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的财迷娘子》 分卷阅读1 《段将军的财迷娘子》作者:四鹤 文案: 段景峥,定北侯世子,十六岁随父出征,十九岁一战成神。年少成名,何等风光,何等骄傲。 却因好友和未婚妻构陷,最终落得满门抄斩,自己也惨死破庙中。 秦妙姝,一个21世纪打工人,每天穿梭在各大高楼中,努力工作挣钱。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多攒钱,早日能过上富足的退休生活。却因一场车祸,结束了她年仅24岁的生命。她,没有退休机会了。 一瞬间的时空转换,他重生了,她也来到这个不知名朝代,开始各自新生活。 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因为女主老爹的升迁,在京城相遇了,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她喜欢经商,喜欢数钱的快感。而他心中有大仇,步步为营,让仇人血债血偿。 一朝心动,秦妙姝成了定北侯世子夫人,慢慢懂得了段景峥的执念,抚慰他内心的脆弱,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而段景峥也将宠妻进行到底,她喜欢钱,就上交全部家当。她若受欺负,就百倍奉还。 尽自己所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许她荣华,护她安愉岁月,一世长情。 相遇小剧场: 段景峥:那是哪家姑娘? 贴身护卫:那好像是新任户部左侍郎秦大人家的姑娘。 (段景峥心想,上辈子秦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哪来的姑娘?) 秦妙姝(心想):我只是路过,并不是特意走过来看帅哥。哎?他身上的玉佩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景峥、秦妙姝 ┃ 配角:杜仲安、苏云、唐月湘、秦子安、秦子晔、赵明瑾 ┃ 其它:古言、穿越、重生、微甜 一句话简介:虐渣渣斗绿茶,携手并进创辉煌 立意:不抛弃不放弃,坚持不懈,奋发上进 第1章 前世(女主篇)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六点半的闹铃,如此积极向上,打断了秦妙姝的美梦。 她猛地坐起身,打了个哆嗦。不得不感叹,冬天的早晨,一如既往的难熬。 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除去四十分钟路程时间,她还剩五十分钟可以准备。 她微眯着眼睛,摸索到洗涑台,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清洁工作。 衣服是昨晚已经准备好的,换上就可以开始今日的妆容。 她的工作常常需要与人打交道,所以穿着要得体,妆容也必须精致。 地铁站离租房之地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路上,每天都会出现秦妙姝踩着高跟鞋的努力往前走的身影。 地铁站中人头攒动,是个稍微不努力,就会被人挤出去的地方。 工作两年,秦妙姝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也懂得怎么样在拥挤中保持得体。 公司楼下,也有不少人在焦急地等电梯。秦妙姝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这足够了。 没有意外,她又是在最后一分钟完成签到打卡。 人事部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看着,秦妙姝冲她点点头。 心想着,只要我没迟到,你就拿我没办法。想扣我钱,门都没有。 秦妙姝刚坐到自己工位上,主管就来了。 “啪”的一声,一堆材料落在秦妙姝桌子上。 “你怎么做事的?你看看你的方案,什么东西,连新来的实习生写的都比你好。” 秦妙姝面无表情的看着主管的嘴巴,吧嗒吧嗒的往外说一堆。 说着那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秦妙姝感觉有些恍惚。 在工作的两年里,这些话她听了无数遍。而昨天,她听到主管也是这么骂新来的实习生。 “干什么,秦妙姝,不想干了?居然这样也能走神。” 主管的大嗓门再次唤回秦妙姝的神思。 她赶忙跟主管道歉,说着那些重复好多遍的话。 “主管,不好意思,我这就改,这就改。” 主管依旧是瞥了她一眼,昂着头,高傲的走开了。 秦妙姝松了一口气,十分钟后,她将自己做的第一版方案电子档发给主管。 没有意外,又通过了。 空闲的时候,秦妙姝总喜欢拿出手机,查一查银行卡余额。 嗯,一分不少。她看着余额,觉得特别有安全感,特别充实。 她的目标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希望能多攒钱,早日过上富足的退休生活。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大魔女主管又过来了,扔了一堆资料在桌上。 “不要急着下班,做完了再回去。” 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加班,今日主管居然也没有走。 工作做完了,主管走过来,拍了拍秦妙姝肩膀, 分卷阅读2 说道:“小秦,你做得不错。” “提前给你透个底,我升职了,主管这个职位有空缺,我跟上级举荐了你。” “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是你的机会,好好把握,我看好你。” 秦妙姝感受到来自心灵的冲击,心情激动不已,升职加薪,小金库也会蹭蹭往上涨。 这次是托了主管的福,秦妙姝暗暗发誓,只要这次成功升职加薪,就再也不叫主管为魔女了。 “谢谢主管,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秦妙姝咧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 路上她激动的给小姐妹打电话,小姐妹那边很吵,但是并不影响她分享她的快乐。 “姝,恭喜你,要不要过来提前庆祝一下?” “开好厢了,好多帅哥,来吧。” “单身狗的好机会,搞个男朋友,来个双喜临门?” 帅哥,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秦妙姝想到明天定然很多事,所以今晚要早些休息,做足准备。 她婉拒了小姐妹的邀约,升职加薪,多赚钱才是她的目标。 爱情?也需要,但是不急需,还可以再放放。 红绿灯的路口,秦妙姝不断调整自己,但是还是不可抑制的兴奋。 行至马路中央,一辆车飞奔而来,来不及反应,秦妙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车撞向自己。 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车与身体相碰的瞬间,秦妙姝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这么一刹那,秦妙姝被撞飞在十米之外。车最后也没有停下来,并且很快消失在城市的道路上。 秦妙姝躺在地上,身下都是血,身体在不停地抽搐。 她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恍惚,忘记了痛,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银行卡。好不容易存到的十万元,自己还没得好好享受。 她觉得就这么死掉,简直是亏大发了。 她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吃过,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甜甜的恋爱未曾经历过。 只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飞快流逝的意识了。 很快,她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 她的身体用极扭曲的姿势躺着,衣服也不再整齐,高跟鞋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她,死的非常不体面。 这时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半边天。 秦妙姝彻底失去意识,只记得那时的天,特别特别的亮。 第2章 前世一(男主篇) 晋安二十五年,春寒料峭,风吹过秃叶的树梢,早露凝结于上,晶莹剔透。 天微亮,寒风依旧凛冽,如刀子,刺入肌骨。 段景峥领着小队人马,探查敌营,潜伏附近。 月黑风高之夜,奇袭敌营。敌军一片混乱,两方厮杀起来。 “林业,放火。”厮杀的空档,段景峥大喊到。 “是,将军。”林业领命,火速带人执行。 营帐乱起之时,敌军粮库紧急加派了人手,林业一时没能得手。 段景峥久不见林业回来,恐事久生变,亲自过去。 林业遭敌军围堵,无法脱身,身中数刀,见段景峥过来,与其他人攻击同一方位突围。 段景峥一个手势,他立马领悟,改变策略,掩护段景峥。 眼看己方渐渐处于弱势,段景峥灵机一动,打飞营地支起的烤火盆。 一时间,火光四溅,敌军纷纷四散避开。段景峥借机将手中火把扔向敌军粮草库。 粮草库四周提前泼了油,遇火即燃。 “撤!”段景峥大喊,其他人也毫不恋战,四下组合突围。 粮草库起火,敌军将领乱了阵脚, “快救火……” 大火熊熊燃烧,敌军兵士急于救火,无暇顾及段景峥等人。 段景峥带领小队,且战且退,“嘘”一声哨响。 林中冲出数匹骏马,连带敌军战马,四散奔跑。 段景峥等人飞身上马,片刻间甩开追击的敌军,带着一身血迹往己方回奔。 回到国境之内,段景峥等人才逐渐放松警惕。 四下一片寂寥,只余马蹄声与风声、金属碰撞声相互应召。 疲惫感涌上身心,段景峥板着脸,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分外嫌弃。 只想着快点回城,好好洗刷一番。 “动作都快些!” 马匹渐渐奔跑起来,大家都未曾进食,腹中无物,肚子正咕咕叫着,但心中甚是欢畅。 想着火烧敌营粮库,乃大功一件,大家都很高兴。 行至城门楼下,大门紧闭,并未如往常那般,见到他们便开,可驾马直入。 林业大声叫门:“将军回城,速开城门。” 守城兵探头往下看,“哪位将军 分卷阅读3 ?” “段将军奇袭敌营回城。”林业有些疑惑,但仍旧回话了。 段景峥紧皱眉头,起了疑心,警惕地观察四周。 林业自幼跟在段景峥身边,最清楚自家主子的变化。见状,也抓紧了缰绳,给后面的将士打了手势。 天依旧有些灰蒙蒙的,但也能看清许多东西。 沉闷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段景峥一摆手,马儿动起来,正要领着大家入城。 说时迟那时快,“将军,快跑,城中有陷阱。” 很快城楼上响起打斗声,段景峥不明状况,不敢贸然入城,但也做不到弃城而逃。 他为战场而生,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怎能做逃兵? “将军,勿动,情形未明,容末将先去探查。”林业生怕段景峥以身犯险,说完也不等段景峥同意,径自拍马入城。 只是刚到城门口,被一将军拦下,乃是林业的弟弟林平。 “快走。”来不及多说,林平纵马直奔段景峥。 林业调转马头,拍马追上去。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末将离开此地。” 对于林业兄弟,段景峥从不会怀疑,“走。” 林平带着众人往山上走,来到往日训练屯粮的山洞中。 直接双膝跪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复而抬脸,红了双眼。 “世子。”自十六岁出京,林业兄弟两就没有再唤段景峥为世子了。 林业再迟钝,也知事情严重性。他揪着林平的衣领,“到底发生何事?你倒是快说啊!” 林平看着段景峥,积极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段景峥也失去了耐心。 “京中来使,说有我定北侯府通敌叛国的罪证,侯府被抄,人证物证聚齐,奉圣上之命,前来缉拿侯爷与您。” “我等未曾收到提醒,侯爷中计,被当场砍杀……”林平一度哽咽。 在场众人更是攥紧了拳头,都望着段景峥。 此时的段景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十六岁随父出征,刀剑面前,脸不变色。 如今二十有一,征战五年,沉稳早已不是当年能比。 他熟读各类兵书,对战场变化能迅速掌控,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却因为“侯府通敌叛国一句话”失了神。 “我侯府世代承袭,代代忠良,驻守北疆,抛头颅洒热血,怎就成了通敌叛国的罪臣了?” 段景峥似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询问。 “将军,如今我们当如何?” “是啊,末将都听您的,您说如何做我们便如何做。” “将军,您给个主意吧!” 将士们都是跟着段景峥出生入死好几年的,对他死心塌地,从未有二心,他们都不相信侯府会通敌叛国。 段景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们,只是望向洞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也不敢打扰他,只是焦急地等待,等待段景峥来决定他们的命运走向。 好一会儿,段景峥才长叹一声,看着这群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们都有一身本事,如今若是与我侯府搭上关系,只会白白害了你们。” “但彭城是不可再回去了,你们三两人一路,往别处投军,定然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若是以往,也能书信一封给你们寻个好去处,如今便罢了。” 段景峥眼神坚毅,看着在场之人。 “将军,我们要跟着您……”话还未说完,就被段景峥打断。 “本将军意已决,不必多言。”决绝又威严,看得众将士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多言。 至此分别,段景峥做了伪装,带着林业、林平两兄弟,一路直奔京城。 发现各城门都贴上了通缉令,他们不得不走小路,绕开各城。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到京城。他们不敢贸然入城,远远看去,就能看到高悬于城门的人头。 时间一长,早已辨不出模样。段景峥红了眼眶,扭头往偏僻之地走。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分开走,易容入城。 段景峥易容成进城卖菜的庄家汉,一路挑着菜篮子,说着京城附近地方的土话。 入城还算顺利,找了个地方,摆摊。两匹马奔驰而过,段景峥赶忙低下头。 他认出了,那是杜仲安,他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就算离开京城,他们之间也时常有信件往来。 如今确是不敢相认的,他也怕杜仲安认出他来。 虽然他坚信杜仲安不会出卖自己,但到底还需谨慎些,不可大意。 在京城大街上游荡好几日,也打探到不少消息。 圣上病重,许久不上朝了,那个暴虐无德的庆王被立为太子,监理朝政。 杜仲安如今任兵部右侍郎,正三品官职。 年纪轻 分卷阅读4 轻居此高位,正得意,段景峥也为他高兴,更不能去打扰他了。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今日不能摆摊。” 段景峥被人推搡着,“兄台可否告知发生何事?” 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听到喜庆的唢呐声。段景峥抬起头张望,正看着杜仲安穿着新郎服,骑着高头大马。 “杜家杜侍郎娶亲,迎娶太师府千金。” 听到熟悉的名字,段景峥竖起耳朵,听着旁边人的讨论。 “杜侍郎不是与定北侯千金定亲吗?太师千金与定北侯世子是一对吧?” “侯府不是被抄家了吗,亲事自然作罢了。” 旁边另一人也加入八卦讨论,“我听说,侯府之事是他家二老爷揭发的,抄家执行之人就是杜侍郎。” “听闻这侯府除了二房,都死绝了,连老太太都一头撞死在石柱上。” “这杜侍郎与定北侯世子关系不错,段姑娘又是他未婚妻,怎么走到这一步?” “这我就不清楚了,没看现在他要娶太师孙女了吗?太师老迈,后继无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那几人互相使眼色,见迎亲队伍慢慢走到眼前,都纷纷闭上嘴。 段景峥攥紧拳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杜仲安。听了这么多,心中也有了分辨。 他恨不得冲上去将杜仲安打一顿,质问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冲动。 似有所感,杜仲安转头过来,正对上段景峥赤红的双目,他皱紧眉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段景峥低垂眼睑,低下头,慢慢退出人群。 杜仲安也反应过来,俯身吩咐贴身护卫,带人去追,城门口也加强盘查,自己则照常迎亲。 段景峥迅速入小巷,刚甩开追兵,背靠在墙上。 “景峥?”忽而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那人追过来,是段景峥另一个好友,马伯言。 “您认错人了。”段景峥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矢口否认。 马伯言却坚定自己的判断,拉着段景峥就往里面走。 “你怎么跑京中来了,正四处抓你,你不要命了?快跟我来。” 关切之言,让段景峥慢慢放松警惕,他一向重情义,不愿意让好友心寒,就随着马伯言入小院中。 马伯言招待他坐下,又到门口吩咐下人做酒菜,他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但段景峥不知道的是,马伯言吩咐人时,还对下人使了眼色。 “伯言,我不能久待,恐连累你,待我侯府沉冤得雪,再登门拜访。”段景峥情真意切,想要离开。 第3章 前世二 (男主篇) 马伯言却阻拦,“现在街上都是官兵,你不妨先在我这暂住,待松些再离开也不迟。” “来,喝酒。” 三杯酒下肚,马伯言出到门口,又去吩咐下人收拾客房。 段景峥不愿连累好友,偷偷往外走,正看到马伯言给其他下人使眼色。 长时间地躲藏逃离,让他顿感不妙,环顾四周,见院中多了不少家丁。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段景峥果断挑了一处,直往外去。 段景峥一动,院中之人都提刀动起来,一齐冲上来围堵。 “伯言,这是何意?”段景峥大声质问。 马伯言不答反笑,那笑容刺痛了段景峥的心。 他恨极了,抢了一把刀,大开杀戒,马伯言越看越害怕,想要躲起来,却被段景峥一刀毙命。 一路杀出去,段景峥到路边抢了一匹马,抓着滴血的刀,飞奔向城门口。 林业和林平看到满身血迹的段景峥,也抢了马,随他而去。 城门口的守卫兵看到了他,想要关门阻拦,被段景峥三人强闯出去。 全城戒严,守城将领立即派人追出去,一边派人上报。 冲出京城,段景峥三人不敢放松,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他们三人根本无法脱身。 时间一长,段景峥也察觉到不对,他精神越来越恍惚,身体使不上力道。 他想到了自己在马伯言那里喝的三杯酒,后悔不已。 为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刀。 林业兄弟大惊,“主子,这是为何?” “无妨,你们兄弟二人快走,我掩护你们。”段景峥知晓自己逃不掉了,但他希望林业兄弟好好活下去。 “要掩护也是我兄弟二人掩护。”说着也不等段景峥吩咐,调转马头,直冲过去,杀入追兵之中。 