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君视我如兄弟》 分卷阅读1 穿越之夫君视我如兄弟 作者:小小幺 穿了 二十五岁前的温南柯,原本是个努力上进,有胆有识的好警察,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相对的回报,甚至在她父亲病逝前,她也没能力替他去支付高昂的医疗费,最终只能看着他在病痛中离开人世。 从那之后,温南柯就开始变了,她不再甘愿只做一个为民服务的小警察,她要钱,也要权,仿佛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她有安全感,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最终也落个和父亲一样的结局。 于是温南柯开始收一些不属于她的钱,再送一些不该送的礼出去,她凭着自身的实力和钻营,在三十岁那年,就从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刑警,爬到了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 随着位置越爬越高,温南柯的贪念也越来越重,尽管她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终逃不过法网恢恢。 在被处决之前,温南柯已经后悔了,她明白今天的结局,是自己罪有应得,而那颗子弹,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不过温南柯到也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浑浑噩噩过的这几年富贵生活,对温南柯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幸福感,反而事事都要谨小慎微,凡事在说之前,都要在心中绕几绕才敢说出口。 这样的日子,现在想来,还不如当小警察时来的快意。 只是人生有一种处境,叫做骑虎难下,即使温南柯中途后悔过,却也不敢回头。现在事情败露,终于解脱了。 这个世上唯一让温南柯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母亲,但曾经以她为荣的母亲,如今却早已对她失望透顶,就连最后一面也不愿再见她。 温南柯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母亲恨她比念她要好,只有这样,母亲的余生才能活的不那么苦。 只是让温南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自己死是死了,却没能去地府报到,而是给她整了个穿越的戏码。她被穿到了漫天黄沙的边塞小镇,并且一穿过来就赶上了旱灾,原本就缺水的地方,现在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真是万年不变的穿越老梗,双亲不在,还赶上了天灾,连让人缓冲和适应的余地都没给留。 这一世的温南柯,没有父母,但却也不是孤家寡人,原主有个比温南柯还要高上一头的拖油瓶弟弟,不过她的名字到是没变,还是和前世一样。 原主虽然没前世的温南柯那么喜欢追名逐利,却是个十成十的懒姑娘。 原主父母在世的时候,她就被惯的不像样,等生母死了,她爹给她找的后娘,对她也是极好。就算原主不知好歹,经常蹬鼻子上脸,欺负她后娘,以及她后娘带来的只比原主小几个月的拖油瓶弟弟,他们对原主也是万般忍让,很少同她计较。 后来原主的亲爹和后娘,都没能熬过这场大旱,在一次外出找水和食物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 一直被娇生惯养的原主,在听说外面已经到了人吃人地步的时候,她不但不和自己的拖油瓶弟弟一起出去找水源和食物,就连家门也不敢踏出一步,坐等着她那个便宜弟弟给她找吃的回来。 想来原主的那个便宜弟弟也是个烂好人,明明不喜原主,可每次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水和吃食,还是要留下一大半带回来给她。 只是随着灾情越来越严重,朝廷的局势也不稳,根本没人顾及得到他们这种偏远地区的灾民,所以现在就连喝的水都快没了。 能逃的人,早就离开了这里,而那些逃不了的,恐怕也死的七七八八了,原主也是在自己弟弟出去找水的时候给渴死的。 温南柯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被原主所留下的记忆,刺激的有了一丝清明。她突然想到那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话来。 就连温南柯都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确实比较适合她这种贪官。前世的她,可能死的太利落了,一颗子弹,或许根本不足以抵消自己所犯下的错,所以老天才会把她流放至此来吃沙子。 思及至此,温南柯脸上没有不愿,心中也无不甘,她愿意领着原主的拖油瓶弟弟,用这个新的身份重活一回,重新做人。 她自认为,自己会比原主待这个弟弟好。虽然她不是好人,但却不妨碍她喜欢好人。 只是原主的胃,许是太久没有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的缘故,胃里总是袭来一阵阵的灼烧感,嗓子也早已干的快冒烟了。 这种感觉温南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原主是被活活渴死的,这种沙漠边缘的地方,原本水源就稀缺,如今这么长时间没下雨,灾情可想而知。 温南柯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两个时辰,她就会和原主一样,被活活渴死。 温南柯想喊人,可嗓子干的根本发不出声音,也不知原主的那个拖油瓶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就在温南柯做好准备,去地下找自己老父亲的时候,就被人有些粗鲁的捏着下巴,然后一碗带着很重泥腥味的冷水,就灌进了 分卷阅读2 她的嘴里。 冷水穿过干的快冒烟的喉咙的时候,温南柯还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但等到了胃里的时候,原本就很难受的胃,一下子被冷水刺激的痛了起来。 原本直挺挺躺着的温南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身体不自觉的卷缩了起来。 给她喂水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子很高,却也很瘦,少年看着温南柯半死不活的样子,眉心紧皱,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舔了舔自己已经干的脱皮的嘴唇,最终拿起那只已经空了的碗,走出了房间。 等温南柯缓过劲来,她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个家以前家境应该还算不错,至少房子不是破茅草屋,而是青砖的。房间里的家具虽然简单,木料也不是最好的,但该有的柜子箱子都有,而且都是半新的。 打量完房间,虽然还没能看到院子里是什么情况,但温南柯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头上有瓦片遮挡,不用露宿荒野,这已经比那些家里四处透风的穿越者强上不少。 至于其它,如果老天真想绝了这里的人,那么她也没办法,要不然但凡她能在这里寻着一线生机,她也不愿出去逃难。 因为根据原主的记忆,温南柯知道,现在外面的局势很乱,到处战争不断,闹天灾的也不止他们这一处,有些地方甚至还闹上了瘟疫。所以即使他们离开这里,也不一定就有活路,到时说不定就被人当成了食物。 温南柯想要了解更多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情况,于是不停去搜索原主的记忆。只是原主生活在这种边塞小镇的村姑,又能有多少见识。 要不是原主家所处的位置,是通往塞外的必经之路,经常会有一些行商在镇上的客栈歇脚,而原主又是个爱八卦的性格,闲的无聊就会去离他们村子不远的镇上,听那些行商讲外面那些新奇好玩的故事,温南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外面的形势。 温南柯见无法再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打算等自己身体稍微好一些,出去看看是否能找到水源,顺便再去镇子上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 等给温南柯喂水的那个少年,再次端着一个粗瓷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半靠在床头,眉头紧锁,一脸深沉的模样。 少年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把碗放到温南柯身边,转身就走。 温南柯从少年一进来,就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他,只是他脸上也不知涂了什么,黑乎乎的,让人看不太清真面目,但完美的轮廓和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是无法掩饰的。 因为原主知晓少年原来长什么样子,所以温南柯自然也晓得,她知晓少年长相不俗,也知晓他就是自己的便宜弟弟温城。 她本想叫住温城,打听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只是温南柯又怕自己的性格转变太快,会引起温城的怀疑。所以最终她什么都没说,目送温城挺着笔直的背离开。 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却还能挺直自己的脊梁,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如果好好教导,将来说不定能有一些作为。 温南柯把温城的举止看在眼里,心中暗想。 只是以后会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还得熬过这一关,才有资格谈以后的事。于是温南柯把目光从温城离开的背影扯回来,打眼扫了一下他刚刚端过来的那只碗。 温城端来的碗里,装着一些温南柯并不太认识的野果子,有些像沙枣,却又不太像,但既然温城给她拿来,那么一定是能吃的,所以温南柯也没客气,拿起一颗尝了尝,味道很甜,还算不错。 因为胃不舒服,所以尽管温南柯很饿,她还是吃的及慢,每一颗果子她都细细嚼碎了才咽下去。即便如此,一刻钟后,她还是把半碗的野果子都吃光了。 在这种食物和水一样匮乏的时候,温南柯的这种吃法,无疑是不明智的,她至少该留一些明日再吃,只是她这具身体,急需要能量来恢复,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力气走出去,用她前世所学的那些求生经验,为自己和温城在绝境中找一条活路出来。 处境堪忧 温南柯想,或许即使她不穿过来,以温城的能力,也能再撑上一段时间,但如果旱灾一直持续下去,恐怕他也只能离开这里,投身到外面的乱世之中去。 那时的局面,相信以现在温城的能力,还无法去应对,要不然他可能早就带着原主离开这里,而不是留在这里等着旱灾过去。 温南柯的想法,有一部分是对的,温城也是这么想得,从他的继父和生母失踪后,他就开始跟过路的行商打探外面的消息,得到的结果和原主所知道的差不多。 只是有一点温南柯想错了,那就是即使只有温城一个人,他也不一定会离开这里,因为他要是出去,或许还有比眼前更危险的事情再等着他。 而且他曾答应过继父,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会替他照顾原主一天。所以即使他再不喜温南柯,但既然他答应了,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分卷阅读3 温南柯喝了水,也吃了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对于对吃食要求很高的她而言,只是能让自己不被饿死渴死罢了,但现状她也清楚,她明白现在没资格挑剔这些。 虽然温南柯前世在当贪官的那几年里,胃被养娇了,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能吃苦,在没当副局长之前,她也可以为了办那些重案要案,在各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环境中,一待就是几天。 所以她能年纪轻轻就爬到副局长这个位置上,一半是她善于钻营,还有一半,则是她靠着自己的实力,流血流汗拼出来的结果。 人常说,能吃多大的苦,就能享多大的福,温南柯无疑就是这类人。只是她有些曲解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最终才会误入歧途,沉迷于金钱与权力之中,越陷越深。好在最终她醒悟了,虽然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但她不后悔,她唯一的悔恨,就是没能陪伴自己的母亲到她终老。 所以老天给了她重新做人的机会,她定会加倍珍惜,如有可能,这一世,她想一直做个好人,不再在中途闹幺蛾子。 第二天一早,睡的迷迷糊糊的温南柯,就听见温城有些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这次要走更远一些,这些果子和水你不要一次吃完,不然怕是不够撑到我回来的时候!”温城说完也不急着走,他要确定床上的人听见了并答应了,他才能走。不然像昨天那样,他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虽然温南柯死了,温城也不会感到伤心,甚至还会有种解脱的感觉,但他该尽的力还得尽,不然对不起曾经冒着危险收留他和母亲的继父。 等温南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在得知温城又要出去找食物和水,她很想,?和温城一起去,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去了也只能是拖他的后腿,所以最终她抿了抿嘴,又朝温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温城见她答应,便懒得再多说一句,转头便大步走了。温城走后,温南柯从床上下来,虽然现在的她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像只软脚虾,走不了远路,但在家里家外走走的力气还是有的。 温南柯先走到柜子前,半人高的柜顶上,放着两只很大的粗瓷碗,一只碗里面装了昨天她吃过的那种像极了沙枣的野果子,还有一只里面装了很是混浊的水。 想到自己昨天喝的应该就是这种水,温小南柯的胃里有些泛酸,但她却也知道,这些水得来不易,自己没有资格嫌弃它。但要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再喝这种水,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温南柯决定,等自己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回头把这碗水简单的过滤一下再喝。她伸手从另一只碗里抓了几颗野果子,一边吃着一边慢慢走出了房间,房门外面是堂屋,和她房间对着的还有一个房间。在她的记忆里,那是原主父母的房间。 堂屋左侧挨着墙边搭了一张木板床,那是温城的床。堂屋后墙边摆着一个长条案几,还有一张八仙桌,以及四把椅子。这些家具和她房里的家具,用的都是同一种木料,新旧程度也差不多,应该是同一时期打出来的。 如果原主记忆没错的话,这些家具以及她家这三间青砖大瓦房,都是从温城和他娘到她家来之后才置办的。 温城和他娘到原主家也有五年了,那时候他们都是九岁,温城也只是比原主小了一个多月罢了。如果原主但凡性格能好些,也不至于让温城对她只有一份责任,而无一丝亲情。温南柯觉得,原主不止好吃懒做,不能容人,就连智商和情商,也是低的可怜。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人缘,以前在村里,也没几个同龄人愿意和她玩。好在现在村里那些和原主沾亲带故的人,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那些个人,恐怕也没几个还活着。 所以温南柯也不用担心,日后与人相处的问题,她只要能把眼前的危机渡过去,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人际关系上的糟心事。 只是后来温南柯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实在有些天真,因为糟心事是无孔不入的存在,不一定就来自左邻右舍和七大姑八大姨他们。 温南柯看完了房间,就去了院子里,院子很大,前后院都有,院墙是石头砌的,看上去又高又结实,很合她的心意。在她看来,这堵牢固的院墙,能让她和温城在这个乱世中,多一道安全屏障。 虽然因为旱灾的关系,不管是和他们只隔着一片沙漠的夏国,还是自己所处的这个内乱不断的郕国,都没把他们这个边陲小镇放在眼里,就连过来抢夺财物的兴趣都没有。但凡事无绝对,毕竟他们离边塞驻军的城池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那么的远。 在温南柯看来,如果身处太平盛世,她家这种位置确实是及好的,到紧靠边塞要道的镇子上,做些小买卖,也算是个营生。 而且他们家中还可以养羊和骆驼,每家还有几亩可以种植的沙地。虽然沙漠边缘地区,没有丰美的野草,但在旱灾来临之前,这里也是有着沙漠绿洲的美誉,供骆驼羊群食用的耐旱植物还是随处可见的。 原主家以前,偌大的后院就是羊圈,养了不少的羊,前院 分卷阅读4 还有一个骆驼棚子,养着好几头骆驼。而村子里的人,和他们家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没有过的多好,但吃穿至少是不愁的。 只是连续一年多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原本就很缺水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原本平顺的生活,轻易就被打破,而郕国的内忧外患,更是让他们被人遗忘在了这个黄沙漫天的地方。 曾经他们村里人所养的那些羊群,在连人都快没水喝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还有它们的活路,即便是最适宜在沙漠地区养的骆驼,也都被当成了食物给吃掉了。 别的地方的人,受灾了或许还能期待一下朝廷的救援,虽然不会太及时,但至少还有个盼头,但这里的人,似乎真的被朝廷忘了。 尽管和他们只隔了百余里的地方就有郕国的边关驻军,而且旱区紧存的一处水源,也掌握在军队的手中。 但普通百姓的命,又怎能和驻守边疆的将士相比。在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也只能用武力驱逐前去讨要粮食和水的灾民。即使有人自不量力,想要去抢,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而夏国如果趁着他们内乱的时候打过来,那么他们,就是最先遭殃的那波人。或许当初拿出自己大部分银钱,也要砌这堵又高又结实的围墙的人,怕也是想要防范于未然。 温南柯想到这里,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原主后娘那张温婉却又隐忍的脸。她无法知晓,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的她,为何要逃到这种黄沙漫天,又危机四伏的苦寒之地,还要嫁给原主那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父亲。 因为原主不知的内情,温南柯自是也无从知晓。虽然她能猜出个大概,但她却不愿深想,因为那些未知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就算知晓也与现状无益,反倒不如不知。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必要去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温南柯觉得再去了解也不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熬过这场旱灾。 思及至此,温南柯停止了那些与现在无关的思绪,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探头看了看。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没水,只是人的习惯使然罢了。 看完井,温南柯又去了灶间,里面宽敞的很,该有的物件都有,唯独缺少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食物和水。 如果可以,温南柯真想把家里的这些家具物件,通通拿去镇上换成粮食和水,但如果真的可以,恐怕这些东西早就不在了。想想也是,现在这种时候,除了食物和水,其它东西看来也无多大用处。 查看完家里的的情况,温南柯才发现,先前的自己还是有些太乐观了,等到她打开院门,看着曾经的绿洲已不复存在,只有热烈干渴、无边无际的黄沙时,她的内心莫名泛起了一丝绝望。 决定离开 原本温南柯以为,推开门看到辽阔的大漠风情,至少会让她心情好上一些。她甚至做好了看到尸横遍野的准备,但至少还会有一些面黄肌瘦的活人。 但死寂的村庄告诉她,这座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村落里,除了她和温城,恐怕再无一个活人,就连尸首,也是不会有的。 那些死了的人的尸首去了哪里,不用猜也知道,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到最后。因为他们缺的不止是食物,最重要的是水。 温南柯最终打消了去镇子上的念头,因为即使镇上还有活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了恐怕也难以自保。 等温南柯再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柜子上那两只装了食物和水的碗时,即使曾经的她面热心冷,除了自己的双亲,不曾对任何人上心过,此时心中却也有了一些触动。 温南柯无法想象,温城是如何避开危险,找到这些东西并带回来的,但她知道,是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在这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朝代,给了她重活一回的机会。 所以不管温城身上背着怎样的秘密,才会让他娘带着他逃到这里,她都会尽力去护住他。只要他们能度过这个难关,温南柯自信能护得住他。 温南柯把水简单的过滤了一下,喝了几口,把剩下的水装进了原主外出所用的那只水囊。因为这水要是一直放在碗里,以这里气候的干燥程度,怕是没两天就都蒸发干净了。 随后温南柯又吃了几颗果子,等身体感觉好了些后,她给自己加了件厚衣服,在黄昏时再次出了家门。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空着手,而是在家中找了些材料,做了个简易的火把,然后又找了一个带盖子的瓦罐和一双筷子放到背篓里,随后便锁了门,离开村子进了沙漠。 温南柯另外还拿了家中那把属于原主的弯刀,弯刀刀鞘上镶嵌着红色和绿色玛瑙,若在平时,说不定贪财的她,还会好好把玩一下这把及其漂亮又价值不菲的弯刀,但对于此时深处绝境的她而言,这把弯刀也不过是一件实用性大于观赏性的防身武器。 温南柯甚至在心里盘算,看能不能去镇子上,用这把家里现在最为值钱的物件,跟路过的行商换一些食物和水。只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这种年景,还有没 分卷阅读5 有人出来行商,就算有,估计也是那种势力强大的商队,不然估计一路上早就被山匪灾民洗劫一空了。 遇到这样的商队,她冒然前去,说不定不仅换不来粮食和水,就连她自己能不能回得来还是两说,要不然原主先前就用它换吃的了。 只是等后来,温南柯看到温城也有一把类似的刀的时候,她才明白,这种刀在别处或许值些银子,但在他们这里,却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而刀鞘上面的那些品相上层的玛瑙,也都是他们的先辈,从这片沙漠里寻到并积攒下来的,并不是他们花钱买来的。 因此这里的人,并不太懂这些东西真正的价值,更多的是觉得它们漂亮,所以即使有人拿这样的好东西去跟行商们换东西,通常也会受骗。 原本温城和他母亲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的,他们甚至把家中积攒下来的这些东西,拿去同路过的商人换取食物和水。而他们父母失踪的原因,就是想去镇上同路过的行商换食物和水,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就连他们的尸首,温城也没能找到。 从那之后,温城就再也没有想过用这些东西去同人换吃的。不过这些原主都不知道,温南柯现在自然也无从知晓,但她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温南柯虽有在沙漠里生存的经验,但她这副身体暂时还有些虚,所以她也没敢走太远,在还能隐隐看见村子的地方驻了足。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九月,但沙漠里的气温白天和晚上温差还是非常大,白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像夏天,晚上却有些像冬天。不管是原主还是温南柯本人,都对沙漠的气候颇为了解,所以刚才她出门前,才会给自己加了一件冬衣。 她先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以食用的植物,只有一些及其耐旱的野草,还在苦苦挣扎,而那些生命力稍微弱些的,早已化作枯草。 原本对于沙漠而言,干旱本是常态,因为这本就是个缺水的地方。但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生态平衡,即使沙漠,也不是完全就不需要一滴雨水,在这里生长的植物和动物,每年也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雨水,来维持它们的生命。 一年多不下雨,几乎快要打破了这种自然界的平衡,对于沙漠深处那些及其耐旱的植物动物,或许影响还不算太大,但对于生活在沙漠外围的人而言,却是致命的。这时候温南柯又想起了家中的那些野果子,也不知道温城走了多远的路,才找到那些的。 在村子附近找不到人能食用的植物,温南柯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她出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找这些。温南柯抬头看了看日头,见时间还早,便把那些枯死的野草收拢到了一处,准备等下带回去当柴火烧。 等天彻底暗下来后,温南柯先屏住呼吸,趴在沙地上静静听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她又换了个地方,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她才把带来的火把点燃,然后拿出带来的筷子,借着火把的光亮注视着地面,身体静立着。只是火把点燃,原本有些细微的声响就又都消失了。 温南柯见状,只能把火把灭了。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天空半弯的新月,让她也能勉强看清沙子里某种生物的动向。一旦沙子里有动静,她手中的筷子,就会快速的朝那些即将从沙子里钻出来的生物夹过去,等她抬起筷子的时候,筷子的那端,便会牢牢的夹住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随后她便将其放入带盖的瓦罐中。 温南柯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最终也只抓了十几只毒蝎子而已,她把瓦罐盖子检查了一遍,随后便带着毒蝎子和傍晚时她收集的那捆野草,朝她在这一世的那个家走去,她打算明晚再到离家更远一些的地方去抓。 这一次温城走的似乎有些久,等到他走后的第四天,温南柯有些坐不住了,一方面她担心温城会遇到危险,另一方面家里的水也快喝完了,最多只能够她再喝两天,这还是她省了又省的结果。 温南柯把最后那一点救命的水,还有这几日她捉的那些已经放到锅里干煸好了的蝎子,全部装进瓦罐里,放进背篓。想了想,她又拿了两副碗筷放进去,就连她省下来的十几颗快干了的果子,她也用布包了放进去。 随后温南柯拿了那把属于她的弯刀,挂在腰间,准备去找温城,可温城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只是温南柯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发现了温城的不对劲。因为温城这次不仅两手空空的回来,脸上还挂了彩,他一进门就立马关上了院门,在温南柯惊诧的目光中,一屁股坐着了门边的地上,有些急促的喘着气。 温南柯想上前去检查他的伤势,温城却以为她是想过来跟自己要吃的,于是他冷声道:“食物和水半路上被路过的人抢了,这里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如果你还想多活几日,那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就只能一起在这里等死!” “你的伤能赶远路,不会在半路上拖累我吧?”温南柯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虽然担心他的伤,却也没有冒然上前,只能学着用原主那种不太友好的口气询问。 “放心,不会拖累你的,如果你决定了,我们今晚 分卷阅读6 就走,你去收拾几件厚衣服和被子,其它东西就不要带了!” 温城在知晓温南柯愿意跟他离开这里后,尽管她的话说的不好听,但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自从她听人说,外面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她就再也不肯离开家门一步了。 虽然温城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他还想等失踪的母亲和继父回来。但老天迟迟不肯下雨,水和食物也越来越难寻,就连盐也快吃没了。他们要是还不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 即使温城知道外面也是凶险无比,还有很多人在四处寻他,但外面总能有口水喝,不至于让他们立马就死。所以现在他听温南柯语气松动,赶紧说道。 温南柯心里其实是不愿离开这里的,但待在一个没水的地方,也不知何时才能下雨,即使她能弄到吃的,他们还是很快会翘辫子。而且今天温城的遭遇,更是让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温南柯心道,走就走吧,横竖也不过是一死,说到底没什么可怕的。而且她这几日因为吃蝎子补充了些能量,身体也算恢复了一些,只要不是遇到那种武林高手或是军队,以她的身手,即使现在没了枪,但对付一些灾民还是绰绰有余的。 逃荒之路 温南柯决定离开后,还是不太放心温城身上的伤,于是她对温城说:“我跟你走,不过你要让我先看看你身上的伤,不然要是半路上你死了,我怕也活不成,要真是那样,就不费那力气了,就在家里安安静静等死吧!” 温城听了温南柯的话,有些生气,但为了让温南柯放心,他直接把上衣脱了让她看,以此来证明他暂时还死不了。 温南柯看着温城虽然很高但却很清瘦的身体,以及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眼神不由一暗。他穿着衣服的时候,温南柯还没觉得温城很瘦,但却不曾想他竟瘦成这样,而这种瘦,明显就是被活活饿出来的。 而他身上那些伤,温南柯明白,确实都不是很严重,但在挨打的时候却非常疼。在这一刻,不管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温南柯都有些心疼他。 温城看着温南柯有些黯然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身上的伤给吓着了,于是他又道:“皮外伤而已,不会拖累你,你大可放心。” 温南柯朝他点了点头,没心情再去学原主的口气同他说话,她转身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起逃难要用的东西。 原主的衣服不少,大部分都是她后娘在灾年之前给她做的,不管是样式,还是质地,都很不错。只是这些不是红就是粉的衣裙 ,看的前世只喜欢灰、黑两色的温南柯一阵眼晕,这些衣服在家穿穿还行,要是穿出去逃难,实在是打眼。 原主的那些衣服最终温南柯一件也没带,而是让温城把他穿小了的衣服和鞋子找了了出来,她先穿上一套,把剩下的一套单衣和一套冬衣,先用一块布打了包裹,然后把包裹放进一床棉被里,寻来一根麻绳,按行军时的那种打包方法,把被子打包好,然后背在身上试了试。 这时刚好进来看她收拾妥当没有的温城,刚好看到这一幕,诧异的神色再一次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他也没多问,只是仔细的看了一下温南柯打包好的被褥,然后也去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差不多的,虽然他打的包没温南柯的好看,方法却是对的,看起来也还算牢靠。 临行前,温南柯又去灶间弄了些锅底灰抹在脸上。因为她穿来的这户人家以前家境不错,家中也有镜子,所以她知道这一世的自己长什么样子。 虽说原主的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好,但身形修长,而那张脸,也生的极好。即使换了男装,也还是很打眼,所以不得不再伪装一下。 温南柯明白,好相貌在乱世之中,不管是男是女,都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才会有这番举动。原本温城也担心这一点,他很怕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在逃难时,还要打扮的和平时一样招摇,现在见她这样,也就安心了。 最后温南柯和温城,一人背着一床被子和衣物,温城还多背了那只温南柯之前为了去找他而准备的背篓,随后温城锁好大门,把钥匙藏到院墙的一个缝隙里,那是他们全家人都知晓的地方,或许他心中还有一丝期待,期待有一天他们的父母能够回来。 随后姐弟俩朝镇子的方向,给失踪了的父母磕了头,便乘着月色,连夜踏上了他们的逃荒之路。 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镇子的返方向,所以从穿来这里到离开这里,温南柯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镇子的轮廓而已。俩人一路沉默不语,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赶路上。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在官道边缘的戈壁上走着。虽然在这里,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遮挡,想不让人看见也不太可能。但温南柯他们之所以不愿走在官道上,是想在遇到心怀不轨之人时,可以让他们有一些准备的时间。 至于他们的目的地,暂时是没有的。原主家在外地即没有亲戚,也没有故交可以投奔。温城到是有很多亲戚,在那繁华富贵之地住着,但他却不能 分卷阅读7 去,因为他娘拼了命才带着他从那里逃出来,甚至还有很多人在找他,他又怎么可能再回去。 最终温南柯和温城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离开旱区,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之后再慢慢打算,究竟何去何从。 走了一夜,直到太阳升起,温度越来越高,温南柯才叫温城停下,随后把自己临走前顺手从家里带来的两根长木棍,从中折断,变成了四根插在沙地里,然后她把自己的被子打开,用木棒支起了一个小棚子来遮阳,打算在这里歇到日头不那么毒辣的时候再走。 温城也是在沙漠里走惯了的,所以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走了一夜之后,他是又渴又饿。他跟温南柯说,让她在这里休息,自己去四处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回来。 只是他还没抬腿,就被温南柯给叫住了,她对温城道:“官道附近,哪会有什么吃的,即便有,恐怕也早被先前逃难路过的人给找去了。” 温南柯说完,从搁置在一旁的背篓里,把那个大瓦罐搬了出来。她打开瓦罐的盖子,拿起筷子从中夹了一只干煸蝎子就往嘴里送,把一旁的温城惊得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想要阻止她的时候,温南柯已经把那只蝎子给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有毒,你快吐出来!”温城冷漠的目光中有了些慌张的神色。他虽不喜温南柯,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毒死。 温南柯也不想用这种事和他开玩笑,于是对温城说:“有毒的部位已经被剪掉了,而且这几天我吃了不少这个,都没事,你如果不怕的话,就也吃些,即便真毒死了,不也比饿死要强些。” 温城听她这么说,脸色稍微好了些,但要他一个古人一下子就接受吃蝎子这种事,也没那么容易。温南柯也明白,他一时肯定接受不了,于是便拿话急他。说话间她又夹了一只来,有滋有味的吃着。 虽然温城看着温南柯把蝎子往嘴里送有些犯恶心,但见她像吃了什么美味似的表情,胃里却也更加饿的发慌。最终饥饿打败了一切,他拿起温南柯为他准备的那双筷子,夹了一只蝎子,强作镇定的放进嘴里。 原本温城想嚼都不嚼就这么吞下去,却听温南柯道:“你太久没吃东西了,还是嚼碎一点再咽的好。” 温城自然也知道温南柯说的有道理,最终他克服了心理障碍,咬牙嚼起了自己口中的那只蝎子。随着越嚼越香的味道,温城不由自主的看了温南柯一眼。他的那一眼有疑惑,还有探究。 “你几天不回,我以为你丢下我自己走了,为了活命,我也只能信了以前从我爷爷那里听来的话。爷爷说过,这种毒蝎子,不仅能入药,而且把有毒的部分剪掉,用油炸了,还是一盘好菜。只是家里没油,我也只能把它们放到锅里干炒一下。好在我爷爷没骗我,这东西确实是能吃的。” 温南柯说罢,眼皮也没抬,继续吃她的那道好菜。只是这时她却听见温城对她说:“你记好,这话我只说一遍,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所以以后即使我们走散了,你就待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温城说罢,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答应过爹的事,所以我一定会做到的。” “好。”温南柯虽然有些被温城的话感动到了,但她也没说多余的话,因为她明白,在温城心中,并不是真把她当成自己姐姐那般照顾,而只是当成了对自己父亲的一个承诺。 但即使如此,温城的这份情温南柯也领了,即使她不是原主,日后她也会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护着他。温城也不是个无心的人,时间久了,温南柯相信,人心换人心,他自然也会把自己当成真的姐姐那般对待。 温南柯和温城,白日休息,夜晚趁着月色赶路,一连几日,他们也没碰见有商队或是逃难的人在官道上经过。这种情况也不奇怪,能逃的,先前早就逃了,如果温城和她娘不是惧怕外面的某些人或是某些事,按他们家这种年轻力壮,四肢健全的一家人,恐怕早已经逃到别处去了。 现在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恐怕即使不死,也没力气逃了。而那些行商,估计也是外面的世道太乱,很少有人在这种时候出来做生意,所以才会连续几日,也没能遇着一个商队。不过遇不着人,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不用担心人为的伤害。 他们所带的那点水,即使他们每日只是一人喝两口润润嗓子,也还是喝没了。但毒蝎子这玩意,一路上却是没断过,只是这东西温南柯也不敢多吃,只要每天能维持够他们走路的力气,她就不再让温城多吃了。 温城听了温南柯的话,倒也不贪嘴。路上遇着有能吃的植物,不管多么难以下咽,只要没毒,他们就会强塞进肚子里,这样至少能够保命。 屡遭打击 没水是大事,好在在温南柯他们断水的第二天,他们遇到了一处长了不少野草的洼地。温南柯和温城都是面色一松,温城让温南柯到一边休息,自己开始驾轻就熟的找了野草最为茂盛的地方开挖。 温南柯 分卷阅读8 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弱,所以她也没逞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温城挖的很快,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挖到水了,为了多存一些水,他又挖了好一会,才去装水。 只是在他过来拿东西去装水的时候,温南柯却叫他歇会,然后自己拿着瓦罐和水囊去装水。她把水洼里的水用碗舀出来,在瓦罐口上放了快干净的布,然后把碗里的水倒入瓦罐当中,进行了最为简易的过滤。 原本温南柯是想用沙子再过滤一下的,但水洼里的水最多也就够装满两个水囊,经不起折腾,她也只得作罢。她把过滤好的水装满了他们现在唯一剩下的那个水囊,剩下的水就放在瓦罐里,然后她找了些碎石垒了个简易的灶,把瓦罐放到上面,又找了些枯草,开始烧热水。 温城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举动,眉头微皱,不过他却没有多问。温南柯即使不看温城,大概也能知道他此时的疑惑。为了尽快让温城接受她的变化,于是她很正式的对温城道: “以前我命好,先是有爹和娘护着我,后来你和你娘来了我们家,更是有什么事都抢在我前面做了。等我爹和你娘都走了,你也没让我吃过什么苦。这几天跟着你出来,我才明白之前你的不易,所以我也想通了,以后费力气的活你做,不费力气的琐事就姐姐来做。只有我们姐弟齐心,或许在这个乱世之中才能多活几日,所以对于我的变化,你也别觉得奇怪,都到生死关头了,如果我还是只知道使性子和欺负你,那才奇怪。” 听了温南柯的话,温城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倒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恢复平静,随后他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对温南柯说了个好字。 温南柯把温城的情绪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就凭自己刚才那番话,根本无法打消温城心中的疑虑,但她相信温城是个聪明人,只要自己的变化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信他也不会深究。再说他们是要在这乱世之中相依为命的人,如果她一直这么遮遮掩掩,凡事都藏着掖着,实在不利于他们的现状。 如今事情说开了,不管温城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他也接受了自己的这种转变,温南柯觉得,自己以后也就可以把精力都用来应付外界的危机,而不是还要分出一部份精力来掩饰自己。 这一天,温南柯喝到了来这个时代后的第一碗热水,而温城,也是有许久没有喝到这么干净的热水了,一碗热水下肚,似乎连心中对现实的绝望,也淡了几分。热水喝了,蝎子干也吃了之后,两人便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赶路。 一连数日,历经艰辛,姐弟俩终于128513;走出了干旱地区,来到了渭水城。 当温南柯看到位于城郊那条宽阔深长的大河时,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温南柯这种人会流泪,在前世不管说给谁听,恐怕也是不信的。就连温南柯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哭的像个女人的一天。 尽管她确实是个女人,但温南柯却从未把自己当女人看过,因为不管是她干的工作,她的性格,还是她所追逐的那些东西,都像及了男人。 在这一刻,温南柯才明白,母亲河这个词真正的含义,似乎只要看到她,就看到了生的希望。 温城在一旁,把温南柯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只要温南柯不再变回以前的品性,很多事,他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深究。 等温南柯感慨完了,四处细看的时候,她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消失了。因为大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从受灾地区逃荒而来的灾民,看着他们面黄肌瘦的脸就知道,这条母亲河也并没能给他们带来多少生机。 渭水城的地理环境属于丘陵地带,有点类似今天的陕西黄土高原地区,原本这里应该也是严重缺水的地方,但这里却有着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河,养育着大河两岸祖祖辈辈的人。 温南柯和温城原本是打算进城的,但他们和这些灾民一样,都被守城的人拒之门外。在这种到处都是灾民,朝廷赈灾粮迟迟不下发的时候,渭水城的官员选择了自保,根本就没打算安置这些外地来的灾民。 温南柯和温城对于这些官员自扫门前雪的做法,虽然感到生气,但一时也没办法,最终只能在城郊的河边落脚。 此时已临近黄昏,大河岸边的灾民,有的人已经在零时搭来遮风的简易茅草棚前生起了火,还有些人在明显已经耕种过的土地里翻找着什么。 现在已经将近十月,地里的冬小麦应该刚种下,因此大片的田里只有泥土的颜色。而此时那些灾民却在这些刚播了麦种的田里翻找,只能是捡田里的麦种来食。 等田里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捧着一捧已经露出白牙的小麦,从温南柯他们身边快速跑过的时候,温南柯刚对这个时代产生的一点希望,瞬间就消散干净了。原来这里除了有水,境况其实也没比沙漠好上多少。 温南柯看了眼距离大河有些远的村庄,虽然现在还可以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给人一种平和又富有生机的错觉,只是等到来年,这些已经没了种子的田里长不出庄稼的时候, 分卷阅读9 那么他们这些没有遭灾地区的百姓,怕是也会沦落到和现在这些灾民一样的处境。 温城见温南柯的表情从欣喜到失望再到忧心忡忡,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似乎明白她担心什么,却又不尽全知。但不管现状如何,他们首先要做的,是要想办法先让自己活下去。 温城由着温南柯像根木头似的背着手立在那里,他四下找了找,都没能看到有可烧的柴火,正想找人打听一下,他们烧的柴火是哪里捡的,就听见有人说: “叔叔,那里有柴。”同他说话的是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约莫两三岁的样子,他指了指远处连绵不绝和大山差不多的土山,对温城道。 温城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他身边正一脸警惕看着他的年轻妇人,小妇人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长的也不错,心下了然,赶紧缓声道:“小嫂子莫怕,我们兄弟不是坏人,只是刚逃难至此,对此地一无所知,还望小嫂子能够告知一二。” 小妇人并没有因温城的话,就放松戒备,到是她身边的男孩,拉了拉她娘的袖子。小妇人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才道:“那里确实有柴火,只是别走太深了,在外围捡些就回来。” “小嫂子,那里面可是有猛兽?”一直在边上发愣的温南柯,在听了小妇人的话后,又来了精神,凑过身来跟她打听。 “是狼群,很多,你们对付不了的。”小妇人仿佛知道温南柯在想什么,立马给眼前这个蓬头垢面又不知深浅的少年浇了盆凉水。 听到是狼群,温南柯也就歇了进山的心思。要论单打独斗,就算是山中有老虎,她温南柯也不带怕的,但狼这种生物,最好还是别招惹的好,那可是团结一致,誓死对外的种族,现在没枪,连把弓都没有的人,实在招惹不起它们。 温城见温南柯自从到了这里以后,就连续被打击了两次,竟有些不厚道的想笑,但他也明白,温南柯也是为了他们俩的生计操心,所以最终忍住,他还破天荒的安慰了一下温南柯: “没事,山不能进,等我把柴捡回来,我就到河里捉些鱼虾,总归要比在沙漠的时候强上一些。” 温城的话一出口,温南柯还没回他,就听小妇人又道:“天都快黑了,怕就是山边也不太平,我们这里还有多余的柴火,你们拿去用,要是你们真有本事能从这河里捉到鱼虾,就分我的孩子一口,要是捉不到,明天捡了柴再还给我们便是。” 温城听了小妇人的话后,点头应下。温南柯虽然对能捉到鱼这件事,并不乐观,但她也没有开口阻止。于是温城抓鱼连带洗澡,在有些冷的河水里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摸到一条鱼上来。 温城上岸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有些丧气,或许两者都有。 “快去那边把湿衣服给换了。”温南柯指了指在丘陵地区随处可见的一处小土坡,对只穿着一条湿裤子的温城道。 温城闻言点头,想去包裹里拿衣服,却发现他的干净衣服已经被搁在火堆旁,他弯腰拿起,发现衣服已经被火烤的有股子暖意。 温城拿着衣服去了土坡后面,等他回来后,热水已经烧开了,温南柯递了一碗热水给他,又把仅剩的一点蝎子干拿了出来,分成两份,给了温城一份。 温城接过碗,却没去吃蝎子干,就好像是在惩罚自己没捉到鱼一样。温南柯有些想笑,却又有些心疼他,于是她轻声道: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河里好抓的鱼,怕是早被抓完了,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偷偷去捡人家田里的麦种吃,这种断人活路的事,不是迫不得已,怕是谁也不愿去做。你先把东西吃了,吃完我们一起再来想办法也不迟。” 温城闻言点了点头,只是他也就吃了两只就不吃了,他想把东西省下来,想着就算一时找不到吃的,也不至于饿着温南柯。 抓到鱼了 温南柯见他不肯多吃,便指着不远处正眼巴巴看着温城的小男孩道:“你要实在吃不下,就送给他吃吧,他都在那里看你半天了。” 经温南柯这么一说,温城才想起答应要抓鱼给人家孩子吃的事,他赶忙把剩下的几只蝎子给小男孩送去,只是走到一半他又转头对温南柯道:“实在不行明日我就进山,总之不会让你挨饿的。” 温南柯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只是温城的善意却没送出去,那个小男孩到是不怕蝎子,只是那小妇人却被吓的花容失色,即便温城一再保证吃了没事,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温城只得在小男孩有些期盼的眼神中离开了,温南柯对于这个小妇人的反应到是一点都不奇怪,别说在古代,就是在前世,能接受吃蝎子的人也不太多。所以这些灾民宁愿去吃草根树皮,怕也是不愿吃这毒蝎子的。 等温城低着头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便让温城去河边弄了些柳条回来。这种柳条是灌木从生的那种,乡下人用它来编筐子簸箕等物件,一般多生长在河边。可能是因为不易燃又不经烧的原因,所以还有不少在河边长着,并未被 分卷阅读10 灾民当柴火给烧了,不过它们的叶子,却早已被灾民们给撸了果腹了。 温城虽然不知温南柯要柳条做什么,但还是应她的要求给弄回来了。柳条弄回来后,温南柯对着柳条思索了半天,才着手编出了一个又细又长的笼子,严格来说,她那根本不能算是编出来的,只能算是七缠八绕糊弄出来的。 原本这种前世专门是用来抓黄鳝的笼子,应该用细竹条来编最好,但这里一没竹子,而且那么精细的手艺温南柯更不会,所以也只能用柳条试试,具体能不能抓到黄鳝或是其它什么鱼,她心里也没底。 温城也不会这些编织的手艺,所以即使他知道温南柯编的东西甚是难看,却也只是默默的看着,并未发表意见。 温南柯也知道温城不会这些,所以并未请他帮忙,等温南柯编好了五只歪歪扭扭的细长笼子后,她又就着火堆的光亮,在有腐草的地方挖了一阵,最后挖了些蛐蟮出来。她把蛐蟮分成五份,装进了笼子里,随后让温城把这五只笼子,沿着河边下到了水里。 温南柯见温城也不多问,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甚是满意。不过等他们从河边回到火堆旁,温南柯还是主动跟他解释了一下:“这是我在老家的时候,听镇上路过的行商说的一个抓鱼的法子,不管有没有用,也只能试试了。” 这次温南柯没敢说是自己爷爷说的,因为他们老家连小河都难见一条,那里的人哪会抓什么鱼,又怎会有这抓鱼的法子。 温城听了她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温南柯见状也不再多言,她起身看看周围,发现除了离他们不远处的那对母子,其他灾民都离他们比较远,对他们这边的情形怕是也看不太真切,而此时那对母子也已经在他们自己搭的简易茅草棚里睡下了。 温南柯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放在火边烤着,然后便往河边走去。却不曾想,温城突然开口道:“河里水太凉,你且再忍两天,等我明日进山寻些猎物,然后去村子里同人商量看看,想办法弄些热水来于你洗。” 温南柯心道,我也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可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要是再不洗澡,身上那味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不过她嘴上却只是说:“我就洗洗脸,你先睡。” 等看着温城睡着后,温南柯才偷偷摸摸的下了水,连衣服都没脱。 河水确实很冷,但对于前世在冬天下水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来说,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温南柯把已经快臭了的身体,在河水里涮了一遍又一遍,又把她那快结成块的头发给洗顺溜了 ,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等温南柯的头再次冒出水面后,手里多了条巴掌大的小鱼,她把鱼用力抛到岸上,又一头扎进水里,折腾了许久总共也就抓了三四条差不多大小的鱼。看来这河里是真没什么鱼了,即便有,要是不借助捕鱼用的工具,这么宽又这么深的河,也异常难抓。 她从河里上来后,悄悄走到火堆旁,见温城还在睡,便把已经烤暖和的衣服拿起去了土坡后面。 第二天天还没亮,温南柯就去把河里的那几个篓子捞了起来。几个篓子里抓了好几条黄鳝还有一些小杂鱼。这个成果超出了温南柯的预期,同时也让她明白,这里人不会用这个法子抓鱼。 温南柯看着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大河,心中有了计较。温城这些天可能是太累的缘故,昨夜温南柯的动静竟没有吵醒他,等他一早醒来,看着衣着整洁,头脸都很干净的温南柯,眼神有些黯然,却没多问。 温南柯见他没追究自己瞒着他下河洗澡的事,也没就此事多做解释。她把黄鳝和那些小杂鱼都给煮了,满满一瓦罐子的汤水。她装了两碗,让温城给昨天那对母子送过去。 原本温南柯还在想,那位小妇人会不会连黄鳝也不敢吃,就见温城端着两个空碗回来了。看来除了有毒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人真的什么都敢吃的。 另外温南柯还担心,除了那个少妇,离他们最近的几户灾民,闻着鱼汤的香味会过来抢,但那些人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没闻见鱼汤的香味,总之在他们吃完鱼汤之后,那几户人家才出了茅草棚。 只是几户人家中有一个中年妇人一大早起来,就朝着小妇人家的方向啐了一口,实在是让人即觉得烦感又不明所以。 不过温南柯此刻也没心思顾及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只当是那位五短身材的大婶,在嫉妒长的腰细腿长还很好看,此时正一脸羞怯喂孩子吃鱼汤的小妇人。 饭后,温城想要进山看看,但温南柯却说先去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村子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山。 最终温城同意了,于是俩人把洗干净的脸又给涂黑了,然后带着昨晚温南柯在河里摸的那几条鲫鱼,看能不能同村子里的人换一点盐。 温南柯之所以把这几条鲫鱼留下,而把黄鳝和小杂鱼都煮了,就是担心这个时代的人,还接受不了跟蛇差不多的黄鳝。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到村口,就被几个有些凶的中年男人给拦下了。而 分卷阅读11 村里的其他人见有陌生人靠近,也都拿着锄头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温城想要开口的时候,人群中的一个老者却对他们道:“小兄弟,我们也是自顾不暇,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老者都没问明他们的来意,就开口撵人,估计也是厌烦了这些赖在他们这附近不肯走的灾民。 温城待老者说完,便朝他施了一礼,然后才道:“老丈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贵村乞讨的,我们只是想用这几条鱼,看能不能换得一点盐,顺带还想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老者见温城虽然脸上漆黑,但却身姿挺拔,衣着整洁,说话也谦和有礼。而他身边那个小子,虽然没说话,却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们,并没有因为他刚才撵人的话而气恼,所以心里也对他们生起了一些好感和怜悯来。 这种年头,谁都不易,虽然他们这里得老天眷顾,没遭天灾,但却遭了人祸。他们所收的粮食大半交了朝廷的税收不说,还经常有灾民到他们这里来讨要粮食,讨不着就动手抢。他们迫不得已,只好把村里的壮劳力组织起来,轮流在村口巡逻,遇到陌生人,一概不准进村。 这个和温城说话的老者就是这个村的村长,最终他出于同情,留下了温城手里的那几条鱼,然后给了他们一小包盐,还多给了一把糙米。 另外村长还对俩人说:“你们年轻,腿脚也快,如果不怕路远,就去江南吧,听人说那里的光景,不比京城差,而且还是鱼米之乡,就连京城的人,大部分也要仰仗那里的米粮来养活。如果你们能活着走到那里,怎么着也能活下去,就别在河边跟着那些人耗着了。” 温南柯听了村长的话,心里一喜,因为她从村长的话里,加上她这些天所经过的地方,已经大概了解这个未知朝代的地理环境了。虽然她所穿过来的这个郕国,并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成国,但村长口中的江南,很有可能就是她前世所熟悉的那个江南。 如果真是那样,只要他们到了江南,就不愁没有活路。因为温南柯知道,江南,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几乎都是富足又较为安定的好地方。 只是这时候又听村长道:“现在眼看就要入冬了,等河水结了冰,怕是连小鱼小虾也捞不着了。而且到时候,土山上的吃食少了,那些狼也是会下来的,在那河边没遮没挡的,即便不被冻死饿死,怕也没有活路。” 温南柯和温城闻言都是一惊。确实,现在河边那些灾民的情况,如果细想一下,就真如村长说的那般。 抢粥的泼妇 温南柯虽然借助原主的记忆,以及自己这些天的亲身经历,对郕国当前局势有了一些了解。但她还是想听听生处在这个时代中,还有着一些见识的人是怎么说的,于是她对村长道: “敢问村长,这里的官爷为何不让我们进城,还有朝廷就真的不管我们这些灾民了吗?” 村长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才道:“郕国现在除了南方还算太平,整个北边,除了像我们这里几个极少没遇到灾年的地方,其它地方,不是闹旱灾,就是闹瘟疫,再不就是成了朝廷平息内乱的战场。听闻当今皇帝陛下体弱多病,许久已经不上朝了,现在是太子监国,许是太子和下面的人怕陛下忧心伤身,想来也是报喜不报忧的!” 虽然村长在提到当朝皇帝的时候,语气恭敬,但提及太子时,脸上却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温南柯闻言,面上不显什么,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心道这个郕国怕是要变天了。而温城,则紧紧握起了拳头,幸亏他脸上涂了东西,不然村长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到。 温南柯发现了温城的不对劲,消息也打听的差不多了,估计再问的深一些,这位村长也不可能知道的更多,于是便又对村长道: “多谢村长告知实情,我兄弟二人这就走了,他日若有命重回家乡,再来登门拜谢。”温南柯说罢,又和温城給村长施了一礼,这才出了村长家。 只是她走到门口又返回,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把灾民在田里捡食麦种的事告诉了村长,希望他能想法补救。 只是让温南柯没料到的事,村长早已知晓此事,只是即使他们现在补种,怕是还会重蹈覆辙。他们也曾想过联合各村,甚至想借助官服的力量来驱逐这些灾民,但灾民人数太多,而且又都零散的分住在大河两岸,即便是把他们驱逐走了,怕是没几天又回来了。 而且他们也不敢把这些灾民给逼狠了,到时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他们也只能等,要么等这些灾民自行离开,要么等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来年春天他们再补种其它庄稼。 虽然后一种想法很残忍,但人本就是自私的,在自己利益或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大部分都会站着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比如那些捡人家麦种吃的灾民,再比如想要赶走这些灾民,甚至希望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的村民。其实他们的本质一样,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但却都不肯给别人留个活命的机会。 分卷阅读12 能说他们错了吗,不能,因为让他们陷入这种困境的是不知民间疾苦,昏庸无道的当权者,还有那些不顾百姓死活,还在拼命增加税收的贪官,他们才是酿就这场巨大灾祸的罪魁祸首。 俩人出了村子后,并未沿着村长给他们指的一条小道,往江南的方向赶,而是往山脚下走去。土山离河边有些远,但离村子却是挺近的。 一路上姐弟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直等到了山脚下,温城才先开口道:“如果你真想去江南,走前能不能把那抓鱼的法子,告诉小宝家还有其他灾民?”小宝就是昨天借给他们柴火的那个孩子的名字。 温南柯想都没想,就回了一个好字。 温城闻言仿佛松了口气,凝重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他有些感激的看了温南柯一眼,温南柯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随后便捡起了柴火。 原本温城还想进去猎些活物,却被温南柯给拦住了。他们现在除了两把弯刀,什么都没有,要是真碰上狼群,那就是死路一条。 虽说温南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她却不是个喜欢逞能的人,没把握的事,她从来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做。而她唯一的一次逞能,就付出了血的教训。所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绝不会再逞第二次能。 俩人捡了两大捆柴,又寻了许久,才寻得了几颗野菜,然后便回了河边。 回到河边后,温城先把昨天借小宝家的柴火送还给他们 ,小宝娘红着脸推脱了一番,说已经吃了温城他们的鱼,柴火就不用还了,但最终还是收下了。 她倒也不是小气,只是世道本就艰难,她一个长的如花似玉的小妇人,还要带着个孩子,其中艰辛和难处,怕也只有同样处境的人才能明白。 温城和温南柯自然也明白,所以才会执意把柴火还回去。温城还完柴火回来,温南柯已经把那几颗野菜洗了,用村长给的那把糙米,熬了一砂锅的野菜粥,严格来说是一锅稀的不能再稀的粥。 即便如此,加了粮食又加了盐的野菜粥,还是惊动了离他们略微近些的那几户灾民,他们都朝温南柯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但他们见这兄弟俩步履矫捷,看起来不那么好对付,倒也没敢冒然上前。 虽然离的有些远,但这些人饿的冒绿光的眼神,温南柯和温城还是感受到了,但他们也没有慌张,其实温南柯也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会怎么做,而他们的做法,将直接影响温南柯到底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温南柯现在虽然已经步入正途,但也绝对成不了温城那样的人,见着谁有难处都想帮一把。温南柯只会对真心待她的人好,如果这些人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们姐弟的死活,那么她自然也不会费心去替他们想办法。 出乎温南柯意料的是,最先跑过来的不是那些大人,而是三四个比小宝大上一些的孩子,不过其中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岁,而且基本都是男孩。他们也没敢离的太近,就在离温南柯他们不远的地方蹲着不走,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瓦罐里的粥。 而这时候离他们最近的小宝也跑了过来,他看了眼瓦罐,然后跑到温城的跟前小声说道:“叔叔,你们快些把粥给吃了,不然他们就要过来抢了。” 小宝说完后,又眼馋的看了眼瓦罐,然后便往回走。温城拉住了他,然后对他说:“回去把碗拿过来。” 小宝听了温城的话,高兴的跑了,不一会就拿了碗过来。温城给他装了一碗,让他拿回去和他娘一起吃。小宝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他们赶紧吃,不然会被抢。 温城点了点头,便目送他回去,直看到他回到他娘身边,温城才收回目光。小宝娘不知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竟低着头,一直没往他们这边看,也没过来说句感谢的话。 温南柯在一边一句话没说,就静静的看着周围这些人的反应。而那些原本死盯着瓦罐的孩子,在受到了小宝的启发后,也纷纷回家拿了个碗过来,也不和瓦罐的两个主人说话,只是一会看看瓦罐,一会看看瓦罐的主人。 温城心中不忍,他先装了满满一碗粥给温南柯,然后又给自己装了小半碗,便想把剩下的粥,分给这几个孩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中年妇人的尖利嗓音给打断了。 “我说这位小哥,这些个围着你的都是苦命孩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那骚蹄子一个人的孩子吃。” 温城显然没有对付这种粗鄙妇人的经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不是温婉有礼,就是绵里藏针,就算是原主温南柯,也只是自私加脾气坏,从来也没听她骂过这么难听的话,所以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温城的沉默,看在妇人眼里,却以为他舍不得给。于是立马又道:“你莫不是看上那小妖精了吧,才一会送吃的一会送柴火的。既然你的心都是偏着长的,还想给我们那死鬼小叔子带绿帽子,那就别怪我们欺负人。” 妇人说完,便对着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的那几个大人嚷道:“孩子他爹,还有他二叔三叔四叔,你们快过来,这俩臭小子欺负咱们孩子,还想 分卷阅读13 你们死鬼兄弟带绿帽子。” 温城被中年妇人的话气的脸都涨红了,但他也不能去打一个妇人,下意识的朝温南柯看了过去。温南柯示意他先忍耐一下,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喝着温城给她盛的粥,看着妇人在那里可劲的骂。 说来也新鲜,大部分灾民都饿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女人到有力气在这里骂人,想来她平日仗着家里男人多,没少从别人的口中抢食。 “大嫂,你平时怎么说我都不打紧,这小哥不过是看小宝可怜,人家好心帮我们娘俩一把,你却这么说人家,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娘俩活啊!”一直抱着小宝装聋作哑的小宝娘,见她大嫂越骂越难听,又见温城被气的攥紧了拳头,一直忍气吞声的人终于开了腔。 “吆,这是心疼了,我这还没怎么着呢,这就护上了,原本我还只是猜测,现在看来还真没冤枉你。”妇人一拍大腿,一脸笃定的嚷道。 就在妇人叫嚷的时候,她刚才叫的那几个男人也走了过来,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不少听见这边动静的其他灾民。 看来即使是灾荒,也不能灭掉人类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温南柯看着那些双腿饿的都有些发软,脸上却依旧一脸八卦表情的人,内心感叹。 妇人见自己说了半天,这俩兄弟都一声不吭,还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而且这时他们家的几个男人也到了,底气立马又足了不少,于是她便要上前去抢温城手中的瓦罐。 温城虽然不好打这泼妇,但却也不会乖乖站着那里等她来抢,他敏捷的错了个身,让她扑了空。而妇人所扑倒的方向,正好是燃的正旺的火堆。 赵村长 就在妇人快要扑进火堆的时候,却被人及时抓住了后衣领给提溜了起来。 把大婶提溜起来的人是温南柯,她把人提溜起来后便随手往旁边地上一丢,趁她和众人还没从刚才的虚惊中反应过来,揶揄道: “大婶你可真沉,这年头大家饿的风都能吹的跑,你却如此富态,看来你家一定藏着不少吃的吧,怎的还能看上我们兄弟这一锅野菜汤呢?要是大婶你实在是好东西吃多了,想喝口野菜汤解解腻,你直接开口便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还把一家老小都叫过来,甚至不惜污蔑我弟弟和你自家弟媳清白,值当的吗?” 温南柯说完,又对温城道:“弟弟,把那菜汤给几个孩子分了吧!若还有剩,看还有谁家的孩子想吃的,也分他们一些,没得等下又有人说我们偏心,说不定还会有人污蔑我兄弟俩和这大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要不然怎么就把这锅野菜汤都给了他家的孩子了!大婶你也莫要见怪,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原本十分嚣张的妇人,被刚才那么一吓,又被温南柯拿话这么一堵,想要反驳,可人家句句说在点子上,而此时意外得了粥的孩子人家,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这些人中有一些,没少受这个泼妇的欺负,现在看她被人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其他在场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觉得这个小哥说的好。 此时妇人的男人,有心想过来替妇人出头,却被人群中的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呵斥住了,那中年男人对他道:“大富,你婆娘是个横的,难道你还要带着自己兄弟跟她一起横?” “村长,你别听这臭小子胡说,他弟弟想占我五弟妹便宜,怕就是他自己也没安什么好心。” 一向横惯了的赵大富,见说话的人是自己村的村长,语气不由也软了下来,因为不管他多横,但等灾年过去,他们总是要回到自己家乡生活的。要是把村长给得罪了,以后在村里哪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让赵大富最犯怵的是,并不单单因为赵村长单单是村长,也是他的远房叔伯兄弟,而且人家有六个亲兄弟,个个人高马大,一个都能打他们家俩,特别是赵村长那六弟,力气更是大的吓死人。 这时人群中有个妇人,接过赵大富的话茬道:“你家孩子还吃着人家的粥呢,嘴都还没擦干净,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以前听人说你们这俩口子好吃懒做不说,还把下面的弟弟弟媳都带坏了,原本我还不信,这次逃难出来,真是开了眼了。你们仗着家里兄弟多,见到不是本村的人就欺生,就连自家弟弟留下的孤儿寡母都欺负,你们这般蛮横又无情的人,真真是把我们村的脸都丢干净了。” 说话的妇人虽然也难掩逃荒的狼狈,但话一出口,就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在他们村应该是有些地位的,确实,她就是赵家村村长的媳妇。 “都逃难出来了,你还以为自己还是村长媳妇,就算还是,也得有命回去才行,我看你们这么一家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派,恐怕等不到灾年过去,就饿死在这里了。” 赵大富媳妇因为反驳不了温南柯的话,正窝着火呢,此时见平时就看不顺眼的村长媳妇教训她和自己男人,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的话都抖了出来。 “我们一家饿不饿死不劳你操心,但你们到 分卷阅读14 处欺负人这件事,我也不能再不管,除非你们以后都不回赵家村了,如果以后还想回村子,最好改掉你们身上的毛病。”村长沉声道。 村长说完不再看赵大富一家,而是转向身后的赵家村的其他村民正色道: “今天我把话搁这里,我们赵家村出来逃难的人,自然容不得外人来欺负,但我们就算饿死,也不准去抢别人碗里的吃食。我们是命,难道人家的就不是命?我们是人,不是畜牲,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去做那丧尽天良的事,除非我死了,要不然这样的人,以后赵家村绝不许他们再踏进一步!” 村长的话说完,不知是因为此时还没陷入真正的绝境,还是村长的威严还在,总之除了赵大富一家,其他人都点头答应,称绝不会做那连畜牲都不如的事。 就连其他村子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被村长的话给感染了,都道是这个理。 而赵大富一家听了众人的回答,脸色异常难看,不过也没敢再闹腾,领着几个还在那里舔着粥碗的孩子,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见闹事的人都跑了,也准备要走,却被温城给叫住了。刚才在村长训话的时候,温南柯就把温城叫到一边,两人嘀咕了一阵。 温城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先是抱拳施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刚才听了赵村长和各位的话,实在让我们兄弟二人钦佩,既然大家都能在这种最为艰难的时候,还能替旁人作想,所以我家兄也想把他知道的一个抓鱼的法子,说与各位听,不知各位可感兴趣?” 众人听有能捉到鱼的好法子,傻子才会说不感兴趣,纷纷询问是什么法子。 温城便把昨天温南柯抓鱼的方法,给众人演示了一遍,随后才让众人回去,并让他们转告一下那些没来的人,明早全部过来看结果。 众人对这个法子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为这兄弟俩的好意道了谢,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还能把活命的办法拿出来告诉别人的。 第二天早上,最先来的就是赵家村的村长,或许别人不太相信这兄弟俩的话,但他信,因为竟管兄弟俩的脸都抹的黑乎乎的,但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人,都能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们的不俗。 温南柯见赵村长天没亮就过来了,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能得到他这样在灾民中比较有威信的人的信任,那么接下来的事要轻松很多。她可不想做个好事,还把自己累个半死,要真是那样,她这个曾经穷奢极欲的贪官,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中途掉链子。 于是在其他人来之前,温城对赵村长说,如果这个法子真能抓到鱼的话,希望他能够监督众人割柳条,争取能让每个人至少有两个笼子可以抓鱼,温城会这么说,是因为河边的柳条有限,要是不能平均分配,还是会出现纷争。 赵村长听了温城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让温城先不忙把已经从河里提上来的五只笼子拿给众人看,而是等在岸边住的灾民都到齐了,先让他们都去河边割柳条,割好后,把柳条按人头平均分了,然后才请温城把笼子拿过来。 温南柯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赵村长真是个人才,他的做法,无疑是最明智也最公平的。先分配柳条,不仅可以避免众人看到成果后引发争抢柳条的事情,也做到了真正的公平公正。即使这个法子抓不到鱼,每人得了的柳条晒干后,还可以当柴火烧,左右没什么损失。 今日抓的鱼,比昨天还要多上一些,不过杂鱼比黄鳝多。众人看到这么多鱼,眼都直了,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刚才分到的柳条。 温城见大家都信了,于是便开口道:“因着我们兄弟二人要前往江南,所以这些鱼打算带着路上果腹,因此就不能分于各位了,还请见谅。” 温城的话刚落,就听人群中有人道:“小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们都把抓鱼的法子告诉我们了,哪还能再要你们的鱼,我们虽都是些粗人,但该明的理都明白的。” 温城听罢又拱手道:“到是小子想岔了,还请各位叔伯婶子莫要见怪。” “小哥你就莫在多礼了,弄到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人群中有那些脾气直的,见得了人家的好,还要一个劲的受人家的礼,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温南柯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的礼有些多,但人常说,礼多人不怪,所以她也没去纠正他。等众人离开后,赵村长却没有走。 赵村长会留下,在温南柯的意料之中,即使他不留下,温南柯也会叫住他,因为她还有一个能帮到灾民的法子要说与他听。只是这个法子耗时耗力,不是她和温城就能完成的事,所以她想先告诉村长,如果他们这些人决定在这里过冬,那么这个法子应该能帮到他们。 赵村长对兄弟俩拱了拱手才道:“刚才听闻两位小哥要去江南,可是真的?” 温城点头应是,赵村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位小哥定是有胆有识之人,才会决定去江南,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温城道:“赵村长为人仗义,我和家兄都十分钦佩,您若有什么难 分卷阅读15 处,不妨说来听听,若能帮得上的,定当尽绵薄之力。” 算计 赵村长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但还是把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这里的情况二位也见着了,我们这些人,原本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但现在幸得了二位给的这抓鱼的法子,怕也是能再撑上一段时日。说不定到时皇帝他老人家知晓我们遭难的事,就会让手底下的人发放救灾的粮食给我们。”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温南柯发现,赵村长在说这些话时的神色和语气,竟和那天的那位老村长如出一辙。虽然有失望,却依然对当今的皇帝抱有一丝希望,看来这位皇帝陛下,以前还是不错的。不然就算他是皇帝,怕是也会被百姓在背后骂的很惨。 接着赵村长又道:“只是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大家心里没底,所以我想把家中最小的六弟拜托给二位,请你们带他一起上路,这样即便我们等不到救灾粮,饿死在这里,也不至于让家中绝了后。” 刚才还和村长说话说的好好的温城,一听到和皇帝有关的事,整个人又开始变的有些反常。温南柯见他突然沉默了下来,只得接过话茬,对赵村长道: “此去江南十分凶险,一路上恐怕不仅缺少吃食,还会遇到战乱,山匪,如果走小道的话,很可能还会遇到猛兽,所以我们兄弟二人也没有把握能活着走到江南,说不定留在这里,活命的机会还大一些!” “我明白此去江南这一路上的凶险,但让他跟着你们,我是放心的。要不是还有一村的老小要顾及,我们全家都想跟着两位小兄弟一起南下,即使路上有什么不测,但总归有个盼头。只是我不能带着全村老小去涉嫌,所以能走一个是一个吧!” 赵村长害怕自己的请求会让兄弟二人为难,顿了顿又道:“不过二位也请放心,我家六弟身体还算强健,也有把子力气,而且还再外面闯荡几年,只是现在世道乱,又赶上天灾,他舍不得一家人,才不得不回来一家人守在一块。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些小孩心性,虽年长二位几岁,却不如二位来的稳重,不过人却是个勤快的,也没有坏心眼,路上绝不会拖累二位。” 温南柯闻言,便点头答应了,她到不介意多带个壮劳力一起上路,而且还是个在外闯荡过的。因为她已经决定,此次去江南,只要能走小路,即便是绕远道,她也不打算走官道。 只是走小道,虽然能避开很多人所带来的危险,但途径那些大山森林的时候,难免会碰上野兽,如果能多个帮手,那他们活命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赵村长见温南柯答应,赶忙道谢,随后就要回去叫人过来,温南柯却把他叫住了,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村长。 “你说在地下挖一条地道来住人?”赵村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南柯。 温南柯点头道:“既然你们暂时不会再去其它地方,这个冬天怕是要在这里过了,那茅草棚也遮不了寒,而且土山上的那些狼,估摸着也会下来。你们不如在这附近找个僻静点又不碍事的地方,挖一条长一点也宽一些的地道,等天气冷了,晚上大家就搬进去,入口附近设几个陷阱,再想办法给地道出口弄个透气的盖子。晚上再派人轮流值夜,这样一来可以避寒,二来可以防止有狼群偷袭。” “听你这么一说,虽然需要费些力气,但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只是为何要在地下挖,为何不能如这里的家家户户那般,在这附近高些的土坡上挖窑洞来住?”赵村长说罢还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村庄道。 温南柯就猜他会这么问,于是无奈的道:“因为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官府应该不会允许,即便官府的人不管,挖窑洞得有老师傅才行,耗时也长,以大家现在的体力,怕是不行,还不如大家合力挖条宽些的地道,先熬过这一冬再说。” 赵村长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个理,当下就决定按温南柯的法子去做。 随后温南柯又把冬天在河里凿冰抓鱼的法子也一并告诉了赵村长,并由他到时候去教大家,还建议他,到时候他们可以用抓来的鱼,跟村子里的村民换些粮食和盐巴之类的东西,毕竟光喝鱼汤也不成。 赵村长听了,突然感觉这个冬天,似乎也是能熬过去的。他很庆幸,自己听了六弟的话,带着全村老小逃到这渭水河畔,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要不然即便能碰上这兄弟俩,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能,这兄弟俩年纪轻轻,却能在自己都十分艰难的时候,还能想着帮别人一把,这样的人,将来的路必然会越走越宽。 温南柯自然不知道赵村长心里的想法,话说完后便让他回去叫他家赵六郎收拾东西,他们一个时辰后动身。 赵村长走后,温城也已恢复了平静,在温南柯和赵村长说话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煮了一锅鱼汤,而剩下的鱼,他也处理好了放在背篓里,准备带着路上吃。 因为加了盐的关系,今天的鱼汤显得格外的鲜美。姐弟俩总算是吃上顿像样的汤水,吃完后, 分卷阅读16 瓦罐里还剩下一碗鱼汤,温城看了温南柯一眼,又看了看小宝家的方向。 此时小宝娘正在河边洗衣服,而小宝则站在她娘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温城他们这边。 俩人也相处了有一段时间,温南柯又怎会不知温城的性格,如果她这个弟弟是女的话,温南柯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他,那就是圣母。 虽然有着圣母性格的人,不止自己会吃亏受苦,还会拖累身边的人,但温南柯也知道,要不是这个圣母弟弟,自己怕早在一穿过来的时候就死了。 温南柯看着明显是温城自己省下来的鱼汤,然后对他道:“端上,我们一起去同小宝和小嫂子道个别。” 温城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免得小宝大伯母见了,又说闲话,我到是不打紧,小嫂子日后在这里,怕是不好做人。” 想到昨晚的那个泼妇,温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说的也在理,女人把自己的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要是被别人给坏了,即便不死,以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身为女人,即使温南柯面热心冷,个性也有些强势,但她却十分赞同温城的话。不过温南柯还是朝不远处正在巴巴看着他们的小宝招了招手,随后小宝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温城见状,高兴的把鱼汤喂给小宝喝了。等小宝把鱼汤喝完,温城便让小宝回去,只是小宝却小声说:“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和娘一起去江南。” 温城闻言,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拒绝道:“不行,叔叔要去的地方,一路上太危险,小宝还太小,叔叔不能带着你去涉险。” “小宝不怕,娘亲也不怕,娘亲说叔叔是很厉害的人,长的也好看,只要能跟着叔叔,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小宝奶声奶气的说。 “小宝,这些都是你娘跟你说的?”温南柯听了小宝的话后问道。 小宝却摇了摇头道:“是我睡觉的时候,娘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娘还说,叔叔一定会答应带我们一起去江南的。” 温南柯听到这里,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就连温城的脸色,也变的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也不会因为孩子的几句话就生气,只是把小宝从腿上放下来,让他自己回去。 只是小宝还没走到家门口,正在洗衣服的小宝娘,正欲起身,却一个没站稳而跌进了河里。 小宝见他娘掉进了水里,吓的哇哇大哭,此时周围的人离他们这边都有些远,只有温南柯和温城离他们最近。 温城第一反应就要冲过去救人,却被温南柯一把拉住:“我去,不管等下发生什么事,你都别靠近。” 温南柯说罢也不待温城回答,快速跑到河边,也跟着跳下了水。她跳下去的时候,小宝娘还没沉下去,正在水面上扑腾。 看到她这样,温南柯到是不急了,直到看着她呛了好几口水,温南柯慢慢悠悠的游过去,把她给捞上了岸。 此时岸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赵大富和他媳妇都在其中,就连村长和他家六弟也已经来了。 赵大富媳妇一见温南柯连抱带拖的把小宝娘给弄上岸,立刻就跟炮仗似的炸开了。她指着温南柯嚷道:“村长,你看,你快看他的手,抱着我弟媳都不撒手了,现在你也看见了,总不能再说我冤枉他们了吧!” “小哥是在救人,附近就他们离大金媳妇最近,他不下去,等你们一家过来,怕是人早没了。你不说句感激的话也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你是不是非得逼死大金媳妇才肯罢手。” 村长媳妇实在气不过,抢在赵村长之前开了口。说罢她扭身去了小宝家的茅草棚,从里面找了件干衣服出来,盖在已经浑身湿透的小宝娘身上。 温南柯虽然衣服也湿透了,但她因为这一两年营养不良,身体都快十五了还没发育好,再加上她用布带裹了胸,因此也没人看出她是女儿身。 大富媳妇还想说什么,却听村长道:“与其在这里说嘴,还不如赶紧把人带进草棚换身干衣服,要是这时候再有个好歹,到时小宝怎么办,难道你们几个伯母愿意养他不成。 小宝的几个伯母听了这话,面色都是一僵,现在连自家孩子都快养不活了,谁还有粮食再多养一张嘴,于是都闭了口,准备上前去把小宝娘弄回草棚子里。 只是小宝娘却死死抓着温南柯的衣服不放手,眼睛却看向离他们有些远的温城。 温城想要过来带走浑身湿透的温南柯,但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妄想落空 小宝娘见温城不上前,就一直抓着温南柯的衣服,默默垂泪。 小宝娘本就长的好看,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要不是面色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黄,怕是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她好看。即便如此,她这副模样,还是让在场的男人都看直了眼,就连在场的女人,也对她升起了一丝怜悯。 “大金媳妇,你先放开小哥,让人家去换身干衣服,他们还有远路要赶,这要是冻着了,怕是要 分卷阅读17 耽搁了行程!”村长媳妇是个明白人,她见小宝娘不撒手,边说边去拉她拽着温南柯衣服的手。 谁知小宝娘却开口道:“虽然我知道这位小哥是出于好意,才不顾自己安危救了我,但毕竟男女有别,如果我是一个人,清白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一死了知。可我还有孩儿要抚养,即便是顶着这不洁的名声,势必也要咬牙活着的。如果小哥可怜我们母子俩,不如带上我们母子一起走,这样我们也能活的容易些。” 说罢小宝娘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抱住在她身边哭的可怜的小宝,那场景,看得人真的有点想要落泪。 “我说怎么好端端就掉水里了呢,原来是看上人家小哥,想要赖上人家,你婆家人都还没死呢,你这就想跟着男人跑了。”赵大富媳妇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小宝娘也不接她的话,突然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温南柯,那眼神,要是温南柯真是个男的,怕是当场就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不过温南柯心里也在默默吐槽,心道温城和自己皆不到十五岁,虽然古人早熟,温城的外表也有些大人形了,但到底年龄摆在那里,这大姐也真下得了这毒手。 原本温南柯想要把这个算计温城不成又来算计她的女人,直接丢回水里,但看在小宝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忍了。 温南柯预料到在这逃难的路上,会碰到很多抢人饭吃和衣服穿的人,甚至更惨烈的场面,她都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却从未曾想过,在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还会遇到像小宝娘这种白莲花。 如果小宝娘只是想要跟着他们姐弟一起去江南,温南柯或许真的会答应,只是她把别人当成傻子,自己作死,那就别怪她没有同情心。 “小嫂子,如果我说你的清白没毁,那你还要带着小宝和我们一起去江南吗?”温南柯温和的笑道。 小宝娘听了温南柯的话,身子明显一僵,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柔声道:“如果清白未毁,我又启是那不知廉耻之人,自然不会抛下我哥哥嫂子,还有对我们母子一路关照颇多的乡亲们。” “赵村长,还有各位,你们可曾都听清刚才小嫂子的话了?”虽然众人不知温南柯问这话究竟是何意,但还是很给温南柯面子,应了声是。 温南柯见众人应是,也不想再同这个女人墨迹,伸手往小宝娘抓着她衣服的手腕上一扣,她就吃痛松开了手。温南柯去到河边,把脸上的黑灰用力洗干净,又把头发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用没有伪装过的声音同众人道: “因为女子在外,多有不便,迫不得已才以男子的身份示人,并非有意要隐瞒诸位,还请见谅。”温南柯说罢,还朝众人施了一礼。 原本都觉得小宝娘好看的人,再看到洗了脸的温南柯,只觉得小宝娘的长相也就一般般了,而且还一股小家子气,和温南柯如画的眉眼,还有眉宇间透着的一股逼人的英气相比,差距着实有些大。在场的人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连连摆手说没事。 温城一见众人的神色,也顾不上温南柯不许他上前的话了,赶紧过来拉起她就走。 众人见姐弟俩走远了,才过来对小宝娘道:“你也算是运气好,救你的竟是个姑娘,要不然以后该怎么办啊!” 说这些话的,基本都是心地极好的老实人,然而大部分人,经过小宝娘闹的这一出,大概也清楚她是什么货色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在逃难,下顿的饭在哪里都没着落,哪还有心思奚落她,说了几句便都散了。 温城把放在火边烤暖的衣服递给温南柯,只是温南柯接过衣服才悲催的发现,现在大白天的,她根本没处换衣服。 最终还是村长媳妇带着另一个妇人,拿了温南柯他们的被子,在小土坡后面帮她用被子挡着,才让她成功的换好了衣服。 原本村长媳妇想让她去小宝家的茅草棚里换,毕竟她家离温南柯他们这边最近。但想到刚才那一出,她估计温南柯也不会去,又不想她跑远路受冻,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要是在好年月,一个姑娘家不但落了水,还在外面换衣服,那是万万使不得的。但现在是灾年,谁还有闲心计较这么多。 等温南柯换好衣服出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小宝娘还抱着小宝,在河边呆呆的坐着。她也不进去换衣服,也不知在那装可怜给谁看,因为就连最不待见她的赵大富媳妇,都懒得再骂她,自顾寻吃食去了。 人但凡自己要作死,别人怎么也都是救不了的。温城原本担心温南柯的身体,想要留一日明日再走,但想到刚才小宝娘那一出,还心有余悸,因为刚才要不是温南柯拦着他,恐怕现在自己就要多个媳妇和便宜儿子了。 原本还有些少年心性的温城,在这一刻,突然间就变的成熟了,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人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温城决定,以后不管再遇着什么事,他都要挡在温南柯前面,而不是让她把自己护在身后。 刚才看到温南柯穿着湿透的衣服,被人紧抓着不放和为难的时候,温城第一次有了想要去揍一个柔软女子的冲动,他知 分卷阅读18 道小宝娘这个祸是自己惹出来的,结果却要温南柯替他抗,一想起就觉得懊恼和愧疚。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温城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离女人远一些,就连真面目也不能让她们瞧见,免得给温南柯再带来麻烦。只是他不知道,即使他和男人走的近,也一样是在给温南柯找麻烦,而且是个天大的麻烦。 离开渭水城的时候,赵村长一家兄弟五个都来送赵六郎和温南柯他们。 其实温南柯觉得,按赵村长家这种都是壮丁的人家,他完全可以再多送走几个兄弟,跟他们姐弟一道去江南,路上也能互相帮衬。但不知为何,赵村长却只送赵六郎一个人走,而其他几个赵家兄弟,也没有表现出想去江南的神色。 只是这些都是赵村长的家事,温南柯也不便多言,或许他是想留下其他兄弟,帮他一起护着赵家村的那些老幼妇孺。 虽然赵家的私事温南柯不便多说,但临行前,她却提到了有关灾民去捡食人家田里麦种的事。 温南柯希望,赵村长能去找那位建议他们姐弟去江南的老村长,并且告诉他,以后灾民不会再去他们的田里捡食麦种,这样以后灾民用鱼同他们换粮食和盐的时候,也能容易些。 毕竟现在灾民连城都进不了,想要得到粮食和盐这些必需品,只能是仰仗这周围的村民。如果灾民和村民之间的矛盾能够成功化解的话,那么现在补种小麦虽然稍微迟了些,但对来年的收成影响不会太大。 赵村长听了温南柯的话,很是惭愧,虽然他先前也约束过灾民,告诫他们断人活路的事不能做,但人饿狠了,哪可能会听他的话。如今他们有了抓鱼的法子,赵村长也觉得,自己是该以村长的身份,和周围这些村子的村长处好关系。毕竟这里人还算好的,虽不给他们粮食,至少没有真的来驱逐他们。 温南柯见他答应了,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经尽力。至于以后他们的处境会如何,已经不是她一个村姑能左右的了。 温南柯之所以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这些灾民,不是她心善,她还没无私到在自己都饿肚子的时候,还要想着去帮助别人。温南柯从来都是面热心冷的人,除了真心待她好的人,她从不曾真心为谁付出过。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还自己前世欠的债,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温城。 因为温南柯知道,自己如果不管这些灾民,她决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因为现在她自己也是灾民,能管住自己不去抢别人的东西,已是她的底线。但温城却会,他看那些灾民的时候,眼神里全是怜悯,而在听到与百姓不利的消息的时候,眸中又全是愤怒和痛苦。 虽然温南柯现在没有精力去深究温城内心所藏的秘密,到底和这些有何关联,但为了让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好受些,她却不得不尽心尽力。 随着身后的渭水城越来越远,那些好的或是不好的事,也被远远的抛开。温南柯和温城还有赵六郎,按照那位老村长前些天指给他们的小道,日夜兼程,朝着江南的方向出发。 最后一程 赵六郎这个小伙子,确实如他大哥所说的那般,虽然性格有些跳脱,却也极好相处,人长的也精神,浓眉大眼的。他的身高比温城还要高上一些,虽然现在是荒年,他却并没有像温城那样被饿的跟竹竿似的,看上去倒是很结实的样子。 而且他还读过几年书,看那身形架势,应该还学过武。不过也不奇怪,听说以前他出去闯荡的时候,是在镖局里打杂的,有时镖局忙的时候,也会被临时派去跟镖车,所以会些拳脚功夫也很正常。 和赵六郎相处后,温南柯才明白,赵村长为何单单要把赵六郎给送走,他应该是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六弟的身上。 赵六郎一路上不仅没有拖累温南柯他们,而且还真的帮了他们不少忙。不仅如此,赵六郎随身还携带了一把打猎的弓箭。 虽然赵六郎箭法一般,不如温南柯,就连温城都比不过,但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自从他知道温城的箭法比他好之后,就把弓箭交给了温城,而他自己遇到搞不定的猎物,直接上拳头。 温南柯和温城就有幸亲眼看到过,他一拳砸死一头狼的事。那一次真的多亏了赵六郎,如果不是他,温南柯和温城,恐怕很难从围剿他们的狼群中突围。 经过那一次事情之后,温南柯就觉得,这个赵六郎简直就是老天派来保护他们的。要不是他和他们是偶然碰上的,又对他们没有恶意,温南柯都觉得他的出现有问题了。 不过即便赵六郎真的有问题,只要不来害他们姐弟俩,温南柯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会选择和他同行的,如果没有他,他们这小道怕是走不下去。 而官道,他们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是万万不会去走的。因为温南柯宁愿和野兽厮杀,也不愿和同类相残,而温城,自然更加不愿。 一路上他们托了赵六郎和他那把弓箭的福,不仅可以自保,还能时常吃到肉,对此温南柯和温城都心存感激,虽然他们没说出来 分卷阅读19 ,却默默的记在了心里,将来必然是要还的。 温城原本是不想去江南的,虽说那里没有他的仇人,但却有他母亲的挚交秦姨在。秦姨是他母亲的手帕之交,两人亲如姐妹,只可惜两人长大后,秦姨早早遇见了自己的良人,嫁去了江南。她夫家是名门世家,富甲一方,虽然秦姨膝下只有一子,但她的丈夫对她却是爱护有加,连妾都不曾有过。 而自己的母亲,却留在京城,原本也期盼着能遇见像秦姨丈夫那样的良人,谁知造化弄人,最终却嫁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们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时候,他母亲也曾想带着他去投奔秦姨,但却又怕连累了她,最终被逼走投无路,才带着他逃到了那个苦寒之地。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心地善良的继父,他不仅收留了他们,还甘愿和他娘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可现在,他被生活所迫,却还是要去江南,只希望到时候,不管是秦姨,还是四处寻他的那些人,都不要认出他来才好。 温南柯虽然不知温城的底细,但她见温城一路上神色虽有犹豫,却无紧张,猜测江南对他应该并无太大危险。而且温城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连他亲娘站他面前,也认不出他来,就更别说他故意避开多年的那些人或事了。 只是温南柯前世虽是个贪官,但在很多事情上,她还是比较民主的,所以当他们走到一处有山有水,还有一处山洞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她便停了两天。 停下后她对温城和赵六郎说:“其实我们也不一定非去江南不可,现在这个地方也不错,有山有水的,只要我们勤快点,吃得了苦,应该能熬上一段时间,到时说不定家乡的旱灾就过去了,我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温城听了她的话没有立即回答,而赵六郎平时虽然说的话比他们姐弟俩都多,但在这种大事上,却从来不会多言。 不知是不是赵村长临行前叮嘱过他什么,还是他天生就不爱操心,总之这一路上,不管姐弟俩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是无条件的服从。 在停下的这两天里,温城赵六郎和温南柯一起,找了不少对温城和赵六郎来说,甚是古怪的食物。 据温南柯说,这些东西都是能吃的。因为前面有毒蝎子的例子,对于其中一些还在蠕动的食物,温城到也很快就接受了。 赵六郎即使一下子不能完全接受,但他一路上也早已看明白了,在没有其它东西可以吃的时候,这些东西可以拿来救命。 两天后,温城对温南柯道:“这里没有盐,我们活不下去,还是南下吧。” 温南柯问道:“如果我说能弄到盐,你还想去江南吗?” 温城听了她的话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江南,只是这一次再出发,温城的脚步不再有任何犹豫。 温城明白,温南柯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犹豫,才会给他时间考虑,究竟是去是留。既然她一直都再替他着想,自己自然更加要替她考虑。 在温城看来,温南柯和他不同,只要她能够抵达江南,以她的相貌,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定能幸福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要是让她跟着自己窝在这个山沟沟里,等错过了女子最好的年华,以后即使出去回到沙漠,估计也找不着什么好人家。 温南柯只当他是真想好了,却不知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开始替她的终身大事操起了心,要是让她知道温城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不过温城愿意去江南,还是让温南柯很高兴的。也是,以她那爱享受的个性,自然还是更喜欢那些个繁华热闹的好地方。 只是等有一段路,他们必须要从官道上走的时候,温南柯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从离开小道,踏上官道的那一刻,温南柯才明白什么叫做哀鸿遍野,森森白骨。虽然这些天下来,他们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尸体或是白骨,但更多的是野兽,所以和现在的场面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还活着的灾民,基本都在用及其缓慢的速度朝前挪动。按他们这种速度,怕是走上一年也走不到江南,又或是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去江南,而只是想走到下一个可以解决他们温饱的城镇落脚。 但不管他们的想法是什么,温南柯也没空再多想,因为温城正拉着她疾步快走,而赵六郎则走在她的另一边。 只是一路上都有灾民,即使他们的速度再快,也还是一直被那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神注视着。准确来说不是看他们,而是再看温城和赵六郎身上的背篓,就好像已经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样。 温南柯很想告诉他们,其实顺着他们刚才出来的那条小路进去,走上一日,还是能找到些果腹的东西。但她也明白,她能在那里弄到吃的,这些人却不一定能弄到,因为她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以及比这些古人多上千年的见识。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深山里的野兽。 她有心停下帮他们一把,但看着那一双双已经麻木的眼神,温南柯最终放弃。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渭水河畔那些理智尚存,也还有一线生机的灾民,此时只要她提及一句和吃的有关的话 分卷阅读20 ,这些人不但不会按她所指的方向去找,首先会冲过来抢他们身上的东西。 虽然以他们三人的身手,这些饿的腿都发软的灾民,自然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但架不住灾民人多,既然帮不了他们,又何必去招惹他们,要是真发生了抢夺事件,这些人中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无辜丧命。 最终温南柯闭了闭眼,任由温城拉着她朝前走。只是越走温南柯越心惊,因为她发现,他们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在这些灾民中看到孩子,即使偶尔看到一两个,必然会有看起来比较厉害的父母牢牢看着。 其他失去父母的那些孩子哪去了,温南柯不愿再往下想,因为她知道他们去哪了,前世的史籍她没少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当那些原本离她很遥远的灾难,转瞬变成了现实,还把她置身其中的时候,她才觉得遍体生寒。温南柯再次闭了闭眼,等再睁开,轻叹道:“亡国之兆。” 温南柯的声音很轻,但却还是被拉着她的温城听见了。温城没说话,只是他的脚步却变得更加的快,他似乎想要赶快走完这条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遗憾的是,这一段路有些长,长的变成了温城一生都无法驱除的梦魇。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条路,让他原本坚持的想法,有了一丝动摇,从而影响到了他未来要走的方向。 只是现在不管是温城还是温南柯,他们都无力去改变现状,就连自保也十分艰难,所以他们也只能选择当个睁眼瞎。 一半炼狱,一半天堂 温南柯穿过来的第一个年,是在去往江南的路上过的。 年夜饭是一瓦罐的野鸡汤,还有几个用一只野鸡跟本地村民换来的杂面馒头。虽然他们这顿饭,和温南柯前世的年夜饭是没法比的,不过这却是她来这个时代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可能是离江南只有几日路程的原因,路边已经看不到有饿死的人了,而曾经和他们同行的那些灾民,很少有人能走到这里的,即便有,他们也没瞧见。 这可能和他们三人总爱走小道的原因有关,本就是陌路人,走着走着也就散了。或许有的人比他们早一步到江南,但更多的人,恐怕这辈子都留在了前往江南的路上。 这时候温南柯才明白,为何江南即太平又富足,却很少有灾民来这里。就像那位老村长所说的,江南虽好,也要有命能走到才成。 他们三人没有去村民家借宿,不是不想,而是他们身上没有银钱,不好意思叨扰人家,最终三人在村子附近的一处树林里歇脚。 这种风餐露宿他们早已习惯,就算现在天寒地冻,但也要比在沙漠的时候强上百倍。姐弟俩穿着厚实的冬衣,一人裹着一床被子,赵六郎这一路下来,深受俩人的影响,此时和他们是同一种状态。 三人围坐在火堆前,商量等到了江南该做些什么。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发言的赵六郎,此时却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赵六郎对姐弟俩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和你们在一处,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却有把子力气,只要你们用得着我,全凭你们差遣。但如果你们不方便的的话,那到江南后,我就去找份活做。” 温南柯听了他的话后,笑道:“我们三人也算是共患难一场,六哥如果愿意跟着我们姐弟俩,那我们便还在一处,有我们一口吃的自然也有六哥一口,相信六哥对我们也是一样的。” 赵六郎听了温南柯的话很是高兴,似乎也松了口气。 温南柯说完,转头又对温城说:“我们现在身上没有银钱,在野外还不打紧,但等到了江南,没有银钱怕是不成的,所以我打算等到了那里,就把我的弯刀当了,换些银钱,或是买点地,或是做点小生意,你觉得如何?” 温城闻言道:“你的那把就别当了,那是爹留给你的,你留个念想,到时就当我的这把!” “那我们到时就当活契,等我们攒了钱就把它赎回来。”其实对于温南柯来说,不管当谁的刀都一样,总归都是要赎回来的,但温城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顺了他的意。 温城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姐弟俩因为路上看到的那些场景,心中的阴霾还未散去,也无心闲话,既然重要的事情都商量好了,他们便对着火光各想各的心思。 三日后,位于江南最大也最繁华的苏城,迎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这三人就是温南柯和温城还有赵六郎。 原本三人还担心,这里的官员会不会像渭水城的官员那般,让守城的官兵把灾民都拒之门外。但等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城后,才明白苏城和渭水城是不一样的。 守城的官兵大哥见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不仅蓬头垢面,还饿的腿脚发虚,身上又背着被子等物,便知道他们是灾民。 于是官兵大哥好心的告诉三人,离城门口不远处的那处粥棚,是专门为从外地逃难至此的人而设的,如果他们肚子饿可以去那里吃,每人一天可以领两碗稠粥,而粥棚后面的 分卷阅读21 那处大院子,则是为暂时无处容身的灾民准备的。 三人谢过官兵大哥后,却并没有拐去那个粥棚处,而是驻足细看这座繁华热闹又友善的城池。 路上看到的那些景象,仿佛只不过是一场恶梦,又或是眼前繁华热闹的景象,才是一场美梦。因为在同一片天空下,非要生生划分出天堂和炼狱,实在让人觉得不真实,也不公平。 但世间公平的事本就不多,这一点温南柯在前世就十分的清楚,所以她才挖空心思,想要得到更多的金钱和权力,想要把话语权握在自己手中。只是她太过贪心,最终付出了血的代价。 前尘往事不能老想,因为每想起一次心就会被煎熬一次。温南柯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前世的事,不然她不疯可能也会抑郁,眼前她还有迫在眉睫的生计问题要解决。 温南柯调整好情绪后,温城已经跟路过的人打听到了城中信誉最好的一家当铺,于是三人便直奔当铺而去。 到了当铺门口,赵六郎就驻了足,他说想在门口瞧瞧热闹,让温南柯他们自己进去。温南柯见他这番举动,更加觉得他这人不错。 因为是活当,再加上温城对自己那把弯刀价值的了解,尽管店家看出他们不是本地人,倒也没怎么宰他们,最终当了三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超出了温南柯的预期,但温城却知道,这把弯刀如果在京城,能当更多的银钱。只是他们是活当,当的银子少,赎的时候自然也轻松一些,所以他也没太计较。 有了银子后,他们便去了牙行,因为温城对这个时代的货币价值,还有交易门道都比温南柯清楚,所以她这个穿越人士,一时之间也没能发光发热,只是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温城身边,默默看着,凡事都由温城出面处理。 温城同牙行的人打听买地的事,只是这里的地都是良田,一亩竟要十五两,就这样还不是随时都能买的着的。 种田的人都知道,一般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也不会卖掉自家田地,而江南的年景一直都不错,就算这几年朝廷的税收越来越重,但交了税也还有盈余,所以很少有人家会卖田地。 最主要是江南那些大宗的土地,基本都握在各个大户人家的手里,这些人家如果不遭到家变,或是出了败家子,更是不可能会卖地。 牙行现在倒是有几块地,但那一块就是几十上百亩的,而且要买就得整买,不零卖。就他们手上那三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看,就算把温南柯那把刀拿去当了也不够。 地一时之间是买不成了,姐弟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在城里租个房子住下,然后再作打算。地不好买,房子倒是好租,而且在北城比较偏些的地方,房租价格也还算能够接受。 他们最终在牙行的帮助下,在北城的甜水井巷,租了一座带院子的房子,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厨房,另外还有一间柴房。 温南柯在去看房之前,还特意问了一下院中有没有水井,因为她实在是过怕了没水的日子。谁知牙行的人听了她的话却笑道:“小哥一定是从北边过来的吧?” 温南柯闻言点了点头。牙行的人见她点头,又道:“那你问这话就不奇怪了,你刚来,可能对我们这一带还不太了解,我们这里,家家户户基本都有水井,要是没有的,也不太好出租。” 温南柯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确实,这里不是气候干燥的北方,在北方,并不是谁家的院子里都能打出水来的,即使能打出水来,至少有一小半的几率是咸水井。 而这里是江南水乡,随便找个地方,也是能打出一口出水的井,而且基本都是甜水井。但不管如何,知道院中有口吃水井,还是让温南柯满意的。 院子不大,但却干净整洁,该有的床铺家具也都齐全,虽然家具都说半旧的,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 院子里还有一颗上了年头的桂花树,虽然这里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基本都栽了桂花树,而且他们在这里,也不一定能住到桂花开的时候,但还是让温南柯的心情好了不少,因为她觉得,终于可以过几日正常人的生活了。 温城见温南柯脸上又有了笑意,多日来压抑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原本温城还想再多看看,虽然一个月五百文的房租能租下整个院子,已经算是很便宜了,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还是有些贵了。只是如今见温南柯很喜欢这个院子,而且巷子出去不远就是集市,离城门也不远,这个地界,在北城的这片平民区里,也算是比较好的地段了。如果他们日后真打算做生意的话,出来进去也方便。 思及至此,温城便也没在犹豫,他按要求交了半年的房租,一共三两银子。 等租好了房子后,温南柯也没客气,选了正屋的东头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倒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了。 温城只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于是也没太在意,和赵六郎一起,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之后温城住进了正屋的西屋,而赵六郎就住进了东厢房的其中一间。 因为赵六郎 分卷阅读22 没交房租的原因,所以十分不好意思的对温城说:“等我找到活赚了工钱,就把房租和饭钱补上。” 温城怕他因为此事不自在,而且他们自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也就没有推拒,点头说好。 俩人收拾好房间后,见温南柯还在睡,也没叫她,温城检查了家里还缺什么,之后便和赵六郎又出去了一趟,把家里缺的东西,还有柴米油盐都一起买了回来。 精米白面温城是舍不得买的,他只买了一些糙米和棒子面,还有一些咸菜疙瘩,另外还买了一块猪板油回来熬油用。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一路上都没吃过正经粮食的他们而言,已经是顶好的了。 等把饭做好后,温城去叫温南柯吃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此刻的温南柯正一动不动的躺着床上,温城叫了她好几声都叫不醒。温城的心莫名一紧,他抖着手去探温南柯的鼻息。 “喜提”空间 “别怕,我只是有些累了,所以才会睡的沉了些。”温南柯挡开温城伸过来试探她鼻息的手,轻声道。 温南柯知道温城刚才应该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也是,不管他表现的多么成熟,也不过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而已,自然比不得她这个真正的成年人。 “我去请大夫。”温城听了温南柯的话,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有一种后怕,他怕温南柯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那他,以后要何去何从。 在这几个月的相依为命中,温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个原本他不喜的人,变成了除他母亲和继父之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温南柯一路上对他不着痕迹的照顾和保护,他都能感受得到。虽然表面上,是他在保护她,但温城明白,如何没有温南柯,他们一定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到江南,甚至连那片沙漠他也不一定能走得出来。 虽然没有温南柯,温城根本就不会来江南,更不会踏入苏城半步,但她的这份情他却是承的。 温城一直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温南柯对他的好,他可以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不着痕迹的还回给她。只是刚才那么一瞬,他才明白,人生无常,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供人去挥霍。 所以温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江南这处福地,给温南柯谋一桩顶好的姻缘。他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办到。 不管温城心里是如何谋划的,但他要去请大夫的事,最终还是被温南柯给拦下了,因为温南柯确实没病,她只是开了个外挂而已。 原本空间这种穿越福利,温南柯这种穿过来改造的罪人是不敢肖想的。只是不知为何,刚才在她入睡的时候,她竟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种外挂空间似乎都是标配,一汪灵泉,几亩田地,运气好的还有别的赠送,运气不好的或许还会减掉一些。