行吧。” 她立马又道:“那你们就不要教训他了,人家小孩被我这个大姐姐扑倒也怪可怜的……他的手结痂前最好别沾水,记得给他做好防护……” 哥哥点头,表示明白了。 于是大家准备出门。 走到电梯处,她不准备再跟两人同路,预备打招呼溜人—— 小卷毛忽然说要上厕所。 哥哥问今天早上上过没、急不急? 小卷毛摇头,拉着他要去厕所。 哥哥忽然转头来,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她:“你可以……帮最后一个忙吗?” 吴修宜满脸问号:? “带云云去厕所。” 三人已经快奔到厕所门口了。 “你不行吗?”她紧张的同时带着深深的疑惑。 她怎么能进男厕所? “我没办法进女厕所……”哥哥无奈道。 小卷毛开始哼哼了,说要忍不住了。 “她不太会脱裤子你帮她一下就好……” “嗯?!”吴修宜已经被焦急的小卷毛拉进厕所。 她临走前还记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闹了个大乌龙。 她快被自己蠢死了。 云云是个女孩原来。 她先前怎么没注意到云云的牛仔裤上有朵小花,还有朵小云呢? 云云比他那哥哥五官更精致和秀气……还有之前讨论云云的名字的时候,裴朱茵裴朱茵,她都想到‘朱茵’是个女明星怎么没有想到一个男生会取这样的名字呢……着实愚蠢。 “辛苦你了。”他递过来一杯奶茶。 吴修宜接过来,受之无愧。 珍珠Q弹软糯,奶茶淡甜焦香,很舒服。 云云端了杯双皮奶,细细咂吧。 “你不喝?” “不喜欢。” 一时无言。 吴修宜盯着云云,云云也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她是在观察她,而小孩是对她以亲近的笑怀。 信任的建立简单又诚挚。 第5章 她稍错目,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你不喝吗?”他手里空空如也。 他摇头:“太甜了。” “所以你给我点的是少糖的吗?” “嗯,少糖对身体好。” “你是理科生吧?” 相同的套路,换汤不换药的台词还给他。 他浅笑:“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直觉?” “你不知道女人的有个第六感吗?” 眼底绽出更深的笑意,他竟无言以对。 “所以你是文科生无疑了。” “怎么说?” “善诡辩。” “哦,那您连‘善诡辩’这样文绉绉的词都信手拈来,那就是理科生无疑了。” “请问您的判定条件呢?” “理科生语文好呀,逻辑思维强。”来回间吴修宜又将一军。 “……” 吴修宜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了。 不过看他吃瘪的还挺好玩的。 “所以你打算跟我探 分卷阅读9 讨彼此是文科还是理科生吗?”她直挑主题。 哥哥摇头。 “你没觉得我眼熟?” 吴修宜想了想,确实是没见过的,眼熟也有可能是小卷毛的影响。 或者说是她很喜欢这类眼形,曾经留意过哪位明星也有这类似的眉眼。 “没有。” 哥哥显然是猜到她的回答,道:“好,那现在认识一下?” “好啊。” “程柔川,禾呈程,柔韧的柔,川流不息的川。” “吴修宜,修车的修,便宜的宜。” 吴修宜心里微讶,人不认识,但名字却如雷贯耳,她之前还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子来着。 “恕我直言,你的名字真像个女孩。” “彼此彼此,你的名字也不像个女孩。” 午后的阳光大,气温升起来,熏得人暖洋洋。 三人坐在安静的茶厅里,落地窗外照进阳光来,让人昏昏欲睡。 小卷毛悠哉悠哉的吃着东西,精神正好。 边上的两人也渐聊开来,还互加了QQ好友。 吴修宜也只知道了他和小卷毛的关系。 小卷毛名叫裴朱璎,所以彼‘朱茵’非此朱璎。是程柔川的侄女,年六岁。 “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吴修宜觉得他心贼大,要是遇到拐子强硬抱走了怎么办? 程柔川郁闷道:“我跟她一个月见一次,她一个月一个样,她妈估计还没有我陪她的时间多……管她的奶奶今天回乡下去看她爷爷了,所以谁现在还管得了她。”语气也颇似无奈。 吴修宜的没有带娃经历,听着还挺有趣的。 最后宝宝哼困了,三人才各自散了。 漫走在街上,日落西山,凉风习习,吴修宜想,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就这么结束了,原来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如此快。 当然,也没想到再遇见他的时间竟来得如此之快。 隔天返校,从家里到郊区的新校区坐公交要花个把小时。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还要走个半个小时。 走路倒是无所谓,但手里提了两袋厚衣服,累手。 午时的太阳灼人,吴修宜走在人行道上,移栽来的行道树还瘦弱得很,撑不开巨大的伞冠,更遮不了匆匆的行人。 路上辆辆小车疾驰而过,吴修宜想起老人们说的:四个轮的比两个轮的安逸,两个轮的比两条腿的跑得快,两台腿比四个轮的两个轮的便宜。 心里计划,要是以后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买辆四个轮的,开着就很舒服。不用顶着烈日走去学校。 途中还要停下来系鞋带。 生活不易,小吴叹气。 她实在是不想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来照顾散开的鞋带。 甚至是有点负气的姿态,任由散落的鞋带拖在灰脏的地面上。 转过前面的弯道,就可以遥见学校大大的招牌。 她每次都觉得,那校牌都像是梅子,只是望着止渴,而抵达的路从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角度来看,一样遥远。 “喂——你鞋带散了。” “姐姐——” 耳边传来呼喊。 吴修宜侧头,便见昨天那人,他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小不点扒拉在车窗边上。 低头一看,鞋带头已经全是泥灰。 她无奈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来系鞋带。 小卷毛喊她一起坐车到学校。 把鞋带打了两道死结,随即起身,礼貌道:“不了,就快到了,你们走吧。” 驾驶室似乎是一个男士,貌儒雅,也邀请她上车,吴修宜觉得暖心的同时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她礼貌地拒绝了。 最后在程柔川的决定下,遵从了吴修宜的意愿。 望着远去的奔驰,她心里舒了口气。 校门处过了搜查,收拾东西走回宿舍。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吴修宜翻一个白眼,经昨天的糗事,她在他面前端不起面子,索性放空了。 “我帮你提吧。”言罢不等她同意,已经拿过她手中的两袋衣服。 双手一轻,跟解放似的,到嘴边的拒绝麻溜地咽回到嗓子里。 最后只巴巴道:“谢谢。” 他个高她一个个头不止,估计快一米八了,腿也长手也长,提两袋东西很轻松的样子,步伐也快。她还得小跑跟上。 她本就累,这短短一程路走得比之前更气喘吁吁,快到女生寝室门口,她唤住人:“诶……你等等我。” 程柔川逆着光,好看的眉眼弯弯,晃了晃她的眼睛…… 吴修宜觉得是太阳光太盛的原因,快闪瞎她的眼。 “你体力不行啊,就小段路都走得快喘不过气来。”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调侃。 快到了返校高峰期,人会越来越多,吴修宜觉得跟他在这门口牵扯不合适,跟他手里拿过衣服:“谢谢了,下次我可以再帮你带云云去一趟厕所。”她诚恳道。 程柔川大笑,笑意深深蔓延到眼底,是真的很开心,吴修宜适时咧嘴假笑,不想他像个傻子一样孤零零的大笑。她想不通有什么好笑的。 分卷阅读10 “那倒不必了,等下次回家估计就没机会出来玩了。” “为什么?” “她要跟奶奶回乡下老家过年了。” “哦哦。” 他又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心情不好。”语气平常。面色沉郁。吴修宜自知今天十分的情绪化。 “你看看你鞋带。”两个脏脏的死结。 “随便吧。” “行吧。”程柔川怏怏道。默了几秒又补充:“如果冒犯到你了,抱歉。” “无事。” 不欢而散。 他是出于关心的态度询问她,她却冷脸甩人,是她迁怒了。 她觉得并不需要安慰。 蒙头睡了一觉。起床后宿舍里的人都来齐了。 八个人的寝室,挤了不止八个人。吵闹,喧嚣,分享自己上街的扫购,谈论自己周末的见闻,或八卦或吃瓜。 吴修宜跳下床,边上站着李钗被吓了一跳,她听着对面张骊说本班情侣与某班情侣不为人知的□□,两人对床,一向喜欢八卦学校的诸多情侣们。 郑玲的三四个姐妹们都围在她床边,叽叽喳喳评论她新拿来的衣裙。 还有旁的几个在讨论什么资料好用,哪个班的老师又给她们班的学生制定什么计划;班主任又要换位置了,因为谁月考上去了谁又下来了…… 吴修宜早习惯这档时间了。 她潦草的抹了几把冷水,醒神。随即跟上了发条似的,背上书包,踏上回到教室的路。下一步便是坐到位置上,然后打开没做完的作业。再接着,上课下课……新的一周又在日升始,同此时一样收尾,复又轮回。循环往复,直到两百多天后高考结束。 动作与以往无二,步骤同以往无别,偶有意外,也不妨碍不会这流水线一样的日子会脱轨。 枯燥、无聊、乏味且干瘪。 跟那些青春小说里的天差地别。或者,换句话说,是自己画地为牢了,一心抓着学习,像班主任谆谆教导不厌其烦的强调的一样:收心养性、埋头苦干、踏实学习、拼搏努力、提气冲刺、考上本科!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埋头苦干多学多得式学习。是她一以贯之的方式。经年累月,习惯早已刻骨。 而纸上的排名也提醒着她,学得再多再刻苦,没有融会贯通知识点,成绩就会像潮水,起起落落全靠运气。实力显得可有可无。 寻常人只会被动学习,谁会主动接受知识?吴修宜觉得自己是主动那一类,而到了现在,才发现跟被动学习没什么区别。能发现问题,却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成绩一直不好不坏。这类学生就像老师说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换句话说,就像修仙,到了瓶颈,还是最低等的瓶颈,上不去了。 成绩单继续后传,她面上无波。心里却哀草遍生,枯黄无尽。 目光呆滞的望着课本,一轮复习将尽尾声,笔记写得密密麻麻,但记在脑子里却没多少。 苏琳的话又从发霉的记忆里翻腾出来,令她如感泰山压顶。 如果考不上大学,可能真的要读职校然后找工作,最后迫不得已结婚生子。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想想就十分窒息。 是以,她也曾怀着鸿鹄之志。 第6章 两年多以前的某天。 夕阳余晖昏黄,照得满屋陈旧。苏琳在边上的餐桌上择菜,李化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拿着中考成绩单站在苏琳面前,心里忐忑,害怕。 而比恐惧更令她心寒的是,苏琳竟然打算食言。 “你这成绩,考上了一中也只是中等末尾的班,还不都是混混班。不如直接去读卫校选个护士专业,以后出来直接去大医院!” “不要。”不仅仅是卫校,吴修宜想起那些读职校的同学现在混的人模鬼样的,高不成低不就,甚至结婚生子的都有,心里升起忐忑。 她想起苏琳在饭桌上跟李化风说过那个卫校的姑娘。心里为自己的不争气一片凄凉。 在这个家她逆来顺受惯了,甚至是忍气吞声过日子,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懂事,自己是个不会添乱的孩子,即使成绩不好但也是在努力学习,中考的分数已经比平时模拟考试高了一百多分,在她乡下的初中里考到这个分数已是非常拔尖了。虽放在全县甚至全市不足一论,但那是她付出海水不可斗量的时间换来的珍贵一瓢,就这样被苏琳一贯地看轻,忽略。 苏琳一向爱攀比,吴修宜这样的成就在她周围虽然不算太差,但是也不算的光彩。 她打听到同小区有家的女儿大前年中考没考好,没进得去市一中,但还可以进一中尖子班,但人家偏不,志气得很呐,也不复读,直接去读了一个亲戚推荐的卫校,现在已经分到市医院上班实习了,听说已经签了协议,实习完就可以直接工作,带编制的。 苏琳听得心动。 所以女儿分数不是很理想时,她心中就有了计较。 千算万算不值天一划。 向来乖巧的女儿竟然跟她杠起来。 “你是不是把 分卷阅读11 爸爸说过的话忘了?”吴修宜红着眼眶,眼神凛冽,那双肖似前夫的眼睛让她心底一寒,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 “你说什么背时话?!老子白养你了?!你还想着那个短命的!”说完愤怒未抑制住,手起手落间挥出一个响亮的巴掌。(背时话:孽子话,不成器的话,屁话之意。) 被打蒙的吴修宜泪水如断线的珠,周身颤抖,她哽哽咽咽地说完埋在心里的怒言,转身砸门关在自己的房间。 李化风关了电视,看了苏琳一眼,开门出去。 烧开的水在锅里沸鸣,白色雾气闲闲飘然空中。 吴修宜哭得双眼睁不开又疲倦睡去。梦里也不见多年未见的父亲。半夜被渴醒,醒来喝了几杯水后,躺下却睡不着。 埋在被里又细细地哭,但眼睛肿痛,流不出泪水来。 她真的很乖啊,为什么不听一次她的话呢? 以及为什么要忘记爸爸…… “理科班的第一名竟然又甩了第二名一百多分!”有人惊呼。 吴修宜被吓了跳,人却还没回过神来,不过思绪已经被牵走。 听得此言,教室里依旧是哗然一片。 