他们也察觉到段景峥的不妥,但无论如何,护卫段景峥安危,是他们之责。 “主子,快走。” 段景峥还停在原处,看着林业兄弟二人与追兵厮杀,神情越发恍惚。 一咬牙,抽了马一鞭子,马冲了出去。 林业兄弟再能 分卷阅读5 打,也顶不住追兵人数众多,最后被乱刀砍死。 段景峥还是没有顶住药力作用,晕在马背上。 醒来时,迷离的双眼环顾四周环境,可以确定这是在破庙中。 他四肢被绑着,身上虚软,没有力气。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大人。”是守门人行礼的声音。 段景峥死死盯着门口,门由外推开,那张熟悉的脸,让段景峥恨意上涌。 杜仲安摇着扇子,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景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杜仲安开口,言语间皆是嘲讽。 “为什么?”段景峥冷静下来,他不想多费口舌,只想弄清真相。 杜仲安嗤笑出声,收起扇子,伸手捏住段景峥的下巴。 “为什么?因为我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你有的,我都想要。” 杜仲安扭曲的神情,让段景峥认识了另一个杜仲安。 “这还多亏了云儿妹妹,不然,我还真没能这么快得手。”杜仲安得意的大笑起来。 “苏云?”段景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对于苏云,他没有什么感情。但也知家中给他们两人定了亲事,还时常来信与段景峥夸赞她。 杜仲安很乐意为自己的手下败将解惑。 “我能成事,确实需要感激她。所以我便娶了她,给她正室的名分。” “不过,我也不亏,太师府后继无人,但太师门生遍地,用处可不小。” 听着这些不要脸的言论,段景峥怒气上涌,想要挣脱绳索。 “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下了药,你的一身蛮力完全用不上。” 杜仲安此刻看着段景峥,如同看一只蝼蚁。 “你个小人,如何对得起君菀?”段景峥怒目而视。 “哈哈哈,”大笑过后,杜仲安敛起笑容。 “君菀?呵,看在多年情分上,我倒想留她一命。” “想纳她入府,谁想她一带罪之身,竟还敢嫌弃本官。” “既然她不想作本官的妾室,那本官只好将她赏给下人们,毕竟京都第一美人名号,有的是人想要。” 杜仲安笑得猖狂,段景峥却心痛不已,目眦欲裂,泪水夺眶而出。 撕心裂肺地大喊:“杜仲安,你个畜生,你怎么敢……怎么忍心……啊?” 杜仲安正得势,别人如何能骂他? 他愤怒地一巴掌呼在段景峥脸上,抽出护卫的刀,挑了段景峥的手筋和脚筋。 段景峥不吭一声,死死盯着杜仲安。 “怎么?不服气?你们段家人,都天生倔气。上到老太太,下到最小的段景康。” “君菀若是愿意服软,没准现在还活着。她偏偏挣脱那群下人,自杀了。” 说着,杜仲安眼前浮现一抹倩影,他嘲讽一笑,不知道是在笑段景峥还是在笑自己。 “你家二叔,倒也是人才,他倒是不像段家人。” 杜仲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我的说着。 已经被废的段景峥,不知哪来的一股气,竟猛地站起来,将杜仲安扑倒在地。 但形同废人的段景峥根本不是杜仲安的对手。 杜仲安怒极,让人将段景峥往死里打,最后自己忍不住补了两刀。 一脚踩在段景峥脸上,使劲踩了两下。 “你起来啊,你不是很厉害?战神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杜仲安大笑起来,二十年来,他终于将段景峥踩在脚下。 段景峥扭曲着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鲜血从刀伤流出,从他口中流出。 渐渐地,他目光无距,缓缓闭上双眼,意识也在消散。 见段景峥不再动,杜仲安轻哼一声,带着他的人手扭头就走。 他的辉煌才刚开始,洞房花烛夜,正是功名利禄加身的大好时机。 杜仲安走后,段景峥的意识尚未完全消散,他的不甘正支撑着最后一缕魂。 他听到有脚步声向他靠近,但是他无法再睁眼看了。 那人停在他身边,似乎蹲下来了,声音近在咫尺。 “段景峥?” “主子小心。” 只见那人带着哭腔,“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真是可惜。” “我重金搜罗的宝刀还没得送出去呢。” “看来要砸我自己手中了。”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允子,找个风水宝地,再买副上好棺木。” 长叹一声:“好好安葬了吧!” “是。” …… 渐渐地,段景峥失去了最后的意识,但最后听到的这段话,却是深深地记住了。 第4章 重回十五岁 “爹……君菀……娘……不要啊!” 段景峥猛地坐起来,印入眼帘的是房间熟悉 分卷阅读6 的摆件。 他长呼一口气,放松了身体,任由它跌落到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纱帐顶。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的幅度,流入发间,湿了枕巾。 重生第十日,每晚依旧会梦见上一世,梦见父母长辈,梦见兄弟姐妹。 时刻提醒着自己,老天爷定然也觉得侯府蒙冤,故而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改变侯府的命运。 失去过,才懂得拥有的可贵。 …… 十五岁的定北侯世子,京中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 脾气暴躁,整日打架惹祸,京中年龄相仿的儿郎,几乎都被他打过。 定北侯也头疼不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实在管教不住,也就由着他闹。 好在闹归闹,终究懂得分寸,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仗势欺人,没做过坑害百姓之事。 这下好了,定北侯管教松了,倒是段景峥把自己闹晕过去了。 额头破了一大口子,血流满面,被人抬着回来,把一大家子的女眷吓坏了。 太医刚出来,就被一群女眷围着,紧张的额角出汗。直到太医连连保证无大碍,这才被放行。 十五岁的暴躁少年,与二十一岁战神将军的冲击。 你是我,而我也是你。 重生第一日,刚醒来的段景峥看着身边围成一圈的长辈,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他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又遇上了可亲的家人。感叹着,死了也好,起码一家人又能相聚在一起。 大家面面相觑,都以为他摔傻了。 段老太太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乖孙哦,我的乖孙,不哭不哭,祖母给你买糖葫芦。” 段景峥破涕为笑,将头靠在祖母肩膀上,觉得分外温馨。 定北侯府夫人确是愁容满面,红了眼眶,好好的儿子,摔傻了,可如何是好? 段景峥还需要休养,故而段老太太她们并没有呆太久,就离开了。 “你们都随我过来。”段老太太表情严肃,没有了先前的和蔼。 “派人去营中,把侯爷叫回来。”接着又吩咐到。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松鹤院去,刚坐下,老太太就忍不住叹息。 “峥儿如今的情形,似乎不太乐观啊。” “苏太医言,峥儿的伤不打紧,只是我瞧着……”说着,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面,似乎伤到了。” 定北侯府夫人乔氏虽然也是如此想的,但毕竟是亲儿子,还是不愿意相信。 “娘,苏太医说了没事,没准只是吓到了,过几日便好了。” “哧”二夫人邵氏嗤笑出声,阴阳怪气地道:“过几天想必也那样,大嫂,你没看到峥儿那模样?” 乔氏气急,“你胡说八道什么?” 邵氏也不管旁人脸色多难看,依旧在一旁幸灾乐祸。 瞥了一眼乔氏:“不过也没事,长子嫡孙不中用了,侯府还有我家峰儿撑着。” “大嫂放心,我家峰儿仁孝……”邵氏还想落进下石,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拍桌子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再胡说八道,休怪我请家法了。”老太太此言一出,邵氏讪讪地闭上嘴,满脸不服气,却不敢忤逆。 老太太看向一旁的小孙子段景康,道:“康儿是个好孩子,就算峥儿真伤了脑子,康儿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说完双目锐利,扫视一圈。 定北侯夫人乔氏,也看向段景康,冲他招招手。 段景康五岁,年纪还小,并不理解大人们的意思。 他走过去,乔氏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康儿会一直对大哥哥好的,对吧?” 段景康懵懂地点点头。 乔氏将他搂在怀中,段景康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自小养在她的膝下,如亲儿一般对待。 段景康的姨娘巧娘是乔氏自小一同长大的丫鬟,一向忠心不二。 乔氏生下女儿君菀后,身体大不如前,便询问巧娘意见,为她去奴籍。 而后,作主将巧娘许给定北侯做良妾,巧娘感激乔氏为她打算,即使成了定北侯的人,也依旧每日到主院照料乔氏。 后来生下段景康,乔氏提议将孩子养在膝下,巧娘很痛快地答应了。 庶子养在嫡母身边,对孩子有益无害,她知道这是夫人在帮她,她自当感恩。 乔氏对于段景康,也是悉心教导,还,会教导段景康,要敬爱自己生母,要孝顺。 “淑琴啊,你让人拿着我的名帖,去请张院正来一趟吧!” 堂中众人沉默许久,老太太才开口提议。 淑琴是定北侯夫人的闺名,她也赞同老太太的提议,点头应下。 松鹤院中,长辈们如何忧愁,段景峥是不知晓的,如今他正躺在床 分卷阅读7 上,消化自己重生十五岁这件事。 起初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后来看到林业和林平两兄弟,他们稚嫩的少年脸。 说话时的神态,毫无沙场气息。 而林业和林平两兄弟对于自家世子奇奇怪怪的问话,也是很耐心的一一解答。 过了一会儿,妹妹君菀来看他,看着娇小可爱的妹妹,段景峥问道:“君菀几岁了?” 小君菀甜甜一笑,“九岁。哥哥怎么忘了?” 她仰着脑袋,一脸不解。 段景峥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忍不住狂喜。 “哥哥没忘,只是想考考君菀的记性。”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哄着小君菀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房中又剩下他一个人,此时他已经能确认自己的年岁了。 十五岁,那时的自己还是京中人家教养儿郎的反面例子。 他还未随父亲上战场,还未成为战神,侯府也还是显赫门庭。 回想着十五岁之前发生的各种事,很多记忆早已模糊。 段景峥去北边时,一共有三个朋友。品学兼优的杜仲安,也是家人最喜欢,最乐意他结交的朋友。 长辈甚至将君菀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他,可惜,就是这个人人称赞的君子,用卑鄙阴狠的手段,将整个侯府推向地狱。 第二个是马伯言,文武皆是废柴,本以为是个会溜须怕马的憨憨。 不曾想,段景峥自己认为没用的人,最后将手段耍到他身上,而他也因为中了马伯言的药,最后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三个是段景峥表弟,乔允。他是舅舅嫡长子,却不爱读书。 整天跟着段景峥遛鸡逗狗,打架斗殴。 喜欢习武,家里反对,就每天偷偷摸摸跑来侯府跟着段景峥学。 后来侯府出事,乔家也受不少牵连,被打压得很厉害,而段景峥回京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乔允。 乔允没有告发他,还偷偷瞒着家里,帮他找了个隐蔽的住处。 想到这里,段景峥神情柔和了几分。 “吱呀”房门从外推开,段景峥不想动,就坐在床上,伸长了脖子,往外探。 “夫人。”侯在外间的林业兄弟,恭敬行礼。 乔氏点点头,“张院正,这边请。” “夫人客气了。”张院正回礼。 大家一同入内,段景峥也知晓来人是谁了,忙下床见礼。 “娘。” “张伯伯。” 张家与段家是世交,一直以来,段景峥都称张院正为张伯伯。 乔氏有些惊讶,欣喜若狂。上前两步,抓住儿子的手。 “娘,你怎么了?”段景峥还不知道家人以为他摔傻了。 乔氏哽咽,“没……没事,娘是高兴。” “来,给你张伯伯看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乔氏冲着张院正点点头。 张院正也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又询问了一些问题。 “嗯,并无大碍,这伤口十来天也能痊愈了。” “只是伤口有些大,恐会留疤,到时让峥儿自己到府中找我,我给他开点祛疤的药。” 张院正这么一说,乔氏也放下心来。 “多谢张伯伯,我是男子,有疤痕也无妨。” 段景峥上一世征战沙场,身上多的是疤痕,也就没放在心上。 定北侯夫人,却不是这么想,一巴掌拍段景峥身上,“怎么就不打紧了?疤痕在脸上,还是有碍观瞩。” “是是是,母亲大人,您说得对,儿子听您的。”段景峥学着自己十五岁时的样子,冲着乔氏耍赖。 “你呀!”乔氏点了点段景峥,有些无奈。 “你好好歇着,娘送你张伯伯出去。” 段景峥弯腰作揖,一直看着他们走出去为止。 然后自己一人坐在书桌前,回想上一世,十五岁之后发生的一切。 包括侯府出事之后,他偷偷回京城,在城中探听到的消息。 圣上是明君,定然不会立庆王为储君。最大的可能是,圣上病重,乃人为之。 贤妃与庆王是最大的受益者,此事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而杜仲安设计扳倒侯府,他在庆王谋夺皇位之事中,又充当什么角色? 谋臣?心腹?还是走狗? 他死后,定然还有后续。只是这些,他都无从知晓了。 最后庆王能否顺利登基,而杜仲安能否得偿所愿,他也是无法知晓了。 但是无论如何,今生决不能让侯府重蹈覆辙,也不会让那等卑鄙小人得势。 段景峥望向窗外,嘴角上扬,眼神坚定且狠谲。 第5章 秦妙姝 定北侯夫人乔氏送张院正离开后,就直奔松鹤院,要给老太太报喜。 她去到松鹤院时,定北侯正在里 分卷阅读8 面,跟老太太商量事情。 “娘。” “侯爷。” 乔氏喜不胜收,行礼,看着老太太道:“儿媳已带张院正去看过了,峥儿无事。” 老太太高兴地直拍桌子,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臭小子,没一刻让人省心的。”定北侯一听没事了,放下心来,忍不住想说两句。 他走到乔氏身边,扶着她,“夫人辛苦了,先坐会儿,陪娘聊聊天,我去看看那臭小子。” 说完也不等人搭话,自顾自的行礼离开。 “孩子还伤着呢,脾气收着点,别动手。”乔氏追到门口,大喊。 段家父子间的关系,一向“和谐”,从小到大,因为段景峥而断的棍子,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乔氏没法不担心,多叮嘱一句,没准还能少点冲突。 又派人去段景峥院门口候着,情况不对,就回来“搬救兵”。 只是此次与往时不同,院中一片祥和,也不知道他们在院中聊了什么。 定北侯从房间出来,带着浅笑,一脸欣慰,直接去了军营。 翌日一早,段景峥就开始晨练,然后到各个院落与长辈们问安,而后乖乖随定北侯去军营,晚上睡前还要读书。 如同换了一个人,长辈们欣慰他长大了,又心疼他每日如此辛苦。 段景峥平日里依旧与杜仲安等人“交好”,甚至可以说,关系更上一层楼。 在旁人看来,他与杜仲安好到可以一条裤子了。 但是在家中,每当长辈们问起杜仲安,段景峥总会用赞赏的语气明褒暗贬。 长辈们在京中,见过的事情不少,他相信长久下去,她们对于杜仲安的评价,定然也会有不小改变。 在君菀面前,段景峥则要表现得明显些,妹妹还小,比较单纯。 但是不能因为妹妹小,就放松警惕。要知道,坏人要做坏事,从来不会因为猎物年纪小,而手下留情。 上辈子,杜仲安面面俱到,不仅讨得长辈们的欢心,也是一步一步获取了君菀的芳心。 这一世,段景峥要让杜仲安的坏形象一点一点的植入家人心中,让大家逐步认清他的真面目。 这事情不容易,却是非做不可的。 既然杜仲安喜欢演戏,那便陪他玩玩好了。 …… 相比京城的暗流涌动,南边的宿城则淳朴许多。 宿城地理位置好,水源多,土壤肥沃,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且宿城人爱经商,生意做得大的,遍布全国各地。 秦家是从从秦妙姝祖父秦光祖那一辈开始从商,慢慢经营,到秦妙姝这一辈,已经能在宿城排上名号了。 秦光祖少时读过书,但家中资产薄弱,供不起,无奈从商。 他脑子灵活,很有商业天分,才从一开始的挑担子走街串巷叫卖货物,到如今的生意做到外地。 秦家什么行业都有涉猎,但主做米粮生意,是宿城最大的粮商。 但士农工商,商最末。秦光祖自己被迫退学,遗憾至极。 故而秦家收入稳定之后,他便送孩子们去读书了。 长子是秦妙姝父亲,如今官至正四品 ,任职在阳城,离宿城还算近,一月能回家一趟。 次子无读书的天赋,便跟随秦光祖经商,走南闯北的,如今是他总管着家中生意。 幼子十九岁,因是老来子,偏疼些。整日打架惹事,管不住。如今跑去山上拜师习武去了。 也不愿意回家,更别提娶妻生子了。秦老夫人操心不已,但根本没法逼着他。 秦妙姝是在晋安九年来到中国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魂穿到秦家刚出生的长房幼女身上,秦夫人裴氏生幼女时难产,秦妙姝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孩子应该是难产窒息而亡了。 碰巧秦妙姝遇车祸,遇上时空转换,阴差阳错,替了那孩子,至此成为秦家女。 而取的名字又碰巧与上辈子一样,真是不得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秦妙姝在秦家排行第三,有两个姐姐,都是二房所出。 她父亲没有纳妾,对母亲裴氏分外爱重,不愿纳妾。 但她母亲也争气,生下两儿一女。 二叔虽有一妻一妾,但二叔明理,处事公道,所以家中很和睦。 长姐性格温柔贤淑,上敬长辈,下爱弟妹,管家也是一把好手,二八芳华,在宿城是比较抢手的儿媳妇人选。 二姐是庶出,虽然秦家并无太大的嫡庶的区别对待,但她比较内向,又天性敏感多疑。 慢慢地养的小家子气了,整日一副柔弱可怜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整日受欺负。 秦妙姝如今九岁,每日跟姐姐们一起,学习女儿家要学的东西。 琴棋书画,刺绣插花,煮茶调香,样样都学过了,整体下来,也就 分卷阅读9 弹琴还勉强拿得出手。 虽然秦妙姝有意掩饰,但长年累月相处下来,很多东西是掩饰不了的。 特别是对于身边亲近之人,裴氏他们早就发现秦妙姝与旁的孩子不同,但到底是豁出命,好不容易才得的孩子。 所以,很多情况,长辈们也装傻,对秦妙姝总是多几分爱护与宽容。 裴氏几年观察下来,发现秦妙姝对那些女儿家的玩意,根本不感兴趣,也没有天赋。 每日都闷闷不乐的,干脆跟老夫人和自家相公商量了一番。 除了琴和煮茶,继续学,其他的课都停了。 秦妙姝高兴地露出小女儿姿态,搂着裴氏手臂,撒娇卖乖。 而后又跑去祖母院中,小嘴叭叭地说话,哄得老太太哈哈大笑,然后偷偷往她手中塞了五两银子。 “小姝乖,拿去买糖葫芦吃。” 银子,她的最爱,乐呵呵的收进怀中,嘴角的梨涡随着她的表情,时隐时现。 小财迷的模样,逗着老太太高兴,把她的小身躯搂在怀中,嘴里不停喊着“乖孙”。 课少了,闲暇时间就多起来。秦妙姝整天跟在裴氏身旁,裴氏见她对账目有兴趣,就有意无意的把账本递给秦妙姝。 不曾想,她看得比自己还快,还准。裴氏有些无奈,干脆带着秦妙姝学管家。 只是还不到一个月,秦妙姝就坐不住了,每日带着金宝和银宝两个丫鬟偷偷往外跑。 大庆国是允许姑娘家上街的,只是为了方便,秦妙姝还是换了男装才出门。 裴氏发现了,也不拦着她,只是偷偷派人跟着,保证她的安全。 