温南柯应该属于那种运气还不错的,所以目前不仅得了上述那两样,还有一间茅草屋。 只是茅草屋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或是名贵药材,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破书架,上面摆了几本旧书。书架旁边还有几个陶罐,里面装着一些稻谷,还有一些类似草药的种子,其它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温南柯以为,那几本书一定是不世宝典,结果只是两本兵书,一本剑谱,另外还有一本药典。 温南柯对剑谱和兵书还有些兴趣,但对那本药典,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她也没有为难自己硬要去看。不管即使是她感兴趣的兵书和剑谱,她也只是略翻了一下,因为大多是繁体字,看起来比较费力,所以温南柯打算等生活安顿好后再细细研究。 虽然温南柯觉得,这个空间有些不厚道,只等到她都安顿下来后才肯出现。不过她却并没有气恼和疑惑,空间为何要在她吃了那么多苦,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饿死之后才出现。因为这些天她也算是明白了些事情,那就是凡事都有定数,世人该受的苦,该遭的罪,甚至就连该享的福,老天都早已安排的明明白白。 原本温南柯不信命,她只信自己。但从她穿越过来之后,她就信了,如今空间的出现,让她更加深信。而且她猜这个空间绝不会是为了让她独自享受而准备的,它的出现,必然会有大用处。至于具体是什么,她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自从有了空间,温南柯就像是一个家里有矿的人,底气也足了些。就连温城一脸肉疼,却依旧要花钱买个奢侈的大浴桶回家,她也没有阻拦。孩子嘛,有条件的情况下,也是可以适当宠宠的。 虽然那个浴桶买回去,基本都是温南柯在用,但她依然固执的认为,是为了满足温城的购物欲才买的。 温南柯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估计也是怕自己潜在的本质固态萌发。虽说她已经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她爱财爱权也爱享受的老毛病,只要条件允许,怕是没那么容易改掉,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因此温南柯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再走老路, 分卷阅读23 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量让自己过的舒服些。对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想想的念头也不能有。 现在虽然有了空间,但温南柯也没动它,不是她不想,相反她很想立马在空间里种植粮食,然后回头去找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灾民。虽然她不是温城,但她也不可能做到自己手中有粮,却看着别人活活被饿死。 只是遗憾的是,她根本就不能把空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不过却可以把外面的东西带进空间,也可以在里面种植庄稼,看来这是一个只进不出的空间,比前一世的她还要贪。 不过温南柯并没有因为不能从空间里把东西拿出来,就消极怠工,相反她还把书架拐角处的那些稻谷还有一些草药种子,都拿到外面的那几亩田里种下了,并且周而复始的种着,积累着,一点懒都没偷过。 温南柯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她闲的没事干,而是她有一种预感,这些东西,迟早是能拿出去的,她不相信老天给她一个空间,就是为了耍着她玩。 现在温南柯除了在空间里种植粮食和草药以外,就是琢磨该做些什么营生,来维持生计。虽说现在温城和赵六郎都在镇上找到些零活来做,房租饭钱是不成问题,但这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这几日温南柯除了在空间里种植和收割,就是在苏城中四处转悠,找寻赚钱的办法。 因为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的关系,即便是看到酒楼茶馆,或是街边卖的那些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糕点,温南柯也只能是过过眼瘾。 至于温南柯为何会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只能说原主的人品也不比前世的她好多少,即便这一路下来,温城已经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在很多事情上也都愿意听她的。但他却始终把家中的财政大权握在自己手中,不肯交给暗示过他好几次的温南柯。 温城之所以不让温南柯管钱,就是怕她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老毛病一犯,就把家里的那点银钱给花光了。 为了不让温南柯有理由要钱,温城都是提前把要吃或是要用的东西给买好,额外还会给温南柯买些鸡蛋补身体,他的良苦用心,弄的温南柯想通过买菜捞点油水都行不通。 而且温城也说了,等到寻着适合他们做的买卖,就把钱都拿出来给她当本钱,至于在生活方面,能省就尽量省些吧,总归现在要比逃难的时候好上数倍了。 虽然温南柯知道温城把钱藏在哪里,家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她要想找什么东西,那还不跟玩似的,也不想想她前世是干什么的。但温南柯虽贪,却也不屑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所以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这天温南柯转悠到了位于南城的富人区,原本她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这一棍子砸下去都是富人的地方,找到商机。 她进入南城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座庄严又不失雅致的大宅前,停了不少的马车,而大宅门口站着不少衣着考究,相貌和气度都不俗的男男女女,看样子应该是主人家在门口迎接客人。 离大宅不远的地方,还围了不少衣着普通的百姓,正对着大宅的方向翘首看着,不时还和身边的熟人议论着什么。温南柯好奇心作祟,于是便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听了半天,温南柯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前面的这户人家,是苏城首富虞家,今天是虞家老太君六十大寿,据说等下还要撒喜钱,难怪有这么多人在此等着。 温南柯听到这里,多少有些懊恼,心想自己要是前两日过来,得此消息,说不定还能整个蛋糕什么的新鲜玩意,送过来还怕得不到赏钱。 要问一个只会拿枪和抓人的贪官,为何会做蛋糕这种东西,还不是因为她除了爱财和爱权之外,还贪嘴。所以对于吃的,她是相当的热衷,闲暇之余,兴致来了也会自己动手做上一做。 即使有些东西温南柯没做过,但架不住她吃过的多,嘴又刁,想来只要经过一番实践,还是能捣鼓出来的。 只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要想折腾这些东西必然会浪费银子。温城虽然说过,不管他们三人谁先找到合适的商机,都会把银子拿出来,但在此之前,自己要是不能弄些像样的东西出来说服他,怕是要他拿银子,比割他的肉还疼。 虽然温南柯直接开口要,温城最终一定会给她。但温南柯也是要面子的人,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她就不信以她多出这些古人千年的见识,会搞不来钱。 天降一美人 今天错过了一个赚钱的大好机,温南柯虽然心中懊恼,但也无济于事,于是她调整了下心态,也站在人群中等着,等这家人抬铜钱出来撒,自己也好捡几个回去,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只是前来的宾客实在太多,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主家把宾客都迎进了府中,才有几个小厮抬了两筐铜钱出来。 众人见状,赶忙都围了过去。温南柯因为身手好,还有天天进空间蹭灵泉水喝的关系,自然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因此她捡了不少的铜钱。 等抢完铜钱 分卷阅读24 ,温南柯找了个没人的墙角,蹲下来仔细数了数,一共捡了七十六文。 来江南的这些天,她对这里的物价,大概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知道自己捡的这些钱,都快要赶上温城两天的工钱了。 温南柯把铜钱装回兜里,正准备从这个虞首富家的墙角离开,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位小兄弟,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温南柯闻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色大氅,发色如墨,面若冷月,眼眸漂亮的近妖的仙女姐姐,正趴在高高的墙头上,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 人都说江南出美女,今日温南柯算是信了,原本她以为,自己这张脸虽然长的有些中性,但也算是个绝色了,但和眼前的这位仙女姐姐一比,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墙头上的仙女姐姐见温南柯迟迟不答应,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的脸看,眼中的期盼退却,转而变成了失望。 温南柯注意到了仙女姐姐眼神的变化,也自知自己这样盯着人家瞧,本就失礼,更何况自己是一副男装打扮。 思及至此,温南柯赶紧收回目光,给墙头上的仙女姐姐施了一礼。心里却道,要怪只能怪姐姐你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连同为姑娘的自己也看痴了。 还在墙头上趴着的仙女姐姐见温南柯是个知礼的,于是眼中又重新然起了希望,她接着对温南柯道:“我刚才看见你在外面捡铜钱,动作着实是急切了些,想来家中也不太宽裕,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银钱?” 温南柯虽然很喜欢银子,但也知道有些银子是要不得的,看这位仙女姐姐的打扮,不是这虞家的小姐,应该也是他们家的亲眷。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白天爬墙头,还向一个陌生男子求助,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她正色道: “小姐不妨先说来听听,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帮,但若是会得罪到虞家的事,就是再多的银子,怕是小的有命赚,也没命花。” 仙女姐姐听了温南柯的话,忙保证道:“绝不会拖累你的,只是你能不能先把我弄下去,然后我再细说于你听。” 温南柯看仙女姐姐一边和自己说话,还一边往院子里瞧,好似怕院子里的人发现。 好在此处僻静,而且现在院子里的人估计都忙的很,没注意到这边,要不然这大白天的,她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不过仙女姐姐的神色越慌张,温南柯就越不想和她有牵扯,刚才她在前面也听人说了,这个虞家不止是苏城首富,还是整个江南的首富,是世家大族,底蕴及其深厚,和整个江南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大家族,都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甚至就连当今皇帝,也要卖他们虞家几分情面。 这样的人家,不是温南柯这样的平民能得罪得起的,虽然她看得出,墙头上的那位仙女姐姐应该也是个好人,但就算想要帮人,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然人没帮成,连自己也害死了,不仅自己,估计还会拖累到温城和赵六郎。 就在温南柯决定不管此事,抬脚要离开的时候,就见仙女姐姐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出于本能,温南柯想都没想就接住了她。只是温南柯接住仙女姐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姑娘看着也瘦,怎么这么重,就连身高,也比温南柯要高上许多。原本温南柯的身高,在女子中也算高的了,但和仙女姐姐一比,还是差了不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就那么走了,还好你接住了我,不然怕是要摔断腿。”仙女姐姐一阵后怕的说道,一点也没觉得被一个男人抱着有什么不妥,看来也只是外表像仙女,其实内心是个汉子。 温南柯见状也是打破了三观,不是说古代女子连手都不能碰一下的么,这姑娘莫不是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思及自此,温南柯默默把人放下,转身就想跑,谁知被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因为温南柯用力过猛,仙女姐姐又很不巧的抓在了她袖子上有破口子的地方,就听嘶啦一声,原本就有多处破损的棉袍,被仙女姐姐在袖子处又拉开了一条长口子。 温暖口心疼不已,这件棉袍跟着她从北方到南方,虽然有多处破损,但也是有感情的,而且现在她经济拮据,虽然温城想给她买件新的,但温城他们自己不买,所以温南柯也坚决不肯要。 “你也别心疼衣裳了,先带我离开这里,我保证给你很多的银子,够你买很多新衣裳。要不然的话,我就叫人,说你轻薄于我,到那时你就真的没命了。”仙女姐姐自从墙头上下来,仿佛就像是变了个人,刚才的仙气都不见了,变的有些蛮横起来。 温南柯有些头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是女的,你威胁不了我,到时你那么一喊,只会把人引过来,把你给带回去。不过我这身衣服,你肯定是要赔的。” “原来你是女的,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你要是女的就更好办了,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喊人过来,到时把你一起抓进去,给虞家那个人前人模狗样,私底下却变态下流的大少爷当小妾,到时就不是一个死字能了结的了。”仙女姐姐说罢还露出一个坏笑。 分卷阅读25 “你是虞大少爷的小妾?看你也不像是受了虐待的样子?”温南柯对于这个姑娘的话,始终持怀疑态度。 仙女姐姐见她不信,赶紧又道:“我是前几天才被他看上抢回来的,因为这几天他正忙着他祖母的寿辰,还没腾出手来折磨我,我也是乘虞家人多事忙,才寻了机会逃出来的。” “既然你都逃出来了,也有银钱,为何还要我一个陌生人带你走,你就不怕我谋财害命,或是把你打晕了直接还给虞家,说不定还能得一笔赏钱。”温南柯说罢,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 “你别想吓唬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刚才你也不会救我,你无非就是怕得罪虞家。原本我也不想拖累你,只是我是虞大少爷从外地抢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我孤身一人冒然出去,怕真会遇到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歹人,那岂不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仙女姐姐说罢,漂亮近妖的眼睛有些黯然的看着温南柯。 温南柯即便心肠冷硬,也有些受不住她的眼神,最终她叹了口气,伸手去地上摸了摸,然后起身把仙女姐姐的盛世美颜给抹成了土色,随后又把自己穿在外面的那件破破烂烂的棉袍给脱了下来。 仙女姐姐也是个聪明的,没用温南柯多废话,就把自己的大氅脱下跟她换了,随后温南柯又把她头上的碧玉钗卸了还给她,用自己的发带,给她弄了个男人的发髻。 “你要想要的话就送你了,就算是赔你衣服的钱!”仙女姐姐接过碧玉钗,又递回给温南柯道。 温南柯闻言,心中一动,坦白说她确实很想要,要是有了这支碧玉钗,够她和温城少奋斗好几年的了。但思及仙女姐姐的身份,她最终忍住没去接那支钗,接着语气淡淡的道: “钗你自己留着吧,我怕有命要,没命花。还有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相逢也算是缘分,但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至于其它,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温南柯说罢,把大氅裹在身上,又把后面的帽子拉起来带在头上,就沿着小巷,避开人群,七弯八绕的走了。 只是等温南柯走后,仙女姐姐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对墙头上喊了一声:“师兄,下来吧!” “骗人就这么好玩,还要到处败坏虞家大少爷的名声,你就不怕虞家大少爷娶不着媳妇?”墙头上的人说话间,已经跳下了围墙,照着仙女姐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 “师兄,人家是女孩子,你轻点。”仙女姐姐摸着被打过的地方,不满的说。 “你还敢说!”来人作势又要打她,吓的仙女姐姐立马跃上围墙回了院中。 来人无奈的揺了揺头,跟着脚尖一点,一起一落,便也回了院中。 要是温南柯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是庆幸没把人给带回家,还是被一个古代人给耍了而感到郁闷。 只是此时的温南柯,怕是没心情想这些,因为她正在懊恼,刚才和仙女姐姐换衣服的时候,兜里那几十文钱忘了掏出来了。只是马上她又喜笑颜开了,因为她身上这件大氅,怕是要值不少银钱。 温南柯喜颠颠的跑回家,立马就把身上的大氅给脱了下来,因为她只带了一套冬衣,还给了刚才的仙女姐姐,所以只能把自己的另外两套单衣都穿在身上,然后把大氅用布包好,去了原先当刀的那家当铺。 买买买 温南柯从当铺里出来的时候,原本包大氅的那块破包袱皮里,如今包的是五十两银子,她知道这件大氅能当不少银子,但毕竟是人家穿过的,没想到还能当这么多银子。 原本温南柯是想把温城的弯刀给赎回来的,但她现在需要做生意的本钱,所以想着还是等赚了钱再去赎。 得了银钱,温南柯也没在街上逗留,她到不是怕人抢,但财不露白还是很有必要的。原本她是想把银子放进空间的,但她那个空间,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她实在不敢把值钱的东西放进去。 回到家后,温南柯学着古人藏银子的方法,找了个小坛子,把银子装了,埋在自己的床底下,上面又放了些破木板作为掩饰,她这么做倒不是想防着家里人,而是防外贼的。 藏好银子后,温南柯拿着留在外面的一锭十两的银子,去了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两身冬衣,虽然依旧是男装,但比之前温城借她的那身要合身许多。她觉得要在这个时代外出办事,还是以男子的身份会更方便些。 随后温南柯又给温城和赵六郎各买了两身,虽然他们身上的冬衣还将就穿,但这一路下来,很多地方都破了,如果有个巧手的,补补还成,但她不会针线活,温城和赵六郎就更不会了。 原本他们打算将就穿一阵子,到春天就好了,因为他们带的单衣尚算完好。但既然现在有钱了,自然要置办,毕竟这不是在逃难,而是在繁华的江南。如果接下来她真要做生意,那么三人肯定要穿的齐整些,和人接触时才能不让人小瞧了去。 温南柯买完衣服,又买了两床棉被,打算给温 分卷阅读26 城和赵六郎每人一床盖,而他们原先逃难带过来的那被子以后就当褥子铺在身下。 原本被子这种必须品,本该在一到江南就要置办下的。但温城舍不得乱花银子,当时只先给温南柯多买了一床新被子。而他和赵六郎的床上,到现在铺的还是稻草。 原本温南柯强烈要求他们一人再买一床被子,或是他们两人挤挤,这样铺的盖的便都有了,等到天暖和些再分开睡,但两人却未采纳她的任何一个意见。 温南柯甚至觉得,在逃难的路上,基本都是她说了算,但等到了江南后,当家做主的就变成了温城,而赵六郎则是无条件的服从,从不反驳。 赵六郎怎么想的温南柯不知道,但一向独立自主的她自然不习惯,即便温城为她买东西从来不小气,只是不给她钱而已,但温南柯还是适应不了。她觉得自己手里必须得有些钱,才能不受人约束,想买什么全凭自己的意愿。 恐怕连温南柯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想要实现财务自由的老毛病又在死灰复燃,好在这次她没走旁门左道。 买好东西后,温南柯给成衣店老板留了个地址,让他晚些时候送过去,然后便又去集市看看有没有卖肉的,因为从他们到江南后,就吃了一顿熬猪油剩下的油渣,而且大部分也都下了她的肚。 温南柯觉得有些愧对自己这个弟弟,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来,虽然是他硬要这么做的,但温南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让他过的更好一些。 只是她去集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卖肉的早就收摊了,最终她只能从米粮铺里,买了五斤白面和五斤精米回去。 虽然大米空间里多得是,但她却一粒都拿不出来,就连她想用灵泉水给温城他们改善一下身体,也是一滴都带不出来。 因此弄的温南柯每次喝灵泉水的时候,都有些愧疚感。有时温南柯也挺憋屈的,但却拿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空间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南柯也曾试过,把锅拿进空间,打算在空间里煮些白米饭来吃,这样即使温城他们吃不着,但至少她也能给家里省下一份口粮。 但让她绝望的是,她在空间里连火都点不着。这个空间除了让她能蹭到点灵泉水喝,就再无实惠。当然如果温南柯愿意吃生大米的话,想来空间也是勉强能同意的。 只是温南柯还有些不死心,于是把外面的糙米抓了一把进空间,放到锅中,没想到这次却能成功的把火给点着了。自此温南柯才算深刻的明白,空间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占一点便宜。至此她便歇了再去占空间便宜的心思。 温南柯回到家后,算算时间,温城他们也快要回来了,便进了厨房,把买来的面和了一多半,擀了手擀面。 等听见院门响了,温南柯跑去开了门,把温城和赵六郎放进来后,她乘他们去井边洗手洗脸的时候,赶紧跑回厨房,麻利的下了面,又在另一个锅里烧上热油,往面碗里加了辣子蒜末香葱还有盐巴,舀了锅里的热油往上一浇,喷香的油泼面就做好了。 面做好后,温南柯就着油锅,把温城买来给她补身体的鸡蛋煎了三个,每人碗里放了一个。 等温城和赵六郎闻着香味进来,看到桌子上三碗加了煎蛋的白面条,都是吃了一惊。 “饿了吧,有话等吃完再说,不然面凉了就不好吃了。”温南柯就知道他们会有疑问,所以赶紧说道,说完也不等两人搭话,端起自己的那碗面就开吃。 面的味道确实不错,也很有劲道,对于来到这个时代,不是吃蝎子野菜,就是吃糙米粥和窝头的温南柯来说,更加觉得美味。 原本温城一脸肉疼,但见温南柯吃的一脸满足,便没再多说什么,和赵六郎一起端起碗吃了起来。温城以前不是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但这碗面,还是让他觉得,是自己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 而赵六郎则和温南柯差不多的表情,吃的是一脸满足。 吃完饭后,温南柯也不待温城提问,直接把今天所发生的事都一一跟俩人说了,只是当衣服的银子数量被她说成了十两,因为买衣服被褥和米面花去了差不多六两,所以现在温城所知道的,温南柯身上只有四两一钱银子。 温城在听到虞家的时候,脸色明显一僵,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随即他对温南柯道:“我们不该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现在我们赚的钱除去房租和吃饭,也剩不了多少钱,花掉的就算了,以后还是要省一些才成。” 温城那语气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大哥,正在教家里只会乱花钱的小妹。 而赵六郎则是看了看俩人,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温城的话。 温南柯没说话,只是扫了他们俩面前空空如也的碗一眼,然后悠哉悠哉的走了,留下俩人面面相觑,随后俩人有些心虚的收拾好碗筷,便各自回房。 温南柯关好房门后便进了空间,把新成熟的稻谷和草药又收了一遍,又重新下了种后,随后便进了茅草屋,拿起那本剑谱来看,还随手捡了根棍子比划了一阵,一时间有些不得要领,她也没为难自 分卷阅读27 己,便把书放下出了空间。 温南柯觉得,古人的这些剑法刀法的,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还是难了些,因为这是要有内力支撑,还要有超高的悟性,在若干年以后才会有所成就。 对于她目前的情况,要是有本拳法或是格斗的秘籍,才更适合她。但既然没有,温南柯打算,要尽快给自己打把□□之内的武器,这些武器对她来说,才用的更加得心应手。至于这本剑谱和兵书,她打算等空了,就一点一点把它们背下来,然后出去抄在纸上,找个机会让温城来学。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也知道他恐怕是走不了仕途了,既然不能混官场,那不如就混江湖吧。而且温南柯知道,温城在来原主家之前,就已经有些武功底子,书也读了不少,空间里的这几本书,对他多少会有些帮助。 第二天温城他们上工后,温南柯照例也出了门。只是今天她没再到处去转悠,而是去了集市,转了一圈,没买到她想要的东西,只能临时改变主意,去了石匠铺子,跟老板订了中等大小的石磨,留下地址,让老板明天早上给送家里去。 温南柯之所以会买中等大小的石磨,一是这个大小的石磨刚好有现货,二是大号的石磨她也推不动,那种基本都是要用驴来拉才成。 买完石磨,她又去杂货店买了红枣和白糖,接着又去了米铺买了二十斤精米才回家。 回去后,温南柯就把买回来的二十斤的大米全洗了,然后用水泡着,等泡的差不多了,便将水倒掉,将米放到席子上晾干。 第二天一早,温南柯和温城他们前后脚出门,温城他们去上工,而温南柯则趁一大早菜和肉都新鲜,买了三斤五花肉和两根大骨头,还有二斤嫩油菜。 温南柯也没敢在街上多待,怕石匠铺的人送货来没人在家,买完菜便回去了。回去后她把大骨汤熬上后,石匠铺的伙计才把石磨给送过来了。 温南柯让石匠铺的伙计,把石磨安置在院子里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里,随后给了两个伙计每人五文钱,算是辛苦费。 红枣白玉糕 等把石匠铺的人送走后,温南柯把石磨清洗了一遍,擦干,然后把已经晾干的大米拿出来,磨成了细腻的米粉。 米粉磨好之后,她便进了厨房,着手做起了米糕。 温南柯做出来的米糕,松软香甜,香气四溢,就连隔壁院子里的人,怕是都能闻得见香味。她还在米糕上面加了不少红枣,红白相间很是好看。 她之所以能不用折腾就把再寻常不过的米糕做的这么好,还是得益于她前世的母亲。她母亲做饭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唯独米糕和冬瓜豆瓣酱的手艺,堪称一绝,是得到过亲戚朋友们认证过的。 就连嘴刁的温南柯,也觉得她母亲这两样吃食做的,堪比那些拿着高薪的大厨。而她打小就经常看着母亲做这两样吃食,因此也算是得了真传。 只是自打温南柯的父亲去世,她也开始步入歧途之后,她母亲就再没做过这两样吃食给温南柯吃过。 原本温南柯也不太想做这个,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做,她怕看到米糕就总会想起前尘往事。 但在这乱世之中,想做个新鲜吃食不易,光那些原料就难找的很,唯独这米糕的配料简单,做起来又得心应手,很适合她现在来做。 米糕做好后,已将近中午,温南柯也没打算今天就去卖,于是她把熬了一个上午的骨头汤装了一瓦罐,又把米糕切成巴掌大小的长方块,因为怕放篮子里凉了,家里又没有食盒,温南柯只能临时找了个带盖的瓦罐,把切好的米糕装进去。 她把装了骨头汤和米糕的两个瓦罐,分别放到两只篮子里,又拿了三副碗筷,便去找温城他们一起吃饭。 温城他们中午一般是不回来吃饭的,在哪里做工,就在做工的地方附近,买上两个杂面馒头一碗热水凑合一顿,有时主家要是管饭,他们便在主家吃。 最近俩人都去了离家不是太远的码头给人家卸货,时间地点都比较固定,温南柯才会心血来潮给他们去送饭。 另外之前就是温南柯想给他们送,也不过是窝头和糙米粥,她连送饭的兴致都没有,还不如让他们在外面自己买着吃,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温南柯到码头的时候,温城他们刚好放工,正准备和其他做工的人一起去路边买杂面馒头,温南柯见状,赶紧叫住了他们。 温城见温南柯来了,原本还很高兴,但见她手里还提着两个大篮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看到篮子里的饭食后,温城原本就涂了黑灰的脸更黑了。 赵六郎看了看温城,又吞了吞口水,最终小声对温南柯道:“妹子,这么精贵的糕点,哪是我们能吃的,即使你得了些钱,也应该留着给自己买些东西补补身体才是。我们俩男人吃这些,就是白瞎,你还是带回去,留在自己慢慢吃,如今天冷,放一阵子也不会坏的,以后莫要再给我们买了,知道不!” 温南柯一瞧俩 分卷阅读28 人想吃又肉疼的表情,压住笑道:“你们确定不吃?” 赵六郎点了点头,而温城则赌气不看她。温南柯见状,也不和他们废话,提起那个装了米糕的篮子就走。 这个码头不止有货船,还有载人的客船,甚至还有在此停靠小憩和上岸采买的官船。 温南柯走到那几只客船和官船旁边停下,低头思索了片刻,等再抬头的时候,她便把瓦罐盖子翻了个身,又拿了块米糕放在盖子上。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大声吆喝起来: “白玉糕,松软香甜的白玉糕,热乎乎的红枣白玉糕,不仅好吃,还能美容养颜,大家快来买呀,不好吃不要银子。” 因为现在正好是正午,上岸来放风和买吃食的人听她这么一吆喝,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便先围了过来。 只是这些围过来的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即便不是老爷公子也是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他们见只是糕点,虽没见过,倒也不是太感兴趣,因为他们在船上吃的最多的就是糕点,早有些腻了。 温南柯见几人不感兴趣,笑道:“小的知道各位老爷公子都是吃惯了好东西的,只是我这糕点可是热乎的,而且又香又软,即便老爷公子们不喜这个,想来船上的夫人小姐们也是喜欢的。这天寒地冻的,吃块热乎乎的白玉糕,总比吃那些冷硬的糕点要强,而且我这白玉糕还有个好处。” 这时几人中突然有人插话道:“哦,是什么好处,你先说来听听,要是真的好,这些我就都买下。”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约么四十几岁的样子,人生得白胖,也没有留须,脸上都是笑纹,很有些弥勒佛的味道。 这年头能看到个胖子不容易,即便是在江南,也是不多见的,至少温南柯自打穿到这个时代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让人一见就觉得有福气的人。 温南柯见他穿的衣服虽好,但却依稀能分辨出,他应该是哪个大富人家管事之类的人,于是也乐呵呵的回道: “好处就是这白玉糕买回去一次吃不完,下顿再吃的时候,放锅里一蒸,就和刚做的一样。而且我这白玉糕不仅能当糕点吃,还能当主食吃,虽然有些甜,但配粥或是配小菜皆可,也不用担心会有积食的问题,好克化的很,即便是老人和孩子多吃些也无妨,而且这上面的红枣,对人的身体也是及有益处的!” “哈哈哈,就冲你小子这嘴皮子,你这几块糕点我都要了!”胖管事见温南柯把一块糕点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觉得好笑,心情一好就把那一瓦罐米糕,不,现在应该叫红枣白玉糕都买下了。 瓦罐里一共是十五块米糕,温南柯按每块十文的价格,一共是一百五十文。只是温南柯没有油纸包米糕,最后还是胖管事道:“我给你两百文,你把这瓦罐就一起卖于我吧!” 一个瓦罐根本不值五十文,看来这胖管事也是个大方的,又或是人家根本没把这两百文放在眼里。 胖管事大方,温南柯也不小气,最后连装瓦罐的篮子都送给了他。 “你这小子,不错,是个懂事的!”胖管事见温南柯把篮子都给了他,乐呵呵的提着走了。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对温南柯道:“要真如你说的那般好,我家表小姐喜欢,等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我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温南柯闻言,立马给胖管事作了个揖,并祝他和他们家表小姐一路顺风。 胖管事走后,边上的人也散了,有的人觉得那个胖管事被温南柯给忽悠了,也有的觉得或许真的好吃,因为刚才犹豫而错过了尝鲜的机会有点后悔。 温南柯此时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而是准备回头去找温城和赵六郎,只是她一回头,就见那俩傻孩子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崇拜之情。 他们这种表情,其实在南下的路上,温南柯看到过不止一次,而且她还有些享受他们这种目光带给她的成就感。只是到了江南,英雄一时没找到用武之地之后,她就再没从他们俩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现在想想还是蛮怀念的。 温南柯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到码头上卖吃食的地方,买了六个白面馒头,两文一个,一共花了十二文,随后往俩人手中各塞了两个,便把赵六郎手里提着的那一瓦罐大骨头汤接了过来,找了个背静点的地方开吃。 温南柯因为从早上折腾到现在,除了在家尝了一小块米糕,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就饿了。 原本她还想着,来找温城他们一起吃饭,会比较香,谁知这俩孩子有些懂事过了头,害得她不得不出手震慑他们一下,不然他们都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老大。 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所以温南柯吃的那叫一个肆意和豪迈,而温城和赵六郎,却迟迟不吃。 “确定不吃,还是说,你们俩想让我把这罐汤和馒头也拿去卖了,才比较合你们的心意?”温南柯被俩人给气乐了。 “妹子,你别生气,我们吃!”赵六郎见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温南柯,有要发火的趋势,赶紧拉了温城一把,随后自己赶紧端起温 分卷阅读29 南柯给他们倒好的汤喝了起来。 干了一上午的活,其实他们早就又累又饿,现在一碗热汤下肚,别提多舒坦了。 其实温城和赵六郎哪里不知温南柯是心疼他们,才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钱,拿出来买东西给他们补身体,只是温城心里的负担太重,一路上他所看到的那一切,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所以温城无法安心吃这些好吃的,即使他也很想吃,但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在说,这些好吃的如果换成粗粮,或许就能够好几个灾民再撑上一段时间的了。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暂时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他就算能从自己的嘴里省下几口吃食,现在这种情形也无法送到灾民手中,而且他所省下的这一口,对于整个北方的灾民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但温城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他明知温南柯有要发火的趋势,却也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着手做生意 温南柯见赵六郎都吃了,温城还低着头在那犯倔,她一直强压着的火开始蹭蹭往上窜。 温南柯虽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总是笑脸迎人,轻易不会对周围的人发脾气,但那并不代表她没脾气。 她前世爱对周围的人笑的一脸亲切,那是为了在官场上搏个好名声,行事也方便些,人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即便遇到自己的死对头,她也能笑的一脸真诚。 温南柯就是当面笑脸相迎,却从不走心的那种人。虽然重活一回是老天格外开恩,温南柯会尽全力约束自己,不去走前世的老路,但她依旧和前世一样,面上总是爱挂着看上去十分真挚的笑,因为她明白,没有人喜欢看别人的臭脸。 只是现在温城看待问题的态度,明显出了问题。温南柯真想给他两巴掌,叫他不要太过自以为是,天下苍生不是靠他自虐就能救下来的。 温城现在的想法,如果放在江南这些有钱的老爷们身上,或许还有可能实现,但对于一没能力,二没银钱和粮食的温城来说在,他的这种行为在温南柯看来,就是个笑话。 好在温南柯的理智尚存,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她最终把窜上来的火气给压了回去,叹了口气道: “人活在这个世上,各人有各人的命,即使你一口不吃,也不可能把你省下的这一口吃食,送到我们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嘴里。” 温南柯说完,温城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她不得不加重语气继续道: “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如果你还把我当姐姐,就信我一回,我们姐弟齐心协力,努力赚银子,等我们有能力顾全自己后,我答应你,到时即便你把自己赚到的银子,都拿去给那些有需要的人,我也决不阻拦。但前提是,你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结实,不然就你这骨瘦如柴的身体,恐怕很快就会垮掉,到那时你连自身都难保,而你心中所想要做的那些事,恐怕最终也只是一个笑话。” 温南柯说完,也不等温城回答,只是把那碗骨头汤递给他,温南柯在心里想,要是这烂好人弟弟油盐不进,非要用苦行僧的活法来过日子,还要拖累她想吃口好的都要心生愧疚,那她就把这碗热汤扣他脑袋上。 最终温城没有给温南柯把热汤扣他脑袋上的机会,他伸手接过那碗热汤,默默的喝了起来,看来他把温南柯的话是听进去了。 温南柯见他终于不钻牛角尖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何对温城会有这么大的耐心,或许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不计回报对她好的人吧。 吃完饭,温南柯便先回去了,她又去了米铺一趟,买了不少精米,让老板晚些时候帮忙送去家里。其它做米糕的配料还有不少,暂时便没有再买。 从米铺出来,她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些包米糕用的油纸,又买了三个最大号的篮子和两个大竹筐。随后又去了布店,买了一匹白棉布和一些棉花后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温南柯先把那匹棉布剪了一半下来洗了,晾在院子里,随后进了厨房。 她也没忙着做米糕,而是做起了晚饭。温南柯已经打算好了,明早上起来做,做好后便先拿去码头试卖看看情况。 等晚上温城他们回来,看到桌子上满满一大海碗的红烧肉,还有一大盘翠绿欲滴的蒜泥嫩油菜,以及一锅白米饭的时候,虽然温城心里依旧觉得罪过,但却已经不排斥了,也不用温南柯费力劝,很卖力的吃了起来。 只是饭后温南柯告诉他们,那个米糕是她自己做的时候,俩人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一直以为那是温南柯在哪家糕点铺里买来的。温南柯见他们不信,便让他们去看院子角落里的石磨。 因为温城他们回来时天都黑了,因此没看到院子里多了石磨,如今跑出去看了,俩人才算是真的信了。 在得知十文钱一块的米糕,成本不足五文的时候,温城和赵六郎都很高兴。温南柯同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先试卖几天看看,如果生意不错,那么他们俩就不用再出去找活计做了,三人可以在城中找几个地方 分卷阅读30 设点,三人一起卖米糕。 温城和赵六郎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都很赞同,不过一切还要看试卖的情况如何。 吃完晚饭,温城和赵六郎收拾厨房,而温南柯则把下午洗的棉布收进来,见还没完全干,又放到灶堂边用火烤干。随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用棉布夹了棉花做了两床小被子。接着又做了三床更小一些的,大的放在筐里,小的放在篮子里,这是她用来给米糕保温用的。 温南柯的针线活实在惨不忍睹,好在这小被子不是衣服,也不是用来给人盖的,所以即便那针脚又大又歪歪斜斜的,倒也不影响实用功能。 第二天温南柯也没有做太多,因为昨天她也看出来了,她的米糕虽然做的好,但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也不过是极为普通的糕点罢了,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定价又有些高了,最终变的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温南柯也曾想过要降价,但对于生意人来说,对本利已属常态,如果再降,辛苦做了半天却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不做。最终她想了个法子,就是把米糕切成大小不一的两种,像昨天那种巴掌大小的,依旧十文一块。 还有一种切成了只有昨天的一半大小,价格是五文,这样即便是普通人也能舍得给孩子买上一块当零嘴吃,而且米糕很厚,即便只有一半大小,也是不小的一块了,年岁小一些的孩子吃上这么一块,怕也能顶个半饱。 几天下来,温南柯的试卖算是挺成功的,特别是她切了不少小小块米糕给客人试吃后,买的人就更多了。 可能是这里的人基本都过的比较富足,再加上爱吃米胜过爱吃面食的原因,在听了温南柯的介绍后,真的有不少人把米糕买回家,代替馒头饼子之类的面食来吃。 米糕虽是甜食,但也不是非常甜腻的那种,配着粥和小菜,确实也可以一起吃,而且南方人口味本就偏甜,经常还会往菜里加糖,所以甜和咸搭在一起吃,反倒是很多当地人的最爱。 摸清了情况之后,温城和赵六郎就被温南柯给叫了回来。她已经踩好了点,打算让嘴皮子比较利落的赵六郎在码头上卖,让温城去东城,那里是中产阶级居住的地方,而她自己则去南城的富人区卖。 温南柯之所以主动要求去南城,一是骨子里还是喜欢待在繁华的地方,不过最主要还是为了能打探消息,只有每日在南城待着,她才能得到这片富人区各家办喜事的第一手消息,也不至于再错过像上次那种赚钱的好机会。 虽然最终她得了仙女姐姐一件价值五十两的大氅,但那毕竟来路不正,仅此一次而已。 想到那位仙女姐姐,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是否成功逃出了苏城,还是被她口中那个衣冠禽兽的虞家大少给抓了回去。虽然仙女姐姐的话,温南柯是打了对折来听的,但多少还是有些替她担心。 不过温南柯本就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而且现在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心力去担心别人。 原本温南柯还很担心,温城会反对自己去南城卖米糕,毕竟南城满街都是奢侈品,要是自己老毛病复发,把刚赚到手的银子,转手就在南城花了个干净,恐怕温城就真要哭给她看了。 谁知温城不但没反对她的提议,似乎还挺高兴她去南城的。 分配好了各自要去摆摊的地方,接下来就是赚了钱该怎么分的问题。如果没有赵六郎的话,姐弟俩是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的,但因为有赵六郎在,很多事情,温南柯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讲清楚,免得将来留下后患。 原本温南柯和温城商量后决定,不管将来米糕生意赚多少钱,都给赵六郎两成利润,虽然赵六郎只出力气,本不该拿这么多,但南下这一路上,如果没有赵六郎,两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走到江南。 赵六郎于他们而言,已超出了患难的交情,而是过命的交情,如果给的太少,温南柯怕会让他心寒,但她也不会三人平均分,因为她知道,凡事都有个度,过了不一定是好事。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只是让温南柯脸红的是,人家赵六郎连一成也不要,他说只要管他吃住就行,他不要钱。 温南柯虽然贪,但却也不会刻薄真心待自己的人,于是她决定,先每个月给赵六郎发一两银子的工钱,如果赚的多,就给他加工钱,如果他们赚不到银钱,就按赵六郎说的,只管他吃住,不给工钱。 原本温南柯说于赵六郎听的时候,他还想推脱,但温城却对他说,就算是为了他家里人将来的生计,也该要攒些钱,以后等江南到北方的路太平了,可以托镖局把银子给家里捎去。 赵六郎闻言,最终听从了温城的建议,不再推脱。 不知是不是温南柯的错觉,她总觉得赵六郎,好像特别听温城的话,不过在生计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之前,她也没心力去细究。 同款刘海 因为现在要做吃食生意,温南柯和温城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每日往脸上抹黑灰,因为做吃食生意,味道如何先不论,首先要 分卷阅读31 得干净,这样人家才敢放心吃。 要是不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整天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怕是东西再好吃,那些有洁癖的客人也不会来买。 前几天温南柯去试卖米糕的时候,就有心直口快的大婶提醒她,说要卖吃食,不仅身上衣裳要干净整洁,脸面也要干干净净的,这样人家才能放心买你做的吃食。 只是温城怕被人看到原来样子这件事,虽然他没把自己心中藏着的秘密告诉温南柯,但她也猜出了大概,但温城不说,她自不会多问。 在这一点上,温南柯和温城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她不去打探温城的秘密,温城对她那些异于原主的种种行为,也从不深究。 温南柯思量再三,最后对温城说:“要不你还是留在家里,毕竟磨米粉又费时又费力,我们三个要是都出去卖米糕,回来还要磨米粉和采买其它东西,怕是时间捣腾不开。” 其实温城也再担心这个问题,如今听温南柯这么说,觉得家里确实需要留一个人,便听从了温南柯的建议。 只是即便如此,温南柯觉得,还是不能再让温城往脸上抹黑灰了,她决定另外想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终温南柯让温城去把脸上的黑灰洗掉,之后对着温城洗干净的脸研究了半天,她发现温城不仅脸形生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更是出彩。这样的样貌如果不伪装一下,走出去怕是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温南柯心里不由感叹,也难怪当初温城不小心被小宝娘瞧见真容,她不惜自毁清白也要算计温城。温南柯敢肯定,自己这个弟弟要是再长几年,等身体养壮实些,脸上的少年之气也完全退却的时候,还不知要让多少人家的姑娘害相思。 虽然自己弟弟生的好,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瞧见,温南柯很高兴,但眼下却成了麻烦。最终温南柯狠了狠心,拿来一把剪子,给温城剪了个和狗啃差不多的厚刘海,而且刘海的长度,差不多快遮去了温城的半张脸。 这么一来,即使温城长的再好,也架不住被她这么祸害,温南柯替他剪完头,还打了盆水来,让温城照照,因为房东家没有镜子,而他们逃难也不可能还带上镜子。 温城对着水盆看了一眼,然后对温南柯道:“如此甚好。” 温南柯也为自己能设计出这么有损颜值的发型而自得,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从凳子上起来的温城按坐在了凳子上,随后他拿起温南柯刚才用过的剪子。 温南柯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虚道:“我就不用剪了吧!” “你自己看!”温城指了指那盆水。 温南柯把没抹黑灰的脸凑到水盆前,端详了一阵,最终无奈道:“剪!” 因为温南柯太久没照过镜子了,她几乎快忘了原主的真实相貌,如今经温城这么一说,也觉得他的想法是对的,即使这里没人认识她,但出去做生意,还是越不打眼越好。 只是等温城给温南柯剪了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刘海后,她觉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是愿意和平时一样,往自己脸上抹黑灰。 这到不是温南柯嫌弃头发剪的难看,而是被厚厚的一块刘海挡在眼前,实在是难受,就跟在脑袋上挂个门帘差不多。 只是现在他们要做生意,还是吃食生意,所以就连往脸上抹灰这种最简单的愿望也成了奢望。 温城对温南柯现在的样子到是十分满意,他弯身把自己和温南柯被剪掉的头发都仔细的捡了起来,然后进了屋,而温南柯还在努力适应自己的新造型中。 这时就听一直在围观姐弟俩的赵六郎道:“妹子,也给六哥剪个和你们一样的头可成?” 温南柯有些无语的看着赵六郎,心说六哥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学我们往脸上抹黑灰也就算了,如今连这么难看又难受的头也想剪。 但看着赵六郎一脸期盼的样子,温南柯也不好拒绝,拿起剪刀刷刷几下,就给他剪了个同款刘海。 剪完之后,温南柯以为自己满足了赵六郎的心愿,谁料赵六郎却捡起自己的头发,差点就哭了。这时温南柯才想起,古人的头发轻易是不会剪的,因为他们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刚才大意了,才没多劝一下赵六郎。 温城是没办法才剪的,而她等于是陪着自己老弟挨的那一剪子,但赵六郎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等头发自己长出来。 赵六郎收拾好头发后,才发现温南柯一脸懊恼的神色,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没控制好情绪,让她后悔给自己剪头发了,于是赶忙道:“妹子,我没事,也没后悔,你莫要怪自己。再说这头也不是谁都能剪的,也就我们仨长的太好看了,才敢剪这头。” 温南柯闻言,被赵六郎给逗乐了,她到今天才发现,这个六哥还有自恋的毛病。不过他说的也没太大的毛病,毕竟他长的也是不错的,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只是和温城比还有一定的距离。 赵六郎见她高兴了,才放了心,随后也拿着自己被剪掉的头发回屋去了。 分卷阅读32 只是温南柯不知道,她这个临时起意的想法,日后还帮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解决了最要紧的事,剩下的便是生意这一块的事情了。温南柯每天很早就得起来做米糕,而温城和赵六郎则给她打下手,等米糕做好后,温南柯和赵六郎便各自出门,一个去南城,一个去码头。 因为去南城的路较远,一大筐米糕,用人力背过去,有些太累人,用手推车推过去,虽然不累,却有些慢,于是温南柯去了街上,找了一辆拉人也拉货的马车,同车夫讲好,每日上午按她说好的时辰去她家,帮她拉货去南城,一趟给他五文钱。 原本车夫嫌钱有些少,想要温南柯再加些。 温南柯却对车夫道:“大叔,北城到南城腿走是有些远,但马车最多也就一刻钟,虽然我给的车钱不高,但对于你而言也是一笔固定的买卖。而且你每日拉我去南城,还能从那边拉客人来咱们北城的码头或是送他们出城,这不都是买卖。” 车夫听她这么一说,也觉有些道理,他有时候在北城等不到生意,就算空车也会去一趟南城,毕竟那边雇佣马车的人要比北城的多,即便那些大户人家都有马车,但大户人家的人也多,时常有车匀不开的时候,家里下人雇车外出办事也是常事。 温南柯见车夫同意了,之后每日便都搭这位车夫的马车去南城。而赵六郎那边,温南柯则给他置办了一辆这个时代常用的木制手推车。 南城的摊位和北城不同,不是交几文钱,就可以在集市上随便占摊位的。南城的摊位都是固定的,而且摊位费是一个月交一次,好位置和差位置的价格也不相同。 能在南城摆摊做生意的人,虽然不能说像那些开铺子的人有钱,但也不会在摊位费上舍不得出钱,所以在南城摆摊的这些摊主,宁愿多交钱,也要争那些个好位置,有些摊主为了一个好位置,甚至还会给那些管理摊位的官差送礼。 所以对于初来乍到的温南柯来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位置让她挑。不过温南柯到不是很在意,因为不管好位置,还是差位置,左右都在这一条街上,只要买东西的人能路过她的摊位前就行。 温南柯相信,只要自己在这里长期卖下去,自然会有回头客来买。如果实在不行,她不是还长着嘴了吗,大声吆喝就是了。 不过实际情况比温南柯所预想的要糟一些,因为在这条都是卖好吃的街道上,温南柯的那一筐米糕,实在是不显眼。 但温南柯对自己做的米糕很有信心,于是她还是采用了老办法,先大声吆喝把人给吸引过来,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刀切了很多小块,放在油纸上供人品尝。 一般尝过的人,都愿意买上一两块。即便如此,刚开始的几日,温南柯也是差不多卖到晌午过后,才把一筐米糕都卖完,甚至还不如赵六郎在码头卖的快。 但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眼光还是得放长远一些,她初来乍到,能先在这条街上立足便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而且赚那些大户人家的钱,才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眼下看来,她舍近求远,损失的无非也就是每日五文钱的车马费,还有贵出北城一半的摊位费,而这些钱,也就是多卖两块米糕的事。 温南柯在心里宽慰自己,这些额外的开销,全当是买那些大户人家小道消息的花费了。 劲爆消息 刚开始的几日,温南柯的生意一直处于不咸不淡的状态,就连她隔壁卖卤货的姓郭的大爷,见她每日还用马车巴巴把一筐米糕拉到南城来卖,都劝了她两回。 郭大爷是个挺实在的生意人,手艺也好,他家的卤货,在南城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 但因为家中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赚多少他儿子都能给他败掉,所以郭大爷虽做了十几年的卤货生意,硬是没能赚间铺子出来。年过半百的他,还得在这条街上摆露天摊子。 不过郭大爷家的卤货摊子是带棚子的,即能遮阳也能避雨,一看就是专业摆摊的那种。 温南柯在挑选摊位的时候,自然也要知道自己隔壁是卖什么的,只有两家卖的东西不冲突,才能和平相处下去,所以她才选了这个左边挨着一家茶馆的外墙,右边则是卖着和她的米糕完全没冲突的卤货摊子。 几日相处下来,温南柯和郭大爷也算是投缘,温南柯送他两块米糕尝尝,通常郭大爷也会给她切点猪头肉吃。一来二去,两人在等客人的时候,也会闲话家常,因此俩人对彼此家中的事都有了些了解。 郭大爷知道,温南柯家只有个勤俭持家的弟弟,而温南柯则知道,郭大爷家也只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儿子。 都是孤苦无依的苦命人,所以郭大爷对温南柯,不免多了一份怜悯,而且郭大爷还是个热心肠,他见温南柯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来讨生活,才想着要劝劝她,他对温南柯说:“小柯子,你这是小本买卖,即便在北城那边,也好卖的很,何必要跑这么远的路来南城卖,白白多花上一笔钱。” 温南 分卷阅读33 柯闻言,到也没瞒着郭大爷,毕竟她做的事,一和郭大爷的生意没什么冲突,二来就算她现在瞒着不说,早晚也会被人知道,三来她还想跟郭大爷和他摊子上的那些老主顾,打探这一片的那些大户人家的消息。 郭大爷在了解温南柯来南城的真实目的后,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能有这番想法,要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去见他娘的时候,也能安心了。” 温南柯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郭大爷,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郭大爷是个心宽之人,也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此后郭大爷时常向自己的老主顾,推荐温南柯家的米糕,一般那些老主顾也很给郭大爷面子,多少会买上一些,这样一来,温南柯的米糕倒是比先前卖的快了不少。 虽然温南柯对自己做的米糕十分有信心,但郭大爷这份情她还是承的,因此自己要是捣腾出什么新鲜吃食,也会给郭大爷捎上一些。这一老一小,每日除了做生意的时候,到也算是有人陪了。 郭大爷见温南柯想知晓这一片的事,一有空闲,便给她讲自己十几年来在这一片的所见所闻,时常听的温南柯惊愕不已,又觉得十分有趣,这些大户人家的事,简直比那话本还热闹。 “老郭,你又在编排谁家的事给小柯子听呢?” 这日送走了一波客人的郭大爷,正和温南柯说的起劲,就见他的一个老主顾王管事走到他们的摊位前打趣道。 这位王管事是这南城王员外家的厨房管事,自从前些天经郭大爷推荐,买了温南柯的几块米糕回去,谁知家中的老夫人吃了直说好,她也因此得了赏,之后她应老夫人的要求,经常过来买上一些。 “我哪敢啊!”郭大爷装傻,笑呵呵的回道,接着他问:“今个您是买我还是买小柯子?” 一旁的温南柯正觉着郭大爷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就听王管事笑骂道:“平日只说你是个精明的,今日怎的傻到不卖东西,反倒要把自己和小柯子给卖了。” 经她这么一说,郭大爷和温南柯才反应过来,都笑了起来。 王管事心情本就不错,如今又见一老一少后知后觉的模样,便打趣道:“今个你和小柯子我都买。” 温南柯和郭大爷闻言,又笑了起来。 等王管事买了米糕和卤货走后,前几日买过温南柯米糕的李大善人家的刘管事又来了。 刘管事一走到温南柯的摊子前就对她说:“小哥你确实没骗我,这个白玉糕啊,当糕点吃,也就一般,但就像你说的,早晚配粥和小菜一起吃,却是很不错的,我们家几位小姐和少夫人都喜欢的很,这不,今日又让我来多买些回去。” “那也是婶子帮衬我,小子在这边谢过婶子了!”温暖柯说完感激的话,就应刘管事的要求,给她包了二十块大块的米糕,然后又另包了两块给刘管事。刘管事见状,也没推脱,只是把装了米糕的篮子,递给身后的小厮提着。 小厮也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他闻着米糕的米香味,抽了抽鼻子,温南柯见状,有些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于是也包了一块递给他吃。 小厮现状,没接米糕,却看了眼刘管事。 “这是小哥哥疼你,给你就拿着吃吧!”刘管事笑道。 小厮闻言先跟温南柯道了谢,才接过米糕。温南柯见状,心道这李大善人家怕是个家风严谨的,连家中的小厮都是有礼有节的。 送走刘管事他们,没一会功夫,温南柯筐里的米糕也卖完了。今日来买米糕的,有半数是回头客,这让温南柯很是高兴,她做的不是一次性生意,最怕的就是人家买了再也不来了,如今这般,正合了她的心意。 又过了几日,温南柯收摊的时辰越来越早,开始有很多老顾客开始抱怨说:“我老婆子都不能来晚一步,晚一步你小子就溜的没影了。” 就连郭大爷也说:“小柯子,要不每日再多做一筐吧,不然你走的那么早,都没人陪我说话了。” 米糕这生意,原本就是最普通的买卖,温南柯也没想在米糕上头搞什么饥饿营销,所以她应顾客和郭大爷的要求,开始从一筐米糕增加到了两筐。 赵六郎见状,也要求给他增加到两筐。前些日子赵六郎不敢说,其实他在码头早就卖的供不应求了,只是前几日温南柯的生意不太好,他也没敢说出来,怕她受打击。 好在家中有三个人,还都是壮劳力,即便增加一倍的量,也还是忙的过来的。 这日王管事又来买卤货和米糕,还给温南柯和郭大爷带来了一个轰动整个苏城的劲爆消息。 温南柯一听有劲爆消息,立马来了精神头,原本她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要办大喜事了,那她得了第一手的消息,就好琢磨些新鲜玩意出来赚上一笔。 但接下来王管事对他们说的那个劲爆消息,对于郭大爷来说,确实够劲爆的,但对于温南柯来说,只能算是个花边新闻。 王管事对他们说,虞家大少爷拒绝他母亲给他定的娃娃 分卷阅读34 亲,为此已经闹的离家出走了,甚至在走前还撂下一句好,说他母亲若是不能把这门娃娃亲给退了,他再不回虞家。 ”这怎么可能!”郭大爷听到这个消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怪郭大爷不相信,怕是整个苏城的人都不信,因为这位虞家大少不仅生的惊才绝艳,更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人都说孩子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但到虞家大少爷这里,却反过来了,他把自己的母亲,简直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护着。 平日里,要是他们家族里的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敢对他母亲说一句闲话,都能被这位大少爷给生生整的脱一层皮。因此导致这些人,后来见了虞夫人都是绕道走。 要说在这个苏城乃至整个江南,哪个妇人过的最是顺心如意,怕也就是这位虞夫人了。她不仅嫁给了江南首富虞家的现任家主,而且不管是身为现任家主的丈夫,还是下一任家主的儿子,都对她百依百顺,那怕她是要天上的月亮呢,想来这爷俩也能想办法给她弄来。 这样的人,会因为一门亲事而忤逆自己的母亲,还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情自然很难让人相信。因为对于古人而言,婚姻大事,本就该父母做主,这在他们的意识里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虞家大少反应这般极端,就算放到一般人家的孩子身上,也很难让人相信,就更别说是他了。 王管事见郭大爷不肯相信,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那虞夫人已经哭晕了好几回,虞老爷已经放出话来,要是自己那个混账儿子不快些回来给自己夫人磕头认错,他就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估计这下虞家那些个平日看虞夫人不顺眼的,恐怕又要蹦跶起来了。” “不是还有虞老爷在吗,想来他们也不敢乱来!”郭大叔道,从他的语气里,看来他对这个虞家的事也是了解一些的,也是,毕竟在这里待了十几年,有多少事是能不知道的。 温南柯见俩人一副替虞夫人担心的模样,心想这位虞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丈夫儿子把她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护着,就连郭大叔他们对她也甚是关心的模样。不过好奇归好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和她没半毛钱关系,所以她就在一旁,当个纯粹的听众。 只是一提虞家大少,难免又让温南柯想起了仙女姐姐,或许仙女姐姐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虞大少真的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断绝关系 王管事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熟客,这些人买了东西后,多少会在温南柯和郭大爷家的摊子前停留一会,顺嘴说说有关虞家大少爷离家出走的事。 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苏城乃至整个江南,或许还会传的更远。 温南柯觉得,虽然像虞家这种人家,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难免就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这件事传的还是有些太快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是温南柯想要关心的事,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该如何赚更多的银子。 只是眼下这段时间,并没听说哪家要办喜事,而且她一直在打听的牛奶也还没有找到,所以一时之间,温南柯也没有赚大钱的机会。 牛奶不好找,羊奶倒是好找,有几个熟客听说她要找牛奶,都说没有,但羊奶却能给她找到。羊奶虽好,但却不能代替牛奶来用,所以温南柯即便心急也没办法。 好在现在的米糕生意不错,现在温南柯他们一天总共做四大筐米糕,她和赵六郎各卖两筐,卖完净利润也有四两银子之多,四两银子看着不多,但如果每日都能如此,一个月下来就能有上百两的收入,这笔账算下来后,温南柯到也不再着急去赚大钱了,先老老实实卖米糕,至于其它还要看机缘。 过了几日,虞家又传出一个消息,说虞夫人病了,茶饭不思,被虞府请去的那些名医都说,虞夫人得的是心病,无药可医,但要是能够放宽心,正常饮食作息,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也就好了。 虞夫人的心病,现在怕是也没几个人是不知晓的,因此原先都夸虞家大少孝顺的人,现在都纷纷开始说虞大少爷不孝,为了一桩亲事,竟生生把自己的母亲给气病了。 又过了几日,虞家再次传出一个消息,虞夫人病情加重,虞老爷已经放出话来,他说如果三日后,虞大少还是不肯回家给虞夫人磕头赔罪,那就彻底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并把他从族谱上除名,从此虞大少在外是死是活,都与虞家无半点关系。 这个消息一出,不仅外面的人震惊不已,就连虞家内部也炸开了锅,有些人心中开始有了算计。要知道虞家大少可是虞老爷的独苗,下一任的家主,如果他被从族谱上给除了名,那么下一任继承人,可就要从虞家的旁支过继才行。 虞家虽然家风不错,但有不少虞家族人,还是动了心思。 这三天期限,让虞家的人和外面的人都备受煎熬,大家都在猜测,虞大少爷到底会不会回来,甚至江南各大赌坊,都开始以此下起了赌注。 还真 分卷阅读35 有不少好事者,即便平日并不赌博,但也去买上一把,特别是南城的那些富家少爷,更是一掷千金,他们基本都是买虞大少会回来认错。 因为以这些富家少爷自己的想法,心道就算虞夫人给虞大少找个丑女或是乡下丫头当媳妇,也没有虞家家主这个位置重用吧。再说就虞家大少那长相,即便他娶了正妻,怕是愿意给他当妾的也大有人在,到时他给自己多纳几房美妾也就是了。 只是这次大部分人都失算了,虞大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别说人没回来,就连句口信都没有传回,真真是把虞老爷给气的大发雷霆。 虞老爷不管是在虞家还是在商场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所以三日一过,立刻就开宗祠,请族老,把虞家那个忤逆母亲的不孝子虞君傲,从族谱上除名。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很多人一时还有些接受不能,特别是那些因此事而输掉千金的富家少爷,更是把虞君傲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也有一些人,因此事而得了实惠和机会。得了实惠的,比如赚的盆满钵满的赌坊,而得了机会的,比如那些有望成为虞家下一任家主的虞家旁系子弟。 不过虞家的下一任家主,也不是轻易就能当上的,虞老爷把自己儿子除名的时候,就当着族老们的面放了话,他说那个不孝子是因为忤逆自己母亲,把她气病还死不悔改才被除名的,所以谁想当虞家的下一任家主,谁就得负责把虞夫人的病给治好,只要能治好虞夫人的病,即便这个人不姓虞,虞老爷也会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此话一出,不止族老们反对,就连虞家旁系的那些人也都不同意,因为他们并没多少信心能治好虞夫人的病,这几日他们也偷偷打听过了,据说虞夫人已经连续几日吃不下什么东西了,现在怕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还有就是虞老爷那句即便不是虞家的人,只要能治好虞夫人的病,他也会认人家当儿子。他要把家主之位传给一个外姓人,这些虞家子弟怎么可能会答应。 但虞老爷的性格,虞家的人都十分的清楚,他为了自己夫人,就连自己独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又何况是他们旁支。即便是族老反对,也无多大用处,所以不少虞家子弟,只能想尽办法去给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母亲的虞夫人求医问药,以免便宜了那些个外姓人。 几日下来,那些虞家的人,不止四下寻求名医好药,更是四下收罗美食,因为大夫也说了,虞夫人这病是心病,不是药能医好的,只要能吃得下饭,就有救了。 温南柯在听着这些从各个渠道传来的有关虞家的小道消息的同时,也闻到了银子的味道,她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 只是她还没想好,是做好美食,直接去虞府毛遂自荐,还是直接把美食的方子,卖给那些出来跟没头苍蝇四处乱转找美食的虞家子弟。 就在温南柯权衡,哪个做法能让她得到更多银子的时候,虞家的一个管事就帮她做了决定。 这位虞家的管事姓张,应该也是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 说来也奇怪,温南柯在南城这边卖米糕也有些日子了,这里大户人家的管事或是丫鬟小厮,有不少人都在她这里买过米糕,唯独虞家的下人,从未在她摊子上买过米糕,当然也包括这个张管事在内。 其实张管事也是郭大爷的老主顾,而且郭大爷也曾给她推荐过温南柯家的米糕,但这位张管事当时也只是说下次再买,但下次来了,人家还是只买郭大爷的卤货,根本看都没看温南柯的米糕一眼。 温南柯当时还在想,可能是人家首富家太有钱,根本就看不上她的米糕,所以也没太在意。如今她却突然造访,着实让温南柯感到意外。 温南柯心道,这虞家难道是病急乱投医,什么好的不好的吃食都要弄点回去给他们家虞夫人尝尝。 张管事见温南柯面露疑惑,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小哥,听老郭说你最近一直四处在寻牛奶,可有此事?” 温南柯闻言道:“却有此事,不知婶子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婶子知晓哪里有牛奶” “牛奶我们主家城外的庄子上便有,如若小哥想要,每日庄子上给府里送牛奶时,我让小厮给小哥顺带多捎上一些也未尝不可。”张婶子笑着说。 原先温南柯见这张管事,很少见她笑,身上还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度,当时她还在想,不愧是江南首富家的管事娘子,虽然像王管事和刘管事她们,在自己主家的地位,应该和这个张管事差不多,但气度明显比她差远了。 这么一个平日对温南柯视而不见的人,如今却冲着她笑,虽然她笑起来还挺亲切的,但还是让温南柯有些不自在。不过温南柯前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即使有些不自在,面上却半分不显,对张管事笑道: “那敢情好,多谢婶子费心,只是不知婶子主家这牛奶怎么个卖法?” 谁知张管事闻言不答反问:“听老郭说,小哥要这牛奶是为了做新鲜的吃食?” 温南柯点头,这次没再追问牛奶价钱,而是静待这位张管事的下文。 分卷阅读36 张管事见她点头,便把自己的来意明说了,她对温南柯道:“我家夫人最是喜爱这牛奶的,庄子上之所以会养奶牛,也是老爷为了夫人才命人专门养的,但平日里除了喝以外,也未曾想过要以此做吃食,也不知该如何做,如果小哥真的能做出来,我们夫人又喜欢的话,那日后不止虞家的牛奶随便小哥用,老爷必然还会有重谢!” 温南柯闻言,心情顿时大好起来,不过面上依旧不显,她平静的对张管事道:“虞夫人最是和善之人,听郭大爷说,就连北城城门处的那几个救济灾民的粥棚,也是她连同这城中的其他几位夫人出粮设的,小子听了十分敬佩,如果能为夫人尽些绵薄之力,小子自然是愿意的!” 张管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也没多待,和站在温南柯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郭大爷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薅羊毛 原本温南柯以为,张管事要到第二日才会送牛奶过来,但没想到她走后没一会,就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提着一个带盖的木桶给温南柯送了过来,说是张管事让他送来的。 这个小厮温南柯认识,平日经常跟在张管事身后提东西,他跟着张管事在郭大爷的摊子上出现过好几回。从他长的圆乎乎胖嘟嘟的脸就可以看出,这个小胖子在虞家应该过的不错,他是温南柯到这个时代以来,看到的第二个让人心生愉悦和好感的胖子。至于第一个,就是曾经在码头上买她米糕的那个胖管事。 温南柯因为没有木桶把牛奶倒过来,所以只得对小胖子说:“小兄弟,这个木桶今日恐怕不能让你带回去了,等明日还你可成?” 小胖子闻言,连忙点头,只是点完头却没有马上离开。 温南柯以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却见小胖子正在盯着她家装米糕的框子看。 温南柯不觉好笑,心说难道胖子都是吃货,想归想,不过她还是伸手拿了张油纸,包了两块米糕给小胖子。 小胖子被人看穿心思,有些窘迫,不过他还是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接过了米糕,随后把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掏了半晌,最终只掏出了两枚铜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温南柯。 温南柯不曾想,小胖子虽然吃的好,穿的也不差,没想到竟和自己初到江南时的境遇相差无几,兜里竟是没几个铜板的主。 温南柯对小胖子摇了摇头道:“这是哥哥请你吃的,不要钱。” 小胖子闻言,高兴的给温南柯道了谢,才拿着米糕朝虞府的方向走了。 小胖子走后,一旁的郭大爷道:“小柯子,回去要好好做,要是做好了,不仅你小子日后能过的好些,还能救那位心善的夫人一命。” 温南柯闻言,笑着跟郭大爷说:“知晓了,我一定会用心做的,明日做好了,也捎些给您尝尝。” “都这当口了,你就莫想着我了,我什么时候吃不得。”郭大爷是真心待温南柯好,看到她能有如此好的机遇,不但一点不眼红,还处处替她考虑。 温暖柯听罢也不再多说,只是让郭大爷莫要替她担心。等米糕一卖完,她就被郭大爷催着回家去做吃食了。 温南柯回到家的时候,赵六郎已经回来了,正在帮温城一起磨米粉。 温城见温南柯一手提着叠着在一起的那两只空筐,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木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都帮我拿到厨房去吧!”温南柯甩了甩胳膊,对温城道。 虽然牛奶也就十来斤的样子,两个空筐更是没什么重量,但提着从南城走回北城,也有些手酸。 “找着牛奶了!”进了厨房后,温城打开木桶盖子一看,发现竟是牛奶。 这些天为找牛奶的事,三人都是到处打听,但一直没什么消息,如今见牛奶找着了,温城和赵六郎都很高兴。 特别是赵六郎,他正巴巴等着温南柯做她曾经描述过的那种好吃的糕点。 温南柯也很高兴,只是要捣腾新吃食,家中还缺不少东西,于是温南柯便让温城他们继续忙他们的,而她自己则去了集市一趟。 因为已经过了晌午,街上大部分的摊子都收了,原本温南柯想买一些水果,但在初春,除了苹果,其它水果也是难找。 想想也是,毕竟这里不是现代,不仅运输不便,而且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那些热带地方的水果,就算有怕是也很难运过来。 只是这苹果并不太适合做水果蛋糕,而且价钱也不便宜,不过温南柯还是买了几个回去,打算留着自家三人吃。 既然做不了水果蛋糕,温南柯也只能做别的口味,若在前世,做个巧克力口味的蛋糕,想来那位虞夫人吃了心情也能好上一些。但巧克力这种玩意,这里又怎么会有,所以也只能想想。 之后温南柯进了一间卖茶叶的铺子,买了半斤中上等的新茶。接着她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两个食盒,一个筛面粉用的细筛子,一只带盖子的木桶,一个带盖子的青色汤盅,另外还有四只白色的 分卷阅读37 细瓷碟子,最后她又去石匠铺买了个很小的小石磨。 因为这些东西都急等着用,她也没让人送货,直到买了石磨后,她才请石匠铺的伙计,把小石磨连同她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送回家。 因为温南柯也算是他家的老主顾了,所以老板很爽快的答应,并让伙计帮温南柯现在就送回去。 回了家后,温南柯又给了伙计十文钱作为辛苦费,然后便开始捣腾起来。 温南柯让温城把小石磨洗干净擦干,把她买回来的茶叶磨成细腻的粉末。她自己则把鸡蛋找出来,把蛋清分离出来,按顺序和比例把牛奶、糖还有油依次加入到蛋清当中,捣腾起了奶油,等前期的步骤做好,她便把继续搅拌的工作交给了赵六郎。 搅拌实在是个力气活,赵六郎来做再合适不过。 乘着这个空挡,温南柯又捣腾起了奶茶。因为材料欠缺,温南柯也只能先做些最容易做的。奶茶不难做,所以温南柯也没在这个上面耗费太多时间。 只是奶茶没有珍珠,多少有些遗憾,但珍珠一时也捣腾不出来,温南柯决定等时间空了再慢慢捣腾。奶茶做好后,温南柯才捣腾起了抹茶蛋糕。 做蛋糕实在是个麻烦活,就算是在现代,性子急一些的人都不愿做,因为一个环节出错,出来的效果就会不尽如意。 而且温南柯又不是专业的,只是前世爱吃,自己捣腾过,但现在不止配料没有前世全,就连烤箱都没有,蛋糕只能用蒸的,因此第一次做出来的,真的也就自家吃吃的水平,要是拿到虞家,怕是要被人给丢出来。 不过温南柯也没气馁,银子哪是那么容易赚的,她总共做了三次,才勉强算是成功了。 三个从下午一直忙到天黑透了,晚饭也没做,温南柯把做好的抹茶蛋糕和奶茶,三人分着吃了。 赵六郎十分奇怪的问:“妹子,你把做好的东西都给我们吃了,明天要拿什么去给那位夫人吃?” 在做奶茶和蛋糕的过程中,温南柯已经把白天的事同他们俩说了,因此赵六郎才会有此一问,而一旁的温城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温南柯道:“这个做的还不是很好,明早我会再重做一遍,只是米糕明日怕是只能做两筐了,不然来不及。” 温城和赵六郎听了,都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追问其它,更没有问温南柯为何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温城是和温南柯是形成了默契,彼此不问对方的秘密,而赵六郎从跟着他们南下开始,这一路下来,早就见识了温南柯各种古怪的想法,早就见怪不怪了。 自从做米糕生意后,温南柯他们基本都是五更天就得起来。不过第二天的时候,温南柯比往常起的更早了一些,她剪了一块上次用剩下的白棉布,然后到厨房,把棉布丢到开水里煮了好一会,又用冷水过了好几遍,然后才回了自己屋,关上门,进了空间。 进了空间后,温南柯把手里的棉布放到灵泉水里泡了一会,然后拿起便出了空间。 只是等她出来后,却发现自己手上的棉布不见了,跑回空间一看,那块布正好好的躺在灵泉岸边的地上。 温南柯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道这空间真是成了精了,她想了一阵整夜的薅羊毛的好办法,最终还是没能得手。 温南柯之所以会打灵泉的主意,是因为她的抹茶蛋糕做出来虽然味道还不错,但却称不上惊艳,她有些担心虞夫人会看不上,所以才会想着薅几滴灵泉水来稳固一下味道,谁料这个空间竟如此吝啬。 温南柯也想过,要不要把自己的衣袖伸进灵泉水中弄湿,然后把灵泉水给带出空间,但她担心空间会把她身上的衣服都给留下,为了不自取其辱,也只得作罢。 “我买总成了吧!”温暖柯对这个铁公鸡空间彻底妥协,她说罢出了空间,拿了一两银子和一只空碗再次进了空间。 虽然温南柯也不清楚,空间会不会把灵泉水卖给她,不过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损失一两银子。 温南柯忍痛把一两银子放在灵泉的岸边,便用带进来的碗舀了一碗灵泉水,然后说了声出空间。 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一碗灵泉水,温南柯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虽然心情郁闷,但好歹一两银子没打水漂,总算是让她把空间里的东西给带出来了。 经过这件事,温南柯也算是明白了,这个空间并不是只进不出,前提是你想从空间里拿什么,都得拿银子换。不过温南柯觉得,一两银子买一碗水,自己还是有些亏了,想着下次要拿桶进去装才行。 赏钱 有了灵泉水,温南柯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她也没敢多加,就往还剩下的小半桶牛奶中加了差不多一小汤匙的量。 等她折腾完,温城和赵六郎也起来了。温南柯把米糕先上笼,让温城烧火蒸着,而奶油和蛋糕的搅拌工作,则继续由赵六郎完成。 虽然有了灵泉水做辅助,但这一次温南柯更加格外的用 分卷阅读38 心,所以蛋糕做出来的效果,终于有了那种吃了会让人眼睛一亮的效果。 抹茶蛋糕做好后,温暖柯只切了四小块摆盘,剩下的她除了留了一块给郭大爷,剩下的准备给自家三人当早饭吃。 接着她又把新做好的奶茶,装进了汤盅里,随后也装进食盒。 “怎么不都送过去?”温城见温南柯做了那么大一块蛋糕,却只切出了四小块送过去,很是不解的问。 温南柯闻言道:“这个东西吃多了会腻,再说那位虞夫人,听说都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了,就算再好吃的东西,一下子也不能吃太多。” 温城点头,觉得温南柯说的极有道理,因为就连他,昨晚吃过后,今早也有些不想连着吃了,现在他只想吃点粥和咸菜。 温南柯看出了温城的心思,说不想吃就不吃了吧,接着她把剩下的蛋糕统统切好装盘,放进了另一个食盒里,准备一起带走。 之后温南柯煮了白米粥,又切了两个咸菜疙瘩,用麻油和辣子拌了,三人就着咸菜,一人喝了两大碗粥,便各自忙去了。 温南柯到了南城后,把给郭大爷的那一份蛋糕给他,并请他帮忙看下摊子,郭大爷知道她要去虞府送吃食,便催她快去,说摊子只管放心交给他。 温南柯听了,便拎了两个食盒,去了虞府。 虞府离温南柯摆摊的那条街不算近,差不多要一刻钟的脚程,温南柯还没走到虞府大门口,远远就看见他家的大门口聚集着不少人,把整个大门口都给堵严实了。 等走近了温南柯才看清,这些人的手中都提着各种食盒或是篮子,还有人的手中还提着野鸡野兔等野味,他们在虞家大门口嚷嚷,都说是来给虞夫人送好吃的,任虞府护院怎么劝都不肯走,又不好动武赶人,只能让人把大门关上,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让人近前。 温南柯在人群的外围站了一会,目测要想平安无事的从大门进去,怕是不太可能,正在她思量着是不是回去,等张管事去她摊子上的时候,再把东西交给她,就见拐角处的一处角门口,正有一个人在冲她招手。 说来这个人温南柯也认识,就是昨天给她送牛奶的小胖子。温南柯见是熟人,也没再犹豫,转身快速的朝角门走去。 温南柯刚到角门口,人还没站稳,就被小胖子一把拉进了院子,然后快速的关上了门,那灵活劲,和他的体型完全相反,温南柯心道,没想到还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小胖子关好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外面的那些人太吓人,还望小哥哥莫怪。” 温南柯闻言,笑着对他说没事。小胖子见温南柯并不在意自己方才的唐突,才让温南柯跟着他去内院。 温南柯却没抬脚跟他走,而是对他说:“我一个外男,怎可进到内院,不如小弟弟你帮我把这个食盒交给张管事,让她送过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可好。” 小胖子歪头想了下,也觉得温南柯的话说的有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是经常去内院的。 温南柯见小胖子同意,便把其中一个食盒交给了小胖子,并告知他抹茶蛋糕和奶茶的名字。 “那个不是给夫人的?”小胖子指着温南柯手里的另一个食盒道。 温南柯摇了摇头,小胖子见状,便也不再多问,拎着食盒就进去了。 小胖子走后,温南柯便在角门旁边的回廊里坐了下来。因为这里有假山阻隔了视线,她也看不到园子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不过她也没多少好奇心,前世江南的那些名园,她也曾假公济私去看过不少,想着最多也就那般光景了。 原本温南柯以为,自己要等上好一会,毕竟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园子又大,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只是小胖子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和张管事一起回来了。 看张管事的脸色,温南柯就知道,自己这蛋糕应该是得了那位虞夫人的青眼。 “小哥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做出这么新奇的吃食,我们夫人连着吃了两块那个抹茶蛋糕,要不是老爷拦着,怕是还要吃的。”张管事人还没到温南柯面前,话就先到了。 温南柯微微笑道:“这还得多亏张管事送过来的牛奶,要不然小子就算想做,怕也是做不出来的。” 张管事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给温南柯,随即道:“这是我们老爷给你的,他说你费心了,一定也花了不少银子才捣腾出这些,这些你先拿着,在夫人病没好之前,你要是还能弄出什么新鲜吃食尽管送来,等夫人病彻底好了,老爷一并再谢!” 温南柯恭敬的接过银票,扫了一眼,竟是五百两的面额,心里不由一抖,不过因为心理素质过硬,面上半点不显,不过她却对张管事道:“虞老爷这谢礼实在太重,小子接了这些,怕是心里难安。” “你就安心收着吧,要是心里实在不安,就想法多给我们夫人做些好吃的,我们夫人不仅爱吃甜实,因为打小是在京城长大的缘故,口味也有些偏重,尤爱食辣,你不防往这方面琢磨琢磨。”张管事这话,相 分卷阅读39 当于是变相提醒温南柯了。 不过温南柯却有些犯嘀咕,心道这虞夫人不是病了吗,即使只是心病,但也不宜在此时吃那些辛辣之物。 张管事见温南柯面露犹疑,便问她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因为关系到自己的钱途,温南柯也没隐瞒,把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张管事听了,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才对温南柯悄声道:“我们夫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心病,就连大夫也说了,只要胃口好了,能吃能睡,不忧思过度,不日也就痊愈了,所以你不用顾忌太多,按照夫人的口味琢磨便是了。” 温南柯听了张管事的话,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消,反倒又加重了几分,不过此事说到底也与自己无关,所以只要有银子赚,她也不会去探究人家的私事,她告诉张管事,明日的这个时候她再过来给夫人送吃食,让她到时给自己留门。 张管事答应后,便准备送温南柯出门。温南柯却把手中的另外一个食盒递给了张管事,然后道:“婶子帮了小子这么多,小子也没旁的感谢婶子,这里还有一碟抹茶蛋糕,是小子孝敬婶子的。” 张管事闻言,不由多看了温南柯两眼,只是温南柯的脸被厚厚的刘海遮去了尽一半,也看不出什么花来。不过张管事还是接过了食盒,给温南柯道了谢,才送她出门。 转身前,温南柯余光扫到了一直站在她们不远处的小胖子,于是又对张管事道:“婶子等下可能赏那个弟弟一块吃,明日我一定再多做些其它的吃食来孝敬婶子。” “你放心,少不了他的!”张管事不知为何,听了温南柯的话,十分开心的笑道。 温南柯闻言便放心了,随后提着一个空食盒出了虞府。原本温南柯是想给些银子给张管事的,毕竟这个机会是她给自己带来的。但一张五百两的整银票,她也拆不开,而她怀中那几两碎银子,要是拿出来给张管事,没得让人笑话, 所以温南柯最终也没开这个口,只能先用那盘本来就是要给张管事的蛋糕抵着,后面再慢慢还张管事的人情。 回到摆摊的地方,她的米糕已经被郭大爷卖光了。郭大爷见她提了两个食盒走,却只拿了一个空食盒回来,估计这事八九不离十是成了。 等温南柯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还说得了不少赏银,郭大爷很是高兴,一方面是为温南柯,还有一方面是为虞夫人。 不过郭大爷并没问温南柯得了多少赏银,温南柯见状,很是感激郭大爷的体贴。要是郭大爷问,她还真不好不说,但她又不想骗郭大爷,但要是照实说,温南柯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毕竟那个数目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她反正已经告诉郭大爷自己得了不少赏钱,也不算是瞒他了。因为得了赏钱,收摊的时候,温南柯在郭大爷的摊子上,买了好些卤货回家去打牙祭。 郭大爷这次到也没跟她客气,该收的钱一分没少收,还笑着说,终于小柯子也能照顾自己生意了。 温南柯也笑着回道:“以后小柯子吃肉,郭大爷你就跟着我喝汤如何?” “臭小子,刚得了两赏钱就嘚瑟,你可别学我那混账儿子,有银钱也要攒着,以后好给自己和你弟弟娶媳妇用。”郭大爷闻言,边说边作势要打她。 谁知温南柯灵活的跟个泥鳅似的,提起东西就跑了。 “臭小子,明日我看你还往哪跑!”郭大爷笑骂了一句,刚巧又有客人买东西,才作罢。 所谓的重谢 收摊后,温南柯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趁集市上很多人还没收摊的当口,跑去买了两只公鸡才回家。 回去后,她没有隐瞒温城和赵六郎,把自己得了五百两赏银的事情说了。 温南柯之所以不瞒他们俩藏私房钱,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家中的财政大权,已经转到了她的手中,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是一家人,除了那个没什么用的空间和自己是穿越来的秘密以外,温南柯不想在任何事情上欺瞒他们。 虽然赵六郎对姐弟俩而言,只是个外人,但他却比很多人家的亲人对他们姐弟俩还要好,帮衬着他们走过那些最难挨的日子,没道理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温南柯虽然明面上只给了赵六郎一两银子一个月,但实际上却已经决定,把当时允诺他的那两成米糕的分成,都帮他存起来。 只要赵六郎待他们姐弟始终不变,日后温南柯自然会帮他置办一份家业,等路上太平些了,他或是返乡,或是接了家人来江南住,她都支持。 只是让温南柯有些奇怪的是,不管是温城,还是赵六郎,都没有她预想中的激动,他们的反应,甚至还不如他们第一次卖掉米糕时数钱来的激动。 温城见温南柯面露疑惑,解释道:“你琢磨出来的这个抹茶蛋糕,以前大家应该都没见过,即使把这方子卖给酒楼,也是能得不少银钱,更何况虞家这种江南首富,这些钱在我们看来或许不少,但在人家看来,也就只是九牛一毛,所以 分卷阅读40 不足为奇。” 一旁的赵六郎听了,也十分赞同温城的说法。 温南柯想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有了钱,温南柯觉得,应该先买一些粮食存储起来,因为北方的灾年和战乱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光靠江南来维系整个郕国的口粮,恐怕会日渐艰难。 现在的粮价已经比往年涨了不少,要是朝廷再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妖蛾子,还有那些被生活逼急了的盗匪和造反起义的人,怕是在不久的将来,江南也会受到波及。 以前没钱的时候,考虑的再长远也没用,但眼下手中有了一笔钱,却不得不想。原本温南柯也想过要买地,但手上这点银子,还不够买一处百十亩的地,而且即使有地,要是战乱波及江南,那么暂时也无法安心耕种。 最后温南柯和温城他们商量,拿三百两银子出来买稻谷,日后要是真的有什么灾祸波及江南,那么这匹粮食不止能救他们自己,还能救些无辜的人。要是江南不受波及最好,到时看能不能寻着机会,把这匹稻谷托人送往受灾的地方,哪怕是在南下的一路上散给那些逃难的灾民,也能落个心安。 温城和赵六郎听了,自然一万个愿意,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的初衷。 现在稻谷的价格是七文一斤,已经比往年高出两文一斤,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如今苏城各大米铺粮行,已经对购买粮食的人实行了限量。但凡一次买粮超过五百斤以上的,都要将购粮者的姓名和住址登记在册,并且根据家庭人口,以及粮食用途的情况,在规定的时日内不准在城内的任何一家米铺或粮行购买同一种粮食。 三人把城内的米粮铺子都跑了个遍,得到的都是同一种答案,温城对温南柯道:“看来江南商会,已经在为防止有人恶意屯粮而有所防备了。” 温南柯闻言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那些想发灾难才的小人没有可乘之机。” 现在温南柯终于明白,为何在整个北方都陷入炼狱的时候,江南却依然能够安定繁荣,看来这份平静的背后,一定有人在为此劳心劳力,就连温南柯也甚为佩服,那些在背后为江南这方福地默默付出的人。 既然储粮计划落空,温南柯也只得作罢,不过她还是掐着限额,把稻谷、小麦、黄豆等主要粮食每样买了五百斤。 因为他们家是做米糕生意的,而且在南城的摊位也是能查得到的,所以像大米,他们家可以购买的限额,要比平常人家放宽很多,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有进就要有出,总之存粮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温南柯到也不是非要买粮行的粮食不可,毕竟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空间里的东西,也是可以买的,只是一时间她找不到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的借口,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粮食买不成,温南柯便想等虞夫人的病彻底好了,虞老爷允诺过的那份重谢,她想着至少也该有个千把两银子,毕竟一次打赏就给了五百两。她计划到时候就去牙行看看,能不能在城外寻个百把十亩的小庄子买下来,等有了自己的田地和收成,即便江南日后受到波及,那么她想要从空间里买粮食出来救急,也可以混淆过去。 现在虞夫人对于温南柯而言,就是她的金主,所以她不惜劳心劳力,也得把虞夫人给伺候好了,她每日都要做一些符合虞夫人口味的吃食给她送过去,像是辣子鸡,小火锅,烤串等让喜辣之人大呼过瘾的吃食,温南柯是日日变着法的来,她就差没给虞夫人配上一瓶啤酒了。 半个月后,虞夫人在温南柯的各种美食的攻略下,终于从被儿子抛弃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虞老爷阴郁了许久的脸也算是放晴了,他又放出话来,说自己夫人的病被人给治好了,他也是时候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于是当温南柯最后一次送吃食去虞府,被一群高手拦着不让走,说虞老爷要认她做儿子,一向对自己智商十分有信心的温南柯也懵逼了。 原本以为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好事”,最终却偏偏扣在了她的脑袋上。温南柯看着坐在正厅主位上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的玉面狐狸,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因为她前世在算计人的时候,基本也是这副嘴脸。 温南柯想走,因为她没把握,能赢得了在商海沉浮半生的江南首富虞安之,只可惜在这间低调清雅的厅堂门口,至少站着四个高手,在没枪也没箭的情况下,以温南柯现在的身手,甚至打不过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她想要走出这间屋子,无疑是痴人说梦。 此时温南柯很是后悔,为何自己光想着赚钱,不把空间里的那套剑法好好钻研一番,虽然她把那套剑法给记下了,并且已经临摹了一本让温城和赵六郎一起在练,但她自己,就算把那套剑法的招式耍出来,也只是一套花架子,根本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虞老爷,你可否屏退外面的人,我有事要单独与您说。”温南柯见不能动手,更不想多费唇舌,打算直接同虞安之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温南柯心想,他想要过继一个儿子来代替自己那个不孝子,但 分卷阅读41 她却是女儿身,先天条件就不符合,相信他知道后也不会再为难自己。 只可惜虞安之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一般,不甚在意的说:“你想说的我早已知晓,你不必拿此事来作推脱之词,我虞安之说出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只管当好虞府的二少爷,你将来得到的,绝对要比你想象的多。” 温南柯闻言,竟轻笑出声。 虞安之见状,笑问道:“你缘何发笑?” “我在笑虞老爷弄错了称谓!” “哦,你说来听听,怎么个错法?”虞安之看着眼前被头发遮去尽半张脸的少年人,饶有兴味的问。 “既然虞老爷要我代替您那不孝子,那我不该是虞家大少爷吗,怎么到成了二少爷?” 虞安之闻言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你想做大少爷?” “不管是虞家大少爷,还是二少爷,我都无福消受,我从边塞一路逃到江南,为的也不过是能够活命,而不是为了卷入什么事非当中,还请虞老爷另择人选,相信只要虞老爷一句话,大把的人愿意做虞家二少爷。”温南柯不想再跟虞老爷兜圈子,开诚布公道。 “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是个通透的,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个虞府二少爷,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你也不要以为是我在逼你,而是形势所迫。” 温南柯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但她却还是问:“为何是我?” 虞安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轻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们都有自己要维护的人不是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温南柯现在不是装糊涂,而是有些真糊涂了,她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虞安之闻言,回道:“今日你便先回去,郕儿会把他所知道事情都告诉你,三日后,你便是我虞府的二少爷了,不过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想着逃走,我既然能放你走,就不怕你逃!” “您说的城儿,难道是我弟弟温城?”温南柯不可思议的问。 虞安点了点头,随后便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温南柯满腹疑云的回了家,她心中甚至还有一股无名火,在蹭蹭往上冒。她不是不知道温城有秘密,但他不肯说,温南柯也始终没有追问,她尊重他的决定,就如他不过问自己的那些突兀的举动一样。但如今,他却连同外人,把她置于复杂又被动的局面里,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温城见温南柯沉着脸走进家门,也没等温南柯开口,便转身回房,拿了一份信出来给温南柯。温南柯接过信,压着火去看信里的内容。 温城的身世 温城给温南柯的这封信,是当年虞夫人秦落写给温城的母亲梅英的。 秦落在信中说,自己已诞下一子,取名君傲,如果他日英儿有幸能得一女,愿两家能结一桩姻缘,如果英儿将来生的也是儿子,便让两个小子结为兄弟。 秦落甚至还在信中开玩笑道,还望梅妃到时跟陛下好好说说,千万莫要以为虞家是想要高攀皇家才好。 温南柯看完信,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震惊,还有对未来的恐慌,这些情绪聚集在一起,若不发泄,她觉得自己会原地爆炸,于是她把信往地上一扔,一拳砸在温城脸上。 温城不避不躲,生生挨了温南柯一拳,被打的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但他却一声不吭。 温南柯见温城跟根木头似的一语不发,原本想再给他一拳,但却有些下不去手了,不管是不是亲弟弟,好歹她也把他当亲弟弟养了这么久,打狠了自己也会心疼。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敢再动手,因为信中秦落称温城的娘叫梅妃。 普天之下,能被称为梅妃的,除了宫中那位和自己儿子一起失踪的梅妃外,还能有谁。而梅妃却是温城的娘,不用猜也知道,自己的拖油瓶弟弟,就是传闻中那个最受当今皇帝宠爱的二皇子了。 刚才温南柯也就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才敢不管不顾给温城一拳,但等冷静下来,她有些怂了,不过嘴巴依旧不饶人,抖着手指着温城骂道: “我的婚姻大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人都说长姐如母,我们家到好,正好颠倒过来,弟弟都可以作姐姐的主了,即便你身份尊贵,但我的事也轮不到你做主。你看仔细了,这封信人家是要你娘生的闺女和虞家结亲,我可不是你娘生的,如果你真想和虞家结亲,就自己嫁给那个姓虞的死变态,不要把我往火坑里送!” “嫁给他你就不用再受苦了,你不是喜欢银子吗,他家有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而且君傲哥哥不是变态,他人很好,你不要听信外面的那些传言。” 温城从未见过温南柯发过如此大的火,这些年过去了,他也不清楚现在的虞君傲,是否还是当年那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君傲哥哥。但为了自己姐姐的将来作想,他也只能劝她答应这门亲事。 温南柯却被他的话给气乐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温城心中,竟是如此贪财的形象。好吧,就算自己真的爱钱, 分卷阅读42 但也从未想过要嫁个有钱人。 就算在前世,她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去贪,因为她明白,豪门的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里面的弯弯绕绕说出来,恐怕都是泪,要不然以她前世的能力和相貌,又何至于落得个吃花生米的下场。 虽然温城不知她前世的事,但就凭自己同他南下这一路上的相处,他也该了解,她不是那种甘愿依附他人而活的人,所以温城的话一出口,温南柯又炸了。 “既然你的君傲哥哥那么好,你就自己嫁给他吧,最好现在你就搬去虞家住,现在虞家正好缺个人给他顶缸,你去了正是时候,还有你告诉那只老狐狸,不要算计到我温南柯的头上,不然我保住会把虞家搅个鸡犬不宁。” 温城闻言,有些惊诧的问:“姨夫要算计你,这不可能,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南柯见温城这般,心道,看来有些事情,是连温城也不知道的,也难怪虞安之临走前,会对她说,让温城把他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看来温城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想用秦落写给他娘的那封信,给温南柯谋一桩在他看来极好的亲事罢了。 但太过善良的温城却不知道,像虞家这种大家族,怎么可能会随便和一个农家女结亲,除非这个农家女的背后有人撑腰。比如流落在外的二皇子,但他们对一个手中即无权,也无钱,甚至整日都在被皇后和太子追杀的皇子为何会感兴趣,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温南柯不想温城沦为被人用来争夺权利的工具,就算虞家并不是拿温城当枪使,但他们这么做,必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所以温南柯宁愿温城一辈子都只做个普通人,也比活在别人的算计中强。 温南柯把自己的猜测同温城说了,温城虽不相信虞家会做对他不利的事,但他的秦姨和姨夫,却也没把要温南柯去当虞府的二少爷,而不是虞家大少奶奶这件事告诉他。 温城会放下顾忌暗中和秦姨联络,为的也不过是想给自己姐姐谋一桩顶好的姻缘,但却不是为了把她送去虞府当什么二少爷的。 在温城看来,他姐姐为了他,女扮男装在街上讨生活,已经很委屈她了,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生活下去,那她身为女子的大好年华,岂不是就葬送了。而且从温南柯过激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对这门亲事一点好感都没有。 虽然温城一直觉得,像君傲哥哥那样的人,即便没有家世背景,但只要是女子,应该都会喜欢他的。就连自己小时候也曾说过,如果君傲哥哥是女的,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娶他。 温城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虽见过很多好看和聪明的人,但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的君傲哥哥。不过现在他却认为,除了自己这个虽然爱财但却无所不能的姐姐,再没有其他女子能配得上他的君傲哥哥了。 鉴于上述种种,他才敢先斩后奏,想给温南柯一个惊喜。但现在看来,不管是秦姨、姨夫或是君傲哥哥,还是自己姐姐,恐怕都没有结这个亲的意思,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自以为是,甚至还把自己姐姐牵扯到了麻烦当中去。 但此时懊恼,已无任何用处,所以温城十分愧疚的对温南柯道:“对不起!” 温南柯无语,此时很想再揍他一顿,但看在他也是为了自己将来作想,便也不忍再继续责怪他,她对温城道:“如果你想远离纷争,江南我们怕是不能待了,你是愿意继续跟我去逃难,还是愿意留在这里跟你的秦姨和君傲哥哥生活在一起,享受你本该有的尊荣?” “你去哪我便去哪!”温城想也不想的回道。 温南柯闻言道:“即便这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只能做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也不后悔?” “在母亲带我逃离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这个觉悟了,所以我决不后悔!” “既然如此,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以后你也只是我温南柯的弟弟温城,不过今后不管你在做什么决定之前,都要同我商量,即便是为了我好,但也要我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切不可再擅自替我做主,不然我便不再认你这个弟弟了,你可听清楚了。”温南柯为了杜绝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得不提前给温城打预防针。 温城重重点了点头。温南柯见状,便让他去找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赵六郎,而自己则忙着收拾东西,准备今夜就离开京城。虽然虞安之曾警告过她,不要想着逃,但傻子才会坐在这里等着被人利用。 只是去找赵六郎的温城,刚走到院门外,正好碰上了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的赵六郎。温城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带着他进了正屋,想把他们要离开这里的消息告诉他,至于赵六郎是去是留,全凭他自己的意愿,想来秦姨一家也不会为难于他。 只是让温城和温南柯没想到的是,赵六郎一进主屋,就反手把门给关上了,然后啪的给姐弟俩跪下了。 “六哥,你这是做什么?”温城见状,赶紧去拉赵六郎,而温南柯,心却猛地一沉。 “二殿下,小姐,小的对不起你们。”一向和他们亲密无间的赵六郎,因为这一声二 分卷阅读43 皇子和小姐,生生将三人的距离给拉开了。 “你是皇帝派来还是虞家派来的?”温南柯早就觉得赵六郎对他们,虽然看着如同兄弟一般,但很多时候,他对温城那种无意间显露出来的恭敬和服从,都不像是对待相同身份的人会有的举动,如今他这一声二殿下出口,温南柯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赵六郎闻言,也不再隐瞒,他回道:“小的是陛下和虞家私下联络的暗卫之一,其实殿下和娘娘逃往沙漠的事,陛下和虞家都早已知晓,但为了保全殿下和娘娘,陛下一直也没有派人去接,就怕殿下和娘娘回去后会再遭到皇后和太子的毒害,所以他才会暗中联系虞家,请他们把殿下和娘娘的踪迹给抹干净了。” 温南柯闻言,心道,身为一个皇帝,不仅让自己的子民陷入炼狱之中,就连自己的妻儿也护不住,这样的皇帝要来何用。 不过这话温南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到不是怕杀头,而是此人是温城的亲爹,她要是把这话说出口,无疑是在往温城的心上扎刀子。 中毒 温城在听了赵六郎的话后,却有着和温南柯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逃离皇宫的时候年纪还小,所以很多事情当时都还不太明白,温城一直以为,是自己父皇太过放纵太子和皇后以及她的娘家人,才会让他们有恃无恐,将其他妃嫔所生的儿子都给害死了。要不是他母亲豁出一切,带着他逃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么自己的结局,就是和那些弟弟们一个下场。 只是今天听了赵六郎的话,温城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他都想的太简单了。要不是自己父皇在暗中护着他和他母亲,他们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而不落入皇后和太子布下的天罗地网。 只是温城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既然父皇早就看穿皇后和太子的恶毒本性,为何却不严惩他们,而是继续放任他们胡作非为。 赵六郎见姐弟俩都沉着脸不说话,好像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似的,赶紧又道: “其实陛下他老人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因为皇后外戚家的势力日趋壮大,朝中有近多半的朝臣,都是皇后父亲的门生或是有利益关系的人,陛下在朝堂也是举步艰难。” 温南柯闻言,想起南下一路上所看到的惨况,想到温城为了替他赎罪,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自己的饭食省下来给那些灾民,终是没忍住心中的火,对赵六郎道: “一句举步艰难,就可以推卸他身为一个皇帝和父亲的责任了吗,那个皇后外戚家能有今日的势力,绝非一日之功,这期间如果他能及时制约,又何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 赵六郎怕自己的皇帝陛下会被至亲之人误会,赶忙替他解释,赵六郎对姐弟俩说,是皇后那个毒妇,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名为十年散的阴毒之物,早在殿下和娘娘娘逃出宫前,他们就给陛下下了此毒。 此毒服下后,中毒之人并不会立刻察觉,但却时常会陷入昏睡之中,处理事情的精力也会越来越少。而且随着中毒的时间越长,中毒之人清醒的时候就会越少。等过了十年后,中毒之人虽不会死,但却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赵六郎说到此处,眼圈都红了,他平复了一会才继续道:“这些年陛下时常处于半昏迷中,所以朝中势力才会渐渐落入皇后和太子手中。如今离毒发之日只剩不到两年,而陛下每天也就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即便如此,他老人家依旧牵挂着殿下,担心等他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就没人能护着殿下了。” 想起临行前陛下叮嘱他们几个心腹暗卫的话,赵六郎忍不住也说了出来:“陛下曾对我们几个暗卫说过,他说一定要护我儿平安,但也要磨练他,该受的苦就让他去受,只有他亲身体会过百姓的疾苦和不易,将来他才能护我郕国子民平安。才不会像被他和皇后骄纵到无法无天的太子那样,祸国殃民。” 说完后,赵六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大哭了起来。在赵六郎和郕国百姓心中,他们的皇帝陛下,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在他没中毒之前,郕国百姓,人人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即便有天灾发生,陛下也会立刻着人去安置受灾地区的百姓,哪会有南下这一路上看到的场景。但如今见他却被全天下的人误会,才会替他难过。 温南柯见状,再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来,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如今看起来不管百姓死活的皇帝,当初确实是个好皇帝。 不过温南柯仍然觉得,即便皇帝是因为中毒而误国误民的,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他没有及时约束住皇后和太子所致。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再去追究他的过失已毫无意义,只是他给温城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要温城一个势单力薄的少年如何收拾。 更何况还有早已掌控朝堂的皇后和太子在,温城要拿什么和他们抗衡,难道就凭着他留给温城的几个心腹暗卫,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虽然从赵六郎的口中,和虞家近期的种种怪异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是站在 分卷阅读44 皇帝和温城这边的,但虞家即便富可敌国,但也不可能和大权在握的太子明着抗衡,毕竟虞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万一有个闪失,将会有太多无辜之人会被牵连。 虞安之作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能在如此乱的世道中,还能保自己家族兴盛不衰,就足以可以看出,他不是那种会因为私情,而将整个家族置身于危难之中的人。他肯定会权衡利弊,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难保他不会做出舍弃温城的决定。 思及自此,温南柯还是决定按原来的计划,带着温城逃跑,因此她没管此刻已经和赵六郎一样满脸都是泪水的温城,进屋去把自己收拾到一半的包裹收拾好,然后提着走了出来。 “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温南柯没有出言安慰温城,而是硬起心肠问道。 虽然以她对温城的了解,在他明白自己父皇的苦衷后,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不顾,自己躲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安生日子,但她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毕竟温城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而自己更不想死。 温南柯本就不是什么无私的人,所以她不会无私到为了天下苍生,去做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前世的教训还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不量力再死一回。 即便是要为郕国百姓做些什么,那也得是在她温南柯能力范围内的事,和当朝太子去替自己弟弟争夺皇位这种事,不是她不愿做,而是她真的做不到。 温城没有回答温南柯的话,而是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把温南柯送到院门口,才开口道:“姐姐的弯刀可否与郕儿交换,他日郕儿若想姐姐了,便可拿出来看看。” 原本温南柯以为,温城即便不跟自己走,也会让她留下,可如今,他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只想和她交换弯刀。温南柯明白,温城是不想拖累自己,才会如此。 温南柯眼眶有些发酸,不过她还是把自己的弯刀从腰上解下,递给了温城,而温城也把自己那把已经从当铺赎回来的弯刀,和包裹一起,递给了温南柯。 温南柯接过东西,转身就走,她怕多待一刻,自己就会改变心意,像个傻叉似的陪着温城去送死。 赵六郎见温南柯真的走了,便开始慌了,因为即便他们现在已经身份有别,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在心中早已把温南柯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最主要的是,就连陛下和虞老爷,在得知温南柯南下这一路上的种种举动后,特别是她教渭水城那些灾民自救的法子后,都对她刮目相看,陛下甚至说,或许她就是上苍派来帮助他的郕儿和郕国子民的。 而且温南柯不知道的是,她教渭水城那些灾民自救的法子,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被人悄悄传到那些和渭水城有类似情况的地方去了,因此有无数人,因为这个法子,而等到了江南暗中运往北方灾区的救命的粮食。 虽然北方的灾情依旧是个无底洞,饿死或因内乱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但还是有不少幸运的人得以活命。 因此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赵六郎都是要拦下温南柯的,但最终却被温城给制止了。 “殿下!”看着越走越远的温南柯,赵六郎真的急了。 “你若念及与她的旧日情分,真心为她好,就放她走 !”温城说罢,留赵六郎一人在院门口站着,自己则回了房中,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而温南柯这边,人还没走出甜水井巷,来这个时代后所发生的一切,就从记忆深处都跑了出来。 温城给她喂的那碗带着泥腥味却救了她命的泥浆水,温城为了给她找吃的而被人打的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有他在逃难的路上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如果我们走散了,你就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回去找你。” 回忆让温南柯止住了脚步,她自知,自己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条甜水井巷了,她重重叹了口气,心道:“你哪是我弟弟,明明就是我这一世要还的债,罢了,刀山火海姐姐我也陪你走这一遭,大不了也就是一个死字,黄泉路上我们姐弟也还有个伴。” 温南柯想罢,脚下没再犹豫,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此刻她才明白,有温城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如果没有他,即便自己可以逍遥一生,也不过是个如同浮萍的无根之人。 