前后桌都在议论纷纷。 吴修宜想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无缘无故,顿生烦躁。 可她清楚,出问题的,是自己。 学委来得晚,每次都压着上课前十分钟到位。 她气喘吁吁的回到座位,没喘匀气就问后座:“你咋跟个傻狍子一样呆愣愣的?” “你咋跟个驴似的气粗粗?” “滚!” 无厘头的互怼完以后,又彼此一笑。 学委同桌扒过她肩膀激动说:“贤贤!川川他竟然又考了第一!” 学委翻了个白眼,冷漠道:“哦。” 同桌就知道她会这样,转而继续传达自己的喜悦:“修修川川又考了第一!” 吴修宜同学假笑:“哦。”复制粘贴学委的语气。 同桌又知道她们俩都是这样,不过不妨碍她继续传达的普天同庆之喜:“xx川川又考了第一!” “哇!真牛!”唯一一个捧场的同学,来自漫画堆里抽空看眼三维世界的肖潇。 善良热情,是吴修宜喜欢跟她同桌的最大原因。 少女对长得好看成绩优异的男孩总是没有抵抗力的。对于程柔川这种实力杠杠的空降兵来说,传说神奇,能力一流,无形间给他加了多少层人设,让全校大半女生对之倾慕颠狂。 当然,也最适合春心荡漾的浪漫派少女和喜欢脑洞的二次元少女。 所以前后两桌,其实有左右两个不同的结界。 务实派学委与吴修宜同学是一结界,幻想派是彼此的同桌俩人四舍五入一下算是同一个结界。 只要相处得来。 四人虽三观差异,但不妨碍彼此尊重与和谐共处。 吴修宜寡言,但做的多,作业最早做完,三人负责抄,数学除外。还有接热水,三人的杯子里常满热水。也常帮学委抱厚厚的作业去办公室。 学委主要针对数学难解的问题,还有听力放水,刘肖记不住单词,学委负责单词批改,偶尔不放水。 刘雅气氛担当,人美声甜,搞笑可爱,大大咧咧,行事大胆。有一次肖潇被本班男生恶怼她二话不说把手里擦黑板的抹布扔过去,扔得他莫名其妙,准备大吼一声,一个扫帚头就朝他飞来,随即一根棍子也快落在他头幸好被群众拦住,才幸免于难。介于她气场两米八,被砸的那人欺软怕硬,咽气吞声,最后道歉认错。 肖潇人也是话少,但性格温和,有求必应来者不拒,尤其是跟她借漫画的,大大方方。刘雅曾问过她:“不怕别人把书弄坏弄脏吗?”肖潇不以为意,温温柔柔道:“我所有的漫画都是买双份,珍藏版的话可能会更多一点。”三人闻言,手中的零花钱算起来觉得无比的寒酸。 肖潇是艺术考生,常拿大家练笔,免费速写,素描明暗交错虚虚实实,颇有灵气,大家珍爱不已。 当然这个大家指的是四人组里的另外三个。 四个人虽气场不同,但都遵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最基本原则:互相尊重。 另外两对之间的虽结界不同彼此的气场还会适当的摩擦,生出点波澜来,给枯燥繁重的日子换换气。 “诶,话说,学委你为啥不喜欢他嘛?”刘雅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呀?” “那你喜欢哪样的?”肖潇接力。 好问题,吴修宜也投来八卦的眼神。 三人跟饿虎扑食似的,饥饿地盯着她,等投喂。 “小傻瓜,当然是——你呀。”她婊里婊气道。 “呕——” “啧——” 肖同学和吴同学同时发出嫌恶的声音与无聊的表情。 刘雅则双臂抱搓:“额……”,同样受不了她的恶趣味,无奈自食恶果。又不甘心,道:“啧,讲认真的啦!” “有啊,咱大王那种!” 大王是数学老师,文理通吃,讲课通俗易懂,不过对吴修宜没用。 她数学基础跟她成绩一样,不好不坏。也跟她人差不多。 分卷阅读12 学委这样一说,大家倒有点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大王人气是真的旺,好评如潮,别的班学生还慕名来听过课。虽然严厉了那么一丢丢,但无伤大雅。 “算了算了,估计你有也不想说,就让你保存你心里的朦胧美好吧!”刘雅挥手道。 转而对着吴修宜,好奇宝宝眼神玩着她,问:“小吴同志呢?” “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肖潇补充。 “对对。”刘雅附和。 “啊……”她想了想,想到一个人,面色不免寡淡了几分。 大家只当她陷入了沉思,并未觉察到她情绪的低沉。 她望了望大家,忽然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她的记忆也模糊了很多。时间真是把橡皮擦,企图把已经留在远方的人一点点擦干净。 正当大家不会说出来的时候,她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有啊。” ——“是谁?” ——“哇哦!” “吴巡澜。” 字字辗转齿间时,竟令她陌生不已。 “吴……” “出巡的巡,波澜的……澜。”最后一个字吴修宜顿了顿。 “吴巡澜,好大气的名字。”学委道。 “是谁?”刘雅文。 肖潇看着刘雅,又看看自己的同桌,欲言又止。 学委看肖潇怪异的表情,好像悟到了什么。 再看吴修宜的面色,确实是苍白了几分。 刘雅也注意到气氛的下沉。 吴修宜像是在回忆,说完名字后便呆愣了。 那是她一贯发呆的表情,而如今带上了浓郁的悲伤。 大家相看,都不约而同的散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 大家可能以为提到她的伤心事了,但主人公并未如此作想。 主人公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说,因为许多曾经记在心里的事都模糊了,披了层朦胧的纱,那纱也揭不开,好像忘记了就是忘记了,空留余憾。唯一清晰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已是不可磨灭之印迹,一件却是因为它一两年前被提及过。 她斟酌一下,挑了件来说吧。 虽不是非说不可,可她偏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于是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老师一走,周围开始响起吵闹声以后,她主动给三个人说故事。 “吴巡澜是我爹。” 三人闻言都默契一笑,显然是认为自己猜对了。 “然后然后呢?” “他死了” “……” “……” “……” 教室里人声越发鼎沸。 第7章 他这一提醒,吊起吴修宜胃口来。就在刚刚走回来的路上,她在脑海里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发现竟然没有办法。 程柔川想了想,觉得在国旗下讲话也没这么困难。 “你撞鬼了?”吴修宜抢白道。 程柔川笑笑摇头。 吴修宜发现,他这人特爱笑。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好吧,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你知道庄周梦蝶的典故吧。” 吴修宜点点头:“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其实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很真实的梦境,那个男人走在翻滚的江面上,越走越远,我想喊他却发不出声,然后四处张望就看到了你,你站在对岸,怀里抱着什么,哭得伤心极了。”他醒来就没睡着,脑海里就想起小卷毛跟他说大姐姐说的懒羊羊的故事。他运用自己缜密的思维推导出:懒羊羊用睡觉来换吃的,其实就是‘她睡不着所以找吃的’,再升华一下,就是‘她患有失眠症,只有做一点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那为什么会失眠呢?无非是压力大或是做噩梦,她在梦里哭得那么伤心,大概是压力大又面对一些她无法面对的事吧。所以为了解开这个梦,他想了一个早上,连最爱的数学课都走神了,来思考要不要去找她。(谁知,出教室门的时候就在走廊上看到了她。心里做的ABC plan统统见鬼去了。 程柔川没说谎,那确实是她做的梦。现下睡意全无,她十分清醒的盯着程柔川,憋出几个字:“见鬼了吧。” 程柔川眉眼耷拉,带了点烦躁,显然他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不平常的事当然要用非常规的思维来解答。(我在写什么???这是篇关于自杀的小说……) “你算过命吗?”吴修宜忽然问他。 “算过。”程柔川抽了支笔握在手上,又道:“有什么关联吗?” “算命先生有没有说过你将来会做什么?” “嗯,无非都是些吉祥话啊,什么贵人之命,财运亨通,青云直上之语。”他略作思索道。 吉祥话?吴修宜嫉妒了,算命先生大概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吧。 “我就不是什么吉祥话了。”她戚戚道。 程柔川好奇道:“你的是什么?” “大意就是说我厄运连连,体弱气虚,阴气重,易招鬼。” “这不是咒人吗?胡说八道!” “你怎 分卷阅读13 知道人家在胡说八道?”吴修宜砸他场子。 “你认命?”程同学不高兴地反问。 “不认命。”吴同学犹犹豫豫回答。 “所以算命先生说的都不算。有个算命先生说我会在八岁以前有一个车祸,结果我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了。你说是不是?” “是。” 两人又各自沉默下去。 吴修宜在回想刚刚自己打算问什么来着,被程柔川夹断了思路。 她想起来了:“哦,我刚刚问你是什么命,主要是想看你的命好不好,你们男生大多阳气重,不易招鬼,所以看来你是不易招鬼的体质。那你做梦的事就是个偶然,所以不用想太多。” “你觉得是偶然是吗?”程柔川拧眉。 “是的,就一次而已,数学上不是还有‘随机偶然□□件‘嘛。’” 程柔川欲言又止。 两人谈话结束。 她怒极反笑,啐了一句:“幼稚。” “我真的闻到了。” 吴修宜嫌恶,转身欲走。 程柔川见她可能真的要怒了,迈步跟上去,解释道:“是你失眠的味道。” 吴修宜下楼梯脚步一顿,程柔川先她一步下了两步台阶,两人视线稍平齐。 “你莫不是要说是睡眠在做分子运动?” 他咧嘴一笑,白齐齐的牙。 “猜对一半。” “不懂。”你的脑回路。吴修宜把后半段话打住。 “当然是薛定谔的失眠。” 吴修宜真真不懂,她只管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薛定谔的失眠,你也许没失眠,但是我看到了是你失眠就是你失眠了。换句话来说,也许是我能闻到的也说不定。” 吴修宜没有来一阵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 觉着这人油嘴滑舌。 “你不信吗?” “那我说我闻到你油腻的味道你信吗?” 程柔川一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太快了,你可以不用这么……” “你到底要说啥?” 她感到很困倦,已经不想吃饭,想要提前去午睡。 “好吧,其实是我能感应到你的磁场。” 吴修宜打了一个哈欠,打算略过他走人。 但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定住脚步。 “你是不是还在梦里见到一个在水上行走的男人。” 吴修宜不言,他继续问道: “他是谁?应该是你很亲近的人吧,因为我看到你……在对岸看到哭得很悲伤……” 一阵阴凉爬上后背,鸡皮疙瘩又涌身来,吴修宜感觉心里毛毛的。 “你如何得知的?”吴修宜惊恐看着他,十分不相信。 程柔川似乎也是猜到这样的结果,他挫败的语气解释:“你看,所以我没有油嘴滑舌,是说出来怕你不信。” 吴修宜捏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隔着衣料紧实的热度,才相信他是真的。她抬头看看他,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柔川拿下她的手,牵在手中,拉着她往回走,走到了他的班级,走到他的座位上,把她按在他的座位上,他坐在同桌的位置上,然后拿出一本紫皮封面的物理五三来放在她眼前。 她看了看,不懂是何意思。 “掩饰,要是有人来了就说我在教你做题。” “我……是文科生,懂?” “我这里没有文科的书,将就一下,我要说刚才那事。” 他这一提醒,吊起吴修宜胃口来。就在刚刚走回来的路上,她在脑海里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发现竟然没有办法。 程柔川想了想,觉得在国旗下讲话也没这么困难。 “你撞鬼了?”吴修宜抢白道。 程柔川笑笑摇头。 吴修宜发现,他这人特爱笑。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好吧,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你知道庄周梦蝶的典故吧。” 吴修宜点点头:“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其实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很真实的梦境,那个男人走在翻滚的江面上,越走越远,我想喊他却发不出声,然后四处张望就看到了你,你站在对岸,怀里抱着什么,哭得伤心极了。” 程柔川没说谎,那确实是她做得梦。 现下睡意全无。 “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 “梦啊,那小姑娘是不是你?” 沉默几秒,吴修宜落了声:“是”。 