秦妙姝最近相中了一个铺面,地段很不错,盯上的人也不少。 她翻出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缠着管家福伯出面,帮她把那个铺面拿下了。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别家,秦妙姝心疼不已,整日奔忙在外,筹备她的食铺。 她的行踪,裴氏了如指掌,每日都有人前来报告。 “嗯,韵梅啊,待小姐的铺子开业,你找些人过去捧捧场。” 裴氏用茶碗盖拨了拨茶叶,淡淡地吩咐着。 “是,夫人。”韵梅立侍一旁,应下。 秦妙姝上一世厨艺还算可以,但是跟专业大厨比,还是差很远的。 她的小身板无法亲自握起锅铲,只好向裴氏求助。 裴氏吩咐祁妈妈,帮她寻了一个人品还不错的厨子。 就这样,秦妙姝的食铺开起来了,取名“一品香居”。 开张大吉,活动三日,价格极低。头一天来的客人都是她娘亲帮找的托。 第二日开始有些新面孔,第三日在老客的前提下,又新来一些人,整个大厅也算是坐满人了。 第四日,恢复正常价格,托也不找了。结果,到饭点,来的客人寥寥无几。 接连好几日,生意惨淡,秦妙姝有些着急。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难不成都要打水漂了? 她猛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被困难打倒。” 这么一想,秦妙姝又斗志昂扬,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回想出好几张新菜式。 几天下来,倒是有些用处。有些家境殷实的,吃腻了宿城酒楼的饭菜,听闻一品香居有新样式,便来尝尝鲜。 秦妙姝决定下一剂“猛药”,她让人在铺子门口支起烧烤炉子。一时间,街上香味四溢,吸引了不少客人驻足。 新客户皆可免费品尝,再决定要不要点单。 烧烤炉子支起来的第二日,秦妙姝就挣了好些银子,虽然离回本还差很远。 但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须往长远来看,一点一点做起来。 之后的每一天,秦妙姝睡前也不看书了,反反复复数着当日的收成,乐不可支。 秦老太爷还不知晓秦妙姝自己开铺子了,他与老友下棋,听闻新开一家吃食铺子,忍不住也跑去尝鲜。 这一尝不打紧,上瘾了,天天往哪跑。接连好几天,过足了嘴瘾,才想起家中老婆子还没得尝过。 在店中一问,小伙计连连道歉:“老太爷,小店食材有限,不给外带,您可以带家人过来尝鲜。” 老太爷大失所望,悻悻然回府,想着怎么哄着老太婆跟他出来。 不曾想还未回到院中,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飘香四溢。 第6章 升迁 秦妙姝让人在府中支了烤炉子,亲自动手。 老太爷目瞪口呆地在院门口看着,待下人们冲他行礼,才缓过神来。 “这不是一品香居的烤炉子吗?怎么给搬家里来了?” “我今天想弄点回来,给你们尝尝,人家不给外带。”说着满脸惋惜的表情。 秦妙姝往老太爷手中塞了几串肉,“祖父,您要是爱吃,我让人在府中给你弄。” “但是,可不能多吃哦!小心上 分卷阅读10 火,牙疼得很!” 话一说完,大伙都笑起来。 “还给我弄,你这小丫头片子。”秦老太爷无奈摇摇头,“让祖父先尝尝。” “还真香,一点不比一品香居的差,真是祖父的乖孙女。” 秦老太爷嘴刁,整个宿城的美食都被他吃个遍了。 “那是,”秦妙姝笑得有些得意,嘴角的梨涡,给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祖父,一品香居那个铺子,是我的。” “我每日定量卖,吊着客人们的胃口,这样他们吃不够,就会天天想着,得空就去吃。” 秦妙姝边把刚烤好的肉分给长辈们,边与祖父分析自己不让外带的原因。 秦老太爷笑着点点头,赞同秦妙姝的说法,心想着:果然是亲孙女,脑瓜子灵活,有我当年的风范。 “喏,祖父,再给您几串,可不能再吃了,您今日吃过不少了。” 秦妙姝叮嘱着,不让多吃。 一听不让吃了,秦老太爷撅着嘴,反驳:“你的铺子,还要收亲祖父的银子,收了银子,还不让多吃。哼……” 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和吹气,起起伏伏,“你眼里就只有银子,哼!” “来来来,再给您一串,可别说我不给您吃。” “铺子里的吃食对外的,当然得收钱,谁让您跑铺子里吃。” 祖孙俩在一块,总会忍不住斗嘴,其他人都习惯了。 也不搭理他两,三两人凑在一起,边吃东西,边聊天,特别温馨。 …… 日复一日,秦妙姝的穿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每日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中。 转眼间,一品香居已开一年有余,如今宿城中有不下十家类似的烧烤摊子。 并且花样百出,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不能小瞧的。 虽然一品香居每日依旧客满,但是也确实被抢了许多客源。 “姑娘,如今学咱们铺子做烤串的人,越来越多了,您咋一点也不急?”银宝不解地问到。 秦妙姝正在看话本子,头也不抬,回道:“能学会,也是人家的本事,我有什么好急的?” “总不能我吃了肉,连口汤都不给别人喝吧?那样做不地道。” “祖父说了,做生意就跟做人是一个道理,和气生财。” 银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见她还在纠结,秦妙姝有些无奈,吩咐到。 “银宝,你一会儿去厨房,让人明日多准备些食材,明日爹爹他们回来,我要给他们弄些烤串吃。” 在阳城任职的秦时承每月都会回来一趟,为了方便教养指导两个儿子,所以将他们一同带去阳城。 “唉,奴婢这就去。”有了新活计,银宝不再像那些费脑力的事情,匆忙应下,往厨房去了。 阳城这边,秦时承与两个儿子准备着回家事宜,却被告知,京城派了天使到阳城。 需要做好准备迎接,因而回家之事,只能延后了。 “安儿,你让人往宿城跑一趟,告知具体情况,免得家中等不到我们而担心。” 作为父母的好儿子,妻子的好丈夫,儿女的好父亲,秦时承可谓事事俱到。 当然,他也是百姓心中的好官,青天大老爷。所以,在家事与公事冲突时,还是需要工作为先。 毕竟吃公家饭的,不能任性。 等了五日,特使才到,带着圣上的旨意来的。 大致意思是秦时承工作表现突出,地方政绩拔尖,要给他升官,并且调派到京城任职。 京城也会尽快派人过来接替他如今的职务与政事,让他尽快做好交接,入京接手新职务。 宣旨的公公笑得一脸谄媚,不住地说好话,恭喜秦时承高升。 秦时承客气应对,并且让人偷偷给公公塞银票,订了席面,犒劳他。 席中那些人虚伪的嘴脸,让秦时承只想翻白眼,但是又不得不应对,继续与人客套。 秦时承心中明白,正常来说,能调入京中,一般是同品级或是降一级调入。 如今他升品级调入,而且还是户部左侍郎一职,如此抢手,怎么论,都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上。 他愁啊,上面催得紧,想必是急缺。还是地方官好啊,自由发挥的空间比较大。 而且相比之下,京城就是大染炉,并且所有的染料都混杂在一块。 如今已无路可退,皇命不可违,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上一闯了,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趁着交接工作的档口,秦时承也去信同京中的朋友打听。也走商户关系,多方打探。 最后得知原户部左侍郎贪污受贿,牵扯出不少人,抄家入狱。 左侍郎一职空缺,党派竞争激烈,都想自己人谋此要职。 圣上大怒,对举荐之人皆不满意。吏部尚书是圣上的人,忠君派,他对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时 分卷阅读11 承印象很好,又私下询问与秦时承有交集之人。 最后,吏部尚书向圣上举荐了秦时承,还把他历年政绩档案翻出来给圣上过目,圣上很满意,所以就有了后续之事。 秦时承不禁感叹,有时候做得太好,也不一定能遇上好事。 本想安稳过日子,最终却是事与愿违。 他这滴水,入了京城这个油锅,定然会炸,这一趟不好走啊。 欢送天使之后,秦时承带着两儿子回宿城,与家人说了升迁之事。 家中男丁都聚在一起,商量今后之事。 “升迁是好事,但此次升迁过快也过于突然,未必稳当。”秦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本正经地分析。 他虽然不懂政事,但是这些年来,经商在外,也见过不少人,遇过不少事。 官场鱼龙混杂,特别是京城中,权贵遍地,一个侍郎确实不算什么。 秦家在宿城是大户,但与京城相比,还是差远了。 “儿子知晓,也四处打听了一番。圣上的几个皇子渐渐年长,野心皆不小。” “党政之争,暗中较劲,圣上大怒,儿子才得了这个渔翁之利。” “只是此番升迁触及各方利益,恐怕差事不好办。” 秦时承皱着眉头,严肃分析当前局势。 一旁的秦时旻认真听着,到这里忍不住插一句:“大哥,若是京中贵人皆盯着此职务,那会不会暗中作梗?” “大哥何事入京就值?这些日子,我托人寻些打手,你办公时带着。” “安危比较重要,我可听说京城那些贵人,为了权势,什么腌臜事都做。” 秦时旻长相斯文儒雅,但性格与长相完全不符合,他不喜文雅之物,为人正直讲义气,颇有些江湖气息。 “但也不必过于担忧,圣上正值壮年,他们还不敢嚣张到此地步。”秦时承知晓自家二弟脾性,安抚他。 “如今人人都在观望,不过之后入了京,我没有靠山,大致都会来拉拢于我。” 大家皆点头,秦老太爷接过话,:“如今站队是否为时过早?” 他读书不多,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心中有猜测,便询问出口。 秦时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便站队非明智之举,忠君保皇才是上上之举。” 接着他又与众人说了自己的安排,以及大伙需要注意的事项。 “一个月之后,我独自入京,先探探路。” “待我站稳脚跟,会来信,到时就拜托二弟寻人护送你嫂子和孩子们入京。” “我提前寻好书院,到时让子榆随子安、子晔一同入京。” “子榆爱读书,也有天分,京中书院皆是一等一的。” 秦时旻也高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自家儿子确实不错,也该让他去见见世面,好好培养。 “大哥放心,我晓得了,你安心去闯,家中有我呢!” 秦时承满意地点头,“若有人来家中送礼,万万不能接。若是有人拜访,客气推了,或者让他们当面找我。” 秦老太爷也知其中利害关系,“各院的,回去皆好好告诫,切不可因小失大,给人落下话柄。” “入官场难,但是出局却是容易得很,一不小心就得家破人亡,不得不重视。” 老太爷是家主,他开口,大家都纷纷应下,大加保证。 秦时承如今公务繁忙,没时间在家久待,回到自己院中,与夫人乔氏交代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不舍地离开宿城去阳城忙碌未完成的公务。 “入京前,我会再回家一趟,”秦时承摸着乔氏的头发,语气温柔。 “到时劳烦夫人帮为夫收拾行装,待我在京中站稳脚跟,便接你们入京。” 秦时承郑重承诺,他的夫人是恩师之女,他自己努力求娶进门的,夫妻感情甚好。 当年兜兜转转,好不容易争取了离家较近的阳城任职,因为不忍心让自家夫人跟着自己奔波。 如今却容不得自己了,无论在哪里,他都要护好她们,这是他的担当。 第7章 擦肩而过 晋安十九年八月初,秦时承奉皇命,入京任职户部左侍郎。 家中早已安排人到京城置办好房产,他到了京城,就直接入住。 入京第一个月,不少同僚主动来找他,套关系。 待相熟一段时间,就渐渐暴露接近的目的,旁敲侧击想要拉拢他。 秦时承总是左顾而言他,不接受拉拢,也不得罪人。 他也接收到好几次恐吓威胁的信件,还有人当面嘲讽他,给他使绊子。 他皆巧妙化解,步步谨慎,不敢放松。并加强了府中守卫,出行也多带几个人。 好在他目前算是圣上的人,旁人也不敢要他性命。 太渊殿中,晋安帝刚批阅了秦时承的奏折,不住点头。 分卷阅读12 “陈均啊,刚调入京的秦时承如何了?”晋安帝继续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地询问陈公公。 仿佛是突然想起这号人物,心血来潮问问而已。 陈公公恭敬行礼,他是晋安帝的心腹,明面上是御前大总管,暗地里还掌管着晋安帝的暗卫队。 暗卫队有分暗查分队与护卫分队,皆归陈公公总管。 “回圣上,一切正常。”顿了顿,成公公接着道:“不少人接近他,想要拉拢他站队,但似乎无甚收效。” “奴才也尝试找人拉拢试探他,未成功。此人做事滴水不漏,滑不溜秋的,不接受也不拒绝。” “呵呵,”晋安帝轻笑,“倒是个可塑之才,再继续看看。” 好一会儿,晋安帝抬起头,陈公公忙给他添茶。 “去宿城调查的人也回来了,秦时承身上确实干净,没什么能让人抓把柄的。” “从他父辈开始经商,是宿城数得上名号的大户。家风甚好,与人为善,且做生意也公道,城中百姓对此评价颇高。” 陈公公将调查出来的情况,回禀给晋安帝,晋安淡然一笑。 “嗯,没有污点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这样的人家容易遭小人。” 晋安帝如此评价,“世上好人不少,但是见不得旁人过得比自己好的人,也不少。” “且越讲道义的人家,处事就越发小心。在意的越多,便活的越累。” 陈公公只听着,不接话,也不反驳。他并不十分赞同晋安帝的言论,但也不会开口多言。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招小人是真,惹人嫉妒是真,小心谨慎也是真。 但也许人家乐在其中,并不觉得累,且每日快活呢?谁知道呢。 “若是他能守住本心,往后若是遇到难处,帮他一把,你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晋安帝挺看好秦时承的,吏部尚书徐忻看人一向准,他推荐之人,想必也是能担大任之人。 户部尚书心大了,也该把位置腾出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 晋安帝在心中暗暗谋划。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已到十一月初,秦时承在吏部尚书徐忻和几个同窗的帮助下,终于坐稳了户部左侍郎的位置。 他提前十日送信去宿城,也很快得到了加急回信。 心中挂念家里,但是想着年关将近,便在信中言明,年后再举家入京。 想着自己一人孤身在外过年,还挺忧伤,但又不忍至亲至爱在凛冽冬日里奔波。 故而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不曾想回信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乔氏给他回信,说家中经过商议,决定到京中过年。 不止是大房,二老和二房也一同去,准备将生意做到京中。 一家人都在,能相互照应,遇事也能第一时间扶持帮助。 虽然家中没什么权势,但真遇上事,到底也可以小小帮衬一把。 秦时承大为感动,忙吩咐下人,将所有院落都收拾出来。 当月中旬,秦妙姝将祝大厨提拔为掌柜的,往后一品香居的生意由他来接管。 收益三七分,祝大厨三,秦妙姝七。为了鼓励大家好好干,秦妙姝又拿出一成收益,作为奖励伙计的奖金。 祝大厨家中贫寒,五个孩子,两个老人,加上他和自家婆娘,共计九张嘴,全指望他一人吃饭。 来一品香居前,他刚被陷害,丢了活计,差点饭都吃不起。 后来祁妈妈找到他,让他来一品香居做活,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如今生活越过越好,皆托了秦家的福。小姐倚重他,将铺子托付给他,还给那么多工钱。 他感激不尽,做事也越发卖力。店中小伙计,也很高兴,更勤快了。 姑娘可说了,有奖金,这样算下来,多劳多得。 解决完铺子中的事,秦妙姝回府,帮着娘亲收拾要带的行李。 她看着生活了十一年的家,看着忙忙碌碌的熟悉面孔,心中万分不舍。 没错,她十月二十八,刚过了十一岁生辰,如今也是个娇俏少女了。 “福伯,您记得每日安排人到我院中,帮浇浇花草,这些花,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虽然知道福伯定然做得周全,但秦妙姝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也不是真想提醒什么,就是想找话题,多与福伯他们说几句话。 福伯年纪大了,祖宅又需要人守着。就主动请缨,留守祖宅。 他给秦家做了一辈子事,主家还给他的儿孙去了奴籍。 如今,他的长子能跟在大爷身边,二儿也跟在二爷身边,给他打下手,老爷还给他的孙儿找了学堂。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激不尽。就想着趁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事,多出一把力。 “哎,老奴知晓了,姑娘放心。” “待会老奴让人去街上给你 分卷阅读13 买些吃食,带路上吃。” “宿城特色,京城可没有,得多带些。往后若是嘴馋了,想吃了,便让人给老奴捎信……” 话头一起,老人家就忍不住唠叨起来,不停叮嘱。 还是熟悉的语调,还是熟悉的慈爱面孔。 往常觉得烦,如今却只剩下感动与不舍,秦妙姝含笑,静静地听着。 十一月中旬,已基本安排好各种事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出发,到京都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 而京城中也因为大蒙国突袭,抢掠边境百姓的军情震动起来。 大蒙国善战,但所处之地,资源匮乏。现下寒冬,为得到更多物资,他们只好用发动战争的方式,抢夺邻国。 单抢东西便算了,还杀人放火。晋安帝大怒。 任命定北侯为北征大元帅,领兵平定北疆。 北疆本是定北侯府的守地,世世代代由定北侯府的子孙戍守。 但是由于先皇疑心重,收回定北侯府的兵权。 定北侯府的重心也因此由北疆回到京城。 自那以后,北疆时常受到敌国骚扰,烧杀抢掠之事,也时有发生,百姓们不堪其扰。 晋安帝登基之后,又慢慢放权定北侯府。虽然兵符依旧在晋安帝手中,但是北疆的管制,仍由定北侯负责。 定北侯府修改北疆防线,增强守备,北疆安稳数十年。 今年气候要比往年恶劣,想来大蒙国过冬艰难,打算破釜沉舟。 急报到京,大蒙已攻下一座城池。 十二月中旬,定北侯领兵二十万,火速赶往北疆。 晋安帝领着众大臣前来送行,可见重视程度。 京郊外,“平定北疆,收复失地”的口号,响彻云霄,无比震撼。 大军开拔,银粮需求大,国库吃紧,秦时承等户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急的嘴角冒泡。 大军浩浩荡荡,所过之地,铠甲摩擦声音不绝于耳。 秦家众人刚到京郊之外,收到秦时承派人传达的消息,纷纷停靠一边,给军队让路。 秦妙姝同辈的兄弟姐妹,都是头一回出远门,如此壮观的场面,也是头一回见到。 都忍不住偷偷掀开马车帘子,向外张望,秦妙姝也不例外。 她偷偷掀开窗帘子,杏眼惊奇地看着,心内极度震撼。 如此场面,与前世电视演绎完全不同。 电视毕竟是假的,只演出了氛围感,而如今见到的场面,真是非言语可形容。 这时,段景峥的马匹正好经过,他穿着银色铠甲,俊秀的面庞,手执红缨枪,目光炯炯有神,甚是抢眼。 他转头时,目光正好与秦妙姝对上。偷看被发现,秦妙姝尴尬一笑,两个梨涡显现,更为娇俏可爱。 这一笑,如阳光,照进段景峥内心,他点头回应。 耳朵不自觉的红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僵着身体,快速骑马走远。 林业林平兄弟两赶紧跟上,不知道自家世子为何突然走那么快。 秦妙姝为段景峥回应她而感到吃惊,见他走远了,就默默地放下帘子。 心想:这不正是上辈子影视剧中的少年将军吗?言情小说常驻男主? 啧啧,不知道这一路上虏获多少少女芳心啊! 随即,秦妙姝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释然了。 自己一个十一岁小屁孩,想这些是不是太早?虽然灵魂不小,但也改变不了如今自己才十一岁的事实。 秦家人到城门口时,秦时承正等在门口,伸着脖子不停张望。 