当温南柯走到能看见自己家院门的地方时,就看见赵六郎还在院门口站着,正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张望,如今见她去而复返,激动的朝她冲了过来:“妹子,六哥还以为你真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呢!” 赵六郎说罢,眼泪又流了下来,温南柯虽然对赵六郎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有些不爽,毕竟她和温城对赵六郎都是掏心掏肺的,把他当亲人对待。不过念在他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又见他这般感性,哪有个当暗卫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疙瘩也就没了。 温南柯拍了拍赵六郎的肩膀道:“以后不会了,回家吧六哥!” 赵六郎闻言,欢天喜地的接过温南柯手中的包裹,然后拉着温南柯进了院子。 在房中的温城听见动静,一头冲了出来, 分卷阅读45 一看见站在院中的温南柯,一句话没说,只是一把抱住了温南柯,把头靠在温南柯肩膀上,久久都不肯放手。 温南柯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肩头传来的一片温热。她轻轻拍着温城的的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逃难路上的生死与共,姐弟俩早已形成默契,温南柯不会问温城为何不挽留她,温城也不会问温南柯为何去而复返,因为俩人心中都十分的明白,无需多言。 一夜无眠 虞府书房里,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正在把刚才甜水井巷中发生的一切,向虞安之禀报。 虞安之静静的听完,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随后对黑衣人道:“那丫头既然自愿留下,你就把人都撤回来吧,免得被她察觉,反倒会对虞府心生嫌隙。” 黑衣人闻言,道了声是,便退出了书房。黑衣人走后,虞安之也没在书房多做停留,便回房去找自己的夫人秦落去了。 而此时的温家,赵六郎正在接受温南柯的审问。 温南柯把家中的三盏油灯和两根蜡烛,通通点上放到赵六郎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她坐到赵六郎的对面,语气淡淡的道:“六哥,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你最好不要有一丝隐瞒,不然我们仨都得玩完。” 温城看着温南柯有些怪异的举动眉心直跳,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而赵六郎则心疼道:“妹子,即便你不点这么多灯,我也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和殿下的,你这样真的太浪费了。” 温南柯闻言,也觉得赵六郎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只是前世审讯犯人时的习惯使然。在被赵六郎提醒后,温南柯便只留下一盏灯,其它的都被她给吹灭了。 这一夜,三人就围坐在堂屋的桌子前,对着一盏油灯,听赵六郎讲了一夜。 等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温南柯心里多少有了点底。赵六郎把虞家找人,把她在渭水城教给灾民的法子传到别的地方去的事,以及发动江南各大家族捐粮,暗中运往北方灾区救济灾民的事,一点都没保留都说了。 温南柯听后,对虞家不免多了几分希望和好感。 以温城现在的处境和能力,即便皇帝下昭把皇位传给他,他也没能力能坐稳那个位置,甚至可能连皇宫都进不了,就被皇后和太子的人给杀了。 要是皇帝现在冒然下旨废太子改立温城为太子,怕就连皇帝本人,也不用等到一两年后毒发了,恐怕现在就要被皇后和太子给害死了。 他们现在除了虞家,再没有任何旁的倚仗,所以虞家帮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了郕国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家族的一己自私,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如今听赵六郎这么说,温南柯的心也稍安了几分,不过她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将来虞家还有什么旁的心思,但只要对郕国百姓有利无害,那么他们姐弟俩就算被人利用,也无所谓了。 温城想的倒不如温南柯那么深,不是他蠢笨,想不到这一环,而是他对秦姨一家,十分的信任,他相信秦姨绝不会为了私心而来害他。 除了虞家和江南各大家族的善举,温南柯和温城还从赵六郎口中得知,因为北方连续下了好几场冬雪的原因,虽然冻死了不少人,但旱灾的情况却得到了缓解。很多受灾比较轻的地方的灾民,已经还乡,就连赵家村的人,也都从渭水河畔回去了赵家村,他们省下了一些救济粮作为种子,已经开始了春耕。 只要播了种,就会有一丝希望在,即使这个春天对于灾民来说,依旧难熬,依旧会有人因饥饿而死,但却不再那么让人绝望了。 天亮后,温南柯去厨房烙了鸡蛋饼,又煮了一锅白米粥,还往里面加了些灵泉水,又切了一盘咸菜,仨人因为精神紧张,又一夜没睡,此刻闻着食物的香气,都吃的格外香甜。 因为灵泉水的关系,三人有些萎靡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吃完饭后,温南柯同温城和赵六郎说,自己要去虞家,让赵六郎在家好好教温城功夫,不准再藏着掖着。 赵六郎闻言,脸有些发烫,先前他因为怕被姐弟俩怀疑,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就算和温城一起练温南柯给的那套剑谱时,他也只是拐着弯的指点温城,不敢太过直接。 如今他被温南柯点破,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赶紧点头应是,就怕惹温南柯不高兴,到时人又跑了。 温南柯见状,不觉好笑,甚至在心里想,温城老爹的心得有多大,才会选这样感情外露的人当心腹和暗卫。 只是温南柯不知道的是,人家赵六郎也就在自己人的面前才会这副模样,在外人面前精着呢,要不然当初又怎么能瞒过他们姐弟俩。 温南柯去了南城后,先去找了郭大爷,把给他带的两张鸡蛋饼给他后,又请他帮忙跟那些熟客说一声,自家的米糕生意可能要停些时日了。 郭大爷听了,也没问原因,只说如果有用得上他老头子的地方,只管开口。 温南 分卷阅读46 柯心里感激,点头应是,虽然她要做的事,郭大爷怕是有心无力,但他对自己的好,温南柯却记在了心里。但为了不拖累郭大爷,还是什么都不让他知道的好。 温南柯去了虞府后,因为虞府的下人,这些天下来,基本都认识了她,而且知道这个被头发遮了半边脸,做菜却很好吃的少年,以后就要变成虞府的二少爷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嫉妒,还有人感到遗憾,就比如已经朝她走过来的小胖子虞小鱼。 虞小鱼的身份温南柯也早已弄清,他是张管事和虞府大总管虞林的独子,虽然他们一家都是虞府的下人,但在虞家的地位却不低。 虞林和他妻子张氏,为人虽然精明,但对主子却十分忠心,对下面的人又能做到公允公正,深得虞安之一家的信任和下人们的尊敬,就连那些虞家旁支的主子,轻易也不敢得罪他们一家。 温南柯刚开始在虞府留意张管事家的事,也就是为了能投其所好,与己方便。只是后来温南柯才发现,其实自己不用刻意去讨好张管事,只要用好吃的招待好她家的虞小鱼就行了。 至于虞大总管,温南柯来虞府这么久,还没见过他一面,听虞小鱼说,他爹外出办事去了,估计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虽然温南柯打听来的消息,没能用在讨好张管事身上,但等她进入虞府之后,多少能派上些用处,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 虞小鱼现在跟温南柯已经十分熟悉了,原本他还以为,可以一直和这个会做好吃的小柯子哥哥做朋友,谁知道母亲却突然告诉他,以后小柯子哥哥就要成为虞府的二少爷了。 虞小鱼对于温南柯能成为虞府的二少爷很高兴,但他却知道,成了少爷的小柯子哥哥,以后就不能给他做好吃的了。 虽然虞府从来不缺好吃的,但他总觉得,还是小柯子哥哥做的吃食,让人吃了感到开心和痛快。想到这里,虞小鱼心里难免会有遗憾。 温南柯因为一夜没睡,又心中有事,所以也没注意到虞小鱼的反常,跟他打了招呼后,便随他去见虞安之。 只是虞小鱼并没把她领去那天和虞安之谈话的前院正厅,而是把她直接带去了内院。等到了院门口,虞小鱼才悄悄对温南柯道:“小柯子哥哥,不,二少爷,夫人想见见你,她在里面等你。” 温南柯听见虞小鱼突然叫她二少爷,就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虞家案板上的肉,就算她不答应,虞安之也多的是办法逼她答应,要不然虞小鱼就是和她再亲近,也不敢擅自改口叫自己二少爷。 温暖柯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不过却也没去纠正虞小鱼的叫法,毕竟自己已经决定掺和到虞家和皇家这滩浑水中来,不管虞安之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她也得接着,别无选择。 只是她听说虞夫人要见她,多少有些奇怪。心道虞安之这只老狐狸,一直都把自己媳妇当成眼珠子护着,轻易都不肯让人瞧了去,她来虞府这么多次,秦落也未曾召见过她一次,今日却突然要见她,大概不是为了打亲情牌就是为了温城。 温南柯心中多少也有些好奇,这位被自己丈夫和儿子当眼珠子护着,又被温城心心念念的秦姨,到底长什么样子。 虞小鱼没有和温南柯一起进内院,而是从内院出来的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衫的大丫鬟,领着她进去的。 内院很大,但却并没有温南柯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池残荷,还有挨着白色围墙墙根的那一大片翠竹,便再无其它多余的花草。 这样的简单到有些单调的庭院风格,虽远不及外院装点的好,但却让温南柯对这个听荷院的女主人,产生了一些好感。 大丫鬟领着温南柯,沿着荷塘边上的回廊走到主屋,虽然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但天气还有些阴冷,所以正屋的大门上还挂着夹棉布帘子。 在门口站着的一个小丫头,见温南柯她们来了,便抬手打帘请温南柯进去。 温南柯进屋,看到主位上坐着的人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表明立场 又一个仙女姐姐,这是温南柯看到秦落的第一反应。 虽说秦落是北方人,但却生的比江南女子还要纤弱温婉,虽然她和温南柯之前看到的那位爬墙头的仙女姐姐,只有五六分像,身高也不如先前那位仙女姐姐那般高挑,甚至还没有温南柯高,目测最多也就一六五左右的样子。 但秦落那双美的近妖的眼睛,却和先前的那位仙女姐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也是一身白色镶毛边的衣裙,乌黑的头发上也只有支碧玉钗。 只是秦落的眼睛虽然生的能够魅惑众生,但眼神却温柔纯净,周身仿佛自带仙气,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虽然温南柯猜,她的真实年纪至少应该也有四十出头了,毕竟她儿子都已二十出头了,但她看上去却还不到三十岁。 温南柯不觉又看痴了,如果说先前她看到的那个爬墙头的仙女姐姐,是个伪仙女,那么眼前这个,就 分卷阅读47 是真仙女了。 现在温南柯终于明白,虞安之那只老狐狸,为何会把自己妻子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了,像秦落这样生的连女子看了都心动的人,要是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怕不知要惹出多少祸端。 此刻温南柯也肯定了,先前的那位仙女姐姐果真是在说谎,以她和秦落如此相像的相貌,估计不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侄女之类的亲人。但秦落和虞安之只有一子,所以那个仙女姐姐十有八九就是秦落哥哥或姐姐家的孩子。 在温南柯怔怔看着秦落的时候,秦落却已经屏退屋子里的下人,然后朝温南柯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过来让秦姨好好看看。” 秦落不仅人生的美,声音更是柔的能滴出水来。温南柯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个男人,怕是不管秦落要她做什么,自己都会心甘情愿替她去卖命。 温南柯甚至在心中腹诽,真是便宜了虞安之那只老狐狸,虽然以虞安之的相貌和才能,也是能够配得上秦落的,但因为他第一次见面就把温南柯给得罪了,所以温南柯对他多少抱有一些成见。 秦落见温南柯站着没动,又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温南柯反应过来,不觉有些脸红,虽然被一个看起来还没自己前世年纪大的女子叫做孩子,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看到秦落一脸慈爱的对她笑,温南柯还是不自觉的朝她走了过去。 等温南柯走到秦落面前时,秦落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拉起她的手,在摸到她手心里的茧子时,秦落不自觉的抬起头,又看了看她被参差不齐的头发所遮住的半张脸,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温南柯自己不爱哭,更见不得别人哭,前世除了她母亲外,谁要是在她面前掉眼泪,她只会觉得烦躁无比,但秦落的眼泪,不止让她感到意外,还有些心疼。 秦落拿起帕子,试了脸上的泪,自责道:“都是秦姨不好,让你和郕儿吃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你就在虞府安心住下,郕儿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不管他今后的路有多凶险,我和你姨夫还有你们的君傲哥哥,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温南柯闻言,在惊讶秦落这么快就表明虞家立场的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虞君傲离家出走,甚至被虞安之从族谱上除名,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又或者说是做给京城的某些人看的。看来虞君傲这次出走,一定是去做什么惊人的大事去了,而且这件事,肯定和温城有关。 而虞安之为了虞家不受牵连,才会出此下策,只是这个计策连温南柯都能看出问题,京城那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除非虞安之还有后手,又或是虞君傲能把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而且不被人发现是他做的。 秦落见温南柯沉默不语,便又道:“外面的形势,我一个身居内宅的人了解甚少,所以能与你说的也不多,日后你有什么疑惑或是遇着什么难题,就与你姨夫商量,要是受委屈了,就告诉秦姨,秦姨给你做主。” 温南柯闻言,想来秦落在见自己之前,就已经和虞安之商量好了,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了,而且人家都已经明确表态了,且真诚感人,温南柯除了应是,不知还能说什么。 秦落见温南柯同意了,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先前夫君对她说过,英儿半路得来的这个闺女,虽然有些本事,却也是个心思深沉的,而且她和郕儿也不是亲姐弟,很难保证她肯为了郕儿而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来趟这滩浑水。 只是昨夜夫君又把昨晚在甜水井巷发生的一幕跟她说了,现在就连夫君也有些不确定,这个女娃娃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如今秦落见着温南柯本人,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秦落觉得,温南柯并不如自己夫君说的那般复杂,或许她心思深沉,还有个爱银子的小毛病,但她把郕儿应该是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的,要不然南下这一路上,她也不会一直护着郕儿,甚至陪着他剪了个那么难看的头发。 要知道女子都是爱美的,要不是真心疼弟弟,哪个女子能不顾自己的颜面,肯让郕儿给她剪个这么难看的头发。 而且昨晚温南柯去而复返的那一幕,秦落知道后更是感动不已,觉得自己的英儿妹妹虽然命苦,至今下落不明,但却有幸遇到了温家父女俩,这父女俩甚至都愿意为了他们娘俩而豁出性命,且不图回报。 想到这一点,秦落有些惭愧,要不是因为形式所迫,怕是就连夫君和她,也做不到冒着把整个虞家至于险境的风险,去帮郕儿争那个位置,她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护郕儿平安,让他安然度过这一生。 但因为形势迫人,外忧内患,国之不国,何以谈家,他们才不得不放手一搏,将希望都压在了郕儿身上。秦落相信,以郕儿的品性,如若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定能让郕国再现当年的盛世安宁。 当然秦落能这么快就对温南柯产生好感,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在里面,那就是温南柯给她做的那些吃的,早就让她想见一见温南柯。 要不是虞安之一再劝阻,她也不会等到今日才见她。从此处看出,虽然秦落生的仙气十足,但却潜藏着吃货的本质。 分卷阅读48 温南柯从秦落院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刚才那个领她进来的名为翠竹的大丫头,在得了秦落的吩咐后,将温南柯领去了外院的一处院子安置了。 虞府给温南柯准备的院子名为宁远阁,看到院门上横着的簇新的匾额,温南柯就知道,这个院子应该是特意为自己备下的。 和宁远阁只有一墙之隔的便是虞大少爷的君澜阁,只是此时这位邻居不在家,温南柯也没兴趣去欣赏自己这个未来大哥的院子,所以便在翠竹的带领下,进了宁远阁。 宁远阁虽没有听荷院那般大,但庭院的设计及摆设,却要比听荷院奢华的多。亭台楼阁,建造的十分精巧雅致。奇花异草,在院中更是随处可见,而且摆放的位置,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虽然现在天气还有些冷,院中能开的花并不多,但温南柯可以预见,再过一两个月,这个庭院中怕是要花团锦簇了。 看来虞府虽然是要她来当二少爷,替他家大儿子占着位置,但从这些花花草草来看,还是把她当女子对待了。 其实温南柯不知道,这是虞家夫妻俩,因为强迫她替自己儿子占位置而做的弥补。 在他们心中,温南柯毕竟是个女孩子,现在却硬要人家给他们家当儿子,虽然他们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心里多少觉得对温南柯有所亏欠,因此才会在外人看不出来的地方,尽量按女孩子的喜好给她布置院子。 只是房间里面,却还是按照男子的房间布置的,以免让有心人见了,会心生怀疑。 只是虞家夫妻俩并不知道,其实温南柯对女孩子的东西向来无感,不过花花草草她却是喜欢的。所以宁远阁的布置,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合了温南柯的心意。 因为温南柯是女儿身,所以秦落便把跟了自己多年的翠竹给了温南柯,让她打点温南柯的饮食起居,至于其他院中的小厮,都只能在外面伺候,没有温南柯的召唤,谁也不准擅自进入温南柯所住的房间。 所以整个宁远阁中,也就翠竹知道温南柯的真实性别。 温南柯的午饭也是在宁远阁中用的,因为虞安之出门办事去了,一时没空来算计她,所以温南柯便抽空把自己的院子好好参观了一番,顺带还参观了一下宁远阁中的小库房。 不知虞府是太有钱,还是为了弥补她,小库房里不止放了很多字画和古玩玉器,还有满满两箱子的银子。 箱子都是古代那种专门用来装银子的大箱子,温南柯也不知道这些具体有多少两,但至少也得有个一二十万两吧。 温南柯看的眼睛有些发直,特别是她离开听荷院前,秦落曾对她说过,宁远阁中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她都可以自行使用和做主的时候,温南柯就在想,秦姨,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些银子跑路吗。 不过温南柯也就是想想,她可不会傻到认为,虞安之给她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让她跑路用的,恐怕是想要收买人心的。 温南柯觉得,这一次虞安之这个老狐狸亏了,因为即便他不给自己这些银子,为了温城,自己也是会配合他们行事的。 美少年 温南柯从自己的小库房出来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虽然平时她也总是笑脸迎人,但却没有今日这般夸张。 也不怪她会如此,别说温南柯有贪财的毛病,即使是不贪财的人,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银子,怕是也要得心梗了。不过温南柯高兴,也不完全是因为银子,还有因为虞安之的失算而开心,这几日中的憋闷和担忧,也散去了不少。 翠竹见她这副模样,边给她量尺寸做衣服,边多看了自家这个未来“二少爷”一眼。 温南柯也察觉到了翠竹有些疑惑的眼神,她掩饰性的干咳了两声。 翠竹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赶紧垂眸,态度恭敬的继续给温南柯量尺寸。 量好尺寸后,翠竹便将写了尺寸的纸,交给了候在外面的府中绣娘,然后嘱咐要先连夜赶制一套,明日一早送过来,其他的衣服配饰,也要在这几日都赶制出来。 绣娘应下后走了,不多会虞小鱼却过来了,他对温南柯道:“二少爷,老爷临走前吩咐我,以后我就跟在二少爷身边伺候了。” 虞小鱼在说这话的时候,小胖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简直和刚才从库房出来的温南柯同一副面孔。 温南柯见他欢喜跟着自己,也很高兴,毕竟在虞府,虞小鱼也算是和她交情最深的一个吃友了,即便虞小鱼不是虞大总管和张管事的儿子,她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小胖子的。 晚饭后,虞安之派人过来,让人把温南柯叫去了前院书房谈话。 “明日我便会请族老和虞家的旁支兄弟过来,商议把你名字上到虞家的族谱上的事,明日之后,你就是我的二儿虞君宁了,你可还有旁的要求?”虞安之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在认儿子,倒是像在谈一桩生意。 温南柯倒也不在意虞安之的态度,她和虞家本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温城的关系而 分卷阅读49 暂时同他们合作。 只是温南柯对于改名换姓上别人家族谱的事,心里难免有些介意,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两世父母,都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虞君宁这个身份只是暂时的,但温南柯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改变主意,不过她还是对虞安之道:“如若真有成事的那一日,还请虞老爷再开一次祠堂,把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划除,毕竟我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改名换姓,上别人家的族谱,虽是迫不得已,但却有违孝道。” 温南柯在提到原主爹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泛酸。虽然温南柯没见过他,但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爹是个最为和善的人。 虞安之闻言,到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温南柯会同他谈事成之后的好处,没想到她却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温南柯说的这一点,虞安之自然能办到,即便温南柯不说,将来也一定会把虞君宁这个名字,从族谱上划掉的,现在这种做法,也实属下下之策。 温南柯见他答应,便不在多言。之后虞安之把明日要注意的事情和规矩,还有可能遇到人为的突发状况,都亲自与温南柯说了。 其实温南柯觉得,这些事他完全可以让自己信得过的人同自己说,这样不仅虞安之可以早点回去陪自己爱妻,她也可以轻松一些,因为和老狐狸在一起,处处都的堤防,就怕一不小心又掉进他新挖的坑里。 虞安之无视温南柯的不满,教完后还要她再复述一遍自己刚才交代她的事情。温南柯在前世不仅是个学霸,又在官场待了好几年,而且熟读史籍,虞安之教她的那些规矩和人情世故,又怎么能难的住她。 等温南柯按他的要求,把刚才虞安之教她的东西,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后,虞安之才放她回去睡觉。 第二日天刚亮,翠竹就叫她起床沐浴更衣。温南柯也是起早惯了的人,倒也没有什么起床气,而且在这些小事上,她也任由翠竹去安排。 翠竹在来宁远阁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位“二少爷”,会不会不好伺候,如今见温南柯虽然言行举止有些怪,但却也是心胸开阔,不拘小节的性子,才放下心来。 昨日赶制的衣服绣娘一早就送过来了,是一套天青色的长袍和白色内衫,配了一条银丝线绣制的腰带。衣服上只在袖口和领口处用银丝线绣了简单的花纹,但却有一种简约大气之美,衣服的料虽不打眼,但一看就知道是很有质感的那种。 虽然是套男装,温南柯只看了一眼,便就喜欢上了,她觉得这套衣服要是穿在自己弟弟身上,不知要迷了多少姑娘的眼。所以温南柯决定,日后要给温城做一套一模一样的,毕竟姐弟俩丑都一起丑了,那么要帅也得一起帅不是。 只是现在温城的身份敏感,还得继续扮丑,即使温南柯心中有遗憾,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翠竹先帮温南柯梳头,把温南柯前额的厚刘海,都编到了后面的长头发里去,然后给她梳了当下少年男子常见的发髻,用一支白玉钗固定和装饰。 梳好头,翠竹才给温南柯换上新衣服。等温南柯换上新衣后,翠竹才发现,自家的这位二少爷,竟生的如此的兰芝玉树,英气逼人。尽管比起大少爷的长相,还是相差甚远,但大少爷的长相,总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不如二少爷的相貌来的亲切,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 想到此处,翠竹惊觉,自己竟在明知她是女子的情况下,还是把她当成了男子看待,甚至还拿她同大少爷比较,如今翠竹算是明白了,老爷和夫人为何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识破她的女儿身了。 温南柯倒是没注意翠竹的神色变化,现在的她因为眼前的“门帘”终于被撤掉了,正觉得畅快无比,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早饭后,温南柯便按照虞安之昨晚的交代,也没等人来叫自己,便带着随身小厮虞小鱼,直接去了虞安之母亲虞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虞小鱼不时就看温南柯几眼,温南柯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也没心思逗虞小鱼,只是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示意他好好走路。 虞小鱼自知失礼,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走路。 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后,温南柯发现,和自己先前看过的几个院子比起来,老太太的院子,怕是虞府中最为奢华的地方。 不过温南柯此刻也无心欣赏院中美景,因为此时的主屋里,不知正有多少不服气的虞家人,在等着为难她呢。 原本温南柯以为,自己会在院中站上一阵子,才会让她进屋,毕竟宅斗剧中都是这么演的。 事实证明,是温南柯自己想太多了,因为站在门口打帘的小丫头一见她来,就打帘请她进屋。 一进屋,温南柯就看见,偌大的正厅里,此刻早已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连孩子都有。 不得不说,虞家人的颜值都相当高,而且身上大多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和一般商户之家的人很是不同,温南柯不觉好奇,这些斯文人等下会用什么方法来为难自己。b 分卷阅读50 r   和温南柯一样,从她一进门,屋里人看到她的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温南柯的相貌气度,无疑和他们心中那个在街头卖白玉糕的小子不符。 虞安之和秦落默不作声,坐在虞老太太的左右静静看着他们彼此打量着对方。 虞老太太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打破僵局,对站在正厅中间正被人围观的温南柯道:“你就是宁儿吧,快上前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温南柯闻言,不顾众人的惊怒之色,笑意盈盈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虽然这是温南柯第一次给活人磕头,心中都少有些不习惯,但看到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温南柯此刻有些佩服虞安之,佩服他思想工作做的好,就连自己老母亲都被他发动跟着他们一起革命了,要不然老太太也不可能一见到她就说出这话。她此话一出,已经算是承认自己就是她的孙儿了,那么在坐的各位族老,想要站出来反对之前,首先要在心中掂量掂量。 知道老太太和自己是一伙的,让温南柯安心不少,至少虞府自家不会闹内讧。 不过温南柯也不敢小瞧了这帮对虞家家主之位虎视眈眈的人,这从当时族老们那么容易就同意虞安之把虞君傲从族谱上除名,就可以看出,怕是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怀有私心的。 除名时容易,但要是想要再把旁的继承人的名字,重新上到虞家的族谱上去,那就要看是不是这些族老心中所希望的那个人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把全家老小都一起带过来,到老太太的房中来闹腾。 不过有虞安之在,虞家这些人也不敢乱来,甚至其中有不少年轻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但利益当前,自然就会有不怕死的出来蹦跶。 反对 “大嫂,虽说这些年虞家是靠安之打理,才有今天这般光景,我们这些族人也都是仰仗府里庇护,才能在这乱世之中,仍然能衣食无忧,安然度日。但虞家下任家主人选,实在事关我虞家兴衰荣辱,即便君傲忤逆不孝,已经没资格再当虞家的下任家主,但也不能为了一个妇人,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一个外人。”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虞安之的二叔虞怀仁,他同虞安之的父亲是亲兄弟,他还有自己三弟虞怀礼这一脉,应该算是和虞安之最近的血亲,至于其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就都隔的有些远了。 因此他和虞怀礼也最有话语权,换句话说,他们两家的子孙也最有继承虞家下任家主的资格。 虞安之在答应皇帝帮助温城的时候,对虞家族人是心怀愧疚的,毕竟他把他们牵扯到了险境之中。 但却不曾想到,从他把自己儿子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的那一日起,虞家这些旁系子弟中,就有不少人现了原形,就连平日里规规矩矩做人做事的虞家小辈,也经常跑到他和自己母亲面前来找存在感。 当然,他们更想去讨秦落的欢心,但奈何虞安之护的紧,他们就算想见秦落一面都不太可能。 原本虞安之一直以为,就算自家也是有着一些蛀虫的,但大部分的虞家族人都还是好的,但自从这件事一出,他算是看清了,不是虞家的蛀虫少,而是他和自己儿子把虞家治理的像铁桶一般,导致这些人都不敢轻易表露出自己的私心。 如今虞君傲被从族谱上除名,平时都夹着尾巴做人的那些人,便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始变的积极起来,但他们做的越多,表现的越好,反倒显露了他们的别有用心。 虞安之虽然满心的失望,但回过头来想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决定就趁这个机会,把那些和虞家不是一条心的蛀虫都给揪出来收拾干净了,对虞家日后反倒会更有益处。 因此平日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妻子一句重话的虞安之,今日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发火撵人,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声没吭,仿佛没听见虞怀仁说的话一般。 而被说的当事人秦落,在听见虞怀仁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原本温婉平静的神情也黯然了下来,眼中隐隐还有泪光,不过她也没有出言替自己辩驳,只是垂眸不语。 在场的不少妇人,不是秦落的远房妯娌,就是小辈侄媳妇,看到自己家的男人看秦落的眼神,都带着怜惜甚至是痴迷,不由在心里暗骂秦落就是个祸水。 不过对着秦落那张脸,再难听一些的话,她们也骂不出来。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她们也都知道秦落是个面善心慈的,和她婆婆虞家老太君是一样的品性,只是女人的嫉妒心使然,即便秦落帮过她们不少,背后也还是难免会被她们说嘴。 不过自从在她们看来面冷心更冷的虞君傲长大后,就没几个人敢在说秦落的闲话了,即便是背后也是不敢说的,因为只要传到虞君傲的耳朵里,他可不会像虞安之那样,多少还会顾念一点血脉亲情,他会下狠手一次把人给教训到长记性。 如今虞君傲被虞家从族谱上除名了,所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胆子也大了不少。 虞安之压 分卷阅读51 着心中的怒火,把看了自己夫人的叔伯兄弟甚至是侄子小辈,都一一记下了,留着秋后算账。 温南柯则把虞安之和在场人的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她很怕虞安之这个护妻狂魔,失去平日的冷静,从而着了虞怀仁的道。 为了不让队友因私人感情拖革命队伍的后腿,温南柯只好不着痕迹的从老太太面前移到了秦落面前,替她当去了那些痴迷的眼神。 果然,虞安之对温南柯这个举动甚为满意,要不是今天认儿子这种场合,秦落不得不来,虞安之是绝不会让秦落过来的。即便在场的都是虞家人,也是不成的。 虞怀仁见虞安之竟然一反常态,心里微突,不过面色不变,他打眼扫了一眼自己三弟虞怀礼。 虞怀礼虽然有些怵虞安之,但在接收到自己二哥的目光后,还是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开口道: “大嫂,我觉得二哥的话说的在理,你看看,我们虞家这些后生中,随便挑一个也比这个卖白玉糕的小子强上百倍。虽说这小子治好侄媳妇的病有功,多给些他谢礼也就是了,何至于要把整个虞家都交到他手上。” 老太太闻言,朝温南柯看了一眼,才笑道:“我到觉得君宁到是个好的,一看就是个知理的好孩子,还有你们发现没有,君宁和安之虽长的不像,但言行举止和气度,倒像是亲父子,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就该是我们家的孩子。” 老太太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心中都是一惊,不自觉的都把目光在温南柯和虞安之的身上来回打量,刚才他们还未发觉,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两人挺像,不但都生的一副好相貌,还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只有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他们算计起人来有多狠。 要不是温南柯和虞安之的相貌无一丝相像之处,恐怕在场的人都要以为,温南柯是虞安之的私生子了。虽然在场的人都不了解温南柯,但对虞安之,却是了解的,这样的人虞家有一个就够让人糟心的了,再来一个,他们想要翻身做主,怕是再无可能。 思及至此,原本一些瞧不上温南柯出身的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 温南柯面色不变,任由众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只是心里却在腹诽,谁和那个老狐狸像了,老太太你莫不是眼花了。 而此时的虞安之,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小狐狸给吸引过去了,不再偷瞄自己妻子,便心情大好的在一旁看戏,不过对于老太太的话,却和温南柯心中所想的差不多。 虞怀仁此时心里却有些疑惑,在猜自己大嫂说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她不知这么一说,虞家人只会反对的更厉害吗,还是说她其实也不同意自己儿子的做法,只是碍于自己儿子的面子,却又不便明言,所以拿话来点他们。 因为一时猜不透自己大嫂的真实想法,所以第一个出来反对的虞怀仁,此时却也不再开口,任由虞家众人闹腾。 而虞家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则是一言不发,让人猜不透他们心中的想法。 虞怀礼却不如他二哥想的那么多,见在场说话管用的人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反驳自己大嫂的话:“大嫂,不管他与安之是否相似,但终究是个外人,而且虞家家大业大,凭他一个农家子的能耐和见识,又如何堪当此等重任。” 虞怀礼的话没毛病,不管今天在场的人,心中有没有觊觎那个位置的想法,但他们都和虞怀礼有着同样的疑问。 老太太闻言,点头表示同意虞怀礼的说法,笑着对虞怀礼道:“三弟所言在理,不过我相信安之,也不会把虞家交到一个无才无德的人手中。” 在场的人听了老太太的话都是心中一喜,只是接着又听见老太太说: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安之还年轻,虞家的事他也能再操持个二三十年,今日原本只想请几位族老和兄弟过来,开祠堂把君宁的名字上到虞家的族谱上,也好兑现安之当日的诺言。至于下任家主之位,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如果他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到时自然是在族里优秀的后生中挑选,只是不曾想你们却把全家老小都带到我这里来闹腾了。” 老太太说完,一向和善的神情突然变的严厉起来,在虞家众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原本有些嘈杂的厅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被老太太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 但决心想闹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就此罢手,于是就听见虞怀礼又道:“大嫂,话虽如此,即便安之只是想要认个儿子养老送终,我虞家子弟众多,又何必去外面寻。” 老太太淡淡看了虞怀礼一眼,没开口,虞怀礼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死心的想再劝,就听虞怀仁道:“大嫂,你看这样如何,我们二房拿出一间铺子和百亩良田给这小子,算是回报他治好了侄媳妇的恩情,至于安之要认一个儿子养老的事,就从我们虞家的近亲中挑选如何?” “难道二弟是要安之堂堂一家之主,失信于人?”老太太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虞怀仁赔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我觉得!” “怀仁,安之要 分卷阅读52 认谁当儿子,本就是他自己的事,而且大侄媳妇也说了,虞家下任家主,会在虞家子弟中择优选择,你和老三还在这里闹什么!”虞家族老中终于有人开口打断了虞怀仁的话。 说话的是位头发胡子全白,眉眼有些凌厉的老者,此人是虞安之祖父的弟弟虞宗泰,在族老之中,他的年纪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属他的威望最高,和虞安之家这一脉也最近。 虞宗泰一开口,虞怀仁就不敢再开口了,但却心有不甘的看了温南柯一眼,虽然他已经掩饰的很好了,温南柯还是感觉到他眼中隐藏的杀意。 比试 温南柯没想到,宫斗之路还未开始,就要先上演宅斗了,温南柯现在有些怀疑,虞安之在和京城某人对着干之前,就先把虞家自家的水给搅浑了,是否是明智之举。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应该如此,要是不在和京城那边的人对上之前,看清虞家人的真面目,到了紧要关头,再被自家人从背后捅上一刀,那才憋屈。 不过此时说话的都是虞家长辈,就连虞安之轻易也不会开口,她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不会主动冒头找打。 虞宗泰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便对老太太道: “大侄媳妇,既然你都承认了这小子,想来不管我和几个老兄弟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但虞家家主的儿子,却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捡来的阿猫阿狗就能当的,还得拿出些真本事来让人看看,才能让人知道他是有这个资格的。” 温南柯闻言,挑了挑眉,不过并没生气,到是一直垂目不语的秦落却抬眼看了虞宗泰一眼,随后又垂下了眸子。 秦落的那一眼,除了老太太和虞安之,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就连一直替她挡着众人目光的温南柯也未察觉。 老太太拉过自己儿媳妇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对虞宗泰道:“那依照几位族老的意思该当如何?” 虞宗泰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不如就从虞家小辈中,挑选一些年纪和这小子相仿的后生,让他们在学问和武艺上都比较一番,若如他能胜出虞家的子孙,以后再虞家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敢为难他。” 老太太闻言道:“您老怕是不知,君宁这孩子可是在农家长大的,除了能做些吃食和小生意,怕是什么都不太懂,原本安之还同我说,反正他年纪也还小,日后慢慢教也就是了,如今您老却要考他的学问和武艺,是不是有些为难这孩子了。” “大嫂,你若同意,那不如就让我们家这两个猢狲同他比,反正这两个臭小子平时也不学无术,这样也不算欺负这小子了。”虞怀礼听了虞宗泰的提议,立马来了精神,见自己大嫂还想推脱,赶忙插话道。 “三叔,您前几日不是还同我讲,君平君遥他们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习武,再不然就去家里的铺子里跟掌柜学做生意,怎么今日又说他们不学无术了?”虞安之压着火,笑着问虞怀礼。 虞怀礼闻言,面露尴尬之色,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他们虽书也读了,武也学了,奈何天资愚钝,学了跟没学差不多。” 虞安之闻言,好似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扫了一眼站在虞怀礼身后的虞君平和虞君遥,他们都是虞怀礼儿子虞安荣的儿子。 其实这两个孩子,在虞家后生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品性也很不错,而他们的父亲虞安荣,更是同虞安之感情最要好的堂兄弟,虞安之一直对他们寄予厚望,想培养他们,日后让他们同君傲一起打理虞家偌大的家业。可现如今,他们爷爷却来这么一出,实在让虞安之感到失望,甚至还有些惋惜。 长身如玉的两个少年,此刻正面如火烧,其实虞君平和虞君遥兄弟俩,一点都不想争什么虞家家主的位置,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大哥虽被从族谱上除了名,但以大伯和大伯母对他的疼爱,早晚有一天会寻个由头让他回来的。只是爷爷糊涂,不听自己父亲的劝告,非要受二爷爷的鼓动来闹。 而此时坐在虞怀礼下首的虞安荣,一向脾气很好,温文尔雅的人此刻也黑了脸,虞安之是什么脾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大哥虽然爱算计,但却从不会算计自家人,更不会算计那些比他弱小的人,今日父亲这番行事,怕是要让大哥心寒了。 虽然虞安之有时候做出的决定,就连虞安荣也深感不解,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却十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大哥绝对不会做对虞家族人不利的事。 就凭这一点,不管虞安之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虞安荣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更不会让自己糊涂的父亲去搅虞安之的局。 因此即便此时有族老和诸位长辈在场,最为守礼的虞安荣还是起身对虞安之道:“大哥,君平和君遥平日里都是我在教导,所以父亲也不甚清楚,虽然父亲说他们天资愚钝确实不假,但毕竟也学了这么多年,总要比没学过的孩子强上一些,所以今日他俩就不与君宁比了,等改日君宁也受了先生的教导后,再让他们兄弟几个切磋一下也不迟。” 虞安荣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的目光又都朝他看了 分卷阅读53 过来,有欣慰,有愤怒,也有阴郁的。 虞安之闻言,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至少自己在乎的人,总算是没有让他失望,他朝虞安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虞怀礼没想到一直坐在一旁没吭声的儿子,会在紧要关头出来和自己打擂台,正想要训斥自己儿子,却见儿子眼中满满都是失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局面,只好坐着生闷气。 虞怀仁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虞安荣,知道三房的人恐怕是利用不上了,正琢磨着再找个人出来挑事的时候,却不曾想自家的儿子虞□□却开了口。 “大哥,君平和君遥都是虞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让他们和这卖白玉糕的小子比,确实有些欺负人了,不如就让我家的君禄和他比,君禄的蠢笨在虞家也是众所皆知的,这样岂不是很公平,只是如果君禄若侥幸赢了,不如我们两家就换换,把这卖白玉糕的小子给我家当儿子,把君禄给大哥当儿子如何?” 虞□□话一出口,可比虞安荣刚才带来的效果要轰动的多,甚至有不少妇人都掩嘴轻笑出声。虞怀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真实想法,会被自己的蠢儿子一句话就给泄露了出来。 温南柯不厚道的笑了,还好她掩饰的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虞怀仁的蠢儿子给吸引过去了。 虞安之的面色却很难看,虽然他一向知道虞□□是个蠢的,但再蠢也是他虞安之的堂弟,如果他本本本分分的,虞安之必然会善待他,护他到老。可如今,连这么个蠢货,都被自己二叔教的一肚子歪心思,还想着让他那又蠢又爱到处惹是生非的不孝子来给自己当儿子,怎能让他不气。不过他气的不是虞□□,而是他二叔虞怀仁。 虞宗泰看着局面快要变成了一出闹剧,不得不拿出族老的威严来,对虞怀仁道:“你在家就是这么教儿子的,还不让人把这蠢货给打出去。” 虞怀仁面色阴沉的对自己儿子道:“畜生,有族老和你大伯母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滚出去。” 虞□□闻言,一脸的委屈,心道这不是父亲你的意思吗,不过虞怀仁阴沉的脸让他也不敢再多言,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他的儿子虞君禄,到底还是留了下来。虞君禄虽然也蠢,还爱闯祸,但心思却比他老子要多。 即便虞□□已经把在场不少人的心思,都当场道破,但虞宗泰最后还是要求温南柯和虞家子弟比试一场。 虞宗泰允诺说,温南柯若赢了,日后在虞家必然人人恭敬待之,以后也有资格竞选虞家家主之位。但若输了,虽然他还是可以继续做虞安之的儿子,但日后家主之位的竞选,他便没有资格再参加了。 虽然虞安之和老太太都是一脸替温南柯担心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迫于族老们的压力勉强同意了。虞怀仁见状,倒是心安了不少,虽然他没能把自己的孙儿硬塞给虞安之,但至少家主之位,今日之后温南柯这个外人,也没资格再肖想了,反正来日方长,他还可以徐徐图之。 为了显示公平公正,不分远近,只要是族中比虞安之晚一辈的后生,每家都可以派出一个与来参加这场比试。 因为有不少族中旁支的孩子都不在场,虞宗泰都差人一一去找了来。 最后参加此次比试的人,竟然有四十余人,虞君禄自然也在这些人之列,不过虞君平和虞君遥,却任凭自己爷爷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就是不参加。最后虞怀礼被气了个半死,却也毫无办法,最终气闷的离开了。 虞君平和虞君遥不参加,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的父亲已经表明立场了。但让人奇怪的是,积极推动这件事的虞宗泰一脉的子孙,居然也没有一个人参加这场比试。 最后众人一致的想法就是,虞宗泰可能是为了避嫌,才不让自家孩子参加的,因此在众人心中,虞宗泰的威望就更高了。 鉴于温南柯的基础太差,虞家族老也没出太过深奥的题目来为难温南柯,比文只要作诗或作词一首即可,比武则是骑射。 其实这么简单的比试科目与其说是为了温南柯作想,到不如说是为了那些旁系的虞家子弟作想。因为毕竟不是每个虞家后辈都是文武双全的,虽然他们多少都读过一些书,但在武学方面,有的人甚至连骑射都不会,但为了难住温南柯,族老们也不能把武比给取消了。 剽窃 温南柯却并没有因比试条件的简单而高兴,她此刻倒是为难了起来,不知自己该赢还是不该赢。 赢了,虽然能让虞家人不敢再小瞧她,再把自己说成路边的阿猫阿狗,但却也会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比如对她心存杀机的虞怀仁,虽然她并不想要什么家主之位,而且虞安之也不会给她,但虞怀仁不信啊。 但要是输了,那么她日后在虞家,怕是会有不少闲气要受,做起事来也很难让人信服,甚至会处处受阻。 思及至此,温南柯朝自己的队友方向看去。虞安之见她看过来,一点提示没给,反倒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妻子方向。 分卷阅读54 温南柯无语,心道昨晚还说遇到难题会给自己提示,现在却撒手不管了。不过虞安之不看她,温南柯也不可能直接去问,只好又看向秦落。 秦落不落忍,给她做了一个口型。温南柯感激的看了秦落一眼,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文比结束,诸位族老把温南柯所作的那首词传阅了一遍后,有好几个族老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温南柯所作的词,是剽窃东坡老先生的望江南,虽然温南柯是学霸,但她自问没有作诗作词的才情,因此也只能厚颜剽窃东坡先生的大作。 “这真的是你自己作的?”虞宗泰拿着温南柯所交上去的那张宣纸,眼里明显还有着疑虑。 温南柯点头,虞宗泰虽对她作的这首词有所怀疑,但这字可是众人亲眼看着温南柯写上去的。小小年纪,就能写出力透纸背,筋骨并存的字来,也实属难得。 不知是不是温南柯的错觉,她觉得此刻虞宗泰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没有刚开始那般凌厉了。也是,她这手字,在前世也是得到不少老领导的夸赞的,甚至在无形中成了她士途上的一份助力。 当然她这手字,也不是一日之功,她毛笔字写得好,一方面是因为兴趣和天赋,但更多的还是练习,从小到大,她所练字用的宣纸怕是都能够堆满整间屋子的了。 人都说见字如面,但温南柯前世每次听见有人这么夸她,现在想来心里就会发笑,因为前世她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也不知她最后马甲掉了的时候,曾经夸过自己的那些人会作何感想。 所以在她看来,写字好看的人,并不一定人品都好。 不过温南柯的字即使写的不错,但在古代,她的字也算不得是最好的那波,她的字甚至比不过在场虞家长辈中的任何一个人,就连和她一同比试的虞家小辈中,也有不少人的字写的比她好。 族老们之所以会感到惊讶,也不过是因为是以她的背景和她的年纪来评判的,毕竟在他们眼中,温南柯只是个农家子,没读过什么书,恐怕就连买笔墨的钱也不宽裕。 温南柯的字虽不是最出彩的,但她剽窃东坡老先生的那首词,却是这个时代的人闻所未闻的,但既成经典的东西,不管在这个时代有没有出名,只要是懂行的人,都能品出它的好来,所以客观来说,如果这首词真是温南柯作的,那么文比的第一名非她莫属。 只是众人因怀疑那首词不是温南柯她自己作的,所以有不少人要求她当场再作一首。 如果那这首望江南真是温南柯自己作的,那么她绝对不会答应再作一首,因为这涉及到文人的气节。但因为这首诗确实是她剽窃来的,而且温南柯并不是什么文人,最多也就是个贪官,哪有什么气节可言。 温南柯出于心虚,觉得再背一首也是应该的,于是点头应下了众人的要求。 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虞宗泰甚至当场命题,以江南常见的柑橘为题,让她作一首诗来。 温南柯假模假样的思索了一会,然后才把张九龄老先生所作的感遇二首中以橘为主题的那首诗背了出来。 这首诗一出口,不止在场的人惊愕不已,就连虞安之和秦落以及老太太,也是深感意外。 以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温南柯虽有些怪才,但在学问上,她最多也就识得一些字,她写的字在虞安之来看,也就还过得去。骑马射箭到是会的,还是当初她父亲教的。 所以三人都对温南柯的文比并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希望她在武比成绩上能占些优势,只要把综合成绩扯平一些,不垫底就行了。秦落刚才给她的示意,也只是尽力就好的意思。 但温南柯却误会了秦落的意思,以为她是要自己拼尽全力也要拿下这个第一。要是她知道秦落和虞安之的真实想法,说什么也不会不惜剽窃前人的作品来冒这个头。 温南柯先前作的那首望江南,虞安之他们和众人的想法一样,没有一个人相信是温南柯自己作的,但如今见她临场发挥,依旧能做出如此高水准的诗,甚至诗中还隐喻着怀才不遇的感情。 即便三人仍旧不相信这是她自己作的诗,但却也了解了,温南柯的肚子里必然是有货的,不然也不可能对突发的状况应对自如。 此时三个队友看向温南柯的眼神和心境都起了一些变化,日后等温南柯知道自己今日的冒进和剽窃,会给自己带来她并不太想要的结果时,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从那之后她也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弄虚作假即便当下能得到些便利和好处,最终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好诗!”就在众人被温南柯唬住的时候,虞安荣开口赞道。 在虞家子弟中,除了虞安之和虞君傲父子俩,就属虞安荣的学问最好,如今他都说好了,即便有些族老还想寻私,那就显得太过明显了,最终文比结果自然是温南柯拔得头筹。 也是,如果动用两位大家的大作还不能赢这一群毛头小子,那才叫真的有鬼。 武比对于温南柯来说,就简单多了,也不用承受文比时 分卷阅读55 那种剽窃别人东西的压力。因为不管是射击还是射箭,本来就是温南柯的强项。 虽然虞家子弟中有不少人也在此方面也很强,但和受过专业训练还有多年实战经验的温南柯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虽然骑射让难度有所增加,但就连原主这具身体也是会骑马的,所以根本影响不到她的正常发挥。 不过温南柯也在心中庆幸,庆幸今日的武比不是比轻功或是武功,不然恐怕没有内力的她,没几下就被人给撂倒了。 比赛结束后,虞家族人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卖白玉糕的小子了,有人欣赏,自然也有人感到了威胁。 即便温南柯当着众人和族老的面,在虞家祠堂的祖宗排位前起誓,说自己会好好孝顺祖母和双亲,日后绝不会去同有能力让虞家更上一层的虞家子孙去争夺家主之位,但还是有人如鲠在喉,势必是不会让温南柯安生了。 连着折腾了三天,虞君宁这个名字,总算是成功的上到了虞家的族谱上,而那个曾经在街头卖白玉糕的温家小子和她剽窃来的那一诗一词,也轰动了正个苏城,乃至整个江南。 接踵而来的就是媒人一波接一波的上门,为各家年龄与温南柯相仿年纪的小姐们来说亲。 虞安之笑着给一一婉拒了,说自己孩儿年纪还小,眼下要让他专心读书和学些武艺傍身,在及冠之前不会给他说亲。 等把媒人都给打发走了,虞安之的脸也黑了下来,心道难不成我家君傲还不及这个假小子,以前怎么不见你们来替我家君傲说亲。 只是虞安之哪里知道,不是媒人不想来,而是不敢来,要是让虞君傲知道她们敢上门替他说亲,怕是日后她们连媒人这行也不用做了。 另外就是那些在暗中悄悄流传有关虞家大少爷有各种怪癖的谣传,就算虞家是江南首富,虞大少爷外表看起来也是惊才绝艳,但肯拿自己女儿一生来赌的父母也不多,他们就怕那些吓人的谣言万一是真的呢,那岂不是把自己女儿推进了火坑。 如今虞大少爷被逐出了虞家,换了个随和好看学问又好的二少爷,虞家这们亲事,才又被各个大户人家给惦记上,而那些媒婆,没了虞大少爷的威胁,自然是要上杆子来挣这个大红包的。 温南柯躺在床上,听着翠竹说这些有关她的事,只觉得心好累,不想说话。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温城和赵六郎还有郭大爷了,温南柯想他们了。 虽然在虞府吃的好,住的好,还可以毫无顾忌的算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这些前世在她看来很享受的日子,这还没过几天她就有些厌倦了。但为了温城,她却不得不配合虞安之的安排行事。 “我说老郭,小柯子如今都成了虞家二少爷了,看你们平时处的那么好,这事他一定跟你说了吧?”挨着郭大爷摊位另一边买蜜饯的李婶,一脸巴结的问郭大爷。 郭大爷只是笑笑,却没搭她的话,李婶在这里摆摊还不到半年,平日里和郭大爷很有周边摆摊的人也不太说话,能让她殷勤相待的,除了买东西的客人,怕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了。 如今她却用满脸褶子的笑脸同郭大爷说话,眼珠子还不安分的乱转,必然是有目的的,郭大爷会搭理她才怪。 密旨 虽然温南柯并没有将去虞府当二少爷的事同郭大爷说,但以郭大爷对温南柯的了解,想她必然有不说的原因,所以并没有怪温南柯对自己有所隐瞒。 李婶见郭大爷不想搭理自己,到也不恼,继续和郭大爷套近乎,最后把话题引到了温家的白玉糕上。 原来这个李婶早就眼红温南柯的白玉糕生意,她甚至还自己在家做了几回,想着要是做成了,即便不好意思在这南城卖,也可以让她外甥女拿去其它地方卖,也好过让她带个拖油瓶在家中吃闲饭。 只是她做出来的白玉糕却粗糙的很,还硬邦邦的,根本就没有温南柯做的那么松软香甜,口感细腻,连自家人都不爱吃,就更别说拿出来卖了,最终才歇了心思。 可如今温南柯成了虞府二少爷,想来白玉糕生意也不会再做了,所以她想通过郭大爷,看能不能把这做白玉糕的法子给买过来,或是能从郭大爷的口中套出些什么,那么连买方子的银子也省了。 “小柯子只与我说要停些时日,并未说以后就不卖白玉糕了,即便他真的不在此处卖了,人家虞家家大业大,糕点铺子也不少,随便搁在自家的铺子里买就成,又怎么会把这方子给卖掉,你当虞家差你这点买方子的银子?” 郭大爷最瞧不上的就是像李婶这种平时捧高踩低的人。只是等有事求人的时候,他们却又能厚着脸皮和平时自己瞧不上的人套近乎,所以这话说的就有些直白,并未给李婶子留面子。 李婶被郭大爷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要是平时,她早就拉下脸来不理郭大爷了,但如今郭大爷可是和虞府二少爷有交情的人,她自然不敢把他给得罪了,只得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摊子上。 其实在温南柯家的白玉糕生意刚做起来的时候,就 分卷阅读56 有不少人都存了这个心思,毕竟在他们看来,白玉糕虽然名字好听,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米粉红枣还有白糖做出来的。只是等到他们做了,却都遇到了和李婶一样的难题。 即便有些手巧的,做的也算不错,甚至还拿到别的地方去卖了,但因为怎么都做不出那份松软细腻的口感,所以自然也卖不上温南柯家白玉糕的价钱,但成本却和她家的差不多,没有多少利润的买卖,谁也不想做,所以李婶才会打起白玉糕方子的主意。 不过李婶子的这个想法,温南柯暂时是不太可能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也没闲心理会,因为她此时正在虞安之的书房,听着他从外面刚带回来的一个惊人的消息。 今日一大清早,整个苏城各大家族的家主,还有江南商会的成员,都被知府派人给请去了府衙,去了后众人才知道,皇帝下了一道密旨。 皇帝在密旨里说,近年来北方天灾不断,民不聊生,近日太史局观察天象,推断出今年北方仍会有灾情和疫情发生,即便是京城恐也会受灾祸波及。 皇帝还说,虽然他愿与郕国子民共患难,奈何良将贤臣集体上书,劝慰他要以大局为重。 听闻江南受上苍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经济繁荣,实乃福地。为护国之根本,所以皇帝在与朝中众臣商议之后,决定在江南择一处福泽深厚之地,建造行宫,以固佑郕国之根本。 这道密旨不止下的急,而且皇帝已经决定,不日就将携朝中重臣,暂迁江南行宫,待北方灾祸战乱平息,再迁回京城。 皇帝还在密旨中哭穷说,做此决定,实乃权宜之计,但眼下国库里的金银和粮食,皆已用作救灾和军饷,实难再拿出银钱在江南建造行宫,因此还望江南众卿,都能为江南行宫尽一份绵薄之力,尽快协助当地官员将行宫建造完成。 最后他老人家还嘱咐江南这帮冤大头道,行宫不要建的太过奢华,最主要风水要好,如果有现成的房舍最好,只要稍加修缮即可,以免劳民伤财。 虽然圣旨内容写的客气又感人,但目的却只有一个,皇帝想一分钱不出,让江南这些有钱的富商乡绅,出钱出人,在江南给他建一座行宫,至于这个行宫在哪里建,既然密旨都下到苏城知府这里来了,那么自然是想要在苏城选址。 苏城最好的地段莫过于南城,而南城最好的地段,莫过于江南首富虞家祖宅那一片。虽然皇帝没有具体说要在苏城什么地方建造行宫,但却说了要择一处福泽深厚之地,来固佑郕国根本,这已经是明摆着想要苏城里最好的地段了。 温南柯听完虞安之的复述,只觉得史上南迁的几位皇帝,怕是没有一位有郕国这位皇帝嚣张的,不仅一分钱不出,甚至还要堂而皇之的侵占别人家的祖产。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帝王家的,又何况只是私人的一处祖产呢。 “我儿对皇帝要迁都江南一事怎么看?”虞安之一点也没有祖产要被人家霸占的急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考温南柯。 温南柯闻言,笑道:“皇帝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了,只是父亲你那么帮他,他却连虞家的祖宅都算计进去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怪他?” “恐怕他也是顺了宫中那两位的意,才顺势走的这一步棋,再说我们家的这处宅子终归是有些陈旧了,也是时候该翻翻新了。只是可惜了我儿的宁远阁,为了修你那个园子,为父我可是把私房钱都拿出来了,这得要找个地方补回来才成。”虞安之边说还边拨拉了下放在书桌一角的算盘珠子。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待温南柯要离开的时候,虞安之却突然正色道:“皇宫里的那几位要是来了,郕儿也不能再留在江南了,我已经联系了你大哥的师傅,让人把郕儿同我从虞家挑出来的三十个小辈,一起送去蜀地交给你大哥的师傅教导,若我们这边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便把他们再接回来,万一这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就让他们在蜀地自谋出路吧!” 温南柯闻言,心中虽不愿与温城天各一方,但这却是最为稳妥的法子,即便将来他们真的败给了皇后和太子,那么至少能保住温城和虞家的血脉。 虽然温南柯不知道虞君傲的师傅到底是什么人,但能得到虞安之的信任,还能教出虞君傲那样的徒弟,必然不是凡人,再加上蜀地的地理优势,想来护住温城和虞家后辈也不是不能做到。 虞安之见温南柯并不反对,便着手安排此事,温南柯在虞安之着手准备的时候也没闲着,她跟着虞家医馆里的大夫,学了做药丸的法子,然后自己进了空间,捣鼓了不少能够保存很久的大补丸出来。 当然,这些大补丸不仅可以补身体,还可以救命,因为里面都是加了灵泉水的,另外还有空间里的几味药材。 因为空间里的药材温南柯还认不全,只能拿了几味她认识的出来用。哪些不认识的,她也没干冒然拿出去请大夫帮她识别,她打算等以后找到信得过的大夫再说。 温南柯把做好的大补丸,都用蜡壳封了,足有五百颗,她让翠竹弄来几十个荷包,每个荷 分卷阅读57 包里装了十颗,把剩下的药丸都装进了两个大葫芦里。 做好药丸后,她又把空间里的兵书抄了一本给温城。原本温南柯是想把空间里的两本兵书都抄给温城的,奈何时间太赶,她只来得及抄出一本来。原本她想把那本没来得及抄下来的兵书原本给温城带上,但空间却死活不让她把原本带出空间,连就给银子都没用,最终也只得作罢。 在温城走的那日,温南柯带着这些东西,乔装打扮了一番,跟着虞安之的人,悄悄去了一趟甜水井巷。 除了那几本空间里原装书籍,其它东西倒是都可以用银子买出来,但价格却不便宜,温南柯足足往空间里扔了一千两银子,空间才肯让她把药丸给带出来。 不过现在温南柯不缺银子,而且这些药丸的价值,怕是外人用十万两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因此温南柯倒也没有和那个铁公鸡空间置气。 温南柯甚至在心里想,要是皇帝真来了江南,她的想法给他弄几颗过去试试,说不定万能的灵泉水,能解了皇帝身上十年散的毒也不一定。现在温南柯甚至有些庆幸,好在皇后没有一下子就把皇帝给毒死,要不然就算她和虞家人再怎么做,怕也没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临走前,虞安之看着她手里带给温城的大包裹,有些酸酸的道:“宁儿,虞家那些跟着郕儿去的孩子,现在也是你的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温南柯无语,不过看到虞安之为温城所做的一切,到底没有像往日那般与他顶嘴,点头道:“孩儿知晓的。” 虞安之见状,多少有些意外,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让带她去的黑衣人路上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行踪。 黑衣人领命,带着温南柯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此时的甜水井巷中,虞家三十个要同温城一起去蜀地的小辈,都已经聚集在甜水井巷中这间不大的院子里。看着几日不见的温南柯,温城想上前抱她,却碍于外人在场,只能克制住自己。 温南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一直巴巴看着她的赵六郎道:“六哥,以后弟弟就拜托你了。” 赵六郎赶忙点头,因为一院子的外人在,赵六郎也不敢再喊温南柯妹子,他保证道:“二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 温南柯点头,然后把带来的那些装了大补丸的荷包,给虞家人每人分了一个,这些人中有的和她是平辈,有的比她还要晚一辈,要不是他们在道谢的时候叫她二叔,她也有些搞不清他们的辈分。 这些虞家小辈都是虞安之精心挑选出来的,让温南柯意外的事,这些人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是那日同她比试的人,而且在人群中,她还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虞君平,虞安荣的长子,也就是那天任凭他爷爷怎么骂都不肯同温南柯比试的俩兄弟之一。 表姐来了 虞君平今年十八岁,虽然还未及冠,但为人却温厚沉稳,书读的极好,听说武功也很不错,虞安之能让他来,还把他作为这三十个虞家后辈的领头人,看来十分看重和信任自己的这个侄儿,并没有因为虞怀礼那日的闹腾,而对虞安荣一家心生芥蒂。 温南柯给虞君平荷包的时候,对他道:“君平哥,弟弟日后还要有劳你费心看顾一二。” “宁弟放心,来前大伯都已经嘱咐过我们兄弟和侄儿们了,要和温家弟弟好好相处,而且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我们虞家子弟定不会叫人欺负了他去。”虞君平拍了拍温南柯的肩膀,叫她安心。 虞安之并没有把温城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些明面上是要去跟虞君傲的师傅学本领的虞家子弟和他们的父母。 虞家族人中,唯一知道内情的,就是虞安荣父子三人,还有族中几位信的过的虞家长辈。原本虞安之连虞安荣也不想告诉的,怕他一介书生,知道的越多,担心的也就越多,到时帮不上忙,再急出个好歹来。 但现在在整个虞家,虞安之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和几位族中长辈,他觉得不让一个虞家人知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公平。 尽管虞安之已经为虞家族人想好了退路,而且他做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整个虞家。但虞家毕竟不是他虞安之一家的,其他那些真心为虞家未来着想和付出的人,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 要是皇帝没有顺着皇后和太子的意,迁都江南,并且还要侵占虞家的祖宅,和祖宅周边那一片虞家族人的房舍,虞安之还是会选择一直隐瞒下去,因为即便虞家族人大部分都是好的,谁又能保证他们在知道内情后,日后不会被有心人蛊惑和利用。 如今因为出了迁都一事,他们虞家族人共同的利益都受到了损害,也就相当于是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他才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最为信任的几个虞家人,有了他们的支持,日后的很多事,做起来便不会再束手束脚,就比如送虞家小辈去学艺这件事。 虞家之所以能在江南屹立百年而不倒不散,反而日趋兴盛,靠的自然不是哪一个人 分卷阅读58 的功劳,族中的很多人,都是愿意为自己家族的荣耀尽心尽力的。 尽管因为虞君傲被从族谱上除名一事,让虞安之看清了不少人的真面目,但还是有不少虞家人,是真心为家族兴衰荣辱着想的。 知道实情的几个虞家人,确实都没让虞安之失望,因为他们也明白,虞家的名望和财力,怕是早已经被皇宫里的某些人给忌惮上了,他们第一步是侵占虞家祖产,下一步怕就是要想方设法从虞家人手中谋取钱财,直到一步步把他们虞家彻底掏空。 虞家人不是软柿子,除了在外人看来脾气不太好的虞君傲,还有二房整天惹是生非的虞君禄外,大部分虞家人平时待人都很好,也从不会仗势欺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好欺负。 虞家在江南的地位,夸张点说,和土皇帝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虞家族人平时都十分低调,而且乐善好施,人们对他们只有敬重,并不会往旁的地方想。 可如今人家欺负上门来了,就算是皇宫里的人又如何,虞家长辈中有人十分霸气对虞安之说,还让虞安之只管放手去做,虞家后方有他们几个老不死的撑着,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想用他们虞家的银子,坐在虞家和郕国百姓的白骨上过逍遥日子,想都不要想。 温南柯对虞家是心存感激的,即便现在她知道,虞家人也是被逼上梁山,才肯走这一步险棋,但最终受惠最大的,还是温城和郕国百姓,所以看着眼前这帮自己名义上的兄弟和侄儿的时候,她一向冷硬的心也多了几分真诚和怜惜。 温南柯对虞君平道:“君平哥,你嘱咐一下家中的兄弟和侄儿们,这荷包里的药丸,不止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保命,所以千万要携身带好,轻易不要赠予他人,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要是用完了,我弟弟那里还有一些备用的,到时你去向他拿就成。” 温南柯的话,虞君平是信的,因为她南下这一路上所做的事,来之前虞安之也曾同自己父亲还有他们兄弟俩说过。 现在虞君平除了不知道温南柯是个女的外,其它该知道的都已知道,所以温南柯说这药能保命,就必然能保命。 等温南柯同温城去房里交代事情的时候,虞君平便让家里的兄弟和侄儿要把药贴身收好,不到紧要关头不可拿出来食用。 温城的房间里,温南柯把那两个装了大补丸的葫芦交给了温城,又把两个装了大补丸的荷包,给温城和赵六郎每人的腰带上系了一个。她把对虞君平刚才说过的话,又对温城和赵六郎嘱咐了一遍。 接着温南柯把自己抄好的那本兵书递给温城,让他好好学习兵书上的兵法,日后定然能有派上用处的时候。 温城一一应下,只是漆黑的眸中却都是黯然和不舍。他曾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离开温南柯的,可现在,他却要亡命天涯,而把自己姐姐留在这里替他搏命。 温城的眼睛虽然被头发所遮住,但温南柯却还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信姐姐,即便事情败露了,我也定能护自己和秦姨一家平安。你要真心疼我,就好好学本事,等你学成归来,再换你来护我不迟,到时姐姐我就是在大街上横着走,怕也没人敢说我一句。” 温城闻言,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三更时分,虞君平搬开温南柯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的柜子,柜子下面的地上看着和其它地方别无二样,但等虞君平把柜子下面的青砖给撬起,青砖下竟是一块木板,待到木板再拿开,便露出一个可供一个成年人进出的洞口。 最终虞君平等人在温南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带着同她差不多表情的温城和赵六郎,还有虞家小辈们从这条地道出了城。 而此时的城外树林中,早已有几辆马车在那里等着他们。众人在虞君平和驾车的黑衣人的引领下,分批上了几辆马车。 大约半个时辰后,从温城和赵六郎还有虞君平三人所乘坐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而后几辆马车便朝着一个方向急驰而去,只是马车所行驶的方向,却并不是蜀地的方向。 温城他们离开后,领着温南柯来的黑衣人,便把洞口回复了原状,随后把温南柯三人这个曾经的家,从外面锁好,然后带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温南柯悄悄回了虞府。 虽然之前赵六郎已经跟她和温城坦白,他们南下这一路上的行踪,包括他们所做过的每一件小事,皇帝和虞家一直都了如指掌,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虞安之一家的心思之深,似乎每一步都早已提前谋划好了。 从赵六郎看到甜水井巷中那个地道时的表情,怕是他之前也并不知晓有这个地道的存在,赵六郎都不知晓的事,皇帝自然也不会知道。 想到自己之前像个傻子似的被人家耍的团团转,温南柯不止一次的感到憋屈。 温南柯此时唯一感到庆幸的事,那就是虞安之一家和他们姐弟俩是一伙的,不然恐怕他们姐弟俩早就被人家虐的渣都不剩了。 虽然温南柯此刻有些憋屈,但却也明白了,虞安之为何敢答应皇帝,甚至带着全家老小去和皇后太子抗衡了,就他们这一家子的智商,怕是 分卷阅读59 就是他们自己在这乱世中想要造反当皇帝,以他们虞家的名望财力和智商,怕也是能成事的。 但虞安之并没有做皇帝的愿望,对他而言,做皇帝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也太累人,他宁愿带着族人,只做富甲一方的商人,国家有难时就出手帮一把,没难时他们就好好享受自己逍遥自在的富豪生活。 只是他不去招惹别人,却早已被别人给惦记和忌惮上了,而且又事关温城和郕国百姓的生死存亡,他才不得不同意皇帝的请求。 温南柯在知道虞安之一家的真实实力后,倒也没有对他们心生芥蒂,虽然有些不爽自己的智商被人碾压,但却也为有这样的队友而高兴,要是和她合作的是一群猪队友,那她才哭都没处哭。 因为送温城而折腾了大半夜,一向早起惯了的温南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秦落派人来说,家里的表小姐来了,现在正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请安,让二少爷过去见见。 听到家里的表小姐来了,温南柯不知怎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天爬墙头的神仙姐姐的样子。 出于对表小姐的好奇,温南柯拿出前世出警时的速度,快速的洗漱完毕,准备去瞅瞅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姐,到底是不是那天爬墙头的仙女姐姐。 装不认识 温南柯才一出房门,就见一脸愁苦的虞小鱼,和秦落派来的小丫头翠珠,一起在门口等她。 翠珠就是温南柯第一次去听荷院给她打门帘子的小丫头,年纪和虞小鱼差不多大,生的珠圆玉润,很是讨喜。 温南柯现在和听荷院的人也都熟了,她很喜欢翠珠这个年纪不大,却鬼精鬼精的小丫头,见是她来传话,不免要打趣她几句。 翠珠也很喜欢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做菜又很好吃的二少爷,所以一般秦落要差人来宁远阁传话,她都同秦落讨了差事过来。 被温南柯打趣,她也不恼,只是把秦落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还朝宁远阁小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温南柯心里好笑,不过自从来了虞府后,就没消停过,因此她也没心思捣腾吃食,自己的饭食都是大厨房送过来的。 也就前几日和秦落一起吃饭的时候,见她胃口不好,才抽空给她做了一些开胃又营养的小菜和粥送过去,此时宁远阁的小厨房里冷锅冷灶的,哪会有什么吃的。 “你不是说我表姐来了吗,那中午本少爷就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好好招待一下我这位表姐,到时翠珠和小鱼就给我打下手如何?” 温南柯话一出口,翠珠就笑眯了眼,赶忙点头,而刚才还一脸愁苦的虞小鱼,瞬间又活了过来,只是还是没有往日那般有精神。 去往老太太院子的路上,温南柯才明白虞小鱼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了,听翠珠说,是他爹虞大总管同表小姐一起回来了。 从虞小鱼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同很多孩子一样,也是个怕爹管束的娃,不过对于这一点,温南柯也是爱莫能助。 温南柯刚走进老太太的院子,就听见正屋里传来老太太的笑声,心道自己这位表姐看来很得老太太的欢心。 等温南柯进了屋,就发现,自己的预感果然没有错,那日爬墙头的仙女姐姐,此刻正坐在老太太身边,同她说一些新鲜有意思的趣闻,秦落则坐在老太太另一边,笑着听她们俩说话。 房间里气氛很融洽,温南柯觉得自己应该晚些来才是,不过此时她也不能再退出去,说的正高兴的三人,见温南柯来了,打住了话头,老太太对温南柯笑道:“宁儿来啦,快过来,见见你舅舅家的大表姐君晚 。 ” 老太太说完,又对身边的仙女姐姐道:“晚儿,这就是我和你姑母跟你说过的君宁,以后你就把她当亲弟弟对待,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啊,你费心多教教她可好?” 听老太太这话,这位秦舅舅家的大表姐,是要在这里长住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温南柯现在就想知道,仙女姐姐当初骗自己的话如今当面被自己识破,到底尴不尴尬。 只是让温南柯没料到的是,秦君晚的表情完全是在说,这是她第一次见温南柯,她好看的眸子微眯,笑道:“老太君言重了,她既已是我姑母和姑父承认的儿子,晚儿自然会把她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 ,绝不会因为她占了我表哥的位置,就对她心存不满的。” 温南柯算是听出来了,这哪里是不满,分明是对自己很不满,看来虞君傲在她心中的位置,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仙女姐姐见着人就说自己表哥的坏话,估计是怕她表哥名声太好,到时会有很多人来和她争吧。 虽然温南柯不认为秦君晚是真的没认出她来,即便那日她脸上抹了灰,但以秦君晚那日的突兀出现,还有对她说的那些有关虞君傲的坏话,怕是早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看来日后即使见着自己那个活在众人口中的大哥,也要远着他些,不然要是让仙女姐姐产生了子虚乌有的危机感,到时她再跑出去乱讲话,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跟 分卷阅读60 着遭殃。 温南柯现在有些埋怨自己,当初为何要一时心软,多管闲事去帮这个一看就有问题的仙女姐姐,难道就因为她好看,还装可怜。好吧,虽然温南柯打心里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她也是外协的成员,而且是不分性别的那种。 但现在后悔也无多大用处,看在仙女姐姐也算间接帮她脱贫的份上,她不准备站到她的对立面,而是准备好好哄着她,并且要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的假想敌。 就算曾经温城想要撮合她和虞君傲,因此还让虞君傲有了离家出走的借口,但现在她却已经变成了虞家二少爷,而且虞君宁这个名字还荣登了虞家的族谱,所以但凡仙女姐姐智商不那么着急的话,都不该胡思乱想。 思及至此,温南柯原本就带着笑的脸,此时笑意更深了,她走到仙女姐姐面前,很是体贴的对仙女姐姐道:“表姐一路舟车劳顿,怕是累坏了,今日宁儿就不打扰表姐和祖母还有母亲叙旧和休息了,等表姐休息好了,宁儿再过来听表姐教导。” 秦君晚对于温南柯的有眼色似乎还算满意,也浅笑道:“看来老太君和姑母说的没有错,宁儿确实是个知礼的,那你就且先回去吧,我这次过来,也准备在这里长住一阵子,我们姐弟要说话也不差这一日的功夫,今日我就先陪陪老太君和姑母。” 温南柯闻言,点头应是,然后就要走,不曾想老太太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一直听你母亲说,宁儿做菜的手艺好,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尝过呢,今日正好你表姐来了,不如宁儿就在我院中的小厨房里做几道拿手的小菜,让你表姐同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原本温南柯来之前也有这个打算,但见到秦君晚之后,不知怎的就没有做菜的兴趣了。即便她想着要把她给哄高兴了,但却想从旁的地方着手。因为她觉得,不能在秦君晚面前表现的太好,最好是装傻充愣,这样才会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没有威胁性。 可如今听老太太这么一提,她倒是不好推脱了,只好临时改变一下策略,把自己讨好领导的那一套给拿了出来,她细心体贴的问了老太太和秦君晚的口味,还有忌口的东西,然后领着虞小鱼和翠珠,去了小厨房。 温南柯的细心体贴,倒是让秦君晚有些意外,只是她没注意,老太太和秦落,在她没注意的当口,交换了一个眼神。 因为食材都是现成的,而且有不少人给她打下手,所以温南柯的这顿饭做的倒也顺畅。只是秦落和秦君晚虽然都是金城人,口味却完全不同,倒是和老太太的口味比较像,比较喜欢江南一带的菜系。 据秦君晚解释说,她家虽在京城,但却至小跟着外放到南方做官的父亲身边长大,所以早已习惯了南方人的口味。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所以温南柯并未多想,又或是不想多想。她现在和虞家任何一个有关系的人共事,只抓住一个重点,那就是他们只要不做对她和温城不利的事,她可以适时的装傻充楞。 温南柯把厨房里的食材检查了一下,然后给秦落做了个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给秦君晚和老太太做了一道梅菜扣肉,一道松子桂鱼。 因着老太太的小厨房里都是好食材,温南柯起了私心,给自己做了一道馋了很久的佛跳墙,另外又炒了一盘醋溜白菜。 因为早上的时候允诺过虞小鱼和翠珠,所以温南柯每道菜都多做了一份,留给他们和刚才给自己打下手的其他人吃。 虽说虞小鱼和翠珠这俩小吃货,名义上也是来帮忙打下手的,但厨房的事他们啥都不会,只会添乱,最后还是老太太房里的人帮的忙。 刚才在做菜的时候,厨房里帮忙的下人闻着味就已经忍不住想吃了,虽说老太太房里啥时候也不缺又贵又好的吃食,但味道却没有这么一闻就能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的感觉。如今见温南柯给他们留了一份,让他们对这个半路成了他们虞府二少爷的人,也多了些好感。 菜一上桌,秦落的吃货本质就显现出来了,眼睛半刻没离开过桌子上的菜。温南柯看着不觉好笑,但秦落是长辈,温南柯也不能拿话打趣她,只好开口招呼大家上桌,也好让秦落快些吃上。 吃饭的途中,秦君晚吃的最少,一直在忙着给秦落和老太太布菜,而被她伺候的俩人也没跟她客气,吃的那叫一个爽快。 温南柯出于想让她在长辈面前好好表现的心思,倒也没有去和她争抢给长辈布菜的的事,所以专心吃那道特意为自己做的佛跳墙,一边吃还一边想,要是时间能在炖长一些,味道应该会更好。 等秦君晚把两位长辈给伺候好了,刚想拿起筷子里吃饭的时候,就见虞安之进来了。他一进门就有些酸溜溜的道:“你们都跑到母亲这里来开小灶了,怎么也没派人去通知我一声?” “你瞧瞧,这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也不怕孩子们笑话。”老太太见自己儿子吃味了,对秦落笑道。 秦落笑着起身,拉他到饭桌前坐下,对他笑道:“不是说今日午饭在外面吃吗,怎的又回来了?” 虞安之 分卷阅读61 闻言,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过,中午要陪一位老主顾在外面用饭,哪知那人临时有事,饭局就取消了,所以对于自己刚才的吃味,不免有些窘迫。 “姑父事情太多,怕是一时忘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先用膳吧,有什么事等吃了饭再说!”秦君晚边给虞安之解围,边让下人去拿新的碗筷过来。 “还是君晚懂事,你舟车劳顿,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就别管我了,吃你自己的吧!”虞安之说完,还给一边的温南柯使了个眼色。那神色好像是在告诉她,别只顾自己吃,却要让客人伺候自己老子。 温南柯觉得很冤枉,她只是想要让秦君晚在长辈面前多多表现自己,可现在在虞安之眼中,她却成了地主家只知道吃的傻儿子。 温南柯在虞安之的注视下,慢吞吞的站起来,想要绕过秦君晚,去给自己名义上的老爹布菜,奈何秦君晚最终也没给她这个机会,自己一个人就把虞家的三位长辈都伺候的妥妥帖帖的,只是到最后,她自己也就一开始吃了两筷子的松子桂鱼。 不过她自己要在长辈面前表现,温南柯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即便知道她赶了那么远的路,现在又饿肚子,也没升出多少同情来。 荠菜饺子 等虞安之也吃完饭的时候,桌子上的菜不止没剩多少了,而且都已经没什么热乎气了。 虞安之想吩咐人再给秦君晚炒两个热菜过来,却被她给拦下了。 虞安之见状,转头对温南柯道:“宁儿,你表姐大老远的来,饭还没吃上两口,就替你在你祖母和父母面前尽孝,想来你也心有不安,我看不如这样,左右午后你无事,不如就着你祖母的小厨房,给你表姐做些她爱吃的点心。” 温南柯想说自己午后有事,因为她还想着去城郊的虞家庄子附近察看一番。 前段时间虞安之带她去城郊庄子上的时候,温南柯发现了离庄子不足三里地的地方,有一座荒山,这座山连着山脚下的那一大片良田,都是虞家的,因此她想去山上看看,如果符合她的要求,就同虞安之商量一下,把它好好利用起来。 上一次虞安之带她去,不过是想让她和庄子上的管事,还有苏城里各个店铺的掌柜打个照面,以后做起事来不要连人都不认识,至于外地的那些虞家掌柜和管事,怕是连虞安之都认不全,就更别说温南柯了,那些人认的只有虞家家主的信物,因此见与不见,都不重要。 只是那日他们在城郊的庄子上停留不到半个时辰,虞安之便又带她去了别的地方,因此她也没来的急在庄子附近好好看看。 其实城郊的那处山头,温南柯在刚逃难到江南的时候,因为走小路的原因,还曾经路过那里。那座山虽然很大,但却荒芜的很,除了灌木和杂草,几乎连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这在江南这种雨水充沛的地方是很少见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偌大的一座山,一直荒着,虞家人也没在上面花心思打理。 温南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去城郊看看那座山,自然和皇帝南迁的事有关。 虽说虞安之和虞君傲把很多事情都算计的超出她的想象,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她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该出的力还得出,不然最后万一失败,她怕是会后悔当初的不尽心。 虞安之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便拿眼瞪她。虽然温南柯想说,虞府里这么多厨子,哪个做点心不比她强,非得要她亲自在这里伺候自己这位表姐。但这位表姐她不也不想得罪,所以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又细细问了表姐喜欢的点心口味,然后乖乖去了小厨房。 虽然温南柯心情不怎么样,但小厨房里的人见她又来了,都很开心,特别是还赖在小厨房里的虞小鱼和翠珠。 对于点心,秦君晚倒是和秦落的口味有些像,温南柯心里有事,也懒得去费心琢磨,于是便做了第一次给秦落做过的抹茶蛋糕和珍珠奶茶。 如今珍珠的做法也被温南柯给捣腾出来了,又加了几滴灵泉水,怕就是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不好来。 原本温南柯是舍不得加灵泉的,这也是看在老太太和秦落对自己不错的份上,才想着把她们的身体调理的好一些。 还有一点温南柯不太愿意承认,那就是没有灵泉水当作料,除了她拿手的米糕和前世那些在古人看来稀奇古怪的吃食外,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没有多少信心。 等温南柯做好蛋糕和奶茶,却发现虞安之还没有离开,她就知道这只老狐狸又假公济私了。他哪是叫自己做点心给秦君晚吃,分明就是为了讨自己妻子欢心还有他自己想吃。 好在蛋糕做的多,而且这群吃货也才吃过饭没多久,不然温南柯觉得,这蛋糕又没秦君晚什么事了。 温南柯不觉对这个表姐升起了那么一点点怜悯之意,心道表面对你再好又如何,总归不是自己亲生的。要是把秦君晚换成虞君傲,就不信那三个老小孩,还能不顾自己孩子,只顾自己吃。 不过此时被人怜悯的秦君晚到没有 分卷阅读62 多大感觉,可能是肚子确实饿了,而且吃个蛋糕什么的,那三位长辈也不太需要人伺候,所以她倒也吃的专心。 可能是吃了甜点心情好,秦君晚对温南柯的态度,似乎也不再那么疏离了,给她道谢的时候语气里也带了些许诚意。 温南柯见状,心中暗喜,心道看来这个表姐也不是太难哄,因此心安了不少。 饭也做了,点心也做了,温南柯终于得以脱身。她见时辰还早,便按原先的计划,她对虞安之说,要出去城郊的庄子上转转,顺便找些野味回来孝敬几位长辈和表姐。 虞安之闻言挑了挑眉,到也没多追问,只让她多带几个身手好的护院。 温南柯点头应下,便带着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院,坐着府里的马车去了城郊的庄子。 他们到的时候,就见通往庄子的入口处,有不少装了建造房屋要用的砖瓦和木料的车辆进出。虞安之在那道密旨下来后,就同温南柯说过,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不久,他们应该就会搬到这处离城里最近的庄子上来住。 虞安之打算把整个虞家的族人,都先移到这处庄子上来,而不是让他们各自分散,去往自己家的庄子上住。 虞安之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考虑,把族人都聚在一起住,一来他能更好的护他们周全,二来是为了不让别有用心之人,乘机挑起虞家的内部矛盾。 城郊的这个庄子,虽然不是虞家众多庄子中最大的,但却是离苏城最近了的,就算步行也就半个时辰的脚程。庄子附件连着五六百亩的良田,庄子里还有个二三十亩大小的湖泊。 不知是不是因为秦落深爱荷花的原因,只要在虞家看到有水的地方,不管是小池塘,还是大池塘,里面基本都种了荷花。 如今湖泊里的情形和听荷院差不多,只有一大片的残荷,但用不了多久,等这么大一片荷花盛开的时候,该是何等的赏心悦目。温南柯对花草的喜爱虽然没有秦落那么偏执,但只要是漂亮的,不管是人是物,是花是草,都能让她心生一份好感出来。 因为前段时间虞安之已经带着温南柯来打过照面,所以庄子上的管事认识她,管事给几个人安排好休息的地方,温南柯便让他去忙庄子里的事去了。 因为现在庄子上正在赶建房屋,一下子要建造虞家族人加上下人近千口人住的房子和院落,还要在三个月内完成,管事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所以也没跟温南柯客套,让温南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去找他,便脚不沾地的走了。 管事离开后,温南柯便让随行的人自行休息,而她自己则沿着庄子通往那座山的小道,朝那个方向走去。 随行的人怎么可能放心自家少爷一个人去,执意要跟着,温南柯没法,也只好让他们跟着,左右现在只是去看看而已。 因为近日总在下雨,所以路上泥泞的很,等温南柯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鞋袜和衣摆都沾满了泥浆。 不过温南柯并没有什么洁癖,所以这些泥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她在一块大石头上跺了跺脚上的泥,先在山脚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山的整体结构,然后才找到一面勉强能上山的斜坡,去了山上。 随行的人也不多问,跟着温南柯身后也上了山。 虽然这座山四面几乎都很陡,只有温南柯刚才上来的那一面能勉强能供人攀爬上山,不过因为山大,山上比较平坦的地方还不少,面积也挺大的。 温南柯在山上找了一圈,原本想看看有没有水源或是山洞之类的,但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明白,要是这座山上有水源,虞家人怕是也不能一直让它荒着不管。 从山上下来,天色已晚,今天怕是回不了城了,不过温南柯也没打算回去,反正她已经跟虞安之打过招呼了。 第二天上午,温南柯才带着一桶早上刚挤的牛奶,还有自己一大清早,亲自去田埂上挖的一框翠嫩的荠菜,回了虞府。她倒是没有食言,中午的时候,还是在老太太的小厨房里,给家里的几位长辈和大表姐,包了顿荠菜猪肉馅的饺子。 饺子在这个时代里,也是没有的,所以当三人看到白胖胖的饺子时,都觉得十分的新奇,尤其是秦落,不知是不是北方人天生就爱吃饺子,即便她从未见过饺子,但只吃了一口,就喜欢上了。 而且春天新长出来的荠菜,鲜嫩又爽口,就连不太爱吃面食的虞安之和老太太,也甚是喜欢。至于秦君晚,此时却一脸浅笑的看着吃的欢快的秦落,看她那样子,比自己吃还高兴,不过饺子包的多,她倒也没少吃。 吃完饭后,虞安之把温南柯叫去了前院书房,然后笑眯眯道:“这个吃食不错,改日把它放到我们家的酒楼去买,我儿看可使得。” 温南柯没说话,只是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虐你也是为了你好 虞安之见小狐狸不松口,又道:“所得的利润分你两成,只是这饺子的做法也不是太难,怕是不多时就会被人学了去,我们也就卖个新鲜,后面 分卷阅读63 就挣不着什么钱了!” 温南柯闻言笑道:“包子还不是人人都会做,可在整个江南,父亲可有看到谁家的包子有李记卖的好的?还有卤货,哪个大户人家的厨子不会做,可这南城的这些大户人家,还不是巴巴跑去我郭大爷的小摊子上买,就连我也隔三差五就要买上一回来打牙祭。可见只要我们用心做,就算别人学会了做法,那味道和用心也是学不去的。而且孩儿还会做不同种类的饺子,就算他们想学做的法子,怕是也得琢磨上许久,到那时我们钱也赚了,名声也起来了,只要一提到饺子,还不是第一个就会想到我们家的,父亲觉得孩儿说的可在理?” 虞安之无语,妥协道:“三成,不能再多了。” 温南柯点头,表示就按他的意思办。其实她刚才那话,并不是想要虞安之加钱,她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想打消他的顾虑罢了。因为即便虞安之只给她利润的两成,以虞家分部在各地的酒楼的数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虽然现在虞家在北方的酒楼,除了京城里的还开着,其它地方的都已经暂时关了,但光南方这一片,再加上更南方的沿海地区,乃至蜀地一带,这些地方都有虞家的产业,其中自然也包括酒楼。而且这些地方都没有遭灾,只是离内陆太远了些,不过虞家在那边的生意却都做的不错。 虞安之轻易就加了一成利润给温南柯,也不知他明白温南柯的真实想法后,会不会感到憋闷。 但虞安之终究是只老狐狸,他要真不想让人占便宜,谁又能从他手里讨得了好,他这么爽快的加价,自然还有旁的心思。 这不还没几天,温南柯捣腾出来的好些菜品,就都被他诓骗了去,当然,这些菜他也每样都给温南柯三层利润,只是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要她保证这些菜的独特味道。 虞安之会加上这么个条件,是因为他让酒楼里的大厨按照温南柯教的方法做了,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总觉着少了点什么,感觉始终都不如温南柯做的好吃。 温南柯对这个附加条件有些为难,到不是她不想赚银子,实在是灵泉水的成本太高,她在心里算了半天的帐,用灵泉水混合了不少种调味的食材,捣腾出了一种特制的酱料。 这样一来,只要往做的菜里或是馅料里加上一些,不但能保证菜的味道,成本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类,最主要的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再也不用担心别的酒楼学了去。 有了这种调味料的加持,再有新出的各种闻所未闻的菜系,虞家在各地本来生意就不错的酒楼,如今生意越发的好了。 原本对温南柯还有些意见的虞家人,在见到温南柯给虞家带来巨大的利益后,对她的态度也在悄悄的转变,就连被皇帝侵占祖产的阴霾,也稍稍退却了一些,毕竟只要虞家的生意好,他们这些族人每年所分得的银子才会越多。 温南柯在得知,虞家的产业居然是接近前世的股份制度,不觉有些佩服虞安之,佩服他不止有经商的天赋,还有着超前的意识,又或是说,他的这种意识,从他们的祖辈开始就有了。 现在温南柯也就不奇怪,为何虞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居然没有那种又穷又落魄的族人。除了虞家家主这一脉尤为有钱之外,其他虞家旁支的那些族人之间,贫富差距并不会太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些不知足的人,想要惦记虞家大房的家主之位和私产。也才会在虞君傲被从族谱上除名,温南柯来顶缸的时候,忍不住现了原形。 不过那日闹腾的虞家人,大部分都已经看清形势,毕竟事后被虞安之下了狠心敲打了一番,现在见温南柯不止能给虞家大把大把的赚银子,还发过誓,绝不会惦记虞家的家主之位,自然也就消停了。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执迷不悟的,又或说是愚蠢至极的,祖宅都要被人给占了,还在这节骨眼上给温南柯下绊子,只是段位太低,往往还没对温南柯造成伤害,就被虞安之和某人给清理掉了。 虞安之到不是担心她对付不了这些别有用心的虞家人,虞安之和温南柯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她自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他看来,温南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心性也不坏,但却也不是个能任人欺负的主,甚至是那种记仇和睚眦必报的性格。 因此虞安之才不敢让家里的几个蠢货到温南柯面前找死,要不然以温南柯睚眦必报的个性,怕是到时他想护短都不成,说不定还会让她对虞家人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和信任都没了。 温南柯不是傻子,虞安之暗中做的这一切,虽然她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从虞安禄隔三差五就会无故跪祠堂,或是挨家法,再加上虞怀仁那边迟迟不对自己下手,她就知道了个大概。 虽然她对虞安之的护短行为嗤之以鼻,不过也让她更加了解了虞安之的为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狡诈无比,但心底却是很善良的人,他和秦落这一对夫妻,再加上老太太,也算是大宅门中的一股清流了。 而且据温南柯这些天来的观察,虞家人在遇到外来的难题时,除了极少数心思不 分卷阅读64 正的人,其他族人都是一致对外,虽然这里面有共同的利益驱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虞家的家风好,族人的品性也好。 现在温南柯觉得,自己勉强也算这个没有太多糟心事的大家庭中的一员了,心里不免有了一些归属感和自豪感,即使将来不管成败,她都是要离开这个家的,毕竟她只是给人顶缸的,而且她也不可能以男子的身份活一辈子。 但有那么片刻,一向面热心冷的她,居然开始有些眷恋秦姨和祖母带给她的温情,就连在虞安之不算计她而是教导她的时候,她甚至希望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人呐,真的是感情动物,不管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他们聚到一起的,最后都会因对彼此的了解而产生出不同的感情,而一旦有了感情,就会忍不住去为自己身边的人考虑更多,担心也更多。 原本温南柯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牵挂就只有温城,最多也就再加上在她最难的时候,曾给予过她温暖的六哥和郭大爷,可在不知不觉间,她要牵挂的人似乎在日渐增加。 温南柯苦笑,她此刻甚至能理解秦君晚,为何要去做破坏自己表哥名声的事了。虽然她没见过虞君傲,但看看秦落和虞安之的相貌,不用想也知道,虞君傲应该就如外面人所说的那般惊才绝艳,要不是秦君晚散播出去的那些骇人的谣言,怕是这苏城里大半人家的闺女,都想争着给虞家当儿媳妇吧。 因为温暖柯现在多少能理解秦君晚那损人名誉的做法,再加上她天生对美好的人和物都很喜爱,所以温南柯对秦君晚,到也不再是单纯的哄着和应付,一得空就去内院看看她和秦落还有老太太,还经常自发的她们做些好吃的。 只是让温南柯有些气恼的事,秦君晚虽然对她也比刚开始好了不少,但却把为人表姐的架子拿了出来,当真听从了老太太和秦落的话,好好的教导起她来。 她不但叫温南柯每日一大早,跑步去城郊的庄子里拿牛奶回来,就连温南柯晚上休息的时间也不肯放过,要温南柯背诵她所列出来的那好几页纸的书单。 虽然不管是跑步,还是背书,都难不倒温南柯,而且她也不是不能吃苦,但问题是白天她还要跟着虞安之出去学做生意和应酬,要不就是忙着想对付即将到来的大反派皇后和太子的法子,如今只有睡觉的时间是自己的,却还要被秦君晚剥夺了大半去。 如今温南柯一天也就能睡上两个时辰,幸亏她有空间,可以在里面休息,但在空间里也不轻松,因为她还要不断重复种植和收割那些稻谷和草药。 好在空间里的农作物用精神力也是可以种植和收割的,费不了温南柯太多的力气,要不然温南柯觉得,自己怕是等不到皇后他们来,就要过劳死了。 现在温南柯见着秦君晚,真是又气又怕,有时看见她在老太太那里,真想掉头就走,但一见她那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神,温南柯又忍了。 温南柯之所以肯乖乖听秦君晚的安排,而不加以反抗,是因为秦君晚让她看的那些书,对她的帮助确实很大,这些书里面不止有经商类的书,还有描述郕国地理面貌的书籍,以及这个时代的史籍,甚至还有一本修炼内功的心法。 其它书温南柯看起来都毫无压力,唯独那本修炼内功的书,她实在是如读天书,最终还是费了一番心思,做了一桌好菜,把秦落给吃高兴了,秦君晚才在她的不耻下问下,把修炼内功的要诀告诉了她。 温南柯现在也算看出来了,要想让秦君晚高兴,就要先让秦落高兴。不过哄秦落高兴的事,温南柯向来也是爱做的,毕竟谁不爱看美人笑呢,再说秦落对她,也真拿她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 筹粮 对于像秦君晚这么一个大家闺秀,为何会武功这件事,温南柯倒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毕竟郕国尚武,就连这南城,都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会武的。 当然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习武,大部分也只是兴趣和郕国的风气使然,很少有能够达到秦君晚这么高深的程度的。即便她从未在温南柯面前显露过身手,但就凭她几句话,就把温南柯被那本内功心法整的快乱成一团麻的思维给理顺了,就可以看出,她的武功造诣必然不凡。 只是温南柯每每想起与秦君晚初次见面时,她竟然装柔弱从墙头上摔下来,还让自己有机会来了个“英雄救美”,就觉得此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不过好看的人,不管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对,即使不对,也能让人轻易就原谅她,更何况现在温南柯还有求于人。 自从秦君晚教会温南柯的内功修炼诀窍之后,温南柯就觉得,如果自己大哥真的想传闻中的那般惊才绝艳的话,恐怕在郕国,也只有同样有才有貌的秦君晚能配得上他。 不过虞君傲和秦君晚最后的结局究竟会如何,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因为温南柯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而且危险系数太高,容不得她把时间分出来八卦别人的感情问题。 就在温南柯一边让自己变强,一边替酒楼开发新菜品赚 分卷阅读65 银子的时候,北方又传来了消息。 消息是虞家留在北方打探消息的人飞鸽传书过来的,信中说,北方自从冬日下过的那几场雪外,如今又有好几个地方,连续几个月没下过一滴雨,甚至还来了一场倒春寒,早春种下去的庄稼,被冻的牙都没发出来,如今田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苗,这几个接连闹灾的地方,即便这个春天灾民能勉强熬过去,怕是依旧没有活路。 虞安之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从来都是一脸温和的笑容也不见了,他皱着眉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完全没了往日的那份从容。 原本北方的天灾对于虞安之而言,虽然可畏,但只要郕国的其它地方还有粮食产出,再加上先前温南柯南下之前教给灾民们的那些自救的法子,总不至于把北方的灾民都逼到绝路上去。 可现下,北方又有地方接着闹旱灾,即使整个南方产出的粮食不少,但如果北方的天灾人祸一直不断,到最后将会变成一个无底洞般的存在。 再说南方的百姓也要吃饭,还要上交繁重的赋税,去养国家的军队和皇宫里那位挥霍无度的太子,以及他身后那些不是皇子却胜是皇子的国舅爷家的纨绔子弟。 现在整个郕国,唯一还算好过的地方就是蜀地及周边一带了,但那里山多地少,虽然能够自给自足,也没遭受天灾人祸,但要从他们那里买粮运往北方救灾,也是不现实的问题。不管哪里的百姓的命都是命,总不能顾此失彼。 一直在一旁坐着的温南柯见他这般,对虞安之不觉多了几分敬重之意,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只要那个毒皇后和恶太子敢来江南,即便不是为了温城和她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弄死这俩货,不然即便没有天灾,郕国的百姓也迟早要被他们给祸害死。 但在没弄死他们之前,温南柯还是决定先解决这燃眉之急。好在这次灾情不是在整个北方全面性的爆发,不然即使她空间里有不少粮食,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温南柯为了寻由头好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救灾,便问虞安之:“父亲,在新米下来之前,在自足的情况下,家中还有多少余粮可运往北方灾区?” 虞安之闻言,苦笑道:“虞府能运往北方的粮食早就运走了,即便还有一点应急的存余,也还要分出一些留给逃难到苏城来的灾民吃,还要留出一部分来卖给这南方没有田地的百姓吃,我们酒楼虽说卖酒菜居多,但也少不了要用到粮食的吃食,还有糕点铺子那一块,哪里不要粮食,我们虞家现在银子倒是不缺,却缺粮食。” “那能不能再同城中的各个大户人家商量一下,让他们再捐一些粮食出来救灾,就是我们出钱跟他们买也行。” “他们的余粮也不会太多,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再去同他们打商量,看能不能让他们从家里的应急粮食中匀出一些来。”虞安之无奈道。 温南柯还是第一次看到虞安之露出这种神情,即便是和皇后太子杠上也不带怕的人,却因为揣着大把的银子无处买粮救灾而深感无奈。 整个南方并不是真的没有粮食,但现在到处灾祸不断,还有加重的趋势,南方的这些大户人家自然要为自家存下足够的应急粮食,毕竟离新米下来还有不少天,谁又能知道在这些天里,又会有多少意外发生。 只是但凡还有一些良知的人,也不可能自己终日锦衣玉食,却看着那些灾民活活饿死,所以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前提下,这些南方的富商乡绅们,还是愿意为北方的灾民尽一份力的。 只是此时他们所面临的,却是和虞安之差不多的窘境,家中银子倒很富足,即便被皇帝敲了一笔准备去修建行宫,但那点银子,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皮毛而已。但粮食却真的也不多,更何况先前他们已经向北方灾区捐了不少粮食出去。 最终还是虞安之仗着江南商会会长的名头,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好不容易才又筹得了十万斤的稻谷。这还是虞安之第一次仗势欺人,但所得的成果,也只有十万斤稻谷,十万斤稻谷听着不少,但到了灾区却还是不够的。 在筹粮的过程中,温南柯去了虞家专门卖谷种的铺子,乘伙计不备,悄悄进了一趟后面的库房,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稻谷和库房里的这些谷种调了包。 虽然温南柯前世没种过地,即使后来得了空间在空间里种地,基本上也就是瞎种,完全靠空间自身的逆天功能。但她相信,空间里的这些稻谷,一定能让今年下一季的水稻增产。 因为南方基本都是两季稻,而早稻已经种下了,现在再想从早稻的种子入手也不太可能,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季的水稻上。 另外温南柯还去了自家城郊的好几处田庄,往灌溉稻田的水源里加了些灵泉水,虽然花掉了她两三千两银子,但和在灾年里珍贵无比的粮食比起来,这些银子也算不得什么。 只有高产出,才能缓解郕国的粮食危机,光靠各家的存粮来救灾,或是他们虞家一家往外拿粮食,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所以温南柯才想出给种子掉包这件事,这样等到下一季,不止虞家的稻谷会丰收,就连那 分卷阅读66 些买了虞家谷种的人家,一样也会丰收。 给谷种掉包这件事,温南柯不止在苏城的铺子里干了,就连苏城周边的几座城,只要是有虞家卖谷种的铺子的,她都寻了由头去了一次。 她给到虞安之去周边城镇的理由是,她要拿他和秦落给她的私房钱去买救灾的粮食。 虞安之虽然知道她此行必然带不回多少粮食,但到底是没拦着她,他还派人提前去商会知会了一声,说虞家二少爷近日要去周边几个城镇买救灾粮,希望各家粮行能适当放宽限制购买的数量,他日虞家必会在其它地方给他们找补回来。 因为虞安之提前通知了,温南柯的粮食倒也买的顺利,但现在粮食紧缺,其他几座城镇的粮行自然不可能让她可劲买,最后她把周边几座城池的米粮店铺,挨家挨户的买了一遍,能买到的也就只有五六万斤的谷子,连一千两的银子都没花到,就这各家粮行还是看在虞安之的面子上。 好在温南柯此行的目的也不在买粮,而是想把自己家铺子里的谷种都换成空间里的稻谷,另外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好把空间里那些快堆成山的稻谷拿出来救灾。 一圈下来,空间里原本的稻谷也没怎么见少,另外还调换回来不少外面的谷种。温南柯把这些稻谷和空间里的谷子拿出一些来,掺杂在买来的稻谷中一起运回苏城。 因为空间里的稻谷太多,温南柯也不敢一次把它们都拿出来,不然虞安之只要派人过去一查,她的谎就会被识破。 等这些粮食和先前筹来的粮食被放进了同一个粮库里,温南柯才偷偷溜进库房,又拿了不少空间里的稻谷,混入到这些稻谷之中。 做完这一切,温南柯只觉得心累,她前世干坏事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意当坏人,不愿当好人,当好人确实难度太大,除了能睡个安稳觉,实在没什么好处。 不过通过这件事,让她意外发现了一个空间的秘密,只要她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而从空间里拿东西的话,空间居然不用她交银子,就让她把稻谷从空间里拿出来了。 有了这个发现,温南柯打算等明天,再寻个由头出去,把苏城周边各家浇灌稻田的水源里,都加点灵泉水,想来空间也不会再像她给自家的地里加灵泉水那样,收了她好几千两银子了吧。 温南柯从库房回去后,生平第一次睡了一个无比安稳的好觉。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库房后,就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去了库房,手里还提着一个装了火油的桶。 只是此人在库房门口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对面屋顶上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用一颗小石子击中了脑袋,当场昏死了过去。 被迫搬家 第二日一早,一夜好眠的温南柯,又寻了个由头去城外做好事去了,为了方便行事,此次她也没有带随从,只带了憨憨的虞小鱼。 只是等温南柯走后没多久,多日不见的虞怀仁,却上门来找虞安之讨要自己的孙儿。 虞安之淡淡的看着自己这个永远都只顾他自己一家利益的二叔,心里已经决定,自己不能再心软了,为了一己私心,他二叔一家连给百姓的救灾粮都敢烧,以后怕是更严重的事,他们也敢做。 虞怀仁见虞安之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目光中连一丝愤怒的神色都没有,心不觉往下一沉。 他对自己这个侄儿太了解,虽然在生意场上,他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但对族人,一向都秉承宽厚包容的态度,要不是他处处维护,自己这一家,恐怕早就被虞君傲那个孽障,给打压的再无翻身之地。 也正因为对虞安之的为人太了解,虞怀仁一家才有恃无恐,处处拖虞家后退,尽做一些损人还不利己的事。 不过要烧粮库这件事,却不是虞怀仁的主意,因为把粮库烧了,除了能给温南柯添添堵外,实在对他们无半分好处。 而且就算虞怀仁真想这么干,也不会让自家人亲自来动手。可他那个孙儿实在太蠢,听见外面人都在夸赞温南柯,说他不仅长得好,学问好,就连品性也像极了菩萨心肠的虞夫人和虞老太君,为了救灾不止四处奔走筹粮,还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去外地买粮救灾,虞家有这样的好儿郎,真是有福气。 虞君禄本就怕温南柯将来同他抢家主之位,如今见她的名声越来越好,危机感自然也就更重了,为了扯温南柯的后腿,好让自己大伯对她失望,竟想到烧救灾粮这种愚蠢的法子,而且还要亲自动手,想想也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只是他不知道,一向处处维护他和他爹的大伯,这次也被他的做法给弄的寒了心,他那一把火要是真点着了,白瞎的不止是虞安之和温南柯这些时日来的劳心劳力,更有很多人会因为他的愚蠢和自私,而被活活饿死。 其实生活在虞家这样的大家簇里,愚蠢并不可怕,就如虞君禄的老爹虞□□,即便他一辈子都过的稀里糊涂,但有虞安之和族人护着他,他一辈子也可以过的平顺安乐,衣食无忧。可怕的是人蠢歪心 分卷阅读67 思还多的人,就比如虞君禄。 其实昨晚要不是虞安之拦着,虞家禄早被某人给一巴掌拍死了,虞安之到底狠不下心来要了自家人的性命,于是派人悄悄把虞君禄送去了外地,也相当于是变相的流放改造。 现在把孙子教的一肚子坏水的虞怀仁居然还敢来要人,虞安之哪会还顾及他长辈的脸面,要是虞怀仁还不知悔改,继续挑战他的底线,那么也就别怪他不念亲情了。 虞安之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即使他一句话没说,虞怀人也看明白了,最后他只问了虞安之一句:“君禄现在是死是活?” 虞安之闻言,终于淡淡回了一句:“二叔如果能够循规蹈矩,不再拖整个虞家的后腿,我侄子自然会活的好好的,不然!” 虞安之一向没有对自家人喊打喊杀的习惯,他能说到这一层,精明的虞怀仁自然会懂。 “我也老了,以后虞家的事我也没力气管了,□□和君禄,你就替二叔看顾着些吧!”虞怀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他微弯的背影,老态尽显。 平时虞怀仁总是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他老,但实际上,他甚至比他大嫂虞老太君还要大上两岁。 看着虞怀仁的背影,虞安之心里不觉有些发酸,他多少也明白他二叔这么做,大部分原因也是担心自己愚笨的儿子和孙子,但明知自己儿子和孙子都没有担当大任的本事,他还要想尽办法把重担往他们身上揽,便是他蠢了。 所以不管虞怀仁离开时的那句话是发自真心,还是在演戏给虞安之看,虞安之都不会再心软,也不能再心软。 虞怀仁离开后,虞安之独自一人去了趟粮库,一夜之间,粮库里的粮食就像是长胖了一圈似的,如果不是特意来查看,他还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想起昨夜某人对他说过的话,虞安之的神色有些复杂,心里暗叹:“看来皇帝猜的没错,宁儿真是上苍派来拯救郕国的,只是这孩子的行径太不可思议,也不知虞家有没有福气能留住这个孩子。”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未有定数,此时应对灾情和皇后太子才是首要的事,对于温南柯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只要对郕国有利无害,虞安之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替她隐瞒。 温南柯在城郊的庄子里住了好几天,整日里带着虞小鱼在各家的田埂上闲逛,然后乘虞小鱼不注意的时候,把灵泉水悄悄放入各家浇灌稻田的水源之中。 不过她也不敢多放,以免稻子长的太快惹人怀疑,虽然她巴不得现在就把田里的稻苗给催熟,但凡事逆天必有妖,到时要是打破生态平衡,引起人们的恐慌就不妙了。 等几日后温南柯回到虞府的时候,救灾的粮食已经通过以前暗中运粮的那条小道,往北方的灾区运去了。 粮食运走之后,温南柯更加努力的在空间里种稻谷,现在旁的东西她都不种了,因为即使种了,暂时也找不到借口把它们拿出来,于是她把空间里的所有地都种上了稻谷。 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南柯终于做了件好事的原因,空间的面积竟然扩大到差不多是原来的一倍。 因为空间扩大了,她所要耗费种粮食的精神力也要多出一倍,外面的事也越来越多,好在现在秦君晚给她的书单,她已经背出了不少,所以每日勉强能够保证两个时辰左右的睡眠。 