两人相对又是一阵无言,都对这件事惊异不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世事多少无常,却能落在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毫无根源和解释那场梦,渐渐被淡忘。 吴修宜认为那就是个偶然。与程柔川却渐熟起来。彼此碰面相□□个头,比个眼神就算是打招呼过去了。 临近期末,考试渐忙起来,各科的复习愈加繁重,操场上的篮球身影渐少,放学后跑步的人愈多,小说杂志的影子也渐匿迹,氛围越来越凝重紧张……这就是高三。 吴修宜心想。 大家 分卷阅读14 如此忙忙碌碌不过为了几分成绩,偏偏那几分成绩又解少年慌张。她又何尝不是。 手下的计算结果跟答案南辕北辙。 又模拟考了两次,除数学以外科目的都比较稳定,但也不算高分,偏又数学拖了后腿,成绩自然不好看。 她努力了,也麻木了。 这迷茫的片刻里,她看到了夹在书页里漏角的残句。 纸页上潦草的字迹让她想起,这是不久前跟学委借的书里抄下来的句子。 “剃刀的锋刃不易越过,所以说自救者之路,困难重重。” 手无意识的捻着纸页角,卷起又摊平,摊平又卷起,直至柔弱碎烂。 上课铃又响了,她裁下那句话,用胶带贴在桌上。 周五的例行班会课上,班主任宣布了放寒假的时间,布置了作业,又强调一遍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要加把劲儿,力往一处使,不要存一些非分之想…… 班主任台上絮絮叨叨,在做的各位各行其事,左耳进右耳出,他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对这帮孩子的爱搭不理。千说万说,反正也没几个听进去的。 吴修宜正在做英语阅读理解,前排传来一张纸条。 学委问她放寒假了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县图书馆免费开放,还有暖气。 吴修宜思索了几秒,回了句:去。 学委这一安排,吴修宜心里忽然就有了计划。寒假的时间不长,一个月左右,足够矣。 然而计划上赶不上变化。 刚放假回家那晚上,吴修宜就跟苏琳爆发了一场大吵。 苏琳要用吴巡澜留给她上学的钱给李业上冬令营。 吴修宜当即发怒,坚决不同意。 苏琳生气,强词道:“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吃我的花我的我都没说一句话,现在这个家里需要钱了先用你那钱补一下都不行吗?合着我这么多年投给你的钱都是白花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憨姑娘,要是我不养你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哭鼻涕知不知道?怎么又憨又蠢?!” 第8章 吴修宜气得哽咽说不出声,愤怒之下,只道:“再如何那也是我爸爸为我留下的,只有我有权利使用!你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你们已经离婚了!” 苏琳被“离婚”两字激到了,挠起手就要扇人,吴修宜料之不及,硬挺挺的挨了一巴掌,被扇得脑袋发蒙,耳鸣阵阵。吞天灭地的耻辱感让她手足无措、仓皇怒慨地逃离那个家。 路灯黯淡,细如牛毛的针雨飘飞在昏黄的路灯之下,像夏天里群群裹在灯罩边上的蚊雾。 风雨刮面,冻住了泪水,也冷静了情绪。 她又像个游魂,游走在大街上。 幸好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羽绒服外面依旧套着宽且厚大的校服外套,才使她现在不至于感到寒冷。 吴修宜打定主意了不回家,想了一圈迈步去了肯德基。 只有肯德基不休店。 毛雨虽细,积厚了也可湿透衣服、头发。 一个汉堡下肚以后周身遍暖。 她喝了口可乐解腻,摸出手机一看,有好几发未接电话。 苏琳有之,李化风也有之,她划去红色的未接。点开学委的QQ消息。 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一排排的书。 放大了看,全是漫画。 吴修宜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学委立马发过来一句吐槽。 是莱不是菜:我弟弟把我的书架全部换成他的漫画!!!反了他要!!! 宜修无:消消气消消气消消气。 是莱不是菜:这气儿没法消! 宜修无:你看看你头像里那只小包子多可爱多秀色可餐,是你弟弟不? 是莱不是菜:……可爱……不能抵消他的擅自妄为…… 宜修无:那可爱就是可以擅自妄为是不? 学委脾气外硬内软,跟坚果似的,轻轻一捏,就碎开了。 是莱不是菜:算了算了我一大人跟他一学前大班的小孩计较啥,是漫画的错不是人的错。 宜修无:这不就解了。 吴修宜正打算道晚安,对面忽然就拨了视频通话过来。 她慌乱之下按成了语音接听。 刚哭过的鼻子还有些发堵,对面的人立即就听出吴修宜声音的低落。 刚准备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耳机里就飘出取餐号的声音,吴修宜解释道:“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现在在外面吃东西。” “在肯德基?” “嗯。” “那你等等我,我马上来!” “诶,你别来!” “为啥?” “我马上就走了。” “急啥啊?” “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家里,家里打电话来催了。” “哦……那好吧,你注意保暖,早点回家。” “嗯嗯,好,谢谢了。” 挂断电话,正准备长舒一口气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柔川穿了黑色长裤,鲜红色的外套在收银台点餐。 身材本就高挑,加之如此骚包的打扮,更显得亭亭玉立,不吸引旁人 分卷阅读15 注意力都难。 面容在柔和的暖灯之下也显得俊朗,濡湿凌乱的头发也只添俊几分随意和洒脱。 吴修宜面无表情的端详坐在对面的人。她不希望自己被看出破绽来。 但是,事与愿违。 他没有近视,眼神能看清百米外的广告小字,她的面色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近距离直视。 “每次见你都在哭。” “可能是我上辈子是你的太阳,蒸干了你这条涓涓细流,然后这辈子我变成个泪人,哭给你了。”吴修宜戏谑道。 程柔川揉了揉头发,眉眼舒朗,道:“只听说过林黛玉前世是株草,贾宝玉前世是个浇水人,所以林黛玉这辈子泪水都是还给他的。” 吴修宜埋在头发下的耳尖鼓鼓发烫,她嘴硬:“我又没自比宝黛……” “可是,我也没有。”他语气柔柔淡淡,仿佛羽毛轻轻刮在她脸上,让她羞红了脸,耳廓的温度已经烫得发麻了。 店里坐久了,气温渐升了起来,吴修宜椅子往后退了点,自觉拉开一点距离。 他说话拐弯抹角的,老让她不自觉的掉套里去,她明白他是在开玩笑,边界感距离感都拿捏得好,不失分寸,又无伤大雅。所以她也不让自己自作多情。 “你来买宵夜?”她转移话题。 “嗯,没吃晚饭,饿得慌。” 她看了看窗外,对面就是小区了。差点忘了小卷毛家里也是这边。 “哦,只有你?云云也没吃么?” “不知道。” “嗯?” “我家也住这边。” “哦哦。” “你呢?”他看了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接着说:“你为什么坐在这?” “自然是跟你一样。”她不想话题又转移到自己身上。算算时间,他领到餐大概还有点时间。 趁他发消息,她悄悄摸了摸耳朵,烫度不减,现在不仅眼眶酸涩,双颊发烫,也感到口干舌燥,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狼狈极了。 “101号打包好了!”服务员喊道。 面前人站起身来去取餐。 她舒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取餐的人又折回来,是为了道了声再见。 吴修宜望见他修长的背影穿过车流,消失在霓虹雨雾中。 风雪夜归人,总归是有家可归,她呢? 怕起身位置就被收拾了,她把外套留在椅子上,裹好的垃圾放在一旁,饮料摆在正中间的位置,表明人还没走。 洗了把脸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苏琳打来的。 她沉思几秒,挂断了。 转而发了条微信:不要打来了,不会接。 然后关掉流量,披上外套,趴在桌上,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边上还坐了一帮组团打游戏的人。 她瞥到了熟识的校服颜色,猜想是刚期末考结束的初中生,爹妈不管,就一窝蜂的涌在一块打手游。 很是吵闹,她看了看手机,最后决定起身,去网吧开个机熬夜。 还是担忧明天会不会撞上程柔川,那她就没法解释了。 小县城的网吧管制没那么严格,只要是有身份证都可以开机。 她点了一个包夜套餐。 开机以后发现困意全散了,现在清醒得很。她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附近的发车时刻表,竟然给找着了。 第二天草草洗漱一番,吃饱了早餐,吴修宜去了车站。 一到车站就傻眼,她忘了现在是春运期间,车站里里外外都是拥挤的人群。 离家出走的计划,就这么夭折了。现实远没有小说中那么戏剧性。 回到城区的一段路周围都是开发区,重型车、大车穿流不绝,路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刚下过雨的天气,她也走的满鞋泥水,裤脚脏污。 湿巾是个好东西,她潦草的擦了一圈,走进图书馆去。 学委已经订好位置了。 “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这不是来了嘛。” “你可真爱一中,放假了都不换校服。”她鄙夷道。 吴修宜拿过她摆着的书,一看是习题册,惊讶道:“没想到你真的是来学习的。” 学委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不爱学习了,倒是你,衣服也不换还盯着浓重的黑眼圈,昨晚干嘛去了?” “黑眼圈很重吗?” “废话,你那皮肤,快跟白纸似的,一个黑点点上去都肉眼可见,不想想那黑眼圈有多明显。” “额……皮肤白也不是我的错……” 某人气的牙痒痒,啐道:“滚。” 吴修宜不厚道地笑了,学委有个当兵的爹,没到夏天就会拉她去训练,所以晒得黑,黑得发亮的小麦色。她想起刚见面是在高一军训刚过半,班里面组织看爱国教育电影,两人学号连着,座位也就连着,那一阵谁不是都快黑得跟煤球一样,可是吴修宜肤质的是冷白皮,难晒得黑,在一群人中显得最白。 半暗的教室里学委跟她说:“哎,同学你好白,这教室黑压压的,你快跟那块白幕一样白了。” 吴修宜笑笑:“你太夸张 分卷阅读16 了。” “哪有,夸张是因为现实。” “谢谢,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 “你也很白。” 这时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广告,照亮了教室,吴修宜看见她笑得诡异,露出一列整齐的小白牙,她兴奋道:“你是我这几年来为数不多说我皮肤白的,谢谢姐妹!”一巴掌拍在她肩上,疼得吴修宜呲牙咧嘴,把徘徊在嘴里的话「你的牙齿」咽了下去。 书上说,善意的谎言也是对别人的安慰,她就放弃了补充。 “别转移话题,快说昨晚去偷了谁家的牛。” “你才去偷牛了。” “快说嘛~”猛女一个撒娇,给了吴修宜一个激灵。 “你好好说话我就说。” 学委自己没忍住,腼腆羞笑,她自己也没想到撒娇这动作竟如此恐怖。 吴修宜简略说了事情的经过。 学委听得目瞪口呆,怒气道:“你妈这话说得太不人道了,你还是她女儿啊,别人的儿子能有自己生的好吗?” 吴修宜想了想道:“大人眼里,儿子比女儿金贵吧。” 学委听言,也是一顿,语气也低沉几分,还夹杂几分愤懑:“切,我便不在意,你知道我家里有一个老太婆的吧?” “就是你的奶奶?” “对,就是她,老是想法设法的破坏我家和平,自从二胎政策放开以后,我妈不理她,她就一直挑唆我爸生二胎,惹得我妈头疼的毛病犯得更严重!简直是,气死我了!” 第9章 “不用悲悯我,我早就过去了。” “也许他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悲悯吧。” “他是自愿跳下江水救人的。” “小孩得救,活了下来。” “他体力不支,没拉住岸上人的手,被湍急江流推走。” “大家陆陆续续没找了一个月,没找到人,正是发大水的季节,听说被冲到凶险下流的话可能尸骨无存。下流是山间峡谷地带啊,水急能裂石,人迹罕至,怎么找呢?” “水退以后,有人捡到过他遗落的胶鞋……” 有人小声啜泣。 “别哭啊,我还没说完呢。”吴修宜抹了抹刘雅的泪珠。 “万一老班来了怎么办。”一安慰刘雅更泣不成声。 她深深呼吸,道:“我没哭,就是难受。” 学委握紧吴修宜的手,像是在给她坚强的力量。 她还笑得出来,也许是想让氛围轻松些。 “有人把捡到的鞋子拿到我家来,就是我现在这个家,你们知道的我是重组家庭。” “有人来找苏琳,就是我妈,她说你们开玩笑呢?” “村里来的人努力解释说,是真的。我当时也不信,要跟着去看。” “哦,鞋码也是他的,即使我不信,还心想编的挺像样,可是心里面已经没了底。就拿着那只破鞋,跟着去了江边,再去他住的宿舍,都没人呢,电饭锅里剩下的米饭都稀臭了,他最不会粮食,饭馊了都会加姜蒜煮成稀饭来解决完,怎么会这么浪费呢是吧?” “我那时就三年级,对人死这种事还没有多深刻的感悟,可是只要想到他再也不会回来心里就好着急,好焦心,也好痛。再也见不到是哪种见不到呢?