看到了车队,忍不住赶马上前,跟在秦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马车旁,还不停地转头向后看。 他是随圣上和百官给军队送行的,后来圣上回宫,他便向上峰请半日假,等在城门口。 第8章 第一个手帕交 接家人回到京中宅院,秦时承来不及寒暄太多,确认一切都好,便急匆匆赶去户部,继续办理公事。 大军开拔,加上接近年关,户部事情多到做不完。 下衙之后,秦时承还带了不少文件和条子回府批阅。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他便一头扎进书房,忙碌不已,直至深夜。 秦妙姝到了父亲给她准备的院落,四处看了看,虽然没有宿城老宅的院子大,但处处透着精致。 想来父亲用心准备了,房间中的摆饰皆与宿城老宅的相似。 只是少了院中的花花草草,不过京都比宿城冷上许多,花花草草不耐寒,也没法存活。 她很满意这个院子,稍作梳洗便躺下休息。奔波一月,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翌日一早,刚用完早膳,乔氏院中的祁妈妈就过来,请秦妙姝到客厅去,招待客人。 来客是父亲同窗好友唐海唐大人的家眷,唐夫人是标准的古典美 分卷阅读14 人,举手投足,皆是优雅。 唐夫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看起来与秦妙姝年龄相仿。 那姑娘叫唐月湘,见秦妙姝走进来,她微微一笑,月牙般的眼睛,明亮清澈,透着纯真。 秦妙姝先给唐夫人见礼,又与唐月湘相互见礼。 初次见面,两人都有些拘谨,在长辈面前表现得斯文温婉。 而大人们也还不熟,都在相互寒暄,相互夸赞,一会儿夸儿女,一会儿聊院落设计。 秦妙姝在一旁静静听着,保持微笑,充当合格的工具人。 在得到夸赞是,做娇羞状,再谦虚回应长辈。 好一会儿,两位长辈也找不到适合夸赞的话题。 乔氏作为主家,有不让客人尴尬的责任,便看向秦妙姝,道:“姝儿,你带月湘去你院子玩去吧。” “你们小姑娘,也有自己的事,不用一直陪着我们。” “是。”秦妙姝乖巧应下,走到唐月湘面前,牵着她的手,道:“月湘妹妹,随我来。” 秦妙姝眸光浅笑,声音温温柔柔的。 唐月湘很高兴,两个人牵着手就往清风小院走。 清风小院是秦妙姝给自己院落取的名字,还让大哥给她题字,然后做成匾额。 “清风小院”,唐月湘点点头,“名字取得不错,透着一股平淡洒脱的气息。” “字也写得不错,刚劲有力,透着沉稳坚韧。” 唐月湘看着牌匾,夸赞一番,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秦妙姝忍不住想笑。 “别光看牌匾,牌匾有什么好看的,来,尝尝我从宿城带过来的花茶。” “还有这些,都是我们宿城的特色美食,来尝尝看。” 就这样,美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人也迅速熟悉起来。 慢慢熟悉之后,秦妙姝发现,唐月湘是个特别活泼的姑娘。 非常爱说话,自从秦妙姝用美食拉近彼此距离之后,她就一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秦妙姝也不打断她,安静地听着,是不是插一句,说说自己的看法。 通过唐月湘,她知晓了许多京城的八卦事情。 比如哪家嫡姑娘很可怜,父亲宠妾灭妻,喜欢庶出妹妹不喜她,她过得不如别家庶出女儿。 又比如哪家公子比较受欢迎…… 秦妙姝还知道了入京那日见到的少年将军是定北侯世子,十六岁。 她心想,这估计就是京中丈母娘眼中的金龟婿吧? 说到段景峥,唐月湘前前后后说了一堆,包括以前怎么整天惹事,后来摔了脑袋,以后又怎么处事。 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想着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出嫁比较早,秦妙姝猜测唐月湘情窦初开。 正想着怎么打趣她,结果唐月湘话锋一转,道:“他摔了脑袋,如今倒还好些,依旧惹事,但起码不会随便打人了。” “你不知道,我哥哥经常被他欺负,打得鼻青脸肿的,可把我和娘亲都心疼坏了。” “我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个定北侯世子揍一顿。” “可惜就是心中想想,我也怕,京中的孩子,都没有打得过他的。” 唐月湘一脸愤愤不平,秦妙姝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姑娘单纯,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 故而她也消了打趣的念头,继续听着八卦。 就这半天时间,两人已经处成好朋友了。 因为秦妙姝拥有上一世记忆,心理年龄很大,故而以往她都不跟那些小姑娘玩。 算起来,唐月湘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姝儿你真好,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准备要回府了,唐月湘依依不舍地拉着秦妙姝手臂,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 “你可不能嫌我话多,我没什么朋友,她们都嫌我话多,不愿跟我玩。” “你是第一个听我讲半天,还不说我烦人的。” 说着,唐月湘自己感动起来,“有空我就来找你玩,你不能忘了我。” 秦妙姝听着这番言论,有些无奈,“好好好,我们是好朋友了,你有空常来玩。” 唐月湘这才满意地跑到唐夫人身边。 “难得两个孩子投缘,常在一块才好。”唐夫人有些感慨,毕竟自家女儿什么样,她还是清楚的。 话多到她这个做娘亲的都觉得烦,难为秦妙姝还听了半天,无半点不耐烦。 “那是自然,孩子们的事,就让她们自己去处理,何时约,在哪约,她们自己看着办吧。” 乔氏跟着附和,她也觉得秦妙姝应该找个朋友,总不能老是自己一个人。 接连好几日,秦妙姝和唐月湘你来我往,天天呆在一块。 秦妙姝也让人去铁匠铺子,打造了烤炉子。 因为天气冷,她们在房间里烤肉串,搞得乌烟瘴气的,熏得满身味道。b 分卷阅读15 r   但良好的心情,丝毫不被影响。 …… 很快,秦家人入京一月有余,渐渐适应京城的生活。 虽然时不时会拿京城与宿城作比较,她们也更喜欢宿城的生活。 但是她们也都在慢慢改变,去接受,去融入。 世上之事,不可能处处如意。当事情不能如意时,不必排斥它,只需要努力一把。 若能力范围内,能改变它,就努力去做,直至自己满意。 若是无力改变,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对事的心态,去接受它。 万事万物皆有它存在的理由,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除夕那天,秦家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他们是宿城人,依旧按照宿城的习俗,布置宅院,制作宿城过年食用的吃食。 不会制作,又买不到的东西,她们也不在意,她们会买京城当地的东西去代替,去感受不同的民俗文化。 新旧交融,也别有一番滋味。一家人能平安喜乐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年后的半个月,京城依旧处在节日的热闹氛围之中。 元宵节,京城的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猜灯谜的小摊贩,摆满了整个街道。 街上人潮拥挤,秦子安和秦子晔二人带着弟弟妹妹上街游玩。 秦家几个加上唐家兄妹,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往街上去。 唐月湘一直搂着秦妙姝的手臂,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 几个哥哥却谨慎得很,护着几个妹妹,怕被旁人冲撞了。 忽然,前方出现喝彩声音,吸引了不少人过去。 秦妙姝几人也很好奇,作为京城的常住居民,唐月湘很热心地给秦家兄妹解惑。 “京城等会,每年都会选出最漂亮的花灯,称为‘灯王’,然后公开猜谜比赛。” “获胜者就能将灯王带回去,并且获胜者会成为京城今后半月内的话题人物。” “许多家境一般的,都会走这个捷径,想要借此出头。” “若是有幸被权贵相中,娶得权贵家千金。” “无论是对自身前途,还是家族都是极大的帮助。” 唐月湘说得不大声,但是同行的众人都听清了,特别是秦子安等几个男子。 秦子安与秦子晔是双生子,与唐月湘的哥哥唐远山同龄,皆是十六岁。 他们都能明白唐月湘的意思,也知晓京中权势的重要性。 但是他们三人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们不屑去做这种事。 大丈夫需顶天立地,想要有好前途,就应该如他们父辈那般,凭借能力,而不是用不入流的手段,走裙带关系。 秦妙姝也懂得那个意思,但她也不想说话。 除了幼弟秦子榆,其他同行之人,心思各异。 “大哥,我们也去看看吧!”秦子榆仰着头,望着秦子安,轻轻晃动手臂。 他这个年龄段,最喜欢热闹,最贪玩,而且正是开始学习辨是非的年纪。 秦子安点点头,大家才一同走向人群。 看台上如今正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白衣胜雪,举手投足,有礼儒雅,面容也是一等一的好。 秦妙姝看着,不禁感叹,又是个极品,京中美男真多。 定北侯世子算一个,这里一个,皆各有特色,不同类型。 转头看向另一人,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在白衣男子的衬托下,就显得俗气许多。 秦妙姝侧身在唐月湘耳边询问:“月湘,你不是说一般都是家境一般的上台竞争吗?” “我看那白衣公子,举手投足皆显贵气。” 第9章 白月光 “那是荣安伯府杜家的世子,杜仲安。” 唐月湘有些娇羞,接着道:“他是京中第一才子。” “原本荣安伯府也是京中权贵,是军功起家,可惜家中后辈不争气,渐渐没落了。” “如今已经徘徊在权贵边缘,前些年因为荣安伯犯事,险些把世袭的爵位弄丢。” “整个荣安伯府,都是酒囊饭袋,除了这个杜公子。” “自荣安伯犯事之后,伯府就由世子掌管。” “京中不少人为杜家公子惋惜,如此青年才俊,身后却是一府累赘。” 唐月湘说得认真,秦妙姝听得也认真。 “那他还是挺不容易的。”秦妙姝感叹一句,年少当家,还没有帮衬,在吃人的京城,确实很不容易。 唐月湘终于找到了共鸣,“是啊,特别不容易。” “他与定北侯世子交好,倒是得了不少帮衬。” “他很有才华的,自己也很努力,走科举之路。” “去年秋围乃是解元,如今有功名在身。我听闻今年的会试,他也会下场一试。” “能不能考好尚且不 分卷阅读16 说,他年纪还小,有机会。” “京中不少权贵盯上他了,等着榜下捉婿呢。”说完,唐月湘捂着嘴巴偷笑。 秦妙姝听着,又抬眼看向台上的杜仲安,不得不赞叹,他确实优秀。 秦子安在一旁听着,心生佩服。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是举人了,而自己还只是秀才。 秦妙姝似有所感,抬头看着自家哥哥颓丧的脸,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秦子安不解地看着自家妹妹。 “大哥,你也很厉害,别灰心。”秦妙姝甜甜一笑,安慰自家哥哥。 秦子安心中一暖,也回之一笑。并暗下决心,三年后的科考,一定要考好。 秦时承是二十二岁中探花,是前十名中最年轻的。 当时前三名水平相当,圣上也最中意他,但是因为其他两人的长相都不如他,圣上再三考虑,就点了最俊秀的他为探花。 故而秦时承也不会给自家儿子太大压力,秋围没考好,他也觉得很正常。 他觉得应该量力而行,稳扎稳打。所以秦子安两兄弟落榜,秦时承当时还安慰他们。 “好……” 台上的喝彩声将兄妹二人的思绪拉回来。 此时杜仲安已经拿到了“灯王”,他在台上作揖,彬彬有礼。 他也看到了台下的秦子安等人,随后他移步下台。 将花灯送给了段君菀,其他人都看着。 唐月湘在一旁介绍:“那姑娘是定北侯千金,世子的亲妹妹。” “与她一同的,是太师孙女,苏云。” 秦妙姝点点头,她对这些倒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该认识的,还是认识为好,以免得罪了人。 但她的两个姐姐却不是这么想的。 长姐秦雪梅还好,比较内敛克制,二姐秦雪兰眼皮子比较浅,丝毫不加掩饰,直直地盯着杜仲安。 那架势,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少女怀春,心都被勾走了。 秦妙姝一直看不惯秦雪兰,但是都是一家人,但也不会与她有什么冲突。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秦妙姝还是希望她的二姐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肖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秦时承虽然官至户部侍郎,但秦家只有他一人为官,后辈还未成长起来,无法帮衬。 秦家又是商户出身,荣安伯府就算没落,也是伯府,有爵位。 就算是秦妙姝这个长房嫡女,也配不上人家的门第,更不用说秦雪兰这个二房庶女了。 秦家女,就算去庙中做姑子,也不能给别人作妾,这是祖父定下的家规。 于是,秦妙姝假装玩得高兴,走到两个姐姐中间,一手牵起一人。 秦雪梅瞬间领会,与秦妙姝对视一眼。 接着二人看向秦雪兰,扑捉到秦雪兰慌乱的眼神。 她紧紧抓着裙摆,慌乱的低下头,眼神闪躲,瞬间噙满泪水。 秦妙姝最看不惯秦雪兰哭哭啼啼的样子,但还是把手帕递给了她。 并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二姐姐,咱们秦家对每一个女儿都是一样的,我们要懂得感恩,要有自知之明。” 秦雪兰震惊于秦妙姝对她说的话,抬起头,眸光盈盈与秦妙姝对视。 以前秦妙姝还会收敛自己,尽量表现的单纯些,更少女些。 自从来了京城,她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京城与宿城是完全不同的。 她爹爹一人在官场,小心谨慎,她们在家中,是爹爹的后背,是他的依靠。 她们即使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长姐明理,稍微点播便能明白。 对于二姐,要时刻盯着,没脑子还自以为全世界欠她的。 总是一副柔弱被欺的样子,有白莲花绿茶的长相,却没有人家绿茶的精明的脑子。 用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恋爱脑。容易动心,还容易被骗。 在京城中,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一不小心,就会给爹爹添麻烦。 秦妙姝紧盯着秦雪兰,直到秦雪兰害怕地低下头。 秦妙姝才牵起她的手,“京中与宿城不同,你要知道,在京城权贵面前,我秦家什么也不是,弄死我们,如同弄死蝼蚁一样容易。” 杜仲安把灯送给段君菀之后,不知道跟段君菀说了什么,段君菀只是微笑,并没有太多表情。 接着,杜仲安就往秦妙姝一行人的方向走来,与秦子安等人相互见礼,攀谈起来。 秦妙姝一旁看着,觉得杜仲安这个人不简单。 少年老成,做事滴水不漏。杜仲安给秦妙姝的印象是心机太重,至于值不值得深交,还未可知。 不过,秦妙姝是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大部分都不会与人交心,他们结交之人,皆是可利用之人。 心机重,又有赤子之心的少之又少。 秦妙姝不想随便给人下定义,但是直觉上,她确实有些反感杜仲安,但 分卷阅读17 是秦雪兰不同。 虽然她被长姐眼神警示,前面又被妹妹警告,但是还是忍不住关注着杜仲安一举一动。 那人如天上月,并不是她可以匹配的。她不甘心,除了没有一个好出身,其他方面,她并不比旁人差。 凭什么别人可以,她就不行?她也想像话本子中说的那样,嫁个合心意的夫君,恩爱一世。 长姐十五,她也十四了。待长姐定亲,就要给她相看了。 若是听从父母安排,她的夫君定然比不过长姐。 她不甘心啊,她什么都学得比长姐好,同一个爹爹,凭什么她得到的,都是长姐剩下的? 她鼓起勇气抬头,满眼爱慕地看着杜仲安。 秦妙姝真的要被秦雪兰气死了,这个蠢货。 如此直白的目光,杜仲安自然也察觉到了,但是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京中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他还不把一个乡下姑娘放在眼里。 没错,在京城人看来,不是权贵的外来人,都是乡下人。 杜仲安结交秦子安等人,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得圣上重用,官职不低。 且秦子安等人都考进了京城最好的书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他们以后会有什么造化? 结交他们有利无害,值得花些心思。 秦妙姝无奈,只好假装身体不适,整个人靠在唐月湘身上,小心翼翼扯了扯大哥衣服。 秦子安领悟,连连与杜仲安告罪,说要先送妹妹们回府,客套地说有空请杜仲安吃饭。 杜仲安也跟着客套几句,秦子安就带着弟弟妹妹走了。 走了之后,秦雪兰还偷偷回头张望。秦子安等人都不傻,且年纪不小了,见过不少,自然也懂。 两兄弟相视一眼,点点头。 待回到府中,两兄弟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父亲的书房。 “叩叩”秦子安敲响了书房门,“父亲,您可有时间?儿子们有话要说。” 秦时承放下手中的笔,“你们进来吧!” “何事?” 看着儿子们一脸严肃,秦时承忙询问。 秦子安兄弟两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父亲听。 末了,秦子安又补了一句:“二妹妹的情况,我们注意到的不多,姝儿应当更清楚,明日我让姝儿过来与您说说。” 秦时承摇摇头,道:“不必了。” “这事我自会与你们二叔商议,二丫头的事,应该由做父母的处理。” “杜家公子那边,你们看着解决吧。为父入京,也时常听到他名号。” “不必刻意结交,但也不轻易得罪便可。” 秦子安兄弟两皆点头应下,“是,父亲,孩儿知晓了。” “嗯,”秦时承接着道:“这个杜家公子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且无人帮衬将名声经营在外,不可小觑。” “为父不反对你们结交,但是需多留几个心眼。” “孩儿知晓。”秦子晔道:“我与大哥也私下议论过,杜仲安此人,心思太深,我二人未打算与他深交。” 秦时承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二人心中有分寸便好。” 就这样,兄弟二人不再打扰父亲办公,都回院子读书了。 第二日,秦妙姝刚用完早膳,就听银宝说:“二姑娘被二老爷禁足了。” 听之,秦妙姝也只是淡然一笑,禁足算轻的,希望二姐可以明白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第10章 北隆城 京城中热闹非凡,除夕已过两个月,依旧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随处可见的是,幸福欢快的笑脸。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隆城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没有一丝一毫节日气息。 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空,古朴的城墙。隔开的,是前来救援的二十万大军。 城中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尸体,有些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恶臭。 曾经热闹整洁的街道,如今破败不堪,被烧毁的房屋有些还冒着烟。 稀稀拉拉三两行人,有气无力地游荡。 小孩的啼哭,妇孺哀嚎,还有奄奄一息,满眼不甘的男子。 