由于北方灾情的再次爆发,印证了皇帝在密旨中所预测到今年将要发生的灾祸,所以原本说要到夏秋后才迁都江南的皇帝,竟要提前来江南了。 皇帝给苏城知府孟长远又下了一道旨意,让他务必配合带来旨意的先行官员,在两个月内把行宫修建完毕,另外还要把行宫附近的居民搬迁它处,而腾出来的这些地方,就再修建一些官员住的宅邸,供随行的官员及其家眷居住。 两个月后,皇帝就会携皇后和太子,还有朝中众臣抵达苏城。另外皇帝还特别嘱咐,一定要把国舅家的宅邸修建的好一些,如果银子不够,便从修建行宫的银子里匀一些出来。皇帝说哪怕是委屈了他自己,也不能委屈了替他和太子劳心劳力的国舅一家。 皇帝的这道追加旨意,把刚三十出头的年轻知府给激怒了。先前皇帝明里暗里想要虞家祖宅的事,就够让人为难的了,好在虞家家主好说话,已经同意等他家城郊的庄子一修建好,就带着族人搬去庄子上住,然后他便可以派人用江南各大家族筹来的银钱,在虞家的祖宅上加以修缮,这样一来除了虞家损失最大,其它苏城的百姓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和损失。 可如今,皇帝却要在国家风雨飘摇,北方百姓受苦受难的当口,不仅要苏城的百姓给他建造行宫,甚至还要给他那个国舅爷和随行官员,建造独立的府邸,这哪里是暂居的架势,这分明就是要在苏城定都了。 但圣旨一下,他区区一个知府,即使心中不忿,却也无力抗旨,最终他不得不再次把虞安之和苏城里各大家族的家主请了过来,传达皇帝的意思。 先前虞家的祖产被皇帝给征用了,各大家族对虞家 分卷阅读68 还报以同情,如今没想到类似的事,却要在他们自己身上上演,而最让人气愤的是,这次还不是给皇帝建造行宫,而是给让郕国百姓都痛恨不已的国舅爷和朝中那些不干正事的狗官住。 “我这就回家把祖宅给烧了,然后他们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说话的是住在南城的李大善人李闵生,他家的管事以前还经常去温南柯的摊子上买米糕。李闵生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身形不似江南人的单薄,或是像虞安之的那种修长挺拔,倒是生的高大健硕,方口阔脸,很有些北方汉子的味道。 李闵生为人也很耿直,而且还乐善好施,把家里的人也都教导的很好,绝不允许他们去占别人的便宜,这些从他家的下人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李闵生生平最看不上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官,如今听说自己家的祖宅,要给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狗官做府邸,立马就炸了,连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出了口。 不过在场的人都在气头上,谁也没有在意他的话,甚至不少人心里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你让他拿些银子出来做善事,或是仗着权势敲他们竹杠,都没什么,他们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但祖产这种东西,要是丢了,那丢的不止是面子,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了,这也是当时众人同情虞安之的原因,要不然,以虞家的财力,要多少房产没有,哪里用得着他们来同情。 虞安之一脸平静的坐着,只是心里却把皇帝骂了个半死,心说你就是有心想要让你大舅子一家引起民愤,也不能这么折腾苏城的人啊。 但现在箭已上弦,想回头再无可能,他也只能替皇帝收拾烂摊子。最终虞安之和孟长远两人好言劝慰了半天,总算是让众人恢复了理智。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皇帝的旨意哪是那么好违抗的,就算他们再有钱又如何,只要皇帝一道圣旨,他们就有可能被抄家灭族,到时还谈什么祖宅祖产,要不然家大业大的虞家又怎么可能会不反抗。 最终迫于皇权,这些世代住在南城的各大家族,都和虞家一样,在三日后,被迫搬离南城,带着家人到城外各家的庄子上去住,给即将到来的皇亲国戚,还有那些能说会道就是不干好事的狗官们腾地方。 钦差还不如倒夜香的爷们 原本孟长远想在东城腾出一些属于官府管理的地方,安置从南城搬出来的人家,这样至少能让他们不用搬去城外的农庄上住。 李闵生却道:“和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在一个城里住着,能落什么好,还不如离他们远远的!” 李闵生这话,无疑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但却没人敢接他的话。 好在孟长远是个好官,不会暗中去打小报告。而李闵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也还能给孟长远个好脸色,不然以他的个性,即使反抗不了官府和皇室,也不会给孟长远好脸色看。 因为皇帝要提前迁都,虞家在城郊的庄子才修了一半,虞家族人要是都过去一下子也住不下,迫不得已,虞安之只能暂时改变计划,让虞家族人先各自搬去自家的庄子上居住,等他们这一处的庄子修建好了,再搬过来。 当然,虞安之也说了,要是有人实在不愿意搬过来一起住的,就让他们搬去离苏城比较远的地方住,等皇帝回京后再搬回来。 虽然虞家族人中,很多人都不知虞安之一家暗中所做的事,但他们虞家族人向来习惯依附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分开过,所以即使他们知道太子和皇后来之后,苏城绝不会安生,甚至有可能会对虞家不利,毕竟他们虞家在苏城太打眼,难免不会被唯利是图的人给惦记上,但他们也绝不会选择在此时离开。 既然家主在自己的庄子上还给族人建了房子,自然是希望他们留下的,所以等城郊庄子上的房子一建好,除了虞怀仁一家,还有几户虞家旁支的族人,留在了自家的庄子里没动之外,其他虞家族人就都搬到了虞安之家的庄子上来住。 南城各大家族搬家的这几日,温南柯听的最多的词,就是狗官这个词。 对于前世同为狗官一枚的温南柯来说,心情实在有些灰暗,有时她甚至误以为别人是在骂她。好在现在她也算改邪归正了,可以挺直腰杆,淡定的从那些口中骂着狗官的人群中穿过。 只是让温南柯奇怪的是,让他们搬家的明明是皇帝,这些人却只骂皇帝身边的那些狗腿子。 其实转念想想也不奇怪,皇帝早年的功绩,到现在依然存在于郕国百姓的心中,即便现在在郕国百姓的眼中,皇帝是有些病糊涂了,但却依旧舍不得骂他。 至于毒皇后和恶太子,他们倒是想骂,但也只能在心里骂,哪敢拿到明面上骂,不然等他们来了,哪还有他们的好,所以那些即将伴驾而来的官员,不管好坏,一律被苏城百姓列入狗官的行列。 此时的孟长远也是头皮发麻,心道好在自己被外放到苏城来了,而且治理苏城这些年来,也 分卷阅读69 算是兢兢业业,不然今日他也难逃被骂狗官的命运。 虞家搬完家的那天晚上,可是累坏了温南柯,她到不是帮忙搬东西累的,即便虞家从来不铺张浪费,因此府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多,但也轮不到她这个二少爷来搬家。 温南柯累,是因为帮着虞家做扫尾工作而造成的。但凡府里还有些来不及搬走,或是不方便搬的东西,但只要在她看来还有些价值的,她就一股脑的都收进了空间。 温南柯的想法是,即便这些东西便宜了空间,也不能便宜那个毒皇后和恶太子。因此就连那些庭院里的荷花缸,甚至厨房里没搬干净的瓶瓶罐罐,她也一个都不放过。 好在现在空间的面积大了一倍,除了可以种的土地以外,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可以让她安置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第二日皇帝先行派过来督建造行宫和官邸的钦差吴运来,过来接收南城各家房舍的时候,看到虞家偌大的宅邸里,竟比扫荡过的还干净,眉心只跳,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抠吗? 不过转念他又阴测测的笑了,对身边的心腹道:“即便搬的再干净又如何,等太子和国舅爷到了,该往外吐的,他们虞家还不得吐出来。” 心腹闻言附和道:“大人说的极是,可没有百姓过着金玉满堂的日子,却让皇亲国戚受穷的道理,现在整个郕国都是太子殿下的,他们虞家能成为江南首富,还不是因为有皇家庇佑,到时只要太子殿下开口,他们虞家敢不拿银子出来孝敬。” “我们就且等着瞧吧,走,去虞家酒楼吃酒去,听说他们家酒楼可是这苏城里最好的酒楼!”吴运来说完,扭身就带头出了虞府。 要是温南柯在这,一定会觉得,这位吴大人是她来这个时代看到的第三个胖子,只是这个胖子一脸的横肉,本来就小的眼睛都快被肉给挤没了,实在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还给人一种十分猥琐的感觉。 不过吴运来该庆幸他没这么快就遇到温南柯,不然可有的他罪受了,想从把钱财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人手里讹钱,不用想也知道,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现如今,南城也只剩下一些比较偏的地方,没有被这次搬迁的事情波及,位置比较好的大户人家都已经相继搬离了南城。 原本繁华热闹的南城,如今就只剩下监督工匠们干活的那些监工们的吆喝声。虽然各家店铺都还是正常营业,但生意却明显不如以前了。 而那些先行过来的官员和官兵,在吴运来歪风邪气的影响下,已经心下有了算计,打算在大队人马到来之前先劳上一笔。 当下已经有不少官兵,仗着自己是皇帝派来当差的人,出现了去酒楼吃霸王餐,去青楼找姑娘不给银子的无赖作风。 一时之间,安宁祥和的苏城被这群太子党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但却敢怒不敢言。 最后还是琼芳阁的老鸨忍无可忍,拿着一纸恩客给她写的诉状,跑去了知府那里,状告这些京城来的臭不要脸的狗腿子。 从古至今,简直闻所未闻,还有去青楼找姑娘不给钱的,琼芳阁的老鸨见识虽广,遇到这种事也还是头一遭,气的破口大骂,说这哪里是什么钦差,简直连咱们城里倒夜香的爷们都不如。 孟长远黑着脸接了老鸨的状纸,给老鸨写状纸的恩客看来颇有文采,条理也十分的清晰,把这些天京城来的这帮人在苏城里干的“好事”,都一条一条清晰明了的罗列了出来。 经过调查,状纸上的罪状条条属实,人证物证俱全,孟长远查明真相后,也不含糊,当场就调了一队苏城的城防官兵过来,一天时间,就把京城来的官兵抓了过半。 只是在他下令抓人的当日夜里,吴运来就夜访孟长远,要他放人。 孟长远心里冷笑,面上却十分为难的对吴运来道:“吴大人,不是下官不放人,实在是证据确凿,如若我徇私枉法,等陛下来了,怕是知道此事也绝饶不了下官。” “陛下?难道孟大人还看不清时势,当今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吴运来提醒道。 “下官再愚钝,也知道这郕国的天下,自然是天子的天下,陛下是当今天子,当今太子是未来天子,下官现在领的是陛下发给的俸禄,自然要替陛下分忧,大人觉着下官说的可有错?” 吴运来被孟长远堵的找不到反驳的话,忽的起身,威胁道“不日太子和国舅便要来了,同僚一场,本官劝孟大人还是好自为之。”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夜已深了,近日大人公务繁忙,想来也累了,下官就不多留大人了!”孟长远说罢,也起身准备送客。 吴运来被气的拂袖而去,虽然他官职比孟长远高,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孟长远在苏城官声极好,而且目前他手上的城防兵,也比吴运来带来的人要多很多,现在他和孟长远要是硬碰硬,绝对会吃亏。 因此吴运来只能在心中发狠,想着等太子来了,一定要让这个不识时务的孟长远好看。 自从孟长远大规模的抓过一次人之后,京城来的这 分卷阅读70 帮人,倒是收敛了一些,不过他们的心中也都憋着一股气,打算等能替他们撑腰的人来了再发作不迟。 不过即便如此,原本一到春天就美的有些不真实的苏城,今年的春天,却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虽然城里随处可见的鲜花依旧如期绽放,但因为赏花的人心境变了,所以总觉着今年的花不如往年开的好。 不过在城郊的虞家庄子上,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庄子里那一大片荷塘已经长出绿叶,一眼望去满是绿意,生机勃勃。而去年的残荷也已经被家中的下人用小船给打捞了上来,都运去沤肥留着施地。 田里的稻子,更是肥壮喜人,即使没有种过地的人瞧了,也知道这是丰收的前兆。而与虞家庄子附近的几户人家的庄子上,也是类似的情景。 说来也巧,与虞家庄子挨着的,正是李闵生家和王员外家,再过去的人家就离虞家有些远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家每家庄子上的地都不少,而且彼此间的庄子也建的有些远。 在城里的时候规矩多,彼此之间走动总要先下个帖子什么的,特别麻烦,如今搬到了庄子上住,规矩也少了不少,而且这些人家一样被人夺了祖宅,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挨着的几家走动的也就勤了些。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李家和王家长年被拘在家中的小姐们,这下可高兴了,经常央着家中兄长带自己去虞家做客。 不管是李家,还是王家,都有和温南柯年纪相仿的小姐,虽然当时各家去虞家提亲的时候,他们两家没去,不是他们不想与虞家结亲,而是他们觉得,上杆子求来的亲事,日后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可虞家人的品性,整个苏城的人都是知晓的,当然,虞君傲和虞君禄哥俩除外。 温南柯待人处事的态度,更是得了李闵生和王员外的青眼,他们心里的想法是,要是孩子们真的有缘分,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就是没有夫妻缘分,能有份青梅竹马的情分,将来于自家孩子也无坏处。 所以对于自家姑娘经常往虞家跑的事,李家和王家倒也没有阻止。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就很忙的温南柯,就更忙了,每日还要抽些时间出来应付这群小客人。 好在王、李两家的孩子都不讨人嫌,李家的两位姑娘个性爽朗,就是说话有些直,可能随了她们老爹。而王家的姑娘虽有些胆小,说话都不敢大声,但心性却极好,所以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只是这些人来虞家的目的,却不是家中长辈所想的那样,她们过来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想来蹭吃蹭喝,顺带找比仙女还好看的秦姐姐玩。 原先她们的哥哥还不愿带她们来,即使郕国对女子的约束没那么严,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也不想自己妹妹整天往虞家的庄子上跑,但等他们在虞家吃过几次温南柯亲自做的点心后,想法就变了,即使他们妹妹不求自己,他们也会寻个由头,去找温南柯探讨一下学问。 当然,他们去虞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也是因为虞家那位谪仙般的表小姐秦君晚。虽然他们一直没能见着这位传闻中的表小姐的真容,但听自己妹妹们回来描述,说她和虞夫人有五六分像,特别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秦落的美是公认的,尤其是她的眼睛,怕是整个郕国再也无人能及了了。虽然她不怎么见人,但毕竟也嫁来江南这么些年了,这些张家和李家的小辈还是有幸见过的。 他们一听说这位秦姑娘的眼睛像虞夫人,心道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即使配张大饼脸,想来也丑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和虞夫人有五六分像了。 因此哥几个凑一块,有事没事都要把话题往秦君晚身上引。不过这些少年心中,多少也有些觉得不公平,因为不管是秦落,还是虞君傲,再到这位秦姑娘,都生的如此好看的眼睛,怎么就不能匀几分给其他人家的孩子呢? 尤其是在这群少年看来品性不端的虞君傲,心说那么好看的眼睛长他身上,简直就是白瞎。 要是温南柯知道他们心里是这么想自己大哥的,一定会说,人家父母基因太好,你们羡慕不来的。 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对于进在咫尺的仙女姐姐,自然想一睹芳容。但张家和李家的子弟却不是登徒子,□□钻狗洞的事自然也干不出来,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讨好温南柯,打算从她这里寻找机会见一见秦君晚。 温南柯有些同情这些少年,心道我表姐是我大哥的,你们再讨好我也没用,我不可能为了你们挖自己大哥的墙角。不过倒也没好打击他们积极性,每次这些现在也算得上是她朋友的少年,过来求她稍个礼物传个情书什么的,她都一一转交给了秦君晚。 秦君晚最近的心情似乎极差,因为每天不止要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缠着,还要接收温南柯转交给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礼物和信件。 秦君晚的心情越差,温南柯就越放心,在她看来,至少她这个未来大嫂,对她大哥可谓是情比金坚,没有被外面的狂蜂浪蝶迷了眼。 只是这种有人 分卷阅读71 开心,有人却烦躁的想打人的日子还没过多久,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春末初夏的时候,也正是江南雨水最多的季节,孟长远带着当地富商乡绅,还有苏城里的百姓,顶着瓢泼的大雨,跪在城门口,迎接皇帝一家的到来。 好在秦落她们没住在城里,所以在庄子上住着的女眷,倒是少遭了这一回罪,但温南柯却不行,因为现在她不止是男子的身份,而且还是江南首富家唯一的儿子,所以这种场合她要是敢不来,恐怕立马就会有人对虞家发难。 虞安之看着跪在泥水里,腰板挺的笔直的温南柯,初夏依旧有些凉的大雨打着她身上,她就像是没查觉一般,再看看一些被雨水淋的有些发蔫的别人家的娇气儿子,心里不由升出一些自豪感来,不过其中又夹杂着愧疚。 虞安之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孩子是自己亲闺女,他会舍得把她逼到如此境地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怕自己会如珠如宝的护着,就像护自己妻子那般。可他的宁儿,明明就是个女儿家,却要被皇帝和自己逼着为郕国当牛做马,虽然她自己从没叫过苦,也担得起这副重担,但此刻的虞安之却真的心疼了。 温南柯好像感觉到了虞安之的情绪变化,冲他笑了笑,叫他放心。其实对于温南柯而言,都快到夏天了,淋这点雨真算不得什么,她前世可是可以在冬天下水都不皱眉头的人,而且南下这一路上,她没少在大冬天还被风吹雨淋的,就是在冰冷的河水里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根本不惧这些。 不过有这份来自父亲的关怀,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她一个被老天扔到这里来赎罪的罪人,能遇到这么多真心待她的好人,她很知足,不敢再奢求更多,而且为了他们,她也愿意拼尽全力。 前方缓缓而来的銮车凤驾,以及后面群臣及家眷坐的马车,还有长长的护驾军队,并没有因为众人一直在雨中淋着而加快速度,等车子走到城门口时,来接驾的人中有不少人都是面色发青,显得有些狼狈。 一个骑在枣红马上,身穿一身银色铠甲,铠甲外面还罩着蓑衣的中年男人,打眼扫了一眼前来接驾的人,眼里尽是轻视之色,在他看来,这些江南的弱鸡,除了会赚银子外,实在无一丝可取之处,不过是淋几滴雨而已,就把他们弄成这副德行。 因为众人在皇帝的銮架靠近后,都不敢也不能再抬头,所以都没看见护在銮驾旁边那个浑身都是戾气的男人的眼神。 温南柯虽然也同样微垂着头,但她却还是悄悄在暗中打量着这行人,所以那个男人的轻视之色自然落入了她的眼中,而一旁的虞安之自然也看到了。 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同时露出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来。 此时跪在他们不远处的虞君遥,一不小心看到了自己大伯和宁弟的表情,身子不由一抖,心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就在这个当口,缓慢行驶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皇帝所乘的銮驾里没有一点动静,如果不是众人知道皇帝就在里面,还以为这是个空车呢,倒是后面皇后所乘的凤驾,帘子被两个宫女从里面给挑了起来。 而传闻中的毒皇后,此时就端坐在里面。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秦落和秦君晚的绝世容颜,温南柯都要用惊为天人四个字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毒皇后林初晴的美,虽然不及秦落和秦君晚,但在郕国,林初晴的相貌,怕也能排进前五了。 不过她的美不似秦落的那种婉约之美,也不似秦君晚的那种高傲冷艳,而是长得很符合她皇后身份的那种大气之美,眉宇间还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凌冽。只是却没有秦落看上去那么年轻,虽然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不少,但从外表看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看到林初晴的第一眼,就让温南柯联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武女皇,等再看到她身边坐着的一看就是个妈宝的恶太子后,温南柯就更觉得她像武女皇了,心道莫非这个皇后自己想当皇帝? 林初晴似乎感觉到了有目光再打量自己,顺着目光看了过来,而温南柯早在她看过来之前就收回了目光。 最终林初晴的目光落在了温南柯身旁的虞安之的身上,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心道二十多年不见,老天还真是厚待这个男人,就连皇帝和她都老了,这个男人却还是身姿挺拔,卓然风华,身上竟无一丝老态。即便现在他跪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一丝的敬畏之心。 虞安之微垂着眼眸,淡然的跪着,任由林初晴打量自己。 直到皇后身边的近侍过来,宣孟长远和钦差吴运来,还有为建造行宫和官邸而出过力的富商乡绅们近前回话,虞安之才起身跟着一干人等身后,上前叩拜远道而来的皇帝、皇后、和太子殿下。 扯后腿的人太多 孟长远因为不想让百姓们一直在雨里淋着,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上前来回话的众人,随后恭敬道:“陛下和娘娘还有太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行宫歇歇,改日臣再带各位进宫叩见陛下和娘娘 分卷阅读72 。” 谁料林初晴却不急着走,她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车前的这些人,随后开口道:“钦差吴大人何在?” 孟长远闻言,有些为难道:“回禀娘娘,今日一早吴大人派人来告知下官,说他因连日监督建造行宫的事,心力交瘁,这不行宫才刚建好,他就病倒了,所以让下官替他向陛下和娘娘告罪,今日无法前来接驾。” “原来如此,那真是辛苦他了,那孙大人可来了,还是也因替陛下建造行宫而累病了?”林初晴一脸关切的问道。 孙大人也是从京城先行过来的官员之一,他到是没病,只是因为犯了事,到现在还在知府大牢里关着呢。 孟长远见今日这位皇后娘娘不问清楚,怕是不会放这一城老少回家了,只好把京城来的官兵这些天在苏城干的“好事,条理清楚的讲述了一遍。” 皇后听罢,顿时勃然大怒,就连她身边的太子都被吓了一跳,就听她厉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陛下派他们来办差,他们竟敢祸害我郕国百姓,甚至还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这样的臣子决不能再留在朝堂,等陛下的身体稍好些后,本宫定会将此事禀明陛下,就算陛下心软不忍责罚他们,本宫也定当在殿前长跪,替苏城受这群无耻之徒祸害的百姓讨回公道。” 林初晴这番话,再配上她的气势,真真是正义凛然,把原本一肚子怨气的百姓一下子给弄蒙了,只觉得这位皇后似乎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难道传言有误? 就连温南柯都觉得,如果她不知道一些黑幕,怕是也会被毒皇后的这番话鼓动的热血沸腾,看来毒皇后比想象中的还要更难对付,怪不得就连英明神武的皇帝也载她手里了 。 林初晴对着那些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打量她的百姓们展颜笑道:“殿下和本宫这一趟前来苏城,必是给各位添了诸多不便,待他日郕国北方的天灾和战乱平息,本宫一定向陛下进言,给苏城百姓记头功。今日有劳各位冒雨相迎,时辰也不早了,各位都不要再在雨中待了,要是病了就是本宫和陛下的罪过了,都回去吧,回去吧!” 在皇后没来之前 ,温南柯设想了无数种毒皇后和恶太子到来之际的场景,唯独没想到她竟用了攻心术,看来攻心术也不是只有皇帝一人会用啊,他这前脚才把皇后和太子的名声给搞臭,后脚人家就自己跳出来挽回名誉了。 只是林初晴此时的做法,也就能糊弄一下那些糊涂人,她要是真替百姓着想,怕是也不会在这大雨中折腾这么久了。她的心到底是好是歹,聪明人心中自然会有数,除非她能一直装好人装到底。 温南柯并没有因为还没过招,就让皇后赢了一局而受到打击。据她观察,皇后就算再厉害,也架不住身边的猪队友多啊,看看她身边那个娘们唧唧的太子贺澜池,虽然他长的和温城倒是有几分像,而且已经二十出头,但若论男儿气概,还不及还未长大成人的温城的一成,一看就难当大任,如果他没有像毒皇后那样的母亲,这个太子之位怎么轮都轮不到他来当。 再看看那个不懂收敛,一身戾气的国舅爷林初晟,虽然表面上看,是太子仰仗手握郕国大半兵力的国舅爷,但就以他今日的表现来看,温南柯觉得,这个国舅爷怕也只是毒皇后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另外就是那些混迹在群臣之中,只知道中饱私囊的太子党,毒皇后的处境着实让人堪忧。想到这里,温南柯不厚道的笑了,只是当她看到皇帝所在的静悄悄的銮车时,心里又担忧起来,也不知他的毒如何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想办法替他解毒才行,只是不知这灵泉水是否能解他身上的毒? 就在温南柯思索的当口,这支队伍已经缓缓朝城中而去,不过随行而来的军队,除了跟了一部分进城去行宫护卫皇帝一家,其余的大部队则被安排在了城外新建的军营里居住和操练。 不过从第二日起,苏城的城防兵,就都被换成了国舅手底下的兵,而孟长远这个苏城知府,也从这一日起,开始变成了有名无权的闲差。 而先前被抓进大牢的那些人,名义上是被发配流放到塞外苦寒之地,实际上却在出苏城没几日,就被放了。只是这些人,包括放他们的人,都没有机会再作恶,因为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将这些人悄无声息的都给抹了脖子,一个活口没留。 就像温南柯预测的那样,虽然皇后和太子刚到苏城的时候,也算老实了一阵子,除了把孟长远的实权架空之后,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等苏城的百姓情绪平复之后,这群人就忍不住要作妖了。 首先是今年的赋税,又比去年增加了两成,朝廷给出的理由是,如今北方灾情严重,百姓无力再缴纳赋税,但不管是守卫边疆的军队,还是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官员俸禄,都需要国库出粮出银供养,但如今国库空虚,无力再拿出一粒粮食和一文钱来,所以只能仰仗南方一带的百姓帮助郕国度过这个难关。 原本按照惯例,家中有秀才以上功名的读书人,家中是不用交税的,但从今年起也改了条例,除了有正式官职在身的人,其余一律都得上交税 分卷阅读73 收,而像江南这些叫得上名号的富商乡绅,从今年起,每年还要比普通人多交一份巨额的安全税,用以慰劳驻守江南替他们守护家园的将士。 当然,这些旨意都是以皇帝的名头下达的,据说在增加赋税的旨意下达之前,皇后已经三日不食,以此来劝诫皇帝不可如此苛待南方百姓,但皇帝心意已决,根本无人能够阻止。 只是这个消息才传出没多久,皇后就被人打了脸,因为她的亲侄子,在苏城最大的赌坊中一掷千金,肆意豪赌,输了近万两银子还不肯罢手,赌坊的人好言相劝,劝他等运气好些的时候再来。 可这蠢货不知是不是输昏了头,竟说区区一万两银子算个屁,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还让赌坊的人不要狗眼看人低。 皇帝一家和国舅他们来的那天,苏城的百姓可都是看见的,除了最基本的的日常要使用的东西,基本就是空着手而来的,连住的地方都是南城那些富商出钱又出房子给置办下来的,如今皇后因为劝诫皇帝减免赋税而闹绝食的事还没过几天,她自己的亲侄子就说自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众人不用想也心里有数了。 顿时整个南方的百姓都被激怒了,有不少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更是跑到了行宫门口长跪不起,要向皇后讨要一个说法。 注意,是向皇后讨要说法,而不是向皇上讨要说法。 林初晴得知这个消息后,气的差点吐血,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一再被自家人拖后退,原本以为到苏城后,能重新改变众人对自己和太子的看法,没成想才几日功夫,就被自己蠢侄子的几句话给废了。 最终为了平息众怒,皇后不得不故技重施,大义灭亲,把这个扯自己后腿的侄子流放塞外。 只是很不幸的是,还没几日,就有消息传遍整个南方,说是原本该流放去塞外的皇后侄子,却在离苏城不远的另一座城镇中,和一位外地客商争抢一名花魁的时候,被人失手打死,如今那个外地客商已经逃之夭夭,而皇后侄子的尸体,则被当地官府派人送回了国舅府。 林初晟看了自己儿子的尸首一眼,最后满眼恨意的去了行宫。 林初晴见自己哥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找自己,心里不由冷笑,心道这样的下作东西,有人替她收拾了也好,省的继续拖她的后腿。不过面上却是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让怒气冲冲而来的林初晟,到不知该如何发作。 “哥哥且放心,侄儿的仇,我定是要替他报的,只是我们才来江南不久,根基不稳,此时实在不是报仇的好时机,还要请哥哥委屈些时日。” 林初晟闻言,怒道:“你顾忌他们,我可没什么好顾忌的,敢谋害我林初晟的儿子,这帮江南弱鸡怕是不想活了!” 林初晴闻言,眉头微皱,强压着怒气道:“哥哥英勇无敌,战无不胜,自然是不怕这些普通百姓 ,只是现在郕国北方灾祸不断,我们还要靠着南方这些百姓给我们挣银子,不然我们拿什么来养林家的军队,哥哥又拿什么来养家中那些娇贵的嫂嫂和侄儿们,就算你舍得我还舍不得让他们吃苦呢!” “听妹妹这一席话,倒是哥哥思虑不周了,我就且在忍他们些时日,反正再过不久,这郕国就是我们林家的了,到时再收拾他们不迟。” 林初晴点头赞同,等把林初晟好言劝走后,脸便沉了下来。 假成亲 国舅爷家为非作歹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一个,虽然苏城百姓都觉得是老天开了眼,但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不安,担心国舅爷会把丧子之恨发泄到无辜的他们身上。 苏城百姓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煎熬了将近半个月,也没见国舅爷有什么报复行为,倒是有一个小道消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 据这个还颇为可靠的小道消息说,皇后为了感谢苏城那些帮忙出钱出力建造行宫和官邸的富商乡绅,打算在这些人家的女儿当中,挑选一个年纪与太子相仿,品貌出众,性格又稳重的做太子妃。 虽然皇宫并没有正式的旨意下来,但这个消息一流传开来,整个苏城顿时一片哗然。 虽说恶太子的名声,在百姓心中的并不太好,但那日太子刚来苏城的时候,众人也都是看到过的,虽然人看上去软弱了些,但却生的是一表人才,而且他来苏城这些时日,也并未见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整日都在行宫中处理国事。 就算闲暇之余,这位太子殿下喜欢收集古玩字画等物,也都是自己出钱去买,比起国舅爷家那几个整日在街上无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因此很多人觉着,这位太子恐怕也是被国舅爷家那几个儿子给连累了名声。 因此有些人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有些动了心思,毕竟他们再怎么有钱,也只是商户人家,以前宫中不管是替皇帝选妃,还是替太子选妃,可都是从朝廷官员的女儿中选的,根本没他们商户什么事。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把自家的女儿送去当什么太子妃的,所以这个消息一出,有不少人家就 分卷阅读74 开始给自家的女儿说亲。 只是之后宫中又有消息流出,特别强调说,皇后是想找一个与太子年纪相仿的人当太子妃。 与太子年纪相仿的姑娘,最少也得二十左右了,在这苏城里,哪家都没有这么大年纪又品貌出众的闺女还未嫁人的,除非是那种丑的嫁不出去的。 即使郕国对女子成婚的年纪相对宽松一些,但到二十还未成亲的,真的不多。当然,除了虞家那位名动苏城的表姑娘秦君晚。 想到这一茬,聪明的人心中都有几分明白了,看来皇后这是有意要与虞家结亲了, 皇后虽打着选妃的由头,也只不过是让他们这些人家的女儿,给虞家表小姐做陪衬罢了。想到这里,原本还急着给自己女儿议亲的人家倒也不急了。 但那些有意与皇家结亲的人家却是急了,这几日,竟有不少媒婆,再登虞家门,只是这次是想替虞家的表小姐说亲的。 那些请媒婆前来虞家提亲的人家,心中的打算是,这亲事要是说成了,不仅可以攀上虞家,还可以替自己女儿扫去一个强有力的的对手。 秦君晚闭着眼,头靠在椅背上,绷着一张脸,就像是谁欠她银子似的。 不过她这个样子看在温南柯眼里,却有些心疼她,毕竟任谁被那些媒婆话里有话说成是一个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如果还不嫁人,即使长的再好,以后要想再找像如今这么好的亲事,也难了。 虽然敢在话里带有这个意思的媒婆,最终都被温南柯给打了出去,但还是传到了秦君晚的耳朵里。 温南柯不止心疼秦君晚,而且还担心,要是外面流传的那个消息是真的,那么等宫里正式的旨意下来,自己这个未来大嫂,怕是要真的嫁个那个娘们唧唧的贺澜池了。 这样一来,不止会让自己大哥和大嫂的爱情成为一场悲剧,而且虞家怕是也要处处受毒皇后的牵制。看来这个毒皇后,即使有不少人扯她后腿,但还是有些不好对付,先前自己有些轻敌了。 不过这种事情,温南柯是绝不可能让其发生的,所以最终她想出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馊主意的主意,她对秦君晚说:“表姐,你不是喜欢大哥吗,要不你去找他吧,你们就在外面成亲,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毒皇后也就没法从你这边下手算计虞家了。” “你听谁说,我喜欢那个衣冠禽兽的?”秦君晚淡淡的问。 温南柯见她到现在还在死鸭子嘴硬,都要替她急死了,最后她保证道:“表姐放心,就算你承认喜欢大哥,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而且我也绝不会喜欢自己大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来同你抢他。”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秦君晚问。 “我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表姐你就别多想了,赶紧去找大哥吧,等你们成亲了,就算有人想要同你争也没机会了。”温南柯苦哈哈的笑道。 秦君晚听了温南柯的话,似乎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她却并没有去找虞君傲,因为据她说,她也不知道虞君傲现在人在哪里,而且如今外面不太平,她一个弱女子出去,还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再说与人私奔这种事,她是宁愿死也不会做的,她说要是皇后真想利用她来制约虞家,那她大不了就是一死。 虽然温南柯不认为秦君晚是个弱女子,也不是轻易就会抹脖子的人,但她不愿私奔的事,倒是很符合古代女子的行事作风。 温南柯替自己大哥能找到这么一位忠贞不渝的好嫂子而高兴,但却也很替秦君晚担心,毕竟秦君晚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悉心教导,她是心存感激的。 最后温南柯只好向虞安之求助,请他设法同宫中皇帝的人联系,打听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确有此事,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圣旨颁布下来。 这个消息一证实,虞家人还没怎么样,温南柯却有些慌,她竟真的有些怕秦君晚会为了不连累虞家,而选择上吊或是抹脖子,即便她理智上并不太相信秦君晚会那么干。 一向遇事冷静的温南柯,竟跑进空间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温南柯便冲进秦君晚的院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秦君晚道:“表姐,要不你嫁给我吧!” 秦君晚不知是不是昨夜也没睡好,身上明显有起床气,如今听到温南柯丢给她的这个雷,立刻就有要炸的趋势。 温南柯见状,赶忙安抚道:“表姐,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秦君晚见她这般,压住了火,扬了扬漂亮的下巴,示意她要说快说。 “表姐,你看啊,反正我是女的,即使我娶了你,将来对你名声影响也不会太大,等大哥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回虞家的时候,我就同你和离,到时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你觉得我这个法子如何?”温南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在温南柯看来,这个主意还是不怎么样,但自少能断了毒皇后继续打秦君晚的主意。 而秦君晚听了她的话后,却挑了挑眉道:“没看出来!” “ 分卷阅读75 什么没看出来?”温南柯不太明白秦君晚的意思,但看她戏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好像突然明白了,秦君晚这是在嫌弃她不像个女的。 只是连温南柯自己都奇怪,每次碰到秦君晚,自己都会被她的毒舌损的满头包,但她却一点都不恼。 其实要论腹黑和毒舌,温南柯自问不输任何人,但却偏偏不愿和秦君晚杠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最终温南柯把自己的反常归结为一个原因,那就是秦君晚长的太好看了,而且还是自己未来的大嫂,她不愿驳她的面子罢了。 温南柯提出的假成亲一事,秦君晚最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却要温南柯签一堆类似前世婚前协议的东西。其中包括成亲之后俩人要分房睡,还不准过问各自的事情,能不单独见面就不要单独见面,秦君晚甚至连和离书都提前写好了,瞧她那意思,好像是怕温南柯以后会反悔不肯和离似的。 温南柯含泪把那些毫无道理的契约都给签了,最后秦君晚留给她的,只有一张双方都已签字画押的和离书,其它的契纸都被秦君晚拿走了。 温南柯见秦君晚防自己就跟防贼似的,再次深深感觉到,好人真的不好当,心道表姐你就是再美,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就算我想那啥也得有那功能才行,这亲还没成和离书就揣怀里了,怕她也是史上第一人了。 相比较温南柯的憋闷,虞家其他人倒是都很开心,尤其是虞家三位长辈,虞安之在温南柯来找他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眼睛陡的就亮了。 要是以前,温南柯一定会对这老狐狸的反常而心生怀疑,但现在,她知道虞安之和秦落还有祖母,对她的关心不是假的,所以自然也不会再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提出的这个法子,家中的三位长辈也觉得可行,才让他们如此高兴。 只是虞安之他们要是知道秦君晚提前把和离书都给了温南柯,还能不能高兴的起来,好在关于和离书这件事,目前只有温南柯和秦君晚两位当事人自己知道。 至于不知内情的虞家小辈,还有李家和王家那些平时和温南柯处的不错的小子,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他们下了力气拍着温暖柯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没想到秦姐姐神仙似的美人,最后竟□□小子这坨牛粪上了。” 温南柯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所以也没同这群少年计较。不过让温南柯没想到的是,平时性格比较开朗的虞君遥,会突然红着脸对她小声道:“宁弟,你现在年纪还小,切记不可贪一时之欢,以免伤了身子。” 温南柯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只比现在的自己大一岁的堂哥,心说少年,你咋懂这么多呢? 不过很快虞君遥就给她解惑了,说这是他父亲让他转告给温南柯的。 温南柯听了虞君遥的解释后,又默默看了一眼厅里正在和虞安之一起喝茶的虞安荣,暗叹,就知道骗人不会有好下场! 又被骗了 江南首富家的二少爷要成亲,而且娶的还是名动苏城的虞家表小姐,消息还没有两日,便传遍了整个江南。 原本担心虞家表小姐会同自己女儿竞选太子妃的人家,自然是松了口气,但有些还惦记着和虞家二少爷结亲的人家,多少有些失望,心道这位秦姑娘就是再好,也是个比虞二少爷大上五六岁的老姑娘了,这种老妻少夫有什么好的。 但不管众人是何种想法,虞家的大红请帖,还是送到了平日里有礼尚往来的人家,就连皇宫和国舅府,虞安之也请了孟大人帮忙,各送了一份过去。 有不少明白人心里纳闷,心道这虞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竟会给那几个事精送喜帖,不过他们绝不会认为虞家这么做是为了巴结这些皇亲国戚,于是便安心等着成亲那日看戏。 因为婚事办的有些仓促,成亲那日,秦君晚的父母因为路途太远,所以也没赶得上过来,一切嫁妆什么的,都是由秦落一手置办。 其实说是秦落置办的,还不如就说,秦落直接把自己当年的嫁妆,又添了一些东西进去了事,也没看出她花了多少心思,她倒是乘着这个机会,费了不少心,给温南柯添置了不少好东西,看来秦君晚平时对几位长辈的精心伺候算是白瞎了。 因为现在郕国还处在危难之中,所以虞家并未大办,即便如此,到了成亲当日,只要是收到喜帖的人家,该来的一个都没少来,就连太子都在国舅爷的陪同下过来了。 虽然林初晟很看不上江南这帮只会赚钱的富商,而且自己儿子才到苏城没多久,就被人给谋害了一个去,心里恨意滔天,就憋着坏等待时机好报复这些人。 不过皇后那日跟他说的话,他也是明白的,他们一家和自己手中的军队,毕竟还要靠着南方这群人赚银子来养活,所以自从上次被皇后点拨之后,他倒是收敛了一些,明面上到也懂得装装样子了。 能让太子和国舅来参加喜宴的商户人家,虞家也算是独一份了。因此同来参加喜宴的人在惶恐的同时,难免有那么一些人会心生嫉妒。 特别是在看 分卷阅读76 到太子对虞安之还行了个晚辈礼,并对虞安之道:”姨夫,父皇与母后让我给您和秦姨带好,因为母后还要照顾父皇,不然今日必是要亲自来的。” 虞安之闻言,惶恐道:“太子言重了,虞家不过是一介商户,今日太子和国舅能来,已是虞家天大的福分,哪敢再惊扰陛下和娘娘。” 太子闻言笑道:“姨夫说这些就外道了,秦姨和母后自小起就相识,不管她们的位置如何不同,但情分却是永远不会变的。”太子说罢左右看了看,却不见秦落的影子,便问虞安之秦落去哪了。 “内人这几日因为操持小儿的婚事,身体抱恙,此时正在内院休息,等新人拜堂的时候,再让她出来见客,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太子闻言,到没多说什么,只是眼中有些失望之色,倒是一旁的林初晟冷笑道:“都说虞老板对待妻子那是出了名的苛刻,轻易都不肯让秦妹妹出来见人,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要说秦妹妹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玩的,谁曾想嫁于你之后,却长年被拘在后宅,要是她当年不被你的外表迷惑,在京城一起长大的哥哥中找个人嫁了,哪会受这份约束。” 林初晟的话一出,简直满屋子的酸气,在场听见此话的人,都觉得这国舅爷有些颠倒黑白了,要说虞安之爱护自己的妻子,整个江南的人都是知道的,怎么经他这么一说,话就变味了呢! 虽然在场的很多人心里替虞安之不平,但却也从这位国舅爷的话里品出一些旁的来,看来这虞夫人和皇家这一大家子人,还颇有些渊源,也难怪他们今日会卖虞家的面子来参加虞二少爷的喜宴,太子还对虞安之如此客气。 而此时正准备要去虞安荣家的宅子里迎接新娘子的温南柯,刚好也听到了林初晟的话,心里不免一突,心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秦落的美貌众所皆知,那这些和她一起长大的人,自然会有不少人动过想要娶她的心思,今日听林初晟话里的意思,怕是到现在还惦记着呢,而且按他说的,当年打秦落主意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林初晟的话再次提醒了温南柯,一个人长的太好,即使什么也不干,确实也是会引来祸事的,或许虞安之和虞君傲置整个虞家于险境之中,决定放手一搏,不单是为了帮助郕国百姓和皇帝,还有秦落的因素在里面。 思及至此,温南柯对这个一身戾气,黑不溜秋的林初晟,就更加没有好感了,要不是虞安之说暂时留着他还有用,温南柯真想利用空间,尽早把他给做掉。 不过今日太子的表现,倒是出乎温南柯的预料之外,她没想到娘们唧唧的贺澜池,在待人处事上,竟然如此的随和有礼,不管他是装的也好,真的也罢,到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这就不免让温南柯奇怪,之前他在京城的名声会那么差,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真是像外面说的那样,是被国舅家的几个纨绔子弟给拖累的? 不管事实如何,温南柯决定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毕竟再怎么说,贺澜池也是温城的亲大哥,皇帝的亲儿子,不到万不得已,不管是皇帝,还是虞安之父子,或是她自己,都没打算要他的命。 要陪着温南柯一起去迎亲的虞君遥,见温南柯瞧着厅里的方向出神,跑过来催促她,不要耽搁了时辰。 温南柯点头,一群要去迎亲的人都在院门口等着他们俩,只是温南柯和虞君遥才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身姿修长挺拔,发色如墨,面如冠玉的年轻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人的脸部轮廓和身材长的和虞安之有些相像,但身高却比虞安之还要高上一些,而他那双美的近妖的眼睛,却和秦落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会长,把虞安之和秦落身上最完美的地方,都继承了个彻底,光看他这副长相,即使不用他自报家门,温南柯也知道他是谁了,这个人就是一直活在众人口中的虞君傲,也是她名义上的大哥。 而此时的虞君傲,正怒视着一身大红新郎官喜服的温南柯,只是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而身为外协成员的温南柯,这一次却很神奇的没有被这个与传闻相符的惊才绝艳的虞大少所迷惑,从看到他那熟悉的眼神时,温南柯的反应就是,自己简直蠢透了,居然被人当傻子骗了一次又一次。 虽然眼前的男人,除了眼睛和她即将要娶的那位表姐一样,其它相似的地方并不多,而且这个男人的身高,也要比秦君晚高出很多。 另外还有喉结这种很难掩饰的东西,即便是同时见过虞君傲和秦君晚的人,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温南柯却完全不在这些常人看来根本无法作假的地方纠结,因为她清楚,一个人不管怎么变,眼神却很难改变,所以从她看到虞君傲的第一眼就笃定,虞君傲就是她的表姐秦君晚。 前世武侠小说温南柯没比谁少看,缩骨易容术之类的伪装术她自然知道,所以她才不会在身高外貌这些地方纠结。 如今温南柯算是明白了,秦君晚为何要自己签下那些霸王条款,甚至和离书都提前给她写好 分卷阅读77 了,他不就是怕将来等温城回来,再拿着秦落当年写给梅英的那封信,要他娶自己吗,他看不上自己直接明说就好,更何况自己也并没有要嫁给他的打算,何苦生出这么些妖蛾子来,难道还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吗? 温南柯一肚子的憋闷和怒气,此时却无处发泄,也不能发泄,因为家里还有太子和国舅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温南柯强压下心里的怒气,静静看着突然现身的虞君傲,看他到底要演哪一出给太子和国舅看,竟然事先都不让人通知自己一声,他和那只老狐狸就如此笃定,自己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他们演好这场戏吗? 从温南柯对虞安之的称呼来看,她这是把虞安之也给怪上了,想想虞安之也是挺冤的。 虞君傲对于温南柯平静的反应,还算满意,只是此时余光中却瞥见了正朝门口走来的虞安之。 站在温南柯身边的虞君遥也看见自己大伯过来了,赶紧用眼神示意他大哥先离开,有事等他大伯消气后再说。 温南柯看着虞君遥的反应,就知道他也被人蒙在鼓励,心里多少好过了一点。 可虞君傲却对虞君遥的暗示视而不见,陡然上前,一把扯掉了温南柯身上的大红花,怒道:“虽然我现在不是虞家的儿子了,但我和表妹早已定了终身,所以你是绝不能娶她的,不然就是小叔子娶嫂子,会被世人所耻笑的!” 温南柯闻言,脸一下子就绿了,心里正想着该如何配合他演,就见虞安之已经走了过来,他一把拉过温南柯,然后指着虞君傲的鼻子道:“你这个孽障,之前差点气死你母亲,也不见你回来看一眼,如今我宁儿要成亲,你却跑回来闹,你到底是何居心?” 虞君傲闻言,啪得跪到虞安之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父亲,我和表妹已定了终身,她断然不能再另嫁他人,您就成全我们,让我带她走吧!” 门口的动静,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惊动了,就连太子和国舅都走了出来,一看到门口这一幕,林初晟只觉得自己今天是来对了,看来虞家不用他出手,自家就已经乱套了。 把这个抢亲的拖去乱葬岗喂狗 太子和虞君傲也有十多年不见了,当年他初见虞君傲的时候,虞君傲和他,都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当时秦落带着虞君傲回京城探亲,去宫中看望梅妃和自己弟弟贺澜郕时,恰巧被他给碰上了,虽然他是太子,他的母亲是皇后,但当时看到这对生的不似凡人的母子时,他还是有些自卑了。 而且贺澜池心里明白,自己的母后和秦姨虽然自小认识,但关系其实并不好,秦姨一直刻意疏远自己的母亲,而和梅妃却情同姐妹,所以即使他想去找虞君傲玩,虞君傲也故意避开他。 但看起来冰冷冷又遥不可及的虞君傲,却总是爱带着当时只有五六岁的贺澜郕玩,而且不管自己弟弟有什么无理要求,虞君傲都会设法满足他,虽然贺澜郕自小就很懂事,并不会对虞君傲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些幼年时的往事,也难为贺澜池都还记得,可如今再见虞君傲,不曾想竟是这种场景,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原本贺澜池对秦君晚并不感兴趣,但见虞君傲这样的人都为了她而不顾颜面,当众跪地求人,到是让贺澜池有些好奇,这个秦君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只可惜,这个女人今日就要嫁人了,虽然不知道最后她是嫁给虞君傲,还是嫁给那个外来的野小子虞君宁,都注定与他无关。 在场的大部分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虞君傲这副模样,虽然吃惊,但有不少人却觉得很解气,毕竟这些人中受过虞君傲的气,或是吃过他闷亏的人并不少,而且有关虞君傲那些骇人听闻的谣传,更是让他们对他生不出半分同情。 虞安之甩开虞君傲的手,冷冷道:“谁是你父亲,你早已被从虞家族谱上除名,和虞家再无半点瓜葛,我虞安之现在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我的宁儿。” 虞君傲闻言,美的近妖的眼睛里一片黯然,他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苦笑道:“父亲,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外人,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认了吗?” 如果不了解虞君傲为人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怕是再硬的心肠,也会生出几分同情来,只可惜现场的大部分人都太了解他的脾气,所以这一招的效用不大,只有还不是太了解他为人的两个外地人,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温南柯与虞君傲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吃过他这招卖惨的亏,心道这货又来这招,到底还要不要点脸,好歹你的行事作风,也该对得起你那个惊才绝艳的名头不是。 不过虞安之却不管众人是什么想法,拉过温南柯对虞君傲道:“在你母亲快被你气死的时候,是宁儿救了她,还整天变着法的让她高兴,我不认他当儿子,难道还要一个忤逆子当儿子?” “把母亲气病的事是孩儿不对,父亲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孩儿也认了,但表妹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谁要是阻挠,就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虞君傲说完,就往 分卷阅读78 虞安荣家的方向而去。 虞安之见状,怒道:“孽障,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今日我就打死你,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么个孽障。” 虞安之说完,转头对家中的护院道:“快把这个孽障拦住,直接给我打死!” 护院听了,赶紧上前拦在了虞君傲前面,却并未出手,看架势只是想把他赶走,可虞君傲却先动了手,一掌就把拦他的其中一人打翻在地。 众人见状,火气似乎也上来了,也不再顾忌他是否是家中曾经的大少爷,真刀真枪的和虞君傲打了起来,不过虞君傲的武功高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即便虞府护院人多势众,没一会还是被他打倒了一片。 就在虞君傲又准备去虞安荣家抢新娘的时候,一个人影快速的窜了出来,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阻挠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南柯。 “你在我和表姐成亲当日,不仅忤逆父亲,还口口声声说要带我表姐走,坏我表姐名声,你真当我虞君宁是死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温南柯说罢也不跟他再废话,从身旁的一个护院手中夺过一把剑,直接就朝虞君傲那张碍眼的脸刺了过去。 虞君傲疾步后退,险险避开了那一剑,只是随后温南柯的剑势却越来越猛,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没一会功夫,虞君傲雪白的衣袍上就晕开了鲜红的血迹,看的在场的人都是一阵心惊。 站在一旁的太子突然对虞安之道:“姨夫,虽然君傲做事欠考虑,但这大喜之日,实在不宜见血,不如就让宁弟放他走吧!” 虞安之闻言道:“太子说的极是,只是此时我要是出言阻拦,怕是宁儿心里会怨我,毕竟夺妻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不如就让他发泄一下,也好让那个孽障有所忌惮,以后再不敢来虞家闹腾。” 太子见状,也不好再多劝,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替虞君傲说情的时候,虞君傲竟被温南柯一剑刺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在场的人又是一惊,虽然他们都想看虞君傲被人好好教训一顿,但却谁也没想过要他去死。 此时还在虞家院子里的虞家族老和长辈们也被惊动了,有不少人想出来阻止温南柯再打杀下去,却被同在院中的虞安荣和虞宗泰给劝阻了。 而温南柯,却在这时揪起了虞君傲胸前的衣服,冷笑道:“敢和我虞君宁抢妻子,怕是你不想活了,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再送你一程。” 温南柯说罢,对着他的胸口又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掌,打完还很好心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服,然后转头对身边的护院道:“把这个差点气死我母亲,如今又要来抢亲的孽障拖去乱葬岗喂狗!” 众人闻言都是冷汗直冒,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虞家二少爷向来和气,心肠极好,没想到武功竟如此厉害,竟连虞君傲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这么狠。 此刻就连虞君遥,还有平时和温南柯处的不错的小子们,也都被她这股狠劲给吓蒙了,他们想上前替虞君傲求情,但虞安之都没开口,而且还有太子在场,根本没他们说话的份。 虽然夺人妻子这种行为固然可恨,哪个男人都不能忍,但把人快打死了,还要拖去乱葬岗喂狗,还是有些过分了。 太子闻言也觉得这个野小子过分了,正想着该如何给虞君傲说情,就听自家舅舅怒道:“君傲就算再混账,也是秦妹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来的野小子欺负,既然虞安之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偏要认个心狠手辣的野小子当儿子,那本国舅今日就把人带回去,我不介意替秦妹妹养儿子,只是将来你莫要后悔!” 虞安之闻言,面色十分的难看,不过还是恭敬的对林初晟道:“国舅爷,想来你来苏城这些时日也有所耳闻,这个孽障之前差点就把我夫人给气死了,国舅爷要是真顾念与我妻子一起长大的情分,还请抬抬手,容我亲自处置了这个孽障!” 林初晟听了虞安之的话,更加生气:“让你处置,就是让这野小子把你自己的亲儿子拖去乱葬岗喂狗,亏得秦妹妹当年还夸你满腹经纶,依我看,你肚子里装的就是一肚子稻草!” 在场的人都被林初晟骂虞安之的话,弄得一头黑线,但神仙打架,他们这帮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隔岸观火。 最终不管虞安之如何阻挠,奄奄一息的虞君傲还是被林初晟强行带回了国舅府。 而太子则在一旁劝虞安之:“舅舅这么做也是为秦姨着想,不然要是君傲真有个三长两短,虽然秦姨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伤心。” 虞安之闻言,最终勉为其难道:“既然太子都如此说了,就饶他这一回,只是这个孽障如果日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跑来虞家闹,那倒时即便真被君宁给杀了,也请太子和国舅莫要怪罪他。” 太子最终应允了虞安之的请求,心里却不免同情虞君傲,心道虞安之宠妻,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妻子,就连自己的独子都能说不要就不要,他对秦姨的这份爱护,不知到底是秦姨的幸还是不幸。 虽然有了虞君傲这 分卷阅读79 个插曲,但两位新人还是在吉时还没过去之前拜了堂,现在就连温南柯都不知道,正在和自己拜堂的新娘子到底是谁! 而秦落因为听到了前面的消息后,急火攻心,当场就昏了过去,自然无法前来接受新人的叩拜,最终虞安之不得不把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强些的母亲请出来坐镇。 而太子听闻秦落晕倒了,赶忙差人回宫传来御医,给秦落诊治。 因此虞家二少爷大婚这日,那叫一波三折,人仰马翻,好在最终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该成亲的人还是成亲了,秦落经过太医诊治,并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只要好生静养调理,不日便可痊愈。 太子听了太医的回禀后,才放下心来,等喜宴结束后,方才回宫去了。 卤货方子 太子和宾客们都离开后,温南柯紧绷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今日之事,实在太险,虽然她拿剑刺向虞君傲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带着气的,但她却并未真想伤了虞君傲,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虞君傲自己故意放水而造成的,就连最后那十分危险的一剑,也是虞君傲自己故意让她伤到的。 温南柯的剑虽然耍的很好看,而且托了自己表姐的福,不,现在应该说是托了她大哥虞君傲的福,教了她修炼内功的心法,现在她的体内也有了些内力支持,所以剑法不再只是以前耍出来的那种花架子,但要和虞君傲过招,还是有些不够看。 但虞君傲却故意给温南柯放水,温南柯看虞君傲的行径,大概也明白他的用意了,于是便配合他演,只是她没想到虞君傲对自己会那么狠,最后那一剑,如果再刺的深一些,他就真的要挂了。 温南柯之所以最后还要补一掌给他,还给他整理了下胸前的衣服,为的不过是把新做出来的药丸,从空间里拿出来,偷偷放了几粒到他的衣服里,并且还背着众人对他做了个口型。 至于温南柯那句要把虞君傲拖去乱葬岗喂狗的话,不过是她临场发挥的气话,为的只是烘托一下气氛,顺带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憋闷,没想到却把林初晟给惹恼了,最终还把虞君傲强行带回国舅府了。 虽然温南柯不知道这是不是虞君傲和虞安之想要的结果,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至少对他们有利无害。 今日当着太子和国舅的面这么一闹,怕是再不会有人怀疑,虞安之将虞君傲从虞家族谱上除名,只是一时的冲动了,以后即便虞君傲在外面做出再怎么出格的事,太子和皇后也不能再因他的事而牵扯虞家。 而且现在,虞君傲也算是正大光明的打进敌人内部了,以后做起事来也更加方便一些。 喜宴散后,虞安之把温南柯叫进书房,向她解释今日会乘着他们大婚之际闹这一出的原因,是为了想法取得林初晟的信任,从而查找兵符所藏的地方。 林初晟手里握着郕国大半的兵力,所以想要让皇后垮台,必须先要搬倒林初晟,而想要搬倒林初晟,就必须设法先把他手中的兵权夺过来。 而林初晟手中的兵符,就是调配这些军队的唯一信物,只是这个林初晟看似狂妄自大,但对兵符却看的比谁都牢,他把兵符藏到了一个谁也无法找到的地方。 虞君傲也曾几次潜去林家找,均是无功而返,既然暗的行不通,虞君傲和虞安之商量后,便想要走明的这条路,这也是虞安之他们为何一直没有杀林初晟的真正原因。 另外一点就是,虽然郕国大半兵力一直握着林家手中,但军营中的很多将士,心里还是偏向皇帝这边的,只是军队将领向来只认兵符不认人,所以唯有拿到兵符,才能让皇帝和温城这一方的胜算加大。 只是他们一直没想好,明的这条路该如何走,才能让皇后和林初晟完全不生疑,没想到皇后却在这时放出风声,说要给太子选妃,而且针对虞家的目的太过明显,虽然不管皇后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却正好给了虞安之他们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 不过要不是温南柯主动提出娶秦君晚这个主意,怕是虞安之他们的计划还会有所改变,但既然温南柯主动提出来了,这让本来就已经很满意温南柯的虞安之,还有秦落和老太太,自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虞安之他们隐瞒了温南柯事实真相,有那么点骗婚的味道,但在几位长辈心中,再没有人比温南柯更适合臭脾气的虞君傲了。而且话说回来,他们也不算骗婚,毕竟温城手中还有一封当年秦落写给梅英的信,温南柯也算是梅英名义上的女儿,所以她和虞君傲,也算是有婚约在身。 而且据虞家三位长辈这些天来的观察,也就温南柯大度,处处包容假扮秦君晚的虞君傲,凭良心说,就虞君傲这些天来对待温南柯的态度,有时候连几位长辈都快要看不下去了,但温南柯却一点也不恼,还事事都顺着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温南柯提出假成亲的建议后,虞君傲虽然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这就证明他并不排斥温南柯,要不然就算这个法子再好,只怕他也不会同意。 只是虞 分卷阅读80 安之他们哪里知道,虞君傲早留了后手,还很渣的在成亲前给温南柯写了和离书,要是虞安之知道他敢这么干,今日动手虐虞君傲的人,怕就轮不到温南柯了。 不过这出戏的结局还是有些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林初晟会一下子就跳出来,还强行把虞君傲给带回府,原本虞安之推测,林初晟最多会因为今日的事,从而等君傲离开后,找机会收买他,并且挑唆他们父子反目成仇,从而调转矛头帮他们对付虞家。 虽然今日林初晟带虞君傲回去,心里依旧是存了这个心思,但却比之前他们所推测的效果要好上很多。 不过温南柯虐虞君傲那一出,虞安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虽然他当时面上不显,但看到自己儿子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虽然他心里清楚,那些伤是自己儿子故意弄出来的,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尤其是温南柯最后刺他的那一剑。 直到看见温南柯给虞君傲整理衣服的动作,虞安之才稍稍放下心来,如今温南柯也告诉了虞安之,她放了几颗治伤的药在他怀里,叫他不用太过担心虞君傲的伤。 虽然温南柯一直都没跟虞安之坦白自己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但在有些地方,温南柯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挑破了对大家都无益处。 事情都弄清楚了,温南柯便回新房了,她并没有告诉虞安之,自己已经识破了虞君傲就是秦君晚的事,因为虞安之什么都告诉她了,唯独隐瞒了这件事,因此温南柯也没当场揭穿,她就想看看,这一家子戏精,还想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温南柯才走到新房门口,就被秦君晚的大丫头绿柳给拦下了,温南柯疑惑的看着她,绿柳为难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温南柯看。 这张纸是温南柯当初签的那些霸王条款中的其中一张,内容是成亲后两人必须分房睡,还有就是能不见面就别见面了。 温南柯看完后,把纸折好还给了绿柳,对她笑了笑,便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睡。 虽然今日温南柯的狠厉让人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但绿柳此刻还是觉得这位大少奶奶好可怜,好心帮自家大少爷解围,却莫名其妙被骗婚,又莫名其妙被和离,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将来她知道事实真相,以她今日的暴脾气,绿柳不敢再往下想,只能让自家大少爷自求多福。 只是绿柳哪里知道,她家大少奶奶已经知道了,只是看破没说破,以后就静静看着你们演。 从成亲第二日开始,秦君晚就一病不起,闭门不出,虞安之和秦落连杯“媳妇茶”都没喝上。 温南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细问,而且现在她有好多事情要做,忙的很。 这日,温南柯刚要出门,就见看门的下人拿着一封信过来找她,说是门口的一个小乞丐给她的。 温南柯疑惑的拆了信,打开一看,纸上的内容写的却不是信,而是卤货的方子。看到这张方子,温南柯马上问门房:“送信的人可还在?” 下人说人被他留下了,就怕二少爷看了信后有话要问。 温南柯点头,夸他做的很好,然后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温南柯到的时候,就见一个头脸还算干净的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门房里的桌子旁,吃着府里下人给他拿来的一盘糕点。 温南柯上前问他:“小弟弟,这封信是谁让你送给我的?” 谁想小男孩不答反问:“你是小柯子哥哥吗?” 温南柯点头道:“对,我就是?” 小男孩闻言,上前一把抱住温南柯的腿,大哭道:“小柯子哥哥,你快去救救郭大爷吧,他快要病死了!” 温南柯听了小男孩的话,心里一沉,同时还有疑惑,因为在皇帝一家来苏城之前,她已经偷偷去郭大爷家看过他,并对郭大爷说过,苏城再过不久恐怕不会太平,所以希望郭大爷能先去蜀地暂居,等苏城的风波平息后再回来。 温南柯临走时,还给郭大爷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她请虞安之帮忙写给在蜀地打理虞家生意的管事的,信的内容是等郭大爷到了蜀地之后,还请那边的虞家管事看顾一二。 另外温南柯还给郭大爷准备了两千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这些银钱加上郭大爷的手艺,相信够他们一家在蜀地富足的生活了。 当然,温南柯也没忘记郭大爷家还有个败家子,所以还特别请虞安之在信中跟蜀地的管事交代,帮忙看着他些。温南柯也委婉的提醒郭大爷,银票的事还是别让他儿子知道的好,虽然温南柯知道这是郭大爷的家事,她也不好往深里说,但郭大爷是明白人,相信他并不会怪自己多嘴。 郭大爷自然是知道温南柯为人的,知道小柯子这么做,是因为担心自己这个老头子以后的生活。 不过温南柯给的银票,他是坚决不肯要的,虽然郭大爷明白,温南柯特意过来要他离开苏城,就说明这里必然会有大的变故,还很可能跟虞家有关。 为了不让有心人把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从而拖累温南 分卷阅读81 柯,所以郭大爷答应温南柯,会去蜀地暂居,但他有手艺,而且温南柯已经让人在蜀地给他们父子俩安排了住处,哪里还能再要温南柯的银子。 但温南柯却说,穷家富路,这些银子先带着,如果实在用不上,那等他回来苏城的时候,再还给自己,郭大爷这才肯收下那两千两的银票。 按时间推算,现在郭大爷应该早就到了蜀地才对,为何却还在苏城,而且还病了? 温南柯一肚子的疑问,但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男孩,估计问也问不清楚,只能让人立刻备车,而她自己回去换了身下人的衣服,又把头脸捯饬了一下,便带着小男孩一起进城,去了位于西城的郭大爷家。 弑父 温南柯在郭大爷家的巷子口就下了车,让车夫把车子赶到背静些的地方等自己。 郭大爷家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院子里并没什么变化,只是静悄悄的,少了郭大爷忙碌的身影和卤货馋人的香味。 去找温南柯的小男孩并不知道她以前来过这里,所以他拉着温南柯的手,把她往正屋的东头房带。 温南柯一进东头房,就见床上躺着的面容枯槁,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郭大爷,温南柯疾步上前,试探了一下郭大爷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温南柯松了口气的同时,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这是温南柯来这个时代后第三次掉眼泪,第一次是从沙漠逃出来后看到渭水河的那一刻,第二次是在甜水井巷那次。 现在郭大爷的病容,让温南柯想到了自己前世父亲病逝前的样子,只是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让相同的事,发生在她所在乎的人身上。 温南柯请小男孩去厨房帮她烧些热水来,支走孩子后,温南柯从空间里拿了一粒药丸还有一碗灵泉水出来,给已经昏迷不醒的郭大爷灌了下去。 在郭大爷没醒来之前,温南柯去了厨房一趟,原本想找些米给郭大爷熬些粥,等他醒来的时候好让他喝,只是温南柯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竟连一粒米都没找到,就连郭大爷以前做卤货用的那些调料,都一点全无。 温南柯虽然觉得此事蹊跷,不过也只能等郭大爷醒过来后再问他。 温南柯从怀里掏出约莫一两的银子,递给正在烧火的小男孩,问他可能去买些米和菜回来? 小男孩点头,然后接了银子去了。 小男孩走后,温南柯原本想从空间里拿点米出来煮粥,谁料大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就是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此刻正在空间里的温南柯也没有出去,打算看看来人的情况。 谁知那个女的一进院门就骂道:“你爹那个老不死的,也不知到底把卤货方子藏哪里去了,我可跟你说啊,郭明,要是今日你还不把方子找出来交给吴大人,他就要把我外甥女送给国舅爷家的大公子当小妾了,到时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着她了!” 说来这个女的还是个熟人,她就是郭大爷隔壁卖蜜饯的李婶,温南柯以前虽然跟她不熟,但也不可能不认识她。 只是温南柯不明白,这李婶怎么会和郭大爷的儿子郭明搅和到一起,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了李婶家的外甥女和官府。为了了解详细情况,温南柯也只能耐着性子往下听。 这时就听郭明紧张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两千两的银票,让你先把小影从大牢里赎出来,方子的事咱们慢慢找,只要还在这家里,总能找到的,到时再交给吴大人还不成吗!” “你能慢慢找,吴大人可是要等着这方子开铺子用的,人家能等吗?再说你那两千两银子,吴大人虽然收了,但却也没放在眼里。人家吴大人说了,他要是把我外甥女送进国舅府,讨了国舅一家的欢心,那得到的可就不止是银子了,还有加官进爵,要什么没有,所以我劝你在吴大人没改变主意之前,再去逼问一下你那个死鬼老爹,看他到底把方子藏哪了?” 郭明闻言,只得无奈的进了屋,好巧不巧,郭大爷这时刚好醒了,而郭明和李婶的对话,也刚好都被他给听见了。 郭大爷气的从床上抬起头骂道:“畜生,为了个女人,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以为把方子给了这个贼婆娘,她就能把自己外甥女嫁给你了,你别做梦了,倒时她一样会让那个狗官把人送到国舅府去的!” 李婶听了郭大爷的话后,阴笑道:“吆,这都有好几日没吃没喝了吧,还有力气骂人呐,不过你骂也没用,今日你要是不把方子交出来,信不信我能让你亲生儿子直接送你上路!” “你这个贼婆娘,我就算死,也不会把我郭家的方子交给像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要不是温南柯给他喂的药和灵泉水撑着,郭大爷这一口气上不来,恐怕就真给气没了。 可郭明却不管他爹如何,还帮着李婶说话:“爹,反正郭家祖传的方子,你迟早也是要传给我的,早给晚给都是给,何苦要为难儿子呢?” 分卷阅读82 郭大爷听了郭明的话,失望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最后无力的对他挥了挥手,再不说一句话。 郭明见状,发狠道:“爹,你要还是执迷不悟,不肯把方子交给我,就别怪做儿子的心狠了。” 郭大爷闻言,枯瘦的脸上一片悲凉,心道这就是自己养的好儿子,原本他还以为,郭明总有一天能够真正长大,就算长不成像小柯子那样懂事又贴心的好孩子,至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不至于等自己死了还要替他的将来担心。 可如今,他这个儿子却越长越混账,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还有这个贼婆娘的挑唆,不但由着她给自己下了□□,而且现在还要亲手弑父。 “爹,你真的不说,那就别怪儿子心狠了!”郭明说完,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一只碗,然后对李婶说:“把剩下的药都拿出来吧!” 李婶听了,还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进碗里,又把茶壶里的最后一点冷水到进了碗里,晃动了一下,然后对郭大爷道:“郭老头,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是你还不肯说,再过一会想说也没机会了。” “反正说不说也都是一死,只是你记好了,我郭福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贼婆娘的!”郭大爷说完,再不看两人一眼,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李婶见他这般,火气也窜了上来,真的端着碗走到床前,让郭明把郭大爷的嘴掰开,就要给他灌药。 李婶的心里想法是,反正这个郭老头怕是死活都不肯说了,等他死了,大不了把这几间屋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出来。 只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门外拥进来不少街坊邻居,大家七手八脚,有人夺了李婶手里的碗,还有几个男人找来绳子,把郭明和李婶都给捆了起来。 随后有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颤颤巍巍走过来,指着李婶和郭明骂道:“我说阿福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没想到是被你们这两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给祸害的。” 老太太骂完,便要让自己儿子去报官,不过她儿子说,刚才请街坊邻居们过来的小哥已经去了。 原本被这么多街坊给吓的不轻的李婶,在听说众人已经报官后,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因为她心里清楚,现在苏城里的人犯事,都是吴大人在管,而他们原来的知府孟大人,现在就是个闲差,所以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被人骂狠了居然还敢同人对骂。 她的嚣张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被一个暴脾气的中年妇人啪啪扇了好几个大耳光子,最终才老实下来,不过她在心里却把这些多管闲事的街坊邻居给记恨上了,还想着要秋后算账,只是她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就不知道了。 郭明的态度则和李婶完全不同,此时他已经挪动着跪到郭大爷的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爹,孩儿知错了,求您千万不要让人把我抓走,我不想坐牢,郭家就我这一根独苗,我要是坐牢,或是被砍头了,郭家就真的要绝后了,爹!” 直到现在,郭大爷才算真正看清,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畜生出来,郭大爷现在好恨,恨自己当初为何没能恨下心来,认真严厉的教导他,最终把自己儿子养成现在这种即狠毒又懦弱的性格。 子不教父之过,所以郭大爷并不怨恨郭明对自己所做的事,觉得那都是自己的报应,但他却十分痛恨郭明如今这副跪地求饶的懦夫行径。 “既然我教不好你,就让律法来教吧!”郭大爷轻叹道,之后不管郭明再如何哀求,郭大爷都不发一言。 官差比预想的来的要慢了些,不过过来的官差,却不是李婶所希望的那样,是吴大人派来的人,而是孟长远亲自带人来抓人的。 虽然现在孟长远没有实权,但他还是名义上的苏城知府,发生在苏城里的这些案子,他要是真想管,也没人敢明着阻拦不让他办,所以温南柯才会去把他给请了过来。 如果这起案子之中没有牵扯到那个吴大人吴运来,温南柯也不会惊动官府,她有的是法子收拾郭明和李婶。 只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卤货方子,就把郭大爷弄得家不成家,还差点丢了性命,她要是还能放过这个从京城来的狗仗人势的吴运来,那她就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温南柯了。 威胁不成反被抓 苏城的百姓向来脾气软绵,能动嘴解决的事决不会动手,即便是实在不能动嘴解决的事,也是默默记在心里,等日后找机会给得罪过自己的人弄双小鞋穿,很少有给人下毒或是动刀子这种事在寻常百姓之间发生。 孟长远在苏城为官这些年来,不是没接过类似的案件,但却不多,而且这类案件基本都发生在那些大户人家。 刚才温南柯去找他的时候,孟长远还有些不愿相信,自打皇帝一家南下后,太子和国舅身边那些狗腿子干的坏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如今不比当初,他手里没有实权,不可能再像当初那样,可以一口气就把皇帝派来的钦差官兵抓了过半。 所以很多时候,孟长远也只能选 分卷阅读83 择做个睁眼瞎,看着拥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苏城百姓,被人欺负压迫却无计可施。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吴运来居然猖狂到为了一个小小的卤货方子,就要指使人去草菅人命,他要再继续当睁眼瞎,那和百姓所厌恶的那些狗官还有什么区别。 温南柯见孟长远在自己说明来意后,并没有因为他自身的处境也很艰难,就搪塞推脱,而是立刻召集他目前所能调动的为数不多的人手,亲自带人过去拿人,这让温南柯心里感激的同时还有些羞愧。 让温南柯羞愧的主要原因是,现在孟长远的年纪,其实和她前世身在官场时的年纪差不多大,可看看人家,不管在顺境还是逆境之中,第一时间考虑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前世的她呢?还是不想了吧,想多了连温南柯自己都替前世的自己臊的慌。 不过也正因为孟长远的不畏强权,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心,无形中为他日后铺设了一条青云直上的官途。 李婶见官府来的人不是吴大人,而是孟大人,总算是知道怕了。虽然她来苏城的时间不长,比不了在这里待了十几年的郭大爷,但她却也不是没听过这位孟大人的为人,知道他办案素来公正,不讲私情。 孟长远可不管李婶是怎么想的,直接命人把俩人押回知府大牢,并且交代自己手下,没有他的命令,谁来探望都不准。 李婶和郭明被带走后,孟长远又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街坊四邻。 临走前,他还走到床边对郭大爷缓声道:“郭大爷,您那个逆子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死,本该砍他一百次头也不为过,但说到底他杀人未遂,而且还只是被人挑唆的同谋,所以怕是本官也无权判他死刑,到最后最多是发配充军,您可有异议。 郭大爷闻言,感激的看了孟大人一眼,原本如枯井一般空洞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神采,他哽咽道:“一切全凭大人做主,草民并无异议!” 孟长远点头,原本还想对郭大爷说,家中要是有什么难处,可请人去知府衙门找他,可看到正拉着郭大爷手安慰他的温南柯,孟长远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最后在街坊四邻的簇拥下,离开了郭大爷家。 等众人都走了,那个去买米的小男孩才回来,他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温南柯也没告诉他,只是请他去厨房帮忙熬些粥,而她则留下陪郭大爷说话。 在看到温南柯后,郭大爷就明白那些街坊四邻和孟大人,为何突然都一下子来了他家,他被郭明寒了的心,在看到温南柯时,又有了些暖意,他愧疚道:“小柯子,大爷终究还是拖累你了!” 温南柯闻言劝道:“大爷,您快别这么说,这件事要是认真说起来,应该是我连累您了,所以您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别想,眼下最要紧的,是您赶快把病养好,不然我会担心!” 郭大爷点了点头,把那句我现在活着还有个什么劲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是啊,就算为了小柯子这句话,他也应该好好的活着。 温南柯见他点头,心里稍安了一些,不过她却不能再把郭大爷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就算那个李婆子被抓了,说不定还会有旁的人来,她可不相信,那些有心人真的就是为了一张卤货方子,恐怕是知道了她与郭大爷往日的情分才会如此。 最终郭大爷在温南柯的好说歹说下,终于同意跟她回了虞家,不过带一送一,那个给郭大爷送信的小男孩,因为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是在这条巷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些日子要不是他偷偷跑来照顾郭大爷,怕是郭大爷早就不在了,所以最终温南柯把他也一起带回了虞家,交给虞小鱼带着。 温南柯平白无故带了两个人回去,自然要去跟虞安之说一声,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虞家不是她的家,她没权利私自带人回去,但郭大爷的情况,她实在无法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城里。 虞安之听了她的话后道:“以后家中的事宁儿自己做主即可,不清楚的地方就找虞林,不要让为父我一把年纪,还操心这些琐事。” 温南柯闻言,看了一眼腰杆笔直,脸上连皱纹都没有两条却自称一把年纪的人,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无奈道:“我明白了,只是父亲,我该去哪里找虞大总管” 别怪温南柯为何这么问,她是真的不知自家这位大总管到底身在何方,上次他到是陪着秦君晚回来过,不过温南柯却没见着人,没几日人家就又走了。 虞安之听她这么问,才想起来这事,虞林这段时间确实不太着家,有些尴尬道:“那就找二总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南柯自然也明白虞安之的良苦用心,可心里却不免叹道,心说要是老狐狸知道自己和虞君傲已经和离了,不知还敢不敢把虞家这偌大的家业交给自己来管。 先不管虞安之知道真相后敢不敢让温南柯管家,温南柯却不打算接手管家的这份差事,因为虞家府里的事,即便没有她插手,管事们也打理的很好,而且她早晚都要离开虞家,何必半路再去插一脚,她能协助虞安之把外面的事做好就行了。 温南柯把郭大爷安排在自己前院的住处养 分卷阅读84 病,每日让虞小鱼带着小狗子,在前院照顾郭大爷。 小狗子就是温南柯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因为虞小鱼嫌弃自己这个新收的小弟名字太难听,于是在征得温南柯的同意后,给小狗子改了名字,叫小虎子。 温南柯知道后觉得好笑,心道好么,改来改去还是没离开过动物的名,不过这个名字明显霸气不少,所以温南柯也就默许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虎子自己很满意这个名字。 因着虞小鱼给小虎子取得这个名字,初来乍到的小虎子,和虞小鱼也亲近了不少。 安置好郭大爷和小虎子后,温南柯便去找孟长远,想看看案子的进展。 她到的时候,好巧不巧,吴运来也在,还带了不少人来,他说要提审郭明和王翠莲,王翠莲是李婶的闺名。 孟长远对吴运来的话没有意见,不过却要求在知府衙门里审。 吴运来心里有鬼,怕王翠莲上了公堂,受不得大刑,一不小心再把自己给供出来,那他和国舅爷家大少爷的发财大计,可就都要泡汤了。 因此他自然不同意,吴运来说,这启伙同他人谋害自己亲生父亲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国舅,一向孝顺的国舅爷听闻此事后非常生气,所以要自己来把人带去国舅府亲自审理此案。 孟长远听了冷笑道:“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可以在官员家中审案的,就是皇亲国戚家,恐怕也没这个先例,不然朝廷何必还要设这些官府衙门,启不是多此一举?如果国舅爷真的重视这个案子,不如就请他亲自来府衙旁听。” 吴运来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他不过是想把国舅爷搬出来,以势压人罢了,如今见孟长远软硬不吃,倒打一耙道:“孟大人,这两人可是国舅爷亲自点名要审的人,你执意不肯将人让我带走,莫非是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吴大人猜对了,还真是有不可告人的隐情,不然也不会有人急的要跳墙了!” 吴运来闻言怒道:“孟大人,本官劝你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免得到时连头上这个虚衔都保不住!” “本官能走到今日,从来都不是靠吃酒吃来的,如若吴大人执意要把国舅爷搬出来压人,那么下官也如实相告,昨日我已经写了折子,将此事禀明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代陛下批阅,命我在查明案情之后,把与此案有关的人按律提审,不用顾忌其身份地位,太子殿下还转达了陛下的一句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孟长远的话,无疑是一颗惊雷,弄的吴运来措手不及。吴运来怎么都没想到,孟长远会把在他看来芝麻大点的事,给捅到皇帝和太子那里去。 吴运来还再用在京城时的惯用伎俩,威逼利诱那些想挡他道的官员,与国舅家的大儿子狼狈为奸,到处寻找赚钱的法子,然后再想方设法把这些法子占为己有。 他们在京城这么干的时候,即便太子有所耳闻,也未曾见他惩戒过他们,怎么到了这苏城后,太子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只是吴运来还没想明白太子到底是怎么了,就听见孟长远道:“来人,把与此案有关的吴运来给本官拿下!” 等吴运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给捉了,而他带来的人,因为孟长远是得了太子的旨意而为之,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出手去救自家大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吴运来被押进大牢。 吴运来被人押走后,孟长远才请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温南柯坐下。 “虞老弟怎知太子一定会出手相帮?” 孟长远昨日抓人回来,在审问了一番郭明和王翠莲后,会立刻写了折子前往宫中向太子禀明此案,还是听了温南柯的建议,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温南柯闻言,起身恭敬的回道:“不管大事小事,凡事想要站住脚,都离不开一个理字,相信太子也深谙这个道理!” 孟长远见温南柯不肯说实话,知道应该是不方便说,因此也没再追问,不过有关此案的案情,他还是想再听听温南柯的建议。 玉玺遗失 吴运来被抓才不过两日,曾经被他迫害过的人,纷纷都拿着状纸前往府衙,状告吴运来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不仅纵容手下向他们这些小商户索取钱财,要是听闻谁家有能赚钱的方子什么的,更是不择手段将其据为己有。 孟长远看着案上厚厚一沓的状纸,还有在堂下喊冤的苦主们,内心义愤难平。 要不是郭家的案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爆出来,王翠莲和郭明又受不了大刑而把吴运来给供了出来,这些被吴运来等人压榨过的百姓,恐怕也不敢声张,不然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在等着他们,如今见吴运来被抓了,他们才敢过来喊冤。 只是吴运来好处置,但他身后的人却很棘手,即便有皇帝的口谕和太子相帮,孟长远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就算明知吴运来背后的人和国舅府脱不了干系,却也不能冒然去国舅府拿人,因此他只能先从吴运来的爪牙们开始收拾。 因为明面上有太 分卷阅读85 子相帮,暗处又有虞家鼎力相助,即便暗中有人作梗,孟长远这个看似没什么实权的知府大人,还是将这启牵连甚广的贪污案的监判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国舅家的几个儿子,这些日子也不如以前过的那般安逸,除了已经死掉的小儿子,剩下的三个儿子,每人都被林初晟打了二十军棍,然后被关在各自的院中闭门思过。 从来没动过几个儿子一指头的林初晟,会如此做派,自然不是他自己有所觉悟,而是听了皇后的劝诫。 现在外面民怨正深,即便吴运来并不敢将国舅府的人拉下水,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应该好好看着家中几个孩子,避免让他们再出去惹出什么旁的祸端,那到时恐怕就连皇后也不好再维护他们。 林初晟虽然心里有怨气,却也不得不回来约束一下自己的儿子,只是他在打儿子的同时,却也把站在孟长远一边的太子给怨恨上了。 原本林初晟还想,如果太子一直听他们林家人的摆布,那么等宫里的那个人彻底废掉后,让太子当个傀儡皇帝也无妨,但来苏城后,他才渐渐看明白,自己这个外甥和他们林家人不是一条心,那就别怪他这个做舅舅的,到时心狠了。 林初晟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哭天抢地的被下人抬回了各自的院子,心里虽然心疼,却也有些烦躁,心说堂堂七尺男儿,几棍子下去竟成了这副德行,实在不像他林初晟的儿子。 想起那日虞君傲被温南柯一剑差点刺进心脏死了,也没见他吭一声,林初晟就更觉得自家的几个儿子不中用,想到此处,林初晟便去了虞君傲所在的院子。 虞君傲虽然伤的颇重,但因为有名医救治,用的又都是好药,再加上年轻底子好,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下床了,只是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不过这一点就算再好的药也治不好。 林初晟这些日子没少往他这里跑,虽然他是存了挑拨的心思,但看到虞君傲那双和秦落长的一模一样的眼睛,心里多少有些爱屋及乌的感情在。 而像虞君傲这种人,他要是不想理你,自然会给你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但他要是存心想讨好一个人,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虞君傲见进来的林初晟面色不好,关切的问:“不知是何事让舅舅心烦?” 林初晟闻言,叹道:“还不是家中那几个傻小子,心性太善,时常被人蛊惑和利用,要是我哪天一口气上不来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虞君傲闻言宽慰道:“舅舅现在正值壮年,实在不该有此想法,兄长们心善是好事,舅舅应该高兴才是,实在不用为此事忧虑,即便有人想利用几位兄长的良善作恶,那也要看看他们有没那个胆子!” 经虞君傲这么一说,林初晟的心里确实舒坦了不少,他在虞君傲的院子里一直坐到太阳落山,期间没少拐弯抹角说虞安之和虞家人的坏话。 虞君傲听了,苦笑道:“舅舅那日也在场,想必也清楚,即便我心中还有他们,恐怕他们心中也没有我了,要不是舅舅救我,我现在恐怕连尸首都找不着了,日后舅舅的事就是君傲的事,只要舅舅用得着君傲的地方,尽管开口,君傲定当竭尽所能。” 林初晟暗中观察虞君傲也不是一两日了,知道他是真的被虞家人寒了心,于是也放下了心中顾忌,不过现在虞君傲的伤还没好,就算林初晟想要他做什么,也得等他伤养好了再说,所以只能让他先安心养伤。 其实虞君傲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要不是为了不惹人怀疑,他故意不让伤口的表面愈合,现在的他和没受伤之前没什么两样。 虞君傲能恢复的这么快,自然是温南柯给的那几粒药丸的功劳,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那日温南柯对他做的那个口型,所以药丸他留了两颗下来,并要寻找合适的时机进宫一趟。 皇帝一家,国舅一家,连带着被无奈牵连进来的虞家一家,把祥和安宁的苏城,搅得暗流涌动,哪一方稍弱,自然就会最先被这股暗流所吞没。 只是眼下几方势力都在等待时机,所以从表面上来看,目前表面上的赢家,应该是国舅府。因为林初晟手中不止有郕国的大半兵力作为后盾,而且还有一位不输虞安之的经商奇才虞君傲帮他赚银子。 虞君傲用赚来的银子,给林家的军队配了最精良的武器和马匹,还有充足的粮草。当然,他也没忘了国舅府那几个败家子和败家老娘们,给了他们用之不完的银子。 自打虞君傲被林初晟带回国舅府后,国舅府渐渐就不再倚仗国库的税银来养军队,同理,皇后和太子也渐渐失去了对国舅府的最后一点掌控权。 现在虞君傲在林府,简直就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林家几个从来都不服管教的败家子,现在却最听他爹半路捡回来的这个表弟的话。 现在就连外面的人都觉得,虞家当初把虞君傲赶出家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虞家人对这一切却熟视无睹,任由虞君傲这个孽障在外面搅动风云,助纣为虐。 时间就在这些人的暗中较量中流逝,身为女子的温南柯,就连自己的及笄礼都不能明 分卷阅读86 着办,虞安之和秦落还有祖母只能从各自的小金库中,拿出不少在他们看来温南柯最喜欢的银子送给她,算是弥补对温南柯的亏欠。 温南柯确实很喜欢几位长辈送给自己的及笄礼,为此还给他们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从成亲后就一直没露过面的秦君晚,也难得在这一日出来冒了个泡。 许久不见秦君晚,温南柯觉得她瘦了不少,尽管她明知此人是自己大哥虞君傲假扮出来的,但还是有些心疼仙女姐姐。 面对虞君傲的时候,温南柯就算拿剑砍他,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但面对秦君晚的时候,她始终无法对着仙女姐姐的盛世美颜心生怨怼。 因此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了饭桌之上,秦君晚不停的给三位长辈布菜,而温南柯则悄悄的给秦君晚夹菜。 温南柯的举动,三位长辈看在眼里自然是欣慰的,但却把仙女姐姐吓的花容失色,吃了饭赶紧跑,而温南柯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却不怀好意的笑了! 只是这一别,之后等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温南柯十七岁的那年。 温南柯十七岁这年,也是苏城历经浩劫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是皇帝身上中的十年散毒发的时间。不管目前的形势对那哪一方有利,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可能再干等下去。 刚从一场大灾中稍稍缓过来的郕国,即将被人为的因素推入新的一场浩劫之中,只是这次浩劫不再是北方,而是挪窝到了世人心中的福地江南。 皇帝毒发的日子,本该就是这场浩劫的前奏,只是这场浩劫的主要推手之一,皇后林初晴,却在皇帝毒发的这一日,发现了一件对她和太子十分不利的事情,传国玉玺不见了! 传国玉玺目前对于林初晴而言,就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有了玉玺,她只要安心扶已是太子的贺澜池上位即可,自然能够得到朝中众臣的信服和拥立。 就算这两年来,她大哥林初晟已经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但林初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在这两年中,拉拢了不少朝中重臣,而且太子在这两年中,也挽回了一些声誉。 所以就算她大哥真想造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林初晟这些年来在郕国百姓的心中,早已臭名昭著,不得人心,没有人会真心拥戴他坐上那个位置。 林初晴是最了解林初晟的人,如果没有虞君傲,就算给他整个郕国的兵力,他也难有多大气候,所以当初林初晴才敢把他扶持起来。 可如今玉玺不见了,她和太子就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再加上林初晟在虞君傲的帮助下,已经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目前的她可畏是腹背受敌。 现在皇后总算明白了,近两年皇帝按她的意思拟定圣旨的时候,为何总是用事先就盖好玺印的绫锦上来写,恐怕这玉玺在来江南之前,就已经不在皇帝身边了。 皇后看着皇帝安详的睡容,怒极反笑道:“看来本宫始终还是输了陛下一局,不过陛下即使赢了这一局也无用,陛下如今的做法,只不过是把贺家的江山,转手送给了林家,说到底,最后真正赢的人还是我们林家。” 龙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只有皇后在房间里自说自话,过了好一会,皇后才恢复了平静,原本今日该是她宣布皇帝病重昏迷,不能再继续操持国事,从而由太子继位的日子,但如今玉玺不见了,她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突如其来的神秘军队 林初晴发现玉玺丢失的第二天,秘密召见了虞君傲。 虞君傲是在去往城外军营的路上,被皇后的人半道给截来的。 不知林初晴对虞君傲说了什么,总之原本打算在皇帝彻底昏迷后就准备进宫逼宫的林初晟,被虞君傲给劝阻了。 虞君傲给出的理由是,现在边疆动荡不安,实在不宜内乱,不如先攘外,这样不止可以不让外敌有可乘之机,还能赢得郕国百姓的拥戴,到时民心所向,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时机。 林初晟惦记那个位置已经很久了,虽然他也觉得虞君傲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在犹豫,到底是先攘外,还是先谋朝篡位。 就在林初晟犹豫不决的时候,西北边疆加急战报送到了苏城行宫,太子宣林初晟进宫,命他调派军队和粮草,支援边疆战事。 林初晟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按照虞君傲给的建议,先攘外。 调兵遣将,必然要用到兵符,在林府待了这么久的虞君傲,终于有机会获悉兵符的下落,虽然现在不是盗取兵符的最佳时机,但他却要先弄清兵符到底藏在哪里才行。 这一次林初晟虽然调派军队和粮草支援西北边疆,与攻打他们的大夏国抗战,但他并未亲自率兵前往,而是派了一个自己的心腹将领作为统帅。 这次出征,驻守苏城守护行宫的军队自然动不得,动用的是皇帝南下时留守在江边的六万大军,这些兵名义上是皇帝的兵,实则兵权却都掌握在林初晟的手中。 这六万大军一调离江南,前往西北边疆支援战事去了,江南光靠苏城的两万驻军,防守明显就 分卷阅读87 薄弱了许多。 好在现在北方的灾荒内乱都已经平息,即便驻守在江边的大军几乎被全部调走,但已经安定的北方,也不会对江南这一带造成威胁。 不过即便如此,为了安全起见,林初晟还是打算近日再从其它地方,调派一些兵力过来江南,在江边驻守,不然以现在江边留守的只有几千人的兵力,始终让他感到心神不宁。 林初晟虽然狂妄自大,但毕竟也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他清楚苏城不比京城,先不说别的,单论城墙的高度和厚度,苏城的就根本无法与京城比,要是真的有内乱在这个时候发生,那么他和皇帝一家,怕就是人家锅里的菜,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得被人给炖了。 林初晟的预感,确实不是他庸人自扰,因为在驻守江边的大军离开江南不久,就有一支一直蛰伏在江北一处深山里的近四万人的军队,连夜用小船渡江朝江南而来。 等被留守在江边的几千驻军发现后,这些人已经上岸了大半。留守江边的将领立马派人前往苏城求援,而在求援的人离开后不久,这几千人就被绞杀干净。 桃红柳绿的江南岸,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这般惨烈血腥的场面,只是这场血雨腥风,随后便朝苏城的方向刮去。 林初晟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这支莫名冒出来的军队,距离苏城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 林初晟立马派人前往周边的地方调派军队过来支援,随后命令驻守城外的两万驻军,全部进城,随后城门紧闭,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多远,就被人给截杀了。 而此时住在城郊庄子上的各户人家,都处于一片恐慌之中,他们不知是该去城门口求守城的人放他们进城,还是逃离这个即将变成战场的地方。 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队,不仅让普通人慌了神,就连虞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如今事以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就在虞安之决定带着虞家族人和周边庄子上的邻居,通过甜水井巷那条暗道进城的时候,却被匆匆赶来的温南柯阻止了。 温南柯对虞安之道:“父亲,现在进城也未必就安全,而且那条暗道不宜被太多人知晓,不然日后恐怕会留下后患,为今之计,我们不如上山!” 温南柯的顾虑,虞安之又怎会不知,只是今日之事来的太过蹊跷和突然,连考量的时间都不给他,他才会出此下策,如今听了温南柯的建议,他看了离自家不愿处的那座荒山,点了点头,立刻命人通知周边邻居,如果他们愿意,就去自家的山上暂时避难。 因为没有时间收拾,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是带不走了,好在虞安之事先就做了准备,让族人搬过来的时候,就让他们把大半的家当都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好,而虞安之自家也是如此,所以即便现在府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其实不止是虞家,就连他们周边的这些大户人家,也在皇帝一家南下后,就把家中的财产分了不同的地方藏好,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恐怕已经是有钱人的一种习惯。所以周边的李家王家,还有一些其他人家,也没有舍不得家中的那些财物,只让家中的下人收拾了铺盖和食物,就匆匆往虞家的那座荒山而去。 只是这一次,温南柯倒是没有像在祖宅那次,把府中值钱的东西都收进空间。她只是把粮库中的粮食都收进了空间,其它什么都没动,然后她背起祖母,和带着帷帽扶着秦落的“秦君晚”,还有护在她们身边的虞安之,一家老小往山上而去。 温南柯之所以没把家中的那些宝贝收进空间,不是她变大方了,而是有她的考量,有了这些值钱的东西在,这支莫名其妙出现的军队,不管如何都要哄抢上一阵子,这样就等于给他们多争取了些时间,虽然荒山上她已经暗中布置了很久,就是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但今日的事来的实在突然,她多少还需要些时间来安排人手。 虽然万不得已之下,她可以把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收进空间,但之后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甚至会给虞安之一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她都无法预测,所以不到性命攸关之时,她还是会通过自身的能力去保护大家。 虽然虞安之先前就知道,温南柯在山上做了些安排,以防万一,不过他今日也是第一次上来,在看到温南柯在山上做的布置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现在虞家的这座荒山上,在整座山勉强可以上山的那一面的山顶上,已经用就地取材的大石头,筑起了一道又高又宽的石墙。而且墙里每隔几步就有一个扶梯,扶梯上方的墙顶头上还有一个带盖子的水缸,水缸旁边还堆积了不少体积较大的石块。 因为墙外温南柯特意做了掩饰,所以从山脚下往上看,并不能看到山上的那堵高强和墙内的房舍。 这项工程能顺利而隐秘的完成,说来还得多亏了秦君晚,在得知温南柯的想法后,虽然现在连看都不肯让温南柯看一眼的人,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人,偷偷协助温南 分卷阅读88 柯完成了山上的工程,要不然光靠温南柯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隐秘。只可惜秦表姐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早掉了,还在那不遗余力的装。 石墙后面的房舍,也是用石头混合着泥土砌成的,虽然不太好看,却牢固结实,房间不止多,面积也大,足够他们这些人遮风避雨。 现在最让虞安之担心的是,山上没有水的问题,待他看到屋檐下那一排排蓄水用的大水缸,总算是安了心。 江南经常会下雨,所以只要有足够多的蓄水地方,想要储存可以饮用的雨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现在又正是梅雨季节,所以即便山上没有水源,他们这几千人的喝水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而此时在城中的虞君傲,因为已经暗中和温南柯约好,只要有突发状况,她就会带着一家老小上山,而且暗中保护虞家的那些人,也都混在了虞家的护院当中,所以即便虞君傲依然担心家中的母亲和祖母,但他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温南柯才把山上的布防弄好,那支莫名的军队,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虽然这群人身上穿的,并不是郕国正规军的铠甲,但看他们行军的速度和队形,温南柯就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有了这个认知,温南柯的目色微沉。当今天下,除了林初晟,谁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训练出这样大规模的一支军队。 如果不是虞安之也对这支军队一无所知,温南柯都要怀疑,这是虞家暗中培养的军队,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群人只能是皇后和太子的人。 温南柯把自己的这个推测,告诉了也在一旁观察这支军队的虞安之,虞安之点头,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父亲,您和大哥可还有后手,有的话您告诉孩儿一声,不然孩儿怕撑不住!”温南柯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队人马,头皮有些发麻。 “三日,我儿可能撑得住?”虞安之道。 温南柯闻言,心道这老狐狸还是没跟自己交底,不过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她朝虞安之点了点头。 温南柯答应了虞安之后,便把各家但凡是会武的,不管是家丁护院,还是少爷小姐,统统都集合了起来,让他们和自己刚才安排下去的第一波人轮流换岗。 另外温南柯还叮嘱他们,如果山下的那些兵真的发现了他们,上山来了,也不要慌,让众人就把他们当成野猪,用弓箭射,用石头砸,不然就用墙头上那些缸里装的石灰水浇,总之绝不能手软,不然一旦让他们闯到山上来,家中的老小可就要没命了。 温南柯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这些人,虽然都是会武的,但真正杀过人的恐怕没几个,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而且江南人的性格使然,她怕他们到时会下不了手。 众人一听事关自家父母或是妻儿性命的时候,心肠到也硬了几分起来。 改变计划 这支莫名冒出来的军队,在经过虞家庄子的时候停了下来。 为首的将军对身边的副将道:“调两千人马去虞家庄子,让兄弟们看清楚了,除了这位夫人,其他一个活口不留。另外嘱咐他们,千万不可伤了这位夫人,不然上头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 为首的男人说罢,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小像,递给自己身边的副将。 副将恭敬的接过画像,领命而去。 待人走后,为首的男人也不急着进城,就在原地等着,似乎是在等那些去虞家杀戮的人回来。 只是预期中的打杀声并没有传来,到是有人折回来报,说庄子上空无一人,就连周边的那些庄子上,也是一样的情形。 为首的男人听了属下带回来的消息,面色一沉,立马去了虞家庄子上察看。 庄子上确实空无一人,不过能统领一支几万精兵的男人,也绝不会是一个草包。他在府里察看了一圈后,就知道这些人刚离开不久。 即便温南柯在逃走前,做过一番掩饰,但时间太过匆忙,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的人,能逃去哪里,为首的男人命人在府中查找,看有无密室、暗道之类的地方,而他自己则出了院门,站在外面的空地上四处察看 虞家庄子的四周,除了其他人家的庄子,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最终一座有些突兀的荒山,出现在了大片的青绿之间。男人眯了眯眼,最终传令下去,今晚大军就在城郊的这些庄子上驻扎。 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的举动,山上的温南柯他们自然看到了,温南柯猜测,他们的行踪应该是暴露了,但这支军队却没有立即上山来捉他们,不知是自己这些人对山下的人够不上威胁,还是这些人另有所图,因为山下人的行径让人琢磨不透,反倒更加让人不安。 现在山上真正能够拿起武器杀敌的人,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余人,温南柯把这些人分成三组,每组都由虞家的护院带领,每两个小时换一班岗。 虽然这座山只有一面能勉强上人,但其 分卷阅读89 它三面没有高墙掩护的地方,温南柯也各派了一些人守着,并且让他们从各处寻来不少大石头,放在这三个方向,万一山下的人想通过这几个方向偷袭他们,那么这些石头,无疑就是最好的武器。 安排妥当后,天色已经黑了,因为听了温南柯的嘱咐,众人也没敢点灯,火自然也不能生,晚上大家都只是吃了一些逃走前从家里拿来的吃食,连热水也没喝上一口。 好在现在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即使喝些冷水也不打紧,不过为了让众人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温南柯偷偷往大家喝的水里掺了些灵泉水。 而山下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在庄子的外面架起了行军常用的大锅,开始煮饭。 此时温南柯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在离开之前没有在家里的井里下些药。不过即使她下了药,对这帮人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因为这支队伍的统帅心思缜密,他在决定让大军在这里驻扎之后,就已经命人检查过水源,确定没有问题才让将士们饮用。 只是山下越是平静,温南柯就越警惕,她让当值的人一定要打起精神,一刻也不能松懈,而换下来的人,就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她担心半夜山下的人夜里可能会有所行动。 因为喝了灵泉水的关系,众人到也不觉得疲惫,只是没经历过风浪的那些少爷小姐们,精神还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当中。 到是李家和王家的孩子,可能是同温南柯和虞君遥等虞家子弟相处久了,倒是受了不少影响,现在就属他们这两家的孩子最镇定,不但没添乱,还帮了温南柯他们不少的忙。 最让温南柯刮目相看的,就要属王家那个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丫头,现在居然扛着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的大刀,站在悬崖边放哨。她的举动,不仅惊呆了熟悉她的人,同时也让那些没事的时候胆子比谁都大,一遇着事就怂的少爷小姐们汗颜。 不过也正因为在众人看来最弱的人,此刻都一点不害怕,所以还在紧张的人,也都淡定了下来。 原本虞小鱼和小虎子也想过来参加战斗,却被温南柯哄去保护秦落和祖母还有郭大爷他们,温南柯不让他们来,一是因为这两人年纪还小,担心他们的安危,二是这两人目前的武功实在一般,所以不想他们在这里给大家添乱。 等众人都能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的时候,温南柯便同虞安之商量,想让他在山上坐镇,自己下山去打探一下情况,谁料虞安之却道:“你哪也不准去,就在这里待着,要活我们一家就一起活,要死也得死一块。” 温南柯听了,虽然觉得虞安之这话说的有些任性,但却还是让温南柯心里暖暖的,最终她顺了虞安之的意,没有下山。 半夜时分,山下那个为首的男人,派了一小队人,约莫有两百人,上山去探探虚实。 这群人走到山下,四散开来,其中一百余人从勉强能上山的那一面上去,而其他人则分成三组,从另外三个方向用绳索攀爬上山。 只是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才爬到一半,就有大块的石头从天而降,一个躲闪不及,就有人被砸中跌落山下,就算不被砸死也被摔死了。 幸存下来的人,借着从阴云里透出来的微弱的月光,看见山顶上有不少人影在晃动,一时也不敢再冒然前行。 而从正面上山的那一波主力军,自然也落不下什么好,一路上有不少人着了陷阱的道,最后只剩下一半的人,没敢再往山顶上去,中途折返回了庄子上。 为首的男人听了回来人的禀报后,眉头微皱,上头给他下达诛杀虞家全族命令的时候,尽管再三叮嘱,说虞家不比一般的家族,在江南树大根深,绝对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对付,但他依然没放在眼里。 因为在他看来,虞家再怎么难对付,也不过是商户人家,难道还能敌得过他手里的四万精兵。 但今晚听了回来人的禀报后,他才有些相信当初上头所叮嘱的话,虽然虞家利用荒山的地势和陷阱,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四万精兵,但他这四万精兵,主要的目的是攻打苏城的驻军的,虞家原先在他的计划里,不过是顺手歼灭的事。 可如今,事情却比他所预料的要复杂的多,他不能在这最佳时机,把时间耗着虞家身上,当然,他要是想省事,也可以放火烧山,只是山上还有一位对上头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在,要是连她一起给烧死了,即便他们这次能成功,回去后也活不成了。 其实山上即使没有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这山怕是他们也难烧的起来,因为荒山上既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现在又正值梅雨季节,那些杂草杂树都湿漉漉的,在没有足够火油的情况下,想烧山,根本不太可能。 而且温南柯当初在山上修建临时避难的地方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会不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山下到山顶的中间位置,早就弄了防火隔离带出来。 最终男人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留虞家人再多活几日。 第二日一早,温南柯让人打好水,提上墙头,她让人盯紧山下那些人,一旦发现有人上山,就往墙 分卷阅读90 头上的石灰里加水,然后用特制的长柄芍开泼。 在此之前,温南柯还给准备泼石灰水的人,每人发了皮革做成的厚手套和面罩,就怕他们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烫伤了。 