我还是常在记忆里回放他啊,这也许不算不再见吧。” “苏琳收拾他的宿舍,我看着她一点点打包,好像把曾经的记忆也装起来了,而我还能回忆起在跟他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我跟他在那个村子生活了一年,离婚后才跟着苏琳进城的。” “直到所有东西收拾完,我看着空荡荡的四壁,什么也没有了,我才意识到,他真的不在了。我抱着那只鞋,跑到那个江边,哭着喊他,他一声也没应,只有哗哗水声,听得我难受,苏琳要把我拉走,我挣脱了她,双手用力,把那只鞋子扔进水里去。” “我说:‘把鞋扔还他,他捡到了就能走回来吧?’。苏琳只看着我哭。” 她们都小声啜泣,有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吴修宜无奈,说好的不哭呢? 这就是悲剧的力量,比喜剧更撕人心扉,赚取泪水。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说一个温情点,缓缓气氛。 “其实也没有那么悲伤了,他离婚的时候没能留住我,跟苏琳说,他所有的财产都会给我们母女俩所以让苏琳一定要待我好,供我好好读书,让我顺顺利利读到大学毕业,所以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幸运,还能读高中,跟你们一起?” 班里依旧吵闹,而吴修宜边上三人依旧抑制不住的抽泣。 她安慰谁也不是,只能递纸巾。 有人好奇问她们在哭什么? 吴修宜不想闹大,解释道:“她们追的网剧大结局了,主角都死了,所以痛哭。” “哦哦,那好悲惨哦。” “是的,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这样解释好了。” “好的。” “多谢。” 所以第二天谁都知道学委们那两桌为了追剧痛哭不止。 四人表示,这:……倒也不必。 “所以你算是孤儿吗? 分卷阅读17 ” 学委率先缓解过来。 “单亲家庭吧。” “可是你都不叫你母亲‘妈妈’。” “……”吴修宜竟然无从作答。 “对呀……我听见你喊过她的名字。”肖潇道。 “家长会的时候?” “对。” 吴修宜想起来了,那是刚分科以后的家长会,学校要求必须来一个,未到的学生会做家访调查。 无奈之下,请了苏琳。 “好吧,确实是,跟个孤儿差不离。”她承认。 班主任忽然进来,教室瞬间安静。 哀伤的氛围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快下课了,老班只是看看就走。 四人从不同的班级里分到同一个文科班,自然当初入校的寝室没有分配在一起。 大家不同路回去。 吴修宜走回宿舍。 临睡前忽然回想起学委说的话:你是孤儿吗? 是吗? 苏琳待李业比她好上千百倍。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情感上的亲近。 李业有的衣服她也会同等价格得一套,或者直接给她钱,自己打算。零花钱也一样。即使她坚持上高中,也没有亏她零用钱,反而涨了不少。 但情感上永远是隔着距离。像陌生人一样的距离。 毫不意外,吴修宜昨晚又失眠了。 隔了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梦到吴巡澜。 “嘿!”有人吓了她一个激灵。 她把尖叫声咽在看到背后的人瞬间。 “你干嘛?”她深呼吸。 午间的走廊上一片寂静,来人走路无声,显然是故意捉弄她的。 阳光温和,天蓝气清,吴修宜看见他深黑的眼睛有明朗朗的蓝天。 “是你自己吓自己吧。”程柔川见她一副见鬼的样子,面色由白转红。 白色的衬衣反着刺眼的亮色,她撇开目光,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 “懒羊羊的草还完了吗?”他闲闲话语一抛—— “啥?!”唤得有人一惊。 “你不是懒羊羊派来挖草的吗?”他笑问。 吴修宜大窘,没想到小卷毛这么不靠谱,转头就把她卖了,友谊就是这么翻船的。 “呸,我才不干苦力,我是吃草的。”吴修宜辩解道。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万亩草场。” “什么?” “带你去吃草啊。” 吴修宜才意识到被他带偏了。 她气笑了。 “所以……”程柔川半侧头看着,欲言又止。 “嗯?”两人都趴在阳台上,吴修宜个矮,不得不仰视他,听他说了半截的话,疑惑抬头。 “所以你是没吃到草才失眠的?”他认真分析。 吴修宜觉得这个坎是过不去了,索性大方道:“差不多吧。” 程柔川笑出声,但却没有多言了。 寂静开始蔓延。 一个严重的问题却在吴修宜的脑海里放大,她打破宁静:“我黑眼圈很重吗?” “不怎么看得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 程柔川眉高挑,目光流转,道:“想知道?” 眉浓且细长,眼睛是像桃核形状那样的,珠色黝黑黝黑的,缀着光亮,蒙着一层水光,清凉干净,如果忽略眼白的血丝的话。 被人打量的目光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她悻悻道:“不想知道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不是中医也知道光看人面色也能知道些毛病,比如说熬夜,痛经什么的。 “晚了,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说。” “呵——” “我闻到的。” 一语如惊雷,炸了丧懒的某人一把,赶紧把头埋进怀里嗅闻才穿了一天的衣服,确认不是自己的没问题,松了一口气。 正欲开怼,抬头就看到某人笑得不可开交。 她怒极反笑,啐了一句:“幼稚。” “我真的闻到了。” 吴修宜嫌恶,转身欲走。 程柔川见她可能真的要怒了,迈步跟上去,解释道:“是你失眠的味道。” 吴修宜下楼梯脚步一顿,程柔川先她一步下了两步台阶,两人视线稍平齐。 “你莫不是要说是睡眠在做分子运动?” 他咧嘴一笑,白齐齐的牙。 “猜对一半。” “不懂。”你的脑回路。吴修宜把后半段话打住。 “当然是薛定谔的失眠。” 吴修宜真真不懂,她只管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薛定谔的失眠,就是我能闻到你的失眠。” 吴修宜没有来一阵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 觉着这人油嘴滑舌。 “你不信吗?” “那我说我闻到你油腻的味道你信吗?” 程柔川一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觉得太快了,你可以不用这么……” “你到底要说啥?” 她感到很困倦,已经不想吃饭,想要提前去午睡。 “好吧,其实是我能感应到你的磁场。” 吴修宜打了一个哈欠, 分卷阅读18 打算略过他走人。 但他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定住脚步。 “你是不是在梦里见到一个在水上行走的男人。” 吴修宜不言,他继续问道: “他是谁?应该是你很亲近的人吧,因为我看到你……在对岸看到哭得很悲伤……” 一阵阴凉爬上后背,鸡皮疙瘩又涌身来,吴修宜感觉心里毛毛的。 “你如何得知的?”吴修宜惊恐看着他,十分不相信。 程柔川似乎也是猜到这样的结果,他挫败的语气解释:“你看,所以我没有油嘴滑舌,是说出来怕你不信。” 吴修宜捏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隔着衣料紧实的热度,才相信他是真的。她抬头看看他,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柔川拿下她的手,牵在手中,拉着她往回走,走到了他的班级,走到他的座位上,把她按在他的座位上,他坐在同桌的位置上,然后拿出一本紫皮封面的物理五三来放在她眼前。 她看了看,不懂是何意思。 “掩饰,要是有人来了就说我在教你做题。” “我……是文科生,懂?” “我这里没有文科的书,将就一下,我要说刚才那事。” 第10章 乍听她说起家里的纠纷,吴修宜也蒙了,她自己的事也没个清楚,别人家的就更没立场去批判,她只得安慰道:“哎,我们女孩就怎比不得男孩呢?” 两人目光相对,无言的伤憾蔓延彼此之间,为之惺惺相惜似的,竟同时齐齐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书包就落在她对面的空桌上,啪啦— —也打破了气氛。 吴修宜惊讶这人的出现,学委倒是气定神闲。 她解释道:“那个……你说你不来我就约了他。” 吴修宜更惊讶:“你们认识?” 这回轮到学委惊讶了:“你不知道我们认识?” 吴修宜一梗,脑海里忽然想起什么,缓和语气:“好像不知道?” 学委白眼:“你上次还帮他叫我,忘记了?” “什么时候?” “还书的时候。”摆好的某人插话道。 吴修宜望着他,好像想起来了。原来她们早就认识了,她算了算时间,忽然一愣:“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程柔川:“因为你没认出我来。”他知道她指的是带云云逛商场那次见面。 吴修宜语塞,解释道:“你叫我的时候没戴眼镜,所以……没看清楚人,不过以后不会了。”她咧了个假笑。 程柔川也不计较,转而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面容悲戚戚的,被欺负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两人面色又迅速低沉下来。 学委撇嘴,斜眼看他,风轻云淡道:“欺不欺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叫我们是女生呢。” 程柔川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着吴修宜,等一个解释,吴修宜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讨论这个事,自然就想糊弄过去:“她的意思是说你没法感同身受,问了也是白问。” “因为我是男生?” “嗯。” “对!”俩女生异口同声道。 声音似乎有点大了,房间里都有了回音。但这层楼的自习室就她们仨人,也不用顾及别人。 程柔川气笑了,直问:“两位大小姐,就别阴阳怪气了,快说说那些男人怎么伤害你们了?” “你不是男人?”学委嘲讽道。 “我还是个男孩。”程柔川颇害羞的摸了摸鼻子。 吴修宜听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委也哈哈大笑道:“小柔柔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呢哈哈哈哈!” 程柔川被嘲笑得耳朵发烫,面颊通红,又语塞,他永远也说不过口无忌惮的女流氓。 “裴莱,适可而止。”他不得不装作一本正经生气的样子,来压下这个话题。 可是面容在嘲笑声中变得越来越红,很是滑稽。 打他出现以后,吴修宜有点紧张,本来还怕氛围很尴尬,这一搅和,疏离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够了,裴学委就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然后问他怎么看。 程柔川看了看两人灼热的目光,正经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也不是个清官,还只是个孩子,你让我说什么呢?” 裴学委不满意道:“别油嘴滑舌、企图蒙混,说你的意见,是不是男人的错?是不是社会重男轻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想做个女生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轻视女孩呢?别想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态度过激了?” “不是……你听我说……” 边上的吴同学看得有趣,原来大家眼里高冷的程学霸其实挺逗的。不过程柔川也说得对,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俗话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苦,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人都有强硬的态度,也有逃避的理由。但是她就是不想体谅苏琳。 她走神呢,冷不丁的被点名了:“啊,你们刚刚说什么?” “他说,凡事都各有立场,具体问题 分卷阅读19 具体分析,谁过大于功,则谁错。你觉得呢?” 吴修宜从没把自己的事摆在明面上跟别的人讨论过,现今忽然被摆出来了,再逃避也没什么意义,况且现在,她也想看看听听别人的意见,她看了看学委,又看了看程柔川,对着他,思索道:“你说得对,人各有立场,站在我的立场我不想原谅苏琳,一点也不想,我现在没有气在头上,是很冷静地在思考,她拿我父亲留给我的钱去给她的养子,说大了是为了这个家,说小了是缓解经济压力,可是既然入不敷出为什么不放弃冬令营?难道我读书就不重要吗?我上学以来的钱都是从父亲留下的存折扣除的,一分没花他们李家的,谁给他们的脸来拿我的钱?苏琳生了我,那养我也是她的责任,所以,我没错。”她一口气说完,心里竟是一阵轻快。 裴学委听得直鼓掌,道:“说得对。” 程柔川静静听着,然后问:“所以气消了没?” 吴修宜道:“七七八八?” 他微微一笑。 “修宜说得也是,我的立场是不原谅,就像普京说的那句至理名言一样「我只负责送他见上帝,原不原谅是上帝的事」,我也不会原谅老太婆对我家做的那些事,哼!”裴学委是个直脾气的性质,说一不二。 “哎,不讨论这个了吧,你们要几点走,现在都快十一点半了。”吴修宜提醒道。 “这么快?那我得走了,估计一会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我不急,你先走吧。”程柔川帮她收拾书本。 裴莱走了,就剩两人相对而坐。 吴修宜目光落在书本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偶然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 他浅淡一笑。 “你妈不催你回家吃饭?”吴修宜脑热一问。 “家里没人。” “哦。” “你呢?不回家?” 吴修宜摇头:“本来就不是我家,也谈不上回去。” 一时无言,自习室空旷,安静慢慢卷没两人。 忽然有人出声:“饿吗?” “饿。” 正是午饭的时间,“张记炒饭”门口已经坐满了人。 程柔川手脚麻溜的擦桌烫筷,又拿了两罐冰饮。 “你常来吧。”吴修宜喝了口冰饮。 “第二次。” “看来他家的味道还不错。”她笑。 程柔川也笑,道:“说不定,我不讲究吃,能入口就行。” “那你应该挺好养活。” “我家人也这样说。” “我就不一样了,我口味很叼,尤其爱辣,无辣不欢。”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要加辣?” “客随主便啊。” “……你不用这么客气。” 吴修宜觉得眼前男孩温柔得可爱,绅士有礼,进退得宜,令她处之怡然。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呢?她很好奇,也很……渴望。 昨日小雨,今天便放晴了,日光曛得湿泞的小城闷闷热。他出门时穿厚了些,坐在饭店里又比较热,他鬓角已经流汗了,不过他却并不觉得热的慌,反而一片平静。眼前的女孩像是握着把无形的尺子,量好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拿捏得当,言辞幽默不失礼貌。她的性子是偏沉静一类的,而他是个意外,多次遇到她情绪外露的时候,也难得她性格好,没有嫌弃他。裴莱先前说的话是对的,他确实是没法站在她们的立场上体谅她们,不仅仅是性格上的差异,最重要的是:经历、阅历。没有经历,便没有感同身受。 单词本里有一个词叫“curious”,翻译是“好奇的”,他昨天看到这个生词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她。他觉得要用个词来形容她,就是这个词:“curious”。让他生了无尽的求知欲。 “这样问也许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是,你介意说说你……你的这件事吗?” 雪碧的酸麻甜涩让她很上瘾,她连喝了几口,冰凉直冲心头,她爽快道:“为什么不可以?” 她把跟苏琳的矛盾和冲突简略的说了一遍,忽略被扇耳光那段。 “所以你昨晚才跑出来的?” “嗯,不想回去而已。” “你……其实可以跟我说的。” “为什么?”吴修宜反问。 炒饭端上来了。 酸辣椒炒出来的红油裹着鸡蛋碎、西红柿、青菜丝、玉米、胡萝卜丝,肉末…… 最后洒一把小葱花,装盘。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色香味都在勾引她的手、她的口、她的胃。 “感觉还不错。”她将要下筷,先点评一番。 “尝尝吧。” “嗯。” 饭菜岔开先前的话题,也不再被提起。 “如何?” “很好吃,谢谢。” 吴修宜说的很诚恳,感谢他的陪伴和请客。 不过她没有欠人情的习惯,便问道:“我你喝奶茶?” 程柔川揉眉,叹息道:“我其实并不喜欢那甜甜的玩意。” “那你想喝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喝。” 吴修宜:…… “那好吧,下一顿 分卷阅读20 我请你。”她一边说一边把校服脱下来挽在手上。 “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图书馆啊,还能去哪里?” “那顺路,走吧。” “嗯?”你家不是要反方向走吗? “怎么?” “你方向反了。” “我又不回家。” “哦。”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图书馆的自习室。 第11章 吴修宜没有带作业出门,挑了一本近现代史的书慢慢地翻着。 程柔川在做理综,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写字。 不一会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宁静。 是吴修宜的。而对面的人立着书,人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熟了,全然无觉。 程柔川看到了来电:苏琳。 他犹豫了几秒,推醒了她。 吴修宜接过手机时手滑接通了…… “……喂?” 苏琳在那头温柔问她在哪。 她潦草应对。 最后苏琳还是道了歉,让她早点回去。 台阶也给了,吴修宜自然就顺着下了。 “要回去了吗?” “还早呢。” “哦。” “学委没有回我消息,她待会还来吗?” “她今天下午要出门去,来不了了。” “出远门?” “额……她父亲的战友家里。” “哦哦。” “你不好奇她要去见谁?” “青梅竹马?” “聪明。” “也不是,是我偶然间看见的,有人给她整理数学笔记,感觉似乎是隔壁市学校的。你认识?” “啧,她连这个都给你看了?” “她给我补数学,顺手就把笔记给我了,让我自己去琢磨,我就顺便看了,字写得很不错。” 程柔川后前半句听得嘴角上扬,后半句硬生生僵了几分。 “忽然也想看看那本笔记了,可惜没机会了。”他颇遗憾道“这不难啊,还有一本在我那,你要想看,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带过来,顺便还给学委。” “那,多谢了。” “也不是我的笔记,你可以跟学委道谢。” “可以。” 余下的时间两人都各做各的,直到分道回家。 回到李家让她感到越来越气闷。 苏琳对她变得客客气气,也没了脸色,她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十分反胃,亲身女儿竟让她到了处处小心防范的地步了。 最扎眼的还是她发现她的洗漱用品一类的单独归置在洗漱台一边,另一边则是他们的。除此直外,还有她晾晒的衣服,从前她跟李业一起存放的书本都被拨到了一边。 她心里苦涩又气郁。气到极致就麻木了,反而变得坦然了些,这样也好,各过各的,互不侵犯。 李业去参加了冬令营,家里也就三个人,饭菜也清淡很多。她也无所谓。草草吃完先走。 隔日学委问她有没有又发生不可避免的这争吵? 吴修宜答:“争吵倒是没有,跟美苏冷战倒是有得一比。” “你嘴跟刀子似的,仇人痛,亲者快。”学委戏谑。 “那也是种本事。”程柔川捧场道。 吴修宜笑,这两人总是能有办法让她糟心的事变得滑稽可笑起来。 她把带来的笔记递给程柔川,打趣道:“你这样的学霸就不需要「锦上添花」里吧?” 程柔川严肃道:“学无止境。”又自嘲:“我也不是什么高人,天外有天,要虚心学习。” 裴莱在聊天,没注意边上的两人在做甚,抬头便见程柔川手上的笔记本,略微有些眼熟,以为是他自己的本子,大概学霸都喜欢这样包装古板的笔记本。 等到程柔川把本子递给她的时候她又惊又气,几度说不出话来。 吴修宜表示不懂,就一个本子而已。 程柔川风凉话道:“啧啧啧,我记得某人说过这辈子不会再碰某人的任何东西,一根汗毛也不会放过,说得信誓旦旦的呢。” 裴莱冷笑:“不问即拿便是偷,某人真小人。” 程柔川作无辜状:“哦,让你失望了,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借的。” 吴修宜听得云里雾里,但文科生一向猜觉强大,即使只是只言片语也能联想出一片广阔的天地来,她连忙解释道:“笔记本是我借的,程柔川说他想看看,我想到你们关系那么好……” “谁跟他关系好!” “我才不稀罕。” 两人异口同声,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一旁看戏的吴同学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好啦,是我的错好吧,以后借你的东西给别人呢一定先征求你的意见,可以吗?”吴修宜问。 裴莱的别扭是为可恶的程柔川,并不是要影射修宜,她连忙解释道:“哎,跟你没有关系,纯粹是我看不惯某人而已。” “哎,程柔川同学也没什么怀意的,就是想看你的学霸同学是如何学习的。” 吴修宜这番话说得裴莱心情好了几分。 尾巴还没翘起来就 分卷阅读21 被某人无情打落,只听他凉凉道:“切,也就那样呗。” 裴莱:“哼!”气音,补充道:“你还做不出来呢。” 细长的笔身在指尖转了几个来回,程柔川收式,握紧了笔,看着她道:“你确定?” 那阴测测的目光让裴莱气焰弱了几分,她道:“who care?” 眼看吵架的氛围越来越烈,吴修宜赶紧从中调和,道:“诶,别吵了,再吵一个早上就要过去了,快看书吧。” 程柔川对她温柔一笑:“好。” 裴莱对他翻了个白眼。 静下来以后自习室里只有三个人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 不久后,一个脚步声打破三人的宁静。 有人落座在吴修宜边上。 吴修宜忙抬头一看,是个男孩,身材高大,跟程柔川有得一拼。 他肤色偏白,面颊削瘦,眼大眉深,炯炯有神,像把锋利的刃,不怒自威,气场强大。样貌十分端正,根正苗红,一股子军人的气概。 她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裴莱的声音乍起:“你咋来了?” 显然,她们是认识的人。 他落座了,桌面忽然显得拥挤起来。 他道:“我不能来?” 裴莱声音软下来:“你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吓到我同学了都?” 这时他才注意到边上还坐着一个女孩,他道歉:“抱歉,打扰到你了,我是菜菜的朋友,闻芷澜。” 吴修宜礼貌微笑道:“不妨事,我是学委的后桌,吴修宜。” “什么时候回去?”程柔川看着他问。 “我才来你就想我走?你小子真够急的。”他笑道。 “你想多了,只是看你能来几天,需不需要帮你占位置。”言罢还瞥了边上面色涨红的裴莱一眼。 裴莱马虎一笑。 “这不劳你操心了,最起码也得年后才走。” “我才不稀罕。”程柔川嫌弃的表情。 吴修宜看着他生动活泼的形象,竟然觉得很可爱。 程柔川错眼,跟她目光撞上,展眉一笑,觉得需要解释:“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惯了,你别介意。” 感情好是好事,她是个外人,能介意什么呢?她只得笑笑,点头。 她也渴望能有这样的朋友,转念一想,觉得又不能长长久久,何必浪费时间。 多了一个人,大家忽然就聊起天来。吴修宜这才明白,笔记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闻芷澜,她往他的练习册上看到的名字,名字取得挺文雅的,人却很男子气概,有别于程柔川那样的少年气,是一种潜藏在骨子里刚柔。她正猜想着。程柔川一句“你们俩高考结束了还要去拉练?”就解答了她的疑惑。原来这位就是裴莱的青梅竹马。 裴莱面色一变,道:“呸,今年谁跟他去谁是狗!” 闻芷澜被逗笑了:“哎,那我只好上你家门去跟裴叔叔喝酒了。” “切,你要喝就喝,关我屁事。” “那更好,万一我要喝醉酒口不择言了就把……”剩下的话被裴莱捂在嘴里。 边上看戏的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成一团。 “啧,真酸臭。”程柔川对吴修宜嘲笑边上打闹的两位。 吴修宜却很羡慕这样的关系:“是有点。” 目光对上,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羡慕,忽而相视一笑。 跟她们这样人接触越多,吴修宜感觉自己越来越撕裂。 一半还深深陷在冰冷的泥沼里,一半就已经匆匆上岸并期冀春暖花开。 她忽然想到,要是有一天自己不见了,大家会记得她吗?会伤心吗? 回去的路上,她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呢?她又不是一个及其重要的人,只是一个偶尔路过她们生活的一个人。每个人的一身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河,滔滔不绝地奔向无人之地,不会因为一颗不起眼的石子而阻流。 她太需要温暖了,才会一时一叶障目,把得来不易的友好看成永恒,而事实上,只不过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想,如果有一天,真的决定消失了,一定要悄悄地,不为人知地、寂静地、无声地别离这个操蛋的世界。反正也无人关心,不是吗? 情绪也是瞬息万变,短短一程路,她为自己伤春悲秋,为自己喜怒哀乐,为自己过遍了人生短苦。 苏琳见她一脸哀愁,也没有多问,只道一句:“吃饭了。” 回到家时,李业也在。 几个月不见,他的身高已经超过她了。 她也没心思打招呼,端起饭碗吃饭,桌上的菜热气腾腾,坐着的人却冷冷清清,不言不语,那冰冷的氛围好像能迅速冻凉了饭菜。 吴修宜打算睡一会儿,但躺下近十多分钟也没睡着,还越睡越清醒,她下床穿衣,打算提前去。轻手轻脚出了门,还没走到楼梯间,走廊里就能听见有人在楼梯间说话的回音,她怕吓到人,更放慢了步子,忽然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大了起来,说了句:“这里面的钱够用?” 吴修宜一顿,停住了要跨进楼梯间的脚步。 