北隆城被攻占后,百姓们反抗的,不反抗的都被随意砍杀,死伤无数。 粮食被抢夺一空,百姓们只能吃树皮草根,有些人偷偷藏了粮,却无法生火做饭。 一旦炊烟起,大蒙国的兵士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到时候别说粮食,就连性命也保不住。 得知朝廷派了军队前来救援,已夺回一城,幸存的百姓都在高兴地期盼着,希望能早些解救北隆。 如今大军抵达城外已有三日,却一直不见动静。 百姓们不明所以,每日用期盼又夹杂着绝望的眼神,看着城楼上迎风飘摇的大蒙国军队旗帜。 那面旗帜倒下,才是他们真正获救之时。 分卷阅读18 段景峥在军帐之外,遥望城楼上的旗帜,若有所思。 上一世军队到达北边时,大蒙已攻下我郢国两座城池,彭城和北隆城。 夺回这两座城池,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入城时,北隆城早已成为一座空城。 今世,他们只用了短短两月时间,便夺回了彭城,士气大涨,直奔北隆城下。 只是北隆城与彭城不同,北隆城处于最边境,背靠淮山,易守难攻。 若不是有内贼,以北隆城的守备,敌军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攻下,甚至还拿下了彭城。 “林业,把彭副将叫来,再点一万人马,随我到城门下叫阵。” 彭副将是地地道道的彭城人,没读过书,靠一身功夫,和拼命三郎的态度,一路升至副将。 他嗓门最大,叫阵时,满口粗俗语言,不加修饰。 稍微有点气性之人,都会忍不住要动手。好在平日里他为人还算和善,不至于没有朋友。 “哈哈哈,少将军,看俺老彭的,不把那群憋孙骂出来,俺就改跟您姓。” 彭副将一脸大胡子,叫叫嚷嚷地骑马过来。 段景峥嘴角微抽,没好气地回一句:“你还是继续姓彭吧,我段家不缺孙子。” 见段景峥调侃他,彭副将也不恼,憨笑着摸头,满脸大胡子随着嘴巴的动作,一上一下。 “好了,抄起家伙,准备出发。”段景峥目光如炬,望向北隆城墙。 万马奔腾,震动天地,兵临城下,大声叫骂。 敌将大怒,前来迎战。 短兵相接,十几个来回,蒙将不敌,调转马头,鸣金收兵。 大蒙将领回城后,彭副将依旧坚持骂阵,一刻钟有余,对方毫无动静。 于是他也回到己方阵队,段景峥全城观望,想要摸一摸敌方的底细。 “回营。”见差不多了,便收兵回营,准备与定北侯和众将士商议攻城对策。 主帐内,定北侯与众将正围着沙盘,分析当前局势,与北隆城的优势和劣势。 “回禀大元帅,少将军叫阵收兵了。” “让他们即刻过来。” 定北侯沉声吩咐。 段景峥刚回到营地,就见人前来寻他,也不多说,带着彭副将和林业就往主帐走。 进来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面不改色,淡定地给定北侯行礼。 “见过大元帅。”标准的武将礼节,军营中没有父子,没有主仆,只有将军与兵士。 “如何?”定北侯看着自家儿子,满意的点点头,询问到。 其他将士也竖起耳朵,等着段景峥分析战况。 他们都是段家军的,有些人从爷辈或者父辈就开始跟着定北侯府,也有许多是后来加入的,但也跟着定北侯出身入死多年。 一开始,他们都把段景峥当晚辈照顾。觉得他自小娇生惯养,对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看在定北侯的面子上,也很尽心尽力帮助段景峥,当是为侯府为段家军而磨练他。 不过彭城一战,大家心服口服,他们看到了段景峥英勇善战的一面,也看到了他临危不惧,足智多谋的一面。 他不仅熟读兵书,而且善于观察战局,快速分析,给出伤亡最小的对策。 并且善于听取意见,不会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是作主将的好苗子,假以时日,不容小觑。 “叫阵前前后后一个时辰,大蒙国只出阵一轮,并且很快便撤回了。” “除了迎战的将领,不曾见到其他人露脸。” 段景峥所说的“其他人”指的是蒙将齐科尔,那是大蒙国实力战将,夺两城的主将。 他也是大蒙国的二王子,大蒙国王年迈,齐科尔是最有可能夺得储君之位的人。 “末将觉得,大蒙士气低迷,作战决心不强。” “且据我这些天的观察,饭点有炊烟的时间并不长。” 段景峥一挑眉,语气坚定。 “依少将军之言,大蒙兵将不足,粮草也不足?”旁边一将军询问。 “那还等什么?俺们大军攻城,杀绝那帮憋孙,片甲不留,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辱我郢国百姓。” 彭副将粗声粗气,又性急,听闻如此,就直接开始喊打喊杀了。 直到大家都不说话,定北侯严肃地盯着他,他才讪讪地闭上嘴巴,往王将军身后缩了缩。 “敌军内部情况如何,尚且不敢做论断,恐是敌国计策。” 段景峥回答了那个将军的询问,又看向定北侯。 “末将收到埋在大蒙国国都的暗桩传来的消息,似乎大蒙国有内政变动。” “已派人持续打听,想必不日便有消息传回。” 定北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时日,便继续派人到城门下,轮番叫阵。” “彭副将、王将军。”定北侯点名。 “末将在。”王将军二人出列。 分卷阅读19 “骂阵之事交由你二人负责。” “末将领命。”这是彭副将最擅长,答的最欢快。 段景峥思索一番,又补充:“两军将领单挑,亦或是简短混战,我方不妨让他几回。” “为何要让他们赢?俺直接砍死他们不是更好?”彭副将如此简单的脑袋,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用意的。 王将军似懂非懂,一巴掌呼过去,“少将军自有用意,认真听着便是了。” 段景峥剑眉一挑,笑得意味深长。 “自然是让他们涨涨士气了,”顿了顿,接着道:“叫阵一般出来的,都是少量人。” “倘若直接下死手,那么只一回,他们便不会再出来,只龟缩在城中。” “他们出不来,我们进不去,两军僵持不下。” “不仅影响士气,还白白耗费军粮物资。”最后,段景峥一个询问眼神,仿佛在问:你们可明白? 王将军恍然大悟,道:“这是先给他们几个甜头,让他们产生自己很厉害的错觉,盲目自大。” “这样,他们便不会将我等放在眼里,一点点的引诱,等他们出来,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 段景峥点点头,道:“这便叫引蛇出洞。” “哈哈哈,还是少将军厉害,俺们就砍了那些蛇崽子,煲汤补补身子。”彭副将憨言憨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段景峥还有另一个想法,只是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接下来还要多倚仗诸位将军,且都下去忙碌吧。” 定北侯开口,众将士把纷纷往外走,待人走完,段景峥才继续道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我们军资充足,尚且耗得起,只是城中百姓,度日如年,恐怕等不起。” “嗯,接着说。”定北侯也有这些担忧。 “孩儿还有一计,”顿了顿,见定北侯没有阻止,便继续道。 “若是里应外合,北隆城破,指日可待。” “哦?”定北侯自然也想到,“你是说,内应?” 段景峥点点头,“城中百姓没有吃食,体力有限,无法支持作内应。” “收买敌军,也非良计,不可控因素太多。” 定北侯点头,示意段景峥继续说。 “北隆城背靠淮山,据孩儿了解,淮山上盛产药材。” “以往北隆城有许多百姓,以采药卖药为生。” “可见,淮山虽险,但是并非不可破。” 定北侯沉思,考虑段景峥所言的可行性。 “药农世代以此为生,自然是不同的,我们的将士从未接触过,能否顺利越山还很难说。” 段景峥所说,倒是可行,只是攀岩难度不小,定北侯无甚把握。 “父亲放心,此事便交由孩儿去做,到时候便以红色烟火为攻城信号。” “你?”定北侯心中并不想儿子去冒没把握的险。 段景峥点点头,“父亲无需担忧,孩儿自有打算。” 他自信满满,定北侯也无话可说,自家儿子是宝,别人的儿子也是心肝。 作为主将,他不能妇人之仁,明知是良机,还犹豫不决,乃兵家大忌。 “那内应之事就交由你安排。”定北侯拍拍段景峥的肩膀,感觉壮实了不少,心里也有些底了。 第11章 里应外合 接连好几日,段景峥都在淮山附近转悠,勘察地形。 直到收到暗桩确切消息,齐科尔确实不在北隆城中。 大蒙国王病重,大王子控制朝政,后宫中王后寻由头将齐科尔的母妃关了起来。 一旦大王子得势,于他而言,乃是灭顶之灾。毕竟,谁会容得下一个实力雄厚,会时刻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兄弟? 可想而知,大王子一旦登上王位,第一个要除掉的一定是齐科尔。 齐科尔顾及不了那么多,将北隆城扔给守将,带着自己的人赶回大蒙。 他要救出他的母妃,他要在父王死前拿下王位,这样才名正言顺。 段景峥刚画完地形图,听着林业的回禀,嗤笑出声。 “如此甚好,倒是给我等创造了攻城的机会。” 边说边用镇纸将图纸两边压住,墨水尚未干透,避免纸张飞起。 “明日你们兄弟两,随本将军去挑选几个本地兵士。” “晚上,便可开始行动了。”说完摆摆手,让林业兄弟两出去,早些休息。 第二日,段景峥定好路线,带着十五人小队,前往淮山。 淮山上,怪石嶙峋,土壤不多。但山的两边情况大相径庭。 一边绿植遍布,另一边是悬崖峭壁,只生长那些罕见的草药。 而北隆城就是背靠悬崖,在悬崖底下。 段景峥他们须从山的侧面上去,再从悬崖上慢慢落下去。 上山还算容易,就是下山危险,稍 分卷阅读20 不留神,小命不保,还可能会连累同伴被发现。 “我等此番行动,不可贪功冒进。下山时,要注意踩稳,保住自己的小命。”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山上,段景峥正给他们训话。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注意安全。 “原地休息,吃点东西,天一黑,便开始下山。” 段景峥眸光沉稳,年纪不大,但事事俱细,安排妥当,让人信服。 风餐露宿,吃的是干粮,喝的是凉水,但是段景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于他而言,再习惯不过了,上辈子也时常这般过来的。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压抑。 “兄弟们不必紧张,到时候只需紧跟着本将军步伐,便可。” 段景峥开口,他在将士们面前,一向没什么架子。 将士们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对他不敬。 “少将军,晚上让俺先下去吧。俺是北隆人,对地方熟悉。” “俺也可以,俺家是药农,后来大蒙国宣战,杀了俺全家,俺才来投军的。” “是啊,是啊。” “少将军,俺也可以。” 兵士们争先恐后,他们觉得段景峥是此次偷袭的主将,不应该以身犯险。 段景峥听闻,发自内心的爽朗一笑,道:“不必抢,到时留两人在山上接应,其他人都随我下去。” “林平和李二狗留下接应。” 一听自己要留下,林平不干了,“将军,我随你下去,让柱子留下接应吧!” “属下是您的护卫,要时刻护在您身边。” “你留下,”段景峥拍拍林平的肩膀,“若是有意外,你还能及时做出反应,调整策略。” 这是段景峥对林平的信重,林平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大,郑重地回:“是,将军,属下定不负您的信任。” 酉时末,夜幕降临。空气湿度增加,植被上渐渐凝聚了露珠。 仲春过,季春来,夜晚时节,还有些微凉。 段景峥领头,腰系绳索,一端固定,一点一点往下。 分批次,一次下七人,顺着岩壁小心翼翼攀爬而下。 中途有一人踩偏,好在有绳索缚住身体,并无大问题。 刚落地,正好遇到大蒙的夜间巡逻兵。 段景峥当机立断,一个手势,手下人偷偷跟上,用匕首解决了那一队巡逻队伍。 “都把衣服换了。”段景峥吩咐,用敌军的衣服,方便行动,打入内部。 “二人为一组,接下来分开走,以红色信号为准,”段景峥目光在所有人中扫视一圈。 “看到红色信号,无论在做何事,统一到城门口。” “都听明白了吗?”大蒙军队不停地有巡逻队伍,多人聚集,容易被发现。 段景峥长话短说,见大伙点头,继续做安排。 “我等此行,目的有二。”顿了顿,接着道:“其一,摸清北隆城存活百姓,还有力气反抗的,争取让他们配合,做出反抗。” “其二,摸清大蒙的城中布防,及兵力分布。” “都听明白了吗?”段景峥询问。 怕有声音被发现,大家只是点点头。 段景峥和林业最先有动作,待最新巡逻队走过,偷偷跟在后面,将走在最。后的大蒙兵捂嘴,抹脖子。 然后拖走,己方人迅速做出反应,替代被杀的大蒙兵,跟在那队巡逻队伍后面。 就这样,段景峥带领的小队,很快的分散各处。 一连三日,他们借轮值缝隙,打探城中情况,与大蒙兵士同吃同住。 定北侯那边每日都会派人出去叫阵,然后佯败而归。 山上接应的林平与李二狗,轮番守候,等着消息。 段景峥他们入城之后,林平二人怕绳索太多挂在崖壁上,过于引人注目。 便趁夜收起来,只余一条,来方便传消息。 情况收集差不多了,段景峥趁夜间空档,给林平二人传信。 日夜守着绳索,林平二人收到了一个包袱。 林平领悟,“二狗,你速速赶回营中,通知元帅,明日可攻城。” 李二狗点点头,“是,二狗领命。” 领命后,片刻不耽误,直奔下山。通往营地的路非峭壁,还算好走,山下栓了来时的马。 下山后,骑上马直奔营地。进入营地,又奔跑至主帐,求见定北侯。 “让他进来。”定北侯发话。 李二狗入主帐,定北侯急切询问:“少将军那可是有消息了?” “回元帅,这是少将军传回的包袱。”李二狗双手奉上包袱,接着道:“林平副将道,明日可攻城。” “好……好……好!”定北侯连续三个好字,来召显他内心的喜悦。 “辛苦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定北侯对李 分卷阅读21 二狗道。 “多谢元帅体恤,还不能歇着,小人还需去给林平副将报信呢!”李二狗跪在地上,回禀后续之事。 定北侯点点头,用赞赏的语气道:“那你便去忙吧!” “小人告退。”李二狗从主帐中出来,又急匆匆往山那边赶。 心中掩饰不住地兴奋,他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更加卖力做事。 三月初八,定北侯集结二十万大军,直逼北隆城门。 大蒙守城兵急急赶赶奔向城中,主将夜宿之地。 “报……” “城门口告急,郢国大军攻城……”那兵士直接骑马,边跑边喊。 定北侯这边,先让彭副将骂阵,只是大蒙军队见郢国人多,打算采取死守战略,龟缩城中。 他们把所有的防守作战用具都搬上城楼,石头、弓箭还有油,可采用火来防守…… 见大蒙不为所动,定北侯下令击鼓,开始攻城。 段景峥几人早就主动奔赴城门口附近值守。 听到攻城鼓声响起,段景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号弹。 一拧,红色烟雾信号直冲上天。随段景峥一同入城的十来人,反手将身边的敌军兵士砍杀。 然后直冲城门,六人掩护,八人合力开城门。 “杀!”定北侯一声令下,大军直冲向城门。 大蒙守城兵也发现段景峥他们这边的情况,两方人马打成一团。 幸存的百姓早就蠢蠢欲动,听到攻城,又见有内应,纷纷抄起能拿到的家伙。 发疯般拼命拿棍子打,有些则捡起地上的刀,加入杀敌的队伍中。 见郢国军队冲过来,大蒙士兵慌了。他们拼命往城门去,想要关上门。 结果是有心无力,段景峥他们奋力厮杀,守住门口,直到郢国军队入城。 定北侯骑着马,随着军队冲杀进来,一眼就看到满身是血的段景峥。 段景峥怕被自己人误伤,厮杀之余,让林业等十来个随他入城做内应的士兵,将外衣都脱掉。 外衣穿的是大蒙士兵的服饰,连穿多日,早就臭了。 只是他们无暇顾及,都想着早日攻下北隆,解救百姓。 百姓生存之艰难,受辱受害的程度,他们都看在眼里,痛心不已。 大蒙守军主将,见不敌郢国军队。一边吩咐自己人要死守,一边带着心腹往北门逃。 北隆城有南北二门,南门对内,北门对外,北门百里外就是大蒙国境。 大蒙守将在心腹的掩护下,意图从北门逃回大蒙。 被段景峥识破,骑上马持弓追过去,林业见状,也提刀跟上。 一路追杀,眼看那主将出了北门,断后之人意图关上城门,阻断追击。 只是没能如愿,被赶上来的郢国将士砍杀。 说时迟那时快,段景峥当机立断,拉弓,瞄准,三箭齐发。 那主将身边之人,以身挡箭,最后只伤了主将的手臂。 段景峥追出去,再发三箭,只击那主将后心,瞬间毙命,跌落马下。其余出逃之敌,无一幸免。 足足厮杀三个时辰,大蒙战败,北隆城被夺回。 为防止漏网之鱼,全城戒严,搜查一番。 第12章 一战成名 确认敌军全部绞杀,定北侯下令,军队原地整修待命。 “王将军。” “末将在。”王将军单膝跪地,盔甲和地面碰击,发出沉闷的铿锵声。 “领五百人,去帮火头军老范煮粥,然后分给城中百姓。” 定北侯看着刚刚经历战争的北隆城,百姓们面黄肌瘦,衣不蔽体。 但无一例外,如今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定北侯走到哪里,都有百姓下跪,感谢定北侯。 “大家都放心,朝廷不会放弃大家,圣上在京都也挂念着大家。”作为有实权的权贵,这等歌功颂德之事,明面上必须圣上领头。 作为权臣,可功高,但不能盖主。 很快,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外加定北侯用军粮救济百姓的请罪书。 此乃应急措施,晋安帝自然不会怪罪,但到底也是不经批准便用了军粮,请罪态度应当有。 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等待晋安帝的指令行事。 定北侯也趁等待的时间,让各将军领着兵士帮助幸存百姓重建家园。 而他自己也在暂住的府中,拟定上报军功的奏章。 段景峥走进来,“父亲。” “来了?”定北侯刚写完,放下手中的笔。 “来帮为父看看,可还有疏漏?”墨迹未干,定北侯招招手,让段景峥走到书桌边看。 字迹刚劲有力,内容详尽属实。 定北侯又拿出军功簿,递给段景峥,道:“到时还需附上军功簿。” 分卷阅读22 段景峥点点头,父亲一向公正,从未亏待过手下人。 “对了,你过来所为何事?” 在定北侯看来,自家的混小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若不是有事情,他可不会想起,来找自己这个父亲。 通过定北侯揶揄的眼神,段景峥也猜测到自家父亲的意思。 也不扭捏,道:“那孩儿便直言了。” “大蒙内乱,孩儿想亲自去一趟。”段景峥看着定北侯,眼神坚定。 “趁他病要他命,孩儿做不到。但我想要趁他病,断他臂。”段景峥眸光锐利,似笑非笑,仿佛在想什么坏主意。 定北侯点点头,他不否认,这个计策虽损,却益处不小。 但难度和危险度都不小,“可有具体章程了?” 毕竟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深入敌方内部,想要直捣老巢,可不能闹着玩的。 “正在收集更多的情报,还未拟定具体章程,特来向父亲讨教。” 段景峥表现得谦逊,他是极信重自己的父亲,但也有自己的主意。 “呵,为父还不知道你?”定北侯无奈地笑笑,“一肚子想法,就等着我点头吧?” 被定北侯说破,也不恼,段景峥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还是父亲懂我,孩儿心中大致有数,但确实未曾有具体章程。” “情况多变,非惯例之事,非个人之力可控,计划赶不上变化的速度。” “不便订立过于具体的章程,孩儿怕容易固定思维,影响行事灵活度。” 段景峥说出自己的考虑,以及所顾忌的方面。 “嗯。”不能否认,段景峥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定北侯还是想多提点几句。 “你说的不错,但若是完全没有章程,则容易偏离原路,容易失去参考和倚仗。” “为父知晓你心中明朗,一切有数,那便去做吧。” 顿了顿,道出作为一个父亲的私心:“自身安危为重。” “若是性命不保,那些功名利禄又与你何干?说到底,那些不过是浮云罢了。”定北侯长叹。 段景峥恭敬应下,“父亲教诲,孩儿铭记于心,也不忘初心。” 他心中明白,上一世他就是因为夺回北隆城一战,最后得获战神名号。 当时年少,心中飘飘然,选择坚守在北疆,不回京中,想要一己之力,做更多利国利民之事。 不曾想自己的选择,却给了旁人有空可钻,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一世,有经验,夺回北隆城的时间比上一世短了整整一年多,也救了不少百姓。 如今他只想设计除掉齐科尔,齐科尔一死,大蒙就没了猛将,起码十年内,不敢进犯郢国。 