只是山下的军队,并没有如温南柯他们所想的那般,上山来围攻他们,为首的男人只是派了几千人马驻扎在山脚下,把山上的人给困住,而其他的大队人马,则开拔朝苏城而去。 温南柯见状,就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心想怕是准备等攻下苏城后,再回来收拾他们。 不过这些人的做法,无疑给了温南柯他们喘息的时间,因为虞安之说了,只要能撑上三日,他们便有救了。 大军兵临城下,城外战鼓雷鸣,就算是苏城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未曾在这片土地上见过这种阵仗,所以众人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原本林初晟已经打定主意,在援兵到来之前,就算被人骂是缩头乌龟,也不能开城门迎战。 只是林初晟太高估了自己的忍耐性,被敌军在城下骂了半日而已,就受不了对方的挑衅,不顾虞君傲和两位副将的阻拦,硬是派了五千人马出城迎战。 结果可想而知,派出去的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即使现在还有不少没死的将士在城外厮杀,林初晟也不肯让人放他们回城,就怕让敌军乘机闯进来,那他和自己的妻儿就没有活路了。 看着往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在城下被人绞杀,城墙上的其他士兵既难过,又心寒,虽然他们现在吃的用的都很好,而且名义上都是林初晟的,但他们心里却清楚,那些都是虞大少爷劳心劳力给他们挣来的。 而林初晟的狂妄自私与残忍,更是让众将士所不耻,除了被他刚派去边境的心腹林亮外,其他大部分将士虽然表面上服从林初晟,但对他却无半分的情分。 一向面冷心冷的虞君傲,在看到如画的苏城,被这群野心勃勃的人一夕之间就作成了炼狱,美的近妖的眼眸里尽是杀意,不过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起来。只是虞君傲却决定,将他和虞安之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提前。 虞君傲当着众将士的面,跪在了林初晟的面前,请他开城门放剩下的将士回城。在场的人见他这般,也统统都跪了下来,替城外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兄弟们求一条活路。 林初晟却正义凛然道:“君傲,大丈夫做事,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妇人之仁。” “舅舅,他们可都是郕国的子民,更是和我们一起守护郕国和陛下的兄弟,今日如果陛下在此,他定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危险之中不闻不问!” 这还是虞君傲这两年来,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同林初晟讲话,虽然他讲的并没有错,但却还是惹恼了林初晟。 “本国舅才是郕国军队的统帅,今日就算陛下在此,放不放这些人进城,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林初晟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沉,但却并没有人敢出言反驳,他们现在只想让林初晟下令放人进城。 而林初晟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但说出去的话,是没办法再收回来的,所以他恼怒的看了虞君傲一眼,随后对自己身边两个还跪着的副将道:“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只是接下来让他更为恼怒的事情发生了,身边的两个副将却并没有动。 林初晟见状,面色阴沉的道:“怎么,你们连本国舅的话都不听了?” 底下的人都是一言不发的跪着,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好、好,都长本事了,连军令都敢违抗了!”林初晟冷笑,说罢猛然拔出自己要上的佩剑,就朝身边的一个副将刺去。 自己抹了脖子 林初晟的动作太突然,身边的副将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就算他有所防备,也不敢躲这一剑。 就在副将赵岭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原本刺向他的剑,却被人用剑给挡了回去,然后林初晟手中的那把剑,就像不听使唤似的,竟朝自己脖子的方向而去。 喷涌而出的鲜血,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林初晟十分诡异的被自己手中的剑给抹了脖子。导致这个意外发生的罪魁祸,首正是虞君傲。 在看到林初晟倒下的那一刻,虞君傲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丢了自己手中的剑,冲过去扶住林初晟,拼命的摇他,一遍摇还一边惊慌失措的道:“舅舅,舅舅,你怎么样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杀自己的兄弟,却未曾想会误伤了你!” 原本就被自己手中利剑割断喉咙的林初晟,如今再被虞君傲如此用力的摇晃,更是加快了伤口处血液外涌的速度,他哪里还能回答虞君傲的话,没多久就蹬蹬腿挂了。 只是林初晟的眼睛,却一直怨毒的瞪着虞君傲,死不瞑目。 人都死了,眼神自然也伤不了人,不过虞君傲还是背着人,把他的眼睛给合上了,随后黯然道:“舅舅不幸被我误杀,我本该以死谢罪,但眼下敌军就在城外,为了陛下和苏城 分卷阅读91 百姓的安危,还有在城外浴血奋战的兄弟,现下还请兄弟们留我一命,等我们一起救出城外的兄弟,击退敌军,我虞君傲这条命任由各位来取。” 在场的人听了他这话,都不赞同的道:“虞兄也是救人心切,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又怎能怪你,所以还望虞兄莫要自责,眼下就如你说的,最要紧的是救出兄弟们,保护好陛下和城中百姓才是正事。” 被他救下的赵岭也赶紧道:“要说有罪,也是我有罪,虞兄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误杀了国舅爷,要是娘娘和太子怪罪下来,就把我这条命抵给他便是。” 虞君傲闻言,对众人抱了抱拳,以示感激,不过眼下救人要紧,他也不再多说,立马请赵岭和另一名副将,他的弟弟赵坤调派人手,出城救人,同时让城上的弓箭手掩护出城救人的人。 虽然敌方人多势众,还都是精兵,但苏城这些驻军这两年在虞君傲的刻意引导和训练下,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是现下最好的,所以最终被林初晟冲动之下派出去迎战的五千人马,好歹是被救回来一千余人。 只是救回来的将士们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没有一个人身上是没带伤的。 看着救回来如同血人一般的兄弟,众将士都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还倒在议事厅里的林初晟,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死感到难过,相反还有些庆幸,庆幸他被虞君傲给误杀了,不然这救回来的一千多个兄弟,怕也已经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 不过虞君傲还是在众人愤然的注视下,把林初晟给弄回了后面他休息的地方,因为房间里此时并无其他人,虞君傲便用剑撬开林初晟铠甲胸前处的护心镜,从里面取出兵符,然后又把撬开的地方恢复原状。 要说这个林初晟,虽然人不聪明,但藏东西还真是有一手,要不是虞君傲上次在他用完兵符后一直暗中监视着他,怕是任虞君傲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林初晟铠甲上的护心镜竟然是空心的,而兵符就藏在里面。 可能是他怕兵符藏在里面会有响动,所以里面塞满了棉花,只留了一个够放兵符的位置。 林初晟以往都是从铠甲里面拿兵符的,但因为现在外面还有人,虞君傲自然不可能去脱他的铠甲,以免弄出动静来。 如果今日不是林初晟不顾将士们的死活,虞君傲没打算要他的命,他原本打算等事情了结之后,找个地方把他给关起来,不让他再出来祸害人便是。 毕竟虞君傲和林初晟也相处了两年,说实话,虽然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在这两年里,林初晟对虞君傲还算不错,虽然林初晟时常让虞君傲在生意场上打压虞家,让虞家损了不少银子,但他至少没向虞家痛下杀手,就凭这一点,如果他懂得收敛,虞君傲也不会痛下杀手。 但苏城外面被将士们的血染成红色的土告诉虞君傲,像林初晟这样的人,哪怕多留一天,都不知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多少祸端,所以他宁愿冒险将计划提前,也要将这个祸害给先除了。 虞君傲把兵符收好,随后开门去了外面的议事厅,众人见他红着眼睛出来,很想对他说,像林初晟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伤心,但这种想法在心里想想就行,毕竟林初晟还是皇后的亲哥哥,这种话决不能随便乱说。 虞君傲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对众人道:“现下舅舅不幸去世,但城中还剩下的一万多名兄弟却不能群龙无首,不如兄弟们派人前去回禀陛下和太子,看他们如何定夺此事。” 众人闻言,也觉得该如此,如果是在外地,一般主帅挂了,就副将先顶上,之后再向皇帝回禀。 可眼下皇帝和太子都在苏城,而且挂掉的主帅还是国舅,所以他们也不能擅自做主。 但众人心中却也担心,要是此刻把国舅被虞君傲误杀的消息传回宫中,不知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这两年来待他们如自家兄弟,不仅给了他们足够的军饷和配备了精良的武器,甚至就连谁的家中有难处都会伸手帮一把的虞君傲。 虽然虞君傲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但受过他恩惠的人却清楚,这个长的不似凡人的虞家大少爷,其实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不近人情,相反他比那些口蜜腹剑的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所以这两年,这些军营里的糙汉子们,虽然在虞君傲面前的时候总有些自惭形秽,但还是很喜欢同他亲近,好在虞君傲也没嫌弃他们,跟他们处的如兄弟一般。 所以现在众人听他这么说 ,自然会替他担心,虽说虞君傲说的是回禀陛下和太子,但只要是郕国的人,谁的心里不清楚,陛下早就不理国事,也不知是不能理,还是被人害的无法理,总之现在宫里的事都是皇后和太子说了算,当然先前还有一个国舅爷,不过现在他已经被虞君傲给误杀了。 所以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动作,即不进宫回禀,也不开口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现在这一万多人中,职位最高的人就是刚才被虞君傲救下的赵岭,还有他的弟弟赵坤两兄弟,他们是林初晟的两位副将,原本还有一位比他们高一级别,只听从林初晟一人命 分卷阅读92 令的林亮,但他已经被林初晟派去了西北边疆。 赵岭犹豫再三,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宫中就来人了。 来的人不止有宫中的内监,他还带来了一队皇帝的护卫,内监说是奉了陛下口谕,说虞君傲杀了蓄谋已久,准备造反的国舅有功,特来请他回宫接受封赏,另外还让守城的将士放城外的大军进城,说那些人是陛下为了清君侧而暗中培养的势力。 众人一听,心中皆是一惊,随后纷纷看向虞君傲,希望他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君傲先给了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对内监道:“这么重要的事,想来陛下必然会下达圣旨,敢问圣旨何在?” 内监闻言道:“陛下病重,不能动笔,所以只有口谕,没有圣旨!” 经虞君傲这么一问,在场的人都觉察出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就听有人怒道:“连圣旨都没有,这么大的事,仅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相信你的话,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大胆,皇帝的口谕你们也敢质疑,莫非你们也想和林初晟一样,造反不成!”内监闻言,尖着嗓子怒道。 这时候就听赵岭道:“我们虽是林初晟手下的兵,但却十分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我们只会保护陛下,绝不会和林初晟同流合污,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所以还请公公慎言。” 内监闻言,脸色到是缓和了些,随后道:“既然将军如此说了,那就按照陛下的口谕办吧!” 赵岭闻言道:“就像虞兄所说,陛下做事向来谨慎细心,这么大的事,他绝不会只下达一道口谕,就算他病的不能亲自动笔,也会找人代笔,定然不会如此草率行事。” “这么说你们是要抗旨了?” 内监面色阴沉的道。 “我们自然不敢抗旨,只是劳烦公公回去,带着陛下的圣旨再过来一趟,也好叫我们放心,不然冒然把这么多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放进城,到时他们要是做出对陛下和城中百姓不利的事,这个责任怕是公公和我们都担待不起!”赵岭不亢不卑道。 内监闻言,思量了片刻,随后道:“那就请虞大少爷随我们一同进宫,亲自去跟陛下要圣旨吧,说不定还能替陛下代笔!” “现在军中事物繁忙,我们有不少地方还需要虞兄帮忙,所以他抽不开身,相信宫中不会缺少给陛下代笔的人,还请公公请了圣旨再来!”赵岭说罢,便作了个送客的手势。 “今日这一趟,虞大少怕是不走也得走!”内监见软的不行,也不再和这些在他看来都是一群莽汉的人攀扯,对带来的护卫挥了挥手。 护卫见状,就要上前拿人,却被在场的人给拦住了。 “你们敢抗旨!”内监呵斥道。 “内监说笑了,你连圣旨都没带来,又何谈抗旨一说!”说话的是赵坤。 “一群看不清形势的莽夫,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内监说罢,带着人就想走。 刚才让他们走不走,现在想走却没那么容易,在场的人可能也意识到了,今日要是让这群人走了,绝对没他们什么好,所以这支皇宫里的护卫和那个内监,没几下就被军中的这些壮汉给五花大绑了起来,随后扔进了隔壁的房间。 而议事厅这边,赵岭代表众人对虞君傲道:“虞兄,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兄弟们就是再傻,也看出一二来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如就和我们兄弟交交底,只要对陛下和郕国百姓有利,不管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但要是你还有旁的心思,即便你救过我和我们的兄弟,我们也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虞君傲闻言,见时机到了,便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折成四方形的布,众人一见那颜色,立马就都跪了下来。 关键时刻大哥比空间靠谱 虞君傲对众人道:“刚才那些人,想必兄弟们心里已经清楚是谁派来的,他们永远不可能会有圣旨,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道圣旨,这是陛下两年前交给我的,他希望我能在时机成熟之时,把这道圣旨交给军中兄弟,兄弟们想知道的,陛下都亲笔写在了上面!” 虞君傲说罢,把圣旨递给了赵岭,请他交于众人传阅,等在场的人都看完圣旨后,一个个都把拳头捏的嘎巴作响,恨不得现在就进宫把毒皇后给撕了。 皇后既然假传皇帝口谕,要守城的将士放人进城,已经相当于告诉众人,城外的人就是她的人,如果这时再放任她不管,恐怕她会和城外的敌军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要去手撕皇后,还要等援军到了后才行,虞君傲和赵岭等人商量后,派一批信得过的人,将皇后和太子先软禁在宫中,而国舅府的一干人等也将其软禁在国舅府中,避免他们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 林初晟被杀的消息,这么快就被传到了皇后那里,军中必然有皇后的耳目,所以虞君傲让赵岭派人暗中盯着,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一定要拿下。 另外虞家 分卷阅读93 傲还嘱咐看守行宫和国舅府这两个地方的人,就算有鸽子从这两个地方飞出来,也要射杀干净,一只都不能放出城去。 而此时城外的敌军,因为狂妄自大的林初晟死了,所以他们的谩骂战术,对于守城的将士来说,已无半点用处,所以在天黑之后,为首的男人只得派了人,守住苏城通往外面的各个要道,其余大军收兵回了庄子上。 回到庄子上后,因为迟迟收不到上头的下一步指示,为首的男人有些不安,就连他放出去的信鸽,也是有去无回。他猜测,城里怕是出了变故,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后退已绝无可能,所以第二日他还是决定继续出战。 现在谩骂战术已经不起作用了,他们也只能选择硬攻,只是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攻城,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苏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易攻,滚烫的石灰水,铺天盖地的箭雨,还有随风落下,一沾到人身上就让人奇痒无比的粉末,都让这些精兵良将对这座看似中看不中用的城池,心生出莫名的恐惧。 昨日那场以多欺少的胜仗所带来的一点快感,此刻早已荡然无存,明明是很美的苏城,如今在他们看来却十分的诡异恐怖。 为首的男人看着派出去的第一波攻城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很多将士外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被自己抓出来的血痕,他看了一眼站在城墙上和他遥遥相望的那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人,面色阴沉的下令鸣鼓收兵。 经过两日的交战,虽然昨日苏城的将士死伤惨重,但敌方即便仗着人多,必然也会有所损伤,再加上今日一战,苏城将士几乎没有伤亡,但敌军却死伤惨重,两日加起来,敌军原本的四万精兵,如今能拿起武器上阵杀敌的,不足三万人。 短短两日,就让自己苦心培养的将士折损一万多人,为首的男人虽然对虞君傲心生怨恨,但也不敢再小瞧在林初晟身边给他出谋划策的这个年轻人。 既然苏城是块难啃的骨头,为首的男人便决定先找好下口的啃,他打算把原本自己并没放在心上的虞家老小给活捉了,以此来威胁虞君傲。 虽说外人都知道虞君傲和虞家闹翻了,但为首的男人却不信他真的不把虞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就算旁人不行,但他相信那位夫人,一定会让虞君傲有所顾忌,从而另他不敢再给林初晟出谋划策。 虽然用那位夫人去威胁虞君傲的事,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恐怕也会怪罪,但现在形势所逼,而且上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未免夜长梦多,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天夜里,为首的男人便亲自带人,去荒山捉虞家一干人等,不过这次他下了命令,要活的。 因为上次有人吃过荒山上那些陷阱的亏,所以这一次,他们点了很多火把,还生起了不少火堆,想要看清楚山道上的情形。 虞君傲站在城墙上,看到自家的荒山上有很多火把在移动,心猛的一沉,他立刻找来赵岭,告诉他自己要回去救人,让他带人守好城池,看好皇后,以防敌军还有旁的诡计。 赵岭哪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赶忙就要下去点兵,让他们跟过去救人。 虞君傲却拦住了他:“守城的兄弟本就不多,现在又派了一部分驻守在行宫和国舅府,即使你还能匀出人手跟我去,也是敌众我寡,怕是有去无回,所以你们只管守护好苏城,保护好陛下和城中百姓,援军不到,千万不可开城门。” 虞君傲说罢,也不等赵岭回答,纵身跃下城墙,朝虞家庄子的方向急施而去。 赵岭被他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他到今日才知道,这位虞家大少爷的武功到底隐藏的有多深。 不过即便虞君傲武功再高,恐怕也敌不过敌军的人多势众,所以赵岭还是很担心,但他却也没敢违背虞君傲的话,因为和陛下还有苏城里那么多的百姓比起来,孰轻孰重虞君傲分的清楚,赵岭自然也分的清楚。 此时山上的温南柯,显然也没料到这些人会突然掉转矛头来攻打他们,不过因为他们一直都处于戒备状态,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温南柯让混在虞家护院中的那些江湖中的高手,先跟着她去半山腰拦杀一波,不然要是让他们一起攻上山顶,怕是很快他们的防守就会被攻破。 虞安之却拦住了她,他准备亲自带人下山,让温南柯在山上留守,这时温南柯却道:“父亲,母亲和祖母还有一家老小都需要您,您信我,我绝对能保全自己。” 温南柯说完,也不等虞安之同意,一个闪身就下了山。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虞安之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只得随她去,现在他只希望救援的人能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那么他们只要能撑到天亮,就有救了。 在温南柯走后,虞安之便带着众人,严守在山顶。 因为山上的陷阱,这两日又被温南柯偷偷改变了位置,所以上山的人即便有先前来探路的人带路,还是又因陷阱死伤了不少。 他们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山上爬,只是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从山上下来的一百来号人,开始无情的绞 分卷阅读94 杀。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就连他们其中武功最弱的温南柯,也要比这些只会拿刀砍人的士兵要高出太多。 敌军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但温南柯也有一个隐藏的优势,那就是空间,所以她在与人打斗的同时,也利用空间,收了很多敌人的兵器进空间。 对于没有什么高深武功的士兵来说,在战场上失去武器,那就相当于等着被人斩杀,更何况他们的对手都还是高手中的高手。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夺走的时候,让他们心理上产生了恐慌和畏惧,再加上白天在苏城攻城时遇到的惨况,竟让他们有一度想逃的冲动。 不过他们毕竟是军人,在没有收到命令之前,即便心中再畏惧,他们也不能逃,不然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即便被温南柯他们绞杀了不少敌军,但敌军人数实在太多,还是有不少人乘乱朝山顶而去。 温南柯看到不断朝山上而去的人,她甚至想利用空间,把这些敌人都收进空间里去绞杀,但事实证明,她这个有着自己思想和独特个性的空间,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她能收走敌人的武器,但却无法把这些人收进空间去绞杀。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温南柯偷偷试了一下,就连自己这一方的人,她也无法将其带进空间。 一直还在想着,真要到了危机关头,大不了就把家人和邻居带进空间避难的温南柯,此刻也慌了。这一刻温南柯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该有的劫数,哪怕她有空间,也不可能事事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此刻温南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拦着虞安之,不让他带人从暗道进城,更不该粗心大意,连试都没试一下,就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能把外人带进空间。 不过既然天意如此,现在后悔也无用,唯有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思及至此,温南柯挥出去的剑也比之前更快更狠,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这些人上山,不能让这些人惊扰了她的母亲,她的祖母,还有那些和她母亲祖母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只是敌人太多,温南柯就算已经杀红了眼,却怎么都杀不完,还是有大匹的人朝山上而去,而此刻的山上,也传来了敌人被石灰水烫后的惨叫声,还有兵器撞击在一起的打斗声。 温南柯见状,开始一路斩杀想要上山的人,一边用空间夺他们的武器,温南柯想着只要能把他们的武器都夺了,即使她无法将自己想守护的人带进空间,至少能给他们多争取一些活命的时间,只要他们能撑到天亮,就有救了。 只是现在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在温南柯砍人砍到手软,快要累到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快速的朝山上而来,而且他的手里似乎还抓着一个人。 “大哥!”在看清来人后,温南柯紧绷的神经一松,人险些站不稳。 虞君傲看了浑身是血的温南柯一眼,空着的那只手扶了她一把,待温南柯站稳后,虞君傲冷声对被他押着的男人道:“马上让你的人住手,你的人要是把我家人吓出个好歹来,我就把你一块一块给卸了!” 被虞君傲抓着的男人因为被他点了穴道,所以根本动弹不得,不过说话到是可以,只是他并没按虞君傲的意思,让自己手底下的兵住手,相反还让自己的的兵不要管他,只管上山拿人,只要捉了虞家人,虞君傲便不敢拿他怎么样。 虞君傲不待他的话说完,就手一着力,生生扯掉了他的一只胳膊,然后冷笑道:“让他们住手!” 因为虞君傲特意找了个有火光的地方站着,所以他的举动,只要是在场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此刻他那张不似凡人的脸,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虽然被他扯掉胳膊的男人还未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但他的副将却命令他们的兵都停了下来。 被扯掉胳膊的男人,就是这支莫名冒出来的军队里那个为首的男人。虽然虞君傲这招擒贼先擒王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计谋,但贵在好用,而且没有足够实力的话,怕是也很难这么轻易就将敌军的主帅给擒住。 只是这个男人确实也是条汉子,而且对自己的主子也够忠心,所以就算被虞君傲生生扯了一条胳膊下来,也未妥协,他还想命令自己的属下继续上山拿人,只是他还没开口,虞君傲已经将手放到了他剩下的一条胳膊上。 “且慢,我们退兵!”说话的是这支军队的副将,也就是刚才让他们的兵停下的那个人,他相信如果自己再不开口,他家将军废掉的不止是手,下一步就连他的脑袋,这个凶残的年轻人也能给他拔下来。 “不行!”为首的男人忍着痛吼道。 副将闻言道:“将军,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如此固执!” “今日就算他真的把我大卸八块,你们也给我上山拿人!” 虞君傲闻言点了点头,就要去扯他的另一只手。 副将见状,赶紧道:“我们退兵,现在就退,还请虞大少手下留情!” 副将说罢,立即对已经到达山 分卷阅读95 顶的人下了命令,命令他们退回山下! 为首的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虞君傲给点了哑穴。 危在旦夕 在虞君傲逼敌军退兵的时候,缓过劲来的温南柯却拼命往山上跑去,因为她不知刚才这一战,她所在意的人之中,到底有没有人受伤,又或有没有人…… 温南柯不敢再往下想,所以只能拼命的往山上跑,那些被虞君傲所震慑住的敌军,都立在原地,到也没有人去阻拦她。 待温南柯跑到高墙下面,发现墙外地上躺着的尸体或是受伤的人中,并没有自己的家人和邻居,心下才稍安一些。 此时站着墙头上的虞安之,见她浑身是血的回来,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跃下围墙,随后带着她又返回了墙上。 温南柯虽然这两年内力增进不少,武功也精进很多,但这么高的围墙,她还是没能耐能提着一口气跃上去,要不是虞安之下来带她上去,怕是她就要借助绳索了。 不过看到虞安之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温南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因为她清楚,只要自己父亲没事,那么母亲和祖母必然也平安无事。 而此刻的虞安之,却面色很难看的把温南柯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并无伤口,她身上的那些血都是旁人的血溅到她身上的,才稍稍安了心,不过他的面色依旧难看。 “父亲,孩儿无事,大家可有受伤!”温南柯不敢再问更深一步的问题,她怕听到她不愿听到的消息。 虞安之闻言,神色黯然道:“刀剑无眼,受伤在所难免,不过宁儿交给为父的那些药确是良药,已经给受伤的人服下了,所以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你君遥哥哥怕是……!” 虞安之说到这里 ,眼眶竟红了,剩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下去。 温南柯闻言心猛的一沉,“父亲,君遥哥哥怎么了?” “这里有为父守着,你去看看他吧!”虞安之给温南柯指了一处门前围了不少人的屋子道。 温南柯闻言,点了点头,快速朝那间屋子跑去。 只是她跑到一半,却听见虞安之在她身后喊:“宁儿,生死由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温南柯闻言脚步顿了顿,但又继续往前跑。 虞安之虽没明说,但温南柯懂他的意思。只是虞君遥是她的堂哥,这两年她和虞君遥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虞安之还要多,她从心里,已经认了这个只比原主大一岁的少年做哥哥,所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温南柯就要想法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温南柯才跑到门口,就见虞小鱼和小虎子红着眼睛跑了过来,显然他们也被她身上的血给吓到了,但温南柯此时也没时间解释,只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就从围着的虞家族人中挤了进去。 此时虞君遥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只看得见他苍白的脸,却看不到他身上的伤势。 而在床边守着他的,除了他的父母外,秦落和祖母也都在,另外还有两名专门给虞家人看病的大夫,只是此时众人的脸上,都是难过和无奈。 温南柯看着秦落和祖母忍着泪,低声安慰虞安荣和他的妻子孟氏,心里不由一酸。 而众人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进来,无疑也被吓了一跳,秦落直接起身冲了过来,就要看她身上有无受伤,温南柯赶忙对她道:“母亲,孩儿无事,这些血不是孩儿的,您和祖母不要担心,先让孩儿看看君遥哥哥的伤。” 秦落闻言,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她只能扶着已经起身也要过来查看温南柯伤势的祖母坐下,让她先给君遥看看。 孟氏见温南柯要给君遥看伤,原本绝望的脸上又多了一抹希望,她对温南柯道:“宁儿,君遥哥哥同你最要好,你若有法子,无论如何都请你救救他,婶娘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恩情。” 温南柯安慰道:“二婶,我们是一家人,您千万不要如此说,我一定会尽力的!” 孟氏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虞安荣给制止了,他对温南柯道:“宁儿,二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但凡事尽力就好,不管你君遥哥哥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是他的命。” 温南柯闻言,朝虞安荣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更加坚定了决心。只是等她掀开虞君遥身上盖着的被子,看到他肚子处虽被包扎过却还是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把包扎伤口的布用剪子给剪开,才发现他的肚子上被利器给破开了,流到外面的肠子虽然已经被大夫给清洗过放回了肚子里,但那么大的伤口,不管大夫用了多少止血的药也无济于事。 温南柯朝两位大夫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都面露愧色,但却无计可施,要不是有温南柯留给虞安之的那些药吊着命,虞君遥此刻怕早已经死了。 温南柯看完后,立马吩咐人去烧热水,又请两位大夫再去准备一些麻沸散,还有一些烈酒和针线过来。吩咐完后,她便让虞安荣,带着孟氏还有自己的母亲和祖母先出 分卷阅读96 去。 虞安荣明白她的意思,为了不影响她,便带着几人都出去了。秦落虽然不放心温南柯,但君遥现在正值生死关头,凡事都该以他为重,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扶着自己婆婆离开了。 待众人都离开后,不一会两位大夫已经把温南柯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温南柯让他们先到门口去守着,等她叫他们的时候再进来。 这两位大夫都是虞家的人,自然不会多问,听了温南柯的话,便关了门,到门外守着,此时虞家族人中的老幼妇孺,只要是不能上阵杀敌的,有一大半都在门外守着,就希望虞家这个因为救人而受重伤的孩子能熬过这一关。 而房间里的温南柯,此时正在用灵泉水给虞君遥清洗伤口和肠子,虽然大夫已经给他清洗过了,但温南柯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又用灵泉水给他清洗了一遍,至于那些热水和烈酒她根本没用,但麻沸散她却给虞君遥灌了下去,这样多少能减轻他的一些痛苦。 因为现在在山上,羊肠线这种东西肯定是弄不到的,所以等温南柯把虞君遥的肠子又重新清洗一遍放回原处后,也只能用大夫给她准备的普通针线给虞君遥缝合伤口。 等伤口缝合后,温南柯又给虞君遥喂了一颗药丸和一碗灵泉水,然后把外面的两位大夫叫进来,让他们按照虞君遥现在的情况,对症开药方,另外又让人拿了新的被褥来把沾了血的被褥给换了。 做完这一切,温南柯虽然累的不想再动一下,但她还是强撑到门口,把虞君遥的情况同虞安荣还有虞家族人大概说了一下,让大家安心回去休息,说只要等君遥醒过来,就无大碍了。 听了温南柯的话,孟氏当场就要给温南柯跪下,吓的温南柯在自己二婶没跪下之前,就先跪了。 一旁的虞安荣见状赶紧拉起温南柯,随后对自己夫人道:“宁儿的救命之恩,咱们记着心里便是,你又何苦如此,这不是为难孩子吗?” 孟氏听了,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只是在她下跪的那一刻,并没把温南柯当自己的侄子看,而是把他当成了大夫,所以才会有此举动。 一旁的老太太见状,对虞安荣夫妻俩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许再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们先照顾好君遥才是正理,也让宁儿回去好好歇歇!” 虞家众人见温南柯的面色苍白,还浑身是血,也觉得老太太说的在理,便都让她去休息。 温南柯闻言,又叮嘱了两位大夫一番,才同秦落和祖母一起回了自家的住处,只是等祖母和秦落都歇下后,她却并不敢现在就睡觉,她喝了一碗灵泉水,又坐了一会,便又强打起精神去找虞安之。 此时敌军已经被虞君傲逼着退回了山下,而东方也泛起了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天就会亮。 温南柯到围墙处的时候,虞君傲正在同虞安之说话,而被他们抓来的那个为首的男人,就被虞君傲随手丢在了墙角处。 温南柯把虞君遥的情况同虞安之他们说了,虞安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道:“现在这里有我和你大哥守着,你就放心回去睡觉,你大哥刚才同为父说了,等天亮就送宁儿一份大礼。” 虞君傲闻言,面色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之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对温南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虞安之的话。 虞安之和虞君傲都在,虽然现在援军还未到,但温南柯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了,于是她也不逞强,因为她确实有些体力不支。只是她临走前,却走到那个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的人质身边,给他喂了颗药丸下去。温南柯会这么做不是她好心,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虞君傲见温南柯把救命的药丸给要杀他们的人吃,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他也清楚温南柯的用意,所以也并未阻止。 温南柯自然看出了虞君傲的不高兴,最终她在衣袖里扣扣搜搜了一会,摸出几颗大补丸来,交给虞安之,给他们提神解乏用。 虽然不知虞君傲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大礼,不过对于此刻的温南柯而言,就算虞君傲将自己的家产分她一半,也不如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来的强。 只是温南柯这一觉还没睡上一个时辰,就被山下的打杀声给吵醒了,她急匆匆的冲了出去,就见虞安之还带着人在围墙处守着 ,只是虞君傲和人质却都不见了。 虞安之见她朝这边跑过来,对她道:“宁儿莫慌,是援军到了,他们正在清剿山下的那些人。” 温南柯闻言,才松了口气,虽然她很想去山下看看情况,但有了昨夜的教训,她现在也不敢再离开自己家人半步,就怕中途再发生什么变故。 不过从山上也能看到山下的大概情况,就见黑压压的一大片穿着郕国正规军铠甲的将士,已经将昨夜退回山下的那些人给团团包围,看情形,敌军已经有被迫投降的趋势。 果然,不多久,昨夜攻山的那群人,就迫于形势缴械投降了。 经过昨夜那一战,敌军的兵力又损了好几千,现在只有两万多一点,即便如此,他们能够投降最好,不然要是他们拼死抵 分卷阅读97 抗下去,自己这一方必然也还是会有伤亡。 重逢 梅雨季节的江南,很难有晴空万里的时候,但今日,却是个大晴天,虽然早晨的阳光还没什么温度,但迎着朝阳朝温南柯走来的那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将军,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弟弟!”站在墙头上的温南柯再看清来人后,一激动就从高高的墙头上跳了下去,只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轻功,着地的那一刻险险稳住了身形,才没让自己摔个狗啃泥。 温南柯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一旁的虞安之吓了一跳,见她没摔着,虞安之才松了口气,不过他的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担忧升起。 此时不远处的温城,不,现在应该叫贺澜郕了,自然也看到了温南柯从高墙上跳下来的那一幕,先是一惊,不过随后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他加快脚步,迎上朝自己跑来的温南柯。 现在温南柯总算知道,虞君傲给她准备的大礼到底是什么了! “好小子,两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温南柯绕着贺澜郕转圈,前前后后的打量他,发现他比离开的时候壮了不少,又长高了一些,现在几乎同跟着他一起上山来的虞君傲一般高了。 贺澜郕的容貌就如当初温南柯所预测的那般,长开了的贺澜郕,五官轮廓比先前更加立体,眼眸也更深邃,他的肤色和白的不能再白的虞君傲不同,贺澜郕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眉心多了几分凌冽和杀伐之气,却不似虞君傲那种冰冰冷冷的仙姿傲骨,让人难以亲近。 最让温南柯自豪的是,虽然虞君傲惊才绝艳,但自己弟弟站在他身边,却一点都没有被他的 光芒所掩盖,不由有些自得,心道不愧是我温南柯的弟弟。 贺澜郕也不说话,就笑着看着温南柯围着自己转圈,直到温南柯转的脑袋都有些晕的时候,贺澜郕才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紧紧的抱住。 温南柯很欣慰,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姐弟之间生分,她拍了拍紧紧抱住自己的贺澜郕的背,示意有什么话回到山上再说。 谁知贺澜郕却没放手,反而把她抱的更紧了。温南柯无奈的笑了,心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长大了,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他抱着自己。 只是一旁的虞君傲却适时的提醒道:“郕儿、君宁,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等把事情都了了,你们再叙旧不迟!” 温南柯闻言,也觉得自己大哥说的在理,所以拍了拍贺澜郕的背,贺澜郕这才放开她。 姐弟俩随后手牵手,上山去见虞安之和秦落还有祖母,只是当虞安之和秦落看着手牵着手的姐弟俩,再看看他们家那个跟在俩人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儿子时,心都咯噔一沉。 当然秦落看到贺澜郕还是非常高兴的,难免要询问一番,不过这次虞君傲却没再出言提醒,任由秦落询问贺澜郕这两年来的经历。 从贺澜郕和秦落的对话中,温南柯才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们根本就没在蜀地,而是被虞安之从那条运粮的小道送去了京城。 也就是说,皇后和太子想方设法来了江南,而贺澜郕他们却被虞安之送去了他们的老巢,而且虞君傲的师傅冯遇和大师兄冯白,也都在京城等着他们。 在这两年中,冯遇不仅教导贺澜郕他们武功和学问,还带着贺澜郕在暗中招兵买马,不止平定了北方那些发起内乱的起义军,并且还把他们都收服归为贺澜郕所用。 因为有皇帝的圣旨和玉玺在手,出师有名,所以因为活不下去而起义的那些人,在被打败之后,倒也愿意归顺贺澜郕。 再就是在他们得知,北方百姓能够在灾年里勉强度日,都是因为贺澜城和温南柯教给大家的那些自救的法子,而且他们还联合南方各大家族为北方百姓筹集救灾粮,这些事让原本还心有不甘的人,也都开始死心塌地的跟着贺澜郕了。 也正因为民心所向,北方的内乱才会那么快就得以平息,只是外人不知道,平息内乱后的那些起义军都去了哪里? 百姓们都以为是北方的灾情缓解了,当初起义的人又都各自回老家去了,但实际上他们却都被贺澜郕他们带去了北方一处隐蔽的深山中训练,而训练中的很多内容,都是来自温南柯临走时交给他的那本兵书上排兵布阵的方法。 就连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冯遇都说,那本兵书以前闻所未闻,实乃奇书也,也正是因为这本兵书,他们才能在一开始人马并不充足的情况下,却能够出奇制胜,先发制人。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现在贺澜城手下已经有一支五万余人的精锐军队。这支军队在江南驻军一开拔前往边疆的时候,他们就从那条运粮小道朝江南而来,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距离江南只有三日路程的时候,不知又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另外一支军队。 现在贺澜郕想想都有些后怕,好在只要有他的君傲哥哥和姐姐在,似乎很多事情都能够化险为夷,只是没能在自己家人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赶到, 分卷阅读98 还是让贺澜郕心生歉疚。 不过突发的状况,贺澜郕也无可奈何,他想着只有等以后再好好弥补他们,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同大家商议,该如何处置毒皇后和太子。 贺澜郕提出来的问题,虞安之思量了许久后,还是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装睡了两年的皇帝。 在虞安之看来,毕竟那是皇帝的媳妇和儿子,他们外人实在无法插手,而贺澜郕是晚辈,虞安之觉得他也不太适合处理这件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将来再让他们父子心生嫌隙,那就不妙了。 众人对虞安之的这个建议都很赞同,一切都是因皇帝自己引起的,自然也要他自己处理解决。 众人商议好后,虞君傲便同贺澜郕还有虞安之一起进城,而在山下等着他们的赵六郎,原本还想看一眼两年未见的温南柯,却被贺澜郕派去同虞家子弟一起安置那些降军去了,同时他还留了一部分人下来,负责清理山上山下的那些尸体。 这一次冯遇和冯白父子俩也来了,他们没有跟着虞君傲他们进城,而是在虞林的陪同下上山了。 虞君傲他们走后,温南柯去看了一下虞君遥,发现他虽然还没醒,不过却也没发烧,心下安了不少,接着她又去看了昨夜其他受伤的人。 昨夜受伤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守着悬崖边上的那些人,因为昨夜敌人太多,山上石头不够用,就有一些敌人乘机从悬崖下爬了上来,双方对战的时候,受伤在所难免,庆幸的是,虞君傲及时阻止了这场战争,不然这些人怕是就要杀到有老人和孩子的地方去了。 昨夜虞君遥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才一个不妨,让敌军在肚子上开了个洞。 受伤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的伤势有轻有重,不过好在有温南柯留下的救命药,还有两位大夫的及时医治,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在受伤的人当中,温南柯却发现了郭大爷,心下又惊又气。 她说怎么昨日回来没见着郭大爷,虞小鱼和小虎子还都眼眶红红的,她原先还以为他们是被自己身上的血给吓的,原来是被这老头给吓的。 她走到郭大爷身边,刚想说他两句,但看到他包扎过的胳膊,重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郭大爷见温南柯面色不好看,知道她担心自己,赶忙道:“只划拉了一道小口子,大夫说过两日就好了!” 温南柯哼了一声,却没搭理他,而是对刚好进来的虞小鱼道:“我不是让你和小虎子看着这老头吗,怎么还是让他给溜出去了!” 虞小鱼见温南柯生气了,心下一慌就说了实话:“我和小虎子都去打坏人了,所以不知道郭大爷爷也跑出去打坏人了!” 温南柯听了虞小鱼的话后,气的四下找东西,看样子是要找教训虞小鱼的家伙,郭大爷看的眼皮只跳,刚想开口替虞小鱼求情,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还没等温南柯动手,来人照着虞小鱼的屁股就是一脚,刚好把虞小鱼揣到了温南柯面前。 温南柯见状,却顾不得再生虞小鱼的气,一把扶住他,随后对来人怒道:“我的人只有我能教训,何时轮到……” 只是待看清来人后,温南柯却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刚才揣虞小鱼的人,说来还是温南柯的一位故人,就是那位第一次在码头买温南柯米糕的胖管事。 “大叔,您怎会在此?” “老奴虞林,拜见二少爷!”虞林说完,恭恭敬敬给温南柯施了一礼。 温南柯闻言,高兴之余也不免莞尔,她挑了挑眉,戏谑道:“大叔,原来您就是虞大总管,真是好巧!” 虞林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不过却机智的把话题给岔开了,他对温南柯道:“不知小儿做了何事惹恼了二少爷,还请告知老奴,老奴替二少爷教训这个逆子。” 温南柯见虞林明显比当初瘦了不少,还黑了一些,脸上还带着连日赶路的疲惫,也不忍再为难于他,便替虞小鱼解释道:“小鱼并没犯错,相反还很勇敢,昨夜跑出去杀敌了,我只是担心他会受伤,才想着吓他一下,以免以后他再以身犯险!” 虞林闻言,十分感激的给温南柯又施了一礼,随后又有些歉疚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温南柯见状,有些坏心眼的对虞小鱼道:“小鱼,你爹爹家来了,今日旁的都不用你做,你就好好陪你爹爹说说话!” 果然,温南柯话一说完,虞小鱼差点就哭出来了,好在他爹现在并没有闲工夫跟他唠嗑,他来这里,是请温南柯去见虞君傲的师傅冯遇的。 温南柯闻言,只好暂时放过虞小鱼,跟着虞林去见自己大哥的师傅。 只是温南柯心中有些纳闷,这位传闻中的大神,为何刚来就指名要见自己,只是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反正一会见着人就知道了。 进宫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年轻人,冯遇眉心微拢,一语不发的打量着温南柯。 温南柯原本以为,自己大哥的师傅是 分卷阅读99 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道,谁知从外表看去比虞安之也大不了几岁,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冯遇的相貌比不上虞安之,不过气度却十分的超然,一看就不是在俗世中摸爬滚打的人。 而冯遇身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和冯遇长的十分的相像,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温厚纯善,比冯遇那种目下无尘的样子讨喜多了。 温南柯猜,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自己大哥的师兄冯白,虽然从年龄差上来看,冯遇和冯白两人更像是兄弟,就如虞安之和虞君傲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不过温南柯却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冯遇的弟弟。 出乎温南柯意料的不止是冯遇的年纪和外貌,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她有些惧怕冯遇打量自己的目光,好像他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本质,没有人喜欢被人一眼就看穿,更何况温南柯身上还隐藏着不可与人说的秘密。 温南柯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给人一种即恭敬又从容的感觉,实际她的心中已经紧张到不行,她倒不怕这位大神发现自己空间的秘密,却害怕他发现自己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的一缕幽魂,要真被冯遇给看穿了,那她的弟弟,父母,祖母,甚至还有她大哥,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待她,温南柯不敢肯定。 好在冯遇适时收回了目光,没让温南柯受太久的煎熬,随后他对温南柯道:“小子,听说你厨艺不错,去,给老夫做两个拿手菜来,老夫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对于冯遇态度的突然转变,虽然让温南柯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和他超然的气度十分的违和,不过倒也让温南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冯遇一来就把她的老底给掀了。 虽然温南柯并不确定冯遇是否真的能看穿她的老底,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尽量满足这位大神的要求,并且决定同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大一会功夫,温南柯就给冯遇和冯白弄了几道小菜和大米饭过来,因为山上条件有限,所以温南柯解释说,等回到庄子上再给他们另做。 冯遇闻言,点了点头,便准备用饭,只是他和冯白还没动筷,宫中就来了人,宣秦落和温南柯进宫。 温南柯听着宫中的人宣读完圣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宣自己进宫,还能理解,毕竟对抗毒皇后和太子这件事,自己也参与其中,但宣自己母亲进宫做什么,叙旧吗,还是另有企图? 不知为何,从皇帝下旨要宣秦落进宫,温南柯就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皇帝好感尽失,也可以说她从来对他就没有好感。 虽然皇帝的贤明是郕国百姓所公认的,但温南柯却清楚,要不是他的优柔寡断,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自己弟弟和继母也不会冒死逃出皇宫,而郕国百姓也不会遭受如此浩劫。 南下那一路上的场景,虽然温南柯可以不提,但她却从来没忘记过,要不是因为看在自己弟弟和郕国百姓的份上,她当初根本就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如今刚把毒皇后和太子搬倒,善后事宜都还没处理妥当,皇帝就着急忙慌宣与此事无半点关系的秦落进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圣旨都来了,即便温南柯一万个不愿意让秦落进宫,却也不能抗旨。 一路上温南柯的面色有些凝重,坐在一旁的秦落自然看出来了,她拉过温南柯的手,轻轻拍了拍,却没说什么。 不是秦落不想说,而是她却不知该如何说,难道要把上一代人的那些糟心事,说给孩子们听吗,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启齿! 自从虞家祖宅被改建成行宫后,这还是温南柯第一次来,不过除了大门和外墙加高加宽外,里面的格局倒是没多大改变,只是原来虞家前院的议事厅,被改建成了朝堂,其它房屋院落变化不大,只是摆设都是按照皇家的规格重新添置的。 皇后和太子谋害皇帝是大罪,按理说,应该按照当朝律法,进行惩处,只是当看到偌大的朝堂之上,只有虞安之父子和贺澜郕,还有皇后和太子,再就是皇位上坐着的那个和贺澜郕至少有七八分像的中年男人,便再无旁人的时候,温南柯就知道,看来这个皇帝所受的教训还不够,怕是还想要寻私。 温南柯扶着秦落进去的时候,旁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倒是跪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林初晴,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她颤声道:“落儿,你来了,没想到临了还能再见你一面。” 而他身边的太子看到秦落的那一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恳求道:“秦姨,求您救救我母后!” 虞君傲见状,立刻上前挡在了贺澜池和秦落中间,随后冷声道:“太子殿下怕是求错人了,你母后闯下的大祸,我母亲一个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要如何救她?” 不曾想贺澜池却道:“秦姨是不能救,但你和姨夫能啊,你们虞家的能耐有都大,整个郕国的百姓怕都是清楚的!” 温南柯闻言,不由朝皇位上的人看了一眼,这位深得郕国百姓爱戴的皇帝贺启昭,正用失望的目光看着贺澜池,但却并未出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温南柯心里冷笑,不过却也没开口,也学着贺启昭在一旁看着 分卷阅读100 ,看他今日到底想要对刚救他出水火的虞家人做什么。 而虞君傲听了太子的话,却不紧不慢的道:“以前我们虞家确实靠着祖上留下的基业,赚得了一些薄产,但这点薄产在这两年中,用到了何处,相信没有人比陛下更清楚,如果太子殿下不相信,就问问陛下,相信陛下会告诉你一切的。” 贺澜池闻言,心下一沉,不由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谁知贺启昭却根本不看他,而是对虞君傲和蔼的笑道:“君傲,澜池是个糊涂的,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和皇后闯了这天大的祸,朕必然会重重发落!” 虞君傲见贺启昭都发话了,便顺势说道:“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不管犯了什么错,都是皇家的家事,我们虞家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不敢参与其中,所以还望陛下自行定夺。” 贺启昭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对一直没有开口的虞安之道:“安之,你也是同君傲一样的想法吗?” 虞安之闻言道:“回陛下,草民确实和小儿的想法一样,如今内人已经应皇后要求,来见她最后一面,陛下也算是了了皇后的心愿,如今草民等人再留下,也帮不上陛下什么忙,可否容草民带一家老小先回去,陛下日后要是还有用得着虞家的地方,再派人去通传一声便是!” 看着虞安之毕恭毕敬的模样,林初晴轻蔑的笑了,一直看着秦落的人却突然开口对虞安之道:“虞安之,你不惜散尽家财,置落儿与虞家族人的性命于险境之中,难道就是为了得一个这样的结果,我就想问你一句,值得吗?” 虞安之闻言道:“郕国有难,只要是郕国子民,人人都该尽自己的一份力,草民只是遵从本心行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一说,只有另有所图之人,才会在做任何事前,都要权衡利弊,您对草民的回答可还满意,皇后娘娘?” 林初晴闻言,怒急反笑道:“虞安之,你看似绝顶聪明,其实你是天底下最蠢的男人,只是你蠢不要紧,可你的蠢却拖累了落儿,我真后悔当初心软,我就该一到江南就把你这个蠢男人给杀了才是。” 林初晴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从来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甚至没给贺启昭行礼的秦落却道: “初晴,你看看,我们的孩儿都长大成人了,你所做的事,不仅伤害了陛下,也害了澜池,更是害了郕国成千上万的子民,你的梦该醒了。原本我今日不该出现在这里,但陛下为了你,却给我下了一道不得不来的圣旨,他这么多年来,事事顺着你,哪怕是你害了他的孩子,害了他自己,闯下这滔天大祸,他到最后还是想要维护你,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他捂热了才是,可你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林初晴闻言,像是被人诛了心似的苦笑道:“我是石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石头吗?落儿,旁人怎么说我,骂我我都不在乎,可唯独你不能,陛下捂不热我,就像我……!” 林初晴憋在心中半辈子的话,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因为从屋顶上掉下来的一盏木制底盘的宫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贺启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扑过去,一把捂住林初晴不断往外流血的伤口,然后十分强硬的对温南柯道:“朕命令你救活她!” 温南柯呆愣了好一会,好像才明白贺启昭是在同她说话,她赶忙跪下来,惶恐道:“陛下恕罪,草民并不懂医术,还是快宣太医来才是。” “朕命令你救活她,不要让朕再说第三遍!”刚才还笑的一脸和蔼的人,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语气冰冷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因为听了虞安之的话,一直站在一旁没开口的贺澜郕,见自己父皇为了祸国殃民的毒皇后,居然为难温南柯,顿感失望,他此刻才明白,他的父皇,原来还是当初的那个父皇,即便连他自己都差点被毒皇后给害死,他的心里却还是只有她。 “父皇,姐姐不会治病,还请您不要为难于她!” “郕儿,这里没你的事,你连日赶路,也该累了,下去歇息吧!”贺启昭说罢,对身后的两个暗卫道:“送二殿下回去休息!” 贺澜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虞君傲给阻止了,他亲自把贺澜郕送到门外,才又折返回来。 此时被吓呆的贺澜池也反应了过来,他扑到皇后身上大哭起来,谁料却被贺启昭一把推开:“你母后不会死,不准哭!” 温南柯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宫廷狗血剧,皇帝和皇后都是痴情种,只是造化弄人,而且他们的爱也太过自私,为了自己,甚至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更不管对方到底需不需要他们这份痴情。 那盏宫灯是温南柯弄下来的,因为要是再让毒皇后胡言乱语下去,不知会说出什么世俗不容的话来,为了自己母亲,温南柯自然不会任由她再胡说下去。 其实即便温南柯不动手,一旁的虞君傲和虞安之也会动手。 秦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初晴,和那个他们认为变了,其实到头来却从未变过的贺启昭,心中五味杂陈,心道世上的傻子怎么这 分卷阅读101 么多,贺启昭傻,林初晴傻,她的安之又何尝不傻,要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郕国百姓,聪明如他,又怎会明知贺启昭是什么样的人,还要冒险帮他,到如今甚至把自己的孩子们都给连累了。 看秦落黯然的神色,就知道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自己身上。可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的她,又有什么错。 虞安之只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走到秦落身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秦落也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感激他的体谅,如果没有用命爱她护她的丈夫和儿子,秦落不敢想,自己这一生,最终到底会落个什么下场。 虞君傲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父母不管在何种境地,都能恩爱如初,彼此体谅,他的心中有高兴,甚至还有些羡慕。 虞君傲羡慕自己的父亲,能娶到自己母亲这样的女子,而他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长大后,也能娶一位像自己母亲一样心性纯良,温柔如水的女子为妻。 所以父母希望自己娶的那个此刻正在被贺启昭为难和威胁的温南柯,实在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最多勉强够格做他虞君傲的弟弟。 从这两年温南柯的表现来看,虞君傲已经在心中决定,日后会把温南柯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把她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导,让她成为虞家真正的二少爷,做他虞君傲一辈子的弟弟,日后自己的财产也可以分她一半。 要是此刻正在和贺启昭对垒的温南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大哥,你脑子一定是瓦特了,即便你不想娶我,我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给你当一辈子的弟弟!” 只是很遗憾,温南柯现在自然不可能知道虞君傲的真实想法。 至于今日之事,最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温南柯不得不在贺启昭的威胁下救毒皇后一命,不然他们一家子,恐怕也别想再回家了。 不过贺启昭也说了,只要温南柯能把皇后救活,日后他就将皇后和太子终身□□,再不放他们出来。 虽然贺启昭的承诺,温南柯并不完全相信,但想要他杀了太子和皇后,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为了防止毒皇后将来再出什么幺蛾子,温南柯参照空间里那本医书上学来的法子,在药里做了手脚,所以等毒皇后的伤好后,虽然外表与常人无异,但人却变的很安静,还有些傻傻的,对于前尘往事,完全不记得了。 之后贺启昭也曾追问过温南柯,温南柯的解释是,皇后的脑子被重物给砸坏了,外伤她虽能治好,只是这脑子坏了她也无能为力。 后来贺启昭又找了好几位太医给皇后瞧了,太医们所说的,和温南柯所说的差不多,贺启昭才就此作罢。 不过看着自己的皇后安安静静坐着的样子,贺启昭又觉得,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有人要抢我家孩子 林初晴的伤好后,贺启昭对虞家人又恢复了先前和蔼的态度,不仅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林初晴和贺澜池都软禁了起来,还给在这两年来为郕国尽心尽力的虞家,还有苏城中的各大家族进行了封赏。 苏城似乎在一夕之间,又回到了从前祥和安宁。虽然城外战争留下的痕迹还在,但因为郕国百姓心中敬爱的皇帝陛下病愈了,而且皇后和她背后的国舅一家也倒台了,所以战争所带来的阴霾也随之淡去。 整个郕国的百姓,家家张灯结彩,普天同庆,贺启昭乘着这股东风,又给百姓带来一个惊喜,他命人颁布旨意,不止要减免郕国所有百姓三年的赋税,还要大赦天下。 旨意一下,郕国百姓喜极而泣,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当年的盛世安宁。 和普通百姓心情完全相反的,自然是那些曾经站错了队的朝中官员,自打林初晟一死,他们就寝食难安,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并没有惩处他们,只是斩了几个为首的官员,杀鸡儆猴。 对于贺启昭的这一做法,让曾经站错队的官员都感激涕零,就差没以死表忠心了,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贺启昭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暂时稳定朝局,等他把替代这些墙头草的人才培养起来,估计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在贺启昭大刀阔斧处理朝中之事的同时,他还把虞君傲交还给他的兵符,转交给了贺澜郕,让他亲自带着兵符和圣旨去边疆,处置林初晟的最后一个心腹林亮。 原本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交给虞君傲去做,但只要是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的人,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似乎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疑心病。 贺启昭无疑也有这样的病症,他和郕国百姓能够熬过这场浩劫,虽然有大半都是虞家的功劳,但同时虞家的实力和在百姓心中的声望,也让他心存忌惮。 要不是贺启昭十分清楚虞安之的为人,知道他只想当个富甲一方的商贾,并没有旁的野心,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对虞家不闻不问,任其发展壮大。 只是如今虞安之和秦落的儿子虞君傲,却让贺 分卷阅读102 启昭有些看不透,也正因为看不透,贺启昭才起了防备之心,为了不给自己儿子将来留下后患,即使贺启昭并不打算杀了虞君傲,却也决不会重用他。 所以即便虞安之和虞君傲,乃至虞家那三十位跟着贺澜郕在北方出生入死的虞家子弟功劳很大,最后也只得了些金银之类的赏赐,还有就是皇帝口头上的表彰,连个一官半职都没给虞家人。 认真算起来,虞家所得的分赏,还不及像李家和王家那些苏城大户人家的子弟,因为他们之中有不少的青年才俊,都得了一官半职,虽然官职不高,但聪明人都清楚,这些年轻人将来,必会被皇帝委以重任。 贺启昭的这种做法,让很多外人都替虞家感到不公,比如心直口快的李闵生,再就是王员外,还有不少在这次险境中和虞家共渡难关的其他人家,虽然这些人家或多或少都得了分赏,但他们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有一大半是因为形势所迫,根本无法同虞家人比。 不过贺启昭这种不公平的做法,到是让虞家一家松了口气,虞家都是聪明人,他们十分清楚功高盖主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这一次皇帝给他们虞家加官进爵,封侯拜相,那才是大难临头的前兆。 不过即便如此,怕是他们虞家也要成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了,所以自打那日从皇宫回来,虞安之就同虞君傲还有温南柯商议,开始着手给虞家准备退路,也可以说从虞安之答应帮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有此打算。 所以这两年,除了救灾和养贺澜郕的那支五万大军所花掉的粮食和银钱,他们家的财产,都早已被虞安之派人暗中运去了蜀地。 温南柯从这些天来贺启昭的各种决策来看,不得不承认,贺启昭除了在皇后这件事上永远都拎不清外,对于郕国百姓而言,他确实是一位不错的皇帝。 虽然他对虞家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不过换个立场想想,温南柯倒也能够理解他,毕竟这就是帝王处事的常态,想想史上的那些历代帝王,哪个不是如此。 不过让温南柯最为庆幸的是,好在不是贺启昭对秦落起了不好的心思,不然他们虞家这一次,怕就真的要大难临头了。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贺启昭对秦落起了不好的心思,恐怕他也没有机会再醒过来。 等贺澜郕处理了林亮,也稳定了西北边疆的局势后,贺启昭就准备迁都回京城。 贺启昭临行前,下旨把南城各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都归还给了他们,唯独虞家的祖宅,贺启昭却没有归还。 贺启昭单独宣虞安之进宫,他给到虞安之的解释是:“安之,虞家的祖宅确实是福泽深厚之地,朕与郕国子民这次能化险为夷,也有它的一份功劳,所以朕决定在这方宝地上建寺立庙,以佑郕国万世安宁,不知安之可有异议?” 虞安之闻言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恭敬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要在草民家的祖宅上建寺立庙,佑我郕国安宁,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草民启有不允之理!” 贺启昭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知我者,安之也,既然安之如此体谅朕,可否能再答应朕一件事?” 虞安之闻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还是回道:“安之不过是一介草民,能力有限,不知是否能完成陛下所托之事,还望陛下明言?” “朕所说的,自然是安之能办到之事,说来朕十分惭愧,要安之替朕照料两个孩儿这么久,现在朕毒解了,局势也稳定了,自信可以护他们俩周全,所以朕也不好再继续让安之帮朕照顾孩子,准备这次准备带两个孩子一同回京。” 贺启昭的话说完,虞安之的心猛的一沉,心道自己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不过他虞安之的孩子,又怎会让旁人抢了去,贺启昭抢他虞家祖宅可以,但想抢他的孩子,绝无可能。 如果贺启昭是真心把温南柯当成自己孩子看待,那么虞安之虽然不舍,但却也不会阻挠他带温南柯走。 但温南柯的身份认真讲起来,十分的尴尬,她是梅妃的继女,虽然梅妃和温南柯的父亲有名无实,但在外人看来,梅妃再嫁,无疑是送了贺启昭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要不是在贺启昭眼中,温南柯身怀异能,能帮助到郕国,恐怕现在贺启昭最想除掉的人就是她。 对于只想利用自己孩子的人,虞安之怎么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 贺启昭见虞安之迟迟不开口,刚想开口,就见虞安之跪了下来:“陛下,旁的事,就算再难,只要陛下开口,草民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但关于孩子一事,草民实难从命,还请陛下见谅!” 贺启昭闻言,冷声道:“安之,你执意要留下那孩子,难道还别有所图?” “草民是什么心性,怕是没人比陛下更了解,不然草民今日恐怕也没命站在这里同陛下说话,草民之所以会留下那孩子,一是因为这两年相处下来,草民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陛下和二殿下考虑。” “哦,为朕和郕儿考虑,那朕倒想听听!” 虞安之闻言道:“恕草民直言,就那 分卷阅读103 孩子如今的身份,陛下此时带她进宫,不知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安置她?” 贺启昭闻言,面色微变,确实,他虽然决定带温南柯回京,但真还没想好,到底要以何种身份安置这个身份尴尬的孩子,只是不管怎么安排,他都不想把温南柯留在虞家。 虞安之见状,就知道他还没想好,于是又道:“以那孩子和二殿下之间的感情,想来陛下心中也清楚,不管她身在何处,是何种身份,始终都会站在陛下和二殿下一边,绝不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但如果此时陛下把那孩子带回宫,一旦她的身份被有心人给戳破,怕到时就连陛下,也不得不为了二殿下和梅妃的名声着想,而除掉这个孩子。等真到了那一天,不知陛下可有想过,二殿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郕国如果再发生天灾的时候,上苍是否还会派一个相同的孩子再来救郕国百姓一回?” 贺启昭听了虞安之的话,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道:“安之说的不无道理,看来是朕考虑不周,那就让她以虞家二少爷的身份暂且留在虞家吧,等朕想好该以何种身份安置她,再来接她回去。”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朕要提醒安之一句,那个孩子,最终不会属于虞家,当然也不属于朕,她只能是整个郕国的孩子,所以安之最好不要把她与君傲假成亲的事弄假成真,不然到时朕要做出什么来,你可不要怨朕!” 虞安之闻言道:“陛下尽管放心,那孩子的将来会如何,全凭她自己的意愿,不管是安之,还是整个虞家的人,都不会去左右她的想法。” “那朕便如你所愿,不过安之,你可要牢记今日自己说过的话,千万别让朕失望!”贺启昭说完,也不待虞安之回答,便挥挥手,让他回去。 闹和离 虞安之回到庄子上后,只对温南柯说了皇帝要在虞家祖宅上建寺立庙的事,却没对她说皇帝想要带她回京的事。 温南柯听了,虽然对皇帝这种利用完了就丢的做法很不耻,但换个角度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皇帝住过的地方,他又岂会轻易再让旁人去住,并且还是他所忌惮的人。 虞家祖宅没了,虞家族人心中无不憋着一股怨气,但就像虞安之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最终也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皇帝走了,同他一起走的不止有废皇后和废太子,还有新立的太子贺澜郕。 原本贺澜郕很不想当这个太子,更不想再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因为那日他父皇对待毒皇后的态度,已经让他失望透顶,所以他宁愿同自己姐姐一起,回到甜水井巷,继续卖他们的白玉糕,过普通人最简单快乐的生活。 只是温南柯和虞君傲都对他说,如今皇帝只有他和贺澜池两个儿子,如果他不去当太子,那么将来等他父皇老了,无奈之下说不定就会让废太子贺澜池继位,那么到时候的郕国百姓,甚至是他们虞家,就都要大难临头了。 贺澜郕在心中权衡了利弊,最终答应自己姐姐和君傲哥哥去当太子,只是他心中很想让温南柯跟他一起回京,不过一想到那个只有尔虞我诈,没有温情可言的地方,最终话道嘴边,贺澜郕终还是没说出口。 贺澜郕掀开车帘,看了最后一眼来给自己送行的姐姐和君傲哥哥,心中有不舍,还有羡慕,他多想留在他们身边,但经过温南柯和虞君傲的提醒,他也知道,如果他此刻留下,将来怕是再也无力去护住自己所在意的人。 贺澜郕所乘的车子越走越远,温南柯还立在原处,心中满是愧疚,她曾答应过自己弟弟,永远都会和他在一起,但现在,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去那个只有争斗却没有温度的地方。 温南柯之所以没选择跟贺澜郕一起回京,自然有她的考量,即便虞安之隐瞒了皇帝想带她回京的事,但温南柯前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又岂会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不跟贺澜郕一起去,自然是为了他好,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选择留下,更大一部分是为了虞家考虑。 不管皇帝心中有没有对虞家下手的心思,温南柯觉得自己留下,多少能让皇帝有所顾忌,毕竟在皇帝心中,有可能真把她看成是上天派来拯救郕国的人,因此只要她留在虞家,多少能为虞家争取一点铺后路的时间。 直到完全看不到贺澜郕所乘的车子了,温南柯才轻声道:“对不起,郕儿,姐姐食言了!” 温南柯说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是温南柯来这个时代第四次流泪,其中有两次都是为了贺澜郕。 一旁的虞君傲,却是第一次看到温南柯哭,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弟弟不仅皮实,心肠也硬的像块石头,如今他才发现,原来她还会哭。 虽然让贺澜郕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独自去面对残酷的现实,虞君傲心中也不好受,但他却明白,那是贺澜郕注定要承担的责任,别人帮不了他,可如今见温南柯竟难过的哭了,让虞君傲的心里五味杂陈,还夹杂着一些烦躁。 最终虞君傲严厉的对温 分卷阅读104 南柯道:“大丈夫应顶天立地,不拘小节,郕儿只是去当太子,又不是去送死,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哪里像是我虞君傲的弟弟。” 温南柯闻言,一时都忘记了难过,她十分讶异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见他正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己,温南柯默了。 虞君傲见她不哭了,只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道:“回去吧!” 温南柯闻言点了点头,只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同自己大哥说,不过她不想说,一向话金贵的虞君傲,今日的话却明显有些多,只听他又道:“今日回去你就搬到我的院子里住,这样也方便我监督你,不然你那半吊子的武功,不知到何时才能有长进。” 温南柯闻言,脸都黑了,心道大哥你就算是为了我好,话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难道我就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吗?还有搬去和你一起住,特么的以前你装秦君晚的时候,我到是想和你一块住,可你死活都不肯,现在却要我和你住一个院子,你不怕坏了名声,我还怕自己将来嫁不出去呢。 要不是看在这个不仅傲慢,还有些渣的男人是自己大哥的份上,温南柯真想上演全武行,但因为实力悬殊太大,温南柯还是理智的放弃了这个念头,虽然动手她不是虞君傲的对手,但动口,她自信不输任何人,于是她坏心眼的道:“大哥,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住!” “为何?”虞君傲问。 “因为我怕表姐会生气,这两年因为毒皇后和太子的事,弟弟我都冷落表姐很久了,所以我打算回去就好好陪陪她,给她做些好吃的,再带她出去走走!”温南柯说完,便一脸坏笑的看着虞君傲。 虞君傲闻言,十分的笃定道:“你别想了,你表姐绝不会喜欢你的,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她当初会答应你的建议,不过是权宜之计!” 温南柯闻言道:“不管当初如何,现在表姐终归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只要我一日还是虞家二少爷,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改变,要是我一直冷落自己的妻子,传出去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表姐,怕是都不太好!” 虞君傲闻言美目微眯,提醒道:“难道你忘了成亲之前签下的那些契约了吗?” “那些东西好像只有我和表姐两个人知道,不知大哥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表姐告诉你的?”温南柯不答反问。 “自然,还有一点你别忘了,你可是女儿家!”虞君傲再次提醒温南柯。 温南柯闻言,莞尔道:“原来大哥还知晓我是女儿家,那你为何还要我搬到你的院子里去住?” 虞君傲被温南柯的话给问住了,反应过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有些欠妥,他思虑了半晌后才道:“那日后还是让你表姐教导你吧,不过劝你还是别有旁的心思,不管你是男是女,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你,我的话你可懂?” “好咧,大哥尽管放心,我知晓表姐喜欢的人只有大哥,等你们哪日想成亲了,就告诉弟弟我一声,我替你们去同父亲他们说。” 虞君傲闻言,脸都黑了,但自己挖的坑,始终还要自己来填。 温南柯见他吃瘪的样子,心中的憋闷也消了不少,其实温南柯自己也没意识到,在虞君傲答应让秦君晚教导她的时候,她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虞君傲果然说话算话,温南柯回去的第二日,就见到了两年未见的仙女姐姐。 两年不见,仙女姐姐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美的让人看一眼就会沉沦,硬要说有改变的地方,那就是脾气更差了。 尽管明知眼前的人是自己大哥装的,但温南柯在看到秦君晚的那一刻,还是很没出息的跑上前去,想要亲近她,结果可想而知,又被秦君晚的毒舌损的满头包。 虞安之和秦落他们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在温南柯看不见的地方,不断给自己儿子使眼色,而秦君晚就假装没看见,只要温南柯敢往自己面前凑,准没她好果子吃。 几天下来,温南柯就被秦君晚虐的身心俱疲,等再见虞君傲的时候,温南柯突然觉得,自己大哥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渣了,至少他还能和自己正常交流,也不会毫无理由的虐待自己,除了不把自己当女人看,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也算得上是爱护有加。 因此温南柯最后不得不认栽,还是请虞君傲教她功夫,至于仙女姐姐,她同自己大哥协商,能隔三差五让她远远看上一眼就行。 温南柯要是不退这一步,就算她的身体再皮实,内心再强大,怕是也经不住仙女姐姐的毒舌和毫无人性的虐待。 虞君傲看着蔫头耷脑跑来向自己求助的温南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的请求,从此后虞大少不管走到哪,身边都会带着自己的弟弟虞二少。 虽然虞君傲背地里也没少虐温南柯,但在外面,却事事维护她,虽然温南柯心思缜密,做事很少能让人寻着短处,但虞君傲对她的维护,还是让她心存感激,甚至会有间歇性的迷失。 只是那份和离书,一直都在提醒着温南柯,虞君傲只把她当弟弟,除此之外,再 分卷阅读105 无其他,因此就算温南柯心里偶尔会升起一些涟漪,但也是转瞬即逝,最终心如止水。 因为虞君傲先前忤逆母亲的事,是为了救皇帝迫不得已而为之,再加上他亲手杀了林初晟,又带着人守护苏城,所以苏城百姓对于他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只是关于他的那个骇人听闻的谣传却始终还在,所以尽管虞家大少爷有着仙人之资,也没人敢上门给他说亲。 幸好虞君傲是个男的,所以即便他已经二十好几还没成亲,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最近又有一个有关虞大少的谣言流出,说虞家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感情不和,结婚两年都没有同过房,现在二少夫人秦君晚甚至已经开始在闹和离,而导致两人感情不和的原因正是因为虞大少。 这个谣言一出,虞君宁成亲那日在场的人都有些回过了味,心说那一日虞大少去抢亲的事,怕不是完全在演戏给林初晟和太子看,说不定他说和秦君晚私定终身的事是真的。 心中有了这种想法的人,等再见到温南柯的时候,眼神中都不免带有同情之色。 温南柯从虞小鱼和翠竹的口中,多少也听了一耳朵,这个谣言是谁传出去的,温南柯不用猜都知道,是虞君傲自己传出去的。 温南柯心道,看来自己大哥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当弟弟了,所以就连她同秦君晚的最后一点牵扯,他也准备斩断。 原本对于这件事的结局,温南柯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毕竟人家和离书都早早给了她,但等有一天,虞君傲真的要将这件事公布与众的时候,温南柯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 只是她现在也分不清,这份失落,是来自她大哥,还是来自那个他大哥虚拟出来的秦君晚,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可能和她产生除了亲情以外的关系。 也是,在这世上,除了像秦君晚那样的女子,还真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大哥,所以温南柯早就有自知之明,就算虞安之和秦落他们明里暗里的撮合他们俩,她也故作不知。 虽然心里不好受,不过温南柯也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断了,虽然会让自己的父母和祖母失望,但她还能以虞君宁的身份再陪他们几年,要是自己心存妄想,恐怕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到最后同她大哥,怕是连兄弟都做不成。 只是温南柯不知道的是,这个谣言,会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并且传进了皇宫,贺启昭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自己当初威胁虞安之的话起作用了,于是对虞家的戒心也松懈了一些。 但得到这个消息的又何止贺启昭一人,在南方一个边缘地带的城池中,有一个二十多岁还未嫁人的“老姑娘”,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美的近妖的眼眸中闪过骇人的寒光,她不顾自己父母的阻拦,连夜让下人备车前往苏城,准备去手撕虞君傲那个人渣。 算你狠 自打虞二少夫妇闹和离的事传开后,一向氛围融洽的虞府,也陷入了低气压中,让人有些不适应,其中最受煎熬的人就要属虞君傲了,因为他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外面,都挨了不少眼刀子。 好在虞大少内心强大,外人的眼刀子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是家中几位长辈的眼刀子,却让他有些受不住。 虽然虞安之知道,虞君傲这么做,也是为了虞家考虑,但他更知道,以自己儿子如今的做法,恐怕他和宁儿这辈子,也就只有兄妹的缘分了。 其实对于虞家几位长辈来说,温南柯不管是做虞家的孩子,还是做虞家的媳妇,总归都是他们虞家人,他们只是担心要是虞君傲突然有一天开窍了,怕他后悔,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就硬生生给他作没了。 不过虞君傲不是小孩子,不管他做什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即便虞家长辈再替他感到惋惜,却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勉强他,更不能委屈了温南柯,所以最终只能给虞君傲甩甩眼刀子。 虞君傲在家中硬扛了一段时间后,终还是有些扛不住,于是某日他不经意的对温南柯道:“师傅和师兄也走了有一段时日了,宁儿,你可愿同大哥一起去蜀地看师傅和师兄,顺道再带你去看看我们家在蜀地的生意?” 这些日子来,家中唯一还能给虞君傲一个好脸色的,也就只有温南柯,温南柯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他想出去避避风头。 正好温南柯也想去蜀地看看,因为虞安之跟他们说过,如今虞家祖宅没了,苏城对他们虞家而言,也不再是根基所在,所以如果有一天皇帝不肯让他们虞家在苏城安稳的住下去了,虞安之可能就会带着族人迁往蜀地。 虞君傲这次前往蜀地,除了避风头外,恐怕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在蜀地那边布局,所以温南柯也没多问,很干脆的应下了。 虞君傲从小就有一个愿望,要娶一位像他母亲那样善良,温柔的女子为妻,但说实话,除了他母亲和祖母外,他真的很怕同女人相处,因为在他看来,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像他母亲和祖母那样的女子,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至于虞君傲会和 分卷阅读106 温南柯相处越来越融洽,甚至在她面前还感到轻松和自在,也只因为他总是忽略掉自己这个弟弟其实是个女子的事实。 不过这也不能怪虞君傲瞎,只能说是温南柯不管是从外表,还是形势作风,都和男子无异的原因所造成的。 当然,虞君傲对女人会有偏见,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偏见,而是因为被某人从小所带来的心理阴影,而那个某人,已经在来他家的路上了。 就在虞君傲和温南柯商议去蜀地的事情时,虞君傲的贴身小厮虞佑急匆匆的走进来报:“大少爷,二少夫人来了!” 温南柯听了虞佑的话,一头雾水,心道她大哥就在这里,哪里来的二少夫人? 就连那个始终都不肯让温南柯看一眼的冒牌秦君晚,也在皇后和太子倒台后就不知所踪了,后来温南柯所见到的秦君晚,都是虞君傲扮的。 如今虞佑却说二少夫人来了,难道是那个假的秦君晚又回来了?思及至此,温南柯疑惑了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虞君傲在听到那句二少夫人来了后,面色就变的有些不好看,甚至还给人一种做了亏心事被人找上门的感觉,只听他对虞佑道:“你去同二少夫人说,请她先去拜见母亲和祖母,我和宁儿随后就过去。” 虞佑闻言应下,只是出去的脚步,明显要比进来的时候慢了不少。 虞佑打小跟在虞君傲身边,性格也同虞君傲十分的相像,遇事从来不会慌张,今日却被一个冒牌的二少夫人给吓到了,这倒让温南柯开始好奇,这位二少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虞佑才出去不久,虞君傲就拉着温南柯从后门出去,随后带着她从后墙翻了出去。 温南柯被虞君傲的举动弄的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没开口询问,就想看看虞君傲又要闹哪样。 只是他们刚□□着地,就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和秦君晚一模一样的女子。 只是这个女子不管是从气质还是眼神,都和秦君晚的那种高傲冷艳完全不同,身上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服,肩上还扛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她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右腿上,斜斜的站着,嘴角虽然挂着意味不明甚至有些邪性的笑,眼里却闪着寒芒,一副随时准备上前砍人的架势,温南柯甚至能感觉到虞君傲拉着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看着高傲冷艳的仙女姐姐一夕之间变的如此邪性彪悍,对温南柯的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在她心里清楚,此人并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仙女姐姐。 虞君傲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人,眼皮直跳,拉着温南柯转身就想跑,就听身后的女子冷笑道:“不知大哥要带我夫君去哪?” “宁儿,你先回去,我和你表姐有几句话要单独说!”虞君傲见躲不过,便想把温南柯先支走。 只是温南柯还没来得及应下,就听秦君晚怒道:“我一个做弟媳妇的,和你这个大伯子有什么话好说的,就算有话要说,又有什么不能当着我夫君的面说的,还非得单独说,难道大哥还嫌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够多吗?” “宁儿,你先回去!”虞君傲没理秦君晚,依旧对温南柯道。 温南柯明显也不想蹚这趟浑水,她的想法是虞君傲自己挖的坑自然要他自己填,她这个当事人之一能不在这时候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自然不可能会好心到出手帮他,于是她朝虞君傲点了点头,就想从原路□□回去。 只是她一口气还没提上来,秦君晚已经冲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温南柯,然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虞君傲把咱们俩当猴耍,但凡你还有点血性,你就该和我一致对外才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不是吗?” 温南柯闻言,一时都尬到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君晚见温南柯迟迟不表态,立马又换了副表情,竟委屈的哭了起来,和刚才彪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就连腹黑的温南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抬眼看了虞君傲一眼,原本想示意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可虞君傲此刻还不知自己掉马的事,还想在温南柯面前极力掩饰。 温南柯见状,原本还有些同情虞君傲的,如今见他这般,心中的火气也压不住了,心说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大哥你还装,那就别怪弟弟我落井下石了。 随后温南柯拉起秦君晚的手安慰道:“表姐,你先别哭,当初你为了大哥和虞家,不惜把自己的名声都搭了进去,虞家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同父亲和母亲说,让他们成全你和大哥。” 秦君晚闻言,怒道:“什么,成全我和这人渣?” 温南柯虽然也觉得自己大哥挺渣的,但有胆敢当着虞君傲面骂他是人渣的,她这个真表姐怕也是第一人了,心中不由对这个看起来一脸流氓相的表姐生出几分敬意来。 不过温南柯面上还是故作疑惑道:“这不是当初我们说好的吗,等事情都了了,我们就和离,然后让你和我大哥成亲。” “我后悔了,现在我不想和离了,日后我就跟着你好好过!”秦君晚虽然不是很 分卷阅读107 清楚,当初虞君傲到底冒用自己的身份编排了多少谎话出去,不过她还是顺着温南柯的话往下说,说罢,她便带着温南柯跳上了墙头,最后还转身挑衅的看了虞君傲一眼。 温南柯听了秦君晚的话,肠子都悔青了,心道这落井下石的事没干成,一不小心把自己都给坑进去了。 而跟着她们俩后面跳进来的虞君傲,只觉得头皮发麻,也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就不该冒用这个惹事精的身份。 虽然当初虞君傲冒用秦君晚的身份时,秦君晚和自己舅舅舅母都是同意的,但毕竟是他把自己表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的名声给坏了,难免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所以对于这个从小到大都和他八字不合,虞君傲见一次就想揍她一次的表妹,现在却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决不会让这惹事精祸害自己弟弟,因为他心里清楚,温南柯一直都挺喜欢秦君晚这个表姐的,以前那个秦君晚是自己扮的也就随她了,但现在这个真的,还是算了吧。 正牌秦君晚的突然到来,不止弄的虞君傲措手不及,就连虞安之和秦落,也是十分的意外和不安。 最终虞安之不得不设法把温南柯支走,然后和秦落轮番上阵,安抚秦君晚,并向她保证,等她和温南柯和离后,不仅会帮她寻一门好亲事,还会十里红妆,送她出嫁。他们甚至还说,如果晚儿实在看不上旁人,就是要他们家君傲,也是没问题的。 秦君晚听了虞安之和秦落的话后,嫌弃的看了虞君傲一眼,随后道:“晚儿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俩要是能成,恐怕也不会拖到今日还未成亲。所以晚儿这次来,并不是来向姑父姑母讨人情的,只是晚儿气不过表哥拿晚儿的婚姻当儿戏,他假扮我,同宁儿成亲也就算了,毕竟这两年里,我在家里也听了不少关于宁儿的传闻,知晓她是个好的。只是如今表哥问都不问我和宁儿一声,就散了谣言出去,还说我和宁儿因为他而闹不和,甚至还两年没同房,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虞安之闻言,虽然太阳穴直突突,不过还是想替自己儿子解释一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秦君晚又道:“晚儿在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既然我也没有嫁人的打算,想来宁儿的女子身份也不宜现下就公布与众,既然如此,不如就我俩先凑合过,等将来宁儿的真实身份可以公布与众的时候,我们再和离,要是表哥嫌我和宁儿在他面前碍眼,我明日便带她回家。” 秦君晚的话,让虞安之和秦落的心中皆是一惊,尤其是秦落,虽然他们都是古人,但自从出了毒皇后一事,他们看待这类问题自然也不可能再那么单纯。再联想到自己这个侄女二十好几了都还不肯嫁人,就连自家的君傲都入不了她的眼,秦落不免担心她会误入歧途,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宁儿。 原本还不想温南柯和“秦君晚”和离的虞安之和秦落,现在巴不得立刻就让她们俩和离。 虞君傲在心中庆幸,心道好在自己当初留了后手,已经把和离书提前给写好了,不然依着秦君晚这混不恁的性子,此事绝对没那么容易收场。 在秦君晚回去她和温南柯成亲时住的院子里休息后,虞君傲又单独去找了她,他把自己的个人财产分成了三份,拿出其中一份,还有那张早就写好的和离书,一起交给了秦君晚。 秦君晚看到那张和离书的时候,暴怒道:“算你狠,不过虞君傲你给我记着,我虽然不想嫁人,但我秦君晚的名声也不可能任由你这个自大狂随意抹黑,你给我等着,我们的事没完!” 秦君晚说完,就把和离书还有那些地契银票都砸虞君傲脸上了,随后一脚把门给揣上。 虞君傲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腹诽:“就你这副德性,还用得着我给你抹黑。” 虽然这次虞君傲散播这样的谣言出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但说到底是他理亏,所以他心中那句腹诽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不然他敢肯定,屋里的人绝对会出来找他拼命。 最终虞君傲只能拿着自己带来的地契银票还有那张和离书,讪讪的走了。 自毁名声 第二日,虞二少夫妇和离的消息,就传遍了苏城的大街小巷。 因为这次不再是谣传,而是实锤,所以苏城里有不少人家在惊讶过后,不免又有了旁的心思。 一向人缘极好,还是受害者的虞二少和离还没几日,就有不少媒婆上门给他说亲。 只可惜媒婆还没能进门,就被堵在大门口的黑白双煞给拦下了。 媒婆看着目空一切的虞君傲和一脸流氓相的秦君晚,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似的立在虞家大门口,心道如今这搞破鞋的人,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了吗? 媒婆大婶门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有些接受不能,不过眼前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她能惹的主,所以前来说亲的媒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走了,只是她们难免对这俩人的做法感到不耻,心道你俩搞破鞋就搞破鞋,为何还要再去阻挠人家虞二少的亲事?这得对虞二少有多不满, 分卷阅读108 才会干这缺德事! 憋着一肚子气的媒婆大婶们,自然要把虞君傲和秦君晚的这番作为到处宣传一番,很快就弄到苏城人尽皆知。 很多当初打算求取秦君晚的人家,现在都感到万分庆幸,心道好在当初没被虞君晚的外表和虚名欺骗,不然现在戴绿帽子的恐怕就是他们家的儿子了,而且以媒婆传出来的话,还不止是戴绿帽那么简单的事。 虞家人这几日,被虞君傲和秦君晚的这番作为,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进城了,因为他们一进城遇到相熟的人,就会被人拉着询问一番,问得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从这几日虞君傲和秦君晚的表现来看,温南柯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怕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了,才会这么可劲的糟践自己的名声。 他们俩不想成亲,却不代表温南柯不想,温南柯前世就没能嫁人,这一世,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嫁一次的,所以她已经打算好了,一旦等自己可以恢复女儿身的那天,她就找一个人品和外貌都还过得去,最好不要作的人嫁了。 为了自己以后能嫁个不错的人,所以温南柯决定,绝不会和这俩个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名声的人搅和在一起,所以这几日温南柯进进出出,都懒得看这俩货一眼。 不过温南柯的这种态度,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明显是被虞君傲和秦君晚给伤到了。 所以和离的事一出,虞君遥还有平时和温南柯处的好的那些虞家子弟,还有王家和李家的孩子,都跑来安慰温南柯。 虞君遥甚至还提议,让温南柯去他家那边的院子里住些日子,也省的看着门口那俩人糟心。 虽然门口那俩人,认真算起来都比温南柯跟他关系近,但谁让那俩人做出来的事太不厚道,只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 要不是虞君傲是虞君遥他们这一辈孩子中的老大,虞君遥他们这些小弟都得听他这个大哥的,估计虞君遥早带着兄弟们去围殴虞君傲了,即便打不过,至少也能替自己宁弟出口气不是,可现在他们除了给大门口那俩人甩甩眼刀子,却什么都不能做。 温南柯对于自己这些兄弟和朋友的安慰很是感激,为此还特意整了火锅招待他们。 见温南柯带着一群少年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热闹,秦君晚也不在门口同虞君傲干耗着了,直接跑过去蹭吃蹭喝。 在场曾经迷恋过秦君晚的少年们,看到秦君晚不仅斜坐在椅子上,还一边抖着腿一边大口的吃肉,即便她的脸美的惊天动地,少年们此刻还是有了要自戳双眼的冲动,心道传闻果然不能信。 等秦君晚吃饱喝足,带着一身的火锅味扬长而去之后,少年们就小声对温南柯道:“君宁,这样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女子,不要也罢,咱们这苏城里漂亮端庄的姑娘多的是,就凭你的才貌和人品,即便你和离过,也多的是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温南柯看着故作老成安慰自己的少年们,心里发笑,不过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劝慰。 少年们见温南柯能听的进劝,便也放了心。 等慰问少年团都走了,虞君傲才黑着脸进来。秦君晚仗着自己脸皮厚,无惧众人惊悚的目光吃到直打嗝,不过虞君傲自问没她那么厚的脸皮,所以等那些看他明显带着敌意的少年都走了,才进来找自己弟弟。 温南柯见状,心中也有气,心道好好的日子你们不过,非得作的天怒人怨才高兴,要是真高兴那也成,可现在却又黑着脸做甚。 不过气归气,温南柯终还是去了趟小厨房,给虞君傲重新做了饭菜端过来。 “怎么不是火锅?”虞君傲看着托盘里的一道糖醋里脊和一盘炒青菜,另外还有一碗米饭问温南柯,听语气是不太满意。 温南柯心道,现在我还能给你们这俩个整天作妖的货做饭吃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的。不过她嘴上却道:“大哥不能吃辣,那火锅吃起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才做了这些。” 虞君傲闻言,面色明显好了不少,平时饭量并不大的人,竟然把两盘菜和一碗米饭都吃光了。 虞君傲吃完饭后,便让温南柯收拾一下行李,说今夜便要前往蜀地。 温南柯这才想起来,虞君傲前些日子跟她说过要去蜀地的事,要不是真的秦君晚突然找来,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在半路上了。 虽然温南柯有空间在,里面什么都有,没什么好收拾的,但却不得不做做样子,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另外还准备了一些能放的久一些的糕点和干粮。 之后他们便去拜别了父母和祖母,半夜时分,俩人便乘着马车离开了苏城。 这次前往蜀地,除了温南柯外,虞君傲只带了虞佑一个随从。 前往蜀地这一路上,不止要乘马车,有时也要乘船,还有些地方只能骑马或是步行,好在虞君傲和虞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了不少趟,所以就跟回家差不多,熟门熟路的,不但一点冤枉路都没走,还抄了近路。 一路上的顺风顺水,却让温南柯想起他们南下 分卷阅读109 时的情景,想到自己和弟弟还有六哥,当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内心受了多少煎熬,才走到江南。 如今从江南到蜀地,一路上山险水急,却因为有虞君傲带着,不止没有一丝危险,还有些远游的惬意。 此刻温南柯想,要是自己弟弟和六哥也在该有多好,现在不缺吃也不缺喝,还有沿途美不胜收的风景,和新奇的风土人情,要是他们在,这一路上一定会开心无比。 只可惜现在她的弟弟和六哥,一个身在皇宫,一个被皇帝派去了边疆,都是身处凶险之地,只有她托了自己大哥的福,才有幸到比苏城还要美的天府之城来看看。 虽然在这个时代,从外界通往天府之城的路并不好走,甚至算得上凶险万分,但一旦到了这里,就让人有种再也不想走的想法。 城外苍山叠翠,城中一片繁花,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干净的就像刚被水清洗过的一样。质朴热情的山民,让远道而来的人,都会对这座城,这些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另外还有琳琅满目的当地小吃,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以温南柯现在的手艺,再加上灵泉水,即使她随便做一样吃食出来,也比这些小吃的味道要好,但她还是被不少一直传到现代的小吃给吸引住了。 前世的温南柯也去过天府之城,虽然前世的天府之城和这个时代的天府之城完全不一样,但前世那些著名的小吃,却能在这个时代里找出不少来。 虽然对于温南柯而言,前世除了自己母亲外,并没有什么让她可留念的,但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对于前世的人和物,难免也会缅怀一下。 站在温南柯身旁的虞君傲,见她不停在琳琅满目的小吃摊上挨个的看,有时甚至会流露出一种恍如隔世的表情来,目光不自觉的微沉下来,不过他还是吩咐虞佑,把温南柯看的久一些的那些小吃都买下来。 在虞君傲眼里,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沉稳,除了在收到银子时会露出一副心花怒放的表情外,虞君傲还从未见过她这副表情。如今见她喜欢,自然要满足她一下,只是温南柯看到这些小食时那种恍如隔世的表情,却又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温南柯身上藏着的秘密,虽然虞君傲和虞安之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他们却都清楚,温南柯身上有一种非人力所能企及的能力。 当然这一点,皇帝和贺澜郕也知道,只不过谁都没有追问过温南柯,皇帝不追问,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上苍,到时对郕国不利。而其他三人不问,则是不想为难温南柯。 但虞君傲现在,却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弟弟身上带着这种不可知的能力,因为不可知,他担心有一天,自己这个半路得来的弟弟,会因为这股不可知的能力,而从他的身边消失,那么即使自己武功再高,恐怕也护不住她。 所以这一次虞君傲带温南柯来蜀地,一方面是像他说的那般,来看他师傅和虞家的生意,二来是像温南柯猜的那样,来蜀地给虞家铺设后路,三来则是想让自己师傅再给温南柯好好看看。 虽然上次冯遇离开苏城的时候,虞君傲也问过他,有没有从温南柯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当时冯遇什么都没说,不过看冯遇的表情,虞君傲就知道,自己师傅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只是冯遇当时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原因,所以虞君傲也没有追问,又或者说,当时的虞君傲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没那么上心。 其实虞君傲真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温南柯会更快一些,但前面也说了,他不问,自然是不想为难温南柯,要是能说,相信温南柯也不会一直瞒着他们。 虞君傲想请自己师傅替温南柯看看,并不是因为对她身上的秘密好奇,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心里有个底,这样到时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好有所准备。 虞君傲的这种担心,温南柯自然不知道,等她一圈逛下来,才发现虞佑的手里拿了一堆吃的,就连虞君傲的手里也拿了不少。 温南柯便走上前,想帮他们拿一些,不过两人却都没让她拿,温南柯见状,也没勉强。 发现新商机 等温南柯在街上逛够了,虞君傲便带着她去了虞家在城中所置办的宅院,打算先歇一日,明日再去城外的山中看自己师傅和师兄。 虞家在这里的宅子虽没在苏城的祖宅大,却也不小,不过房舍用的材料却不是青砖,用的都是木石材料所建。 当地的建筑大多如此,因为这里山多,木头和石头取之不尽,所以当地人造房屋,基本都是就地取材。 只是当温南柯看到用金丝楠木做的大门,家具,甚至是屋顶上的横梁用的都是楠木,表情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虞君傲扫了自己弟弟一眼,就知道她缘何如此,于是好心的解释道:“这些木料在我们那里确实名贵,不过在蜀地的山中却有很多,只是很难运出蜀地罢了。明日大哥带你去师傅那里看看,师傅所居住的地方,多的是这样的珍贵木材,其中 分卷阅读110 很多都已经超过百年了。” 温南柯听了,心中咂舌,心说没想到冯遇那位大神才是隐形的土豪。 不过从虞君傲的话里,也让温南柯找到了一个新的发财机会,她觉得等自己这次从蜀地回去,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土豪了。 晚上,留守在这里打理宅子的下人给他们准备了晚饭,只是虞君傲和温南柯刚坐下,还没动筷,虞佑就苦着脸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男装打扮的秦君晚。 只是这秦表姐不管是穿女装,还是穿男装,似乎都特别钟爱黑漆漆的颜色,而且好好的衣服穿她身上,总给人一种衣服没穿正的感觉,连带着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秦君晚的尾随而来,让虞君傲只觉得脑壳疼,就连一向垂涎仙女姐姐美貌的温南柯,对这个行为举止比糙汉子还粗犷的表姐也有些吃不消。 不过外协的始终是外协的,最终温南柯看在秦君晚那张和仙女姐姐一模一样的脸的份上,还是很有礼貌的招呼她吃饭。 见温南柯叫她吃饭,秦君晚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也没看黑着脸的虞君傲一眼,大咧咧的坐下开吃,等她风卷残云一番过后,桌子上的剩菜也为数不多了,只是她吃完了还不算,还对温南柯道:“这菜也就勉强能入口,不如宁儿做的好吃。” 温南柯看了都有些替她愁的慌,心说要不是表姐你长着一张美的惊天动地的脸,就你这副德行,这辈子想要嫁出去还真有些难。 在苏城时,温南柯还以为秦君晚是不想嫁人,才故意装出那副不招人待见的样子给外人看的,可现在,连温南柯也不太确定,自己这位表姐这种不拘小节的个性,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就如此。 要是一旁的虞君傲知道温南柯的想法,一定会对她说,此人从小便是如此,你所看到的就是她的本来面目,要不然自己又怎会见她一次,就想揍她一次。 只是虞君傲看不惯秦君晚的粗鄙,秦君晚同样也看不惯虞君傲的各种装,所以两人半斤八两,大哥莫说二哥。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两人的外貌,都是各自所心仪的那种类型,但却因为性格原因而两看两相厌,这次要不是虞君傲做的太过分,秦君晚还真不想看见她这个自大狂表哥,当然,虞君傲更不想看见她。 秦君晚去苏城找虞君傲算账时,虽然败了一局,无意间却发现她这个半路得来的“表弟”挺好玩的,而且做东西特别好吃,和秦落一样都有着吃货本质的秦君晚,自然就挪不动腿了,而且她还发现,她的死对头虞君傲对这个“表弟”还挺上心的,于是她为了不让虞君傲舒坦,就故意夹在两人中间膈应他。 只是让秦君晚恼怒的是,她在苏城还没闹够,虞君傲就连夜带着自己弟弟跑了,秦君晚的暴脾气一上来,立马就跟着后面追了过来。 虽然秦君晚也不知道自己追过来到底要干嘛,是继续膈应虞君傲,还是为了吃温南柯做的美食?总之只要能让虞君傲不高兴,还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成。 第二日天还没亮,虞君傲就去了温南柯所住的房间,打算乘秦君晚还没起床之前,带着温南柯去自己师傅家住。 只是当虞君傲发现,给自己开门的竟然是披头散发的秦君晚时,一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等看到跟在她后面出来的温南柯时,才明白自己没走错地方,气的他一巴掌拍死秦君晚的心都有了。 秦君晚看着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虞君傲,原本天没亮就被人吵醒还有些不满的情绪,现在却都消失殆尽了,她心情大好的对虞君傲道:“表哥,这次你又准备带着宁儿往哪里跑?” “不关你的事?”虞君傲说罢,对她身后的温南柯又道:“虞君宁,你怎么能答应让她在你房间里住,难道你不知男女有别吗?” 温南柯闻言,十分尴尬的看着自己大哥,心说大哥你莫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吧,我特么是女的,女的,屁的男女有别。 而一旁的秦君晚听了虞君傲的话,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她指着虞君傲道:“表哥,看来你的聪明真的是装出来的,连男女都不分!” 其实虞君傲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刚才只是看见秦君晚在温南柯房间里过夜,一时被气昏了头,才会脱口而出,现在见秦君晚这么说,也不理她,拉起温南柯转身就走。 温南柯现在头也很疼,心说你们俩兄妹干架,关我什么事,为何一个昨晚死活要赖在自己房中睡,还有一个天还没亮就跑来带自己跑路,温南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日后怕是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虞君傲把温南柯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让虞佑打水给她洗漱,等她洗漱好了,便带她和虞佑前往自己师傅的住处,只是原本的三人行,如今变成了四人行。 虞君傲一路上都沉着脸,直到见到昨晚收到虞君傲传书,下山来迎他们的冯白,他的面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冯白还是同温南柯所见的一样,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置身这如仙境一般的山水之间,他身上超然的气度把他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仿佛冯白 分卷阅读111 天生就该待在这样美好的地方。 只是冯白脸上露出的温厚的笑,却又在告诉别人,他绝不是虞君傲那种只能远观的高傲性格。 上次温南柯在苏城初见冯白,虽然也被他和冯遇的超然气度所吸引,但却远不及在这里再见他之时来的震撼。 “虞佑,是谁又惹我师弟不高兴了?”和虞君傲相处多年的冯白,又岂会不知自己这个师弟是什么德行,所以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这又是被人给惹恼了,于是打趣的问虞佑。 虞佑为难的看了冯白一眼,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冯白见状,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当他看到一行人中的秦君晚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温南柯,最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和几人相互都见了礼后,便领着他们上山。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巍峨秀丽的高山,以及山中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每一棵在温南柯的眼中,都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喜的她两眼都快眯了成一条缝,一早上的坏心情也没了。 