女人炸毛地吼他,让他小声 分卷阅读22 点:“给吴修宜听到了就麻烦了。” “那她还不知道?” “反正她现在不是还没有参加高考吗,再说了也不一定能考得上,这笔钱还剩这么多,你先拿去用,以后我再补给她就好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 “等等,去前面的超市,我再给你买点吃的带过去。” 两人下了楼。 第12章 楼下的人走了,楼道里的人还站着。 天色暗沉,乌云重叠,将下雨之兆。她返回去,拿了一把伞。 刚走到街上,雨滴噼里啪啦打来了,高楼大厦、街路草木、车行人走都罩在了雨帘中,雾胧胧,看不清。水雾潮湿中,吴修宜感到少有的平和。 数学的复杂曾让她头疼无比,平心静气下来演算步骤,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痛苦。 埋在题堆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连周围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觉察。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 学委趴在桌上睡得正熟,闻芷澜单穿着毛衫,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程柔川换坐在她边上。 注意到边上的动静,程柔川转头来看吴修宜,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吴修宜摇头。继续做题。 不一会程柔川递过来一张纸条。 「晚上去一起出去吗?」 「去哪?」 「小吃一条街。」 「叫我。」 「好。」 裴莱和闻芷澜走后程柔川也走了。 自习室空荡荡的,吴修宜疲倦地趴在桌上,她感到自己像一块荒草地,枯黄遍野,芜杂丛生。 手机震动将她惊醒。 看了眼天色,已是日暮。 “喂?” “要回来吃饭吗?我今晚上炖了鸡?” “不了,我更同学在外约了。” “哦……钱够用吗?” “不够。” “我给你转点,你吃好点。” “嗯。” 挂断以后微信来了消息。 苏琳转了200块,她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裴莱吃喝玩乐为四人之最,她挑了一家串串香。 除了程柔川不耐吃辣,边上三人都爱吃辣,于是点了一口鸳鸯锅。 将吃的时候程柔川接了一个电话,出门回来手里就带了个小不点。 吴修宜眼前一亮,这不是小卷毛吗?小孩忘性大,只怕她认不出她来了。 “云云!”裴莱唤她。 “姐姐。”她甜甜地喊人。 吴修宜不自觉笑了起来,丝毫不见先前的落落寡欢。 “你还记得我吗?”她问。 “你是吴姐姐。”她竟然记得,让吴修宜备受感动。 “你们认识?”裴莱惊讶。 听到这一问吴修宜有点不好意思,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她欺负人小孩吧,不打不相识?好像太强硬了点…… “有一次出门在商场里遇见过。”程柔川一锤定音,给她寻了个好理由。 在这方面程柔川属实跟大家格格不入,连小侄女都能豪无压力的吃辣,最后就成了三位女士在横扫战场两位男士端水拿东西作陪。 回去的路上云云在程柔川怀里睡觉了,吴修宜拿着她的奶茶跟在他边上。 “心情好点了吗?”他忽然问。 吴修宜笑了一下,路光昏昏,也没法掩饰她眼中的空洞和迷茫。 “好一点?” “一点是多少?” “额……大概现在没那么槽糕吧。” “我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吗?”她一向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 “你忘了我说过能感受到你的磁场变化?” “你以为你是雷达?”吴修宜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程柔川笑出声来,他道:“我要是雷达,你分分毫毫的变化都会逃不过我的侦察你信吗?” “无聊。”她羞骂。 “所以我们俩是互补的磁场啊,你是正极我是负极,你强我便弱,你弱我便强,总归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变化。” “我怎么没听说过磁场还有正负之分,你怕不是在诓我呢?” “竟然被戳穿了,好吧,我确实是骗你的。”他无奈道。 “两磁体间要交流就会产生磁场,磁场是它们交流的媒介,所以说磁体间不用接触也可以通过磁场感知彼此。” “真的?” “真的。”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彷佛若有光。 “好吧,信你一回。”她小声道。 “还记得上次吃饭我说得话吗?” “什么?” 程柔川就知道她忘了,他叹气道:“你其实可以跟我说的。” “要说什么?” “你觉得呢?” 吴修宜知道自己做事总有些迷糊,但在一些事上还是能有点清醒的感知的。 “你喜欢我?”直球的一问。 程柔川一呛,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怀里的小不点扭了扭身子 分卷阅读23 ,程柔川趁机换了个姿势,缓解手酸。 吴修宜觉得氛围有些尴尬,想找学委做伴,却发现小俩口正纯情牵手走在前面压马路,四处张望又回眸,恰恰对上程柔川朝她投来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目光。 她心里叹气,这人皮相不错,人品也上乘,可她却没深想过两人的关系,以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做朋友就很不错了。 “我也不清楚……人是动物,动物会对有好感的同类有强烈的趋向性,我一见到你就是这种感觉……” “见色起意?” 程柔川面色一变,肉见可见的变红,比腮红还艳透的色泽,她笑出了声。 “我开玩笑的,别介意。” 他努力控制情绪了,没忍住发脾气:“我……是认真的,你也不用怀疑。” “你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梦吗?我梦见了小时候的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梦见你呢?那时我对你也就几面之缘而已,却觉得我们认识了很久,就像有句诗念的‘与君初相识,尤似故人归’,我对你,不仅仅是一见如故,也是日久生情。所以你愿意吗?” 吴修宜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她看着他。 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灯光、车光、广告各色灯光交织错落,点亮这座城市,让喧闹变得膨胀,欲望变得流俗。好像稍不注意,便要红尘打滚,一身灰。 她思索了片刻,郑重语气道:“我不是个很好的人你知道的,我脾气喜怒无常,无缘无故就开始发呆,心眼也小还睚眦必报,而且人也笨得很,成绩马马虎虎,尤其数学,常年在及格线下徘徊,偶尔能拿个贴近及格线的高分……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细雨绵绵落下,程柔川给云云带上她的衣帽,大手护住她的头,然后看着她,也郑重道:“巧了,我也是。” 灯色朦胧,吴修宜面色飞红了。 “所以,你愿意吗?” “那……试一试?” “试一试?” “好吧,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答应你。”她小心翼翼道。 “真的?”他语气压抑了兴奋。 “嗯。” “不准反悔?” “嗯。” “好。” 前面的人催了,两人才反应过来落后了一大截。 “跟着我,选送云云回去。”他靠近她道。 “那我只跟着你到楼下。” “好。”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什么好像又没变。 变的是彼此的心态,不变的是,依然礼貌的距离。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五个人都在不同的方向,于是打算分开。 裴莱跟闻芷澜打车先走,程柔川负责送吴修宜回去。 吴修宜打算在楼下的电梯口等,程柔川拒绝,劝说她可以在电梯口等,他会很快出来。 吴修宜无奈,跟着上了电梯。 在电梯口等他。 他进去了一会,就出来了。 她收了手机,跟他一起下楼。 出了门,外面的雨声让程柔川恍然大悟,自责道:“不好意思,刚刚忘了拿伞了。” 吴修宜安慰道:“没事,前面有一个便利店,去那买一把应急用,我们跑过去淋一点点雨没事吧?” 程柔川的头发濡湿了一些,软软的贴在脸上,眉目之间沾了水汽,让线条更深了一些,眸光澄澈干净,带着星星点点光,像只干净的小狗,眼巴巴地瞧着你。 吴修宜在想,他这是在撒娇?于是软了软语气问他:“怎么了?” “我想说,我家离这里不远,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拿把伞送你回家。” 原来是邀请她的意思,不过:“不折腾了,直接买一把吧,刚好我的伞也落在学校里。” 程柔川占着身高的优势,轻抚去她头发上的雨水,被吴修宜一个退步,躲过了。 他委屈道:“你头发上有水。” 吴修宜一僵,他还以为他要……揽她入怀。 她心道:哎,原来谈恋爱这么麻烦,还要不停的揣度对方的动作和心思。她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哎,原来谈恋爱如此有趣,她好像比想象中的更与众不同,也更贴心,不过就是太有距离感了,看来还得继续努力,增进感情。 短暂的沉默以后,程柔川动手脱下外套,搭在两人头上,把她包在怀里,解释道:“我的外套防水,就这样躲着过去吧。” 言罢带着她冲进了雨里。 奔跑在雨幕里,冰凉的雨水浸入鞋底,寒意顺着脚底上爬,但身体再冷也不及胸口上涌的热意,被保护被拥抱的感觉让她陷入无底的温柔中。 而衣服一揭,寒风灌进来时,温暖悉数散去。 但她已经感到很开心了。 扫码付款了,她准备说要自己走,程柔川就给她看了打车信息,好吧。 “我自己也可以。”她觉得一来一去太麻烦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看你安全的回家。” “好,你不嫌麻烦就行。”她笑道。 他拿过她手里的伞,撑起来,又牵起她的手,握在手里。 第13章 分卷阅读24 他的手比她的大,能将她的小短手包裹住,掌心热和,热量滚滚而来温暖她冰凉的手。 “很冷吗?” “还好。” “你的手很凉。” “习惯了。” “下次可以多穿点。” “嗯。” 回到家以后她在QQ上报平安。 程柔川也发了平安到家的消息。 学委的消息也来了。 是莱不是菜:「到家了吗?」 宜修无:「到了。」 是莱不是菜:「你今天下午咋啦,脸色冰冰的。」 宜修无:「我在楼道里看到苏琳还是把钱给李业了,气得难受,坏脾气影响到你们了,抱歉了,明天买糖赔罪。」 是莱不是菜:「苏琳真干了,真不是个人。 你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会理解的。 现在还难过吗? 抱抱你(表情包)」 宜修无:「已经好了很多。 谢谢。鞠躬(表情包)」 她想了想程柔川,把苏琳那段话复制粘贴,又删了几个字发给他。 他那边也正发了晚安的表情包来。 看到消息后追问:「所以你下午是在生这件事的气吗? 那现在好点没?」 她回:「谢谢你的安慰,已经好了。」 禾川:「好。 今晚就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见面再说吧。」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伤身体。」 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不知道这段感情会持续多久,但是她们既然开始了,她也愿意尝试一下。像春来的树枝抽了细嫩的芽,一点点适应气候与温度,转青生绿。 最后回:「好,听你的,你也晚安。」 隔日一早裴莱和闻芷澜双双有事告假,说是家里近年关了,要回到老家去过年。 程柔川来晚了几分钟,原因是路上买奶茶花了点时间。 奶茶是加热的,握在手中暖和,吴修宜暖在手心,填在心里,对他满足一笑道:“真好,谢谢你。” “既然好,为什么还要说‘谢谢’?”他可不满意了。 “说‘谢谢’是因为是很喜欢你的体贴,行吧?” 把情话说得一本正经,让程柔川有点没法招架,他揉揉发烫的耳朵,道:“我也是第一次当男朋友,如果有不当的地方还请指正,所以关于你‘谢谢’的解释,我记住了,但是如果可以,我们以后对彼此不说‘谢谢’好吗?那样显得我们的关系很客气。”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是第一次做女朋友,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痛快的指出来,还有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交流与坦诚,不欺瞒就是对对方最好的尊重。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那……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会觉得说‘谢谢’会让彼此的关系显得很客气?” 程柔川坐在她边上,双手捂在她手背上,而她掌心捂着奶茶杯,前后都是热气,她感觉到周边的温度也在迅速上升。 他看着她,眉眼诚挚,缓缓说道:“因为我父亲说过,最亲密的人不分彼此,那些道谢的套语是说给尊重的人听的。