也算是一劳永逸,接下来,他段景峥就可以荣归京城,好好跟那些人斗上一斗。 事情若是顺利,定然可在十九岁前回京,一切还来得及。 定北侯拍拍段景峥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连道三声“好”。 北隆城,段家父子一派和谐,而京城却因捷报炸开了锅。 捷报上呈晋安帝,晋安帝连赞三个好,道:“真的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啊!” “我郢国有此等人才,何愁国不稳?” 晋安帝之夸赞言论,犹如狂风,用迅猛的速度,传遍京都。 段景峥设计夺回北隆城的战事,也被越传越失真,渐渐神化,他也因此得了战神名号。 成为继杜仲安之后,京城各府佳婿人选,甚至掩盖了杜仲安精心谋划的最佳地位。 收到消息时,杜仲安正在作画,手一抖,绿色墨汁滴在刚描好的花儿上,瞬间晕染开来。 一幅精心描摹的画,就这么毁了,心血尽毁。 “你先下去吧!”杜仲安让随侍之人离开,声音依旧温和,但是语气要比往日僵硬许多。 小厮并没有察觉,恭敬地退出去。 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人,杜仲安才暴露本性,露出嫉妒到狰狞的面庞。 “段景峥!”杜仲安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名字,双臂一挥,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散落于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我处心积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你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里比得过我杜仲安,不过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罢了。” 杜仲安满心不甘,或许全京城的人都觉得他与段景峥交好,会为段景峥高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到大,他有多嫉妒段景峥的好运。 他整日舔着脸到定北侯府,不过是想得到多些关注,想让自己过得好些。 段景峥立大功,成为京中话题人物,与以往一样,作为“最好”的兄弟,杜仲安也会被捆绑,成为议论对象。 不同的是,以往段景峥惹事,总是负面形象,而杜仲安则是好的榜样。 段景峥的坏,衬托着杜仲安的 分卷阅读23 好。 而这一次,段景峥是功臣,两人放在一起,相并而论,没有好与坏的明显评价。 但荣安伯府的尴尬地位,也不免会被好事之人提及。 杜仲安听着各种议论,强压着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对外依旧温文尔雅,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不容亵渎的形象,仿佛对于别人的议论,完全不在意。 演好段景峥好兄弟的角色,旁人问起,也会温和相告,不吝啬为段景峥说好话。 也因此,得以在京城人中刷一波好感,风评又上一层。 秦妙姝听着银宝绘声绘色的讲述京中热闻,一笑置之。 听到段景峥被神化的事迹,她适时露出赞赏崇拜的目光,配合银宝来句,“好厉害呀!” 听到杜仲安的处事方法,及大家的评价和夸赞,她也会配合的来一句,“杜公子果真是君子之风。”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各种下饭的八卦,心情愉悦。 银宝讲得绘声绘色,得到回应,也越讲越高兴。 待屋里只剩下秦妙姝自己一个人,她也会细细体味所听到之事,在心中做一个分析。 这段家世子英勇事迹的传闻,即使去掉神化部分,也是了不得的作为。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聪明英勇,实在难得,妥妥的言情小说男主,万千少女的梦。 若是军功确实属实,那确实值得赞一句,年少有为。 而那个杜家公子,秦妙姝无法否认他的才华,他也非常懂得营销自己。 但是细品他的言论,“什么如今景峥不在胡闹,一心为民,建功立业,我也为他感到高兴。” 这,难道不是暗戳戳地提醒大家,段景峥这个人,以前只会胡闹,嚣张跋扈,欺负旁人? 让大家联想,以后段景峥得势,难免不会变本加厉。 秦妙姝真想大笑一阵,然后给杜仲安鼓掌点赞,此乃害人之妙计啊。 复而,秦妙姝又想起前两天在茶会听到的消息。 听闻段家有意与太师府结亲,众人皆知,太师只有一个孙女。 那日在茶会,有别家姑娘调侃问及此事,当时太师孙女苏云娇羞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模棱两可说了句:“段世子如此好儿郎,哪是我能配得上的。” 然后羞涩一笑:“女子哪能妄谈婚嫁之事,云儿一切都听从长辈之命,媒妁之言。” 此话一出,众闺秀“哦”的一声,都在起哄。 秦妙姝一旁听着,只想翻白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话出来,当真引人遐想。 现在二者放在一起细品,秦妙姝不得不感叹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此二人真是“男中绿茶,女中白莲”,一个比一个能装,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真是“心疼”那段家世子,人还没回来,还要在边疆出生入死。 自己却早已被别塑料兄弟拿出来溜了几圈,又被假未婚妻蹭了好几波热度了,真是可怜。 第13章 长乐县主 不可否认,秦妙姝存了看戏的心思,但是以她家如今的权势地位,也只能在一旁看戏。 权贵圈子中的戏码,可看可品,不可参与。 第二日一早,秦妙姝随母亲和祖母一同出城,到福田山上的宝福寺上香。 宝福寺是前朝的皇家寺庙,后来,前朝灭国,赵家先祖登基,创建郢国。 只是赵家人并不迷信佛神之事,故而宝福寺也慢慢的退掉皇家寺庙的外衣。 但这并不影响它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宝福寺依旧香火鼎盛,而且少了皇家的威严,百姓们去得更勤快了。 上辈子,秦妙姝是不迷信的,她只相信科学。 直到稀里糊涂来到这个朝代,在家人的影响下,慢慢改变看法。 虽然依旧不会沉迷,但是心中会存有敬畏,也会虔诚地上柱香。 与旁的信众一样,边上香,边碎碎念,祈求保佑。 上完香,祖母和母亲想要去会客堂拜见主持大师,想请主持大师帮忙算上一算。 听闻主持大师行踪不定,但依旧想要碰碰运气。 秦妙姝无法,只好陪着她们过去看看。 后了解到主持大师已经云游去了,几人都有些失望。 “听闻寺中景致不错,头一回来,去看看吧。”祖母开口。 “姝儿,我陪你祖母走走,你可要一同去?”乔氏温柔地看向秦妙姝,询问意见,她知晓秦妙姝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秦妙姝扶着祖母的另一边手臂,娇声道:“有些累了,我想晚些再去。” 老太太很高兴,点了点孙女的脑袋,“你啊你,小懒猫!” “歇好了,我再自己去。”秦妙姝微微一笑。 “想自己去也可以,莫要贪玩,差不多时辰,就到马车上等我们。” “ 分卷阅读24 身莫不要离了人,京城不比咱们宿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心迷路。” 乔氏知道女儿自小独立,但是她们对京城还不算熟,心中没有安全感,故而忍不住多唠叨几句。 与祖母和母亲分开走后,秦妙姝带着金宝和银宝漫步至后山,见一亭子,便走过去乘凉休息。 好一会儿,见不远处吵吵嚷嚷的,一堆人走过,看方向是往佛堂那边去的。 因为还有一段距离,且秦妙姝对京城中的人还不是特别熟。 见人家不是往亭子走的,她就懒得搭理,她不想多管闲事,就定定坐着,也懒得打听都有谁。 口渴了,就喝一杯自带的茶水,好悠闲,好自在。 不知怎的,那些人又改变了方向,领头的女子气冲冲地往亭子来。 一到亭子中,就用食指指着秦妙姝,道:“你,可以滚了。” 秦妙姝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好好呆着,也没招谁惹谁。 她觉得这个女子当真很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但是秦妙姝清楚的知晓,这里是京城,能如此嚣张,猜测应该是有些来头。 她生气,但理智尚在。也不争辩,就沉默地起身,一句话也不说,想要带着金宝、银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未走出亭子,那女子突然大呼“放肆”,把秦妙姝吓了一跳。 突然大喊大叫,哪个人能禁住这种吓,秦妙姝有些怒气上头。 只听那女子咋咋呼呼地,继续道:“好一个刁民,见到本县主居然不行礼,哪家人,如此没有规矩?” 那女子自报家门,秦妙姝听了只想翻白眼。 不禁感叹: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一个县主就敢如此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见秦妙姝还没有反应,站在长乐县主旁边的姑娘赶忙出来解围。 “这是安平公主府的长乐县主,还不快过来拜见?” 但即使只是个县主,秦妙姝也惹不起。惹不起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她缓缓回头,给长乐县主行礼,然后给她道歉。表示自己刚来京城,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县主大驾光临。 说完就抬起头,给旁边的姑娘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个长乐县主是刚得不久的封号,秦妙姝前几天还听到过。 当时没当一回事,毕竟不认识,也没必要非要去了解。 不曾想在这里给遇上了,还无意间给得罪了。 长乐县主见秦妙姝低头认错,更为得意,昂起她高傲的头颅。 “念你是初犯,本县主便饶了你这个乡巴佬。” 说着自顾自坐下,伸出一条腿,指着自己的鞋子,道:“本县主的鞋子脏了,你帮本县主擦干净,本县主今日便放你走。” 说完,挑衅地看着秦妙姝,她看秦妙姝娇俏的小脸觉得很不舒服,又扭头看向别处。 秦妙姝嘴角微抽,觉得特别无语。自己都给这个嚣张跋扈的县主道歉了,她竟然还想要继续羞辱。 鞋子是不可能擦的,特别是身边还有一群幸灾乐祸的人看着。 今日若是擦了这鞋子,她们秦家今后在京城就会被指指点点,就会给旁人留下谁都能欺负的印象,以后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来京城大半年了,也了解不少事情。 这个长乐县主的母亲是安平公主,是圣上的庶妹,出嫁前并不得宠,是个小透明。 直到近年来,她所嫁的夫家发展慢慢有点势头,她才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细纠起来,那夫家虽是侯府,但在京城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相比定北侯的有权有势,安平公主所嫁的永昌侯府就只能算是没落到边缘的权贵。 永昌侯府并无实权,且安平公主嫁的是嫡次子庞博。 庞博当初有些风花雪月的才气,被安平公主相中,招为驸马。 虽然尚的是不得宠的公主,但也能从中得到一些甜头。 庞博抓住这点甜头,苦心钻研,收效不大,但起码让永昌侯府又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长乐县主是进宫陪伴太后几个月,将太后哄高兴了,才得到的封号,想必这也是那庞驸马出的主意。 秦妙姝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父亲官职不大,但也是兢兢业业为圣上办事的朝廷命官。 “鞋脏了,自是要擦的,县主可让身边婢女去擦。” “臣女在家中都是婢女帮打理的,她们都很勤快能干,想必县主家的婢女也是如此的,毕竟应该没有哪家会养闲人。” 秦妙姝不卑不亢,所言也有理有据。 “你……你……你,你放肆!” 长乐县主颤抖的手指,指着一脸坦然的秦妙姝,气到说不出话。 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念头,秦妙姝继续道:“县主言重了,臣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完,也不想再跟没脑子县主呆在一块,就打算告辞离开。 分卷阅读25 “县主若无旁的事情,臣女便先告辞了。家中祖母和母亲还在等着,失陪了。” 不等长乐县主的回应,扭头就走。 长乐县主气得起身跟上,大声呵斥,“大胆,来人啊,给本县主拿下她。” 其他人不敢妄动,犹犹豫豫,长乐县主气急,大骂:“你个贱人,我乃太后亲封的县主,不将本县主放在眼里,就是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给本县主拿下她。” 秦妙姝真的是被这个二货县主气笑了。 “呵”冷笑一声,道:“县主好大的官威,不知县主官任几品?” “县主恐怕没有捉拿任何人的权力吧?更不用说,臣女乃堂堂户部左侍郎的家眷。” “不知我秦家所犯何罪,呵,竟轮到县主拿下我?” 真是给她脸了,秦妙姝心想。 顿了顿,又补充到:“太后母仪天下,宽厚仁慈,众所周知,万人敬仰。” “臣女自然也是敬重的,臣女只希望县主在仗势欺人之时,莫要提及太后娘娘,免得败坏她老人家的名声。” 秦妙姝字字有力,句句诛心。可把长乐县主气坏了,但是她也无力反驳。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妙姝走远,而自己沦为众人笑柄。 虽然这些人不敢当着她的面嘲笑她,但背后一定会那此事当笑料谈论。 “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句,本县主要你们好看,一个也别想好过。” 长乐县主放出狠话,警告在场的众位姑娘,来挽回她那少得可怜的脸面。 说完,用力推开一旁的姑娘,气哄哄得帅袖离开。 被推的姑娘没站稳,险些撞石桌上,好在眼疾手快,及时扶住,才逃过差点破相的一劫。 走出去的路上,金宝担忧地问:“姑娘,咱们得罪了长乐县主,万一她要追究起来,咱们可怎么办?” “会不会连累老爷和家中之人?” 秦妙姝坦然一笑,道:“放心,不会的。” “长乐县主无礼在先,且你家姑娘虽然说话直白了些,但并没有说错,且全程都用敬语。” “我从头到尾,并无失礼之处,她就是想抓我把柄,也抓不到,更别说对我不利了。” 话虽如此,但两个丫鬟还是很担心,“明着不敢,万一她要来阴的呢。不怕君子明着来,就怕小人使阴招。” “奴婢觉得,那县主就是个小人。”银宝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妙姝点头认同,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放心,你家姑娘自有打算。” “回去后,也会如实告知长辈们,让他们拿主意。” 想想,秦妙姝还是先出言安抚了两个丫鬟。 第14章 不做纯好人 到了门口,乔氏与老太太已经在马车上等候。 上了马车,秦妙姝将方才发生之事缓缓道出。 乔氏与老太太表情严肃,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要是两位长辈并不知晓长乐县主是何许人?也不好做出评判,故而车中顿时沉默起来。 秦妙姝无奈,把长乐县主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包括她所了解到的,永昌侯府的消息也一同道出。 老太太未曾接触过这些,她一辈子都围绕丈夫和儿孙们转,并不了解政治上的东西。 乔氏倒是懂一些,秦时承往日下衙,时常跟她谈起朝中之事。 “回府后,你到娘亲院中来,待你爹爹下衙,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乔氏温柔地看着秦妙姝,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没有做错。 她们秦家一向讲究信义,待人真诚,但不代表她们好欺负,做人必须要有骨气。 “你没有做错,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也应该让你爹爹知晓因由,免得在朝中被旁人算计了。” 乔氏说完,老太太也补充,道:“姝丫头别怕,咱没做错。咱堂堂正正做人,也不必去理会旁人恶意的羞辱。” 老太太拍拍秦妙姝的手,“咱们不怕,若那什么县主真敢害你,祖母豁出命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老人家越说越激动,秦妙姝也不知道自家祖母脑补了多少东西。 她只知道,再不开口安慰,老太太激动得就要去拼命了。 “祖母,不必担心,姝儿不怕她,她还不能拿我们秦家怎么样。” “不是还有爹爹吗?您老人家把心放肚子里,爹爹可厉害了。”秦妙姝为了宽慰祖母,把自家亲爹夸奖了一番。 末了,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她要真敢使坏,我就弄她,让她知道姐姐的厉害,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来,祖母和母亲肯定又要讲一大堆道理了。 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什么做人要持良善之心,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不能作恶之类的。 在秦妙 分卷阅读26 姝看着,这些老话都没有错,但是她不想成为这么纯粹的良善人。 纯粹的好人,往往要承受更多,吃更多苦,有些甚至连一家人都保护不住。 她更想成为恩怨分明之人,心存善念,愿意力所能及帮助别人,却不纵容恶,当断则断,不心软。 你不惹我,风平浪静,你好我好。 你若惹我,忍让三步,微笑面对。 你若得寸进尺,呵呵,我便奉陪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没错,你死,我活! 想必父亲也是理解她的,秦妙姝心下好笑。 就这样,秦妙姝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讲话,搞怪,来逗祖母开心,这样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就不会那么担忧了。 马车中时不时传出笑声,连外面走路的金宝和银宝内心也平静许多。 晚饭的时间,秦时承才回到。看到一大桌子的好菜,又看到儿女都在。 他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日子,皱着眉头不停地想。 “还愣着作甚?去净手,用晚膳了。”见秦时承在门口站半天也不进来,乔氏喊到。 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就等你一人了,快些。” 秦时承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欠揍。 “是是是,遵命,夫人。” 乔氏顿时红了脸,孩子们都看着呢,觉得秦时承没个正形。 而秦妙姝兄妹三人都在捂着嘴偷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夫妻间这般相处,甜蜜又幸福,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秦时承坐下,拿起碗筷,还是忍不住询问:“今日是什么节日?” “没什么节日啊,为何这般问?”乔氏不解,秦妙姝兄妹三人也不解,四双眼睛一同看向秦时承。 秦时承有些尴尬,忙给自己递台阶,“我见今日菜色如此丰盛,孩子们也在,还以为过节呢,哈哈。” “爹爹,是姝儿有些话要跟您说,但娘亲想着一家人也好久没有一同吃饭了。” “我想了想,觉得那事也应该让大哥二哥知晓,就让人把哥哥们也叫来。” 秦妙姝嚼完嘴里的肉,给她爹解释了一番。 “如此,姝儿要跟爹爹说什么?”秦时承笑着询问,语气温和中带着宠溺。 秦子安兄弟两早已看清父亲的女儿奴本质,翻了翻白眼,继续竖着耳朵认真听。 