而一直不太着调的秦君晚,仿佛也被这山中的美景给吸引了,到是比先前规矩不少,一路上也没再故意找虞君傲的茬。 从山下到山顶,如果用正常人的脚程,至少得好几个时辰,但因为他们这行人都轻功不俗,即使没有用轻功上山,也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 好在温南柯在虞君傲的严格监督下,再加上灵泉水的作用,如今的武功和内力又精进了不少,不然今日她恐怕就要拖大家的后腿了,即便如此,在快到山顶的最后一段路时,还是虞君傲拉着她,她才能勉强跟上众人的步伐。 等到了冯遇和冯白所住的地方时,温南柯差点没被闪瞎了眼,原本她以为,像冯遇他们这种世外高人,隐居在深山之中,最多盖上几间木屋,过着质朴清简的隐居生活。 真实情况是,冯白他们家的宅院确实是木头和石头建成的,就如他们家在山下的宅子一样,都是木石结构。只是夸张的是,冯白他们家这座比虞君傲家苏城祖宅还要大的宅院,硬是一颗杂木都没用,一水的金丝楠木,一眼望过去,金光灿灿,不清楚的人恐怕要误以为是黄金盖的了。 再等到了宅院里面,里面的奇花异草更是不计其数,其中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此时的药田中,还有几个身着和冯白一样白色衣服的少年在打理。 温南柯在心中腹诽,心说这样奢侈的隐居生活,除了冯遇,怕也只有仙宫里的神仙能过得起了。 虞君傲见温南柯一脸羡慕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心情也好了不少,心道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爱财了,不过好在她爱财却不贪财,不是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要,这么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只是虞君傲要是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是不贪财,只是因为前世吃了一颗花生米的教训,再也不敢贪了,不知会他会做何感想。 高兴不起来 “大哥,宁弟!”就在温南柯对冯白家的宅子咋舌的时候,就见虞君平从大门外背着采药的背篓走了进来,虞君平看到他们来,高兴的同时还有些意外。 “君平哥,我说你怎么没有下山去接我们,原来是采药去了!”温南柯高兴的上前,边说边帮他把满满的一筐药材从肩上卸了下来。 “师弟这次在山中待的时日有些久,所以你们要来的消息他并不知晓!”一旁的冯白替他解释道。 温南柯闻言才发现,虞君平身上的白色衣衫都快变成了黑色,而且还有不少被树枝等物撕拉出来的口子,不免有些心疼他,心说这冯遇的关门弟子果然不好当。 上次冯遇离开苏城的时候,虞安之想请冯遇把先前他教导的虞家三十个小辈,都带来蜀地继续教导,可冯遇却对虞安之说,自己之前会答应他教导那些孩子,只是因为形势所迫,可他却从未答应收他们做徒弟。 虞安之也明白冯遇不喜欢麻烦,当初要不是看在自己是他师弟,还有自己儿子天资极高的份上,怕是连虞君傲他也不会收,所以冯遇能教导虞家的三十个孩子两年之久,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为了虞家这些孩子的未来,虞安之不得不缠着冯遇,心说哪怕能让他师兄从这些孩子中挑选一个,也是虞家孩子的造化。 谁知冯遇却不买他的帐,还教训他道:“你当初要是跟着师傅和我在山中潜心钻研,不为俗世所累,今日又何须求我来教导你虞家子弟。” 虞安之心中有苦说不出,心说我这一大家子人要管,哪能像师兄你那般心无旁骛,只管专研武学和学问。 冯遇见自己师弟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终还是心软了,最终他接受了虞安之的提议,从那虞家的三十个孩子里,挑了个虞君平出来,收做自己第三个关门弟子。 虽然在冯遇心里,他更想收同样被他教导过两年的贺澜郕为徒,因为在这些孩子中,贺澜郕不止品貌出众,更有着不凡的天资,要是悉心教导,将来在武学上必成大器。 只是冯遇心里 分卷阅读112 也清楚,贺澜郕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注定不可能跟着自己窝在深山里潜心武学,郕国的未来,还得靠这孩子来担。 所以最终冯遇选择了虽然天资不是最高,但品性却极好的虞君平,不过虞君平在武学方面的资质实在一般,到是在医学方面有慧根,所以冯遇便因材施教,在这方面着重培养他,他不止要虞君平熟读他交代的医书,还时不时就让虞君平去深山里辨识草药,然后采药回来练习制药 。 虽然有时在深山里一待就是好多天,风餐露宿,有时还有被大型野兽攻击的危险,要是常人根本受不了,但虞君平因为对医学非常的热爱,所以并不觉得苦。 只是他自己不觉得,但看着自己家人眼里,难免还是会心疼他,就比如现在的温南柯,不过虞君傲到觉得没什么,因为自己堂弟现在所受的苦,比起当初他自己和他师兄,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为怕让自己师傅等,所以虞君傲打算带温南柯先去拜见过冯遇,之后再跟虞君平说说家里的事。 一行人到正厅的时候,冯遇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虞君傲拉着温南柯上前,给自己师傅磕了头。 而被落在一边的秦君晚,不免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她神经粗,到也能面不改色的杵在当场。 其实尴尬的又何止秦君晚一人,此刻温南柯也十分的尴尬,心说大哥你给自己师傅磕头就磕头,干嘛非得拉上我,我又不是他徒弟,最多给他行个晚辈礼也就行了。不过想是这么想,但虞君傲都把她拉到冯遇跟前,她想不磕都不成。 等他们磕完头后,冯遇便让他们都落了坐,因为有外人在,冯遇也没说旁的,只是和虞君傲他们话了会家常,随后便让冯白带着温南柯和秦君晚去院子里转转看看,单留下虞君傲说话。 “师傅,宁儿可有何不妥之处?”待冯白领着温南柯和秦君晚走后,虞君傲有些担心的问。 冯遇闻言,不答反问道:“君傲,你如实告诉为师,你是真的把她当成弟弟,还是还有旁的心思?” 虞君傲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师傅话里的意思:“旁的心思?” “比如说男女之情!”冯遇提醒他道。 “君傲只会把宁儿当一辈子的弟弟,决没有旁的心思!”虞君傲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当真?”冯遇有些不放心的问。 “当真!” 虞君傲回答的十分肯定。 “那为师便放心了,不然怕是这郕国又要再平白多出一场浩劫。”冯遇见虞君傲如此肯定,松了口气道。 虞君傲闻言心下一沉,不由看向自己的师傅。 冯遇解释道:“从这孩子的面相来看,寻常人家,怕是留不住她,将来她要嫁的,必然是万人之上之人!” 虞君傲曾经猜测过无数种温南柯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却从没想到过这一茬。在虞君傲的心中,只以为温南柯会是他一辈子的弟弟,却忽略了,她始终是女儿家,终有一天,温南柯会恢复女儿身,嫁人,生子。 将来万人之上的人是谁,虞君傲不猜想也知道,必然会是他的郕儿弟弟,即便中间出现什么差池,自己和宁儿也必然会护着他坐上那个位置。 虞君傲不敢想,要是让贺启昭知道这个消息的后果,恐怕他要是知道了,就算宁儿的身份尴尬,是郕儿名义上的姐姐,但为了顺应天意和郕国的将来,也为了拔掉梗在他心中的那根刺,他也绝对会让郕儿娶宁儿。 不管是温南柯,还是贺澜郕,都是虞君傲疼爱的弟弟,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两个弟弟真的会因注定的缘分而成亲,原本对于虞君傲而言,他该高兴才是,可现在,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冯遇看了虞君傲一眼,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是否该把自己只说了一半的话都说了,不过为了郕国将来的太平,也为了不让自己的爱徒为情所累,他终是没有把话说全。 不过冯遇还是在虞君傲的恳求下,答应他不将这件事再告诉任何人! 虞君傲在山上只住了一晚,便下山去了,他把温南柯留在了山上,拜托自己师傅照看,至于秦君晚,也难得没再追着虞君傲闹,和温南柯一起留在了山上。 虞君傲不在,秦君晚一个人也闹腾不起来,而且自打来了这山上,秦君晚就好像转性了,她把自己带过来的女装又换上了,虽然还是一身黑漆漆的装束,不过因为她终于肯好好穿衣服了,还梳了个漂亮的发髻,行为举止也收敛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仙气。 秦君晚的突然转性,虽然让温南柯很是疑惑,不过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她又能从秦君晚身上,看到一些仙女姐姐的影子了,自从真的秦君晚出现后,自己大哥就再也没扮过仙女姐姐,她还是蛮想念的。 不过温南柯也没有整天光顾着看美人,因为她还想要赚银子,虞君傲走后没几日,温南柯就跟着虞君平进了深山。 因为虞君平现在对深山里的情况很熟悉,所以当温南柯问他哪里有金丝楠木的时候,虞君平自然知晓,只是虞君平纳闷的问她:“师傅家周围不是多 分卷阅读113 的是,宁弟为何还要去深山里看?” 温南柯笑道:“家花没有野花香呗!” “你这小子!”虞君平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带温南柯去了有金丝楠木的地方。 温南柯默默的把路线给记下了,等他们回去后,温南柯又自己单独原路返回,利用精神力,弄了有二十颗已经成材的金丝楠木进空间,只是弄大树进空间,还是连根的,所损耗的精神力,让温南柯坐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 原本温南柯还想多弄一些的,但此刻也不敢再贪心了,随后她还寻了些簇拥生长在一起的金丝楠木树苗,在自己弄走的大树位置栽种了下去,也算是保住生态平衡了。 做完这一切,温南柯又寻了不少金丝楠木的幼苗进空间,在空间里挪出一块两亩地大小的地方,用来栽种金丝楠木,剩余田地除了种了一亩的药材外,其它一律还是都种着水稻。 不是温南柯不想在空间里种植贵重的植物,一方面是她种了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二是她心里清楚,现在郕国虽然熬过了灾年,但边疆战事依旧不断,皇帝又免了郕国百姓三年的税收,那么问题就来了,边疆将士们的军饷要从哪里来? 国库吗?国库在灾年时就被皇后和国舅一家给搬空了,之前他们在江南生活,靠的全是江南百姓和富商给撑的场子,如今虽然国库里还有一些剩余,但皇帝一家也要开支,还有朝中大臣们的俸禄,哪样不要银钱和粮食。 所以为了贺澜郕将来有一天不为军粮和赈灾粮而发愁,所以温南柯才会舍弃种植那些贵重的东西,只种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的粮食。 如今温南柯在空间里种了两亩地的金丝楠木,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小私心,想要发笔横财,二来却是因为空间里的粮食多的快没地方堆了,现在她就可以把那些快没地方堆的粮食,挪到这片金丝楠木林的空当里堆放,也算是空间合理利用了。 如果等这片林子的空当里也堆满了粮食的话,估计不用她找借口把粮食送出去,按照皇帝以前的行事风格,恐怕也就会找借口来敲虞家和各地富商们的竹杠,让他们想法给边疆战士筹备军粮。 虽然皇帝这种敲竹杠的做法让人很不满,但看在他对待贫苦百姓还是很宽厚的份上,温南柯倒也愿意为了贺澜郕还有边疆将士出一份力,同时也能替自己父亲和大哥减轻一点负担。 各怀鬼胎 原本虞君傲来蜀地之前同温南柯说好,除了看冯遇他们之外,就是带温南柯来看看虞家在蜀地的生意。 只是现在,虞君傲却把温南柯放在了冯遇这里,而他自己下山已经半个多月,都没回来过一次。 温南柯只当虞君傲是在替虞家的将来铺路,便想下山去找自己大哥,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决定下山之后,温南柯便去跟冯遇告辞。 这还是温南柯第一次单独见冯遇,单独见冯遇,让温南柯的心中有些不安,她很担心冯遇会问她什么奇怪的问题,好在冯遇什么也没问,也没有挽留她,只是让温南柯什么时候想来再来。 温南柯闻言松了口气,她谢过冯遇后,又回去问秦君晚,要不要同自己一起下山。 虽然温南柯心中也不愿意让秦君晚和虞君傲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然必会鸡飞狗跳,闹腾的人脑壳疼,只是秦君晚毕竟是女子,她要是不带秦君晚一起下山,自己这一走,整座山上就剩她一个女子,难免会有些不便。 “这就走了?”秦君晚见温南柯来叫自己同她一起下山,有些不太想走的样子。 温南柯见她不想走,只当她是喜欢这里的环境,说实话,就连温南柯自己也很喜欢这里,于是她也没勉强秦君晚,对她道:“如果表姐实在喜欢这里,那表姐就留下,我先下山去看看,大哥那边要是用不着我,我就再回来陪表姐。” 秦君晚闻言,有些不放心让温南柯一个人下山,虽然不太想走,最终还是决定同温南柯一起下山。 和秦君晚相处久了,温南柯发现,秦君晚除了一见自己大哥就炸毛,还有太过随性了一些外,其实她人很简单,也很好相处,当然前提是你要忍受得了她身上的那些坏习惯。 温南柯会觉得秦君晚好相处,就说明她对自己这个表姐身上的那些坏习惯能够忍受了,现在温南柯甚至能从她身上看到秦落的影子,如今又见表姐明明不想下山,但因为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还是选择跟自己去,难免有些感动。 因为虞君平又进深山采药去了,所以和来时一样,送她们俩到山下的只有冯白一人,不过这次冯白一直把她们俩送到城里,才折返回去。 原本温南柯想留冯白在城中过一晚再走,见一见自己大哥再回去,可冯白却死活不肯,匆匆走了,就仿佛他身后有狗撵他似的,看他火急火燎的走了,简直和他一贯淡然温和的性格大相径庭。 这些日子温南柯都在山里打转,真正和冯白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天,所以对于自己大哥的这位师兄,她并不是太 分卷阅读114 了解,只当他是有急事要回去处理。 只是温南柯没注意,在她身后的秦君晚见冯白逃也似的走了,嘴角又扬起了有些邪性的笑。 晚上虞君傲回来,就见温南柯已经做好饭菜在等他,心里不由一暖,只是当他的余光扫到秦君晚时,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只是让虞君傲意外的是,一段时间不见,自己这个表妹居然转性了,不止没有对着一桌子的菜胡吃海塞,甚至还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虽然虞君傲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表妹假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但秦君晚是什么德性,怕是没人比虞君傲更了解,一般她假正经的时候,多半是有求于人的先兆。 虞君傲小时候没少吃她这一招的亏,因为她求人的时候会让人如沐春风,只是一旦利用完了,依旧会和你对着干,在虞君傲看来,秦君晚的这种做法,完全就是一只白眼狼的表现。 所以即使现在秦君晚态度很端正,甚至还破天荒的给他盛饭,虞君傲也不想搭理她。 秦君晚见虞君傲不上当,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不过面上却带着笑对他道:“表哥,你明天有空吗?” “没有?”虞君傲回的很干脆。 “是吗,那我明日只能带宁儿去了!” “在这里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带宁儿去哪?” 秦君晚见虞君傲终于肯搭自己的茬了,笑道:“我来时有些匆忙,衣裳都没带几件,明日自然是要去买衣裳。原本我想着表哥的眼光独到,还想请你去帮忙挑选挑选,既然表哥没空,那就算了,我就让宁儿帮我挑,反正她是女子,想来挑女子的东西也很在行,要是有合适的,我就再给宁儿也买两件女儿家的衣裙,让她无事时穿着玩。” 原本虞君傲以为秦君晚又要折腾人,没想到只是要买衣裳,他扫了一眼秦君晚身上黑漆漆的还有些皱巴的衣服,眉头不由微皱了起来。再看看穿着一身男装的温南柯,虞君傲的心中不由有些愧疚,不过他终还是没答应秦君晚的要求,只是黑着脸起身出去了。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温南柯,还以为虞君傲是被秦君晚气的饭都不吃就走了,正想着等下再做些吃的给他送过的时候,就见虞君傲提着一个包裹又回来了,他把包裹给了秦君晚,沉声道:“这里有两套女子的衣裳,都是按你的尺寸做的,拿去穿吧,还有宁儿的女子身份现在还不能公布于众,你在任性胡来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 秦君晚见目的达到,哪还会留在这里听虞君傲说教,提着包裹立马走人,只是走前还不忘端上自己那碗堆满了好菜的大饭碗。 秦君晚虽然浑,但在大事上却拧的清,不然当年她又怎么可能答应虞君傲冒用自己的身份,在虞君傲用了她的身份后,她自然就不能在人前露面了,要不就在家中足不出户,要不就乔装后去外地历练,所以说搬倒皇后和国舅一家,也有秦君晚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不过秦君晚自然不可能真的会带温南柯去买女装,她只是觉得虞君傲那个自大狂,既然都能把自己这副德性的人塑造成名动整个江南的美人,想来他对女子的穿衣打扮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所以才想让他给自己长长眼,挑选些衣服首饰,谁知连这么点小要求他都不答应,所以秦君晚才会拿温南柯来激他。 只是没想到结果比秦君晚预料的还要好,虞君傲直接就把现成的衣裳给她拿来了,秦君晚在得意的同时也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温南柯在虞君傲心中的重要性。 虽然在秦君晚心中,虞君傲那个自大狂,实在是配不上自己好脾气的表弟,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为在秦君晚心中,虞君傲就算再渣,好歹也是她最敬爱的姑母的儿子不是。 秦君晚达成目的高兴了,可虞君傲却被她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气了个仰倒,虽然他明知会是这个结果,但却还是被气的饭都不想吃了。 温南柯看着这对活宝,心说要是把这两人搁前世的电视剧里,最后说不定就真的成一对了。 因为温南柯心中的那一点涟漪已经被她自己抚平了,所以现在她到希望秦君晚真的能转性,毕竟在她心中,能配得上自己大哥的人就只有仙女姐姐,所以温南柯希望真正的秦君晚,有一天也能够变成仙女姐姐。 秦君晚还真没让温南柯失望,第二天一早,当秦君晚穿着虞君傲昨晚给她的衣服时,有那么一瞬,温南柯还以为眼前的人是自己大哥扮的,只是一看到她的眼神,温南柯便清醒了,眼前的美人终不是那个即使虐的她体无完肤,身心俱疲,却依然让她心心念念的仙女姐姐。 虞君傲明显也被秦君晚的样子弄的有些恍神,不过还没过多久,他便有些嫌弃的扭过了头,不过在嫌弃的同时,他的心中却也萌生出了一个有些渣的想法。 吃完早饭,原本说好要带温南柯去巡视虞家店铺的虞君傲,却迟迟没有动身,而是很好心的纠正还未吃完的秦君晚的难看吃相。 若是平常,秦君晚恐怕早就将手里的碗扣虞君傲脸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今 分卷阅读115 日的秦君晚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同虞君傲闹腾,还很配合的按照虞君傲教她的方法去做。 只是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心中都十分的清楚,看着对方如此反常的态度,自然会心生防备。 只不过俩人都各怀鬼胎,为了利用对方,不得不彼此心中防备着,面上却又装的岁月静好,一派祥和,就连温南柯都被他们俩的反常弄的有些懵,心道难不成就换了件衣服,大哥就对表姐心动了? 虽然温南柯不太相信自己大哥会是那么肤浅的人,但男人的心,有时还真不好琢磨。 既然男人心不好琢磨,温南柯也就懒得费那个劲了,毕竟他大哥最终都会是别人家的男人,和她半毛钱关系没有,用不着她去瞎琢磨。 温南柯向来是个有眼色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大哥和表姐现在的相处模式十分的诡异,但她还是用上茅房的借口尿遁了。 买山 虞君傲教了秦君晚很久,奈何秦君晚在武学上很有天赋,但在这些规矩礼仪上的悟性,在虞君傲看来就是愚不可及。 在虞君傲看来很简单的礼仪规矩,到了秦君晚这里,就成了天书,怎么教都教不会。 最后虞君傲不得不暂时放过自己,也放过秦君晚,打算等晚上回来再教她。他去温南柯的房间,找到借口上茅房一去不回的人,然后带她去了虞家在城中的店铺。 虞家在这里的产业很多,所涉及的行业也很广,酒楼、茶社、药铺、丝绸店之类的都有。 因为蜀地盛产药材,虞家在这里的药铺,与其说是卖药材的,到不如说是以收购为主,虞家药铺每年都要从蜀地收购大量的药材,然后再运往虞家在郕国各地的其它药铺。 因为虞君傲从小就跟着冯遇在蜀地学艺,所以虞安之在他刚能理事的时候,就把这蜀地的生意,都通通交到了虞君傲的手中,又给他配备了得力的帮手,不至于让他因为生意而耽误了跟冯遇学艺。 不得不说,虞君傲不止继承了自己父母完美的外貌,就连虞安之经商的天赋,他也继承了,所以这些年下来,他不止在武学和学问上一点都没耽搁,还将虞安之交给他在蜀地的生意,翻了好几番。 几日下来,温南柯觉得,虞家就算单靠蜀地这一带的生意盈利,也够他们虞家偌大的家族富足的生活下去,就更别说虞家分部在郕国各地的生意了。 如今想想,也难怪皇帝会忌惮虞家,并且时不时就想方设法敲虞家的竹杠,怕他不仅是想占便宜,更多的是想要消减虞家的财力,不让虞家有机会壮大到可以威胁皇家的地步。 树大招风,似乎是历来的定律,好在皇帝心中清楚,虞家人并没那个造反的心思,不然就算虞家财大气粗,也无法与在郕国百姓心中位置及重的贺启昭抗衡。 毕竟贺启昭不是毒皇后和林国舅,他是名正言顺的真龙天子,并且还爱民如子,所以即便他想要对虞家做些什么,虞家也不能像对待毒皇后他们那般对待他,不然势必是在与整个郕国的百姓为敌。 向来得人心者得天下,所以虞家对于皇帝只能防和避,却不能打也不能杀,不然就是在与整个郕国为敌。 不过温南柯也在心里下了决心,如果有一日,贺启昭真的想要动虞家,把虞家逼到避无可避的地步,那么即便他是自己弟弟的父亲,她也会以温南柯这个身份,送他上路,这样郕国百姓即便要怪,那也只能怪到她温南柯一个人的头上。 当然,不到绝境,温南柯绝不会这么做,毕竟郕国还需要贺启昭,而且以贺澜郕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一个郕国,他还需要在贺启昭身边多历练几年才行。 虞君傲带着温南柯看完城中的虞家店铺之后,便每日早出晚归,期间还要抽空来教导秦君晚,所以也没什么闲暇管温南柯。 温南柯便利用这段时间,又偷偷出了趟城,到城外的山里去转了转,这次她也没有进深山,因为她怕天黑之前回不去,虞君傲会到处找她。 不过即便是在外围,还是有不少生长着金丝楠木的山林。 这些山林有些是有主的,有些则是无主的,有主的自然属于个人,无主的则隶属于官府,因为温南柯也不知这些山头哪些是有主的,哪些又是无主的,最终只能在随身携带的蜀地地形图上标识好位置,然后回城去了牙行。 牙行的管事看着她标记的几个位置,随后对温南柯道:“您标出来的这几处,都是有主的,而且肯买这些楠木林的人家,都是不差银钱的主,想来人家也不会卖的。” 温南柯闻言,顿觉失望,心说这金丝楠木虽然不太好运输去外地,但看来还是很抢手! 管事一见温南柯的表情,又看了看她的衣着,就知道这是个有钱还想买楠木山林的主,于是他赶忙又道:“虽然您标的这几处都是有主的,但您要是不嫌道远,我们牙行到是有两处要出手,只不过!” 管事的话说到一半,面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温南柯闻言问道。“只不过什么 分卷阅读116 ?” “不瞒您说,就是这两处都快挨着深山了,离可以走车的道太远,山道也难走,别说往外地运,就是想运到咱们这城里也不容易,要不然也不能还留到现在。” 管事如此坦白,不是他不想做这笔生意,而是怕等温南柯去看了,再嫌路难走不好运输,那样便白耽误了工夫,所以他才会提前把话说明白。 温南柯闻言道:“既然位置不好,那价格和外围山里的楠木林比如何?” 管事听她这么问,就知道还有戏,赶紧道:“这两处价格要比外围的楠木林便宜两成,而且因为挨着深山,路难走,这些年来砍伐的也少,所以这两处的山上,其中有多大半都是百年以上的大树,而且这两处山头虽然是两户人家的,却是连着一起的,中间只有一条溪流作为两家山头的界线。” 管事虽然说的近乎都是实话,可他却还是隐瞒了这两处山林主人真正想要卖山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这两座山头挨着深山,经常会有大型野兽跑到他们家的山头上来,以前他们派人去山上伐木的时候,经常会遭到大型猛兽的攻击,劳民伤财不说,再加上路难走的原因,能运出来的木料十分有限。 这两座山头的主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两座山还是他们祖上留下的产业,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成本继续跟这些金丝楠木耗着,而且就算他们能把木头运到城里,也买不上什么高价,毕竟在蜀地范围内,根本就不缺金丝楠木,但要运往外地,别说他们,就连那些大户人家也很难办到,就算能运出去,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所以在蜀地人的眼中,金丝楠木生意,就是个劳民伤财的买卖,到不如做药材生意来的轻松,因为药材轻便,也能打散运输,蜀道虽然难走,但车子不能走的地方,这些轻便的货物还可以打散来用马背,或是用人力来担,虽然药材利润空间没有金丝楠木的大,但却能安全长久的做下去,所以很多人宁愿做药材生意,也不做楠木生意,只有一些有实力的大户人家,才会冒着风险,每年运一些回内地,或是卖,或是当成贵重的礼物送人。 而蜀地很多大户人家会买楠木林,更多的是自己家用,其次才是用这个来做买卖。因此这两座山的主人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后,觉得与其这么干耗下去,还不如将山林卖了,换了银钱做别的买卖。 虞家无疑也在上述的那些大户人家之列,只是虞君傲忘了跟温南柯说,其实他们家在蜀地也有楠木林,而温南柯之前所看到的那几处外围的楠木林中,很有可能有一处就是他们自己家的,很遗憾温南柯现在却并不知晓,不过就是知晓,她很可能还是会再买。 虽然管事隐瞒了挨着深山的风险,但挨着深山的位置时常会发生什么情况,温南柯又岂会不知。不过连深山都敢进的人,又岂会怕深山外围的地方,于是便让管事带她先去看看再做定夺。 因为当天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是第二日一早去的,这两座山头确实离城里有点远,甚至比冯遇家离城中的距离还要远上一些,而且位置也比冯遇家的山头的位置要偏僻很多,离马车能够同行的路段很远,他们从马车上下来,走了半晌的山路,才到了那两座山的山脚下。 不过这里虽然偏僻,但景色却比冯遇家的那边还要美,而且山上的楠木,也比冯遇家那边山上的多,年头也更久。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里已经挨着深山了,如果温南柯没记错的话,这里离上次虞君平带她去的那片深山里的楠木林不会太远,用平常人的脚程,最多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 温南柯对这两座山很满意,而且这两座山中间,确实有一条挺宽的溪流,不知是不是在沙漠留下的后遗症,温南柯对于有水源的地方,总是特别的偏爱。 虽然这两座山头即便比外面便宜两成,但因为山大树多,而且都是名贵的木材,这一大片买下来也不便宜,足足花了温南柯十五万两的银子。 在外人看来,这笔买卖的风险巨大,除非家中有矿的人,不然买了也只能干看着,很难将这些木材短时间内变成现银,而且在这里砍伐木材还有性命之忧。 不过那是寻常人的看法,温南柯虽然家中无矿,又或说有矿也是她大哥的,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却有空间啊,虽然她那个很有个性的空间,时不时就会摆她一道,但凭良心来讲,还是帮了她不少忙的。 不过这次温南柯会大出血买下这两座山,还是因为吃了空间的亏。 原因是上次温南柯花了大力气弄进空间的那二十颗金丝楠木,空间却死活都不让她把它们再弄出空间,就连她费心种在空间里的那两亩楠木林,也一棵别想带出来,就连花银子跟它买都不成,气的温南柯差点没吐血。 现在温南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原本那些楠木拿不出来也就算了,可现在却放在空间里一点用没有,还白白占地方。 不过温南柯却不死心,她前几日偷偷又跑去城中,花钱从木材商手里买了一棵金丝楠木,等回去后,乘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便把那棵花了银子买来的金丝楠木丢进空间,再试着把它弄出空 分卷阅读117 间,结果就真的让她带出来了。 温南柯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不止有个性,还十分有正义感的空间又在警告她,别心存空手套白狼的贪念。 所以温南柯才不得不拿出这几年自己那些菜谱的分红,只不过她自己赚的银子根本不够买这两座山的,最终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动用了不少虞安之和秦落给她的私房钱,才把这两座山给买下来。 因为这次温南柯来蜀地,本就打算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新的赚钱商机,所以才会把自己的积蓄,还有虞安之和秦落给她的私房钱,都带在了空间里,不然她一下子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好在空间里现在只要是温南柯自己的东西,她都可以随意带着进出,不然温南柯还真不敢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往空间里放。 不过挪用虞安之他们给的私房钱,温南柯也是迫于无奈,虽然温南柯贪财,但这两年也被自己这个道德高尚的空间教育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但凡不是自己的东西,暂时借用可以,但迟早都得还回去,要是贪心不想还,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温南柯已经决定,等她先运一批金丝楠木回去苏城卖了,就把这个窟窿补上,等她离开虞家嫁人的那一天,这笔钱,她必然是要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山中建房 温南柯这次买山,除了想用山上的金丝楠木赚银子外,还有一点就是她自打看了冯遇家的宅院后,就有些眼红了。 因此温南柯也想在蜀地如仙境般的青山绿水之间,盖一座像冯遇家那样能闪瞎人眼的大宅子,当然温南柯建这处宅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为虞家将来多留一条退路。虽然自己大哥已经在为虞家铺设后路,但她作为虞家一份子,都少也该尽些力才是。 不过这次突然买山的事,温南柯并没有对虞君傲讲,因为她怕虞君傲问她怎么把楠木运出去的时候,她不好解释。 温南柯也没打算一直对父母和大哥隐瞒空间的事,除了她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的一缕幽魂这件事外,其它事,温南柯已经想过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会选择告诉他们,但现在在温南柯看来还不是时候。 温南柯这么快就决定将两座山都买了下来,让牙行管事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吃惊,管事虽然能看出来温南柯是个有钱人,但一次能拿出十五万两银子的人,在这蜀地恐怕也没多少。 因为温南柯买山时用的是自己的原名,再加上她又是从外地来的,面生的很,所以管事也摸不清她的底细。 虽然牙行的管事不清楚温南柯的底细,不过他也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背景就越深,不是自己这些寻常人能惹得起的,所以这笔买卖虽然让他也赚了不少,但他不免也有些担心,担心将来要是这位金主发现他所隐瞒下来的事,不知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这位带温南柯去看山的管事姓方,大家都叫他方管事,因为温南柯的这笔买卖是笔大生意,所以他才会亲自带温南柯去。 方管事是本地人,虽然有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狡猾,但毕竟是大山的子孙,骨子里还是带着难得的质朴,所以他在心中思量了半天,终还是将自己所隐瞒的实情对温南柯说了。 虽然现在生意已经做成了,即便他说了实情,卖主也不可能再将银子退回给温南柯,但温南柯还是因为他能跟自己说实话,而对这位方管事心生好感。 温南柯对方管事道:“虽然在下不是这里人,但对大山里的事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所以这山里是个什么情形,心中也清楚,不过还是要多谢方管事能如实相告。” 方管事闻言,不免有些惭愧,心说人家原来早就知道,只是没有说破罢了,此后方管事对这位年纪不大却很老成的少年,更加刮目相看。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方管事对温南柯道:“日后温少爷要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尽管来牙行找我。” 温南柯闻言,正合她的意,因为她现在正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形的人帮她,于是她对方管事道:“方管事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方管事闻言道,问温南柯是何时事? 温南柯道:“在下想请方管事帮忙找些本分手艺又好的石匠和木匠,替在下在刚买的那片山上造一座宅院,另外再找一些会修山路的工匠,把原来上山的那条算不上路的小道修整一下,最起码修得像条路,再者就是多找一些能伐木的人。” 方管事闻言,顿时一惊,立马对温南柯道:“温少爷买的那两座山,虽然景致极佳,但就像在下刚才说的,那里时常会有猛兽出没,怕是不宜在那里建房居住。” “方管事尽管去帮在下寻人,至于山中的猛兽,在下自有办法应对。” 方管事见温南柯一脸的从容,虽然还是不放心,也不好再多劝,毕竟他是生意人,该说的说了,找上门的的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而且方管事也清楚,就算自己不替温南柯去找工匠,温南柯也会去找别人,所以他只能去给温南柯寻本分手艺 分卷阅读118 又好的能工巧匠。 因为温南柯给的工钱高,而且是在城中人脉甚广的方管事介绍的,所以即便是进山干活,还有一定的风险,还是有不少匠人愿意去的。 原本这些匠人的领头人,也是这些匠人中手艺最好的名唤曹澈的中年人,心中还有些犹豫,但等看到温南柯给他的那张建筑图纸时,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犹豫也就没了。 对于一个有着好手艺,心气还有些高的匠人来说,他们自然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建造或者参与建造一座即漂亮又不同寻常的作品出来,而温南柯给他的那张图,无疑是满足了曹澈作为一个好匠人心中的愿望,所以最终他答应带着人跟温南柯进山。 刚开始进山的时候,是温南柯亲自带他们去的,要是在城中建宅子,她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找个信的过的人来帮她监工。 但在大山里,而且是挨着深山的地方,温南柯不得不在前期帮着他们把安全隐患给去除了,至于后期监工的人选,她打算先观察一下曹澈这个人,如果他人品和手艺都过硬,那到时她也不用再另外找人来,就交给他全权负责。 只是温南柯要进山,就不可能来回跑,温南柯便对虞君傲说,她有些想虞君平了,所以想要去冯遇家住一些日子。 虞君傲这日子家里家外事情不少,而且有些事还得背着温南柯做,所以他倒也没有阻止温南柯去,把她送了过去之后,就又返回山下了。 好在温南柯这次上山,秦君晚也没说要跟她一起去,不然她还得想办法避开秦君晚。 一到了山上,温南柯就自由了,因为虞君平长期不着家,而冯白一方面还要钻研武学和学问,另一方面家中有很多事也需要他打理,所以根本没空管温南柯。 而唯一有空的冯遇,却又故意放任她不管,所以温南柯到了山上,基本就属于被放养状态。 从冯遇家去她买的那片山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却比从城里到那片山要近的多,所以温南柯除了偶尔在冯白面前露个脸,好让他放心,其它时候便都待在自家的那片山里头。 在盖房之前,温南柯先让他们在自家山头和深山的交界处,做了不少陷阱,另外还从虞君平那里要了不少蛇药过来撒了,虽然这里人进山身上都会带着蛇药,但温南柯还是觉得有备无患。 做了最基础的安全措施后,温南柯便让他们先把自己住的地方搭建起来,又让他们在住的四周又设置了不少陷阱。 等吃住问题都解决后,温南柯也没让曹澈等人立刻就着手建造宅院,而是让他们一起在深山外围砍伐那些已经成材的杂木,然后用这些砍伐来的木头,在深山和自家山头交界的位置,立起一道又高又长,并且十分牢固的木墙。 虽然这项工程有些大,还费了不少的木材,但为了不给日后留下安全隐患,这道木墙必须得立起来,这样才能不让深山里的那些野兽,轻易就跑到自家这边的山上。 温南柯虽然私自砍了深山外围的树,不过她想过了,等宅院建好,工人都走了之后,她就在这些被砍伐过的树旁边,补栽上金丝楠木,再花些银子跟空间买些灵泉水,给这些小树浇些,相信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长大,这样她也不算是白用深山外围的这些树了。 原本温南柯是想用石头砌墙的,就像是他们家在苏城荒山上的那种,但采石头需要耗费的工程更大,时间也更久,所以只能先立一道木墙起来,以确保大家在此伐木和建造房屋时的人身安全。 在木墙没有完全立起来之前,他们晚上休息的时候,在住的地方四周点了不少火堆起来,还派了人轮换看守,另外周围还有不少陷阱,这样就算有猛兽来,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温南柯带了不少弓箭和武器过来,倒也不怕。 不知是不是他们人多的原因,一段时间下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基本都没有大型猛兽过来袭击他们,来过的最大的野兽也就是野猪,只不过不但没伤到他们,还让他们给捉了改善伙食。 不过没有大型猛兽来,对温南柯而言是好事,即便大家都喜欢吃野味,大部分也只在自己家这边的山里猎些兔子野鸡之类的,根本不敢去深山里面猎野物。 等木墙完全立起来后,温南柯才让曹澈正式带人开工,开始伐木采石造房。 曹澈最初是木匠出身,他不管是在家具和雕刻上,还是在建造房屋上的手艺,在蜀地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人都说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这话虽然不太全面,但却也不无道理,曹澈虽然并不会无故对手底下的人发火,但却也十分的严厉,整天不苟言笑,不过在做事上却十分的认真负责。 温南柯才刚对他说完,他很快就利落的把众人的任务都分派妥当,而他自己则凭着在山中建宅子的经验,替温南柯在这两座山上选址。 温南柯因为有意考察曹澈,自然会留意他,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觉得曹澈就是不错的人选。 虽然温南柯同他说事的时候,曹澈从来都没给过温南柯一个笑脸,但不管温南柯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认 分卷阅读119 为是合理可行的,都不会有一句多余的话,便带着自己的人照做,而且完成后的结果往往都比温南柯预想的要好。 虽然现在宅子还没建,温南柯也不知曹澈和他手底下的这帮人的手艺,到底有没有方管事说的那么好,但只单看那道齐整牢固的木墙,就能看出这些人做事的态度。 因此等到建宅子的地方选好,地基打好后,温南柯便回了城里,把这里的事都交给了曹澈管,她只是隔三差五过来看一下,顺带给他们带些自己做的吃食。 因为温南柯给的工钱足,曹澈每隔几日就会让人进城采买一次吃的用的,而且山中也不缺肉食,但他对温南柯费心费力给他们带来的吃食,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曹澈嘴上并不会说什么感激或是好听的话,不过对宅子上的事却更用心了。 只是曹澈见温南柯这么一个大家公子,却连个随从都不带,就自己一个人领着他们在这深山附近造这么大一座宅院,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不过曹澈不是多事之人,在他看来,主家出钱,他带人干活,天经地义,不该再有旁的心思。 所以尽管温南柯现在对他很信任,曹澈也不会去打听他不该知道的事。 温南柯很喜欢曹澈这种多做少说的行事作风,因此她想着等宅子建起来后,如果符合她的标准,她就给曹澈他们另辟一条生财之道。 死性不改 就在温南柯在蜀地山中修建豪宅的时候,苏城郭大爷家却出了状况。 自从皇帝带着一干人等回京城之后,郭大爷便回了自己的家,继续做他的卤货生意。 郭大爷虽然年过半百,但身体却不错,就算之前被自己儿子给祸害的不轻,但经过温南柯长期的调理,早就恢复了,再干几年倒也不成问题。 而且城中很多人都喜欢郭大爷的卤货,他之前一直不出摊,甚至有些嘴馋的人,知道他在虞家,还跑去虞家庄子上找他买卤货。 因此当时郭大爷要回城里卖卤货的时候,温南柯倒也没有硬把他留下,只是让小虎子跟着郭大爷一起回去,多少也能帮他些忙,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有人跑腿传信。 原本温南柯想给郭大爷弄间店面,但郭大爷死活不同意,说他只有在先前的地方,老顾客才能找着他,要是换地方,不知也要耽搁多少人的功夫,费力去找他。 温南柯觉得郭大爷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即便郭大爷不开铺子,只要没有他那个败家儿子郭明在,郭大爷赚的也不少。 于是温南柯便请人把他摊位处的棚子又翻新了一下,要比原来舒服不少。 南城如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繁华之中透着祥和。 郭大爷有小虎子陪着,对于自己那个不孝子的事,也淡忘的差不多了,只要知道郭明还活着,郭大爷的心也就安了。 如今人也恢复了先前的开朗性格,做生意的同时,也不免要和那些老主顾八卦一下南城里的是是非非。 只是郭大爷这省心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人给搅和了,当郭大爷看到比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郭明站在自家门口时,郭大爷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原本郭大爷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个不孝子了,但因为皇帝大赦天下的原因,郭明竟被免了罪,还千里迢迢从边疆一路讨饭回来了。 郭大爷悲愤过后,终还是心软了,不过因为小虎子的提醒,郭大爷也没让他在家里住,只是给了郭明十两银子,并且告诉他,自己只会给他这一次银子,日后郭明是自己找活计养活自己,还是讨饭,都和他无关。 郭明接了银子,却明显不想走,他从小到大,都没在外面做过工,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他好不容易从边疆死里逃生回来,更是吃尽了苦头,他又怎么可能甘愿独自在外面讨生活。 而且郭明进城这几日还听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他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虞家的,而且虞家二少爷对他爹,跟亲爹也没什么两样。 虞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只要是江南的人就没人不知道,那就是金窝银窝,谁要是掉进去,这一辈子就算打断腿也不用愁。 其实温南柯对郭大爷的好,郭明在偷温南柯给到郭大爷的那两千两银票时就知道了,只是当时虞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而他又因为李婆子的原因同国舅爷的狗腿子们混在一起,所以才没想到要通过他爹去攀附虞家。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皇后太子还有国舅通通都倒台了,而虞家却救驾有功,虽然皇帝没有封给虞家人一官半职,但却也不会像皇后国舅那般与虞家为敌,只要皇帝不动虞家,以虞家的财力,人家哪里稀罕当什么官。 郭明之所以回城好几天才回家,也就是在心里盘算,要怎样才能求得他爹原谅,然后再通过他爹跟虞家攀上关系,只是他却忘了,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早把他爹的心给伤透了,怎么可能会轻易就原谅他。 只是知父莫若子,郭大爷是什么性格 分卷阅读120 ,郭明最清楚不过,他知道他爹面慈心软,以前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只要跪在他爹面前态度诚恳的认错,他爹都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郭明便跪在院门口不走,他想只要多跪一会,他爹一定会心软。 只是郭明还没跪多久,就把街坊四邻给招来了,他当初弑父的事,邻居们都是亲眼看到的,如今见他还有脸回来,都很愤怒。 特别是上次抽李婆子大嘴巴子的妇人,更是直接开骂:“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孟大人当初没把你给剁了,你就该窝在边疆老实呆着,如今竟然还有脸跑回来求你爹原谅你,你就不怕孟大人知道后再抓你一次?” “我是陛下赦免的罪,孟大人就算知晓了,难道还能无故抓人不成,再说我爹原不原谅我,那是我爹的事,与你这无知妇人何干,你要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对谁不客气!”郭明的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一个壮实的汉子道。 郭明见有男人替妇人出头,立马就怂了,他不接男人的话,低下头继续跪在,不过那个男人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直接把人给从地上提溜起来,一直提到巷口,然后冷声道:“以后离郭大爷远点,离的越远你才能活的越长,不然!” 男人的话虽然没说全,但却惊的郭明一身冷汗,因为他没有错过男人眼中森然的杀意。 只是向来人为财死,好不容易才从边疆逃回来,苦日子郭明早过够了,但凡有一点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郭明带着不甘离开了,他打算寻个没人的机会再来,只是他才出了巷口没多远,就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两个人,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年轻小妇人,带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娃,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长的很好看。 “小影!”郭明看到母子两,快步上前,很想一把抱住面前的孙小影,只是快到她面前的时候,郭明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懊恼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孙小影到不介意,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色的帕子,然后温柔的替郭明擦拭脸上的灰,只是那些灰留在脸上的时间有些久,干擦肯定是擦不干净的,孙小影不得不暂时放弃,随后柔声道:“我们先回家吧!” 对于在边疆吃了太多苦头,刚刚又被人从自己家赶出来的郭明来说,孙小影的这句回家,无疑是给了他莫大的温暖,本来就喜欢孙小影的郭明,现在自然对她更是死心塌地。 郭明对于突如其来的温情,心中充满了感激,只是孙小影叫他跟自己回家,让他有些为难了,又或者说是郭明不想让孙小影为难。 因为郭明心里清楚,虽然李婆子和吴运来这些主谋,当年就被孟长远给斩首了,但毕竟李婆子的丈夫还活着。而且那人还是个横的,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他,郭明担心自己这要是跟小影回去,不止自己落不下好,恐怕还会连累小影,于是他在心中盘算,是不是用自己爹给的银子,先在外面租个房子。 孙小影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道:“你别怕,姑父已经过世了,现在家中就只有我们娘俩。” “过世了!”郭明有些不敢相信,像李婆子丈夫那样的人会说没就没了。 “姑母走后,姑父就思念成疾,一病不起,那时我也刚被孟大人从吴运来的手里救出来,身体也不济,根本无法照顾姑父,最后姑父没熬过,就走了。本来我以为自己也熬不过了,但一想到还有孩子要照顾,还有你在边疆也不知是生是死,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再难熬,我也要熬过这一关,最后可能是老天怜我,终是留了我一命,不然今日,我怕是再也见不着你了。” 孙小影说完,一脸的悲戚,让人心生怜惜,郭明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拥入怀中安慰,却又怕自己这样靠近会惹孙小影不高兴,终究还是忍下了。 不过李婆子丈夫死了对郭明来说到是个好消息,要说这李婆子夫妻俩,不知是不是他们缺德事做多了,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膝下竟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到最后还是孙小影这个外甥女给送的终。 不过孙小影也不亏,虽然自打带着孩子在江南遇到自己姑母后,孙小影就没少被苛责,但现在李婆子夫妻一死,他们家的银钱,就都顺理成章变成孙小影的了。 虽然李婆子夫妻俩来这江南的时日也不长,住的房子还是租的,但当初郭明偷给李婆子的那两千两的银票,实际上她并没有交给吴运来,而是自己给昧下了。 李婆子逼孙小影去勾引郭明,为的不过是利用郭明给吴运来弄卤货方子,顺带让自己捞些好处,而那笔银钱完全是意外之财,吴运来并不知情,李婆子这种贪心之人,又怎么可能傻到把银票交给吴运来。 至于孙小影被吴运来抓去的事,本来就是李婆子和吴运来商量好的,一方面是为了胁迫郭明,另一方面就像李婆子说的那样,吴运来会把孙小影送进国舅府。 要不是那日他们去郭家的时候被温南柯撞上,不管郭明最终能不能拿到方子,孙小影都会被送去国舅府,好在东窗事发,吴运来和李婆子都 分卷阅读121 被抓了,孙小影才逃过一劫。 因此温南柯也算是间接救了孙小影一命,不过被她间接救下的这个人,即便知道实情,可能也不会感激温南柯,而且日后温南柯还在她手里栽了跟头。 只是现在温南柯远在蜀地,对于苏城发生的这一切并不知晓,又或是说虞安之没让人给她传消息,毕竟在虞安之看来,郭明从边疆回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派人护着那个对自家宁儿还不错的老头,想来郭明也不能再害他。 砸断腿 郭明跟着孙小影回了家,只是郭明发现,孙小影带他去的地方并不是原来的李婆子家,孙小影现在已经搬到了西城来住,她住的地方和郭明家只隔了两条巷子。 孙小影见郭明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柔声道:“姑母和姑父都不在了,我住在那边容易触景伤情,所以就搬到离你家近些的地方来住,想着这样若是你哪天回来,我也能早些知晓,再者你父亲年纪也大了,我住的近些,他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也能替你照料他些。” 郭明虽然是个不孝子,但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甚至愿意搬到这里来替他照顾自己爹,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 郭明现在也顾不得孙小影会不会嫌弃他身上脏,一把就把人搂在了怀。 郭明的举动让孙小影的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她就放软了身子,随后她轻轻拍了拍郭明的背,娇嗔道:“孩子还在呢!” 郭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孙小影,随后对孙小影的儿子道:“慕儿,叔叔在跟你娘闹着玩呢。” 虽然郭明一脸的讨好,但孙慕似乎却并不喜欢郭明,他冷冷的看了郭明一眼,也不搭他的话,随后又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娘一眼,最终扭着小身子去了里屋。 “小影,慕儿是不是生我气了?”郭明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儿子给得罪了,心里有些慌。 “小孩子脾气,过会就没事了,不过日后还是要注意些好,虽然我中意你,但毕竟我们俩还没成亲,像今日这种情况,要是被外人看到,对你对我都不好。你要是真心疼我和慕儿,那日后就找个活计好好干,争取尽快求得你爹的原谅,那么等我们将来成亲的时候,才能得到长辈的祝福,如若不然,就算我们成亲了,没有长辈亲人在场,必然会成为我们终身的憾事。” 孙小影说的苦口婆心,郭明却有些为难了,一来他好吃懒做,根本不想干活,二来就是今日那个把他赶出来的男人,看他今日的态度,自己要是继续去家里纠缠他爹,难保那人不会对他下死手。 即便郭明想利用他爹攀上虞家这棵大树,那也得慢慢磨,如今听孙小影的意思,他要是不能求得他爹原谅,别说是嫁给他,恐怕连碰也不能碰。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整天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恐怕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要不是郭明太喜欢孙小影,如今门一关就他们俩,外加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奶娃娃,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但郭明怕自己用强的,孙小影会怨他,所以即便他一看到孙小影那柔美的身段就会心猿意马,却还是生生给忍下了。 郭明最终听了孙小影的话,去码头找了份给货船卸货的苦力活,只干了一天他就不想干了,他跟孙小影商量,想找份轻松些的活做,但孙小影却对他说,他过的越辛苦,才能让他爹看到他改过自新的决心,相信只要再撑上一段时间,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郭明听了孙小影的话后,只能耐着性子在码头上干活,只是他从小就没吃过苦,更没干过这么重的活,终还是出了岔子,被堆在码头上无故倒下的木箱子砸断了腿,痛的他当场昏死了过去。 郭明被砸断腿的时候,正好孙小影也在,她是来给郭明送饭的 ,孙小影见郭明被砸伤了,吓的手里的篮子都掉了。 反应过来后,她扒开凑过来帮忙搬开箱子和看热闹的人,一下就扑到了郭明身上,哭的是梨花带雨,在场的汉子们见了,都心生怜惜,甚至还有些羡慕此刻正昏迷不醒的郭明运气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小媳妇。 不过也有那拧得清的人道:“小嫂子,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快把你男人送去医馆才是正理。” 因为郭明是在做工时出的事,雇他做工的东家自然也有责任,所以郭明受伤,码头上的管事自然要管,他让人把郭明抬到就近的医馆,而孙小影却死活要去南城的虞家医馆,她的理由是虞家医馆大夫的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郭明的腿伤。 管事见她坚持,最终也只能同意,好在郭明伤的是腿不是头,要不然就他们这么磨叽,怕是人早没了。 原本管事想找辆马车拉郭明去南城,可孙小影已经自己从城门处找了辆牛车过来,她给的理由是牛车没棚,抬人上来下去也方便。 管事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同意了,只是在场的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南城只让马车通行,是不让牛车进去的。所以一到南城入口处,牛车就停下了,任凭孙小影苦苦哀求,牛车也不能进,到是惹来了一大帮看 分卷阅读122 热闹的人。 “吆,这不是老郭家那个不孝子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遭报应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郭明,虽然见他伤了腿,可语气里却半分同情也没有,有那好事的,甚至还把这个消息跑去告诉了郭大爷。 那人原以为郭大爷知道郭明遭报应了会高兴,谁知郭大爷听了那人的话,连摊子都顾不上了,慌忙跑去了郭明那里。 原本这里离虞家医馆也没多少路,就算牛车不能进,再换个马车或着直接请人背进去也就是了,但孙小影非得求人放牛车进南城,搞得跟着他来的码头管事都有些不耐烦了。 直到孙小影的余光看见匆匆赶来的郭大爷,她立刻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准备用她那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去背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郭明。 旁边的管事被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媳妇弄的一愣一愣的,刚想开口让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手下背郭明,就见郭大爷已经从孙小影那里接过了郭明,然后返身背了人就往虞家医馆的方向走。 郭明迷迷糊糊间,见是自己爹在背着自己,心下一喜,就连腿似乎也没那么疼了,他趴在郭大爷背上十分虚弱的说:“爹,我已经改好了,你就再原来我这一回好不好?” 郭明说完,就又陷入了昏迷状态。郭大爷心里一惊,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加快了许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被自己的孩子伤的再狠,可一旦当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用尽全力去护住自己的孩子。 只是郭大爷不知道,他今天的这一心软,虽然救回了自己孩子的一条腿,但日后他的孩子,还有此刻正边走边哭的小妇人,却险些毁了待他同父亲无异的温南柯一生。 心生芥蒂 对于苏城郭大爷家的事,因为虞安之没有传消息给温南柯,她自然也无从知晓。 不过因为温南柯不在苏城,想要给她下绊子的人看起来很是安分守己,甚至表现的人人称道,让人找不着一点错处。 所以即便虞安之在听了派去保护郭大爷的人回来禀报,觉得郭大爷家这个未来媳妇不简单,但想着如果她能引导郭明走上正途,对郭大爷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再者就是郭明毕竟是郭大爷的儿子,原不原谅都是郭大爷自己的事,旁人根本无权替他做决定。 所以当郭大爷上虞家为郭明求药的时候,虞安之虽然生气,但还是把温南柯留下的救命药丸给了他五颗。 只是虞安之不知道,温南柯其实在走的时候,已经给了郭大爷十颗同样的药,就是担心郭大爷再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以温南柯给的药丸的效用来说,哪怕郭明两条腿都断了,只要外伤处理得当,吃了那十颗药也该痊愈了。 可奇怪的是,郭明的伤却迟迟不见好,郭大爷迫不得已,才厚着老脸上虞家替自己儿子求药。 虞安之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只可惜郭大爷也没提温南柯给他药这事,不知是忘了,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郭大爷从虞家求回去的药,郭明才吃了三颗就痊愈了,剩下的两颗郭明还给了郭大爷,他让郭大爷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郭大爷接过剩下的两颗药,倍感欣慰,觉得自己儿子真的变了,变懂事了,要是以前,这么好的药,他绝不会还给自己,不是自己吃了,就是拿出去换银子花。 只是郭大爷在欣慰的同时,也心生疑惑,心说怎么小柯子给自己的药一点用都没有,而他从虞家求来的药却如此有效。 郭大爷想着想着,心中不免感叹,心道人家的孩子再好,说到底也还是人家的孩子,始终都隔了一层。 虽然郭大爷有些误解了温南柯,但他毕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要不是温南柯,他早死了,那还有命在这想东想西。 不过郭大爷虽然不怪温南柯厚此薄彼,给他并没有什么效果的药,但心里终是有了小小的嫌隙,要想再恢复到以前那种亲厚,虽然不难,但怕就怕一直有人在一旁暗中挑唆,而且挑唆的人还是他的至亲之人。 所以说人心这种东西,最是经不起挑唆和试探的,有什么不满和意见,最好还是当面直接说出来,不然终究会酿成大错。 苏城这边的是是非非暂且不提,在蜀地还不知被人算计了的温南柯,正心情愉快的看着自己的豪宅落成。 成品超出了温南柯的预期,比冯遇家的还要大,细节方面因为有曹澈把关,更是精益求精。 而且在生活实施方面,因为温南柯在图纸中加入了现代的排水系,这所宅子住起来,自然也要比冯遇家的宅子更舒适方便,也更加人性化。 因为新宅子让温南柯很满意,因此在竣工后,她先放大家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她利用这空当,把立木墙所使用的那些砍掉的树,通通补栽了回去,而她家山头上被砍掉造宅子的那些楠木位置,她暂时则没急着补栽楠木苗。 山上的事忙完后,温南柯便下山去找曹澈,跟他说 分卷阅读123 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曹澈听了温南柯的想法后,一反往日的多做少说的态度,有些担心的道:“那些楠木树根要挖出来可得费不少工时,耗费人力还是小事,但那么大的树根,就算做成茶台摆件,怕是也很难运出蜀地。” 曹澈这些天和温南柯相处下来,他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在心里却是很认可这个虽然有钱却不骄不躁的温少爷的。 而且温南柯在建造宅子时,给到曹澈的一些建议,就连他这个老行家都不得不佩服。 特别是那套装在浴房和茅房的排水系统,更是让曹澈折服,因为就连曹澈都没想过,有一天茅房可以变的像房间一样干净,不再是臭烘烘的。 而且那些污物都被通过地下引到了木墙外面的大坑中,温南柯还让人做了个盖子将其盖上,等日后他们搬来山里住,想种些菜什么的,那个坑里的污物无疑就是好的肥料。 最主要的事,温南柯还大方的把这套法子送给了曹澈,原本曹澈不肯白要,打算用银钱跟温南柯买。 只是温南柯执意不肯收银子,所以曹澈就只能想着,日后在其它地方补上温南柯这份人情。曹澈的想法,正合温南柯的意。 温南柯自然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她肯把这个法子白送给曹澈,一来是想要收买人心,二来她也清楚,就算自己不将这个法子送给曹澈,人家也已经学会了,日后他要是偷偷用这个法子,温南柯也无可奈何,与其收下曹澈那一星半点的银子,到不如干脆送给他。 不过曹澈对于用木根做茶台摆件的担心,在温南柯的意料之中,毕竟用木根做茶台摆件,耗时费力不说,如果用普通树根做,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也不会做。 在蜀地到是有不少人做竹雕,因为竹本身就是风雅之物,因此竹雕不止是单纯的装饰品和摆件,更是深得文人骚客们的喜爱和追捧,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竹雕轻便,方便运输。 只是蜀地的竹雕虽然出名,但竹子到处都有,郕国境内以竹雕闻名的就有好几处地方,而那些小型的作坊更是多不胜数,所以竹雕生意即便已属于成熟和饱和状态。 温南柯自然不会再半路去插一脚竹雕生意,她之所以想要用金丝楠木的树根做茶台摆件,不单是看中它的自身价值,还有它的地域性。 在郕国有金丝楠木的地方,最主要都集中在蜀地这一带,因为蜀地的气候环境,最是适合金丝楠木生长,而且蜀地出产的金丝楠木,要比其它地方材质更好,所以温南柯才会决定花力气开拓这片市场。 当然,如果温南柯没有空间,那么这一切也只能想想,毕竟那么笨拙的茶台和摆件,并不比金丝楠木本身容易运输。 但曹澈不知道温南柯有空间,自然会从实际情况去考虑。 温南柯为了打消曹澈的顾虑,对他道:“曹叔你只管带人按照我要求的做法,帮我把东西做出来,至于运输方面的事,我自然有法子,不然也不会啃这块难啃的骨头。” 曹澈闻言,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但他却有些相信温南柯,也相信自己的手艺,所以最终他把给人家建房子的事,交给了他一个得用的徒弟帮他,而他自己,则精挑细选了一批手艺不俗的年轻人,跟着他回到温南柯家山中的宅子里。 温南柯让曹澈带着人,在小溪对面的山上,搭了一排做根雕要用的临时工棚,然后把做根雕的大概工序跟曹澈讲了,至于实际操作,温南柯自己也没做过,自然不知道。 温南柯会知道做木雕茶台的工序,还是前世她在当贪官的时候,有人送了她一个根雕茶台,顺带跟她说了那么一嘴,她才会了解个大概做法。 温南柯让曹澈别心急,做根雕有些工序很费时,而且他们都没做过,还需要曹澈带着人慢慢摸索。 不过温南柯也告诉曹澈,所有的树根挖出来后,都要依着树根本身自然生长的形状,进行加工和雕刻,尽量保留树根原有的形态。 温南柯的意思曹澈自然懂,虽然他没做过木质根雕,却会做竹雕,自然知道做这类天然的东西,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随形来做,并且要着重凸显这些优点。 当然,如果木根本身就没什么可塑性,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发愁 等曹澈把那些砍掉的金丝楠木树根都挖出来后,温南柯便让他们在原有的的位置补种楠木树苗,她还偷偷给这些幼苗浇了微量的灵泉水,以确保它们都能够存活下来。 山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温南柯基本就很少再上山了。 只是温南柯回城还没住多久,虞君傲就同她说,他在蜀地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他们俩同秦君晚来蜀地也有不短的时日了,就连温南柯十八岁的生日也是在蜀地过的,确实是该回家看看家中的双亲和祖母了。 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原本十八岁对于她们而言,正是谈婚论嫁的大好年华,又或说十八岁是她们青春的尾巴, 分卷阅读124 在这个时代里,如果一个女子十八九岁还没能找到如意郎君嫁了,一旦过了二十,就要被人说成是老姑娘了。 虽然温南柯还没把自己蹉跎到秦君晚那种“高龄”,但也确实不小了。不过温南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觉得十八岁的自己有些太嫩了,怎么着也得等到二十出头再成亲。 而且如今温南柯就算想成亲,也是不成的,因为贺启昭还没有同意她现在就可以公布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也只能继续女扮男装下去。 只是温南柯不急,自然有人替她急,除开她的父母不说,随着温南柯的年纪越来越大,就连贺澜郕也越来越发愁。 虽然贺澜郕除了虞君傲以外,不愿任何人当他的姐夫,但很遗憾,他所中意的姐夫人选,却死活都不肯娶他的姐姐,只愿与她当兄弟,所以即便贺澜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为年纪越来越大的温南柯考虑婚姻大事。 虽然温南柯很早之前就提醒过贺澜郕,她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可贺澜郕见她不慌不忙,淡定的跟在那个死活都不肯娶她的人身边,心里不止有担心,还有些恼怒,心想与其陪着那块木头,还不如来京城陪自己呢! 贺澜郕甚至想着,要不要在温南柯恢复女子身份之后,请求自己父皇给他们俩赐婚,这样自己的君傲哥哥就算再不喜欢自己姐姐,也还是要娶她的。 不过他每次想开口跟贺启昭说这件事的时候,却都好像如鲠在喉,终还是放弃了。 只是贺澜郕应该很庆幸他没跟贺启昭提这事,不然虞家怕是又要有麻烦了。 温南柯自然不知道自己弟弟为了她的终身大事,都快愁白了头,因为当她和虞君傲兴高采烈的回到苏城后,正有一大堆糟心事再等着她。 同他们一起从蜀地回来的,还有苦大愁深的秦君晚,原本她死活都不肯回来,说要独自在蜀地历练一番。只是不知道虞君傲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从来都不会听虞君傲话的秦君晚,乖乖的跟着他们回了苏城。 只是虞君傲回到苏城不过几日功夫,就带着如今从外表看起来直冒仙气的秦君晚,不知所踪。 温南柯对于虞君傲和秦君晚的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因为就连她心中都觉得,她大哥和她的秦表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今温南柯见他们俩把自己带回苏城后,就甩了她去过二人世界,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替他们高兴的,毕竟他们俩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能老这么拖着。 虞君傲走后,温南柯就成了虞家的顶梁柱,如今虞家的很多生意,虞安之都已经放手交给了温南柯打理,而他自己,则过起了半退休的悠闲生活。 这次温南柯从蜀地,弄了不少金丝楠木回来,有的是自己买的那两座山上的,还有的是在蜀地的木材商手里买的。 温南柯之所以会从蜀地的木材商手里买木料,一是没敢在自家的山上砍伐太多的楠木,怕被曹澈等人怀疑,二是不想一下子就把自家的山给砍秃了,那样等他们将来搬去那处宅子里住的时候,那种古木深深的感觉可就再也不会有了。 不过即便温南柯有很多木料是二转手,但从蜀地带出来的楠木,还是让她赚了个盆满钵满,买山造宅子的银子,已经翻了一倍赚了回来。 她第一时间把虞安之他们给她的私房钱给补回去,剩下的,便都是她的私产了。 不过温南柯这次带回来的楠木,并没有在苏城出手,而是假公济私去了趟外地,用化名出售的。 温南柯现在也算是一夜暴富了,她心情愉悦的回了苏城,并且还进城去看郭大爷,并打算从郭大爷的摊子上买些卤货回家,好同家中几位长辈喝几杯。 其实温南柯刚回苏城没两天郭大爷就知道了,他原本也挺想温南柯的,却见她迟迟不进城来看他,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原本他还想去虞家看看,不过却被郭明给拦下了。 郭明对他爹道:“爹,虞家毕竟是高门大户,就算您和虞二少有交情,也不能老上门打扰人家,不然难免会让人心生厌弃,虞二少如若心中真的惦记您,自然会过来看您” 郭大爷听了儿子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歇了去虞家看看的心思。 只是郭大爷不知道,其实温南柯只是事情太多,而且还溜去了外地卖了她带回来的那些楠木,因此回来一时也没顾得上来看他。 在温南柯的心里,她觉得郭大爷不会在乎这些虚礼,因此也没对自己回来这么久却一直没来看他的事多做解释。 只是温南柯哪里知道,如今的郭大爷,心中对她已经有了嫌隙,要是她知道,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毕竟郭大爷对她而言,已经算是她在这个时代里的家人之一。 能让面热心冷的温南柯无条件信任和关心的人,自然是对她而言及其重要的人,所以即使她觉察到,郭大爷与她离开时对待她的态度有些不同,也没有往深处想,温南柯只当郭大爷是太久没见她,难免有些生疏。 而郭大爷见温南柯并没有如以前那般同他插科打诨,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如今他自 分卷阅读125 己那个败家子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所以他现在不缺天伦之乐,所以也不再把温南柯当成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所以失落过后,倒也没有太过伤怀。 温南柯买了卤货,又跟郭大爷聊了会天,便出城回家了。 只是温南柯走后,孙小影却挎着篮子,从拐角里冒了出来。她走到郭大爷的摊子前,从篮子里拿了一包亲手做的糕点给郭大爷。 郭大爷原本对孙小影的身份不太满意,先不说她是寡妇,还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娃,最让人膈应的是她还是李婆子的外甥女。 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郭大爷发现,这个未来媳妇真的不错,自己那个不孝子能改邪归正,在郭大爷看来有一大半都是孙小影的功劳。 而且自打郭明被郭大爷接回家后,孙小影也是恪守妇道,除了前些日子为了照顾受伤的郭明,整日往他们家跑,其它时候无事不会轻易登门,更不会私底下同郭明单独相处,不过每隔几日就会给郭大爷送些吃的用的,还会给他们父子做些衣服鞋袜。 孙小影的懂事和贴心,不仅感动了郭大爷,就连周围的邻居也常说,也不知郭明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个人渣居然能找到个这么好又漂亮的媳妇。 因此郭大爷打算,等他再多攒些银钱,就给两个孩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只是郭大爷的计划还未实施,郭明就又出事了。 失去味觉 鉴于郭明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郭大爷便想着,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他,打算等郭明和孙小影成亲后,就把卤货生意交给他们夫妻俩打理,而他自己就在家给他们带孩子。 郭大爷的想法,是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有的想法,本没什么错,而且郭明现在也十分愿意学他爹的手艺,只是不知为何,郭明做出来的东西,都咸的能齁死人,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做出的东西有何不妥。 在郭大爷的追问下,郭明才说了实话。 原来郭明在从边疆逃回来的路上,因为饿的没办法,他要么就挖路边不知名的野菜果腹,要么就去人家的泔水桶里找吃的,可那些泔水都是馊的,他咽不下去,就故意不去尝它的味道,都是刚放嘴里就直接咽下去。 郭明说,这样一来,不管他吃进嘴里的东西是香是臭,对他来说就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活着回来见自己爹一面就行。 只是不知是野菜问题,还是那些馊泔水的问题,总之等郭明到苏城后,舌头就再也尝不出任何东西的味道了。 郭明还补充说,他因为不想让郭大爷担心,所以就瞒着这件事没同他讲。 郭大爷听完,不觉已是老泪纵横,一想到当初郭明刚回来跪在门口求他原谅的时候,他还眼睁睁的看着人将他赶走,就后悔不已。 郭大爷听了郭明所讲述的这几年的经力,更是心疼不已,要是郭明没变好,可能郭大爷只会觉得这是他自己造成的后果。 可如今在郭大爷看来彻底改好了,那么他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郭大爷甚至把当初阻止他原谅郭明的小虎子,和那个赶走自己儿子的男人都给怪上了。 郭大爷之所以在心中对这俩人有意见,自然是郭明的表现直接影响了郭大爷的心态,现在他时常再想,要是自己当时就原谅自己儿子,那他也不至于会去码头给人家卸货,也就不会因此被砸断腿。 只是小虎子自从郭明回来,就被虞小鱼给带回虞家去住了,不过小虎子也没忘记温南柯临走时的叮嘱,所以白天还是去城里帮郭大爷的忙。 虞小鱼之所以会把小虎子接回虞家住,是因为虞小鱼觉得,那个郭明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小虎子要是再留在郭大爷家,一定会被郭明欺负。 虞小鱼不知是不是受了温南柯的影响,在他的观念里,他的小弟只有他能欺负,其他人绝对不行。 虽然虞小鱼也很喜欢郭大爷,但他却不喜欢郭大爷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要杀他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儿子。 只是虞小鱼虽然不笨,但因为自小住在虞家这种和谐的大家庭中,所以对于人心,他根本无法想象到底能坏到什么程度,要不然他一定会在温南柯一回来时就告诉她这件事,而不是一见温南柯回来,根本就高兴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而虞安之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终于回来了,和秦落还有虞老太太都开心的不行。 只是他们还没高兴几天,自己大儿子就带着外甥女跑了,所以他和秦落还有自己母亲,整天只能围着自己小儿子可劲折腾。 他们不是抓着温南柯问东问西,就是让温南柯去给他们仨做好吃的,另外还要指派她去打理虞家的生意。 温南柯每天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虞安之哪里还会让郭家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烦温南,他想要是郭家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太过分,他让人适时帮一把也就是了。 所以当郭大爷再次厚着老脸,趁着温南柯不在偷偷去求虞安之给郭明安份差事的时候,虞安之看在温南柯的面子上,自 分卷阅读126 然会答应。 只是这个郭明以前不学无术,所以除了吃喝玩乐,正经事一件不会。 好在虞安之精通用人之道,哪怕像是郭明这种啥都不会的废材,他也能废物利用,把他弄去虞家在城中存放货品的仓库看仓库。 当然对于郭明的人品,虞安之并不信任,所以看仓库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虞安之把郭明安排过去,也不过是看在温南柯的面子上,白给他一份工钱罢了。 当然他更想一次多给些银子给郭大爷,让他儿子就在家待着得了,只是虞安之本就心善,又是为人父母之人,他自然不可能用这么伤人的法子来打发人,所以他也只能叮嘱仓库的管事,一定要把这个人盯紧了。 要是郭明真的死性不改,那到时他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相信到那时郭大爷也不会对自家有所埋怨。 不过郭明到虞家仓库上工之后,一直都安分守己,还经常主动帮忙搬运和整理仓库货品,因此不止郭大爷高兴,就连虞安之也安心不少,毕郭明要是真的转了性,对于虞家来说也是挽回了一个年轻人,让他步入正途,也算是件好事。 至于郭大爷当初为了郭明的事来求他,而不是求已经从蜀地回的温南柯,虞安之也只当是郭大爷怕十分爱记仇的温南柯,不会轻易原谅郭明当初的罪行,才会瞒着她来求自己。 虞安之的猜测基本差不多,只是他不知道,郭大爷自从上次药的事,就不再如之前那般同温南柯亲厚了,只是他不能再做到对温南柯毫无芥蒂,却又要利用和温南柯的交情去求虞家人办事,想想 也是够矛盾的。 只是郭大爷前期积攒下来的人品,让人一时也难对他心生恶感,只是不知越走越偏离原来本性的他,是否还能回归初心。 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温南柯,还沉浸在突然暴富起来的快乐之中。 只是温南柯不找事,却不代表事不会找她,而郭明迈入虞家仓库就是第一步。 郭明虽然本质不可能变,可有孙小影当军师,演戏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以前对郭大爷时就是谎言张口就来,如今更是游刃有余。 孙小影一个村妇,如何会有这般见识和能耐,甚至敢打虞家人的主意,实在让人费解。 试探 撇开孙小影暂且不谈,因为后面因她引起的麻烦,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 先把目光转向京城,因为贺启昭治国有方,如今不仅郕国百姓日子过的滋润,天子脚下的京城,更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前两年的天灾人祸,仿佛只是过眼云烟,除了那条通往江南的官道两旁,时不时就能被野狗刨出一堆白骨之外,真的是一点旁的痕迹都没有了。 位于京城闹市的虞家酒楼的二楼包厢里,此刻正坐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 三人皆是天人之资,他们不是旁人,正是一回家就把温南柯抛下,又跑来京城浪的虞君傲和秦君晚,还有一个是好不容易才甩了一堆暗卫来和自己君傲哥哥见面的贺澜郕。 只是此时还保留最后一点天真的贺澜郕哪里知道,他的君傲哥哥不远千里赶来见他,并不是因为想念他,而是为了来斩断他天定的姻缘的。 “郕儿,你今年多大了?”虞君傲倒了一杯茶递给贺澜郕后,明知故问。 “我和姐姐一样大,十八了。”贺澜郕不疑有它,乖乖回答。 “原来郕儿都这么大了!”虞君傲感叹,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君傲哥哥,是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贺澜郕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前面有温南柯那个大腹黑带着教导,而自从他被立为太子后,更是有贺启昭教他治国之道和帝王权谋。 现在的贺澜郕,除了在他最亲近的几个人面前还是一副乖宝宝形象,在敌人和朝臣面前,早已是杀伐果断,深不可测的未来储君。 所以虞君傲话一出口,贺澜郕便觉得自己一向寡言的君傲哥哥今日有些反常,尽跟他说些有得没得,便以为是温南柯出事了。 “不必担心,她无事,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看看这边生意,二是受宁儿之托,来帮郕儿解决终生大事。” 虞君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完还特意朝正端坐在一旁装仙女的秦君晚看了一眼。 贺澜郕顺着他的视线也朝秦君晚的方向看去,秦君晚见他看自己,赶紧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只是心里早已把虞君傲骂了个半死。 要不是虞君傲答应事成之后帮她搞定冯白,秦君晚才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帮他试探一个小娃娃,虽然这个小娃娃看起来好像并不好骗。 贺澜郕算是明白虞君傲此行的目的了,但他却不太相信,这个仙女般的女子,真是温南柯给他找的妻子。 因为温暖柯知他并不是那种在意女子外貌的人,而且他的婚事,他自己都很难做主,温南柯又怎会不知道这一点,她不可能冒然托虞君傲给他送来 分卷阅读127 一个女子。 既然不是姐姐的意思,君傲哥哥又为何要骗自己? 虽然贺澜郕猜到了虞君傲是在骗自己,但他却相信,虞君傲绝不会害他,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贺澜郕没有去戳破虞君傲的谎,只是推脱说自己年纪还小,而且婚姻大事,应该由父母做主,父母给挑的妻子一定没错的。 贺澜郕说到父母做主这四个字时,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显然是在提醒某人,要按父母的意思行事,要相信父母给挑的妻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 虞君傲闻言有些尴尬,心道郕儿真的长大了,没那么好骗了,不仅如此,还把他给影射了。 不过贺澜郕的话,到是让虞君傲悬了多日的心放下了。 因为贺澜郕话里的意思,显然还是希望他能娶宁儿的的,这样也就说明,他对宁儿并没有男女之情。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只要郕儿对宁儿心无杂念,哪怕日后贺启昭真的如自己当初所想,下令要郕儿娶她,自己也有办法打破这个劳什子凤命。 至于贺澜郕说,父母给挑的妻子一定没错的这句话,则被虞君傲自动忽略了。 此刻虞君傲唯一的想法,就是绝不让任何人抢走自己的宝贝“弟弟”,哪怕是郕儿也不行。 只是虞君傲不知道,贺澜郕这句被他忽略的话,日后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只可惜有些人,虽然生的惊才绝艳,但感情这根神经却长错了位,如果没有人拿棍子敲醒他,这辈子恐怕都要做一个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的渣渣了。 京城之行,虞君傲轻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让没帮上什么忙的秦君晚有些不安,她很怕虞君傲嫌弃她没帮上忙,回去也不帮她。 好在虞君傲心情不错,之前答应她的事不会反悔,这才让秦君晚放了心。 虞君傲心情是好了,但贺启昭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因为这次虞君傲来京城他虽然知道,但他派去的人却进不了虞家酒楼,即使混进去了,也无法靠近二楼的包厢。 虞君傲对贺澜郕说了什么,贺启昭根本无从知晓,但他却又不能直接去问贺澜郕,因为那样就是在明白告诉贺澜郕,自己派人跟踪他,那他的慈父形象还怎么维系。 有些人,一但疑心病发作,就会开始作妖,更何况是疑心病界的翘楚贺启昭。 只是现在虞家行事,可谓是滴水不漏,除了这次虞君傲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趟京城,没过多久就又走了外,一时之间他也寻不着由头对虞家下手。 所以贺启昭只能联络留在苏城的眼线,要时刻留意虞家近期的动向。 虞君傲离开京城后,并没有直接回虞家,而是绕了一大圈,把秦君晚送回了蜀地,并且拜托给自己的师兄冯白照顾,他的托词是让秦君晚在蜀地历练。 当冯白再见秦君晚时,任凭他是聪明睿智,还是卓尔不凡,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肤浅的时候。 要问冯白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因为经过虞君傲魔鬼式加虐狗式的训练,秦君晚已经变成了与温南柯所喜欢的那个仙女姐姐相差无几的人了,最主要的是这个仙女姐姐还不毒舌,平易近人的很。 别说是冯白,有时就连虞君傲自己都不得不暗赞一句,不愧是我□□出来的人。 冯白不知秦君晚是遭遇了什么,形象和性格才会有如此大的反转,不过这次他到是欣然接受了虞君傲的托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怕秦君晚再纠缠他了。 看来在仙女面前,就算是圣人也有肤浅的时候,哪怕冯白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自己面前站的很可能只是一个伪仙女,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能找到冤大头接手自家这个麻烦精,虞君傲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的,原本心里对冯白还有些歉疚,但一想到因为这个麻烦精快愁白了头的舅父舅母,虞君傲对坑了自己师兄这件事也就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虞君傲甚至还自我安慰的想,好歹自家这个麻烦精长的还凑合,最起码冯家以后的子孙在相貌上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得不说,虞君傲想的还挺长远,都想到自己师兄家的子孙后代了。 只是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家的子孙后代呢,他即不肯娶温南柯,却又要像护食的野狗一样霸占着温南柯不让别人碰,真的是只有渣渣才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渣渣这玩意,在每个人心中的定义都不同。 就比如温南柯吧,在别人看来已经快渣成糊的虞君傲,却是她心中的好大哥,哪怕温南柯也深知自己这位好大哥的各种糟点,却总是自愿带滤镜去看他。 所以看吧,真的不是渣渣多,而是心甘情愿被渣的傻子更多。 既然被渣的人都不说什么,那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抓把瓜子坐小板凳上看戏呗,只希望她的滤镜能一辈子不碎。 苏城虞家,一大早虞小鱼就冲进了温南柯的院子,尔后气喘吁吁道:“二少爷,大,大少爷回来了 。” 虽然虞小鱼对虞君傲并没有多少好感,有的只 分卷阅读128 是敬重和一点点小害怕,但他却知道自己最喜欢的二少爷很喜欢这个大哥,所以刚才在大门口看见虞君傲下马车,都没过去见礼,就跑来告诉温南柯了。 温南柯闻言,原本快累成狗的人,立马来了精神,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尔后三两下收拾好自己,便朝大门口跑去。 只是等她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口并没有虞君傲,最终她在祖母的院子里找到了他。 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虞君傲觉得,这辈子除了不能娶她以外,哪怕是要他把命给这个半道得来的宝贝“弟弟”,他也是愿意的。 要是温南柯知道虞君傲此刻的想法,再知道他不远千里去帮她斩桃花,一定会气到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个好大哥,或是拍死自己算了。想她温南柯好歹也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瞎了呢。 虽然温南柯和贺澜郕之间的姻缘并不是什么良缘,更多的可能是劫难,但这也不代表虞君傲连个知情权都不给她,就自己替她做了决定。 只可惜任凭温南柯再聪明,终归她也不是虞君傲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可能知道他那些独断的想法和做法。 不过好在温南柯除了刚开始对虞君傲产生的那一丢丢心动外,从来也没打算要嫁虞君傲。在她心中,虞君傲的官配一直是仙女姐姐。 所以等虞君傲把秦君晚和冯白的事情告诉她和家中三位长辈时,温南柯的心态崩了,甚至有些埋怨虞君傲,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人,怎么就送人了。 虽然温南柯对冯白的印象很好,以他的才智,配得上秦君晚的绝世容颜,而且虞君傲和秦君晚是近亲,真要成亲以后子孙的健康都是问题。但温南柯却还是有些肉疼,毕竟她骨子里还是个财迷,而秦君晚就是她大哥劳心劳神才打磨出来的璞玉,就这样拱手让人,她不肉疼才怪。 不过长辈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真的开心,特别是秦落,因为秦君晚的婚事,她和自己兄嫂这些年都快愁死了。 原本秦落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自己侄女实在嫁不出去的话,她就是用逼的也要逼自己儿子娶了她。 只是在温南柯来虞家后,秦落就不愿意了,因为在她看来,只有自家宁儿才能给自己儿子幸福,也只有这么懂事又有魄力的孩子,才能和自己儿子相互扶持,撑起虞家庞大的家业,护虞家老幼安宁。 所以现在能有冯白这么好的孩子来娶秦君晚,秦落怎能不开心。 虽然冯白与秦君晚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但秦落却一点都不担心。毕竟秦君晚是秦落看着长大的,她对自己这个大侄女太了解。 别看秦君晚平时不成正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只要她真想做成一件事,或是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认可,就没有她做不成的。 要不然她一个文臣之女,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武功造诣。 不过虞安之和虞老夫人俩人,和秦落的心情却截然不同,虽然他们也替秦君晚感到高兴,不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秦君晚一日不嫁人,他们家君傲和宁儿就很难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即便秦君晚不可能现在就与冯白成亲,虞安之还是为她准备起了嫁妆。 为了给自家家宁儿清除一切有碍她和君傲感情发展的绊脚石,哪怕并不是十分大方的虞安之有些肉疼,还是给秦君晚准备了十里红妆。 秦君晚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不会再来找虞君傲的麻烦,所以虞大少又可以过他虐弟加炫弟的美好生活了。 原本温南柯还以为,只要虞君傲回来,至少能帮她分担一部分虞家的事务,期间虞君傲确实也伸了伸手,给她解决了不少难题,只是在武学上,却又给温南柯施加到她快承受不住的训练。 好在温南柯够皮实,心智也够坚定,她知道现在自己和虞家所处的位置,头顶每天都悬着一把剑在过日子,哪怕出一点纰漏,他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不管虞君傲虐的她有多狠,她都咬牙死撑着。 偶尔虞君傲也会发发善心,像以前那样变回一下仙女姐姐,不过这种善举基本都发生在温南柯临近崩溃边缘的时候。 每每这种时候,累成狗的温南柯就会满血复活。 温南柯觉得,好像只要自己和虞君傲一起生活,就会痛并快乐的活着,有时温南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其实不止温南柯有受虐倾向,虞君傲又何尝没有,明明把温南柯当成了和他娘一样的眼珠子护着,却还要逼着自己扮演一个严师的角色。 说他不心疼温南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不然他不可能会再换上女装,去哄温南柯开心。 只是每次看到温南柯满眼冒星星的看着自己穿女装的样子,虞君傲又有种想掐死自己所扮演的仙女姐姐。 所以说,痛并快乐着的并不止温南柯一人。 家中几位长辈,对此到是一副喜闻乐见的态度。 只是这种平静美好的生活,在暗流涌 分卷阅读129 动的危机之下,注定没有办法维持太久。 “赐婚” 贺启昭终究还是知道了虞君傲上次来京城的真正目的。 不过消息不是从虞家酒楼这边泄露出去的,而是贺澜郕亲口告诉他的。 贺澜郕会对贺启昭说这件事,当然不是为了出卖虞君傲,而是因为他打听到了,上次虞君傲带来的仙女姐姐就是秦君晚。 秦表姐和他君傲哥哥的传闻,贺澜郕自然也早有耳闻,虽然他知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但他在亲眼见到秦表姐的容貌后,着实替他姐姐着急。因为就连他都觉得,秦表姐和虞君傲站一起真的很般配。他俩要是真的成了,那他姐姐该怎么办? 为了能替自己姐姐保住虞君傲这个如意郎君,贺澜郕做了自己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那就是去求贺启昭,让他同意温南柯恢复女子身份,并请求他给温南柯和虞君傲赐婚。 贺启昭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决心,所以他即便怒火中烧,但还是面色平静的对贺澜郕道:“郕儿,你姐姐的婚事,事关到整个郕国的未来,即便父皇是天子,也不能轻易替她做主。” 贺澜城闻言立刻跪了下来,恳求道:“父皇,姐姐她虽然比常人要出色,但她却也是寻常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如今郕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是时候恢复她的女儿身了。更何况如今她都十八了,要是再错过君傲哥哥这么好的人,怕是要耽误了她。” “世上好男儿何止千万,宁儿那般本事,错过一个虞君傲,自然会有更好的儿郎配她,你担心这些做什么,你当下最该担心的是郕国的将来。朕老了,这身子也不中用来,陪不了你几年。朕还想着多留宁儿几年,万一哪天朕走了,还有个疼你的人陪你在这冰冷的皇宫里熬,要是她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夫君,再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即便再疼你,也无法像现在这般待你了。” “父皇多虑了,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她成亲生子,待郕儿也决不会变,而且她嫁的也不是旁人,而是君傲哥哥。”贺澜郕笃定的道。 贺启昭见自己儿子怎么说都说不通,硬要将天大的宝贝送给自己潜在的敌人,差点没被气死。 不过他也不能直接说虞君傲的不是,毕竟到目前为止,虞君傲乃至虞家,没有对皇室做出哪怕一点点的逾越之事。 不过现在贺启昭到真的希望虞君傲做些什么,这样他也好有由头拔了这根刺,不然就以自己儿子现在对他的喜欢和信任,估计等自己不在了,这郕国江山就要真的易主了。 所以贺启昭是绝不可能让虞君傲娶温南柯的,至少温南柯不嫁给虞君傲,心里就会一直顾念着和自己儿子的情分,这样对虞君傲多少是个威协。而一旦让温南柯成了虞君傲的妻子,那么心肯定是向着他的,那自家儿子就连最后的筹码也没了。 最终贺启昭让贺澜郕先回去,说自己要好好考虑考虑。 贺澜郕也知今日再怎么求,也不可能让贺启昭马上就赐婚,只得从长计议。 贺澜郕走后,贺启昭提笔练起字来 ,想以此静心,只是手却不由自主的写了个杀字。 杀还是不杀,杀哪个才不会引起时局动荡,就在贺启昭犹疑不决的时候,御书房的窗台上突然落了一只信鸽。 隐在暗处的暗卫立刻上前,把信鸽腿上的信件解下,递给了贺启昭。 贺启昭看完,先是一惊,随后却是大喜,他盯着字条看了很久,大笑道:“真乃天佑我郕国!” 待情绪平复之后,贺启昭便提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暗卫。 随后,贺启昭开始拟旨,圣旨内容不仅恢复了温南柯的女子身份,还给她安排了一个让人羡慕的新身份。至于曾经以二皇子继姐存在的尴尬身份,从即日起,便会被彻底抹去。 除了一些即便知晓内情也不会说的人之外,其余的恐怕是活不成了。 当然,贺启昭为温南柯安排的新身份,不可能是虞君傲的妻子,而是让她从虞二少爷变成了虞家大小姐,而在赐予她新身份的同时,还附带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贺启昭的做法,看起来和贺澜郕所求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当虞家人接到圣旨时,赐婚的对象却是温南柯和贺澜郕,并且圣旨上还要求温南柯同前来宣旨的人一同回京,择日完婚。 在大事面前一向冷静理智的虞君傲暴走了,要不是温南柯在一旁死死拽着他,他可能会直接砍了来宣旨的人的脑袋。 虞安之到是面色平静,因为这确实是他所了解的那个皇帝会干出来的事,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好在虞家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至于措手不及。 只是虞安之有些心疼贺澜郕,摊上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父亲,日后注定要一个人在皇宫里熬日子了,他们此去蜀地,怕是很难再有相见之日。 除非贺启昭死了,不然他们在蜀地都不一定能住的安生,哪还能去京城看贺澜郕。 其实整个虞家,除了虞君傲以外,大家都挺平静的,包括温南柯这 分卷阅读130 个当事人。 毕竟虞家人都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贺启昭会寻这样的由头,实在让人鄙夷。 不过温南柯的冷静和虞家人不同,她在赐婚圣旨宣读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贺启昭这狗皇帝真的不想好了,作妖都作到她和自己弟弟头上来了,那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 于是在虞安之把她和虞君傲叫进书房,商量带着族人搬去蜀地的时候,温南柯对虞安之道:“父亲,蜀地暂时可以不去。” 虞安之闻言,刚想开口,却被虞君傲抢了先:“不去蜀地,你准备去哪,难不成你还真要接受贺启昭的安排,嫁给郕儿?”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宝贝弟弟就要被抢走了,就要去应验那劳什子的天定姻缘,虞君傲如何还能冷静得下来,不管温南柯说什么,只要她不肯去蜀地,虞君傲就不想听。 “君傲,听宁儿把话说完很难吗?”虞安之见自己儿子的理智教养通通下线,沉声呵斥道。 虞君傲有苦难言,心道您要是知道宁儿的命格,怕是比我还不冷静。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这才让温南柯有了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的机会。 “现在去蜀地不是好时机,贺启昭既然公然下了圣旨,就一定还有后手,要是我们此时离开,就做实了抗旨的罪名,那么不管我们去哪,贺启昭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讨伐我们,哪怕蜀地易守难攻,长此以往也很难坚守。倒不如让我先进京,你们再暗中前往蜀地,这样旁人也无话可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真的嫁给郕儿,郕儿也不会娶我,贺启昭赐婚一事他肯定不知情,等我和他见面后,一定会想到办法妥善处理此事。” 虞安之闻言道:“宁儿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贺启昭多疑善变,城府及深,你和郕儿都还年轻,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你也无需担心会连累我们,你现在可是皇帝亲口承认的虞家大小姐,我虞安之的女儿,我若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那我这半辈子努力经营启不成了一场笑话。” 虞安之的话让温南柯心里一暖,哪怕如今贺启昭给她安排的这个虞大小姐的身份,是为了一己之私,但她还是要感谢这个狗皇帝,至少他让自己在这异世,有了真正的家。 虽然这个新身份,可能注定她这辈子和虞君傲只能有兄妹之实,再无其他,温南柯也知足了。 只是温南柯满意,却不代表所有人,比如此刻正如困兽的虞君傲。 “我虞君傲今生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妹妹,谁也别想把宁儿带走。” 虞君傲像是在同虞安之说,又像是再同自己说。 虞安之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如此失态,心中即担心又生气,虽说他关心宁儿是好事,但他的这种关心,就连在他这个父亲看来都有些霸道又不讲理,更别说是旁人了。毕竟宁儿是女子,即使不嫁给郕儿,将来也是要嫁给别人的。但以自己儿子目前的这种态度,怕是想要一辈子把宁儿捆在身边当弟弟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虞安之越想越气,最终有些压不住火,觉得必须要替自己闺女出了这口恶气,于是正事暂且搁置,他把温南柯支走,然后一巴掌拍在虞君傲的脑袋上,呵斥道:“清醒了没?” 虞君傲活了二十多年,总共挨揍的次数屈指可数,成年后除了前几年偶尔演戏给林初晟他们看,虞安之这还是第一次揍他,所以虞君傲被打的有些懵。 “看来还没醒。”虞安之说完照着同样的地方又是一巴掌。 虽说虞安之一向心软,更别说是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可这次他下手真的不轻,因为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儿子太混帐,要不是郕儿和宁儿只有姐弟之情,虞安之都想乘着这次机会把宁儿嫁了。 撇开贺启昭不谈,郕儿确实是个好孩子,宁儿真要嫁给他,一定比嫁给自己这个混帐儿子强。更何况这个混帐根本就不打算娶宁儿,只是想弄个弟弟带着玩,你当我闺女是小猫小狗呢,还想一辈子不让她嫁人,老子还没死呢,能让你这么祸害我闺女。 虞君傲何其聪明,连挨了两下要是还不明白为什么挨揍,那真白活了,在虞安之第三巴掌落下来之前,他把温南柯命格的事对虞安之说了。 虞君傲原本不肯说,一是不想让父母和祖母难过,毕竟他们一直都想自己娶宁儿,虽然那是无法实现的事。二来是怕如果有一天郕儿真想要娶宁儿,父亲会为了顺应天命而答应他,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说。 虞安之听完,轻叹道:“为父问你,你这一辈子是不是只会当宁儿是弟弟,并且永远都不会娶她。” 虞君傲闻言愣了片刻,但终究还是点头说是。 “那宁儿的事你就不要阻挠了,就按她的意思,让她进京吧,至于她和郕儿最终能不能成为夫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父亲……”虞君傲慌了,他还想反对,却被虞安之打断了。 “你难道想让宁儿孤独终老不成?” “她不会孤独终老,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我怎么会生 分卷阅读131 出你这么个混帐东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宁儿不嫁给郕儿,将来也是要嫁给别人的,能陪她到老的只有她的夫君,而不是你这个混帐兄长。你要真想陪她一辈子,那你就娶她,若是做不到,就放过她,让她去过寻常女子该过的生活。” 虞安之真是气急了,就算他心疼儿子,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闺女被耽误,忍无可忍,终还是把虞君傲的那点心思给戳破了。 虞君傲闻言沉默了半响,随后道:“如果只有娶她才能陪她一辈子,那我娶便是了。” 虞安之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没救了,他走到虞君傲身后,乘他不备,一手刀砍在了虞君傲的脖子上,随后唤来虞大总管,让他把晕了过去的虞君傲捆了,丢回他自己房中严加看管,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放他出来。 虽然虞君傲人缘不咋地,但虞大总管却是个例外,他是看着虞君傲长大的,更是多次陪着他出生入死,虽说主仆有别,但在他心里,基本是把这个大少爷当儿子疼的。如今见虞安之打晕了他,还要把他捆了关起来,自然心疼的不得了。 不过虞安之毕竟是一家之主,他做的决定,在虞家还没人敢反对,虞大总管自然也不能,于是作天作地的虞大少就这么被关起来了。 虞安之深知一根绳子一把锁,是困不住自己儿子的,于是狠了狠心,又给他喂了把软筋散。 7 进京 在得到虞安之的同意后,温南柯只来得及简单的收拾一下,第二日便要随来宣旨的宫人一起进京了。 临行前,虞安之已经把命格一事同温南柯说了,虽说命运一事,玄之又玄,但他却相信自己师兄绝不会妄言。 虞安之告知温南柯此事,只是希望她能把贺澜郕放到一个正常男子的位置上去看,而不是单纯的弟弟,这样或许他们之间也能多一些可能。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虞安之最终想要达到的,不过是希望温南柯能够幸福罢了。 前世的温南柯,和今世的虞君傲差不多,聪明绝顶却又自负之极,他们都只信自己不信命,只是温南柯最终下场凄凉。 而重活一世的温南柯,是有些信命的,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和贺澜郕之间绝无可能成为夫妻,但世事变化,谁也无法预测将来,也不知命运会牵引他们走向何处。 温南柯唯一想做的,就是要保护好她所在意的每个亲人都不受到伤害。至于她自己,一个穿越千年来改造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奢望,能够终生幸福这件事,一切就且走且看吧。 第二日来给她送行的,除了早已哭红了眼的秦落和祖母,在有就是温南柯这几年在苏城结识的一群少年。 一袭红衣,黑发如墨,面如皎月,有些雌雄莫辨的美人,正挺着笔直的脊梁,站在有些萧瑟的秋风中和他们道别。 少年们除了震惊于和自己做了好几年兄弟的人居然是女子外,更多的是一些连自己也说不清和道不明的情绪。 这其中情绪落差最大的就要数虞君遥了,因为温南柯对他而言,不止是家人和兄弟,也不止是玩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虞君遥心道,救命之恩啊,不该是以身相许才能还得清的吗?以前是兄弟没法以身相许,现在虽然可以了,他却又没这个机会了。 因为狗皇帝的一道圣旨,不止把他脾气好又能干的弟弟变成了妹妹,还让他的妹妹嫁给了狗皇帝的狗儿子。 好吧,虽然狗皇帝的狗儿子还算不错,但却一点都不妨碍他羡慕嫉妒加恨。 不过虞君遥很识相,自知人微言轻,连自己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哥都无法留住的人,他又怎么留得住。就算心有不甘大闹一场,最后的下场,一定是被他大伯送去和他大哥做伴。 所以虞君遥最终选择以平常心对待这突发状况,至少这样他还能给自己的宁弟,不,现在应该是妹妹送别,总好过他大哥,连换上红妆又美又飒的妹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和虞君遥他们的平静不同,有一个小胖子快哭断了气,喊着要温南柯带他一起走。 好在他爹虞大总管跟自己老爷学了一招,一早就把人锁房里没让出门,怕温南柯看见了糟心,这人自然就是虞小鱼。 虞小鱼到是不在乎温南柯是男是女,他只想跟着自己少爷身边当个快乐的小吃货,但最终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人帮他实现。 其实不是温南柯不想带他进京,只是皇宫那种地方,实在不是虞小鱼这样心性纯良的孩子能去的地方。 最终温南柯只带了翠竹一人,原本她连翠竹都不想带的,但身边总要有个自己人,而且翠竹本就聪慧,如今又被她□□了几年,即使进了皇宫,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温南柯直到上了马车,一直强忍着的泪才落了下来。要是前世的温南柯,是不可能因为短暂的分别而流泪的,即便是这一世也不会,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次进京,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所以她临行前一再对虞安之说,待她走后 分卷阅读132 ,就让他们离开苏城去蜀地。 温南柯还拜托虞安之,走前帮忙安顿好郭大爷,因为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时间亲自去跟郭大爷道别。 因为现在郭明回来的原因,她也没有让虞安之带郭大爷一家一起去蜀地,而且郭大爷一家和虞家并无关系,只是和她熟识罢了,如今她人都进京了,想来狗皇帝也没不会去和他一个平头百姓计较。 至于虞君傲没来给她送行的原因,温南柯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昨晚虞安之和虞君傲的对话她都在空间里听到了。 对,温南柯就是故意偷听的,因为她也想要亲耳听一听,虞君傲到底把自己放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虽然她早就清楚自己在虞君傲心中的位置,但亲耳听到他那么说后,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温南柯却无法去怪虞君傲,毕竟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得。更何况虞君傲除了不肯娶她外,作为一个兄长而言,他比谁做的都好。 所以即便所有人都说虞君傲渣,但温南柯不能,当然她也不可能愿意一辈子被绑在虞君傲身边当小弟,所以虞安之对虞君傲的粗暴处理,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而且虞安之给虞君傲服用的那些软筋散,还是温南柯之前给虞安之防身用的,只是她也没料到虞安之会把它用到虞君傲身上,不过好在对身体无碍,隔三差五喂一次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临行前,温南柯又特意给自己老爹留了不少软筋散,当然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药,毒药补药救命药都有。 此去京城,唯一能让温南柯感到高兴的事,就是能见到贺澜郕,他们已经许久未见,虽然这种见面方式不对,但对于温南柯这种内心强大的人来说,比起自己在乎的人,贺启昭强行赐婚这件事,还不至于让她在面对自己弟弟时不自在或是尴尬。 只是温南柯不知道的事,她前脚刚走,后脚虞家在苏城的仓库就出事了,堆放在一起的货物突然倒塌,砸死了一个看管库房的伙计,这个伙计不是旁人,正是郭大爷的儿子郭明。 而与此同时,郭大爷也突然失踪,不去向,居白天经常去给郭大爷帮忙的小虎子说,和郭大爷家走的最近的人就是郭明的未婚妻孙小影了,只是郭大爷失踪后,此女子带着孩子一起不见了。 因为虞安之忙着前往蜀地的事,所以也只能按照小虎子的描述,画了郭大爷等人的画像,派人暗中寻找,至于已故的郭明,只能把他先安葬了。 虞安之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南柯,怕她担心,也怕她分心,毕竟贺启昭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只是他不知道,温南柯要对付的又何止一个贺启昭。 而此时的京城皇宫,却已经闹翻了天,一向稳重的贺澜郕竟然任性妄为,在朝堂之上公然拒婚。 贺启昭铁青着脸呵斥道:“圣旨已下,虞家已应下这门亲事,此刻虞家大小姐也已在来的路上,你现在拒婚,要致虞家于何地,难道你就不怕你秦姨和姨父伤心吗?” 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贺启昭真的是重情重义,处处为虞家着想,这不为了还虞家人情,不顾太子和群臣反对,硬是把虞家那个身世成迷的女儿变成了太子妃,更是将来的皇后 ,这是何等的尊荣。 贺澜郕虽然知道内情,但他却有口难言,因为有些事是不能与外人道的,比如温南柯的身份,贺启昭也知道他不会说,所以才敢在群臣面前颠倒黑白。 此刻贺澜郕对贺启昭已经失望至极,这几年虽然贺启昭在他面前,一直维持着慈父形象,但他对虞家的所作所为,贺澜郕却都历历在目,只是眼下他羽翼未丰,很多事都做不了住,但这不表示他就会一味的妥协,所以他从头到尾只重复一句话:“儿臣不孝,愧对虞家,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这个!”贺启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气的差点晕了过去,朝堂瞬间一片慌乱。 原本还在反对太子娶虞家女的朝臣们,赶紧去找太医,有的则在暗暗责怪贺澜郕不知好歹,居然把他们英明的皇帝陛下给气倒了。 贺澜郕依旧跪着,并未上前去查看贺启昭的情况,他现在很后悔再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连最亲之人也要相互算计着过日子。 或许当初在甜水井巷的那个晚上,他就该听姐姐的话,同她一起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姐姐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要不是他旧情难断,放不下这个所谓的父亲,又何至于会连累姐姐和秦姨一家。 只是现在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机会,就是要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才能不受人牵制,护自己想护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今日过后,贺澜郕便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开始在暗中积聚势力,希望在最后关头能有能力与自己父皇抗衡,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当温南柯再见贺澜郕时,也不免在心里暗叹,皇宫真是一个催人长大的地方,连她弟弟这样心性纯良的人,也一样要被影响和左右。 虽然温南柯还是喜欢当初那个温暖单纯的弟弟,但对面前这个冷硬内敛的男人,更多的则是 分卷阅读133 心疼。 而贺澜郕在看到温南柯的时候,那一袭红衣就进了他的眼,入了心,只是此刻他还不自知。 贺澜郕甚至不明白,为何只换了身红裙,姐姐就像是变了个人,就连那天他看到的那个秦表姐,要不是她那双眼睛太过出彩,怕是也要被自己姐姐给比下去了。 贺澜郕不是没看过温南柯穿女装,但那时候的人还是原主,身形五官也还没长开,更没有内涵气质这些东西,再加上他也还小,根本不会在意。 只是如今贺澜郕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能以一个正常男子的眼光,去欣赏一个女子的美了,哪怕这个女子是自己名义上的姐姐,也不妨碍他的品味。 原本贺澜郕看温南柯就是带滤镜看的,喜欢到不能再喜欢,在他心中姐姐天下第一。 而如今,换回女装的温南柯,美的就算是虞君傲所扮的仙女姐姐来了,也是不遑多让,温南柯身上的那份从容与睿智,更是贺澜郕一直心向往之的。 当温南柯如以往一般,心疼的抱抱自己弟弟的时候,贺澜郕就再也不想同她分开了。 他贪念温南柯温暖的怀抱,贪念温南柯对他毫无保留的好,好像只要有姐姐在身边,哪怕身陷囹圄,也不会太难熬。 “这次是真的长大了。”温南柯拍了拍贺澜郕的背,笑道。 贺澜郕不说话,也不撒手。 温南柯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丢下弟弟太久,让他受委屈了,所以也就由着他。等他日进宫了,他们姐弟怕是连这在现代最普通的拥抱都不行了。 待俩人分开后,贺澜郕才开口道:“姐姐此次奉旨进京,除了秦姨和姨父,君傲哥哥也同意你来吗?” “同意。”温南柯有点心虚的道, 她没敢把虞君傲的真实情况告诉贺澜郕,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他生虞君傲的气,毕竟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希望她能嫁给虞君傲。 贺澜郕闻言,心道君傲哥哥怕是真不愿娶姐姐了,要不然以他的护短性格,就算被扣上抗旨的罪名,也绝不会让姐姐奉旨进京。 不过贺澜郕没怪虞君傲,他同温南柯的想法一样,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既然自己心中唯一能配得上姐姐的男人不肯娶她,那就换自己来守着姐姐好了,尽自己所能对姐姐好,若无良配,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他 贺澜郕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自然养得起姐姐,不仅养得起,还要养的好,只要姐姐想要的,他都能给得了。 故人 五日后,夜,温南柯乔装了一番后,让翠竹在驿馆里假扮她,而她自己则利用空间,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虽然这是温南柯第一次来京城,不过这几日她已经把京城的大街小巷给摸熟了,而且她手里还有一张贺澜郕暗中捎给她的皇宫地形图。 原本温南柯是想利用贺启昭宣她进宫的时候查探皇宫的,但贺启昭不知在盘算什么,迟迟都不召她进宫,温南柯只好让贺澜郕给她搞了张皇宫地形图。 因为空间可以移动,尽管入夜后的皇宫把守森严,对温南柯也没太大作用。她按照地图所标记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御书房的位置。 如贺澜郕所言,贺启昭每日都会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到深夜,此刻御书房里灯正亮着。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寒凉,所以御书房的门窗都紧闭着,门口还有宫人守着,所以即便温南柯有空间,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机会进去。 最终她只能利用轻功上了屋顶,此刻她心里有些感激虞君傲,要不是他天天督促自己练功,即便她有空间,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很多时候还得靠自己。 温南柯上屋顶后,轻轻揭掉了屋顶上的几片瓦,打算查看室内情况,结果房中却空无一人。 难道贺启昭已经回寝宫了?温南柯想着便起身准备离开御书房,去贺启昭的寝宫查看。 就在此时,从御书房中隐隐传出人声,不过声音很轻,要是常人肯定听不见,但温南柯长期饮用灵泉水,耳力和视力都非常人可比。 只是房中并无人,却有声音,那只能说明御书房中还有密室之类的地方。于是温南柯又重新趴下,附耳倾听,虽然还是听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是贺启昭和一个年轻女子在对话。 温南柯有些好奇这个女子是谁,她猜应该不是贺启昭的女人,因为以贺启昭对毒皇后的感情,不可能会和别的女子在密室私会。 不是贺启昭的女人,还能让贺启昭在御书房密室见面的人,那基本就是他派在外面的暗探之类的人。 温南柯猜的没错,此人确实是贺启昭的眼线,只是御书房的密室有其它暗道通向宫外,所以温南柯最终只看到贺启昭一人从密室里出来。 从密室出来后的贺启昭,又坐在案前批阅了很久的奏折,直到更深露重,才走出御书房,不过却没有回他自己所居住的昭和宫,而是去了林初晴所在的冷宫。 虽说是冷宫,除了外墙外,哪有一点 分卷阅读134 冷宫的样子,整个院子被打扫的干净整洁,房间里更是舒适无比,要啥有啥,这还没入冬,房间里的炭火就早早的烧起来了。 贺启昭进屋后,待身上的寒意被温暖的炭火驱散,才走近还未入睡的林初晴,陪她闲话了几句家常,基本就是问她今日吃了些什么,有没有去御花园赏菊之类的话。 不过都是贺启昭一个人说,已经傻掉的林初晴,根本不可能回应他。 即便是这样,贺启昭也已经很满足了,他褪下外袍,在林初晴身旁躺下,就如寻常夫妻那样,平静美好。 这就是贺启昭为自己求而不得的感情编的一个美梦,而这个美梦的最大辅助人,此刻就站在离俩人两米不到的空间里。 如果此时温南柯要杀贺启昭,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她也深知,贺启昭不止是贺澜郕的父亲,而且确实是个好皇帝,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杀他。 