我们是恋人,未来会成为关系最亲密的人,我们需要尊重彼此,但不需要感谢彼此,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像一把把没有棱角的石子,敲在她的心上,耳边是鼓鼓的心音,让她震动,更感动。 本不是爱哭的人,为什么碰到他以后总爱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你挺讨人厌的。”她忍住鼻尖的酸涩,克制上涌的泪水。 “那你也得喜欢。”他轻捏她发红的鼻尖,笑言。 “才不会。” “不可以。” “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哭出来,待会眼睛疼,看字累。”牵着她去洗手间洗脸。 “等等,你不怕谈恋爱影响你的成绩吗?”她差点忘了问这个处于特殊时期的严重问题。 “那你觉得会影响你的成绩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制力一向挺好,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我同理。” 吴修宜瞪大眼睛看他,这答案太敷衍了。 程柔川想了想,解释道:“如果谈恋爱就影响我的成绩,那么说明我的实力并不匹配我的成绩,也说明我还不够强大,但是,我相信我会努力让它们齐头并进,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吴修宜皱了皱眉,犹豫道:“那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言罢就笑场了。 程柔川不高兴道:“当然不行。”觉得还不够:“没有退货这个选项!” 吴修宜笑不止。 趁着休息时间,吴修宜遥想一下来人未来。问道:“你大学要去哪?北边还是南边?” “你呢?” “我不知道,分数够哪里就去哪里。” 跟程柔川运筹帷幄不同,她像是随波逐流,不是抉择命运而是被命运抉择。 “我们得离得近一点。”他沉思。 吴修宜闻言直脱口而 分卷阅读25 出:“不行。” “为什么?” “万一要是我去了哪个犄角旮旯不是害你吗?” 他厉色道:“谁说你要去犄角旮旯的?” “我自己说的啊。” “……你有这么差?” “靠近吧……”她自贬。 “无限趋近?”他冷嘲。 “emmmm……”她心虚。 “说老实话吧。” “我是真的学渣,你知道的我数学没救得很,要是想考好一点的大学,那得再往上拔四五十分才有可能啊,但是我从小学到现在数学及格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你觉得可能吗?” 他斩钉截铁道:“有何不可?” 吴修宜傻眼,开什么玩笑呢? “你在做梦?” “我说实在的。”他扯过稿纸来,问了她一二模、联考以及期末的成绩,外加对各个知识点的提问,最后做了一个总结,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学习计划。 吴修宜看了看计划表,深吸了一口气,问:“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数学老师?” “反正你没办法退货了。” “呜……” 哭也没用,吴同学就这么开始了被程老师‘辣手摧花’的悲惨学习经历。每□□背政史地、记单词,午学数学晚嗑英语;还要整理错题集,并写三百字以上总结。 计划磕磕绊绊执行的半个月后,吴修宜做数学考卷的时候惊奇发现自己不仅速度提高了准确率也上来了。 批卷后得了结果,比之前提上来了一截,吴修宜看着离及格不远了,一阵狂喜。 程柔川却不展,心里叹气,离他预想的‘及格线’还差得远呢。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学习之事,更是急不得,慢慢来吧,总归结果不会太差。 从小到大吴修宜就像夹缝里的草,得点光得点雨得点风都视若珍馐,苏琳不打骂,也不怎么在乎,偶尔到了升级的时候拿拿主意。只当她是个领养来的孩子,吃的穿的有什么给什么,却唯独不给感情。关于父亲的记忆早就模糊很多,唯独清晰的是他去世后去江边找他哭得不成样子的记忆,而他的爱也随着他的去世渐渐淹没在记忆的长河里。 父母双双缺位,让小小的她在情感的成长里找不到落足点,一度认为自己是个不中用、不争气的坏孩子,每天都埋头学习,学得也不上不下。每忆童年时,大多记忆都是疲倦的,害怕的和难过的。都说小学的时候她在同学那借来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女主角,因母亲故去被父亲送到了外婆家里,外婆家里锦衣玉食、古玩珍奇、雕梁画栋无所不有,还有一个众人疼爱的竹马,这样的日子活色生香,女孩享其乐,乐其乐。但欢乐之上总笼着一层愁云,既不烟消亦不云散,因为再好的家也始终是,寄人篱下。刹那间,她忽然就跟书里的人共了情,她又何尝不是呢?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从那之后,她久久无言,人愈加孤僻。不过她向来独来独往,像个幽灵一般,若不是考试名单和发作业会念到她的名字,谁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当然,便是提到了,也无人在意。人一辈子要遇上许多人,你又是我的谁呢?我又为何要记得你呢? 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也不过分内敛,随其自然而为之,事来则做事无乐得清闲。在感情上自是寡淡的态度,非是冷漠,是一惯爱孤爱静的态度养成的,有人跟她说话,她也搭理,只要不是像小学初中里一些无聊的爱多管闲事人一样,拿她不合群性子开玩笑嘲笑玩闹、令她厌恶,她都可以接受。她也认为朋友之交淡如水,在精不在多,聊得来就行。 所以从小到大了,长存友谊的朋友没几个,几乎没有,高中倒是跟学委们做了很久的小伙伴,性子也渐开朗些了。对于她能维持的感情,会珍重之,尊重之,敬重之,只要不变质,会长长留存,直到自然消失的那一天。 这样的处事态度看上去是单向交流大于双向、多向的交流,习惯事事自己主动,偶尔被别人被动了就会有些不适,除却感激以后更多的是排斥,独立人格的维持,要保持距离和干扰。但意外地是,也有点落俗套的是,她竟然不排斥程柔川的靠近,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无以言说的类似内生长的动力。她找个理由来解释这种反应,做了一个用很多年来验证的猜想,大概是就像他说的,她们两人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磁场,彼此偶尔能感应到,不过这是他的那套假说,她觉得不可靠,毕竟男人的嘴嘛。那究竟是什么呢?她边做题边走神,无意识的在草稿上画了一颗树,define it:他也是个独立成长的树吧。 室外寒风呼啸,室内暖意融融,保温杯里泡了铁观音,是他爱喝的茶,她斟了一杯,瞟了瞟他安静的侧颜,轻抿,唇齿生香。 两人平淡且深蕴的过着假期备考的日子。 第14章 时间就这么到了过年,两人的学习都停了。程柔川倒是停了,吴修宜只停了三天,大年夜到初二。 初三就要开始每天打卡,复习错题集上的知识点。 她的事在李家一向不重要,李家的事她也一向不关心。所以李家 分卷阅读26 每年都要回到乡下老家去祭祖走亲戚,也与她无关。 她现在是独守空家。程柔川问她要不要出来玩。 吴修宜问有几个人。 他说就他们俩。 那OK的啦。 “有效率的学习就好了,没必要搞题海战术,更要适当的放松。”程柔川牵着她的手安慰道,怕她玩得不开心,。 “那还用你说。”吴修宜大手一挥,率先抓娃娃去了。 女朋友有时候太独立也不全是件好事。程柔川心累道。 两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玩了一天,将近十点才分开回家去。 楼道的响应灯年前便坏了,还没有来得及换灯泡,手机快要没电打不开手电筒,她只能接着稀薄的光线摸黑前进。 才走到二楼转角,就听到苏琳在跟谁打电话。 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听她再跟谁打电话,言辞如此激烈。 手机里传来阵阵震动,提示她有新消息。 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努力要听明白苏琳在说什么。 腊月的西南小城固然是寒冷的,扎骨头的冷,穿得再厚也抵不住快零下的温度。 吴修宜冷得流了清鼻涕,可是她周身早已寒气遍体,羽绒服的毛料都变成了冰渣,没有一丝温度贴在身上,还不停的吸取周身的温度。关节僵硬得发疼,她得动不了。 冷风从穿行狭窄的楼梯间,让寒冷更剧烈扑在身上。 手机不再震动了,也许是没电关机了。 直到苏琳挂断电话,关门的声音传出来,黑暗中的人才轻微动了动。双唇也冻到没有知觉,轻抿了一下,还带着涩涩的疼痛。 吴修宜其实有点后悔,程柔川说还早可以再看一部电影,她为什么拒绝呢?就为了明天早起做题吗?就为了那点费力的分数吗?就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的吗……她为什么要挣扎做这一切呢? 她想,也许是被苏琳对李业说的话刺激到了,也许是自己的不甘心,也有可能是因为想要变得跟程柔川一样优秀……总之,每件事都是动因。 动因的目的是——考上大学。 可是考上大学之后呢?就能做自己想做的吗?可以避开苏琳的安排? 她从没有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她一向认为未来事未来做,该来的总会来,只要她做好当下。现实比戏剧残酷在,它是戏剧的根源。戏剧改编于现实,现实远比戏剧更戏剧。 隔日起来便感冒了,脑袋昏沉沉的,起床的时候竟然看到衣柜在旋转,她摸了摸脑门,凉的,没发烧,那就是昨晚太冷了,没睡好。 拿起边上的手机看,电充满了,她也忘记了昨晚是何时充的电。开机,便有十多条信息弹出来,大多是程柔川的,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回复了一句,昨晚手机没电了,忘了回复消息。 然后又回了学委发来的询问,问她现在在哪。 她猜可能是程柔川没法联系上她,托了学委也来问问。头晕得厉害,照着程柔川的回复会了一句。 不一会程柔川电话打进来了。 “喂?” “在哪?” “刚刚起来。”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有嘛?”她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喉咙,沙沙地疼,弱弱道:“好像是……” “感冒了?” “好像是,现在只觉得头昏,还有点喉咙疼……” “昨天就不该让你喝冰饮。” “嗯,好……以后听你的……”周身开始发疼,费力的疼痛,力气都在消散,痛噬了一般,连带着说话也没力气,软绵无力,还有些闭塞,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起床,多穿点,我马上过来。” 吴修宜听到他窸窸窣窣起身的动作,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今天要跟父母出门的,好好去吧。” “乖~听话,先去接点热水喝喝,补补水,我可能十多分钟就赶到,到时候打电话给你了你再出门。” “不行,你不用来,我可以自己去,我能行。” “先在家等我,我先挂电话了。” 程父程母正收拾好了礼品,见儿子穿戴好了就打算出门,谁知儿子急匆匆出门来,边换鞋边说:“我今天就不去了,您们去吧。” “出什么事,这么急?” 程柔川开门的手顿了顿,心里兵荒马乱,面上一派镇定道:“你未来的儿媳妇生病了,我得去看看。” “啊,生什么病了?严不严重?” “可能是发高烧了,我先去找她,先再见了妈妈。” “哎……”程母的话被关在门里。 程父还没听个明白,就听到妻子转头看他:“儿子刚刚说的是谁?未来的儿媳妇?” 程父部队退役没几年,又勤于锻炼,身体素质不差,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跟妻子点点头,又肯定道:“是。” 三十九度七,高烧。 医生建议打一针屁股,好得快,吴修宜摇头,她怕打针更怕疼,宁愿接受输液的折磨也不愿打屁股针。 程柔川表示都行。 于是最后挂了几袋水。 程柔川把围巾取下来围在她脖子上,她摆头, 分卷阅读27 说:“热。” 他道:“从经验的角度来说悟出汗来好得快,你不仅要输液,也要穿厚点起来。” 边说边霸道的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吴修宜满头晕晕,神思昏昏,有气无力,任他做主。 “饿不饿?” “没胃口。” “吃一点东西吧,养胃。” “不要不要!”她撇撇嘴。 “不准撒娇!” “我没有!”再撇撇嘴。 “好啦,可以吃你想吃的,麻辣火锅冰淇淋除外。” “那酸奶吧。” “不行,你本来就有点乳糖不耐受,现在肠胃弱。”有一天早上程柔川带了两瓶新鲜纯牛奶,吴修宜嘴馋,明知自己喝了会拉肚子,忍着不说,最后跑了一早上的厕所,从此程柔川了就禁止她喝乳制品类饮料。 “猴菇饼干。”她目光落在对面小孩手上。 程柔川难得看到她如此小孩的一面,不由觉得可爱,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 某人一只手正撑着下巴,懒得躲开,索性捏就捏把,她以后会有机会揩回来。只是本就发烫的面颊就烫的不能再躺了,嘴唇都开始起皮了。 程柔川走了,她散发着消毒水的医院,望着电视里的宣传广告发呆。 她想,程柔川真的很好。 也挺惹人喜爱的。 除了成绩太好以外,她哪都满意。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倒也不是自卑矫情一类的…… “喝不喝?”