秦妙姝原原本本的将今天宝福寺遇到长乐县主之事陈述出来。 听完后,一家人都表示很气愤,一个县主,这般做派,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此嚣张跋扈,欺人太甚,姝儿别怕,二哥帮你找人揍她。” 秦子晔是个急性子,平时被父亲和大哥盯着,收敛许多,看起来还算沉稳。 这下听到妹妹被欺负,话不经脑子就直接说出来。 紧接着“哎呦”一声,秦子晔就捂着脑袋,眼神哀怨。 “你个混小子,又胡说八道。”秦时承坐在旁边,忍不住给秦子晔一巴掌。 “跟你说过多少回?这事能跟你说的那样处理吗?啊?” 秦时承恨铁不成钢。 “不……不能。”秦子晔捂着脑袋,小心翼翼说出这两个字。 “好了好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跟孩子动什么手?”乔氏打圆场,不然秦时承训话能训一晚上,其他事都不用说不用干了。 “就是,就是。”秦子晔见母亲开口帮他,小声嘀咕着。然后父亲一瞪眼,立马又怂了。 “夫人说的是,我就是想告诉这混小子,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有辱斯文。” “况且就算再不对,那县主也是个姑娘家,找人去打一个姑娘家,脸上不觉得臊得慌?” 秦妙姝和秦子安一旁看着,时不时偷笑。对他们来说,这种都是时常发生的小场面。 言归正传,秦时承跟儿女们分析了一番。 总而言之,就是不用怕,那县主翻不出风浪来。 永昌侯府虽是侯爵,但没有什么实权,家中子弟也没什么出息。 虽然驸马爷还在倔强地蹦跶,但也蹦不了多高。 永昌侯府没落,是大势所趋,不足为虑,可放下心来。 “姝丫头做得对,有为父之风骨。”说完,秦时承还不忘夸自家闺女一句,还顺带把自己也夸了下。 就这样,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饭,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第二日,不知道是谁恶意挑拨,把秦妙姝昨日与长乐县主的冲突曝出来了,不过版本有二。 其一,流言陈述了事情经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连秦妙姝反驳长乐县主的话也丝毫不差。 闻者皆赞秦妙姝一句:此女不卑不亢,有气节。 其二是说秦妙姝目中无人,冲撞长乐县主,还恶语相向,将长乐县主都气哭了。 闻者皆道:当真是乡下来的姑娘,没有教养,毫无女子的 分卷阅读27 温良,如同泼妇。 两个完全相对的流言,一时间,平静好些天的京城又热闹起来,大家为此争论不休。 秦家人觉得很头痛,也担心流言太甚会坏了秦妙姝的名声。 女子的名声多重要啊,特别是尚未出嫁的。 秦妙姝一向低调,来京城大半年,是完全透明的存在。 不曾想这么一点事情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她觉得很无语。 看来京城人的生活太顺遂,太滋润了,闲得只想找乐子,听八卦。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诋毁自己的留言,肯定是长乐县主那边放出来的。 至于陈述事实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干的。 不过秦家人也没忍住,秦子安兄弟两跟同窗去吃饭,听到这些消息,跟那桌说秦妙姝坏话的人辩论起来。 那些人说不过,他们的同伙又接着上。 秦子安两兄弟直辩得对方好几伙人都败下阵来,两兄弟轮着来,同窗也很讲义气,了解来龙去脉后,也出口帮忙。 从白天到店家打烊,从两个姑娘的矛盾讲到国家大事,甚至上升到两国政交。 这一天下来,几乎整个京城的学子都知道秦家兄弟不能惹,那两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在他们嘴下,根本讨不到好。 而秦二叔也跟商圈的朋友说了实情,一副受害者的委屈隐忍,又坚强有骨气的模样。 把许多人都拉入阵营,一传十十传百的。 对于家人们维护,秦妙姝万分感动。她若是在一旁,定然为哥哥们口才鼓掌,为二叔的表演点赞。 这事不仅百姓们看得带劲,也传到了宫中。 圣上派了好几个人去跟进度,听得津津有味。 到精彩部分,还大笑鼓掌。不禁感叹:秦家果真不止秦爱卿一个人才啊! 于是第二日下朝,晋安帝单独留下了秦时承,询问了两兄弟店中与人辩论之事。 秦时承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又在晋安帝面前谦逊了一番,说自己昨夜已经批评过兄弟两了。 什么孩子年少,容易冲动之类的。实则当晚回去,他大大夸奖了两兄弟,说他们做得好。 晋安帝心中清楚,只骂了秦时承一句:“老狐狸。” 然后君臣二人默契而笑。 太后那边因为长乐县主母女的挑拨,对秦妙姝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过她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句就做糊涂事。 所以她也派人出宫打听了,听完突然对秦妙姝起了兴趣。 于是就寻了个由头,让人传口谕,招秦妙姝入宫,她想亲眼瞧瞧流言正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第15章 面见太后 太后口谕传到秦家,长辈们都忧心忡忡,想到那长乐县主得太后喜欢。 都在猜测是不是太后要给长乐县主出气,故而把秦妙姝招进宫。 秦妙姝没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清楚太后用意,想太多也枉然。 “姝儿,别怕,娘陪你进宫。”面见太后,自然需要换上得体的装扮。 乔氏帮着女儿换衣裳,边道。 其实,秦妙姝自己心里也忐忑,只是她一向理智,也清楚不可能让乔氏陪着她。 一则,太后口谕只传了自己进宫,未曾允许带家眷; 二则,自己一人去,太后就算要为长乐县主出气,为避免落人口舌,也不会迁怒秦家其他人。 三则,圣上如今对父亲还算看重,太后自然也会为圣上考虑,这事也不能做太过。 “娘亲放心,不会有事的,太后口谕只传了女儿一人。”秦妙姝无奈笑笑,安慰乔氏。 乔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秦妙姝阻止了。 “好了好了,咱们动作要快些,桂公公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可不能留下坏印象。”秦妙姝提醒道。 匆忙收拾好,就往客厅去。桂公公在大厅悠哉地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毕竟难得出来一趟。 乔氏带着秦妙姝出来,与桂公公互相见礼,寒暄一番。 还让人给桂公公塞了银票,桂公公心满意足,连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孩子小,不懂事之处,还望公公提点一二,有劳公公了。”乔氏将希望寄托在还不算熟悉的桂公公身上。 “秦夫人客气了,这是杂家的本分。”收了钱,桂公公也愿意卖点人情给秦家。 又凑近些,小声补充道:“秦姑娘与我家县主之事,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都道秦姑娘有气节,太后娘娘就是想见见秦姑娘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太后就看看,没别的意思,不用担心。 “多谢公公提点,那长乐县主可需入宫?”三两句话,乔氏觉得自家与桂公公的关系近了些。 又多问了一句,桂公公意味深长,“县主每日都入宫陪伴太后娘娘。” 分卷阅读28 点到为止,乔氏也没有再问,问多了,就越界了,她虽出自小地方,但秦时承没少与她讲官场之事。 “杂家先领着秦姑娘入宫,免得太后娘娘等急了,秦夫人留步。”桂公公道。 从头到尾,秦妙姝都站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等着桂公公领她入宫。 入了宫门,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秦妙姝全程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因为进宫路上,桂公公提点过她,她自然照做了。 太后近侍,可不能小看了,能在宫中混到这个地位的,都是人精。 一进寿安宫,秦妙姝就跟着桂公公给太后行大礼,整个人跪伏在地上。 “臣女秦妙姝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没有说话,不停地打量秦妙姝。没有听到“免礼”,秦妙姝也不敢起来。 大概跪了半刻钟,秦妙姝都想在心里骂人了,心想古代这种礼节,太费膝盖了。 “抬起头来。”太后没有叫秦妙姝起来,而是让她抬起头,好看清长相。 秦妙姝不敢忤逆,缓缓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太后,就匆匆低下眼帘。 这点规矩她还是懂得的,不能与太后对视,那种做法是不敬重。 “倒是个美人胚子。”太后面无表情,道出这话,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妙姝装作没有听懂太后的嘲讽之意,又给太后磕了个头。 “多谢太后夸奖。”笑得如同一个单纯无害的姑娘一般,嘴角的梨涡给她增添了几分娇俏。 “呵,你倒是识趣。”太后嗤笑,又道:“起来吧,赐坐。” “多谢太后娘娘。”秦妙姝松了一口气,心道,能坐下,是不是说明太后没那么讨厌她了? 真是宫门深似海,步步需谨慎啊! 坐下之后,秦妙姝才敢偷偷看太后,终于看清了太后尊容。 很威严,威严中透着一丝和蔼,凤冠宫装尽显华贵。 视线移开一点,秦妙姝就看到了长乐县主,站在太后身后,正怒目瞪着自己。 秦妙姝嘴角微抽,这蠢姑娘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不过她想坏我名声,失败了,想必心里气急了吧。 生气也没有,在原则问题上,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让步的。 所以秦妙姝瞥了长乐县主几眼,就没有再搭理她。 太后看似漫不经心,但将一切都收在眼底。 见秦妙姝神情坦然,处事落落大方,礼节到位,不禁增添了些许好感。 “你这丫头看起来不大,胆子可不小啊!”好一会儿,太后才开口打断这尴尬的安静气氛。 “臣女不敢!”秦妙姝不知太后用意,故而只能按套路来保守应对。 “哼,你不敢,哀家觉得你敢得很。长乐是哀家亲封的县主,就算有错处,也应当由哀家来训诫。” 太后佯装生气,用力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长乐县主见状洋洋得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妙姝思索一番,直接从位置上起身,跪在地上。 不卑不亢地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并无冒犯之意,当日在宝福寺,也未曾有不当言论,还请太后明察。” 见太后并无阻挡之意,秦妙姝继续道:“恕臣女直言,县主乃太后娘娘亲封,一言一行皆会让人联想娘娘之意。” “宝福寺人来人往,各类身份之人皆有,县主在外,更应该注意言行举止,以免落人口舌。” “臣女当日只是提醒了一下县主,并无他意,望娘娘明察。”言及于此,秦妙姝及时收嘴。 言多必失,点到为止。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提点县主的?”太后有些随意地说出这话。 此话一出,秦妙姝有些懵了,不明白太后到底站哪一边。 前面的严词厉色,分明是帮着长乐县主的,但是帮着长乐县主的话,此时应该是把自己骂一顿,或者暗中罚自己。 现在给自己机会辩驳,又是怎么回事? 长乐县主也急了,那天确实是她的不对,“外祖母,秦妙姝她……” 太后却没有给长乐县主机会,警告的眼神,让长乐县主顿时泄了气,不敢再出声。 外人都以为太后疼爱她,但只有长乐自己知道,太后并没有多疼爱她,太后只是深宫寂寞,让她进宫陪伴,解解闷罢了。 “那日臣女在亭中歇脚,县主突然过来,直接就让臣女滚。” 秦妙姝抓住机会,将那日之事娓娓道出。 讲述长乐县主如何当众羞辱她,她又是如何应对。 长乐县主命人抓她,她又是如何化解。 言语间没有美化谁,也没有故意恶化谁,一切都真真切切。 太后边听边点点头,她早已打探清楚,秦妙姝所言与她知晓的并无二意。 顿时,太后看向秦 分卷阅读29 妙姝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而长乐县主则慌了手脚,急忙跪到地上请罪,“外祖母,长乐知错了。” 太后见此,顿感失望。两个姑娘一同跪在下面,无需做比较,高下立见。 长乐乃公主之女,太后亲封县主,却毫无大家做派,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不如商户出身的大臣之女,遇事不慌乱,落落大方。 太后捏了捏眉心处,疲惫感涌上心头,拜拜手。 桂公公意会,上前一步,听候调遣。 “长乐县主仗势欺人,私德有亏,且不知悔改,降为县君,府中禁足半年。” 太后眼神锐利,长乐县主心凉了半截,整个人软瘫在地上,被桂公公叫人拖下去,送回公主府了。 还派了随行姑姑,传达太后旨意,以及监督长乐县主学规矩。 “秦家教女有方,家风端方有气节,赏玉如意一个,锦缎十匹。” 太后之意,不仅夸赞了秦妙姝自己,也侧面夸赞了秦家兄弟的表现,认可整个秦家。 太后的认可,这对于京城新住户的秦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赏赐。 秦妙姝行大礼,叩首,“臣女代秦家众人,多谢太后隆恩。” 太后闭上眼,点点后,长舒一口气,道:“回吧!” 秦妙姝跟随在桂公公身后,缓缓退出寿安宫。 桂公公要去秦府传达太后旨意,自然是与秦妙姝一路的。 出了宫,秦妙姝便真诚地向桂公公道谢,桂公公笑笑,忙道不敢当。 回到秦府时,众人都已经收到消息,等在了门口,桂公公一开口,跪倒一片人。 接完太后口谕,众人又感谢了一番桂公公。 桂公公也很高兴,秦家一趟,他赚了不少,心里也美滋滋,还能顺便赚点人情。 秦家人也和善,没有歧视他是个阉人。 事情尘埃落定,秦家一派喜气洋洋,老太太吩咐晚上摆宴,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皇宫内,太渊殿中。 陈公公从外面进来,俯身在晋安帝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见晋安帝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下首的秦时承,若有所思。 而后晋安帝大笑,指着秦时承,道:“你个老狐狸,别装了,回去吧!” 秦时承不明所以,“圣上之意,臣不明白,还望圣上明示。” 晋安帝很高兴,也乐意与他打哈哈,“你家闺女回府了,活蹦乱跳的。” 那调侃的语气,揶揄的神情。 第16章 手刃大蒙三王子 秦时承领悟,也没不好意思之感,只回了句:“微臣多谢圣上,家中还有事,臣先告退了。” 晋安帝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看到秦时承装模作样的脸。 太后赏赐秦家人的消息,飞速传播。也有许多人望风而动,上门拜访秦家人,想要套关系。 在京城这个权欲旺盛之地,那些没有倚仗,但又好不容易在京城落脚的人家。 就趁机会,想要结盟,觉得秦家的处境也如同他们一般,都是从外地晋升到京城,没有背后倚仗的。 但秦家人与他们不同,秦时承没有太大的钻营野心。 他就想着做好本职之事,处理好同僚关系,不讨好谁,也不轻易得罪谁。 若是有晋升机会摆在眼前,他也不推辞,努力一把,把机会拿到手。 若是没有机会,那安安稳稳这么过着也挺不错的,反正家里不缺钱。 秦家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对于上门送礼的,给个回礼,编个理由,就让人回去了,都没让人进门。 于是就有人生出嫉妒之心,觉得秦家自视甚高,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秦时承在外听着,也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然后该干嘛就干嘛。 长乐县主与秦妙姝之纷争掀起的京城八卦浪潮,也基本落下了,京城又平静下来。 而北隆城中的定北侯却无法平静,段景峥带着林业林平兄弟二人潜入大蒙国都,已两月有余。 却杳无音讯,定北侯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担忧不已。 自段景峥做下决定,离开北隆城后,定北侯就传密信回京。 晋安帝没有反对,只说量力而行。然后让定北侯安排好北隆城之事,稳定百姓,帮百姓重建家园。 “少将军那边,可有消息了?”定北侯询问心腹副将。 “还没有。”副将如实回答。 定北侯长舒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段景峥到大蒙国都,并没有急着行动。 他找了个地方住下,然后招来安排好的暗桩,大致了解清楚大蒙的情况。 大蒙国王病重之时,大王子有意隐瞒,但是纸包不住火,事情还是泄露出来。 三王子闻讯,放下北隆城战事,快马加鞭回来,直接闹进宫,把他的 分卷阅读30 母妃救出来。 这样一闹,事情彻底遮不住了,其他王子也跳出来,有人站队,有人参与竞争。 刚开始,段景峥每日都会大蒙国都最热闹的茶楼,找个角落坐着,然后默默地听着别人讨论。 这个茶楼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相互间不干扰。 但自从认识了大蒙五王子,段景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这个五王子,段景峥上辈子也听说过,是个逍遥王,从来不管事。 每日吃喝玩乐,流连于各种玩乐场所。还有个秘闻,说他好男风。 他的兄弟都在竞争王位,而他在花楼,重金同人竞争花魁。 上辈子,段景峥到死都未曾接触过此人,所知晓的,都是暗桩探子送回来的消息。 今世意外认识了他,发现本人与传言还是有些差距的。 段景峥心想:也许不是五王子不想争王位,而是他着实不够聪明,干脆就不管了,好好过日子算了。 潜入大蒙国都第五日,段景峥在茶楼听各路消息,五王子齐尔笉摇着扇子就大摇大摆进来了。 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角落的段景峥,顿时眼前一亮。 兴奋地凑上来打招呼,自来熟的性格,叽叽喳喳的说一堆,段景峥也没搭理他。 “这位兄弟,不介意本王子坐对面吧?”齐尔笉笑着询问。 见段景峥没搭话,他也不生气,就当人家默认了,直接坐下。 又不停找话说,被他吵烦了,段景峥就板着脸,带着林业两兄弟离开。 不曾想那齐尔笉还舔着脸跟上来,兜兜辗转,好不容易才甩掉。 第二日,那齐尔笉又在那茶楼等候,段景峥走到门口,看到齐尔笉在,扭头就走。 “哎……哎哎,兄弟,你别走啊,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的。”齐尔笉追出来,大喊。 段景峥一听这话,走的更快了。他想到了关于齐尔笉好男风的消息,一阵反胃。 再不快些走,怕自己会忍不住揍齐尔笉一顿,暴露了身份。 那日之后,段景峥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后打探到三王子有出行的消息。 方才出门,想要了解更为真切的信息。 只是没有再去那个茶楼,而是换了一家酒楼。 在酒楼,并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就出来。迎面碰上刚来吃饭的齐尔笉,段景峥顿时黑了脸。 “哎,兄弟,你也吃饭啊?真是缘分呐,走走走,再上去喝两杯。” 齐尔笉还是不死心,看着仪表堂堂的段景峥,觉得不交下这个朋友就亏大发了。 其实他真的只是单纯想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心思。 他是个颜控,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而好男风,纯属别人对他的误解,他本人还是喜欢姑娘的。 