在冷宫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温南柯又返回了御书房,她想去那间密室看看。 温南柯趁着宫人守夜打盹的当口,悄悄开门溜了进去。 密室的开关先前她已经在屋顶上看到了,所以没费什么事便进了密室。 密室并不大,里面除了桌椅和一张软塌之外,便再无其它。 温南柯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有个女子从这间密室里消失,很可能会以为这就是贺启昭批阅奏折累了后用来休息的地方,只是位置隐蔽一点罢了。 温南柯在密室里寻了片刻,发现软榻的褥子下有一块板是活动的,她拉开那块板,看见有阶梯通往地下深处,她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地下甬道并不宽,勉强够俩人并肩前行,甬道两旁的墙壁上还挂着油灯,每隔几米就有一盏,光线虽然不算明亮,但足够照清路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温南柯才看到一个只够一人进出的洞口,她没有急着从洞口出去,而是先探头观察了一下。 这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置身的位置是一口井的井壁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井水,上面距地面还有三四米高的距离。 井壁是石头砌的,其中有不少明显凸起的部分,大概那个女子就是靠这些凸出的石块借力,再用绳索之类的工具进出这个密道的。 只是此时并没有看见绳索之类的工具,应该是被收上去了,又或许女子会轻功,即便不需要绳索也可以借力上去。 以温南柯现在的轻功,自然也可以借这些凸起的石块的力上去,但她却不能上去,因为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正从头顶传来:“小宝,你帮娘看下火,娘去打些水就来。” 话音刚落没多久,就有一只木桶落了下来,接着满满的一桶井水就被稳稳的提了上去,这足以证明温南柯的猜测,此女子不止会武功,而且内力不浅,要不然这么大一桶水,就算是壮年男子提都费力,更别说一个女子了。 但温南柯此时的注力却不在这上面,“小宝?”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小宝这个名字,还有女子的声音,温南柯依旧记忆犹新:“孙小影,怎么会是她?” 温南柯脑中出现了无数个疑问,比如孙小影一个平民为何会与贺启昭认识,再比如她为何会武功,难道她和自己六哥一样,是一早就被贺启昭派在渭水河畔等着她和自己弟弟的暗探。孙小影那次故意落水也不是因为真看上了自己弟弟,而是想以此为借口跟着他们,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可小宝呢?贺启昭不可能会找个带着孩子的村妇当暗探,可赵家村的人又都认识孙小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真正的孙小影已经死了,现在的孙小影其实是贺启昭的人易容的。 只是让温南柯疑惑的事,贺启昭既然已经安排了赵六郎,为何还要再安排一个孙小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说贺启昭安排赵六郎是为了保护自己弟弟的安全,而安排孙小影,则是为了监视她和虞家人。 温南柯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觉得大抵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而事实也确实和她猜的差不多,只是温南柯没能猜到,孙小影最终也去了江南,而且还和她敬重的郭大爷一家产生了瓜葛,要是温南柯再能多听孙小影说几句话,就会发现她的口音里,隐藏着一点和她一样的口音,和她一样来自前世的一种叫做京腔的口音。 只是温南柯现在脑子很乱,还担心小宝的安危,毕竟这个人很可能不是他真的娘亲,小宝只是她掩藏身份的工具人,一旦她任务完成,不知会对小宝做出什么来。 不过温南柯即便担心小宝安危,现在也不能上去把他带走,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她猜测,在她大婚之前,小宝应该还是安全的,不然孙小影也不会带着他居住在此。 温南柯最终从原路返回密室,把软榻恢复原状,她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正是早朝时间,所以并没有碰上贺启昭,原本她想和贺澜郕见上一面再走的,但她要根据在地下猜出的大致方向,先找到孙小影的落脚点,等晚上再来皇宫见贺澜郕。 虽然温南柯的方向感很强,但地下和地上的区别还是有些大,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在皇宫 分卷阅读135 西边的一片居民区,确定了一户人家。 温南柯从后院位置□□而入,一落地,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院中的一口井上,井口很大,看起来很方便人从里面进出。 此时院中无人,靠着井边的厨房和柴房也没有人。温南柯便往住人的厢房而去 ,只是厢房依旧无人。 就在温南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黑乎乎的铁笼子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温南柯条件反射的往边上一躲,险险躲了过去,只是她还没站稳,头顶上就又掉下来一个铁笼子,最终把温南柯给罩了进去。 卧槽,温南柯暗骂一句,想想从昨晚到现在的小心谨慎,似乎并无纰漏,为何还是落进别人设计的圈套里了呢?此时她后悔自己大意了,为何刚才不进了空间再进来查看。 就在温南柯百思不得其解又十分懊恼的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女子,只见她眉眼含笑,莲步如风,好似一片柳叶似的飘到温南柯面前。 温南柯茫然疑惑的神情,让她很满意,于是心情很好的同温南柯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温南柯并没有因为被困而惊慌,毕竟她有空间,就算被铁笼困住,只要她躲进空间,别人也拿她没有办法。但老同学三个字,却让她如遭雷击,动弹不得。 “怎么,在这一世做了几件好事,认了一对好父母,多了两个好兄弟,就忘记自己曾经的不堪和来处了吗?” 说话女子的脸还是孙小影的那张脸,但却再无一丝孙小影身上的那种怯懦与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她的身上多了一股书卷气,让人看一眼就会好感备生,只是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楚梦?”温南柯难以置信的开口。 “难为温大局长还记得我,只是你这识人的眼光不行啊,我可是很早就认出你来了呢!”楚梦讥笑道。 前尘往事,温南柯最不愿想起的事,却随着这个叫做楚梦的女子出现,再一次被提起。 温南柯没有问楚梦为何会来到这个时代,因为她都能来,为何别人就不能来。很明显,楚梦不是贺启昭的手下易容的孙小影,而是借着孙小影的身体重生的楚梦。 只是她不明白,前世的楚梦为何年纪轻轻的就会死,她记得自己最终会落到吃花生米的下场,楚梦就是最大的幕后功推手,要不然以她所犯的错,还不至于被判死刑。 而且在她行刑前,楚梦是唯一一个来探视她的人,当然楚梦不可能是来安慰温南柯的,而是特意来告诉温南柯,送走自己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败类后,她楚梦才可以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要一直活到七老八十,这样死了也不用再碰到她了。 死了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却讽刺的在这个时代再次重逢了,是什么样的孽缘,才会让楚梦再次遇见自己这个间接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虽然温南柯前世在意的只是名利权势,对人性命不感兴趣,但她的贪念却也害了不少人,比如她送出去的那些不该送的礼,总得有人收她才能送得出去吧。 而楚梦身居高位的父母,就是通过楚梦,温南柯才有机会结识他们,虽然他们收的厚礼不止温南柯这一份,出事也是早晚的事,但温南柯错就错在利用了楚梦对她的信任,在给她父母作死的路上添砖加瓦。 虽然楚梦父母最终是在逃避法律制裁的路上,发生车祸才意外死亡,但这是笔算不清的烂账,扣在她温南柯头上也不算冤。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温南柯没好问楚梦是怎么死的,但对于前世唯一一个真心待过她的朋友,温南柯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现在还是关心下自己的安危吧,至于我的事,就不烦你温局长操心了。”楚梦闻言,有些烦躁的道。 温南柯苦笑:“大不了也就是被你再杀一次,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要还想好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就不要和贺启昭有过多牵扯。”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每次要死的时候都在瞎操心,不过你放心,这一世既然碰上了,我就不会让你像前世死的那么痛快,我也要让你尝尝家破人亡,失去至亲的滋味。”楚梦怒道。 “楚梦,失去至亲的滋味我前世就尝过了,也因此才误入歧途,所以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要是杀我一次两次都不能解开你的心结,你大可追着我一直杀下去,我欠你的我自己还,但你若对我的家人下手,即便我亏欠于你,也不会置之不理。” 温南柯见楚梦把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冷声警告道。 楚梦完全无视温南柯的警告,冷笑道:“晚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嫁给自己的蠢弟弟吧,哦,对了,还有你那个不开窍的蠢大哥,你说我要是把他的软筋散给解了,他会不会带人造反也要把你给抢回去,到时哥哥弟弟相互残杀,而你只能看着却无法阻止,如此想想,真比杀了你要好玩太多了。” 楚梦的话让温南柯大惊,此刻她才明白,她最大的对手不是贺启昭,而是楚梦。 原本还想着任凭楚梦处置的温南柯,此刻却不得不想办法出 分卷阅读136 去了,因为楚梦所说的事,虞君傲还真有可能会去做,虽然不至于和自己弟弟相互残杀,但大张旗鼓的和贺启昭为敌,那也是和整个郕国为敌,能落下什么好。 只是温南柯还没想好要怎么出去,就听楚梦又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虽然你能躲进空间我拿你没办法,但这个铁笼就是为了克制你利用空间逃跑而准备的,除非你躲在空间里一辈子不出来,否则你也永远别想离开这个铁笼子。” 楚梦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要告诉你的事,这辈子老天待我不薄,你有的空间我也有,你温南柯会的我也都会,所以你所谓的金手指对我没用,你就乖乖在这里看着,看我如何把你在意的人,一个个的送走。” 温南柯闻言,心猛的一沉,原本自认为能凭借一己之力护住家人的人,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楚梦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貌似还有个比自己更强大的金手指,现在她若还想依靠空间的力量来对付贺启昭,简直就是个笑话。 更何况温南柯根本就不想与楚梦为敌,更不想楚梦一个好好的姑娘,因为自己这个罪人而误入歧途,因为那样绝不会有好下场,前世的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因此她不死心的道: “楚梦,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是个好姑娘,你不该因为我而误入歧途,伤及无辜。我说过,我欠你的我自己还,两辈子不够就三辈子,要杀要剐随你高兴,与旁人不相干的!” 楚梦不知是不是烦她了,丢下老实呆着四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南柯气急,一时却也拿她没办法,想要出去,除非破了这铁笼,但这个铁笼就如楚梦所言,就是用来克温南柯的,自然不可能让她轻易就打开。 虽然铁笼之间有缝隙,但以温南柯的身形,不可能从里面钻出来。 原本以为这一世不争不贪,好好做人,就能弥补前世所犯的错,要不然老天也不会让她遇见那么好的家人,可到头来,过往的一切皆如一场美梦,报应好像才刚刚开始。 第 74 章 温南柯的突然失踪,让一向聪慧稳重的翠竹慌了神,她想找贺澜郕帮忙寻人,可惜皇宫根本进不去,贺澜郕最近又一直被贺启昭绊在宫中,根本没机会出宫找温南柯,自然无法得知温南柯失踪的消息。 翠竹最终拿着温南柯临行前给她的虞家信物,按温南柯的叮嘱,去京城的虞家酒楼找人帮忙。 酒楼掌柜看到信物,立刻派人跟着翠竹去找人,同时还传书给家主,告知大小姐失踪之事。 只是信送到苏城的时候,虞家早已在前往蜀地的路上,所以温南柯失踪的消息,并没能及时让虞家人知晓。 虞君傲被单独关在一辆马车上,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向贵人事忙的虞大少,何时有过这等悠闲的米虫生活。 不过当事人对这样的生活似乎并不满意,虽然不哭不闹,却整天摆着一张厌世脸,就连从小跟着伺候他的虞佑,时间长了都有些嫌弃他了。 也是,任谁也不想整天对着一张厌世脸,哪怕这个人是个天仙。唯一一个不嫌弃虞大少臭脸的人,此刻却远在京城,身陷险境。 虞安之和秦落则是看都不来虞君傲一眼,他们倒也不是特别。嫌弃自己儿子,而是怕看了会心软。 夫妻俩只想快点到蜀地,把老母亲和族人都安置好,请冯遇代为照看后,他们便要前往京城去找自家宁儿。 以虞安之和秦落的性格,一旦是他们认定的孩子,就不可能让她孤身一人在京城冒险,俩人光想想都觉得心疼。 只是等他们到了蜀地后,一向高深莫测的冯遇,第一次情绪外放,死活拦着不让虞安之和秦落去京城。 “师兄,宁儿在我和落儿心中,和君傲是一样的,她现在孤身一人在京城与贺启昭周旋,你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虞安之见冯遇死活拦着不让走,有些急了。 “放心,我给你们家宁儿算过了,她的命硬的很,保证能活到给你俩养老送终,但你俩人要是不听劝,非要去京城,才真会要了她的命。” 冯遇的话一向金贵,难得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足以证明此行确实凶险。 虞安之虽然对自己师兄的话一直深信不疑,但事关自己闺女的安危,他不在身边看着始终不放心,最终他决定把妻子留下,自己一个人去。 秦落哪里肯,虽然她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还可能成为孩子和夫君的累赘,但她和虞安之成亲二十几年,基本就没分开过,更何况冯遇说了,此行凶险,她就更不可能让虞安之一个人去了。 冯遇见这俩人听不懂人话,硬要千里送人头,一怒之下,简单粗暴的给他们的茶水里也下了软筋散。 这下好了,一家三口都成了厌世脸,看得冯遇糟心不已。 要不是虞安之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弟,冯遇可能直接把这一家三口给丟出去了。 要问冯遇为何有软筋散,那是虞君平照着温南柯 分卷阅读137 给他的医书上的方法炼制的,他每炼制成功一种药,就会拿一些给自己师父看看。 虞家的几个当家人都被冯遇给关禁闭了,族人的安置问题都落到了虞大总管身上,虽然他对蜀地不熟,但前期虞君傲已经把一切都打理好了,又有冯白和虞君平帮忙,倒也顺利。 虞家本是来蜀地避祸的,所以当初虞君傲在建造给族人住的房子的时候,把位置选在了挨着深山的地方,前面通往外面的路地势险要,还做了很多机关陷阱。 而后面则挨着深山老林,就算贺启昭真的派兵来攻打他们,只要他们退进深山,贺启昭短时间内也毫无办法。 虞君傲还暗中培养出来一支超过万人的私军,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厌倦了漂泊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些走投无路的落难英雄,再有就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身怀绝技,亦或是武功高强。 虞君傲当初为了把这些能人收为己用,着实费了不少心力和财力。毕竟本事越大的人心气也越高,虞君傲不止要给予他们生活上的保障,还要给予足够的尊重与耐心。 虞君傲为他们在山上建房安家,又结合了他们个人的特长,为他们在虞家庞大的商圈里安排了差事。 有几个脾气古怪,不愿与人打交道的高人,虞君傲就让他们留在山上,种田养花,自给自足。 所以这几年虞君傲才会四处奔走,忙个不停,导致苏城的事务大部分都压在了温南柯的身上。 这些江湖人士和普通士兵不同,他们虽然不会像士兵那样绝对的服从命令,但却绝对的讲义气,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 当然,也不是人人如此,多少也会有一些得寸进尺之人,但这样的人落到虞君傲这个大腹黑手中,下场基本都很惨。 现在虞君傲虽被自己老子下了黑手,不过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和另一个弟弟喜结连理,然后过几年再给他弄个大外甥出来,他光想想就要疯。 现在父母祖母还有族人都平安到了蜀地,有师父照看着,还有隔壁山上那几位高人在,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是时候去把弟弟接回家了。 “逆子,你敢走,就别再认我和你母亲!”当虞安之看到原本和他们一样像个软脚虾的儿子,突然就恢复如初,还趴地上咚咚咚给他和秦落磕了三个头,气的只能撂恨话。 虞君傲闻言道:“孩儿不孝,等我把宁儿接回来,任凭爹娘责罚。” 虞君傲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虞安之还想开口阻拦,就听秦落道:“让他去吧,他能忍着把我们送到这里才走,就证明他不会乱来,何况如今我们去不了京城,再不让君傲去,那宁儿一个人在那里,万一遇到什么事,怕是郕儿一个人也护不住她。” 虞安之虽然还在生虞君傲的气,但也觉得秦落说的有道理,更何况现在自己动都动不得,又能拿他如何。 虞君傲走到大门口,却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师父,你也要拦我?” “为师不拦你,你去吧!”冯遇说完还往边上让了让,仿佛他就是出来散步的一般。 “徒儿不孝,让师父操心了!” 虞君傲虽然很意外,冯遇不阻止他,但此刻他也没时间深想,只能跪下给冯遇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下山。 待虞君傲走远后,冯遇才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该来的终究是避不开!” “师父,回去吧!”虞君平不知几时出现在冯遇身边,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为师无碍!”冯遇拢了拢披在肩上的衣服,随后迈步朝院中走去。 虞君平跟在后面,眼中满是担忧。 京城,一座看似很普通的两进宅子里,楚梦瞪着已经两天未吃一口东西的温南柯吼: “温南柯,你以为你饿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可以了结了吗,别做梦了,你要是敢死,我保证让你的那些个哥哥弟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谁说我要死了,我只是吃腻了你做的饭,你要真不想我死,就去京城最好的馆子给我叫些吃的,要不就放我自己出去做,如何?” “放你出去让你跑,你当我是傻的吗!”楚梦原本还以为温南柯要绝食,没想到她竟如此说,差点没被她给气死。 温南柯闻言,也没有反驳,反正要求提了,至于楚梦答不答应,她也无力左右,但她这半个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楚梦真不想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因为这半个月楚梦除了过过嘴瘾,并没有给温南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楚梦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想让她这么饿死算了,但想想这样太便宜她了,大戏还未开场,温南柯这个唯一的观众就先死了,那还演个什么劲。 最终楚梦应温南柯的要求,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好菜,看看菜的分量,怕不是她改变了策略,想要撑死温南柯。 走前楚梦把大门锁死,要不是关温南柯的铁笼子,是卡死在地 分卷阅读138 上的凹槽里的,楚梦真想把铁笼子收进空间带走。 等楚梦从酒楼急吼吼回去的时候,铁笼子里哪还有温南柯的影子,不仅温南柯不见了,就连她带了好几年的孩子小宝也不见了。 楚梦疯了似的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要不是小宝不见了,楚梦一定以为温南柯是躲进空间去了,只是如今连小宝都不见了,楚梦才相信温南柯是真的逃掉了。 只是铁笼毫无损坏的痕迹,温南柯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藏金手指 ? 楚梦围着铁笼转了一圈,心中又急又气,急的是温南柯拐走了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孩子,气的是自己竟然会蠢到相信温南柯这个无耻贪官的话。 狗皇帝弄的这是什么破机关,居然连个人都关不住,楚梦真是气急了,一边骂贺启昭,一边把一串控制铁笼子的钥匙给扔在了地上,随后转身就去找贺启昭问责。 为何说是一串钥匙,因为在这间屋的屋顶上不止一个铁笼子,自然也不止两个,而是有六个。 这几个铁笼子的位置,都是按温南柯可能躲闪的方位而布置的。 看来楚梦和贺启昭为了捉住温南柯,也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楚梦才走不久,温南柯就出现在了铁笼子里,同时出现的还有小宝。 小宝仗着身形优势,勉强从铁笼的空隙里挤了出来,然后捡起楚梦丢下的那串钥匙,在墙上的锁心里试了好几把后,罩着温南柯的铁笼子,才脱离地上扣的严丝合缝的凹槽,重新升回到屋顶上。 温南柯出来后,便带着小宝再次进了空间,离开了这个关了自己半个多月的鬼地方。 温南柯逃走后,并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是大摇大摆的回了驿馆,不过小宝却被留在了空间里,现在这种情况,把他留着外面会很危险。 小宝虽然只在很小的时候和温南柯短暂的相处过,但却还记得温南柯的样子,毕竟温南柯当初洗干净脸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女子的时候,给小宝的印象太过深刻。 后来随着小宝慢慢长大,渐渐发现他娘越来越不像他记忆中的娘了,小宝虽然有疑惑,但也不可能猜到他娘其实早就死了。 直到温南柯被捉,小宝亲耳听到楚梦和温南柯的对话,才知道他的娘亲早就不在了,而眼下这个人只是霸占了他娘身体的坏人,这才有了一大一小的合作。 只是楚梦对小宝不错,虽然小宝只是她掩藏身份的工具人,但几年相处下来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小宝并不恨她,有时还会有些想她,但他已经到了可以分辨是非的年纪,他直觉告诉自己,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娘做的不对,所以他才会跟着温南柯走。 不过小宝也请温南柯答应他,不管将来会怎样,都不要杀死他娘。 温南柯对楚梦有所亏欠,自然不会杀她,不过在楚梦酿成大错之前,必须要阻止她。 温南柯回驿馆后,首先派驿馆的人给贺启昭送了封信“报平安”,然后才去了虞家酒楼,得知翠竹正带人四处寻找她,便请掌柜的把四处找她的翠竹和一干人等召回。 虞家暗中前往蜀地,按道理在贺启昭眼皮子底下的虞家酒楼也该关了,但因怕贺启昭起疑,所以京城的虞家酒楼并没有关。 翠竹看到自家小姐平安回来,憋了多日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温南柯安慰了好一会,才让她止住哭,随后她又给四处寻她的伙计道谢,并自掏腰包,让掌柜的给这些伙计准备上好的酒菜,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处理好这一切,她和翠竹才离开酒楼回了驿馆。 京城虞家酒楼的伙计,对这位曾经的虞家二少爷,如今的虞家大小姐早就有所耳闻,都知道她是个人美心善,脾气好,大方又能干的主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就连对他们这些伙计下人,也是礼貌周全,无一丝轻慢之心。 至此,京城这边的虞家酒楼伙计,对温南柯这个半路进门,身世成迷的虞家大小姐,比对自家的正牌大少爷还要恭敬。 “万全之策” 贺启昭收到温南柯的“平安信”时,正在安抚找他问责的楚梦。 虽然贺启昭觉得,温南柯的逃离是楚梦的责任,但碍于他还有很多事有求于这个女人,所以只能暂时忍耐。 不过温南柯的“平安信”,还是让心思深沉的贺启昭差点破功。 楚梦都不知道温南柯已经嚣张到这个程度了,刚死里逃生,还拐走人家孩子,转眼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敌人面前了,楚梦气的差点失去理智,都想让贺启昭现在就派人去驿馆抓人。 贺启昭也因温南柯逃走打乱他的计划而烦躁,原本他大费周章,在大婚前暗中抓了温南柯,是准备给温南柯扣上一个逃婚的罪名,并以此为由迁怒虞家,乘机对虞家下手。 不说将虞家彻底铲除,至少也要把虞君傲这颗眼中钉给拔了,而后再把被抓的温南柯放出来与自己儿子成亲,到时就算温南柯想反抗,他自然还 分卷阅读139 有旁的法子逼她就范。 但如今虞君傲并未如他所料来京城寻人,温南柯还在这紧要关头逃了出去。 让贺启昭多少还有点安慰的是,好在他还有底牌,即便温南柯逃了,最终也还得乖乖嫁给他儿子。 至于虞君傲,除非他这一辈子都不来京城,不然只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贺启昭忍功一向很好,所以即使心里气急,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他让楚梦先回去,并允诺一定会将小宝完好无损的交给她。 至于温南柯,贺启昭说,让她嫁给自己弟弟,就够她痛苦一生的了,现在就先让她嚣张几日。 楚梦对贺启昭的说辞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看了贺启昭一眼,便离开了。 温南柯回到驿馆后,没过多久贺澜郕就来了,他能在这个时候来,自然是贺启昭暗中放行了。 贺澜郕刚进驿馆,就觉得气氛不对,翠竹看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甚至堵在门口不想让他进去。 贺澜郕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娘,想问原由,翠竹却被温南柯给拉开了。 “姐姐,她怎么了?” 温南柯笑道:“无事,姑娘家无事也会使些小性子,你要习惯,也要包容,以后等娶了妻子能排上大用处。” “可姐姐也是姑娘家,就从来不使小性子。”贺澜郕闻言道。 温南柯好笑道:“姐姐是大人,自然不会在弟弟面前使小性子。” 大了自己几个月就是大人了?贺澜郕有些不满的想,心道那位翠竹姑娘可是比自己和姐姐都大,不是一样会无故发脾气。 贺澜郕到底也是个好脾气的,虽然心中有些不能理解,不过也不会和一个姑娘家计较。 温南柯没把翠竹发脾气的真正原因告诉贺澜郕,是怕他难过和自责。 毕竟贺启昭现在是贺澜郕在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能不让他知道的,温南柯尽量不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实在瞒不住了,那也证明贺启昭彻底没救了,到那时也没隐瞒的必要了。 温南柯和贺澜郕说了会话,就让他先回宫,贺南郕原本还想同她商议赐婚的事,温南柯因为心里另有打算,而且这个法子连贺澜郕都得瞒住了,所以只能说自己还得再想想。 温南柯打算设法取消婚礼,如果没有楚梦的出现,要想取消婚礼对她来说不难,只要配制一些假死的药物,来个金蝉脱壳即可。 可如今有楚梦在,这些小把戏很难瞒住她。 要想楚梦相信,就必须做到逼真才行,不止假死药的分量要加重,还要让身边的人都相信她是真的死了,所以她才会连贺澜郕都不说。 当然,即便这样还是有风险的,比如楚梦为了让她死的透透的,在她假死的时候,往她身上补上几刀,或是直接将她烧成灰,那么温南柯也只能认栽,全当是还前世欠下的债了。 楚梦本就是冲她来的,只要自己死了,相信她不会再去迁怒其他人,万一楚梦还是执迷不悟,温南柯相信自己大哥和弟弟也有能力与之抗衡。 最主要的是,温南柯相信空间绝不会出现在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身上,要是那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天想要灭世。 这是温南柯目前能想到的损失最小的办法,在她看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她一个罪人而已,至少比为了自己而逼得贺澜郕和虞君傲再去造反强,那样不知又要连累多少无辜的人。原本她就是来改造赎罪的人,自然不肯再让自己的罪孽加重。 温南柯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人嘛,但凡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想死,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还有许多让她牵挂的人。 所以温南柯做了很多准备,包括把楚梦的身份和自己前世之事,以及空间的事都写在信上,又把该如何对付楚梦空间的大概方法也写上了。 接着温南柯又把自己空间里的各种珍稀药材和成品药都打包好,利用空间连夜把翠竹和小宝送出了京城,随后把空间里准备好的马车也放了出来,让翠竹带着小宝和这些东西连夜赶往蜀地,并嘱咐她把这些东西亲手交给虞安之。 温南柯还叮嘱她,要是路上遇到难处,就拿着虞家信物找到各个地方的虞家商铺帮忙,要是万一遇到歹人,旁的都不要管,务必将那封信毁掉,千万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翠竹不想离开温南柯,但她是个理智的姑娘,知道温南柯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多问,她扬了扬手上温南柯给她做的袖剑,道了声:“小姐珍重,翠竹一定不负小姐之托”后,便驾车带着小宝朝蜀地方向而去。 因怕楚梦发现自己行踪,派人来截翠竹,所以温南柯一直在城外的官道旁守到天亮才回城。 回城后她绕道去了趟虞家酒楼,待了很久才回驿馆,回去后温南柯便闭门不出,整日在空间里捣鼓假死药。 现在温南柯但凡做些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都一定会进空间去做,就怕楚梦不知何时就利用空间进来偷窥自己。 好在楚梦最近也很忙,没空来 分卷阅读140 管她,她正忙着给温南柯做一件能让所有人看了都为之心动的嫁衣,还要把温南柯的命格不着痕迹的传递给贺澜郕,在他心中种下一颗温南柯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的种子。 楚梦想要让原本无意娶温南柯的蠢弟弟,心甘情愿的娶她,唯有这样,在楚梦看来才能真正虐到温南柯。 还有温南柯那个蠢大哥,应该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只要他一到,好戏就正式开场了。 “姐姐,你可信命?”大婚前最后一次来看温南柯的贺澜郕,突然莫名其妙的问。 温南柯沉吟了片刻才道:“信,也不信,命运之说,太过玄乎,在遇到难以抉择的事的时候,我觉得还是要遵从本心,不该被命运之说左右。” “那姐姐可有想好要如何终止赐婚之事?”贺澜郕接着问。 温南柯点头道:“想好了,等大婚那日你便会知晓。” “为何不能现在与我说?” “你相信姐姐吗?”温南柯不答反问。 贺澜郕闻言点了点头。 “相信就成,其它就交给我!”温南柯说着摸了摸贺澜郕的头,心道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摸弟弟的头了,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贺澜郕察觉到了温南柯的情绪变化,不安的问:“姐姐的计划可有凶险?” “凡事都有风险,更何况是与君王谋皮,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做无把握之事。”温南柯安抚道。 贺澜郕不答,半响才道:“若是我有一个万全之策,姐姐可否采纳?” 温南柯闻言有些好奇,便说:“说来听听。” 贺澜郕面色微红,半响才开口:“我们假成亲如何,这样不止能骗过父皇,姐姐还能名正言顺的留在皇宫陪我,待父皇百年之后,我们再恢复姐弟身份。” 贺澜郕说完,有些不敢去看温南柯的眼睛。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我怕有些人会不同意!” 温南柯觉得贺澜郕所说的办法确实不错,如果没有楚梦,还真的可以采用,所以她只能无奈的道。 “你说得可是君傲哥哥?”贺澜郕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虞君傲,心道之前姐姐不是说他同意这门婚事么。 温南柯摇了摇头道:“不是,总之大婚之日,我们就见机行事吧,要是我的办法实在行不通,就按你所说的办!” 温南柯想着多个办法多条路,只要不劳民伤财,兵戎相见,又能瞒过贺启昭和楚梦,怎么着都行。 贺澜郕听她这么说,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便离开驿馆,回宫后还和宫人一起布置新房。 太子亲自布置新房,不知让多少人羡慕起这个未来太子妃。 待这个消息传到贺启昭那里的时候,贺启昭阴郁的脸也难得放晴了,心道果然是天定姻缘,他连底牌都用不上了,不过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免得逼急了,将来让儿子恨上自己。 而楚梦在得知此事后,则是暗暗冷笑,心道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笑的多好看,到时就让你们哭的有多难看。 着了道 大婚当日,温南柯穿上了楚梦花重金请人为她绣制的嫁衣,还有一顶价值连城的凤冠,连温南柯都不得不感叹,不愧是皇家出品,怎一个豪奢了得。 温南柯心说,要是她自己成亲,肯定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在一身嫁衣上,毕竟嫁衣一辈子也就穿一次,穿完就压箱底了,有那么多银子拿来钱生钱不是更好,何苦用来压箱底,不增值还会贬值。 楚梦要是知道温南柯此刻的想法,肯定又要骂她贪官,掉钱眼里出不来了。 “太子妃也太、太好看了吧!”一群宫里派来伺候的小宫女,眼都要看直了,叽叽喳喳的在一旁小声嘀咕。 温南柯看着这群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宫女,竟有些羡慕她们此刻的单纯,因为她清楚,这种单纯很快就会从她们身上消失,但也正因为短暂,才越发显的可贵。 很快就有年岁大的管事宫女进来,制止了她们的没规没矩。 郕国的宫规,温南柯一概不知,因为她本就没打算要在皇宫生活,那天答应贺澜郕的建议,也是临时起意。 而贺启昭也没派人来教温南柯规矩,不知是他忘了,还是等着她在宫中出错,好乘机拿捏她。 温南柯今日,也只能当个木偶,凡事都按照管事宫女的提示去做。 当管事宫女寻问温南柯嫁妆在何处的时候,温南柯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角落里,那里摆着两只刷了红漆的木箱子。 “现在有钱人都这么扣的么,怎么说也是江南首富,嫁女儿不说十里红妆吧,至少也得有十抬八抬的嫁妆,怎么最后的陪嫁连寒门女子都不如!” 管事宫女一边腹诽,一边扫了眼嫁妆单子,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瓦罐两只,粗碗两个,筷子两双,棉被两床,这就是温南柯所有的陪嫁。 “太子妃,这张单子真的可以拿给陛下过目吗 分卷阅读141 ?”管事宫女有些不安的寻问温南柯。 “放心拿去便是,皇上勤政爱民,崇尚节俭,他不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的。” 温南柯一本正经的回道,心里却想着临来京城前,虞安之硬塞给她的那一百万两嫁妆银子。那些银子可是她爹辛辛苦苦赚来的,就算没机会亲自还给她爹,她也不可能便宜了贺启昭。 原本温南柯想让翠竹把她爹给的银票带回去,但那么多的银票,真要让一个弱女子带着上路,温南柯不敢去想后果。 最终她把银票寄存在了虞家酒楼,想着要是自己真的被楚梦给灭了,好歹不至于让她爹赔了闺女,又丢了辛苦赚来的银子。 至于温南柯“用心”准备的嫁妆,她相信贺启昭能看懂,不至于在此事上迁怒虞家。 得了温南柯的肯定,管事宫女也不便再多言,吉时不等人,更何况皇家规矩礼仪繁琐,耗时耗力,耽搁不得。 贺启昭看了嫁妆单子,确实没有发火,还当众夸太子妃勤俭。 温南柯和贺启昭的太极,难免让不知内情的人诟病,心说太子妃那一身嫁衣就价值连城,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太子妃的勤俭品质的。 只是在这这件事上,不知情的人确实冤枉了他们的太子妃,因为温南柯的那身价值连城的行头即不是她置办的,也不是皇家置办的,而是楚梦“友情赞助”的。 细想想楚梦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穿越了,手握金手指也不知道好好生活,好好享受,天天只知道往自己仇人身上砸钱,说是为了报仇,可到目前为止,仇人的头发丝都没少一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楚梦:“我要虐的是她的心,懂了吗?” “姐姐,你饿不饿?”已经在床沿上坐了好一会的贺澜郕,有些紧张的问身边的温南柯。 “不饿,就是脖子有些酸!”温南柯道。 虽说温南柯被虞君傲操练惯了,皮实的很,但顶着死沉的凤冠一整天,脖子还是有些吃不消。 经过这一天,温南柯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这次能活下来,真的不想再来一次这种仪式。 她准备采用贺澜郕的办法,只要楚梦不出来捣乱,她就和贺澜郕先以夫妻名义生活,其它事从长计议。 “那我帮你把盖头揭了,把凤冠给取下来。” 贺澜郕说着就要伸手,谁知他还没碰着盖头,温南柯就自己把盖头揭了,然后对贺澜郕道:“姐姐的盖头自己揭,你留着以后给自己的妻子揭盖头。” 贺澜郕闻言,原本清亮的眸子暗淡了下去,不过他的目光却无法从温南柯的脸上移开。 他本以为,温南柯穿红裙已是最美的了,没想到穿了嫁衣的温南柯,竟让他觉得,就算是虞君傲也配不上她了。她就该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受万人敬仰,而他,则是早已注定了要与她并肩坐在一起的人,从此有难一起扛,有福一起享,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温暖着彼此。 “郕儿,回魂,姐姐的美貌不是你小子能觊觎的。” 温南柯在看到贺澜郕眼神的那一刻,心就凉了半截,她就知道,楚梦这肆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但她却不能怪自己弟弟,感情一事,从来就是这么丧心病狂,所以她只能敲打自己弟弟,以免他着了楚梦的道。 “你信命吗?”贺澜郕没接温南柯的话茬,到是又问了一遍和那日同样的问题。 “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温南柯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虽不是这么说的,但大抵意思是一样的。郕儿,身为一国之君,最忌讳的事就是轻信谣言,凡事都要有自己的判断,不然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虽然你现在还只是储君,但你也要牢记这一点。” 温南柯在心里骂了楚梦八百回,心说自己好好的弟弟,就这么被她给带歪了,但她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敲打他。 “那你可喜欢君傲哥哥?” 贺澜郕的问题有些跳,温南柯一时有些接不住,心道这关虞君傲什么事。 贺澜郕见她不语,全当她是默认了,就听他接着道:“可君傲哥哥不喜欢姐姐,姐姐为何就不能看看旁人,天底下好男儿又不止他一个。” “天底下好男儿确实不少,姐姐也会去多看看,不会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就不必担心了!” 温南柯被气乐了,心道当初要我嫁他的人是你,如今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她都懒得解释了,直接顺着他的话说。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澜郕,你是傻的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有人故意在给我们设套,你还非得往里钻,哪来那么多的命中注定,要真有,为何以前你不喜欢我,就在不久前,你还在和我一起想办法逃避这桩亲事,为何突然就改变心意了,难道就不能往深了想想吗!” 温南柯终于被惹毛了,气的骂道。 “谁说我以前不喜欢你,只是我那时年纪太小,还很 分卷阅读142 穷,分不清自己的喜欢是哪一种,也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贺澜郕胆子突然肥了,居然敢和温南柯顶嘴了。 你小,你特么几天前还小吗,你是一下子就长这么大的吗?还有我何时说要靠你养了。 温南柯心里暗骂,气的不想再同贺澜郕说话,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然楚梦还没把她怎么着,就先被自己弟弟给气死了。 “你不是说脖子酸吗,我先帮你把凤冠拿下来。” 贺澜郕见温南柯支着沉重的脑袋不说话,顾不上温南柯还在生气,有些心疼的说。 温南柯点点头,凤冠这玩意,没人帮忙,她还真不会弄。 贺澜郕见她同意,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帮她把凤冠取了下来。 温南柯见他取完凤冠,还立在自己面前不肯走,气的差点一脚踹过去,但毕竟是自己带大的,最终还是舍不得,她扒拉开贺澜郕,朝着外间的一张软榻走去,她打算在上面将就一晚,想看看楚梦还有什么后手。 原本贺澜郕想说,让温南柯睡床,他睡塌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刚躺下的温南柯,被不知哪里来的铁链给锁在了软榻上。 “你大爷的楚梦,你这又是要演哪出啊!”温南柯无语望天,内心再次把楚梦骂了一遍,然后转头看向贺澜郕。 贺澜郕不用她说,也知道要帮她把铁链给弄开。 只是贺澜郕弄了半天都弄不开,他想叫人进来帮忙,可门外无一人回应,他只好自己出去找东西来把铁链砍断,谁知门被却被从外面锁上了。 到了此时,贺澜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和温南柯,又被自己父皇给算计了。 贺澜郕想要破门而出,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力,随后便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出现一种莫名的躁动。 贺澜郕好歹也是深宫长大的,虽然未经人事,但他也猜到自己是被人下药了。 而被捆的温南柯,因为一直没有吃宫里的东西,进新房后,就把那些但凡有可能藏药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所以没有中招,但她却没想到楚梦会来这一手。 而且不知楚梦在铁链上做了什么手脚, ,温南柯现在想要进空间,只能是意识进去,被锁住的身体却进不去。 温南柯终于明白,楚梦所说的要她生不如死是什么意思了。 “你真的恨我到如此地步了么!”看着贺澜郕越来越红的眼,温南柯有些悔恨,自己为何还想着要苟活,要是在礼成之前吃下那假死药,又何至于遭她这一番折辱。 “别怕,我就算死,也绝不会伤害你。”贺澜郕拿着一块瓷器打碎的瓷片,已经在自己腿上割了好几道血口子。 “郕儿,别再伤害自己,你过来,姐姐袖兜里有药,吃了就没事了。” 贺澜郕闻言,跌跌撞撞的走到温南柯面前,他不敢去看温南柯的脸,怕看了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贺澜郕在温南柯的袖兜里找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有两粒黑色的药丸,他刚想吃,却听温南柯道:“郕儿,你先给姐姐喂一颗。” 贺澜郕还以为温南柯也被下了药,不疑有他,赶紧给她喂了一颗。 见温南柯把药咽下后,贺澜郕再要吃,却又被温南柯制止了。 “郕儿,这个药你不能吃,这是毒药,根本就解不了你身上的那种药,待我死了,自然有人来救你。” “温南柯,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你快把药给我吐出来。” 贺澜郕疯了一般,说着就要去扣温南柯的嗓子,想要把她吃下去的药给弄出来。 “没用的,这药入口即化,是吐不出来的,你听好了,以后千万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凡事都要自己理性判断,不然后果会很难承受。”温南柯说完,很快就没了气息。 “你是不是就算死,也不想真的嫁给我,可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贺澜郕说罢,拿起药要吃,结果却被人从后面一手刀给劈晕了。 “你这个蠢男人,也配跟她一起去死!” 不知几时出现在房间里的楚梦,有些嫌弃的往贺澜郕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便让随后赶到的贺启昭,赶紧把他的蠢儿子带走。 “这就是你办的事,朕命你赶紧救活太子妃,不然朕不会放过你?” 贺启昭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以后温南柯就好拿捏了,谁想她气性会这么大,竟然宁愿死都不肯和自己儿子做夫妻,难道他儿子真有那么差吗? “有我在,死不了,你赶紧把他带走,不然影响到我心情,说不定真把她给治死了。”楚梦无视贺启昭的威胁,让他赶紧走人。 贺启昭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他毕竟有求于人,所以不得不按楚梦的意思做。 贺启昭带人离开后,楚梦才又拿了颗药出来,给温南柯强行喂了下去。 只是吃了药的温南柯,依旧毫无反应,没有一丝气息。 “温南柯,别装 分卷阅读143 了,你要是再装,信不信我让你假死变真死。” 原本楚梦还自信满满,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温南柯醒,也开始慌了。她才刚开始虐温南柯,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她死了。 只是温南柯对自己一点都没手下留情,要不是贺澜郕临时起意,说要同她扮假夫妻骗贺启昭,楚梦根本就不可能有虐她的机会。 楚梦捡起刚才从贺澜郕手中掉落的药,让人找来一只兔子,喂它吃了下去,谁料兔子刚吃完药就口吐白沫,两腿一蹬死了。 “温南柯,算你狠!”楚梦恨恨道。 说罢,她将温南柯的尸首收进自己的空间,乘夜离开了皇宫。 退位 一夜之间,刚嫁进皇家的太子妃就死了,不止死了,就连尸首都不见了。 当然,太子妃尸首不见的事,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 才刚醒过来的贺澜郕,就开口向贺启昭要人,而贺启昭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那个疯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居然带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温南柯跑了。 对于贺澜郕的苦苦相逼,贺启昭也是有口难言,他不想告诉贺澜郕实情,但现在贺澜郕大了,又经过昨晚惨痛的教训,根本不会再轻信别人,特别是贺启昭。 见骗不过,贺启昭索性也不骗了,直接告诉他温南柯死了,还找了个借口把贺澜郕关了起来,想等他冷静下来后再说。 温南柯死了,贺澜郕差不多也疯了,怎么可能还能冷静得下来,他原本打算随温南柯去了,可现连她的尸首都不见了,贺澜郕就算要死,也是要和温南柯死一块的,自然要先找到她的尸首。 还有害死温南柯的人,贺澜郕自然也不会放过,哪怕那个人是他父亲。 贺澜郕现在活着只做两件事,一件是找到温南柯的尸首,二是替她报仇。 虞君傲日夜兼程赶到京城,也没能没赶上太子大婚,却赶上太子妃出殡的日子。 因为太子妃尚无子嗣,所以无人哭丧,就连太子也未现身,只用一口薄棺,简单入殓,十几个宫人护送灵柩,准备送她去城郊的寺庙停灵。 即便如此,并无一人说当今皇上苛刻儿媳,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给办,还不让人进皇陵之类的话,反倒说太子妃生前就崇尚节俭,皇家应该也是遵从她的遗愿,才会如此安排。而太子缺席,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根本无法前来送太子妃最后一程。 就在众人替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和太子寻找完美借口的时候,送葬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着白衣,犹如煞神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挡住了去路。 “快来人,有人要劫持太子妃灵柩。”随着护送灵柩的宫人一声大喊,从街道的各个角落,涌出了一大批御林军,就连街道两侧的屋顶上,都站了许多弓箭手。 这些人来的太快,而且有条不紊,一看就是早安排好的。 虞君傲环顾了这群人一眼,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就如刚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只见他手中握着的长剑翻转,瞬间形成剑气,将最靠近他的一排御林军掀翻在地。 屋顶上的弓箭手见状,赶紧放箭。 这些箭要是真落下来,射到的可不止虞君傲一人,还有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百姓,怕是都要被射成筛子。 虞君傲见状,杀心也被激起,只见他手中长剑飞舞,数道剑光闪过,原本射向人群的箭竟倒转方向,直奔那些弓箭手而去,瞬息之间,屋顶上的弓箭手就倒下了大半。 领头的御林军头领见情况不对,赶紧命人回去求救,只是虞君傲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贺启昭到底是低估了虞君傲的实力,三百精兵,片刻之间就被他给放倒了。 街上的百姓早就作鸟兽散,只剩下躺了一地的御林军。 虞君傲走到那口薄棺前,想开却又不敢开。 他怕看到温南柯真的躺在里面,虽然他打心底不信她会就这么死了,但临了还是怕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虞佑急了,虽说他们是有备而来,但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耽搁太久,他见自家少爷立在原地迟迟不动手,只好跑过去代劳。 只是棺盖一打开,就从里面散出一阵白雾,速度之快,好在虞君傲的反应更快,一把拽过虞佑,飞出数丈开外,待白雾散去,虞佑才又返回查看。 “少爷,棺里没人,二少爷一定没事!”一向内敛的虞佑,竟像个孩子似的边跑边说。 虞君傲闻言道:“她自然无事”! 虽然虞君傲嘴上说的轻松,但微微发抖的手却早已出卖了他。 “贺启昭,这次没人救得了你!”虞君傲朝着皇宫的方向冷冷的道。 “虞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劫持太子妃灵柩,还杀了我郕国百余将士,他们这是要造反啊陛下。” “赵大人还请慎言,虞君傲何时杀我朝将士了,他不过是打伤了他们,那也是他爱妹心切,悲伤之下做事难免冲动,才会在街 分卷阅读144 上拦住太子妃的灵柩,想见自己妹妹最后一面,此乃人之常情,何来造反一说。” “孟大人,我听说你在苏城时就与虞家交好,该不会你也参与其中,才会替虞家开脱吧!”礼部尚书赵大人反唇相讥道。 这位孟大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苏城任职的孟长远。因为他刚正不阿,政绩凸出,且护驾有功,已被调回京城,任兵部尚书。 “孟大人为人刚正,一心为民,这是陛下和我等同僚还有百姓都看在眼里的,即便他与虞家是故交,也断然不会徇私偏袒,朝堂之上,陛下面前,赵大人确实需要慎言。” 孟长远还未开口,丞相林眠先他一步开了口,虽然他语气平和,但却让听者莫名感到威压。 丞相林眠在朝堂之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虽然年纪还不到四十,却深得贺启昭信任,当初贺启昭南下之时,带的基本都是毒皇后家的爪牙和两面派,像林眠这样的国之重臣,则被他留在了京城。 在贺启昭和毒皇后等人南下的时候,林眠不仅暗中配合前往京城的贺澜郕他们平息北方动乱,同时也把京城的大小事务掌控权,尽可能揽在自己手中,不让毒皇后留下的人有机可乘。 也因此贺启昭回京后,才能那么快就掌控京城局势,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林眠的功劳。 因此林眠的话,几乎无人敢反驳,赵大人虽心有不甘,想说孟长远还是你向陛下谏言提拔上来的,你自然向着他,但当他一看到林眠那双锐利的鹰目,正静静的看着他时,顿时就怂了。 要问赵大人这么怂,为何还要当一只出头鸟,那是因为受伤最严重的御林军首领,是他的大外甥,到现在人还昏迷未醒,怎么着他也得出这个头不是。 “好了,此事等找到君傲再做定论,众爱卿先退下吧!”贺启昭神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很大度的道。 退朝后,孟长远追上林眠,感谢他刚才出言帮自己解围。 “分内之事罢了。”林眠淡淡的丢下一句,留下一脸疑惑的孟长远,走了。 不过孟长远也没多想,因为现在他的心里还装着别的事,那就是在苏城结识的那个聪明果敢的少年,现如今的虞家大小姐,才做了一天的太子妃,人说没就没了,难免让人伤怀。 孟长远甚至想,要是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当上未来的郕国皇后,协助心性纯良的未来天子一起治理天下,那么必将是整个郕国的福气。可现在,孟长远长叹一声,随后跟着众人离开了皇宫。 经历过国家动荡,按照孟长远的本心,他一点也不想再进京,他就想在花香四溢的苏城,当一个地方官,护一方百姓平安,同时也享受着他们的爱戴。也不知皇上是听了哪个王八蛋的提议,硬把他调回京任职,还给他弄了个能把人累成狗的兵部尚书当。 要是孟长远知道,刚被自己感谢过的人,就是那个王八蛋,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自从虞君傲进京,贺启昭一杀未成,他就寝食难安。 现在贺启昭都开始怀疑,孙小影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在诓骗自己,说温南柯是什么福星下凡,不仅能护郕国安宁,就连她所诞下的子嗣及后人,也会继承她的特殊能力,可保郕国永世昌盛。 可现在怎么看,温南柯都像个灾星,如今不止虞君傲把他给恨上了,就连自己儿子也整天要死不活的。 要不是温南柯确实帮郕国渡过一劫,贺启昭根本连怀疑都省了,直接断言她就是个灾星。 楚梦:骗鬼的话你都信,怪我啰! 不管温南柯是灾星还是福星,找贺启昭算账的人还是来了。 贺启昭明明在皇宫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虞君傲却还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昭和宫,不知是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还是宫中有人接应,又或是两者皆有。 “以前不杀你,是因为郕儿,还有我父母不想你死。而现在,你害了他们最在乎的人,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昭和宫内,贺启昭已动弹不得,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虞君傲立在床前,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君傲,宁儿没死,你要是真的杀了朕,那么她也只能给朕陪葬,而你和整个虞家,也得一起给朕陪葬。”贺启昭威胁道。 “无所谓,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杀了林初晴,还有贺澜池。至于郕儿,如果宁儿死了,他应该也不会独活,就让我们整整齐齐一起下地狱,然后在下面看着郕国改朝换代,启不快哉!” 虞君傲无视贺启昭的威胁,神色淡淡的给贺启昭描述着他们这群人还有郕国的未来。 贺启昭闻言,又气又惊:“虞君傲,你敢,你把初晴和池儿带到哪去了?” “我敢不敢你心里清楚,要不然你也不会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至于林初晴和贺澜池,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他们自然不会有事。” “你要如何才肯罢手?”被捏住软肋的贺启昭沉默半响,不得不退一步。 “第一,把宁儿毫发无损的还给我;第二,下旨让宁儿和郕 分卷阅读145 儿和离;第三,禅位给郕儿;第四,昭告天下,永远不得找虞家麻烦,不然我不介意真的让郕国改朝换代。” “后两条朕可以答应,但郕儿和宁儿已有夫妻之实,和离是万万不能了。” 贺启昭会如此说,心里是还记着楚梦说过温南柯是福星的事,再者现在连他也不知道楚梦带着温南柯去了哪里,哪有人可以交。 “你要再敢污蔑宁儿清誉,现在我就送你走。” 一直神色淡淡的虞君傲,突然面色一沉,扫了眼自己手中的长剑怒道。 贺启昭自知骗不了虞君傲,只能采用拖字诀,说温南柯被他派人送去了外地,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 虞君傲对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也退一步,让他先禅位和昭告天下。 其实后两条对贺启昭而言不难,因为他传位给自己儿子只是早晚的事。至于虞家,以虞君傲目前的态度来看,他对江山应该没多大兴趣,要不然也不会逼他禅位给自己儿子,而是直接造反。 贺启昭从未怀疑过虞君傲有造反的能力,因为当初虞君傲帮他对付林初晴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所以如今只能按虞君傲说的做。 贺澜郕听虞君傲说温南柯没死,只是被贺启昭送去了别的地方后,人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虽然一日不见到温南柯,贺澜郕总放心不下,但他也知道要握紧手中的权力,不能再还给贺启昭,不然不仅保护不了温南柯,就连再次为他涉险的君傲哥哥一家也要跟着遭殃。 新帝继位之后,贺启昭就被软禁在了昭和宫,当他的太上皇。 贺启昭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虞君傲,但他的软肋被人家捏的死死的,他也不敢乱来,即便他手中还有底牌,但却对虞君傲无用。 对于贺启昭的突然禅位,虽然群臣心存疑虑,但因在朝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丞相林眠都力挺新帝,再有一个对新帝印象极佳,手握兵权的兵部尚书孟长远大人的默默支持,还有新帝本人也及受百姓和群臣的爱戴,登基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即便有个别人反对,最终也被无视了。 甚至有人在想,为郕国鞠躬尽瘁的皇帝陛下,终于不用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可以好好歇歇了。 这就是得人心的最大好处,如果继位的不是名正言顺又深得民心的贺澜郕,哪怕虞君傲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到兵不血刃,就能逼得贺启昭退位,更不可能得到几位重臣的支持。 贺启昭所说的十天半月转眼即逝,当虞君傲铁青着脸再次出现在昭和宫时,还未想出应对虞君傲办法的贺启昭,不得不实话实说。 虞君傲听完,对贺启昭已经完全失去耐心,撂下一句贺启昭最不想听的话后就走:“明天我会让人送林初晴的一只手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再不去找,我也不敢保证那个疯女人会对宁儿做出什么来,据我所知,她们之间有仇,还是不共戴天的那种。” 贺启昭怕虞君傲真的砍了林初晴的手,不得不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这次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我送来的就不是林初晴的手那么简单了!” 虞君傲说完,便让他把关于楚梦的相关消息都告诉自己。 虞君傲越听越觉得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行事古怪。 按照贺启昭说的,她那么大的本事,要真想杀宁儿,南下的时候就多的是机会动手,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去勾结贺启昭。还心甘情愿在苏城给他当了那么久的眼线,还和郭大爷一家牵扯上了。 虞君傲虽和郭大爷一家不熟,但也是派人查过的,毕竟是温南柯在意的人,他自然是要清楚其为人。 好在郭大爷人确实不错,只是儿子是个混帐,但最后被温南柯收拾了,他也就没插手,他想不通这个孙小影为何要去接触郭大爷一家,难道就因为他们和温南柯认识这么简单? 要是虞君傲看了温南柯托翠竹捎给虞安之的信,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疑问了,但很可惜,他和翠竹在路上完美的错过了,所以他也只能按照贺启昭所提供的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从京城楚梦的住处开始查起。 不过这件事他是瞒着贺澜郕的,虞君傲怕告诉他真相,贺澜郕又会心绪不稳甚至是撂挑子,所以他只说温南柯一时无法释怀,人虽找到却不愿回宫,自己找地方散心去了,归期不定,让贺澜郕好好处理政务,等她心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原本虞君傲还想加一句:“回来和你和离,然后跟我回家。”但最终还是忍下了,毕竟这些事还得等找到人再说。 贺澜郕知道虞君傲不屑骗人,自然相信他所说的,最主要他是想到自己被下药时的情形,温南柯应该就是因为此事,一时才无法面对他。 所以即便贺澜郕心中难受,还是尊重温南柯的决定。 虞君傲骗过贺澜郕后,便开始四处寻找温南柯的下落。 “暴尸” 就在虞君傲满世界找人的时候 分卷阅读146 ,边疆沙漠小镇的一座农家院里,楚梦正将温南柯从空间里放出来,放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每日必做的事。 那日楚梦把温南柯带走后,原本准备找个地方把人给埋了,想着管她真死假死,一埋就死透了,大不了下辈子接着虐。 只是人埋到一半的时候,楚梦又反悔了,想想有些不甘心,觉得自己这辈子费钱费力,连本都还没虐回来,万一下辈子碰不上了怎么办? 于是楚梦又把人给刨出来,扔进自己的空间,用灵泉水泡着,打算把温南柯体内的毒给驱出来。 话说灵泉还真是个好东西,堪比万金油,啥都能治上一治,虽然并没能一下就把温南柯给救醒,好在是能喘气了。 原本楚梦把人救活是要接着虐的,可最终不但虐不成,还得每日精心伺候,甭提多憋屈了。 楚梦的“疯病”一犯,脑洞就会开的特别的大,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温南柯回到了边疆小镇,也就是温南柯和温城曾经逃出来的地方。 当然,楚梦不可能知道温南柯具体住哪里,于是就在远离镇子的地方买了座小院住了下来。白天她会把温南柯放在大漠的烈日下暴晒,晚上又把人带进空间泡灵泉。 已经有了意识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温南柯,有着每日都被“暴尸”一遍的酸爽。大漠白天的日头是真毒辣,再加上大西北特有的风裹沙,温南柯觉着还不如死了呢。 只是楚梦要真想她死,怎么可能都埋一半了还把她给刨出来,所以温南柯也只能每天在心里骂上楚梦一万遍,心道就算前世欠你的,也因你死两回了,你丫就不能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温南柯甚至担心,自己再这么晒下去,铁定得变成黑炭头,要是哪天自己爹妈和大哥找到她的尸首,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奈何楚梦一点都感受不到温南柯深深的担忧,除了“照顾”温南柯外,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空间里捣鼓药材,想着该如何把人弄醒,因为她不想跟个活死人过一辈子。 转眼到了温南柯的二十岁生辰,虞君傲已经把整个郕国翻遍,却依旧没有找到温南柯。 虞安之和秦落也早已离开蜀地,跟着虞君傲一起天南海北,四处寻找自家闺女,只是他们唯独忽略了温南柯的来处。 又或说楚梦的行为常人根本理解不了,并且她还有一个比温南柯豪奢数倍的空间,就算她和温南柯一辈子在空间里不出来,也能过的很好。 所以就算虞君傲托了边疆的故人帮忙留意查找,却一直没有消息。 而皇宫里的贺澜郕,却在此时接到了一封边疆来信,信的内容让他又怒又怕。 做了快两年皇帝的贺澜郕,身上已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哥哥姐姐庇护的毛头小子了。 一旁伺候的德福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在这种时候被主子给注意到。 要说得福为何会怕曾经的大暖男贺澜郕,这还得从一年前他得知温南柯失踪说起。 温南柯失踪,而不是像虞君傲说的那样去散心了,这件事原本只有虞君傲和贺启昭知道,只是后来贺澜郕想温南柯想的厉害,就想知道她的去向,便去问虞君傲。 虞君傲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于是贺澜郕就派人暗中查找,这一查却什么都查不到,仿佛温南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连皇帝都找不到的人,除非死了,不然不可能寻不到一点踪迹,贺澜郕当时又惊又怕,但他没有再去问虞君傲,而是转身去了自从登基就从未踏足过的昭和宫。 从昭和宫出来,贺澜郕的脸就阴沉的可怕,让一旁伺候了他好几年的得福觉得,自己主子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从那之后,曾经让人如沐春风般的主子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得福,派人把这封信交给虞大少爷。”贺澜郕把看完的信封好,递给得福。 “是,皇上!” 得福躬身接过信,正欲退下,谁知贺澜郕又把信从他的手里拿走了。 随后就见贺澜郕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当日晚上,丞相林眠被召入宫。 第二日早朝,得福就捧着圣旨昭告群臣,皇上因病暂时无法料理朝政,命丞相林眠暂代监国。 朝臣虽有疑惑,身强体健的皇上怎么突然就病了,但生病乃人之常情,没道理皇上就不能生病,再说有丞相监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也未深究,只劝皇帝要保重龙体,不能和太上皇当初一样,总是日夜操劳。 半个月后,一个满是黄沙的边陲小镇,迎来一位骑着千里良驹,身着玄衣的年轻男子。男子姿容上层,气度非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要不是男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冷硬,一定会有不少热情的小镇姑娘上前搭讪。 男子没有在小镇久留,一人一马稍作修整之后,便朝距离小镇不远的村子而去。 而几乎和男子同时抵达小镇的一队商队中,有一人打马朝着边关的方向而去,其余人则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落脚。 分卷阅读147 男子最终停在一扇紧闭的院门前,多年未归,钥匙还在原处,他抖着手从院墙的缝隙里找出一把钥匙,那是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才知道的地方,可如今,只有他一人还好好站在这里。 贺澜郕打开院门,把马拴到曾经的骆驼棚下,随后走到那口离开时已经干枯的井旁,此刻井里却冒着森森凉意,说明里面已经有水。 “你若一直如此,该有多好!”贺澜郕对着井轻叹一声,立在井旁许久,方才进屋。 入夜,小院迎来一位久别的故人。 “六哥!” 几载不见,赵六郎几乎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冰冷强势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那个让人温暖的城弟,一句城弟到了嗓子,终还是改了口。 “皇上!” “六哥竟也与我生分了!”一声皇上,让贺澜郕身上的冷意又添了几分。 “臣不敢!”赵六郎闻言,立刻跪了下来。 “罢了,还是先说正事吧!”贺澜郕见状,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赵六郎也没敢再同贺澜郕客气,免得等下他又不高兴,他按贺澜郕要求,说起正事。 贺澜郕在京城收到的那封信,就是赵六郎写的。赵六郎之所以会写信给贺澜郕,不是因为军中事物,而是因为温南柯。 温南柯失踪的事,赵六郎还是从虞君傲处得知的,他就是虞君傲所托的故人。 原本还以为温南柯在大婚当日死了的赵六郎,差点不顾将在外,无召不得回京的军规私自回京,却因为虞君傲的飞鸽传书,才没有回去找贺启昭算账。 哪怕贺启昭曾经是赵六郎最敬重的人,但他的一些作为,赵六郎实在无法苟同。 所以贺启昭突然宣布退位,对于边疆统帅赵将军而言,并无太大触动,只要他的城弟能顺顺利利继承皇位,很多事,赵将军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打得知温南柯失踪的消息,赵六郎就派人在自己的辖区内暗中查找,因为他怕大张旗鼓寻人会对温南柯不利,毕竟虞君傲跟他说了有关楚梦的事。 结果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楚梦买下的那座小院。 原本一个偏远的农家院,也没什么可让人注意的。 但居上报的将士说,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年轻女子,自打买下宅子就常常闭门不出,最近半年还经常在院子里唱曲,派人暗中查看才发现,唱曲的人不是买下那所宅子的女子,而是一个被锁在一张躺椅上的胖女子,那个女子不止生的黑胖,还剪了个遮住眼睛和狗啃过一样的厚刘海,浑身透着古怪。 那女子所唱的曲子也怪,从未听过,而且唱的特别难听,但唱词却十分感人,唱词好像是“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手下的唱词还没念完,赵六郎就冲了出去。 女子所唱的曲子或许别人没听过,但赵六郎和曾经的温城却对它熟悉无比,因为那是只有他南柯妹子才会唱的曲子,虽然温南柯每唱一回,他们都会有魔音绕耳三日的感觉,但这首曲子,却陪伴他们熬过南下时那些最难熬的日子。 要是曲子还有巧合和怀疑,那遮住眼的狗啃厚刘海,可是他们仨曾经特有的标记,哪怕自己手下所描述的女子外形和温南柯毫无相似之处,但赵六郎却十分肯定,此女子就是温南柯。她一定是知道身在边关的自己会派人找她,所以才会每日唱这首曲子来给他传递信息。 赵六郎虽然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已得知掳走温南柯的女人是孙小影,但好像又不是他们在渭水河畔认识的那个只会耍些小聪明的孙小影,现在的她,可能比他的妹子还要厉害一些。 为了不打草惊蛇,赵六郎把自己扮成一个村民,暗中潜在小院附近,直到院中的歌声再次响起,赵六郎才激动的一跃而起,上了围墙。 只是当赵六郎看到院中那个被铁链锁在躺椅上唱歌的人,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把他的妹子看成一个脑门黑的发亮的胖子。 只是不管赵六郎眨几次眼,最终还是确定了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个黑胖子就是温南柯。 “孙小影,你……”赵六郎气的还没来得及问候楚梦全家,就见本尊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你唱破喉咙,怕是他们也不会来救你。就算他们来了,你确定想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本来就够丑了,还求我给你剪了个这么丑的刘海,为了逃走,你也真是够拼的。”楚梦奚落完还咂咂嘴,一脸的嫌弃。 温南柯闻言,连白眼都不想赏给楚梦,心道:“特么的,我会这样到底拜谁所赐!还有我爹妈兄弟都不是颜党好吗(除了仙女姐姐),我就算被你丫养成猪,出去照样自信满满,活出自我。” “别嚎了,该吃药了!”楚梦见温南柯不理自己,只得把她的头扭过来,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 赵六郎在围墙上看到这一幕,气的当场就要跳下来,只是他还未有动作,原本在院子里的俩 分卷阅读148 人就凭空消失了。 赵六郎见状,虽然心中大惊,但也没敢冒然下去,就怕打草惊蛇,只能先回去找人求救,毕竟他对待这些玄之又玄的幻术毫无经验。 原本赵六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虞君傲,毕竟是虞君傲先拜托他找人的,而且虞君傲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父。 只是回去后他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找自己的城弟。 因为贺澜郕与温南柯假成亲的事,虞君傲已在信中同赵六郎言明,虞君傲的目的,自然是让温南柯所在意的所有人,都不要对温南柯和贺澜郕之间的姐弟之情有所怀疑。 但虞君傲却不知道,赵六郎对于他不肯娶温南柯的事,一直都耿耿于怀,要不是贺启昭牛不喝水强按头来硬的,赵六郎到真希望温南柯和贺澜郕能假戏真做。 所以,他才会把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了自己城弟。 虽然温南柯现在已经被楚梦折磨的不成人形,但赵六郎坚信,自己城弟不会是只看表面的肤浅之人。 只是当赵六郎见到贺澜郕的时候,已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模样。赵六郎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如今这个矜贵又冷硬的皇帝陛下,是否还会愿意,让丑的连他这个六哥都无法昧着良心说好看的妹子,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成为郕国的一国之母。 无论如何,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救人,至于其他,只能以后再说。不过为了让贺澜郕有心里准备,赵六郎还是委婉的透露了温南柯的现状。 “待抓住那个疯女人后,直接杀了,以绝后患!”贺澜郕沉声道。 “可她给太子妃喂了药,估计就是那种药才让她变胖的,不如等把解药逼问出来再杀。” “六哥,现在不能再叫太子妃,要改口叫皇后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贺澜郕闻言提醒道。 “是臣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赵六郎虽然面上惶恐,但心里却松了口气,他刚才故意叫温南柯太子妃,就是想试探贺澜郕,看他到底会不会嫌弃现在的温南柯。 听了贺澜郕的话后,赵六郎觉得自己叫贺澜郕来是对的。心道要是被那个目下无尘的虞大少看到温南柯现在的样子,估计连救都懒得救了。 再死一回 赵六郎和贺澜郕会面后,天微亮的时候,赵六郎就带着他,去了温南柯所在的小院。 只是赵六郎再次看到温南柯时,温南柯不止黑和胖,脸上和露在外面的脖子还有手上,都长满了红疙瘩,因为皮肤黑,咋看之下还看不太清,可仔细一看,却让人忍不住想吐。 如此惊悚的外貌,再配上她要命的歌声,哪怕贺澜郕已做好心里准备,也惊的差点没从墙上摔下去。 “那个疯女人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贺澜郕显然已经怒不可揭。 一旁的赵六郎却没有回答他,一是他也不知道,二是贺澜郕下意识叫的那句姐姐,让赵六郎满心的期待像是被人浇了盆凉水。 不过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一切等人救出来再说。 “怎么就来了个小弟弟,你们那护犊子的大哥呢,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就在贺澜郕失神的时候,楚梦就凭空出现了,有些轻蔑的冲着墙头上的人说道。 “放肆!”赵六郎见已经暴露,也不藏了,跃身就进了院子。 温南柯想出声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六哥落进了一张大网中,随后整个人就被吊在了院中的那颗歪脖子树上。 贺澜郕见状,手一挥,随后围墙上便站了一圈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温南柯所设计的强弩,只要他一声令下,楚梦就会被射成筛子。 “郕儿,回去,这些对她无用!”当温南柯看到赵六郎带来的人是贺澜郕时,就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歌算是白唱了。 “小弟弟,难道你没听到你姐姐的话吗,这些对我无用,还是赶紧回去找你大哥来吧,唉,没有哥哥姐姐护着,哪怕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激将法对朕无用,今日你要么放了朕的姐姐,并把解药给朕,要么死,你选一个。”贺澜郕无视楚梦的话,到是反过来威胁。 “温南柯,怎么办,你这不知好歹的傻弟弟居然威胁我!”楚梦完全没把贺澜郕的威胁当回事,戏谑道。 温南柯不理她,抬头对贺澜郕道:“她不会杀我,带着你的人回去,不要再来这里!” 贺澜郕闻言并不搭话,甚至没有和温南柯有眼神交流,因此他自然看不到温南柯在给他使眼色,让他回去找虞君傲过来救自己。 就在温南柯想多给贺澜郕一些暗示的时候,他已经悄悄打了个手势,随后密集的箭直指楚梦而去。 只是箭还未到楚梦跟前,就如陷入了无形的漩涡,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此时,围墙上的人便闻到夹杂在空气中的一丝香甜,待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无法 分卷阅读149 站稳,纷纷从围墙上掉了下来。 “别那样看着我,是你弟先动的手!”楚梦见温南柯盯着自己,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我替他道歉,不过你几十岁的人了,别跟一个孩子计较行吗,你也不怕丢人。” 温南柯的话,让楚梦和贺澜郕同时黑了脸,就连还在歪脖子树上吊着的赵六郎,都对温南柯的老母亲心态无语了。 “贺澜郕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不快滚!”温南柯此刻也顾不上自己弟弟一国之君的面子,只希望他赶紧跑,要是落在楚梦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贺澜郕第一次在心中生出想让温南柯闭嘴的冲动,要是换个人这么说他,估计早被诛九族了。 “你看,他们不想走,那就留下过年吧!”楚梦指着一动不动的一院子人,很遗憾的对温南柯说。 “楚梦,我们之间的事,能不牵扯旁人吗?”温南柯对楚梦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难道不是你自己把他嚎来的吗,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楚梦不满的道。 温南柯心道,我哪是想喊我弟来,我是想喊我大哥来收拾你丫的,谁知失策了。温南柯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吊在歪脖子树上的人。 赵六郎被她看的毛毛的,多少有点明白温南柯的意思,不过现在他后悔也无用,只求这疯女人不要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伤害到皇上。 楚梦见温南柯词穷,接着道:“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他,等你心心念念的大哥到了,再一起杀了,好让你过个肥年。” “原来在她心中,只有虞君傲才可靠,哪怕自己已经成了一国之君,仍然不能让她相信,自己可以护她周全。” 楚梦的话无疑刺激到了贺澜郕,让他觉得哪怕自己手握千军万马,在温南柯心中,都抵不过虞君傲一人。 对于以前的温城而言,或许这不算什么,甚至还会引以为傲,毕竟那也是他的君傲哥哥。但如今,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帝王,他的自尊与自负,明显不允许被人质疑和不信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温南柯。 就在贺澜郕想向温南柯证明,即使没有虞君傲,自己现在也有能力护她周全的时候,就见温南柯最信任的男人出现在了屋顶上。 温南柯在看到虞君傲的那一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宛若星辰,和她现在惨不忍睹的形象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好在有厚刘海遮当,不仔细看是看不到她的眼神变化的。 虞君傲对她现在的模样,十分淡定。虞君傲给了温南柯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侧目看向楚梦。 贺澜郕在看到他们彼此间的反应后,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而楚梦则是一副大戏就要开场的神色,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虞君傲淡淡的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楚梦闻言,心道这个男人也太猖狂了吧,刚想说些什么找回场子,谁知屋顶上的人话都懒得同她多说一句,转瞬就到了她面前,长剑只指她的喉咙。 楚梦被虞君傲的速度惊到了,她为低估了虞君傲的武力值而懊恼,最可恨的是这男人人狠话少,完全不给她煽风点火的机会。 眼看就要被仇人的男人一剑封喉了,尽管楚梦心中万般不甘,但还是识相的闪进了空间。因为躲的太急,连温南柯都没来得及带走。 进了空间的楚梦,本想把外面的人都弄进空间,只要到了她的地盘,哪怕是虞君傲也得听她的。 只是一向柔顺恭敬,对她百依百顺的空间,却第一次撂撅子,不仅楚梦无法将外面的人带进空间,就连她自己,好像也出不去了。 多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楚梦终于明白,刚才虞君傲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现在她不仅出不了空间,就连空间的移动功能也消失了,也就是说,如果空间一直如此,那么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空间里什么都有,楚梦即使一辈子不出去也没问题,但问题是她的仇人温南柯还留在外面,这让她怎么能甘心,所以她想了各种方法出去,结果也只是徒劳罢了。 楚梦突然想起温南柯之前跟她说过的话,温南柯劝她不要利用空间为非作歹,伤害无辜之人,不然迟早会被报复的。 原本楚梦还以为,温南柯在危言耸听,想让自己放过她,没想到会是真的。 可让楚梦想不通的是,为何对付温南柯就没事,对付几个蠢男人就要被报复。 要是温南柯知晓一定会说,你折磨我这个罪人,空间也只当你是替□□道了,自然无事。可现在你不止利用空间放倒了深受百姓爱戴的当今皇上,还对我正直善良的大哥起了杀心,空间怎么可能再助纣为虐,让你伤害无辜之人。 空间外,温南柯身上的铁链已被虞君傲砍断,她身上假死药的毒已背被楚梦给彻底清除了,所以现在楚梦在空间外才会用之前的办法锁着她,不然温南柯早躲自己空间里去了。 铁链一解除,温南柯就在众人的疑惑中进了屋,等她再出 分卷阅读150 来,手上就多了一个瓷瓶。她拿着瓷瓶走到贺澜郕身边,想蹲下给他喂药,可现在人太胖,蹲下多少有些吃力,等她倒出一颗药丸送到贺澜郕嘴边的时候,见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都多大人了,还怕吃药,放心,这药不苦,你不吃难道要一直在地上躺着。”温南柯只当贺澜郕怕吃药,根本没往别处想。 一旁的虞君傲,把贺澜郕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眉头微不可察的的拧了一下,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释然的松开了,他收起长剑,走到温南柯身边,伸出手道:“宁儿,你先进屋去歇歇,我来!” 温南柯看着虞君傲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把药瓶递给了虞君傲,而自己则 转身回屋。 进屋后温南柯就进了空间,在空间里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尊容,苦笑道: “楚梦,要是你知道把我变成这副德性,反倒替我解了围,估计该抓狂了吧!” 等温南柯再出去的时候,贺澜郕和赵六郎他们都已经回复正常了,那些黑衣人也已退到了院外。 赵六郎一看到温南柯,立刻上前,担心的问:“妹子,你感觉如何,这些疹子疼不疼啊?” 原本赵六郎想喊皇后娘娘的,但现在温南柯一没正式册封,二来看贺澜郕的态度,恐怕这事还有些悬,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喊温南柯妹子。 “不疼,不过这疹子,还有这肥胖症,没有解药,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了。”温南柯有些遗憾的道。 贺澜郕闻言道:“君傲哥哥,你可有办法把那个女人放出来,好让她为姐姐解毒。” “无法,来时师父交代,逼退她就好,不要打也不要杀,她自有她的去处,至于如今她身在何处,怕也只有天知地知,非我等凡人能够左右。”虞君傲淡淡的道。 “那姐姐要怎么办,她还没有嫁人,以后要如何觅得佳婿。” “那就不嫁人吧,这模样要是嫁人,夜里还不得把她的夫君给吓死,还有这一身的疹子……”虞君傲回答的即无奈又嫌弃。 “朕不信,姐姐,你跟朕回去,朕就算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把你治好。” “谢皇上厚爱,不过我的医术相信皇上比谁都了解,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自己解毒,费再多力气也只是徒劳罢了。” 温南柯恭敬又平静的回答,不过心里却酸涩难当,原想失去的不过是一张皮囊,结果却让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和自己离了心。 “楚梦,不管今生还是来世,若再遇见,我温南柯也不欠你的了。” 贺澜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温南柯中的毒上,根本就没留意温南柯对他的称呼变了。 贺澜郕自然知道温南柯的本事,若连她都无法,恐怕也真的没人能解她的毒,因此他从急切到沉默,心中想的是该如何安顿温南柯。 皇后之位,恐怕不行了,就算他不嫌弃自己姐姐,相信朝臣也不会同意现在的温南柯成为皇后。 要是立她为长公主,恐怕也不行,因为他们成亲的事已经天下皆知,虽然是假的,但世人却不了解内情,如果真立她为公主,只怕世人会说他们有违伦常。 就在贺澜郕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温南柯却突然倒地,随后口鼻开始流血,那模样要多瘆人就多瘆人,贺澜郕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了,一把托住温南柯的头,想把她抱起来,温南柯却摆了摆手: “姐姐现在这副模样,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所以就不陪你了。你也不要难过,就当姐姐两年前已经死了,你赶紧回去,国不能一日无君,至于我的后事,你君傲哥哥自然会替我料理。我想葬在离你秦姨他们近一些的地方,还望你能答应姐姐这最后一个心愿。” 温南柯说罢,又很干脆的断了气。 贺澜郕此时悔恨不已,暗骂自己不是东西,都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变的如此浅薄,这可是用命护着自己的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她狼狈的样子,以前她再难看自己都未曾嫌弃过,如今想要个她做妻子,就开始嫌东嫌西。如今她不想让自己为难,竟做了如此选择。贺澜郕,你终还是把用命护着自己的人给弄丢了。 抱着温南柯,贺澜郕哭的像个傻叉,看的虞君傲只皱眉,差点没忍住上前把人踹飞。 赵六郎则抱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剁了喂狗,如果他先通知虞君傲,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但为时已晚,没有后悔药可吃。 最终贺澜郕遵从了温南柯的心愿,请虞君傲把她带回蜀地。而他则带着那批死士,回了京城。 牛不喝水强按头 两年后,冯遇大神家的后院里,翠竹拿着一件夺目的红色广袖长裙,正追着一个已经二十二岁的老姑娘满院子跑。 “小姐,你还是赶紧换上吧,夫人已经派珠儿来催过好几回了。” “翠竹,别这样,我要真穿着这身衣裳出门,怕是活不过今晚。”温南柯无奈道。 翠竹闻言赶紧道:“夫人说了,大少 分卷阅读151 爷已经陪老爷出去巡视商铺了,今天赶不回来,所以小姐你不用怕。”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温南柯听说虞君傲不在,立刻停了下来,有些激动的摸了摸翠竹手中漂亮的裙子。 除了当初奉旨进京那一次,温南柯已经有好多年没穿过女装了,作为一个女子,哪怕是再像男子的女子,有时也会渴望穿一穿漂亮的裙子的,更何况温南柯穿裙子比穿男装更好看。 只是自从两年前装死骗过贺澜郕,虞君傲把她带回蜀地后,不仅继续让她穿男装,甚至还觉得她那惨不忍睹的形象甚好。 要不是温南柯说太胖对身体不好,虞君傲都想让她继续配制楚梦给她服用的那种大补丸,然后像虞小鱼那样,当一个快乐的胖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温南柯自然也不能免俗,因为贺澜郕,回来后她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但待她调整好自己后,便决定要回复以前的样子。 好在蜀地水土养皮肤,再加上灵泉水,可能空间也觉得虐她这个罪人也虐的差不多了,所以自打她从沙漠回来,不止空间扩大了一倍,而且里面的灵泉仿佛比以前更有效了,所以温南柯被晒黑的皮肤恢复的很快,而被楚梦用大补丸养肥了的身材,到是花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恢复如初。 至于温南柯身上那些骇人的红疙瘩,根本就是楚梦弄出来吓人的,不用服药,很快就自动消失了。 只是温南柯进出空间多次,都没有留意到,在自己空间的犄角旮旯里,似乎影影绰绰藏着另一个空间。 温南柯换好女装,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不错,就连一旁的翠竹也甚是欢喜,不过很快又转为叹息。 翠竹心道,真是可惜了自家小姐这姿容,要不是假死一事,哪怕大少爷从中阻挠,老爷夫人也一定会给小姐觅得如意郎君,何至于现在连出个门都要易容。 温南柯换好衣服,翠竹又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女子发式,她便如往常一般,给自己易了容,易容后的她相貌平常,丢人群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易容这项技能,还是冯遇教她的,现在温南柯的身份,是冯遇的远房侄女冯宁儿,土生土长的蜀地姑娘。 因为这个新身份,每到逢年过节什么的,温南柯就要肉疼的送一堆空间里的好药材给冯遇,如果哪次送的少了那么一丢丢,冯遇就会骂她不孝。 要不是冯遇为了救她和虞家,泄露了天机,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以温南柯的财迷属性,肯定不会因为他骂两句不孝,就把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他那里送。 因为这个新身份,温南柯不但要学易容,还得学蜀地方言,好在温南柯语言天赋不错,两年下来,连本地人也听不出她的外地口音。 今日秦落找她,一是快过年了,外地店铺伙计送了不少新奇的年货来,想让她去挑些喜欢的东西。 二是要帮她解决终生大事,毕竟温南柯的年纪,在古代确实不小了,秦落和虞安之为了她的亲事,都快愁死了。 原本夫妻俩还想着虞君傲能开窍,毕竟温南柯刚从沙漠被带回来的时候,连虞安之和秦落冷不丁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而老祖母则是又疼又急,差点没晕过去。 只有虞君傲,一点都不在意温南柯的样子,在她假死昏迷的那段时间,除了洗澡换衣服等不便之事,其他都是虞君傲亲自在照顾,不让旁人插手。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活了半辈子的虞安之和秦落,真不知还有什么感情是配被称为喜欢的。 可年复一年,铁树都要开花了,可他们的儿子,却还是四平八稳的当他的二十四孝好大哥,半点杂念没有。 要不是自家闺女现在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道,虞安之和秦落都想心一横,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让虞君傲那个混帐后悔去。 可现在温南柯还真没法嫁给外人,要是不小心让京城那边知道她还活着,就算贺澜郕念旧情不追究,恐怕一些朝臣也不会置之不理。 原本还有一个冯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已经接手了秦君晚那个老大难,现在他们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自然是不成的。 还有虞君平和虞君遥,勉强也还算不错,可虞君平现在除了研究医理,几乎是不问世事,人送外号药痴,比虞君傲还要让人头疼。 而虞君遥刚来蜀地不久,就又被虞安之派回苏城去打理那边的生意,结果不仅将苏城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虞君遥的媳妇,就是当初那个胆子特别小,却敢扛着大刀砍叛军的王家小丫头。 当年虞君遥被人开肠破肚救下的人就是她,所以小丫头知恩图报,敢爱敢恨,硬要以身相许。 虞君遥刚开始是拒绝的,他很想说,我还想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呢,可却报恩无门。 可王家小丫头也是个犟种,被拒绝了也不放弃,最终靠着一股倔劲打动了虞君遥。 所以万年铁树虞君傲,就成了在虞安之和秦落看来,唯一适合他们闺女的人选。 俩人在慎重的商 分卷阅读152 量一番之后,决定学学贺启昭的损招,来个牛不喝水强按头,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虽然这么做有些委屈自家闺女,但能怎么办了,毕竟闺女也是喜欢那个混帐的不是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 所以当温南柯见到秦落时,总觉得她娘今天怪怪的。 好在秦落在温南柯心中,一直是个不会说谎和没有心机的仙女,所以即使秦落演技拙劣,还是没能让温南柯提高警惕。 “宁儿,母亲今日身体不大舒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留着这边陪陪母亲可好。” 温南柯一听秦落说不舒服,就想带她进空间休息一下,反正空间的秘密和她的前世今生,当初都写在信上告知了虞安之和秦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自然会尽可能的让家中几位长辈和兄长跟着受惠。 秦落闻言却赶紧摆手:“师兄说了,你这空间颇为古怪,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的好,我这小毛病,喝点补药就好了,我已经让人炖去了,等好了你也喝一点,终归对身体没坏处。” 原本温南柯还想说,把自己送给他们的大补丸吃一颗就药到病除了,但见秦落一副很想喝补药的样子,也不好扫她的兴。 补药炖的时间有点长,母女俩人喝完天都黑了。喝完药温南柯又陪秦落挑了一些有意思的年货,才回到虞家这边自己的院子里去。 虽然这个院子,现在明面上温南柯是不能住的,毕竟她在外人看来已经死了,但关起门来,除了几个了解内情的忠仆,也没人知道。 回了屋,卸了易容的面具,温南柯就想洗洗睡了,谁知门却被人突然推开,随后就听见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 “虞君宁!” “大,大哥,你今天不是不回来吗?” 温南柯没想到虞君傲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身上的女装还没来得及换掉,所以有些心虚。 “大哥,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换掉!” 温南柯见虞君傲进门连招呼都不同她打,就杵在门口死盯着自己,赶紧狗腿道。 虞君傲盯了她许久,才不知所云的问了一句:“你那年进京时也是这么穿的?” “那不是没办法嘛!”温南柯见他还翻起了旧账,无奈道。 “以后都不许这么穿了,要是再有下次……!” 温南柯一贯的好脾气也被磨没了,心道你丫管天管地还管我穿什么,要不是看在仙女姐姐的面子上,老子早就和你这种独断专行,感情白痴断绝来往了,要是再被你管下去,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嫁人无望了。 被压迫多年的温南柯第一次想要奋起反抗,就听她幽幽的道:“再有下次怎样?” 虞君傲闻言轻飘飘的丢出一句:“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的仙女姐姐了”! “大哥,我们之间的矛盾我们自己解决,没必要牵扯到仙女姐姐吧!” 虽然温南柯觉得,虞君傲老拿仙女姐姐来威胁自己很不爷们,奈何这招对她屡试不爽。 不过这次她也没有怂,见虞君傲不搭话,一副吃定她的表情,于是又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你也别想再见到你的宁儿弟弟了!” “虞君宁!”虞君傲没想到温南柯会这么说,被气得半死,一时竟不知该拿她如何。 温南柯见总算是找到了虞君傲的死穴,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不许笑!” 我这暴脾气真是没法压了,温南柯的火气噌噌往上冒,要不是虞君傲这个大哥当的太称职了,温南柯早上去揍人了,虽然最终很可能会被别人反过来狠揍一顿,但至少能出了这口气不是。 说实在的,温南柯到现在都不明白,虞君傲对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如果说完全是亲情,那不是应该希望自己能嫁个好人家,然后幸福的过一辈子吗。 可虞君傲现在的作为,完全是在毁人姻缘,这不是只有仇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吗! 当然,虞君傲自然不可能视她为仇人,那就是对她日久生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就各种胡搅蛮缠,不让她嫁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温南柯自己都惊的汗毛倒立,心道想的美,自己日久生情还差不多,毕竟被像虞君傲这样的人宠着护着,除非生来冷血,要不然是个人都扛不住,要不是温南柯觉得虞君傲心里真的没她,可能早就扛不住了。 这可能也是她宁愿被虞君傲从头管到脚,从不反抗的原因之一吧! 不知是因为胡思乱想,还是被气的,温南柯觉得自己刚才冒上来的火一直下不去,而且越烧越旺。 温南柯觉得再这么下去,非得和虞君傲打起来不可,于是她对虞君傲道:“大哥,我累了,想要睡觉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如何?” 虞君傲被气的不轻,他现在和温南柯的想法一样,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被气死。于是他压着火,扭头就走,谁知门却打不开,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虞君傲从未想过,在虞家还有人会愿意 分卷阅读153 干这种事,所以一时有些懵,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他来之前秦落硬要他喝的那碗补药。 虞君傲觉得天要塌了,谁能告诉他,为何他单纯善良的母亲会做这种事,难道她就这么希望自己娶宁儿吗? 温南柯见虞君傲立在门口不动,有些烦躁,想开口催他走,却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大哥,你没事吧?” “无事!”虞君傲回了她,却还是站着不走。 就在温南柯想开口赶人的时候,就听虞君傲问:“宁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温南柯竟也没置气,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喜欢我吗?”虞君傲再次问道。 温南柯没想到虞君傲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虞君傲:“那你喜欢我吗?我问的也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不知道!”无所不能的虞君傲,竟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那就等你知道了再来问我吧!” 原本温南柯以为,虞君傲一定会说不喜欢,但他现在却说不知道,虽然这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答案,但却让温南柯心中又起了涟漪。 “门被锁了,我走不了!”虞君傲有些无奈的道。 原本温南柯想说,一扇门而已,还能拦得住你,可反应过来,再结合自己身上的不适,她终于明白虞君傲为何会突然那么问了。 这倒不是温南柯反应慢,而是她和虞君傲一样,从未想过秦落居然会给自己下药。 于是这一晚,温南柯和虞君傲的房子都塌了。 温南柯蔫头耷脑的从空间里拿出两颗药丸,给了一颗给虞君傲,自己吃了一颗。 可虞君傲拿着药丸,却没有立即吃。 怎么,难道你还想趁着药性乱来,那你可就是真的渣渣了。 温南柯见虞君傲迟迟不肯吃药,不免在心里吐槽,虽然她喜欢虞君傲没错,但却不代表会和他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上胡来。 谁知却听虞君傲道:“估计这药解不了!” 虞君傲说的没错,秦落给他们下药,不可能不知道温南柯能解,自然不会下他们能解的那种药,他们吃的那药可是冯遇大神亲手制作。 虽然制作这种糟心药丸,很可能会让大神的房子也塌了,但大神却耐不住虞安之的胡搅蛮缠。 “把门劈开吧,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应该会来救人。” 温南柯见吃下去的药完全无用,怕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先忍不住乱来了,强压着难受道。 虞君傲没有去劈门,而是细细端详起温南柯的脸,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眼尾却已微微泛红,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去我去!”温南柯看不得他这副勾人的模样,怕再这么下去,就真要干柴烈火了,说罢转身就往门口走,谁知却被虞君傲一把拉住。 “别去,我忍得住!” 虞君傲拉着她的手烫的吓人,看着他渐渐泛红的眼,温南柯心道我信你个鬼,你能忍你忍,我就不奉陪了。 温南柯想着就要进空间,心想用灵泉泡泡看有没有用,谁知她的糟心空间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门缝都没给她留一条。 温南柯气的想骂娘,但这事就是她娘干的,所以她只能憋屈的把气撒在虞君傲身上,要不是他如木头一般,自己何至于此,她娘又何至于此。 温南柯越想越憋屈,最终一口咬在虞君傲拉着她的那只手腕上。 虞君傲如白玉般的手腕上,瞬间就留下了一排齿痕,因为温南柯这口咬的十分用力,都冒血珠了。温南柯盯着那如红豆般的血珠看了许久,竟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 “温南柯!”被咬的时候一声不吭,如今被舔了一口,却要了虞君傲的命,维持理智的那根弦总算是断了。 这还是虞君傲第一次叫温南柯这个名字,听得温南柯愣了一下,随即就要起身去找刀劈门,她感觉再待下去肯定节操不保。 温南柯的感觉是对的,只可惜她行动的太晚了,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挣脱开虞君傲的手了。 “虞君傲,你别乱来,你赶紧去把门给劈了,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你的宁儿了。” “那你喜欢我吗?”温南柯见挣脱不开,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心道只要虞君傲说喜欢,那也没所谓了,反正她又不亏。 温南柯就怕虞君傲一时冲动,事后后悔,那她不止得不到喜欢的人,还会失去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好大哥。 谁知虞君傲根本就不回答她,绝美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火焰,一种热烈到能融化一切的火焰。 温南柯感觉自己就要被吃干抹净了,她的感觉今晚总是出奇的准,因为她最终真的被吃干抹净,差点连渣都不剩。 大婚 蹉跎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她和虞君傲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了。 分卷阅读154 药性已退,温南柯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心里五味陈杂,想着不知等虞君傲醒过来,第一句话会对自己说什么,又或是什么都不说。 温南柯本想先离开,避免彼此尴尬,可身体却诚实的挨着身边的人,不想走。 “温南柯,你栽了啊,如果身边这个男人要你,这辈子你都要被人家吃的死死的,如果不要你,也别丧,总归是得到 人了不是。” 温南柯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直到天色见亮,身边男人终于睁开那双让温南柯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上的绝美眼睛。 温南柯不安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被虞君傲撞了个正着。 “虞君傲今生塌旁,只有我家宁儿一人!”虞君傲说罢,把温南柯拥进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心疼道:“先睡觉,旁的留着以后再慢慢同你说。” 脸贴着虞君傲如暖玉一般的胸膛,温南柯仿佛回到了初到苏城那日的感受,一半炼狱,一半天堂,如苏城一样让人心向往之的虞君傲,今生都只属于她温南柯的了,得了这么一个大宝贝,谁特么还有心思睡觉。 温南柯确定自己是真栽了,只是她拿虞君傲和苏城比的事,要是被苏城的父老乡亲知道,一定会嗤之以鼻,就虞大少那狗都嫌的臭脾气,也就你温南柯眼瞎,才会拿他当宝贝。 温南柯也一定会反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温南柯窝在虞君傲的怀里,闭着眼,看上去像是一只脾气温顺的猫,可心里却想东想西,直到朝阳东升,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虞君傲见她折腾了半宿,终于肯睡了,不由轻叹:“这是有多喜欢,才会让比世人多活一世,又经历过宦海浮沉的你毫无防备,只要我说,你就信。” 虞君傲如同昨晚一般,再次细细端详起温南柯的脸,初经人事,温南柯原本白皙水嫩的脸上,多了一抹让人想入非非的绯红,即便桃花之色与之相比,也要暗淡几分。 “虞君傲啊虞君傲,世人都道你聪明绝顶,冷傲至极,实则不过也是个浅薄至极的蠢物罢了!” 虞君傲心里谴责自己,眼睛却把怀里的人悄摸看了个遍,最终耳尖不争气的红了,一向高傲冷艳,不近女色的虞大少害羞了。 年近三十,才情窦晚开的男人,难免让人同情,但更多的还是招人恨吧! 幸而虞君傲当了多年的二十四孝好大哥,为他积攒了那么一丢丢人品,不然早已为他这个渣渣准备好的火葬场,到头来一点没派上用场,就让他轻易把白菜拱了,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两个聪明至极又腹黑至极的成年人,此刻却因为一种叫□□情的东西,变回了人类最初的模样,相拥而眠,纯粹美好。 温南柯他们这边无波无澜,岁月静好,而秦落他们那边,却早已如坐针毡,急的不行。 从虞君傲进了温南柯院子开始,秦落和虞安之就做好了两个孩子随时会破门而出,随时会来责问他们的准备。可夫妻俩等了一宿加一个上午,任然没等来两个孩子。 “夫君,要不我们去看看吧!”秦落虽然心有愧疚,此刻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虞君傲和温南柯,但到底是当娘的人,就怕两孩子再因那药伤了身子。 虞安之闻言道:“师兄给的药不烈,如果他们自己不愿,凭他俩的心性,应该能忍过去,我们就再等等吧,万一成了,我们这时过去反倒会坏事 。” 虞安之一大把年纪还做这种事,难免让他汗颜,但就像当初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舍了自己这张老脸也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他很心疼秦落,自己护了她半辈子,就怕一些俗事会污了她的眼,没想到到老还得要她做这样的事。 午时过后,一直盯着温南柯院子的翠竹才来禀报,说温南柯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虞安之又担心又疑惑,心道这么大的事,自己闺女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走了。 “那君傲呢?”秦落也担心的不行,心里没底,不知这事到底成没成。 翠竹闻言,面色突然爆红:“回夫人,大,大少爷在洗床单!” 秦落闻言,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虞安之走过去,替她擦了泪,秦落却握住了他的手,久久没有松开,俩人心中多年的心病,总算是不药而愈了。 不过虞君傲洗床单的惊悚画面,却在翠竹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大少爷洗床单,莫不是眼瞎看错了,恭喜你翠竹,你的眼没瞎,你家大少爷确实在洗床单。 要问原由,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床单上那些扎眼的红点,要问为何不直接毁尸灭迹,毕竟那才是虞大少该有的风格嘛,那是因为虞大少想要收藏这条床单呗。 三日后,蜀地人品能力都绝佳的许媒婆,被虞大总管亲自请去了虞府。 虞家万年铁树虞大少终于要成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蜀地,江南,自然也少不了京城。 不过纵然虞大少姿色惊人,富可敌国,但也不见有半个女子为他殉情或是垂泪,到是有不少人开始替那 分卷阅读155 个即将嫁给虞大少的冯家女儿冯宁儿捏了把汗,世人都道冯家这个闺女不止眼瞎,心还盲,虞大少那骇人听闻的传闻,都拦不住她作死的脚步。 京城皇宫,贺澜郕面沉如水,他将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还有一缕头发装进一个檀木盒子里,落下一把同心锁,随后将盒子和钥匙都交给了得福,让他送去蜀地,亲自交给虞大少。 得福如今在外人看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可怜的小公公,而是大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皇上派他去做的事,必然都是重之又重的大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外人哪里知道,得福大总管在看到自家陛下将一缕头发放进盒子的时候,心就咯噔了一下,心道自家陛下自打太子妃去了就不肯再娶,该不会是……! 得福不敢再往下想,就怕自己再想下去,郕国皇室就要绝后了。 贺澜郕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得福知趣的捧着盒子就要退下。 “你再替朕传个口谕给虞大少爷,就说近年来边关战事吃紧,军中缺钱缺粮,朕和赵六郎将军都已经把自己私库财物调出来充了军饷,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让他看着办。” 贺澜郕说完,就挥手让得福赶紧去。 得福边走边想,陛下不是上个月才抄了两个肥的流油的贪官的家吗,那还是以前太上皇给他预备的,就是怕哪天没钱了,可以杀来救急,这些年养的可肥了,怎么这么快就又没钱了,说出去连他都不信,也不知虞大少爷会不会买账。 不过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得福又觉得虞大少应该能买账。 虞大少果然人美心善,财大气粗,在得福把口谕传到后,二话不说,就让人带着十万两银票,再到虞家在苏城的粮仓调三十万斤米粮,火速运往边疆。 得福心道,没想到自家陛下的一小撮头发竟这么值钱。 看着人美心善,最主要还有钱的虞大少,得福觉得,他简直就是自家陛下的光,每次在自家陛下被困无援的时候,似乎都是这位大少爷倾尽全力,拔刀相助。 所以得福决定,一定要抱牢虞大少的金大腿,这样他就不用为了银子,而跟着自家陛下去干抄人家的缺德事了。 至于皇室会不会绝后的问题,得福现在倒也不担心了,毕竟人家都成亲了,相信他家陛下迟早都会想通的。 虞君傲不知面前这位得福公公心里在歪想些什么,不过他以前就对得福印象不错,而且三年前夜闯皇宫,要是没有得福同他里应外合,他也没那么容易避开贺启昭布下的防御。 所以虞君傲即使心里气极了贺澜郕,倒也没有殃及池鱼,而是让虞大总管亲自招待这位远道来的贵客。 至于得福带来的那个盒子,自然是到了温南柯的手上。 温南柯明白,哪怕贺澜郕只字未提她,但这两样旧物早已说明,他知道自己假死之事,不然他不会让人送这两样东西来当贺礼。 只是这敲竹杠的坏毛病,一定是跟贺启昭学来的。不过自己带大的孩子能怎么办,再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温南柯苦笑着把自己曾经在甜水井巷剪下来的那缕头发收好,她知道贺澜郕一定没把头发都给她,不然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想着这孩子估计是想等下次再缺钱的时候,再拿出来敲她和虞君傲一笔。 只是温南柯不知道,等下次贺澜郕再拿出头发来的时候,就不是要钱要粮那么简单了。 大婚当日,蜀地与虞家有人情来往或是生意来往的人都来了,就连远在苏城的虞君遥,也带着妻子和孩子回了蜀地。 还有就是正在闭关研究新药的虞君平,也难得从他那间在温南柯建议下建起来的研究室里出来了。 不过大婚当天最受瞩目的还要属冯白和秦君晚一家三口。 冯白的超尘脱俗和秦君晚的逆天美貌,想让人忽视都难,最主要还有一个外貌和秦君晚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又继承了冯白仙气的小娃娃冯玦。 虞君傲看着盛装出席的这一家三口,只觉得头又疼了。 只要有秦君晚在的地方,虞君傲就浑身不舒服,更何况她的长相还是温南柯最喜欢的仙女姐姐模样,要不是这门亲没法断,虞君傲最不想看到她在自己的大婚当天出现。 原本秦君晚一个就让虞君傲够够的了,谁知她还要生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儿子出来招人烦。 虞君傲烦冯玦,最主要是温南柯因这个孩子,不知耗了多少心力在他身上,平常好吃好喝供着就不用说了,还把她上一世的学识与这一世的文化融合在一起,然后用来给冯玦启蒙。 温南柯对待冯玦的态度,跟亲儿子也没差,管吃管喝还要管教育。 只是这样一来,虞君傲和温南柯在一起的时间就差不多被分去了一小半,虞君傲本来就忙,有时还要离开蜀地去外地,和温南柯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还要被个小屁孩分去一半,想想也不怪他。 可这小屁孩现在名义上是温南柯正经的大侄子,还是自己师父的大孙子,就连隔壁山上住着的 分卷阅读156 几位高人都对这小子另眼相看,闲来无事时还会指点他一二。 所以冯玦后台可谓是硬的很,就连虞君傲这个大魔王也不能像对秦君晚那般简单粗暴,对待冯玦最多也就是冷脸相待。 冯玦不愧是冯遇大神和温南柯教出来的孩子,虽才四岁,但给人的感觉却稳重内敛,待人和气,所以对于自己师叔的冷脸,完全一副我不与你一般计较的态度。 唯一看透冯玦真面目的虞君傲还不能对人说,这都是他装出来的,到不是虞君傲大度,不屑揭穿他,而是这小子装的太好了,就算虞君傲说出来,不但没人信,还会显得他这个舅舅太小气,整天跟个孩子计较。 好在秦君晚今日比较识相,并没有主动招惹虞君傲,而冯玦在人前,一向是个乖宝宝,所以虞君傲能做的,也只有对这对母子视而不见。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温南柯第三次成亲了,第一次和假的秦君晚拜堂,第二次是和贺澜郕,前两次都心如止水,只觉得累。 而这一次,她要和自己最喜欢的人成亲,心情即兴奋,又紧张,好在有前两次的经验,倒也么出什么岔子。 而且有虞君傲在,就算出了岔子,也有人替她兜着。 虞安之和秦落今日比两位新人还紧张,就怕这好不容易才成的亲事,会出纰漏,所以连洞房都没让虞家小辈们去闹,也没让虞君傲留在外面应酬宾客,让两位新人就在新房里老实呆着 。 父母的做法,正合了虞君傲的心意,自从上次过后,虞君傲终于明白男人为何老想着娶妻了,以前他对男女之事虽不排斥,但如果遇不到自己想要的人,他宁愿一辈子洁身自好。 谁知他眼瞎心盲,理想中的妻子一直就在身边,他却舍近求远,还不准人家穿女装,连累她跟着自己一起蹉跎这么多年。 那晚是虞君傲第一次看见温南柯穿女装,虽然眉宇间还是英气逼人,但女子该有的风情一样不少,给人一种雌雄莫辨,超越性别的美,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见了,都很难不喜欢上,更别说是原本就视温南柯如命的虞君傲了。 也就是那一晚,虞君傲理解了贺澜郕,为何会突然对温南柯产生男女之情,所以虞君傲才会骂自己,是同贺南郕一样的浅薄之徒。 那一晚,虞君傲本可以像虞安之说的那样控制住自己,也可以破门而出,随便怎样都不可能因为那种药而犯错。 但虞君傲却鬼使神差的想要将错就错,他怕错过了,不知还要和温暖柯再蹉跎多久才能在一起,更怕温南柯会因此事而和他疏远,毕竟前面有贺澜郕那个活生生的例子。 因此在确定温南柯是真的喜欢他后,虞君傲才会借着药性要了她。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虞君傲就是清醒的,但等结束后,他突然想起贺澜郕以前对他说的话,父母给找的妻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 贺澜郕现在在虞君傲心中,虽然早已和秦君晚排在了一个位置上,但他的这句话虞君傲却无比赞同。 温南柯见虞君傲一直在盯自己,眼神炽热,虽然俩人已有夫妻之实,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就想找些事来岔一岔。 温南柯想起交杯酒还没喝,于是就喊虞君傲去喝交杯酒。 虞君傲经她提醒,才想起这茬,秉承着早喝完早洞房的想法,一口就干了酒杯里的酒,等他品出酒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还好温南柯及时扶住了他,温南柯也发现了酒的不对劲,所以没有咽下去,但她想制止虞君傲却没来得及。 好在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些蒙汗药,要是平时也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只是今晚可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居然给他们下这种药,哪怕下上次那种药,也比这种更人性化一些吧。 温南柯想进空间拿些灵泉水给虞君傲喝,喝了也就解了,但她预感空间又抽了。 事实证明她的坏感觉永远是准的,空间确实抽了,进不去。 “上次要我们搞事情的是你,关键时刻却不让人洞房了,你特么到底几个意思。”温南柯气的暴粗口,却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只能把虞君傲弄上床,美人在旁,却只能看不能吃,温南柯只能干咽口水。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闲的蛋疼,竟做这种缺德事,要是被我查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温南柯临睡前,把给他们下药的人全家都问候了一遍,打算明日一早就去查。 已回到家的冯白和秦君晚却齐齐打了个喷嚏,而他们的儿子却打了两个。 说好的臭弟弟呢? 第二日,温南柯和虞君傲按规矩去给家中长辈敬了茶,不过没提昨晚虞君傲被下药的事,怕长辈担心。 等敬完茶后,温南柯想要去查的时候,却被虞君傲拦住了。 “这些都是小事,先把正是办了要紧。” 分卷阅读157 “都敢下药了,这还是小事,幸亏不是毒药,要不然……”温南柯越想越后怕。 “这事交给我处理,现在我们去把昨晚没做成的事补上!”虞君傲牵着人就往新房而去。 “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温南柯心里嘀咕,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虞君傲走。 俩人一直到下午才开门,虞安之和秦落也没叫他们吃午饭,只是让人准备好吃食,等他们起来就送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父母,贴心到不能再贴心,一切为了孩子。 温南柯时不时就要感叹一番,自己这个贪官何德何能,今生竟有这样的福气,没有婆媳矛盾,没有妯娌挤兑,更没有闹心的小姑子,要啥有啥。 为了不让这到手的福气溜走,温南柯一日三省,但凡有行善积德的机会绝不放过,做完好事还不敢留名,就怕老天说她沽名钓誉,伪善来着。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温南柯的那些善举还是被世人知道了,于是当初被骂眼瞎心盲的虞家大少奶奶,凭一己之力,硬是把名声不怎么好的虞大少带出了圈,让他成了人人倾慕的那种别人家的夫君。 现在虞大少只要一出门,跟随他的虞佑就郁闷,心道自家少爷好不容易才搞臭的名声,硬是被大少奶奶给救回来了,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现在他家少爷都成亲了,也不怕再有人哭着喊着要嫁他了。 可一出门虞佑才发现,自家少爷当初弄坏名声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因为现在他所到之处,总会有一些年少无知的小丫头被他的外表迷惑,从而做出一些让人迷惑的举动,什么丢荷包,丢手帕,假摔的,落水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出来的。 原本受困扰的该是自家少爷才对,毕竟人都是冲他来的,谁知道自家少爷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这些可怜的姑娘,凡事都让他去处理,害的他每次事后都有虎口还生的错觉。 好在虞佑应对这类突发事件的能力很强,没有让他家少爷被这些人给烦到,要不然虞佑都怕自家少爷不要他跟着了。 温南柯现在也是后悔不已,她可没有炫耀自己夫君的嗜好,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暗中做的那些事,到底是怎么被人知道是她做的。 “想不通就别想了,宁儿想如何便如何,不用有顾忌,我这边,无需担心。” 虞君傲看出了温南柯的心思,不甚在意的说,可心里却又给某人记了一笔。 虞君傲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能耐你小子这辈子都别成亲,也别长成你娘那样的妖孽模样,不然今日你对舅舅做的,他日莫怪舅舅我加倍奉还。” 要说一个刚断奶的奶娃娃,为何会有如此迷惑的行为,论起原由倒也简单,因为他最喜欢的姑姑被人抢走了,据某个不靠谱的娘说,很快就会多出一个和他舅舅长的一样的小弟弟,可以让他揍着玩。 揍人是莽夫才有的行为,冯玦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但弟弟什么的,他是真的不想要,一想到今后有个和自己舅舅长的一样的小家伙,一天到晚霸占着他姑姑,光用想的冯玦就不乐意。 于是便有了这一连串伤害不大,后遗症却十分严重的行为。 要是冯玦知道,自己年少无知时惹毛的舅舅,是他今生最不该得罪的人,也不知会不会后悔。 不过孩子太小,即使人人夸他亲早慧,到底也才几岁,不可能事事周全。 一年后,虞家大小姐虞司南呱呱坠地,这让一向儿子多,女儿少的虞家人欢喜不已。 虞老夫人更是要亲自带这个曾孙女,虞安之和秦落怕她累着,同时他们自己也一刻都离不开这个宝贝孙女,最终夫妻俩只能一起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住,三人一起带。 温南柯对此没意见,因为以家中三位长辈的品行学识,即使再疼孩子,也不可能把孩子养废,虞君傲就是很成功的范本。 虞君傲虽然有意见,但他确实太忙了,想要亲自教导闺女根本不现实,再者他也不能忤逆父母和祖母的意愿。 于是虞司南的童年,完美的避开了自己父亲凶残的教育模式,虽然还有更凶残的教育模式再等她,但虐她的人毕竟不是虞君傲。 因此在虞司南心中,没有比她父亲更完美的人,只要她父亲说的,不管对错,她一律无条件服从,这一点简直同她娘一个尿性。 虞司南虽然长相同她娘一模一样,但性格却像极了虞君傲,因此除了家中长辈,在外人面前简直就是第二个虞君傲,让人又爱又恨。 “说好的臭弟弟呢,怎么就变成软糯香甜的妹妹了?” 冯玦看着温南柯怀里的玉娃娃,又看了眼自己不靠谱的娘,只觉得天要塌了。 “玦儿,快来看看你的小妹妹。”温南柯见冯玦想上前又有所顾忌的小模样,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还不快去看看妹妹!”秦君晚见自己儿子有些反常,推了他一把。 冯玦用余光扫了一下,确定虞君傲不在房里, 分卷阅读158 才快速上前。 “姑姑,我能抱抱妹妹吗?”冯玦小心翼翼的问。 温南柯本想说好,虽然冯玦人小,但做事一向很稳,温南柯对他很放心。 只是她的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门口传来虞君傲的声音。 “妹妹太小了,经不住你摔,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表哥,玦儿做事一向稳妥,决不会摔了妹妹的,是不是玦儿!”秦君晚一脸讨好的说。 秦君晚不开口还好,她这反常必妖的尿性,让虞君傲有种自己又被盯上的感觉,不,准确来说是自家宝贝闺女被秦君晚这个祸害盯上了。 虞君傲凉凉的看了母子俩一眼,碍于冯玦到底还是个孩子,忍住没动粗,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还是等他长大点再说吧!” 奈何秦君晚是个没眼色的,好在冯玦看清了形势,很明智的道:“舅舅说的是,是玦儿莽撞了。” 虞君傲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做声。 而秦君晚则有些遗憾的摇头晃脑。 一旁的温南柯看着两大一小打太极,心道生的太聪明,有时真的累人。随后又看了怀里的小人,只希望她不要太聪明,不要太出彩,能快快乐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便是最大的幸事。 只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随人愿的太少。 当五岁的虞司南独自出现在温南柯空间里的时候,温南柯就知道自己的愿望落空了。 虞司南非但没又如温南柯愿才智平平,反而拥有了和她共享空间的能力,这原本是好事,但温南柯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你虐我还不够,为何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把上一世的孽还清,你说,只要不连累我的孩子家人,我都答应。” 温南柯第一次和空间开诚布公的谈判,奈何空间保持一贯的沉默是金,半点回应没有。 温南柯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她的孩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第一时间教她做人,做个明是非,知善恶的好人,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卷进她的因果轮回。 “娘亲,你快来看,这里有个更大的空间,里面,里面好像还有个人!” 蹲在空间犄角旮旯里的虞司南,突然对着正在与空间神交的温南柯道。 温南柯闻言一惊,赶紧跑了过去。 甩不掉的人 “楚梦!” 温南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都说了,你甩不掉我的,看吧,即使我出不去,老天待我到底不薄,把我的空间弄进你的空间里来了。” 楚梦虽然态度嚣张至极,但很明显,温南柯终于能看见她了,还是让她有点高兴的,毕竟一个人被关空间这么多年,多少有些寂寞。 “娘亲,她是谁?”虞司南有些不满意楚梦对待自己娘亲的态度,虽然她小,但也知道这个人说话很没礼貌。 “这娃是你的?” 温南柯白了她一眼,心道这是一个人待久了了老年痴呆了,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还用问吗。 楚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清了清嗓子又道:“谁的?” “你老实待着吧,再问这些不着调的问题,信不信……”到底当着孩子的面,温南柯没把话说完。 “怎样,打我,我到希望你打我,但也要你进得来才行。” 看着如今说话比油条还油腻的楚梦,温南柯一句话都不想再同她说,带着虞司南出了空间。 只是怀里的小人临走前给了楚梦一个凉凉的眼神,同虞君傲如出一辙。 楚梦只觉得脊背一凉,虽然她不想承认被一个几岁孩童的眼神震慑到了,但那确实是事实,现在不用温南柯说,她也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种了。 送虞司南出去后,温南柯又回了空间,虽然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楚梦,但有件压在心里很多年的事,只有楚梦才能给她答案。 “郭大爷在哪?” 再次回来的温南柯直奔主题,当年他们从沙漠回来后,虞安之就把郭明死了,郭大爷失踪的事告诉温南柯了。 对于郭明的死,温南柯没有半分同情,他能做出弑父的畜牲行为,遭报应是早晚的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苏城第一个给予她家人般关爱的郭大爷,会瞒着自己去求虞安之帮忙。不过她不怪郭大爷,只怪自己太忙忽略了他。 之后温南柯派人四下寻找郭大爷,最终都没能找到。 根据虞安之说的,温南柯也猜到跟楚梦脱不了干系,但楚梦被关进了空间,也无法去找她问,所以这件事一直压在温南柯心里,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把我儿子带进来让我看看,我就告诉你。” 温南柯怎么都没想到,这辈子如同疯子的楚梦,居然还有心,还记得小宝。 “小宝现在过的很好,但我不确定他想不想见你。”b 分卷阅读159 r   “想不想见得问过他本人才知道,你不能替他决定。” 温南柯闻言道:“行,不过他在京城读书,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科考了,你确定现在要他回来见你。” 楚梦没想到温南柯这个贪官,居然能把小宝培养的这么好,心中怨气消了几分:“那就等科考后再说吧!” “郭大爷还活着吗?”温南柯知道现在问楚梦郭大爷在哪,她肯定不会说,但温南柯还是想先确定郭大爷是否还安好。 “不知道,毕竟我被关起来这么多年,他又那么大年纪,我只能告诉你我被关起来之前他还活的好好的。” 楚梦说的颇为无奈,要说这一世她对谁有亏欠之意,恐怕就是那位老人家了。 温南柯点了点头,临走时又突然问道:“郭明是你杀的吗?” “怎么,你要替他报仇?”楚梦声音突然变冷,嘲讽道。 “不是,只是那样的畜牲,杀他会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 温南柯想起前世的楚梦,那么温暖善良的一个人,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楚梦再次变成一个杀人凶手。 楚梦闻言愣了愣,随即道:“如果我说那纯粹是意外你信吗?” “信!”温南柯说完便出了空间,留楚梦一人在空间里出神。 前尘往事,不止温南柯不愿想,楚梦也不愿想,因为那是她的噩梦。 她从未想过,自己最敬爱的父母,还有最要好的朋友,有一天会变成她最厌恶的那种人。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前世所过的那种精致生活,都是那受贿得来的不义之财堆砌出来的,这相当于变相着把她变成了他们的同类人。 父母的意外死亡,是压垮楚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敢承认,在自己内心深处,父母的意外死亡让她松了口气,因为在她看来,死了总比蒙羞受辱,苟且活着来得有尊严一点。 楚梦更不敢承认,她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温南柯一个人身上,只是因为她需要有最深最痛的仇恨支撑,才能勉强在世间当个行尸走肉。 只是楚梦高估了自己,送走温南柯后,她连当个行尸走肉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走了她父母的老路,一场车祸结束了自己。 可能是楚梦的执念太深,才会再次遇见温南柯。 只是这一世温南柯活的人模狗样,混的风生水起,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这些都让楚梦十分的不甘,凭什么同样是贪官,温南柯就能被轻易原谅,而她的父母却不知魂归何处。 所以楚梦决定只要有自己在,就不能让温南柯过的舒心。 不过孙小影这个原主的一些做派很让楚梦恶心,孙小影设计温城的那一幕,都随原主记忆一起被楚梦继承了。 原主孙小影设计温南柯姐弟不成后,被几个妯娌挤兑的待不下去了,便带着小宝偷偷离开渭水河畔,顺着官道往江南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了几天,仅剩的一点粮食就被抢了,结果可想而知,被饿死了。 楚梦穿过来的时候,小宝也已奄奄一息了,要不是孙小影在死前把小宝带到了官道旁边的林子里藏起来,估计娘俩连尸首都不剩了。 楚梦穿过来后,意外发现了空间的秘密,因此才能带着小宝活着走到江南。 虽然楚梦嫌弃原主的品性,但为了膈应温南柯,她也没少做膈应人的事,比如违心去勾引郭明,又暗中勾结贺启昭,不过现在看来,最终被膈应的人好像只有她自己,临了还失去了自由。反观温南柯,似乎却越过越好。 原先楚梦还觉得老天不公,但被关起来这么多年,反倒是让她静下心来,如今想来,温南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要比自己活的明白。 前一世的恩怨,其实前世就了了,不过是她自己一直揪着苦苦不放罢了。 “罢了罢了!”楚梦躺在铺着柔软丝褥的贵妃塌上,百无聊赖的叹道。 楚梦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小宝能认她这个娘,还有就是温南柯能隔三差五进来和她吵一架,毕竟一个人的日子太难熬。 温南柯离开空间后,便把虞司南能与她共享空间的事同虞安之他们说了,虞安之同温南柯的反应差不多,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而是觉得孙女将来也要因它吃苦头。 不过他还是安慰温南柯,让她不必太在意,随后便去了冯遇处。 “让君傲和宁儿再生一个吧,这个孩子虞家怕是留不住。” 冯遇的话让虞安之差点当场翻脸,说他越老说话越不知委婉了。 冯遇心道,还要我如何委婉,要怪就怪你当初答应让人家把皇宫建在你家的祖宅上,虞家风水变了,这怪得了谁。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又得折寿,就连温南柯那些灵丹妙药都补不回来的那种。 虞安之要是知道冯遇的想法,一定会反驳,那是他能决定的事吗? 现在毫不知情的他,还在试图让他师兄想办法解决问题。 “要是不想南儿将来吃大 分卷阅读160 苦,明天就把她送来给我教导,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这辈子唯一能让冯遇迁就的人,也只有虞安之了,要是换个人,哪怕自己儿孙还有虞君傲,也不可能让他一再妥协。 虞安之本来还舍不得,毕竟冯遇的教导和其他人说得教导是不一样的,前有冯白虞君傲还有虞君平,哪个不是掉好几层皮。 好在他们都是男娃,虞安之虽然心疼,但觉得唯有这样才能成才。 可如今要他把捧在手心的孙女也送来,他怎么舍得,当年他就觉得愧对自家宁儿,如今怎么忍心再让她的孩子受同样的罪。 就在虞安之想要拒绝的时候,就听冯遇又道:“现在不送来,将来可别来哭,师兄老了,没有那么多的寿可以折。” 虞安之到底也是心疼师兄的,知他这么说事情就严重了,于是到了嘴边的话终没说出口,第二天便乖乖把虞司南送了过来,同时还带了不少空间出品的珍贵药材过来,这些都是温南柯给备的拜师礼。 冯遇对此深表欣慰,虽然一个个不省心,但至少还是有良心的。 虞君傲没敢来,只是临行前叮嘱虞司南,要她少和冯玦那臭小子接触,至于理由,简单直白,“爹爹不喜欢他。” 爹爹不喜欢的人,爹奴秦司南自然也毫无理由的不喜欢,其实不用虞君傲叮嘱,虞司南早看出来她爹不喜欢冯玦,所以从知事起就对冯玦近而远之,从不与之单独玩耍。 温南柯也没去,她到不是舍不得孩子吃苦,只是她要在家安慰祖母和秦落,以及一脸担忧的虞二叔,还有只抹眼泪的虞二婶。 至于其他虞家疼爱虞司南的婶子伯娘,温南柯一时也顾不上,只能让虞小鱼和翠珠这对大吃货,把前来给虞司南送行的虞家长辈,都好吃好喝的伺候好。 就这样,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冯遇大神教导的机会,却让这一家子人如临大敌,就怕冯遇把他们的虞家大宝贝给虐狠了。 只是除了虞家长辈外,其他人在知道虞家小魔王终于要被收冯遇大神给收了,差点就放鞭炮庆贺了。 不管家人和外人是什么态度,作为当事人的虞司南,此刻正十分淡定的给冯遇行拜师礼,虽说她这一拜下去,就和她爹还有师伯和师叔平辈了,但也没什么,毕竟冯遇大神一向不拘这些俗套,就连自己孙儿冯玦也是他的徒弟,更何况是她。 占便宜了 虞家大宝贝受虐去了不提,温南柯这边再次进了空间,旧话重提。 “京城皇宫,至于具体关在哪里,你得去问贺启昭。” 楚梦可能真的放下了,也没在绕弯子,坦白道。 温南柯怎么都没想到郭大爷竟会在皇宫里,难怪他们找了这么多年,一点踪迹都没找到。 “贺启昭两年前就意外猝死了,哪里还有人可问。” “得了那么重的疑心病,不短寿才怪,不过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那位老人家被关在哪!” 贺启昭会早死,楚梦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只是他一死,郭大爷的下落就成迷了。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把郭大爷交给贺启昭了,但事以至此,后悔又有何用。 楚梦撒没撒慌,温南柯还是能分辨的,所以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准备另想办法。 “或许你可以问问贺澜郕,说不定贺启昭临终前会告诉他,毕竟他当初扣下那位老人家是为了拿捏你,说不定会把他当成遗产传给自己儿子。”楚梦貌似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温南柯白了她一眼,未再多言,走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到现在还护着,将来有你哭的时候。”楚梦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继续当她的咸鱼。 “大哥,你说郕儿真的知道郭大爷的下落吗?” 虽然楚梦的话不怀好意,但却也不无道理。 “不会,虽然郕儿如今变了,但也没到贺启昭那么糊涂的地步。” 虞君傲的话,让温南柯心里舒服不少,但还是想亲自走一趟皇宫,哪怕最终还是找不到。 虞君傲知她不去一趟不会安心,只能陪她一起去。 皇宫的犄角旮旯都被温南柯找便了,还是没找到郭大爷,温南柯也只能作罢。 不过此行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她隔着空间看了眼贺澜郕。 不知是肩上的胆子太重,还是深宫的夜晚太凉,原本明媚如晨曦的少年,如今眉间却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寒意。 身边除了得福,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这些年如他爹一样,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然后独自回到寝宫,第二日天不亮还得起来上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皇帝当的哪有半点滋味。 每想到此,温南柯都会将楚梦怪上,要不是她,他们姐弟怎会走到这种相见不敢见的地步。 楚梦隔着一个空间都能感受到温南柯身上的怨气,再加上温南柯边上还站着大魔王虞君傲,于是很识相的龟缩在房间里装死。 温南 分卷阅读161 柯气归气,但还是带着楚梦去看了眼小宝,不过也是隔着空间看的,毕竟科考在即,不管是温南柯,还是楚梦,都不想影响到他。 小宝如今已长成一个偏偏佳公子,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不愧是我儿子,不止长的和我一样好看,连气质都这么像。” 看着楚梦臭不要脸的自夸,温南柯无语的把头扭向一边。 幸而今日温南柯没带虞君傲来,不然温南柯绝不会承认,这就是自己前世最好的朋友,真是丢死人了。 “吃吗,这几年我空间里又出了好多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回蜀地的路上,不知是不是温南柯带楚梦去看了小宝,还是因为见温南柯没找着郭大爷情绪低落,只见楚梦拿着一个如同娃娃形状,通体雪白的果子,有些谄媚的向温南柯示好。 “两个,谢谢!” 楚梦大空间里,遍地都是比温南柯空间高级数倍的药材水果,而且人家都不用四处寻种子去种,过段时间就会从空地里生出一种新品种来,空间也会随之扩大一点。 在楚梦空间住了那么久,温南柯自然知道,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温南柯很客气的道。 楚梦原本以为温南柯会拒绝,没想到她还替自己男人要了一个。 楚梦一点都不想把好东西便宜了逼的自己被囚禁的男人,但又怕温南柯不高兴,终还是往温南柯的空间里丢了两个果子。 说来也奇怪,楚梦人出不去,东西却能丢得出去。 而且她一个人时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但只要温南柯想带她看,她就能看到,所以前面她才能看得见外面的小宝。 因此导致如今楚梦也不得不同温南柯示好,因为她还指着温南柯带着她看世界呢。 凡事有一就有二,楚梦自己开的头,随后一路上,温南柯吃的都是楚梦投喂的宝贝,当然有她一口,就少不了虞君傲的,等回到蜀地,俩人被楚梦养的水光溜滑,风姿更甚从前,就连内力都增进了不少。 快到家门口时,温南柯又叨叨说忘了带京城的特产回来送人,于是楚梦很识相的往她空间里丢了一大堆药材和水果。 “明天带你去城里瞧瞧,给你弄两个串串吃。”温南柯待人一向有来有往,礼数周全,所以对楚梦也不例外,十分大方的说。 楚梦翻了个白眼,一大堆天材地宝,换两个串串,你特么果然还是从前那个贪官。 楚梦给的这些天材地宝,一半孝敬了族里几位年长的老祖宗和对面山上的几位高人,还有一半孝敬了家中几位长辈和冯遇大神。 其他人一概没有,就连虞司南也没有,不是温南柯不想给自己闺女留两个,只是她心里清楚,一旦占多了空间便宜,哪怕是楚梦空间的东西,也保证以后什么都别想从空间里带出去。 况且自己闺女年轻的很,身强体健,哪里需要这些,没得再给补过了头。 楚梦给的这两筐水果,不知温南柯存放在空间里的银子 ,到时又要被空间扣下多少。 但和银子相比,家人的身体更重要,楚梦空间里的东西,可是能延年的,不说旁人,就是为他们家损了身体的冯遇大神,花再多钱为他购置这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所以楚梦骂温南柯是贪官,着实有些冤枉她了,不过温南柯不想为她花钱却是真的。 第二天进城,温南柯真就给楚梦买了两串串,多一串都没买。 好在楚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然非被气的吐血不可。 又有人来抢孩子了 人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到虞司南这里,却变成了一入师门深似海。 虽说冯家和虞家只隔了几座山头,但虞司南却很少回家,到不是冯遇不准,而是随着年纪越大,虞司南就越清楚,当初爷爷送她来学艺的真正原因。 为了不让自己将来连累到虞家,也为了有能力保护虞家,本就性子冷话不多的虞司南,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闷葫芦,一门心思只想着练功和做学问,其他杂事一概不理不问。 虞司南这边如同老僧入定,那边却急坏了冯玦。 软糯的师妹变成了闷葫芦,偶尔倒出几个字还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他舅舅说的,这让他怎么能不急。 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冯玦,人生第一次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而唯一能帮到他的人,早在多年前就被他得罪狠了。 能怪得了谁,只能怪他自己当初太无知,才会不知死活的去摸老虎屁股。 只是冯玦还没想出如何能让妹妹赏个关注自己眼神的办法,京城就来了人。 明显发福的得福,抖着手将一个小匣交给了虞君傲。 “这次要钱还是要粮?”虞君傲已经习惯了,毕竟自己这个小舅子,自从他和温南柯成亲后,隔三差五就要来敲他一笔。 不过这些年没了皇室的暗中打压,再加上温南柯把前世的一些能在这个时代做出来的东西的方法 分卷阅读162 告诉了他,现在虞家的生意做的更大了,银子自然也越赚越多,所以虞君傲根本没把贺澜郕薅羊毛这件事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贺澜郕要去的钱也不是他自己花,不是用来做军饷,就是用来铺路修桥,再就是用来接济贫苦百姓,所以即便贺澜郕不要,虞君傲也会自己花钱去做这些事。 只是贺澜郕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近几年在做上述这些善事的时候,都会言明这些都是虞家在出钱出力,本就对虞家很有好感的郕国百姓,如今更加敬重虞家。 “这次不要钱,也不要粮食!”得福有些尴尬的道。 虞君傲闻言,好看的眼睛微眯,“那要何物?” “孩,孩子?”得福不敢去看虞君傲的脸色,无比卑微的小声道。 “回去告诉皇上,要孩子,就请他赶紧选妃自己生,虞家没有多余的孩子可以送人。”虞君傲努力压着火,冷声道。 “皇上说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即使心有余怕也不成,所以在听闻虞少夫人又怀了子嗣后,就想着接司南小姐回京,他带几年,待她成人后,他也就可以退下来好好养病了。” 得福跟着自家陛下没少干缺德事,但他觉得抢人家孩子这件事,是不是也太过缺德了点。 要不是贺澜郕铁了心要孤独终老,得福想着哪怕舍了性命,也得给他家陛下下药弄个孩子出来。 虞家虽是皇亲,而且这些年陛下已经在刻意往外散播有关虞家的善举,但虞家孩子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还是女子。 但贺澜郕决定的事,得福也只能照做,至于贺澜郕要怎么说服朝臣和郕国百姓,接受他们的未来女帝,那都是贺澜郕自己的事。 不过看虞大少的态度,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什么皇位,要不然凭他的本事,还有虞家的财力,当年郕国恐怕就易主了。 而虞君傲在听了得福的说辞后,差点没被贺澜郕的烂借口气笑了,在虞君傲看来,贺澜郕这个臭不要脸的,就是看不得自己和他姐姐偏安一隅过舒坦日子,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现在居然开始来祸害他闺女了,看来他是不想好好过了。 “那皇上有没有说,我要是抗旨,他准备怎么处置?”虞君傲打算给贺澜郕最后一次机会,冷冷的问。 得福觉得,要是自己说的虞大少不满意,恐怕这京城他是回不去了,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把贺澜郕的原话修饰了一番才道: “皇上说了,此次只是来同您还有少夫人商量,所以连圣旨都没下,皇上还说,要是二位实在不愿也不可勉强,大不了在他累垮之前,重启废太子贺澜池,至于郕国的将来会如何,他也无能为力了。” “公公远道而来,想必早就乏了,民妇已命人备好了房间和酒菜,公公不如先去休息,您方才所说的事,还容我们同家中长辈商量一下。”不知几时来到前厅的温南柯,笑眯眯的对得福道。 得福不知道温南柯假死的事,但对易容后相貌平平的虞少夫人印象不错,只是他觉得,今天这位少夫人怎么笑的这么瘆人,比虞大少的眼刀子还可怕。 于是得福决定,不管这次要到还是要不到孩子,下次他都要求皇上别再让他来了,太吓人了。 待得福走后,温南柯脸上的笑意换成了失望,只听她对虞君傲说:“夫君,你若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用再顾及我!” 虞君傲闻言,心中的火气到是退了一点,他把温南柯拉到身边,轻声道:“我护他忍他也不全是因为你,毕竟他曾经也是我弟弟。但他不该把主意打到南儿身上,所以这次是他自找的。” 温南柯拍了拍他的手背,没再说什么,也是,她还能说什么,再护下去,不知贺澜郕会混帐到什么地步,该教训还得教训。 只是虞君傲这边刚要去找贺澜郕算账,就被冯遇给拦住了。 冯遇仗着温南柯上次带给他的那些水果的底气,终是道出了虞司南的命格。 “谁让你闺女是帝命,就算杀了当今皇上,也改变不了她的命格。而且你要真杀了皇上,她现在就得去继位。” 虞君傲如遭雷劈,要疯了,他只不过想和他爹一样,太平盛世时就当个富贵闲人,郕国有难时就伸手帮上一把,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皇帝,更不想自己闺女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女帝。 看看贺澜郕年纪轻轻就想退位,还想抓自己闺女去给他顶缸,就说明皇帝这差事不是人干的事。 “要么你当皇帝,要么你闺女当,不然宁儿的命格就破不了,难道你想让当今皇帝再娶她一回。” 冯遇的话,瞬间让在疯魔边缘游走的虞君傲恢复了理智。 温南柯是虞君傲的命,至使他不得不向命运妥协,但要他当皇帝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连哄带骗,急吼吼的把贺澜郕送上那个位置。 那,那也只能辛苦自己闺女了,年轻人多吃点苦,应该也不是坏事。虞君傲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就果断做了决定。 爹奴虞司南此刻还在深山中苦修,根本不知道自己 分卷阅读163 就这么被虞君傲给卖了。 不过即使知道,她也会乐呵呵的替她爹数钱,只要她爹高兴,让她干啥都成,谁让她是不可救药的爹奴呢。 “虞大少没答应?”贺澜郕看着得福一个人回来,一点也不意外。 “答应了,不过司南小姐的师父冯先生不答应,他说司南小姐功夫学识都还没学到家,现在来皇宫就是找死,要让她再多学几年方可出山。” 得福怎么都没想到,虞君傲居然会答应,虽然人没带回来,但总算是可以向自家陛下交差了。 贺澜郕闻言虽感意外,但虞君傲会答应给孩子,也证实了贺启昭临死前对他说的那个预言是真的。 要不然即使虞君傲答应,冯遇应该也会阻拦,毕竟事关天下苍生,谁主天下自有定数,冯遇这样的高人绝不会任由他乱来。 当初冯遇会出山帮他,应该就是看出了自己的命格,如今他不止打破再不收徒的誓言,破例收了司南为徒,还不反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就是最好的说明。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贺澜郕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还好只要再撑几年,自己就可以隐退去蜀地膈应虞君傲了,不然这孤独又无趣的苦日子,真要一直过到死了。 “你此次前去,有看到司南那孩子吗?”心里有了盼头,贺澜郕的心情也好了些,开始寻问将来要来拯救自己的小丫头的情况。 “奴才没见着司南小姐,不过听下人说,司南小姐虽长的像虞少夫人,不过眼睛却像及了虞大少,应该是个美人, 还有小小年纪,就坚韧刻苦,常常一个人到深山中历练,从不叫苦,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娇气。” 得福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同贺澜郕说了。得福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也对这位小小姐多了些好感。 虽说长相随了虞少夫人,在得福看来多少有些平庸,但长了虞君傲那样的一双眼睛,哪怕再平庸的长相配上那样的一双眼睛,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吧,所以他才会猜测应该是个美人。 “虞君傲是怎么当爹的,朕的南儿还那么小,怎么就让她一个人进深山!”听了得福的话后,贺澜郕情绪莫名的有些激动。 “皇上息怒,您误会了,不是虞大少要司南小姐去的,而是冯先生让去的,虞家上下都心疼的紧。”得福见贺澜郕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贺澜郕闻言,情绪才又平复下来,冯遇的教导他也是领教过的,当年连他们那帮男娃娃都受不住,更别说一个女娃娃了,看来自己的南儿,也要走她娘的老路,有得苦吃了。 要是虞君傲知道贺澜郕此刻的想法,一定会骂他不要脸,自己辛苦养大的闺女,怎么就变成他贺澜郕的南儿了。还有自己闺女为何会吃苦,还不是他死活不肯娶妻生子给害的,但凡他自己生个孩子出来,这郕国的重担,何至于要他闺女去扛。 不过天意如此,谁也无力左右,一切皆是命数。 出山 虞司南十五岁那年,太平多年的郕国再次大旱。 贺澜郕执政这些年,一直有备无患,国库粮食药材一直充裕,这次旱灾虽来势汹汹,但也不可能再出现当年的惨况。 但这次大灾,也让贺澜郕意识到,接虞司南回京的契机到了。 贺澜郕费尽心思打造的一位个德高望重的“高僧”,终于派上了用场。 “高僧”预言,郕国未来国君,必将会在此次大灾中出现,救郕国百姓与水火。 “高僧”因为透露天机,损了阳寿,不久便仙逝了,这让郕国百姓更加相信了这个预言。 当今皇上一直不肯娶妻生子,年近四十还无子嗣,一直都是朝臣和郕国百姓的心病,他们就怕哪天皇上走了,没有储君的郕国必将大乱。 现在好了,既然上苍指定了未来国君,那他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擦亮眼睛把未来天子找出来便好。 就在预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虞司南得了师命,要她出山。 关于自己的命格,虞司南在很小的时候就隐隐猜到,只是父母和师父好像都不想让她过早知道,所以她便一直装着不知道。跟着冯遇学了这么些年的本事后,如今早已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所以在临行前,当冯遇告知她真相时,虞司南并不意外,既然是天命,她认,只是唯一难以割舍的便是父母亲情。 虞司南人虽不大,但却心智早熟,自知坐上那个位置后,寻常人的天伦之乐便成了奢望。但她却又相信事在人为,毕竟她还有一个和自己娘亲共享空间的能力,一家人要想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家大姐下山拯救苍生去了,虞家小弟却在家哭的稀里哗啦。 “你大姐只是去救灾,又不是去送死,堂堂男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虞君傲对着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呵斥道。 虞小弟委屈的想要反驳,爹爹你不也红了眼,只是看到自己娘亲对他揺了揺头,到底还是没有揭穿他爹。 分卷阅读164 此次旱灾依旧在北方,当虞司南带着粮食药材,风尘仆仆出现在灾区时,郕国百姓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望,因为他们没料到,高僧预言的未来国君竟是个女子,这让他们开始怀疑高僧的预言的真实性。 但在虞司南到灾区的第二日,他们便打消了疑虑,因为久旱无雨的重灾区居然下起了大雨。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跟虞司南半毛钱关系没有。 但对于灾区百姓而言,这救命的雨,就是这位虞家大小姐带来的,从她身上,让他们联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位奇女子。 如果有见过温南柯真容的人在场,比如渭水河畔的那些灾民,一定能看出端倪,但很可惜他们不在。 虞司南的储君之路,走得出奇的顺,又或说是有人早早就给她铺好了路,但朝中文武百官,却没百姓那么好忽悠,要想得到他们的认同,必须靠真本事。 虞司南第一次以储君的身份上朝,便遭到了朝臣刁难,当然只是嘴上功夫,要真动手,满朝堂的官员加起来,也未必是她对手。 虞司南话一向不多,和她爹一样,能用两个字表达明白的事绝不说三个字,能动手解决的事绝不动口。 但她心性也随了她爹,在必须说话的时候,便会字字珠玑,只击要害。 所以有人想要用言语试探和攻击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龙椅上还坐着自打见虞司南第一眼就当上了舅奴的贺澜郕。 “世人都说虞大小姐是天选之子,不知虞大小姐自己对此是何看法。” 第一个开口的便是礼部尚书赵大人,也就是自己大外甥被虞君傲打到昏迷的那个赵大人。 虞司南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静静看了他一会,看的赵大人背脊发凉,有些后悔第一个开口。原本他想着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谁料人家一个字还没说,只盯了他一会他就开始怵了。 虞司南心道,娘亲教给她的这个震慑人的法子,还挺管用。 “虞大小姐,你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学识渊博,武学更是少有人能及,实乃百年难遇的奇人也,要是他知道你有负他的教导,在朝堂上对长者不敬,不知会作何感想。”一个赵大人的门生官员见自己恩师胆小的毛病又犯了,赶紧顶上。 “本宫不过是觉得,赵大人的这个问题事关上苍,不敢妄言,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至于得罪上苍,又能另赵大人及各位大人满意,怎么到了朱大人这里,就成了对长者不敬了!如果要论不敬,也该是赵大人和你朱大人,本宫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郕国的未来储君,你们却一口一个虞大小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二位根本就不满意上苍的决定,皇上的决定,不然文武百官皆未有疑义,偏偏二位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不止如此,还要把本宫的恩师牵扯进来,不知二位究竟意欲何为?” 虞司南先恭后威,明明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娃娃,却给人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压,怼的官场老油子朱大人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只能跪地大呼臣不敢,而一向很怂的赵大人更是可怜兮兮的跪地向贺澜郕求救。 原本还没来得及找茬的官员见状,都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而那些正在观察虞司南这位未来储君到底合不合格的朝臣,则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虞司南的一席话,不可能立刻就让朝中百官信服,但至少让他们了解,他们的这位未来储君不止心中有丘壑,更不是软柿子。 而且她背后还有富可敌国,逢难必出的虞家作为靠山,郕国的将来交到这样的人手上,除了天意如此还能是什么。 离虞司南很近的孟长远,应该是在场最相信天意的那一个了,从他见到虞司南开始,他就明白了一切。毕竟虞司南的长相,像极了温南柯,而孟长远又是温南柯的旧识。 幸而朝中官员见过温南柯的人,除了孟长远,基本没有,大婚之日她更是全程盖着盖头。即便之前有些驿馆的人见过温南柯,但见过温南柯的那一批人,早早就被贺澜郕派到了一个永远不可能见到虞司南的地方当差。 得知自己的小友还活着,并且还生了个这么出息的女儿,孟长远也不纠结其中曲折,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站在孟长远对面一列为首位置上的林眠,看着孟长远突然用一个老父亲才有的眼神看虞司南,心道这就是不成亲的下场,老了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就眼红,林眠吐槽完孟长远,又用余光扫了眼上方坐着的贺澜郕,在见着比孟长远更加奔放外露的老父亲眼神后,林眠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本来林眠还想乘着今日好好磨一磨这位未来储君的性子,毕竟在他看来玉不琢不成器。不过从这个孩子今日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已经在冯先生手上脱了好几层皮了,自己只要日后紧盯着督导也就是了。 其实让林眠放弃虐虞司南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孟长远和贺澜郕,要是今日自己真把他们的小祖宗虐了,保管事后会被这二位找茬。 贺澜郕坐在上方,早已把文武百官的态度看在眼里,虽然他都想好了,要 分卷阅读165 是有人太不识相,故意为难他家南儿,他就杀鸡儆猴,但如今见她自己能摆平这些人,还是很欣慰的。 贺澜郕扫了眼不知死活的赵大人和朱大人,本想乘机解决了算了,毕竟他看这俩人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这俩人虽然有点贪,到底是没犯大到要杀头抄家的错,最主要的是这俩人家中祖产丰厚,他打算学一下贺启昭,给自家南儿留几只肥猪,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虽然他家南儿的亲爹有的是银子,不缺他留的这一星半点,但贺澜郕就是不想让虞君傲一直出风头,特别是在小辈面前。 贺澜郕最终大度的免了赵大人和朱大人的不敬之罪,不过言语之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这也让朝臣看出了贺澜郕对待这位未来储君的护短之意,此后虽时不时还有人找茬,但都无关痛痒,没有人傻到去触碰贺澜郕的底线。 不省心 退朝后,贺澜郕亲自带着虞司南,去了自己当太子时住的永安宫。 他已经让人重新收拾了一番,虽说虞司南现在是长公主,但她储君身份摆在那里,所以贺澜郕即使对她再疼爱,也不能完全按照女子的喜好去给她装饰宫殿,以免给人柔弱之感,以后难以服众。 “南儿,委屈你了。” 永安宫内,除了日常用具及摆设换新以外,其它还和贺澜郕曾经住的时候无异,所以他有些歉疚的对虞司南说。 虞司南闻言道:“皇上言重了,如此已经很好。” 贺澜郕见她确实没有不喜之色,才放下心来,随即他又道:“日后无人之时,南儿不用称呼朕皇上,就叫舅舅吧!” 本来贺澜郕想说叫父皇的,毕竟现在虞司南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义女,但他怕虞司南别扭,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虞司南叫他叔父更合适,但贺澜郕却不愿意虞司南那么叫他。 “君臣有别,不敢逾越!”虞司南不亢不卑的说了八个字,便不再言语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人家不愿叫他舅舅。 虞司南对贺澜郕会如此疏离,一来性格使然,二来很明显,来前虞君傲提醒过她,不要与贺澜郕这个人走的太近,公事公办就好。 至于原因,上一辈的纠葛,虞君傲自然不会同孩子说,他只说爹爹会不高兴。 爹爹不高兴,对于虞司南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所以即使她知道真正原因,却也不会去戳破虞君傲,很干脆的点头应下。 所以贺澜郕和冯玦落了一样的下场,即便对虞司南百般讨好,也只换来礼貌疏离的一声多谢。 贺澜郕自然不会怪虞司南不识好歹,他把这些都怪在了虞君傲身上,他猜一定是虞君傲在背后说他坏话,才让孩子和自己不亲的。 虽然贺澜郕只猜对了一半,但也不算冤枉虞君傲。 为了获得虞司南的关注,也为了给虞君傲添堵,接下来的几年,贺澜郕除了处理国事和教导虞司南外,仅剩的一点私人时间,全部用来可劲的折腾自己,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意外,大伤没有,小伤不断。 所以虞司南不但要协助贺澜郕处理国事,还得伺候总是受伤的贺澜郕。 “现在的大人都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吗?” 虞司南虽然心智早熟,但也不过十几岁,难免也有失去耐心的时候,要不是看贺澜郕无妻无儿挺可怜的,就他这作死的毛病,虞司南很有可能再给他添些新伤,哪还会天天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他。 一想到从不给别人添麻烦,只会替别人解决麻的亲爹,虞司南就越发的嫌弃贺澜郕了。 但能怎么办呢,怎么说这人曾经也是自己娘亲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人,要是他真出点什么事,她娘一定会难过,所以虞司南也只能认命。 只是虞司南低估了贺澜郕的作死能力,在虞司南十八岁那年,贺澜郕就急吼吼的把皇位传给了她,随后便想要去蜀地折腾虞君傲。 折腾她行,去折腾她爹娘,虞司南自然不肯。 “蜀地确实不错,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正好我也想家了,不如就让我陪太上皇一起回蜀地养老,至于这郕国江山,就随它去吧,反正也没人在乎它。” 贺澜郕闻言默了,心道这虞君傲好的不教,都教了孩子些什么歪理,把孩子教的都不可爱了。 不管贺澜郕怎么作,只要有虞司南在,这蜀地他是去不成了。 好在现在有虞司南陪他,宫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所以贺澜郕也没有太过执着此事。 贺澜郕想着来日方长,等他家南儿成亲了,就没功夫管他了,到那时再去蜀地也不迟。 话说回来,虞司南才刚刚继位,很多事情贺澜郕怕她一个人处理不过来,自己在也能帮她分担一些。 贺澜郕这边总算是被按住消停了下来,可朝堂那边,却发生了意外。 事情是这样的,贺澜郕在退位之前,因怕自己日后去蜀地,虞司南一个人撑起郕国这一大摊子事会累 分卷阅读166 着,于是就让林眠举荐两个人品好,能力又强的后起之秀,给虞司南当助手。 贺澜郕还特别嘱咐,能力强是一方面,长的也不能太寒碜,不然怕他家南儿以后日日相对会生厌。 林眠虽十分不赞同贺澜郕以貌取人的观点,但他却还是按照贺澜郕的要求去寻人了,林眠的考量是,他们这帮老臣年纪越来越大了,也是时候给朝堂添些有品又有能力的新人了 。 因此在虞司南登基不久后,朝堂之上就陆续现了几副年轻的生面孔。 其中有一人,还是虞司南的家里人孙曜,孙曜是谁?孙曜就是当年的小宝,前些年科举考中进士后,贺澜郕便把他外派到穷山恶水之地去当地方官。 当然,贺澜郕这么做,绝不是为了报复当年的孙小影,还有后来借尸还魂的楚梦算计他和温南柯的仇,而是为了锻炼孙曜,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为国之栋梁。 在贺澜郕心中,小宝是在当年逃荒路上第一个向他们姐弟示好的人,所以对于小宝,他和温南柯一样,总有些莫名的偏爱。 当然,孙曜能被林眠选中调回京城,可不是走了贺澜郕的后门,而是靠着为地方百姓做出来的实打实的政绩,据说孙曜回京之时,百姓送他数十里远,才在孙曜的劝阻下回去。 孙曜虽说后期也是温南柯养大的,但因他少年时便被温南柯送往京城读书,后来更是常年在外为官,少有机会回蜀地,基本都是温南柯带着楚梦偷偷去看看他,顺手帮他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所以虞司南对于自己这位异姓兄长,知之甚少 。 不过孙曜那温润俊美的外貌,还有那一身让人看一眼便会好感倍生的书卷气,即使是不了解他为人的人,也很难对他产生恶感,就连朝中那些个官场老油子,都十分喜爱这个刚调回来的后辈。 而一向眼中只有亲爹就再没旁人的虞司南,也难得对这位兄长多了几分关注和耐心。 如果林眠就此打住,不再往朝堂弄人回来,那么一切都会和原来一样。 只可惜林眠这人有个毛病,只要一看到人品好,能力强的人,就想着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了人才。 业障难消 林眠不知从哪里得知,冯遇大神有一个武能□□,文能治国,惊才绝艳的大孙子时,因此不惜亲自南下,也要将人弄回朝堂,替郕国效力。 惊才绝艳这个词,有没有觉得很耳熟,一般被冠上这个名头的人,好像都不太好搞,比如大魔王虞君傲。 所以位高权重的林大大,第一次在一个毛头小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被无情的拒绝了。 不过林眠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没有立刻回京,而是厚着脸皮留在虞家做起了客。 虞家人虽然烦贺澜郕,但对待其他人向来不错,比如前面的得福公公,还有现在的林眠。 林眠住的日子越长,就越了解虞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他心道难怪送到手的皇位都不想要,就人家这堪比神仙的日子,弄的他都不想再回那水深火热的朝堂了。 好在林眠心智坚定,不会因为过了几日清静日子就忘了正事,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那小子似乎最听虞少夫人的话,于是就厚着脸皮去找她帮忙当说客。 温南柯对待林眠这样的国之重臣,一向心怀敬畏,要是旁的事,温南柯一定会一口答应,但关于冯玦的事,着实让温南柯为难。 原本冯玦能进京为官是好事,至少他和虞司南还有孙曜兄妹三人也能相互照应,奈何天意弄人,还专弄和温南柯有关的人,冯玦的命格和天子犯冲,若他执意入朝为官,他和天子之间,必有一陨。 因此注定冯玦这辈子都不能踏入朝堂,即便冯玦心中恨不得立刻就答应林眠,然后去京城找虞司南,最终却不得不无奈拒绝了林眠。 冯玦的命格,不是冯遇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预测的。 当然,冯遇早已知晓此事,只是怕自己孙儿会难过,才一直没说,但他也知道,凭他孙儿的才智,知道此事只是早晚的事。 对于此事,冯玦谁都没说,只告诉了自己最喜爱的姑姑一人。 温南柯心疼冯玦,却对命运一事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曾经惨痛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只能看着他在这青山绿水间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却不能怂恿他去和天意抗衡,最终害了俩孩子。 如果虞司南不去京城,那么对于冯玦而言,即使一辈子不出蜀地,也觉得没什么。可现在虞司南走了,而且这辈子恐怕也再难回来几次,这才是让冯玦倍受煎熬的根源。 冯玦从小就喜欢虞司南,除了虞司南本人,整个蜀地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自然也包括温南柯。 但在温南柯看来,和还不太确定的感情之事相比,显然还是两个孩子的命更重要,所以温南柯只能委婉的拒绝了林眠的请求,请他另觅贤能之士。 只是温南柯不说实话,林眠就不会放弃,毕竟像冯玦这样的人,整个郕国也找不出几个。 冯 分卷阅读167 玦本就煎熬,又有林眠隔三差五的来勾一回魂,弄的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表哥,你帮帮我,你就让玦儿去找南儿吧,再这么瘦下去,我怕他的小命就没了!” 到底是亲娘,一向和虞君傲不对付的秦君晚,不得不向虞君傲示弱。 要问秦君晚为何要求虞君傲,那是她以为自己儿子得了相思病,又以为虞君傲暗中威胁自己儿子,不让他答应林眠,更不准他去京城找虞司南。 秦君晚没头没脑的话,听的虞君傲一头雾水,虽然虞君傲不想冯玦去找虞司南是真的,但他也知道,要是有冯玦那小子辅佐,他闺女会轻松很多,所以林眠和冯玦之间的事,他从未干预过。 虞君傲虽恼火秦君晚事情没搞清楚就乱讲话,但见她也是担心冯玦才会如此,所以难得解释了一句:“脚长在他自己腿上,他要去便去,我何时阻拦了。” 秦君晚闻言,眼睛立刻亮了,因为她清楚虞君傲不屑骗她,可随即眼神又暗淡下去,因为她搞不懂自己儿子为何如此了,她不得不转头向一直看着他们俩的温南柯求助。 同为人母的温南柯,见不得秦君晚这副模样,只能开口道:“表姐,你先不要急,玦儿大了,他不管做什么决定,自有他的考量,至于他的身体,有师伯,还有君平哥和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秦君晚闻言,眼睛明显又亮了起来,她也是急糊涂了,有自己公爹和宁儿他们在,她儿子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心病,她这个老母亲也是有心无力,只能靠他自己扛了。 把秦君晚送走,温南柯一回头,就见虞君傲在盯她。 “宁儿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温南柯答应过冯玦,他命格之事谁都不说的,尤其是虞君傲,冯玦担心要是让自己舅舅知道,自己与南儿的命格犯冲,估计连看都不会再让他看一眼南儿。 温南柯已答应过他,所以即使被虞君傲盯的头皮发麻,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好在虞君傲也没有太为难她,见她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不过冯玦的状况,着实让人心疼和担心,即使性命无碍,但也着实熬人。 温南柯坐在空间里长吁短叹,弄得另一边空间里的楚梦都跟着焦虑起来。 不过她也没问是什么事,因为即使现在她与温南柯相处的还算融洽,但她们之间的过往,让她们注定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这些能解决你所遇到的麻烦吗?” 既然不能口头关心的问上一问,那就只能来点实际的,楚梦很豪的扔了一堆天材地宝到温南柯的空间里。 “不能!” 温南柯嘴上说着不能,身体却很诚实的将楚梦扔出来的药材,通通移出了空间,随后就连她本人也走了。 楚梦已经被气到习以为常,习惯的骂了句贪官,便又拿起了温南柯给她买来打发时间的闲书来看。 温南柯提溜着楚梦给的药材,偷偷摸摸去找了冯遇。 “师伯,玦儿的命格,可有破解之法。” “无!”冯遇十分冷淡的说了一个字。 温南柯也不恼,虽然此次所求,是为了冯遇自己孙子,但温南柯始终觉得,这些和她有关的人的命格,多少有一些是受她这个罪人的牵连,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巧合。 “还望师伯想想办法,要是因我一人,而连累到孩子们,宁儿这后半生恐怕再有安心之日,若需宁儿舍弃什么,才能让孩子们平安顺遂,还请师伯直言相告,宁儿无不遵从。” 冯遇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温南柯一眼,心道如此通透的一个孩子,前世怎么就犯了糊涂,前世的恶因,在这一世虽结了善果,但所需的代价,也不会是一星半点。 “母债子偿,天经地义,宁儿无需舍弃什么,你未消解的业障,自有南儿替你受之,你只需牢记前世教训,多多行善,方能善终。”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造的孽,与我的南儿何干,更与玦儿何干,为何要他们替我受过,若上苍真不容我,大不了收了我,为何要牵连无辜之人。” 温南柯原本还只是猜测自己会连累孩子,如今听冯遇如此说,一向良好的心态崩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这都差不多死两回了,就这还嫌不够,连老天都要学楚梦,非得诛她的心才痛快。 “天意如此,急有何用!” “若我就此陨了,是不是就相安无事了?” 温南柯说出了最坏的结果,虽然她对现在的生活贪念无比,但和家人孩子比起来,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你若就此陨落了,你觉得君傲还能活?你爹娘还能活?你的孩子或许能活,但恐怕也过不好这一生了!生命可贵,能活着解决的事,为何要轻言生死!” 冯遇可能是见温南柯已经彻底悔悟,为了家人不惜陨命,所以难得耐心的替她分析利弊,经他这么一分析,似乎还是活着损失比较小。 温南柯对于自己最终被命运推到一个坑娃的位置上,感到羞愧难当,但她却无 分卷阅读168 力去改变孩子们的命运,因为她现在连自裁的权力都没有。 不过温南柯还是不死心的追问,“南儿和玦儿之间,就真的无可解之法了吗?” 冯遇看了眼温南柯提过来的药材,最终叹了口气道:“不动心,不动情,最好能像仇人一样形同陌路,到能相安无事的一起共事,甚至能让郕国更进一步,只是你觉得,玦儿能做到吗?” 温南柯闻言,没有回答,也不再问了,因为她清楚冯玦做不到,对于冯玦,她也只能在其他地方慢慢弥补对他的亏欠。 “其实玦儿的命格,与你无关,要怪就怪他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更何况南儿对他本也无意,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所以宁儿无需自责。” 冯遇会如此说,到不是为了安慰温南柯,只是事实确实如此罢了,冯遇不希望她把冯玦的问题,也强揽在自己身上。 温南柯闻言,心里并没有好过多少,因为她明白,所谓的蝴蝶效应。 回去后,温南柯没再隐瞒虞君傲,她觉得对于这件事,虞君傲有知情权,毕竟南儿不是她温南柯一个人的孩子。 “待我处理好蜀地这边的事情,我们就进京去找南儿,虽说天意不可逆,但也不是没有余地,你当初的命格,最终还不是破了。” 虞君傲嘴上说的轻松,可心里却十分担心,他就怕温南柯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 温南柯闻言点了点头,未再开口,只是伸手抱紧了虞君傲。 虞君傲习惯性的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对于温南柯所说的事,只要温南柯不钻牛角尖,虞君傲才不管这业障究竟要跟着他们多久,他相信自己闺女也不会在乎。 虞司南确实不会在乎,她早就知道一切,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就是希望能护父母家人平安,至于温南柯所说的连累,在虞司南这里是不存在的,在她看来,没有她娘,哪来的她,不管她娘前世做错了什么,这一世也早已还清。 至于为何老天一直苦苦揪着不放过她,在虞司南看来,这贼老天就是想要一直奴役她娘,利用她娘的愧疚之心,想让她一直任劳任怨的替它在这世间卖命。 自己吃着供奉不干活,却揪着她娘当牛使,即便虞司南在自己命格一事上未做反抗,但她却也打心眼里瞧不上这青天之上的各路神明。 虽说虞司南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终归还是太年轻,还不太了解看破不说破的真谛,一时气不过骂了天,原本只想简单虐一虐她便收手的某路神仙,硬是给她平添了几宗罪,还毫不留情的给她牵了一段孽缘,并且阻断了她对此事的感知能力,因此如今虞司南那糟心的命格,早已与她娘的业障无关。 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贼老天,不然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虐的你爬不起来。 在这一点上,虞司南就该学学温南柯,知错就改,老天叫干嘛就干嘛,总归它不会叫你为非作歹,最多就是替它造福供奉它的人间信徒。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虽然温南柯前期被虐的很惨,但到底还是吃上了虞君傲这颗糖。 至于一不小心得罪了贼老天的虞司南,等待她的,就不知是糖还是一嘴的玻璃渣子,那都得看贼老天的心情。 虞君傲和温南柯这边还没收拾妥当,冯玦却不知何故,突然改变主意,先他们一步跟林眠进京了。 虞君傲又急又气,但论起根源,冯玦多少是受了他们虞家的牵连,所以他也不能来硬的,去把冯玦给抓回来。 虞君傲和温南柯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把虞小弟虞司懿交给了父母和师父教导,便匆匆忙忙的赶往京城。 虞安之和秦落虽担心孩子们,但他们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世事变化,很清楚有些事,注定要当事人自己去承受。 “少时多风雨,老来享安宁!司懿,我们走吧!” “是,师父!”虞司懿已经不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虞小弟了,少年版的虞君傲,牵着自己师父的手往回走,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下自己的爷爷奶奶,已然是一个小暖男。 虞安之看着冯遇已然全白的头发,鼻子莫名的发酸。他师兄这一生,本该逍遥自在的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当神仙的,却为了他,一再打破自己的底线,不知违背了多少次自己的本心。 他虞安之这一生,谁都不欠,唯独欠自己师兄和他家宁儿的。 好在现在他已身在蜀地,全了师兄少年时的愿望,他师兄一直都想和他在这清静之地习武和专研学问,不受俗事打扰。 至于他欠宁儿的,就让君傲替他慢慢还吧。 黏人精不黏了 温南柯和虞君傲要去京城的事,走之前,已经在空间里给虞司南留了消息。 温南柯的空间,虞司南虽然可以与之共享,但如果她和温南柯不在同一个地方的话,就算母女两同时进空间,也是看不到对方的。 当然,在外地的虞司南,也看不到空间里的楚梦,不过她们母女俩互留的物 分卷阅读169 品书信等物,对方到是都能看到。 自打虞司南进京后,几乎每天都要进一趟空间,以便查看有无她娘留下的消息,或是给她做的吃食,亦或是她爹给她买的各种新奇玩意,再有就是小弟进深山历练时给她带回来的野果子。 总之每日进空间,虞司南都能感受到家人满满的爱,即使虞司南心性随了她爹,话少,还不苟言笑,但在空间里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眉眼弯弯。 直到某天,虞司南看到她娘留下的信,说她和她爹要来京城,虞司南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下面写着,冯玦已先他们一步跟丞相大人进京了。 冯玦要入朝为官,这是虞司南没料到的,因为冯玦若想走仕途,应该早就参加科举,而不是等到二十出头了才进京。 当然,虞司南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冯玦是为了自己才来的,要真是那样,当初就会随她一同进京。 不过冯玦来,让虞司南有些头疼,究其原因,就是她这个师兄实在太黏人了,以前有事没事就爱逗她玩,他明知爹爹不喜他,还非得往她跟前跑,着实让人为难。 不过林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的人,即便虞司南再头疼,也不能把人给赶回去。更何况她师兄除了黏人的这个毛病,剩下的基本都是优点,有他相助,自己确实能轻松不少,这恐怕也是她爹不阻挠他来京的原因。 来就来吧,大不了就按爹爹在信中交代的那样,凡事公事公办,以后继续保持距离。 虞君傲的要求对虞司南来说不难,反正她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这么做的。 冯玦因为先走,因此也比温南柯他们先到京城。因为他没有参加科举,因此要入朝为官,并且成为皇上的助手,还得皇上同意并下旨亲封才行。 不过冯玦早已声名在外,背后更有冯遇大神这块金子招牌,只要虞司南同意,哪怕冯玦未走正经科举之路,其他人也不会质疑林眠的识人能力。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让那些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官员心服口服,林眠还是奏请虞司南,安排一场殿试。 虞司南准了,其实她更希望林眠说,让冯玦把科举的流程都走一遍,那么也能拖个几年时再一起共事。 只是等虞司南见到冯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虞司南觉得可能是人长大了,性格也跟着变了,总之以前一见她就笑的师兄,现在变得同她一样不苟言笑,甚至可以说是性格冷漠,要不是虞司南事先知道他是自己同意来的,她都要误以为是林眠使了什么法子逼他来的了。 “如此甚好!”虞司南心下松了口气。 殿试考题是郕国多年来一直都存在的一大难题,虞司南要求冯玦给出一个完善的应对之策。 郕国常年所面临的棘手问题是南涝北旱。 北方每隔数年就会有一场大旱,平时也时常缺水,因此导致庄稼欠收,百姓虽不至于饿肚子,但要想过上富庶的生活,却十分困难。 南方雨水充沛,因此时有洪涝发生。即使南方水田居多,但若连涝数日,稻谷等水生庄稼也一样会受影响,轻则收成减少,重则一年心血全部烂在田里。 温南柯如果在的话一定会说,这个难题何止郕国存在,就是在现代,也依旧是个大难题。即使现代有南水北调的工程计划,但现代的气候也越来越变化无常,很难顾及全面。 所以从古至今,抗旱治水从未停歇,中间甚至出过几位著名的人物,但也只能是改善,却无法根除这一问题。 因此虞司南出这个题目,看似人人皆知的问题,实则有些难为人,即使冯玦再惊才绝艳,也不可能立刻就给出一个完善的应对之策。 满朝文武百官,除了林眠和孟长远,其他人对冯先生的这个孙子,都持审视的态度,甚至有些人暗搓搓的等着看冯玦出丑。 冯玦无视众人各异的目光,走到备了笔墨纸砚的案前,凝眉思索了片刻,方才落笔。 身如修竹,面如美玉,绝美的眼睛随着手上的毛笔游走于纸上,洋洋洒洒,转眼一张绝佳的墨宝便一气呵成,虽不知内容,但光看字,在场的人都自知不及冯玦。 不愧是冯先生的孙子,真是字如其人,有好字的官员开始按耐不住了,被勾的都想抢过去细细品评,但碍于场合不对,只能在心里暗赞。 有些人,收敛起光芒,让你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可一旦他释放光芒,真的会闪瞎人的眼。 如果温南柯看见此时的冯玦,一定会感叹,仙女姐姐升级了,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爱爬墙头的那个仙女姐姐。 要是秦君晚看到此时的冯玦,一定会想不通,明明是一样的相貌,老娘到底差那了? 可要是虞君傲在,一定会立刻把冯玦捉走,永远都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自己闺女面前,这样的祸害,哪怕他闺女就如以前的自己一样是块木头,也很难保住她会一直不开窍。 只是很可惜,上述三人,一个也不在。 虞司南真的就是块木头,她除了觉得冯 分卷阅读170 玦的字又精进了以外,并没有觉得冯玦与往日有何不同。 好在冯玦也不是为了勾引虞司南而显露锋芒的,他只是觉得既然冒险来了,就要干出点成绩才是。想要干出成绩,自然得和在场的这些同僚打交道,不给人家露一手,还怎么让人信服,如果他们不服气,那日后在朝中必然处处受阻,还怎么能干得好 。 两看两相厌? 冯玦打小就是个外交小能手,他能毫不费力的搞定蜀地那一帮眼高于顶的高人,要搞定朝堂这些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刚刚那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内容,却让虞司南气的想骂人,原本虞司南以为,冯玦会给出一个独到见解,结果却写了这样一段话给她,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治旱,打深井,修库渠,雨季储水,旱季薄灌。防涝,以修坝固堤为主,但若洪涝凶猛,仍因遵循前人之见,宜疏不宜堵,舍少救多。另注:旱涝严重到不易居住之地,应说服百姓,适时迁离,朝廷应为迁离百姓另择宜居之地,并做好妥善的安置。” 冯玦写的内容看上去没毛病,他所说的法子,就算放在现代也适用,作为一个古人,可以说他的思想已经十分超前了。 可是只有虞司南知道,冯玦所写的这些建议,都是她娘曾经教过她和冯玦他们的,如今冯玦一点脑子也不肯动,直接把她娘所教的法子照抄一遍,实在让人有些不耻。 冯玦看了眼虞司南气的铁青的脸,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先不说治水治旱不是他的强项,就光自己姑姑所教的这个法子,已经超出他们千年的智慧,放眼郕国乃至周边各国,又有谁能想出比这更可行的法子。 要不是虞司南故意出这个题目为难他,冯玦也不会厚颜的照本宣科。 朝臣们再获悉冯玦那篇策论内容的时候,却和虞司南的反应截然不同,他们从原本的审视,变成了对冯玦的大加赞赏,就连一向对林眠口服心不服的礼部尚书赵大人,都对冯玦大加赞赏。 冯玦可是林眠举荐的人,原本赵大人不贬低他,已经很让人感到奇怪了,现在还如此反常的褒奖他,总给人一种没安好心的感觉。 但不论赵大人存了什么心思 ,冯玦这场殿试,算是得到了众臣的一致认可,只要虞司南点头,他就能顺利通关,因此众臣把目光都投向了她。 在场唯一没有开口的官员,就是孙曜,他虽然欣赏冯玦这个弟弟的才华,但对冯玦直接把自己姐姐,不,现在应该叫温姨所教的东西拿来用,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到没如虞司南那般生气,只是玩味一笑。 虞司南最终不负众望,当即下旨,任命冯玦为户部尚书,要求冯玦上任后,就着手实施那篇策论所说的法子,并要在两年之内看到成果。 众臣闻言,先是羡慕冯玦,随即又都替他捏了把汗。 羡慕是因为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是个肥缺,自从上个户部尚书被如今的太上皇抄家斩首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着,不知有多少人再打这个职位的主意,可不管是太上皇还是新帝,一直没有委派新人,只是命丞相代为兼顾。 至于替冯玦担心嘛,那是因为上个户部尚书,就是因为当初没好好执行太上皇给他的这个任务,还利用职务之便四处敛财,最终落了个抄家砍头的下场。 如今虽说冯玦有了应对之策,可说易行难,两年,真的够吗?众人明显不信。 可事不关己,百官虽然对这个新同僚很欣赏,但感情还没深到要为他向皇上求情的地步。 到是不少人腹诽虞司南太过无情,冯玦说到底还是她师兄,又是虞家亲戚,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虞司南可不管众人如何想,在定了冯玦的去处后,便让得福公公宣布退朝,转眼就没了人影。 冯玦见她如此,薄唇微抿了一下,便和上前来同他道贺的各位大人寒暄起来。 官场老一套的客套词,虽然乏味却也实用,别看冯玦年纪轻轻,却深谙礼多人不怪的道理。 虽然以冯玦的资质背景,容貌气度,完全可以把自己架在高高的神坛上受人膜拜,但不知是不是秦君晚的基因作祟,冯玦从小就喜走接地气的亲民路线。 因此来同冯玦道贺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他都礼貌周全,一一道谢,弄的一些官职比他低的人受宠若惊,而职位比他高的,则十分欣赏他的这种有礼数,不踩低捧高的性情。 自此冯玦在朝中便成了万人迷,人人都爱这位风姿卓绝,性格超好的尚书大人。 只是这位尚书大人对谁都很友善,唯独和皇上两看两相厌,除了公事,私底下基本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亲戚,到像是仇人。 众人猜测,应该是皇上派的那个任务惹他不高兴了才会如此。 更有人因此事起了挑拨之心,至于当事人会不会上当,就不得而知了。 冯玦到了京城没多久,温南柯他们也到了。同处京城,即使温南柯不去皇宫,也能和虞司南在空间见面了。 分卷阅读171 几年不见,双亲与她离家时即本没有变化,一切安好,这让虞司南心安不少,只是她娘看起来有些丧,这和她娘积极乐观的性情十分不符。 虞司南自然知道温南柯会丧的原因,是怕拖累自己,于是一向不善表达感情的虞司南,给了温南柯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道: “娘亲莫要多想,要不是我们虞家一大家子还有那个不省心的舅舅拖累,您一定在一个热闹好玩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哪还用得着背负这么多,至始至终都不是你拖累了我们,而是我们拖累了你。” “南儿都知道了?”温南柯对于自己闺女为了她,第一次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些感动,不过她有些吃惊,虞司南居然什么都知晓,要知道很多事,她和虞君傲都从未对她提起过。 虞司南闻言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说玦儿的命格她也知道了?温南柯不能确定,于是看了眼虞君傲。 多年养成的默契,温南柯的一个眼神,虞君傲就知她在想什么,于是配合温南柯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虞司南不知道冯玦的命格的事,只是感知到她会被带进她娘的因果轮回中去。 虞司南还告诉自己爹娘,冯玦这次进京,性情大变,现在对她,除了公事,基本都是爱搭不理的。 虽然虞司南觉得这样很好,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虞君傲闻言,悬着的心到是暂时放下了,心道看来那小子还是知道轻重的,不过即便如此,虞君傲还是十分冷漠的说了句:“无需理会他,照顾好自己即可。” 虞司南闻言点了点头,便把冯玦的事放一边,开始寻问起家里人的情况。 这一晚,虞司南便住在了空间里,原本虞司南想着日后都住空间里算了,但她却也知晓爹娘感情之深,所以还是很识相的隔三差五才进空间陪爹娘住上一晚,就怕去的勤了会被自己爹爹厌弃。 想歪了 温南柯进京的消息,所有关心她动向的人,无论温南柯是否有事先告知,想知道的人自然还是知道了。 “太上皇如此装扮,是要去何处?” 某日,虞司南在昭和宫门口,拦住了穿了一身旧衣破衫的贺澜郕。 “了解民情。”贺澜郕用最心虚的表情,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说辞。 “太上皇真是和朕想到一处去了,正好朕要派户部尚书前往边疆,去那里改善旱情,不如太上皇就跟尚书大人一起去吧,有他照顾,朕才能放心。” 贺澜郕闻言,尴尬的笑道:“朕年纪大了,不宜远行,就在京城附近转转就行。” “京城繁华,即使周边城镇也非其它地方可比,实难体察到真正的民间疾苦。” 虞司南客观的替贺澜郕分析,心里却在冷笑,你要是真敢去破坏爹娘的感情,我就真把你给架到边疆去溜达一圈。 “南儿所言有理,那朕就先不去了吧!”贺澜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随即对得福的徒弟小豆子道:“小豆子,替朕把衣服换了。” 小豆子连忙应是,走前还看了眼虞司南身后的师父。 得福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自从贺澜郕退位后,就让得福去伺候虞司南了,毕竟这内宫中的事都是得福在管,有他从旁协助虞司南,能替她省不少心。 得福自从跟了虞司南后,确实帮了虞司南不少,再加上虞君傲对得福印象不错,虞司南爱屋及乌,待他也比旁人亲近些。 “皇上,老奴看太上皇也是在这宫中闷着了,不如您就让他出去松快松快。” 得福知晓他的这个小主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同她父亲虞大少一样的品性,看着难以亲近,实则最是重情重义。唉,也难怪他家陛下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到现在都不肯再娶,喜欢上虞大少那样的人,注定旁人再难入眼,这人都来京城了,不让见一面,对他家陛下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虞司南不知道得福在歪想些什么,不过还是回了得福:“等朕这边腾出空,就陪他出宫四处走走。” 得福见虞司南完全不明白贺澜郕的心意,又不能开口明说,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到时公公也随朕和太上皇一同去如何?”虞司南见得福情绪不高,难得又多说了一句。 “老奴谢皇上恩典!”得福十分感动,没想到临老,还能得一个如此暖心的小主子,心道自己这一生虽不算个完人,但也要比一般人幸运太多,因为他遇到了两个极好的主子。 虞司南见得福不再提贺澜郕出宫的事,便迈开大长腿,走了 。 待得福反应过来,哪还有他家小主子的影子。 得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主子不想他插手这件事。 贺澜郕被虞司南按下了,可还是有旁人去寻了温南柯。 第一个是即将前往旱区的冯玦,冯玦那篇照抄的策论,虞司南已经告诉了温南柯。 不过温南柯的想法,到是和冯玦一样 分卷阅读172 ,冯玦学以致用,本就无错,至于革新,她所教的那些,已经超越他们的认知千年之久,还要冯玦如何去修改和创新。 这一套理论知识,温南柯不止教过虞司南和冯玦还有孙曜,曾经也教过贺澜郕。 只是温南柯本身对治理水患,缓解旱情这一块也是个门外汉,她所教给他们的那些理论知识,也只限于理论,从未亲自去实践过。 贺澜郕执政期间之所以没有着力实施,那是因为他执政期间,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基本没出现什么大的灾情(除了虞司南十五岁那年发生的旱灾)。二是温南柯所说的打深井,修水库和沟渠,在机械业发达的今天,都是极大的工程,耗时耗力还烧钱,就更别说是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了。 当年贺澜郕也曾试图推进此项工程,想着有备无患,奈何原户部尚书胆大包天,见贺启昭突然离世,觉得贺澜郕的根基还不稳,工程还没开始干,就往自己的兜里拼命捞钱,结果落了个抄家砍头的下场。 而此项工程也就胎死腹中,直到前几年再次来袭的那场大旱,这个工程才又被重新提起。 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继任户部尚书一职,又出于两代国君交替的当口,事务繁杂,因此才拖到现在。 温南柯听闻冯玦即将前往旱区,忙又搜肠刮肚,把可能对冯玦有所帮助的重点又给他细细说了一遍。 冯玦此次前来,本也打算再向温南柯多请教一些问题,于是便将温南柯所说的重点都一一记下了。 送走冯玦,没多久,孙曜便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孙曜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自从自己有了俸禄后,只要去见温南柯,都会买一堆东西。 虽然他知道温南柯不缺什么,但就是想给曾经给自己煮鱼汤喝的温姨买买买。 虽然孙曜买的东西基本都是吃食和布料什么的,但温南柯每次收到都特别开心,当然,空间里的某人更开心,因为最终有一大半,都会落入她的手中。 孙曜来也无什么要紧事,只是太久没见温南柯了,难得她来京城,自然要前来看看。 原本孙曜想接温南柯他们去他的府上住,但温南柯告诉他,自己要在京城试点办一个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善堂,这个善堂不止可以用来收留流离失所的老人和孩子,还会教授一些适合他们的技艺,以便他们能通过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而那些失去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则由善堂的人照顾。 如果京城这个试点能顺利的办下去,那么接下来她会在郕国各地都开办这样的善堂,另外她也会去说服有能力的人一起加入进来。 “温姨的这个想法很好,我相信一定能成,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温姨一定要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孙曜很想为温南柯所说的善堂出一份力。 温南柯闻言笑道:“好,到时温姨肯定第一个找你。” 就这样,温南柯在京城开善堂,虞君傲在京城扩充生意,而且从京城去各地店铺巡视,要比从蜀地出发方便许多。 所以他们俩来京城,一点也没耽搁虞家的生意,反而更方便了。 只是苦了虞司懿,小小年纪就要和父母分离,独自留在蜀地,接受冯遇大神酸爽的教导。 万民书 两年转瞬即过,也到了虞司南考核冯玦这两年政绩的时候。 旱区蓄水的水库,还有灌溉的沟渠皆已完工,只是在打深井的过程中遇到了技术难题,井打着打着就塌了,中间一再停顿,冯玦不得不写信向温南柯求助。 温南柯虽然对打深井一事也是个门外汉,但好歹她比古人要见多识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温南柯让虞君傲帮她请了几位有打井经验的老师傅,随后带着几位师傅亲自去了一趟旱区,和冯玦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虞君傲虽和冯玦有过结,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拧得清,所以他并没有阻止温南柯去。 虞君傲替温南柯所请的人,都是业界的佼佼者,比朝廷派下来的那些师傅经验要丰富许多。 温南柯只要能把自己印象当中的一些模糊的方法讲出来,哪怕有些连她自己都不是很确定的法子,这些老师傅就能根据她所说的,推演出来几套不同的实施方案。 因为有朝廷的全力支持,又有温南柯这个土豪自掏腰包,不计成本的魄力,老师傅们便带着工匠,大着胆子把几种方法都一一试了,终于在两年之期将到之际,成功的打出了旱区的第一口深井。 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对的方法找到了,接下来要打出第二口,甚至是更多的深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冯大人,你说打深井这个功劳,朕是该给你和你的手下,还是给虞夫人和那几位民间师傅。”虞司南拿着奏折,有些为难的道。 冯玦闻言道:“自然是给虞夫人和几位师傅!” “既然冯大人也这么认为,那朕就下旨封赏了。” 分卷阅读173 “皇上圣明。”冯玦无一丝不悦之色,相反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虞司南自然知道冯玦的性子,他做事向来公正,很少计较个人得失,更何况这件事的功劳确实属于温南柯和那几位民间师傅。 虞司南刚刚会那么问,也就想逗一逗冯玦,至于该给冯玦他们的赏赐,自然不会真的不给。 逗一逗这个词一闪出,连虞司南自己都惊了一下,心道何时自己与冯玦的的位置互换了,现在他不搭理自己了,自己到是想逗他玩了。 最终虞司南把这个毛病归结为儿时被逗时留下的后遗症。 冯玦虽对虞司南的决定无异议,但旁人却有意见。 “皇上,冯大人这两年在旱区风餐露宿,劳心劳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若将赏赐都给了旁人,就不怕寒了冯大人的心吗?” 林眠闻言拧眉道:“冯大人劳苦功高,皇上自然看在眼里,皇上只说在打深井一事上,功劳该归虞夫人他们,至于其他,功劳自然该归冯大人他们,赵大人为何如此心急,连话都不肯听皇上说完?” “丞相所言极是,赵大人,作为礼部尚书,你这急性子确实有些不太适合。”林眠话落,朝臣中便有人跟着说。 赵大人也不知为何,要胆识没胆识,要口才没口才,却总爱冒头,而且每次才一冒头,就被人怼的满头包。他到今天,还能在朝堂上立着,得多亏祖上积德,给他留下了丰厚的家底。 不过他礼部尚书的实权,早被林眠给架空了,不然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放一个草包,不误国误人才怪。 而他的门生朱大人这次到是学聪明了,没敢出来找怼。 虞司南看着闹哄哄的朝堂,重重咳了一声,随后道:“赵大人也是一时性急,才会口不择言,他的这个小错先记在朕这里,若是再犯,朕会一并处罚,今日各位爱卿不如就先原谅他一回,以观后效如何?” 众臣闻言,齐道:“皇上圣明。” 看来赵大人在朝中人缘确实不咋滴。 被皇上明说记在了小本本上,赵大人从今日起,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吓退了赵大人这个爱出头的笨鸟,虞司南开始论功行赏,赐了冯玦及其手下黄金千两,公假一个月。一个月后,冯玦就要重组有治理水患经验的班底,赶往南方,治理水患。 虞君傲请来的那几位民间师傅,虞司南同样赏了黄金千两,并在征求他们的同意后,把他们编入体制,让他们成为公门中人,他们将继续留在旱区,指导后续打井事宜。 至于温南柯,虞司南是不能给她论功行赏的,因为贼老天一直盯着呢。 所以虞司南只能变着法子,给温南柯弄了几张太上皇的墨宝,让她挂在已经开了或是正在筹备当中的善堂门头当匾额,她相信有了这些墨宝,一定会让那些有钱人心甘情愿的掏腰包,做善事。 贺澜郕对于能给温南柯的善堂题字,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他的字不如虞君傲,连虞司南和冯玦他们这些小辈都不如,但人家贵在名头大,还深受郕国百姓的爱戴,只有挂了他的字,才会有更多的人来关注善堂的事。 温南柯对虞司南的这份用心十分满意,只是虞君傲看着那些已经被做成匾额的题字,觉得十分的碍眼。 但能怎么办呢,谁让他自己想躲清闲,死活不愿当皇帝,不然今日温南柯所开的善堂门头上,挂的就会是他的题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在这些有能之士和郕国百姓的共同努力下,郕国也到了一个鼎盛时期,不止财力,军事,都位列诸国之首,就连百姓的幸福指数,也是诸国之中最高的。 郕国从一个风雨飘摇的将亡之国,发展到了今天的无人可以撼动的泱泱大国,其中艰辛,只有参与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该老的人皆已老去,该长大的也皆已长大成人,只是放眼身后,本该继续延续的新生命,却迟迟没有音讯。 郕国的百姓又开始焦虑了,似乎每隔数年,他们就要焦虑一次,哪怕郕国现在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但若他们的皇帝陛下再不成亲生子,谁知日后又将出现怎样的动荡。 也不知这皇室是怎么了,每任皇帝都一心扑在国事上,对待绵延子嗣之事,却如同儿戏。难道当今皇上也要如太上皇一般,一辈子不娶,等着上苍发个孩子给她。 郕国百姓越想越怕,他们深知上苍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因为他们还记得,当今皇上入世的时候,可就是伴着天灾而来的。 也不知这些朝廷大员们是干什么吃的,拿着俸禄却对皇室的子嗣之事不闻不问,也不知道要时刻提醒着他们的皇帝陛下,不要只顾着操劳国事,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在郕国当皇帝就是好,只要你干的好,就永远不会有人骂你,即使有些错是你自己犯的,郕国百姓也总能找到人替你背锅。 这不,虞司南自己不愿成亲,百姓不怪她,反倒把她手底下的人都给怪上了。 林眠等一干 分卷阅读174 老臣真的比窦娥还冤,嘴皮子都说破了,他们的皇上就是不理,又有谁知道他们的苦。 每每这种时候,林眠这帮老家伙,就会静静的盯一盯朝中的那些个尚未成亲的年轻臣子。心道看着一个个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没一个能入皇上的眼呢? 当然,老臣中也有开明之士,比如孟长远,他对皇上不愿成亲一事,一直持理解态度,只是他自己一辈子都未成亲,所以他的态度,根本没有说服力。 虞司南可不管这些,只要父母不催她,其他人说破天她也不管,在她看来,成亲,至少也得找个情投意合的人才行,可看看丞相给她介绍的那些人,见了她不是拘谨不安,就是瑟瑟发抖,有得甚至直接给她跪了。 这样的相处模式,不要说精神上的交流,就是想好好过日子都难。 他们虞家人在感情之事上向来执着,不找到理想中的人绝不凑合,比如她爷爷奶奶,再比如她爹娘,哪一对不是神仙眷侣般的存在。 不管虞司南怎么想,也不管朝中老臣有多难,百姓终是按耐不住,给他们的皇帝陛下呈上了一封万民书,一个个血红的指印,刺的虞司南眼疼。 虞司南看了后,沉默了好一会,才把目光投向下面的众臣,还特意在那帮年轻的臣子身上略停了片刻。 作为一国之君,臣子的意愿她可以硬着头皮违背,但百姓的意愿,她却必须慎重对待。 高攀不起的男人 当晚,林眠被招入宫,第二日,林眠当朝宣布,皇上要选婿,各位大人家中但凡有和皇上年龄相仿,尚未成亲的子侄,皆可参加。 当然,在朝的各位尚未成亲的大人本人也可参加。 林眠宣布后,还特意看了看冯玦和孙曜所站的位置。 孙曜见林眠看他,朝他施了一礼,而冯玦则如入定的老僧,木纳的像块木头,气的林眠都想过来抽他。 要说整个朝中,林眠最看好谁,自然就是冯玦,可这小子和皇上一个德性,在感情之事上,一窍不通。 原本孙曜也不错,虽年长一些,但才貌俱佳,心性纯良,只是以林眠过来人的经验看,孙曜怎么看都是拿皇上当妹妹看的,这该如何是好。 可感情之事,向来都是当事人说了算,旁人再急也无用。 等到了选人的日子,除了被冯玦骗来给虞司南撑场子的孙曜一人,竟再无旁人参加。 孙曜心道,还好自己听了玦儿的话来了,不然他家南儿就尴尬了。只是他十分不解,玦儿自己为何不来,在他看来,玦儿和南儿才是绝配。 孙曜哪里知道,他家玦儿此刻,正蹲守在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 昨晚绝大部分有入选资格的各家少爷,都被他家玦儿下了药,没有个三两月,怕是下不来床。 即便如此,冯玦还是不放心,担心会有漏网之鱼,于是便在半道上堵着。 负责筛选的得福,对此情景十分的不满,心道自家陛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品有品,这些人难道是眼瞎了吗,居然都不肯来。 不过转念一想,得福又觉得这样甚好,比起那些个睁眼瞎,孙大人已是及好的了,他们这是在精不在多。 得福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便亲自上前把孙曜请了进去,反正就他一人,也不用筛选,孙曜只要能通过他家陛下出的考题,便能顺利入选。 期间得福怕他家陛下出的题太难,还故意给孙曜放水,奈何孙曜平时看着聪明的很,可到关键时刻,却糊涂的紧。 得福差点就把答案写脑门上让他抄了,可结果,孙曜还是很遗憾的未能通过。 得福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死他,孙曜惭愧的给得福施了一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让原本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得福,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虞司南得知情况赶到的时候,就见得福正拿着小公公给他的毛巾挡着脸,他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无颜再见自家陛下了。 虞司南怕他为了自己的事急出病来,又不知该如何开解他,只能命人传小豆子过来,让他把得福送去贺澜郕那里,贺澜郕和得福相处多年,虞司南相信他有办法开解得福。 送走得福,虞司南只觉得头疼,心道大哥这就有些不懂事了,即使不喜自己,也该多留一会,看把得福公公给急的,唉! 通过这件事,虞司南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在这世上,除了曾经黏着她的冯玦,基本就没人会喜欢她这般无趣之人,即便如此,那也是曾经,现在人家已经变成她虞司南高攀不起的男人。 幸而虞司南内心强大,不然一个女子在认清这样一个事实后,心态不崩才怪。 郕国的父老乡亲,我已经尽力了,不是我虞司南不想成亲,实在是没人愿意娶我。 皇上选婿当日,居然只有一人前去参加,即便还有人想去,却都莫名发生意外,连伤者本人,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听闻这个消息的百姓中有人突发 分卷阅读175 奇想道:“你们说这是不是上苍不想陛下成亲,还是准备等时机到了发个孩子给她。” “休要胡说,上苍的意思岂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揣测的。”人群中有年长的老者呵斥说话的人。 众人闻言,也不敢再多言,不过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这个方向去揣测。 通过这件事,郕国百姓也知道了皇上的不易,于是主动请命撤回了万民书,他们恳请负责转呈万民书的官员转告皇上,以前是他们无知,才给皇上带来了困扰,以后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一切随缘,他们决不会再做这逾越之事。 虞司南对于百姓的体谅,还是很感动的,虽说他们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困扰,但出发点也是为了郕国的将来考虑。 “那日大哥为何要走?”某日休沐,冯玦去拜访了孙曜,言语间提起了那日之事。 孙曜闻言,不解的问:“不是玦儿要我去替南儿撑撑门面,走走过场,为何今日会有此问?” “玦儿只是觉得大哥和南儿甚是般配,若是当日大哥愿意留下,必定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冯玦看着茶盏中的浮沫,神色不明的道。 “玦儿真是如此想的?” “嗯!” “即如此,那我改日就去求温姨,请她把南儿许配给我如何?” 孙曜也算看出来了,这小子自己喜欢人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娶南儿,就想给她找个好归宿,结果就找到了自己。 孙曜自然是不可能娶虞司南的,他对虞司南,只有兄妹之情,他知道虞司南对他也是如此,于是孙曜便想逗逗这个从小就跟个小大人的弟弟。 冯玦闻言,有些惋惜的道:“如今怕是不成了,以南儿的脾气,不会任由人如此怠慢。” 孙曜揶揄道:“哦,既然我没机会了,不如玦儿去求温姨,让她把南儿许配给你如何?” “我也没机会了!” 冯玦说罢,放下茶杯便走了,孙曜想问为何都没机会。 “这些人何止是眼瞎,简直是愚不可及!”贺澜郕在听了得福的哭诉后,气的拍碎了一张桌子。 原本虞司南是想让贺澜郕开解得福的,结果到把他自己也给气着了。 虞司南有些后悔把得福送过来了,不过看着主仆二人同仇敌忾的表情,虞司南也只能无奈叹息,谁让这些都是因她而起。 可虞司南现在也有没别的办法,只能坐等贼老天给她发孩子,至于夫君这种福利,贼老天才舍不得给她发。 只是年纪越大,虞司南就越觉得,一个人在这深宫里的日子,确实有些难熬,更何况她还要隔三差五去空间吃一肚子狗粮回来。 虞司南就纳闷了,自己这条件都找不着夫君,也不知天底下其他女子都是怎么嫁出去的? 她娘常跟她说,一个人要是单身久了,看猪都会觉得眉清目秀。 虽然虞司南对她娘很多前世词汇不是很了解,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就比如现在,她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个曾经的黏人精,就如她娘所说的那样,不是一般的眉清目秀。 虞司南,你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这个男人可是你爹爹最讨厌的人! 虞司南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眼睛还是时不时会瞟上一眼冯玦。 可冯玦如同木头一般,半点回应都没有。 至此之后,冯玦的形象随着虞司南瞟他的次数增多而越来越邋遢,直到最后同僚都忍无可忍,请求皇上下令让冯大人修理仪容,莫要影响了其他官员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虞司南正愁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然一口答应,当即下旨。 第二日上朝,冯大人果然恢复了往日的卓越风姿,朝臣们及皇上又可以大饱眼福了,于是整个早上君臣都相处的十分愉快,只有冯大人,脑袋上明晃晃的刻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下朝后,虞司南把冯玦单独留了下来。 冯玦慌了,心道你若再这样,我可能就要害死你了。 不过最终是冯玦想多了,虞司南之所以会单独留下他,不过是寻问一些他所负责的公事而已。 只是从那以后,冯大人被皇上单独留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多到另朝臣们都开始起疑的地步。 难道他们陛下看上了冯大人,要不然以他们陛下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如此行事。 众臣在一起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肯定结论。 跑了 皇上能喜欢上别人是好事,别说是冯大人这样风姿卓越的男子,哪怕就是个不起眼的市井小民,只要是个男的,他们这些臣子都不敢有任何意见,目前还有什么比皇室子嗣更重要的事。 林眠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他却是最高兴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他最看好的两个人,终于有一个开窍了,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只要皇上开窍了就好办,至于冯大人的意见,不重要。 林眠虽然高兴,倒也沉得住气, 分卷阅读176 他在暗中观察了数日,直到确定皇上是真的喜欢冯玦,才兴冲冲的跑去找贺澜郕。 “所言属实?”贺澜郕也一直在愁虞司南的亲事,就怕她走自己的老路,在这皇宫孤独终老,如今见有了转机,自然不会放过。 “老臣不敢妄言!” 林眠什么性子,贺澜郕自然清楚,但事关他家南儿的终生幸福,他还是亲自又观察了数日,直到确定无误,才按林眠的建议,以太上皇的身份,给虞司南和冯玦赐了婚。 虞司南和冯玦在接到旨意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复杂。 虞司南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着要如何向自己爹爹交代,第二则在想冯玦会答应吗? 而冯玦则在想,我就想一直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如今连这简单的愿望都要剥夺吗! 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总归虞君傲是不可能同意的,他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进宫去找贺澜郕算账。 自从沙漠一别,虞君傲和贺澜郕就再没见过面,如今再见,俩人鬓间皆已有了白发。 原本气势汹汹来找贺澜郕算账的虞君傲,在看到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喊君傲哥哥的小弟弟,如今也已老了,一肚子的火莫名就散了。 “君傲哥哥!”多年未见,贺澜郕对虞君傲的那点怨念早就烟消云散了,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他,贺澜郕除了欣喜,再无其它。 “你若还认我这个君傲哥哥,就下旨取消赐婚。”一声君傲哥哥,到底让虞君傲心软了,语气也不觉缓和下来。 “可是南儿喜欢冯玦那小子。” “不可能,南儿从未与我提及。”虞君傲十分肯定的说。 “你们经常见面?”贺澜郕知道温南柯和虞司南身上的秘密,如今听虞君傲这么说,让贺澜郕觉得,他被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几个人排外了,虽然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但语气难免有些酸。 虞君傲没有回答,只是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不肯娶妻生子,我家南儿根本就不会来这破皇宫,更不会与冯玦那小子的命格牵扯上关系。 贺澜郕不知虞司南和冯玦的命格犯冲,但他也知晓虞君傲的白眼大概意思,多少有些心虚。但事关虞司南的终生幸福,他还是想要说服虞君傲,答应这门亲事。 虞君傲看得出来,贺澜郕是真的想要虞司南过的好,因此他不得不把冯玦的命格之事告诉贺澜郕。 贺澜郕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想想都后怕,好在大错还未铸成,他当即下旨,取消赐婚。 只是去传旨的小豆子,很快就带着圣旨和一个奏折回来了,他神色有些慌张的对贺澜郕说:“启禀太上皇,冯大人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 贺澜郕接过奏折看了,是辞呈,原本冯玦走前是让人交给虞司南的,结果却被小豆子给拦了下来。 “他这是公然拒婚,他就不怕朕牵连他全家。”贺澜郕气结,虽然他已下旨取消赐婚,但有人这么公然的嫌弃虞司南,不惜抗旨,怎能让他不气。 一旁的虞君傲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贺澜郕自知话说的有些过了,冯玦的家人,他还真不能牵连。 不说旁人,单论冯先生,对他贺澜郕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对郕国更是殚精竭虑。像冯先生这样的人,百年之后是要被供奉在庙堂之上的,岂是他贺澜郕可以左右命运的。 不过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贺澜郕只能岔开话题,寻问虞君傲该如何对虞司南说取消赐婚的原因。 说实话是不可能的,因为贺澜郕怕虞司南知道真相后,会直接撂挑子走人。 也不怪贺澜郕会担心,毕竟只要虞司南不是天子了,就和冯玦的命格不犯冲了。 可要是不说实情,眼睁睁看着两个有情人就这么天各一方,各自终老,贺澜郕想都不愿想,因为他这这半生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绝不想虞司南步他的后尘。 “南儿真的喜欢玦儿?”虞君傲不答反问。 贺澜郕点头。 “玦儿命格一事,你暂且别告诉南儿,容我回去同宁儿商量后再做定夺。” 贺澜郕一听到宁儿二字,顿时激动起来,十分忐忑的问虞君傲:“君傲哥哥,我能否……” 虞君傲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打断他的话:“不能,南儿给你,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可懂!” “懂,可我想姐姐了”贺澜郕说完,竟撒起了泼,抱着虞君傲的大腿流起了眼泪。 幸而小豆子他们已经退下了,不然看到这一幕,事后非得被贺澜郕灭口不可。 “贺澜郕,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逼我动手。”虞君傲气的想揍人,却始终下不去手,只能放狠话。 贺澜郕见一向能动手绝不动口的虞君傲,居然只是口头威胁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再接再厉,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虞君傲想要抽腿,奈何贺澜郕抱的死紧,虞君傲已经被气到没脾气 分卷阅读177 了。 虞君傲念他这半生过的孤苦,一退再退:“你若真想见,就去她开的善堂门口转转,不过只能远远看一眼,你要是敢让她发现,我立刻就带她离开,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了。” “君傲哥哥,我不想见假的姐姐!” 虞君傲闻言,怒道:“贺澜郕,不要得寸进尺,既然你不想见,那就别见了!” 贺澜郕见虞君傲真生气了,也知道今日即使再闹,虞君傲也不可能让温南柯不易容来见他,只得见好就收,心想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们俩还心疼自己,就别想再甩掉他。 虞君傲气呼呼的去,又气呼呼的回来了,温南柯还以为虞君傲在皇宫和贺澜郕打了一架,结果却从虞君傲口中得知,贺澜郕闹着要见她。 温南柯又何尝不想见贺澜郕,可有些执念若不放下,即使见面,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不过贺澜郕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虞司南和冯玦的事。 “南儿真的喜欢玦儿?”温南柯有些不确定的问。 “郕儿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虽然虞君傲被贺澜郕气了个半死,但贺澜郕对虞司南的关心,虞君傲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温南柯闻言,沉默了,她不知自己这些年一刻都不敢停,最终所做的一切,能否换来两个孩子的安好。 若虞司南这辈子都不喜欢冯玦也就罢了,可如今,她要如何才能让两个孩子有一个平安幸福的未来。 “你已做的够多,也够好,不论他俩结局如何,都不是你的问题。” “我明白。” 温南柯嘴上虽这么说,不过两个孩子的事,她肯定是要管的,至于要怎么管,温南柯还需好好想想。 冯玦跑了,虞司南还以为冯玦是嫌弃她,才会不惜抗旨跑的。 “虞司南啊虞司南,作为一个女子,你还真是够失败的!”虞司南拿着一壶茶,一杯接一杯的灌。 原本她是想弄壶酒来喝的,可想着明早还得上早朝,还有一堆事要她去处理,自己哪有借酒消愁的资格。 第二日上朝,虞司南与往日无异,文武百官见了,多少松了口气。不过心里都在骂冯玦不识好歹,眼瞎心盲,他们陛下这么出色的女子,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却给吓跑了。 顶缸的来了 至此,冯玦这个名字,就成了禁忌,谁都不会在虞司南面前提。 即使冯玦之前负责的那些事务需要批示,接手的官员也只敢找林眠请示。 林眠能批的就自己批了,不能批的就去找贺澜郕,反正事关冯玦的一切,大家都很默契的绕过虞司南。 虞司南也默默接受了众人的这份善意,不过有些人,不是不提,就会遗忘的。 只是虞司南给人的感觉太过理智,也太过强大,所以别人都以为她不会把这么点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只有至亲的几个人才了解,在她那刚硬强大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柔软至极的心。 前面说了,虞司南肖父,除了容貌,能力性情品行无一处不像,像他们这样外冷内热,对待感情反应迟钝的人,要是遇不到一个性格像太阳一样,又有足够耐心的人,这一生怕也很难寻到两情相悦的伴侣。 虞君傲是幸运的,所以让他遇见了温南柯,虽蹉跎多年到底是圆满了。 而虞司南,如果无人来打破这个僵局,以她的性情,注定是要步贺澜郕的后尘的。 转眼虞司南已近而立之年,已经没人再奢望她成亲生子了,现在郕国上下所有人,包括虞司南本人,都在盼着,上天给发的孩子赶紧到货,这一日不发就一日不得安心。 而唯一没有放弃的人就是她爹娘,温南柯正和虞君傲一起,满世界的寻找冯玦的下。 当初冯玦刚跑的时候,温南柯和虞君傲商量了一番后,本打算告诉虞司南实情,让她自己去做选择。 虞君傲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虞司南真撂挑子不干皇帝这差事了,大不了自己接过来,总不能真的委屈了闺女。 贺澜郕在知道虞君傲的决定后,有些愧疚,毕竟虞司南会如此,都是他给闹的,于是他对虞君傲说,不如先把冯玦找回来,然后再告诉南儿实情,到时若南儿真不想当皇帝了,那他自己再接着干,反正身体也还硬朗,应该能干到他们南儿家的孩子长大的那天。 贺澜郕虽说的有些不着调,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于是虞君傲便把虞司南交给了贺澜郕照看,他则和温南柯去找冯玦。 可冯玦跑了并没有回家,去问冯遇,冯遇却让他们别找了,问其原因,冯遇又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 温南柯和虞君傲知道冯遇不便说,于是也不再追问,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一边做事一边继续找人。 找人期间温南柯的善堂都开遍全国了,可仍没寻到冯玦的半点踪迹。 就在温南柯和虞君傲焦头烂额的时 分卷阅读178 候,冯遇大神带着一个年轻人,去了京城。 冯遇大神再度出山,震惊了郕国上下,特别是看到他身边那个如谪仙一般的年轻人,心道莫不是这位就是全国老少望眼欲穿的未来储君,要不然冯先生怎会无故出山。 一向低调的冯遇大神,人生第一次坐着敞篷马车,从京城大街上缓缓使过,随后朝皇宫方向而去。 即使大神只字未提自己身边的年轻人是谁,但他的举动,还是让众人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对,冯先生就是上苍派来发孩子的使者。 “司懿,进了这个门,就不能回头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来替你,你若后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虞司懿闻言,温声道:“无悔!” 虞司懿说罢,搀着冯遇,朝着正赶来迎他们虞司南和贺澜郕走去。 三日后,官府张贴的告示,做实了众人的猜测。 没有灾祸,就白得了个如仙人般的储君,这让众人高兴不已,更让年轻的姑娘红了脸,她们甚至在心里祈祷,希望未来国君千万别再像太上皇和当今皇上那样,死活不成亲,要不然她们可就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小弟长大了。”虞司南端详了虞司懿半晌后笑道。 “大姐。”在外人面前雅正沉稳的人,一见了虞司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 “嗯,大姐带你和师父去吃好吃的可好。”一向老成的虞司南,也就对着自己弟弟,还能生出几分童心。 “好!”虞司懿见大姐高兴,他也开心。 一旁的冯遇见了,心中的愧意又多了几分,要不是为了救那在感情之事上一根筋,快把自己给磋磨死的孽孙,他怎么舍得把司懿送进这深宫之中。 在冯遇看来,司懿是他所见过最纯粹的孩子,像极了他最疼爱的小师弟少时的性情,所以冯遇对待虞司懿,有种毫无道理的偏爱。 原本冯遇是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跟着他在蜀地潜心修行,不受俗事所扰。 可造化弄人,越是美好的事物,上苍就非得给弄进泥里滚一滚,至于最终是成莲花还是成泥沼,全凭个人造化。 小天使虞司懿,为了姐姐能够幸福,甘愿放弃蜀地酸爽又快乐的生活,来京城替姐姐顶缸。 虞司南虽对弟弟心怀愧疚,但在听师父说,冯玦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快把自己给磋磨死了,最终也只能压下对弟弟的歉意,把郕国和弟弟都交给了贺澜郕照看,随后便按照冯遇给的指引,连夜出了皇宫。 温南柯和虞君傲在收到冯遇的信时,自家的小儿子早就被大神送给了贺澜郕 。 温南柯虽心疼儿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比起顺风顺水长大的儿子,她更心疼被命运磋磨的闺女,所以她并没有怪冯遇。 至于虞君傲,其实早就起了用儿子换闺女的心思,但他却不知他儿子有没有那个命,所以一直也没好说,如今自己师父既然亲自出山,送他儿子去皇宫,那就说明是天意如此,不然不论什么原因,自己师父都不会送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当郕国的皇帝。 虞司懿要是知道自己爹娘的想法,也不知会不会哭晕。 不过小天使就是小天使,即使爹不疼,娘不爱,但不管走到哪都不会缺爱。 贺澜郕虽不满意虞司懿的长相,毕竟要他每天对着一张和虞君傲一样的脸,难免有些不爽,但他却又喜极了虞司懿暖心的性格,和他相处,仿佛回到了当初和温南柯在一起的时光,自在,安心。 虞司懿的到来,仿佛让这冰冷的深宫跑进了一个小太阳,至此郕国的皇宫,再也不会清清冷冷的了。 贺澜郕的后半生,总算有人给了他一束光,可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自舔伤口的人,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等到照亮自己的那束光。 终章 虞司南日夜兼程,朝着冯遇所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虞司南每近一步,面色越沉,她竟不知,冯玦为了躲她,竟找了这么一个人迹罕见的不毛之地。 虞司南站在荒草丛生的崖边上,这就是冯遇给她所指引的最终方位,可看看四周,哪有一丝人活动过的迹象。 难道说人在崖底,虞司南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心道真是作的一手好死,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尽干糊涂事,你若存心躲我,即使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又能拿你怎样,何止于要折磨自己,有家不回,让家中长辈跟着遭罪,更让自己爹娘四处寻找。 虞司南在心中发誓,今日要是在这崖底找到人,先替家中长辈教训一顿再说。 虞司南利用空间,把自己送到了崖底。 崖底没有她娘讲的故事中的那种世外桃源,只有一潭水和许多怪石。 “难道还把自己给藏水底了?”虞司南气的太阳穴直突突,要不是知道冯玦躲她也是为了她,虞司南都想说就找到这吧,回了。 虞司南利用空间又去水底找了一圈,并 分卷阅读179 没有人,也是,冯玦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在水底生活这么多年。 虞司南坐在空间里想了一会,突然想起她娘给他们这些孩子讲过的一个故事, 心道难不成这人是要学故事里的那个龙姑娘? 虞司南想到此处,彻底无语,不过她又开始在潭底细细找了起来,最终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够一人进出的洞口。 虞司南从那个洞口出去,就是另一片宽阔的水域,而岸上,则是一大片树林,林中有花有草还有野果子,在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还有两间小木屋。 这一片,到是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只是虞司南不明白,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冯玦到底是怎么找到的。不过这些不急,等见着人了,自然就知道了。 只是当虞司南看到从木屋里拄着一双拐杖走出来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男人看见她来,面上并无波动,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来了。” “你的腿?” 一路上所放的狠话,都在看到冯玦那双不良于行的双腿时而烟消云散。 “摔的!”冯玦不在意的回道。 “你撒谎!” 以冯玦的轻功,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腿给摔断,即使断了,他也有办法给治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命格之事你知晓了?”冯玦不想回答有关自己腿的事,于是岔开话题。 虞司南见他不愿说,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点了点头。 “如今我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已是废人,命格之事于我们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国事要紧,皇上留在这歇一日便回吧。” 虞司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抛下一切,甚至搭上了自己弟弟,日夜兼程赶来寻人,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那就按冯大人的意思吧,朕明日一早便走,回京后朕会通知师父派人来接你回蜀地。” “等臣在这住够了,会自己回去,如若方便,请皇上转告家中长辈,玦儿一切安好,勿念。” 要不是看在冯玦双腿已废,虞司南都想上去揍人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算他是为了自己才躲到此处,虞司南也不会领情,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人不该只为一种感情而活,却置父母家人于不顾。 “即如此,朕一定转达。”虞司南回了一句,便在河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冯玦。 冯玦见她如此,轻叹了一声,随后进屋,给虞司南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出来,让她把湿衣服换了。 虞司南气还没消,自然不会换。冯玦无法,只能把衣服放下,随后去给她做饭,看着冯玦拄着双拐在灶台前忙,虞司南看的是又生气又心疼。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的作着过,虞司南真想把冯玦的脑子劈开看看,究竟是哪根筋出了问题。 最终虞司南还是换了衣服,又吃了冯玦给做的饭,虽说不如她娘做的好吃,但至少比她自己做的好。 吃完饭,天也黑了,冯玦便让虞司南进屋去睡觉,而他就在门口守着。 虞司南也不客气,直接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睡下了,也不管冯玦要如何。 房门没关,一个躺床上,一个坐门口,互不干扰。 冯玦一直坐到早半夜,才微微打了个盹,只是等他醒后,房间里已无虞司南的影子。 冯玦赶忙住着拐去水边,那里有刚溅落在地面上的水迹。 “真的走了!”冯玦看着那些水迹,面色变的十分苍白。 冯玦住着拐,缓慢的走回木屋。此后一整天,他也没吃一口东西,晚上也不上床睡觉,就在门口坐着。 到了第二天,他还是没吃东西,依旧坐在门口,都快变成了一块石头。 “吃饭,吃完我们好好谈谈!”一直在空间里盯冯玦的虞司南,压着火,端了温南柯在空间里给她留的饭菜出来,重重放在冯玦的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看在凭空出现的人,冯玦没有惊讶,只有惊喜,不过很快他就借着扒拉饭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待冯玦吃完饭,虞司南把碗筷推到一旁,示意他可以说了,到底为何要如此。 谁知冯玦却当起了没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肯说。 “即如此,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虞司南说罢,就朝水边走去。 “三日!” “何意?” “陪我三日再走可行!” 虞司南停下脚步,转头问:“三日后你会说?” 冯玦闻言,又不说话了,虞司南简直要被他现在这副样子给气死了,可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 她也不问了,接下来的三日,二人只论国事,不谈其他。饿了虞司南就去空间拿些温南柯亲情赞助的饭菜,困了就幕天席地,连屋都没进。 一论起国事,冯玦一下子就变回了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男人,虞司南见他如此,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分卷阅读180 可三日一到,冯玦就又蔫了。 “要不我再陪你三日?”虞司南试探着问。 冯玦闻言,瞬间恢复了神采。 于是三日复三日,三日何其多,后来他们已经不再只论国事,也开始说一些小时候的事,虞司南也会跟他说说家中长辈的近况。 提及家中长辈时,冯玦总会感到内疚。 “跟我回去吧,我们回蜀地,从此守着父母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好?”三个月后,虞司南对正在忙着给她饯行的冯玦道。 冯玦闻言,虽然心中千万个愿意,可理智还是迫使他说:“不可,郕国不能没有国君,你不可因为我而置郕国于不顾。” “我如今已不是郕国国君了,当今皇上是司懿,舅舅摄政带他,难道来时我没跟你说吗?” 虞司南边说边回忆自己从来到现在,是否有对冯玦提过自己弟弟替她顶缸的事。 “如此重要之事,南儿为何不早说!” 冯玦闻言都快哭了,自己为了南儿和郕国的将来,都打算牺牲自己了,这三月更是每三日就要被诛一回心,谁曾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虞司南闻言,十分尴尬的道:“对不住啊,师兄!” 冯玦半天才缓过来,说了两字:“无事!” 虞司南终于明白,冯玦为何会有这么多反常的举动,甚至不肯让自己带他去空间治腿,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她和郕国,结果却因自己的大意害苦了冯玦,当然她自己也没好过多少,要不是心胸开阔,都不知被冯玦气死多少回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有这三个月的促膝长谈,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会消除的这么快。 因为冯玦有腿疾,虞司南便用空间带他走,顺带用灵泉给他治腿,等回到蜀地,冯玦的腿已经基本恢复了。 关于冯玦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冯玦一直没有对虞司南说,因为说了,只会让他的南儿难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暴怒。 冯玦的腿其实是他自己弄断的,他找到那个可以隐居的山谷后,准备好日后一切生活所需,随后就把腿给弄断了。 冯玦之所以会用那么极端的办法,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再出去找虞司南。腿废了,以他所住的那个位置,任凭他武功再高,也上不了那万丈悬崖,也就绝了他去找虞司南的念头。 冯玦觉得,只要没有了他这个祸害 ,虞司南和郕国就能一直平安顺遂下去。 只是冯玦没想到,虞司南会找来,那天他在谷底看到虞司南突然出现,虽然他表面平静,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上前把人紧紧抱住,再也不放手。 好在造化弄了他们,最终却又成全了他们,谷底的三个月,虽然虐惨了他们,却也为他们的感情打下了牢固的基石,至此他再也不必担心,南儿会不会又突然不理他,舅舅会不会不答应把南儿嫁给他。 虞司南和冯玦一回到蜀地,秦君晚就急吼吼请人上门提亲。 两个孩子都大了,虞君傲倒也没再阻挠,怼了秦君晚几句也就答应了。 看到两个孩子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压在温南柯心中的大石也终于卸了,不过她也没有因此懈怠,如信徒一般虔诚的继续替上苍卖命,就怕一松懈,不知又有谁要受她的连累。 大婚当日,冯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怕一不小心,报应就来了。 酒壶,香炉,所有能藏药的地方,冯玦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点问题没有。 冯玦心道,看来是自己小人了,他舅舅可能早忘了当年之事。 只是冯玦哪里知道,他今日成亲的对象但凡换个人,虞君傲绝对会加倍奉还当日之仇,可现在和他成亲的是虞司南,就算虞君傲再气不过,也不可能去干坑自己闺女的事。 不过得罪了岳父这种生物,以后小鞋什么的,冯玦可能要经常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