神游被打断了,原来是他回来了。 杯子里的奶香冒着热气,袅袅飞腾,蹿进鼻子里,瞬间激起了几分饿感。 “旺仔?!”她惊喜。 “加热了,注意烫。”程柔川给她端在旁边的桌上。 她对纯牛奶、酸奶乳糖不耐受,唯独旺仔牛奶除外,也程柔川也列入了禁单。 “好喜欢啊。”她还是头晕,精神虽懒洋洋的,但也有几分力气。 程柔川搬来一张塑料椅坐在她边上,给她拆包装袋里的猴菇饼干。 许是今天要出门,他里面穿了羊绒的立领衬衣,外面罩了一间青色的外套,下身黑色长裤,都是修身的冷色调,显得劲瘦,不失骨感。 “喜欢谁?”他沉音问,语气带着一贯的稳持。 她有心戏弄,故作不知道:“当然是旺仔了。” 不过她失策,程柔川从来不按剧本走,只见他端起旺仔就要喝,吴修宜怕他一口下去半杯就没了,心里一急,就自己跟剧本走了:“哎哎,是你是你!!!” 程柔川只是端起来,准备吹凉而已,没想到女朋友这么快就招了,面上故作惊讶:“我知道,我不喝,只是帮你吹凉而已。” 吴修宜闹了个大脸红。 他闲闲道:“袋子里还有多,待会我喝袋子里的。” 啊!可!恶!可!恨! 吴修宜心里画圈圈诅咒他。 哎,永远别跟数学好的人玩诡计。 吃完喝完,吴修宜感觉周身开始冒汗了。 睡意也淡了几分。 程柔川给她买了唇膏,柠檬味,现在满脑子都是一款曾经喝过的柠檬味冰饮,心里馋得慌。 两人握着的手里都是热出来的水,她想挣开,被他紧紧缠住。 医院里人来人往,不同于商场,是悲伤的热闹。 两个小年轻坐在一角,静静地看着各色面容各色目光,不生悲喜。 程柔川见她精神不济,却又不肯睡,问道:“不困吗?” “想睡睡不着。” “要吃青草蛋糕?”他翻出这个梗来。 吴修宜淡淡笑道:“你还记得。” “挺有意思的。”他也笑道。 “可是有的人听了就一笑置之。” “所以那些人没机会。” “嗯。” “所以你愿意接受了我。” “算是理由之一。” “我很感动。” “为什么?” “害怕你不愿意接受我。” “为什么?” “不想跟你做朋友。” “做朋友也挺好的,其实。” “我不想。”他握紧手。 吴修宜感觉有点痛,也不在意,只道:“要是当初我拒绝了呢?” “没有当初!” “我是说‘如果’的话。” “没有这个选项。” “别犟。”她坚持问到底。 他脸红羞涩,转瞬就严肃道:“死缠烂打。” “你这样很危险的。” “为什么?” “会对拒绝你的女孩子造成伤害的。” 程柔川愣住了,沉默了。 第15章 吴修宜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这个设想未必不可能,如果不是有前期的感情铺垫,他突如其来的追求会让她退避三舍的。 “你还记得有一个我们认识的那个周天,你帮我拿东西了,可是我最后却生了你的气。” “记得。” “你当时应该很气闷吧,无缘无故做了我的出气筒。” 分卷阅读28 “还好,”他腼腆道,又小声补充:“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是SM?”她嘲弄他的,SM说得有些含糊。 “什么?” “没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不开心?家里的事?” “差不多吧。”她想了想,还是说了:“我……其实那段时间很难过……成绩焦虑,学习也不行,回到家以后又备受冷落,很抑郁,甚至动过自杀的想法,仅仅是一时而已,我还是挺惜命的。那个周六的早上,我起来了很饿,想做吃的,苏琳说家里没位置,锅里煮鸡汤又烧水的,我就自己拿钱出门准备买吃的,本来不伤心的,却摔了一跤,又撞到了云云,心里全是愧疚和害怕,也很心疼,小孩多无辜啊是不是?就因为我一个不长眼伤了她……后来她说妈妈出差不在家,爸爸出差不在家才自己出门买吃的,我就一下子悲从中来,所以才没忍住在商场里大哭,还好你赶来,给我解围,不然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高三女生商场崩溃大哭’的新闻。” 他环住她的肩,靠在自己怀里,问道:“之后呢?” “后来你们都回家了,我也回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饭菜也没有,我就自己煮。越想就越气,鸡汤为什么我的份?为什么,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你说对吗?” “嗯。” “我一生气脾气就会有点不可控,所以那天你无意的玩笑触到我脾气了。那天,还真的是‘对不起’了。” “原来如此。” “所以你还要记住,我脾气很坏,要是哪天伤到你了,你就冷落冷落我,我自愈好了就跟你道歉。” 程柔川不说话,只是搂紧了她,放佛在用行动告诉他,他依然在。 “昨晚……昨晚也不是故意不回复你消息的。”她纠结道。 “下次不能这样了,在紧急的事也先报个情况,不然我会很担心。” “好。”她肯定道。 “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听到苏琳跟人在电话里吵架,说的是我……” 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他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急着说,你有你自己的选择。”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快刀斩乱麻的好处是,可以结束早点结束。 “《雷雨》戏不戏剧性?”她问。 他点头,好像在猜想她要说什么。 吴修宜忽然就不想说了。 前额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随意的遮在眉眼上,她想帮他拨开,但是被他搂着动作不便。 “我想你坐到我的对面去。”她指挥道。 程柔川照做,然后问:“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她咧嘴一乐:“没了。”手却摸上了他的头发。发质略粗硬了点,很顺滑,不怎么扎手。 “你头发长了。” “正月里不能剪头发。” “哈哈,估计你舅舅会打得你满屋跑。” “那你得挡在我前面。” “切,谁要见你亲戚。” “那我见你亲戚。” “呸,早着呢。” “那晚点也行。” “啧,被你带跑了,我的意思是……”不可能。 最后仨字止于他炸毛的威胁。 吴修宜大笑,发自内心的笑。 屋外正冷了,柏树却依旧青绿翁然,枝桠还企图伸进窗来,闻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她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到了学委和她的男友在跟程柔川仨围在一起来聊天。 她拿着输液架走过去。 “你昨晚干啥去了?今天就发烧了?” “你不是知道?” 程柔川瞥她,目带疑惑。裴莱觉得这锅跟她可没关系,赶紧推开,道:“我知道?” “嗯。” 闻芷澜也看向她,显然也很疑惑,裴莱头大,瞪他:“我昨晚跟你打了一个晚上的游戏你不信我?” 吴修宜噗嗤——趣道:“偷牛你忘了?” 众人:…… 好冷的玩笑。 裴莱:“我谢谢您嘞,给俺这么好的一口锅。” “哈哈哈……” 大家都忍俊不禁。 输液袋还有一袋,小的,大概要半小时左右。裴莱俩有别的安排,先走了。 吴修宜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问他饿不饿,程柔川在找电子书,潦草回了句不饿,于是两人熬到输液结束。 跟存钱慢花钱快一个道理,扎针慢拔针快。 程柔川把她输液那只手拿过来,合掌捂紧,冰冰凉凉的手臂瞬间感受到他的热量,也迅速吸走了热量。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出了诊所。 “这次我请你。”吴修宜一锤定音。 她选了一家常去的牛肉面馆,分量足,肉片实在,清蒸红烧混合,味道十足。 花椒粉不仅麻也香,两人都吃了一脸汗。 “实不实在?”她高兴地问。 “很香。” “也很鲜。”她给他擦汗。 “就是太麻了。” “有点。” “你不喜欢花椒?” “还好。” “哦。” 分卷阅读29 走在街上,凉风迎面扑来,吹淡了周身热气。 输完液以后症状消失了大半,她情绪也提起大半。提议道:“去公园走走?” 程柔川向来顺从。 灵山公园身在闹市,却一点也不喧嚣,林荫层层叠叠,盘山起势,石梯石道沿着山径而修,沿路花木扶疏,颇有天人合一的味道。 两人走到半山的亭子休息,轻轻抬目便可眺望半个城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呼吸一口气都是大自然的清新。 心境也愈发开阔起来。 “我以前经常跟我一个叔叔爬这座山。”程柔川回忆道。 “每天?” “周末而已。” “我只来过一两次,从来没有到顶过。” “那我们可以一起。” “太累了会不会?” “不会。” “山顶有什么?” “山顶有个小小的土寺,就跟普通装东西的纸箱大小,里面供养了佛陀和菩萨,还有些不知名的神仙。” “道教的神仙?” “不知道。” “那可真有意思。” “什么?” “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人们大都是唯物主义,但是又祭鬼拜神。” “唯物主义是从生活中来,而鬼神从心里来。” “别出心裁的好答案。” “敬谢不敏。” 吴修宜的身体还未恢复,还有些惰懒的病状,并不想继续往前走,于是两人就一直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休息。 程柔川给两人开了一瓶早上没喝的旺仔。 “旺仔为什么是甜的?”吴修宜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出来了。 “因为旺仔‘笑’了。”程柔川指了指包装上咧嘴大笑的小男孩。 “笑起来的心情是甜的。”她深吸了一口奶。 程柔川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也不对。” “难道是苦的不成?”她疑惑。 “不是。”他摇摇头。 吴修宜想不通他在想什么。 他就靠近她,像风拂过叶片上的水珠那样轻柔地贴了一下。 “……” “好了,现在是甜的了。”他红透了耳朵,羞涩道。 吴修宜后知后觉地爆红了脸色,脑子里的神经触觉都在回放那柔柔的一帖。 “你等等,别躲,过来。”她板着脸,严肃正经看着他。 退到对面的人乖乖地坐过来,程柔川心里忐忑,怕人生气了不好哄,主要是这种亲密的接触还是需要报备一下,万一她不喜欢呢…… 吴修宜拉了他一把,让他坐在长条的石凳子,她可以轻易靠近的位置:“坐好了。” “我……”正准备解释的某人就被狠狠地强吻报复。 “立一个规矩:以后只能我强吻你,不能你强吻我。”她捏住他双颊警告。 “都听你的……先松开我。” 两人嬉笑玩闹一阵。 吴修宜始终没有正真的快乐,但是她开始渴求那种没有隐瞒的、坦荡的、属于两个人的开心。 “程柔川。”她唤。 “嗯。”他应。 “我有一件很……戏剧性的事要说。” “嗯,你忍了很久吧?” “也不算很久,大概从今天早开始吧?” “真的?” “额……其实昨天晚上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可是见到你,我又犹豫了。” 他轻叹,握住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有科学证明,怀抱可以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我们开始交往的时候就说过不欺瞒,要坦诚,但是我觉得每个人应该都要有适当的隐私,所以有些事你可以一直放着,不用对我坦白,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她埋他在怀里,汲取他的能量和安慰。” “要是我说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 “我都还没说呢,你这么肯定?” “你哭得涕泗横流的样子我都见过,还有比这更夸张的?” “gun!” “开玩笑的,很美,一点也不丑。”双标狗,在线哄妻。 苏琳昨天跟人打电话说,说是一个罪犯要被放出来了,不过临到要出来的时候被人整死了。她边说边哭,有些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让吴修宜拼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她的父亲不是吴巡澜,是另外一个□□犯,他□□了苏琳那晚又抢劫了运钞车,被抓获后判了近十多年的有期徒刑。这人脾气不好在牢里没少犯事,最后被群殴致死。 这些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炸了她一个四分五裂。 “没事,都过去了,上一辈人的恩怨跟我们没关系,知道吗?” “我明白,所以才不至于难过,可是想想,可怜的人还是苏琳。” “她每次见到我,心里都是在被千刀万剐吧。” 程柔川搂紧她。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在耳边:“也许你也在拯救她,因为她选择生下你,就是在给自己一个活下的勇气也说不定呢。” “我还说重话伤过她。” 分卷阅读30 “无知者无罪。” “我很难过。” “我抱着你。” “程柔川,别离开我。” “不会。” 永远也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字数3333,巧合。 好,谢谢观看,谢谢支持,谢谢捧场,虽然无人观看。 你好我是存稿箱,也许下次,江湖再见。 这章28号发因为是个特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