段景峥本想直接甩开齐尔笉的,但转念一想,或许可以通过齐尔笉口中,套出一些话。 于是段世子放下身段,决定交这个“朋友”。 齐尔笉订了包间,又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这一顿饭下来,段景峥确实得到了不少可用的消息,而齐尔笉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段景峥瞥了他一眼,就出房门,与齐尔笉下属道:“你家主子喝醉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林业兄弟两离开酒楼。 而齐尔笉的下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家王子不是千杯不醉? 一进门就看到齐尔笉端坐在饭桌前,悠哉悠哉地喝酒。 “王子?”下属试探的唤一声。 齐尔笉抬眼一瞥,似自言自语:“真是个无情的家伙。”然后无奈摇摇头。 确实无情,段景峥套了人家那么多话,把人“灌醉”,就扔那不管了。 “王子,要先入宫还是直接回府?”下属问到。 齐尔笉放下酒杯,“算了,谁让你长得好看,就原谅你了。” 起身,看向下属的眼神尽显威严,道:“回府吧!” 宫里都是兄弟,但一个比一个丑,还虚伪。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看的,还是别国奸细。 唉,三王子不禁感叹,世事艰难,能交一个是一个。 …… 小院中,段景峥正在派人核实若得消息。 确定后就开始做刺杀布局,只要事成,郢国十年内都不必担忧北疆外患。 “三王子在芒山那边有个别院,里面住着他的外室,听闻他对此外室与别的女子不同。” 段景峥点点头,看着林平道:“嗯,你接着说。” “如五王子所言,那三王子两日后邀百官到芒山游玩。属下猜测,事了后,他定然住在别院。” “三王子手握兵权,出行带精兵。我等人手有限,路上刺杀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属下认为,不如将目标放至别院。” 段景峥再三考虑,点头吩咐林平:“此事就按你说的去 分卷阅读31 办。” “属下领命。”说完,林平就离开小院,去找人布局。 八月初八,大蒙三王子邀请百官于芒山脚下的别院中。 别院装饰富丽堂皇,宴上皆是山珍海味。 宴中歌舞升平,声色犬马,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段景峥等人换装随着混入别院,潜藏等候时机。 直至深夜,大臣们才陆陆续续离场,而三王子齐尔笉也醉得不省人事,被手下人抬回后院。 段景峥藏身在后院必经之路的房梁上,双眼锐利观察四周,耳朵也时刻警戒着异响。 “王子可是要送去凌夫人那里?”护送齐科尔回房的一个护卫问另一人。 “那是当然。”交谈声慢慢靠近段景峥的藏身之处。 轿撵刚要路过,段景峥抓住时机,拔剑倒立而下,剑指齐科尔心口。 一剑未中正心,但已经打草惊蛇,齐科尔也痛醒。 林业兄弟也出来,与齐科尔下属对打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段景峥趁齐科尔还未反应过来,又补了两剑。 齐科尔拼死一搏,可惜伤了心脉,已无力抵抗。 瞪着眼睛,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死于何人之手。气绝,身体重重落在地上,惊了众下属。 “王子!” “快来人!” “抓刺客……抓刺客……” 段景峥他们没有恋战,齐科尔一死,他们便一边防守,一边撤离。 外面安排了接应的人,出了别院,接应之人会提供服饰和马匹。 段景峥他们立刻从小路离开大蒙,不然,等大蒙人反应过来,就会被困于此,无法离开。 一路有人追赶,段景峥几人好不容易甩掉追兵,在过大蒙国都的路口处,看到有几人等在那里。 立刻戒备起来,准备厮杀搏斗。 越来越近,对方领头之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段景峥。 “萧兄,你这急急赶赶地要往何处去啊?”阻拦之人是齐尔笉,那日在酒楼,段景峥用假姓名与之相交。 “五王子还是少管闲事为好。”段景峥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齐尔笉嗤笑,道:“我可没有阻拦萧兄之意,我只是好心来送行。” “那便多些五王子了,萧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段景峥拍马就要离开。 第17章 功成回京 “哎哎哎,本王子还没说完呢。”齐尔笉打马追上去,一边喊。 “本王子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连真姓名也不愿意说?” “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哎……哎” 段景峥终于忍无可忍了,勒马停下,用带血的剑指着齐尔笉,道:“莫要再跟来,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郢国人。”齐尔笉不将段景峥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死心,继续问到:“哎,你真不打算跟我做朋友?我还能帮你其他的忙。” “有我在,还能帮你的人打掩护,比如那个茶楼的掌柜,比如工部刘大人,又比如……”齐尔笉拖着长音,意味深长。 “不如萧兄放下手中剑,我们再好好聊聊?” 段景峥嗤笑,“呵,五王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只可惜本将军不好男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既然五王子已经知道了,那就请五王子好好掂量掂量,两国实力的差距。” “本将军对大蒙的各座城池,还是有些兴趣的。” 段景峥手腕一转,剑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寒气逼人。 齐尔笉企图用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 “而且……而且,本王子也不好男风,都是外面瞎传的。” “我就是觉得认识的那些人都太丑了,想结交你这个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就当你真姓萧,嘿嘿……” 段景峥嘴角微抽,觉得特别无语,不想再搭理,收起手中的剑。 “告诉你也无妨,我姓段,所以管好你的嘴。”说完,段景峥拍马火速离开,赶回郢国边境的北隆城。 留下齐尔笉几人在深夜凌乱。 良久,齐尔笉的贴身护卫才弱弱地问道:“王子,姓段,是郢国段家军的,我们直接放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着,几个护卫也点点头,他们觉得确实不太好。 齐尔笉烦躁地抓了几把头皮,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不放走,你能打得过人家不成?” “咱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就放走,没毛病。” 说完齐尔笉就打马往回走,也不搭理还在纠结的护卫。 “王子,您等等属下们。”护卫几个也不再纠结了,他家王子说得对,他们打不过人家。 分卷阅读32 本来人家刺杀的是三王子,跟他们没关系,就不瞎掺和了。 小命要紧,活着挺好的。 …… 段景峥一路快马加鞭,在次日清晨回到北隆城下。 “开城门,少将军回来了。”林业仰着脖子大喊。 守城的士兵不认得段景峥,急忙跑去禀告彭副将。 彭副将匆匆爬上城楼,往下一看。嘿,还真是少将军。 “开城门,恭迎少将军回城。”彭副将用他那粗粝的声音大声吩咐。 又低头往下喊,“少将军,稍等,俺老彭已经让人开门了,嘿嘿……” “有劳彭副将了。”段景峥大声回应。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落下来。段景峥几人拍马直驱入城。 彭副将上马跟上,“少将军,俺老彭带你们去找元帅,元帅可是每日都念叨你们。” 说完,主动驱马上前领路,“元帅让人收拾临时办公住宿之地,在北隆街东边。” 段景峥看着街道上,百姓们开始出来活动,也有了小摊贩,那些被毁的房屋,也重建的差不多了。 北隆城又重新焕发生机,想着前世与今生的差距,段景峥心中还是有无限感慨的。 终究一切还来得及,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路经街道中心处,人头攒动,吵吵嚷嚷。 “朝中给灾民的粮草下来了,正给百姓们分发呢。”彭副将不等段景峥询问,就主动解惑。 而定北侯那边,收到段景峥回城的消息,早就在书房中等候,看似不在意,实则眼睛早就往外看了好几回了。 一直到段景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父亲,孩儿幸不辱使命。” 定北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三步并两步,走出来,双手搭在段景峥肩膀。 “好……好,我儿长大了,一切可还顺利?” “元帅,到里面说吧!”彭副将大嗓门打断了父子团聚的温馨氛围,也提醒了定北侯,确实应该到里面去。 父子两携手进入房中,段景峥才开始讲述整个过程。 有惊无险,伤亡不大,成果不小,总体顺利。 彭副将越听越激动,听完之后,一刻也呆不住,寻了个由头,就往外去。 “元帅,俺这就让人准备酒菜,好好庆祝庆祝。” 说完就往外走,逢人就宣传少将军的英勇,讲得声情并茂,眉飞色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眼所见整个过程呢。 有了彭副将这个忠实粉丝,段景峥手刃大蒙三王子之事,被传播开来。 段景峥在军中的人气也一日三涨,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的打招呼。 “圣上昨日也来了密信,宣我等克日回京,好做论功行赏的安排。” “你休息几日,就跟为父一同回京吧!”定北侯与段景峥说道。 “嗯,孩儿知晓,可有给祖母他们去信?”段景峥询问。 定北侯瞪了段景峥一眼,道:“那是自然,我跟你这个混小子可不一样。” “对了,你母亲前些日子来信,说相中了一门亲事,待你回去相看,若是觉得不错,就早些定下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段景峥依稀记得,上一世,差不多这个时候给他定亲。 同样是十八岁,只是上一世北疆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他不想回京,对于娶亲之事也没什么心思。 母亲成日来信催问,自己觉得烦了,便点头同意了亲事,定的是太傅孙女苏云。 他当时隐约有些印象,苏云比君菀年长近两岁,时常到府中寻君菀玩。 段景峥见过,觉得是个温柔贤惠的,便同意了。 不曾想,那苏云蛇蝎之心,与杜仲安联合,害了定北侯府满门。 这一世,段景峥提前稳了北疆。定然是要应召回京的,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应下这门亲事。 “峥儿?”见段景峥发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定北侯忍不住唤醒他。 段景峥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父亲回话。 “定亲之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早早为家事所绊?” 不能直说,那只能随便编个理由搪塞。 谁知定北侯忽然一脚踹过来,段景峥条件反射,下意识躲开。 “你个混小子,还敢躲?老子活了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还想用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老子。” 定北侯瞪着眼,眼神中是看穿一切的神气。 段景峥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小声嘀咕:“我是要回去搪塞母亲她们,又不是搪塞你。” “给老子滚出去!”这嘀咕一点也不小声,气得定北侯直接将他轰出去。 什么冒险归来,什么父慈子孝,统统都不见了,定北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暴躁面孔。 段景峥识趣,赶紧离开书房 分卷阅读33 ,以免被定北侯的怒火伤及。 …… 九月初八,定北侯领大军胜利归京,晋安帝携百官出城门外十里相迎。 烫金的车撵,黄罗伞垂边迎风摆动,明黄的颜色分外耀眼。 两边队伍相遇,定北侯携随行众将,下马行军礼。 “臣段长征领二十万大军,平北疆,安民心,不辱使命,今凯旋,请吾皇检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毕,众将士听令,全部跪下行礼,浩浩汤汤,耳际弥漫的是盔甲撞击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声此起彼伏,声音响彻天际,不绝于耳。 声音之壮阔,方圆百里都能清晰可辨。 晋安帝内心激动不已,如此豪壮,乃是朕的江山,朕的子民! “众卿平身,郢国有尔等,乃朕之幸,乃国之幸,乃子民之幸。” 圣上发话,声音大小有限,只能前面的人听到,而传达给后面的人。 将士们都激动万分,得到圣上的认可,那是光宗耀祖之事,是值得家族传颂的。 而后,定北侯守卫在御撵旁,护送御撵回宫。 入城,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皆伸长了脖子张望。 这等热闹的场景,自然也少不了秦妙姝兄妹几个。 他们通过父亲,提前得知大军回城的消息,一早就预定了香满楼的包间。 此刻正围在窗口,等着凯旋将领游街而过。 秦妙姝还记得两年前刚入京,刚好遇到大军北去。 那个俊美的小将军,定北侯世子段景峥给她带来的惊艳。 在京城的两年里,也时常听到他的消息,简直就是古言小说里的男主的现实版。 啧啧,也不知道两年过去了,有没有长残,秦妙姝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呢。 “来了,来了!” 不知道楼下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男声女声,混合在一起。有人互相欢呼,有人议论纷纷,有人兴奋尖叫…… 那场面,堪比追星现场。为安全考虑,定北侯当即下令,随行将士两边走,维持秩序。 第18章 获封 秦妙姝再一次见到民众的疯狂,更令它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激动的扔东西的。 要知道,同行的还有圣上,若是误伤了,会不会罪同行刺? 秦妙姝无从得知,而她,也只是想安静地做个美女子,顺便欣赏一番美男子。 这两年,秦妙姝长高了许多,五官也比以前精致了些。 她还是挺满意自己的长相的,完全继承了爹娘的优点。 队伍行至一品香楼下,秦妙姝又把头往外伸了一点。 眼睛四处搜寻,好一会儿才认出皮肤黑黝黝的段景峥。 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如今的段景峥,经过北疆风吹日晒雨淋,早已蜕变。 不再是当年清俊带有稚气的少年郎,这两年他壮实了不少,已经是成年男子的体魄。 连五官线条都硬朗许多,更显刚毅。在黝黑的皮肤衬托下,一双眼睛更为明亮。 似有所感,走到秦妙姝他们所在窗口的下方,段景峥忽然抬头。 正对上秦妙姝月牙般的笑眼,取笑别人被抓包,秦妙姝愣了一下。 接着冲段景峥点头,对着他甜甜地笑起来。 弯弯的眉眼,亮晶晶的,嘴角的梨涡随着嘴角的幅度显现出来。 段景峥愣住,脑海中浮现两年前马车上小姑娘的笑脸。 好像也是这般,两张脸重合,如今的她,好像比记忆中更好看了。 如同两年前那样,段世子慌乱的转过头,骑马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人。 段景峥这两辈子,除了家中长辈和姐妹,他基本没接触过女子。 十六岁前几乎都是胡闹,打架闹事,偶尔远远见过一两次妹妹的手帕交。 十六岁之后就去了北疆,行军打仗,整天都是跟一群大男人在一起。 荤段子倒是没少听,也没放在心上,一心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上辈子虽然定了亲事,但他与苏云未曾接触过。 后来苏云与杜仲安害了定北侯府满门,段景峥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两年前遇到秦妙姝,他拍马快跑,是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和红到耳际的脸。 本以为两年的历练,自己变得更沉稳,定然也能心如止水。 不曾想又一次乱了神,好在晒得黑,看不出脸红,也不怕别人看出来,笑话自己。 而楼上的秦妙姝,又一次在微笑过后,看到段世子逃命一般打马向前跑。 不禁摸了摸脸,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她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不至于 分卷阅读34 长得吓人啊! “大哥,我长得丑吗?”秦妙姝扯了扯秦子安的衣袖,弱弱地问。 秦子安不明所以,“不丑啊!为何这般问?” “我家姝儿天生丽质,为何问这种没脑子的问题?”秦子晔也补上一句。 “哈哈”秦妙姝尴尬地笑笑,“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大哥、二哥,今日想吃什么?我请客。”为了转移话题,秦妙姝决定牺牲一回自己的钱袋。 虽然好心痛,但是一般这样转移话题比较有效。 果不其然,哥哥们眼睛一亮,秦子晔率先开口,“我想吃烤串了,可惜京城没有现成的卖。” “要不,咱家开一家?”秦妙姝想要赚钱的心,又蠢蠢欲动。 秦子安点点头,“如今家中的粮行在京城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二叔在筹备绸缎铺子。” “你若是想开铺子,可以找二叔,让二叔帮物色,你已经十四岁了,且这里是京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了。” 说完,秦子安伸手,摸摸妹妹的头。 秦妙姝也没躲,就是绝对不能到处乱跑这件事,对她来说有点难。 于是烦躁的拨开大哥摸头的手,自己离开窗户边,自顾自倒茶喝。 “知道啦,知道啦,大哥你不用每天提醒我的。” 秦子安无奈,“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说了你还不是一样到处跑?” “好了好了,吃什么,大哥请客,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秦妙姝心中暗喜,哈哈,她的钱袋子保住了。 秦子晔也兴奋,“大哥,我要吃……”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秦子安拿点心塞住了嘴,房中一阵欢笑。 另一边,段景峥陪同入宫,参加了圣上准备的庆功宴。 宴上你来我往,喝酒吃菜看歌舞,甚是无趣。 段景峥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旁人问话就客气回应。 宴会直至深夜方结束,看得出来,圣上是真的高兴。 回京的第五日,给有功将士的封赏都下来了。 段景峥屡立战功,又只身闯敌国,杀大蒙三王子,获封忠勇伯。 圣上没有给定北侯提升爵位,但把兵符就给了定北侯掌管,没走再收回来。 又下令赏赐了定北侯府千两黄金,万两白银。 一时间,定北侯府圣眷之浓,达京城之最。 定北侯府的大门,每天都有一堆人上门。有些来祝贺的,家里有女儿的,就把目光盯向段景峥。 但侯府没有接待任何人,都客气疏离应对。 功高又得圣上恩宠,更应该与其他人保持适当距离,且处事要更低调。 圣上信任,将兵权托付,侯府自然也要忠义,可不能让小人钻空子。 这次,定北侯和段景峥想到一起去了,父子两在书房商议侯府今后的路要如何走。 “十月初十,你娘和你祖母去宝福寺上香,你陪同去吧!”谈完正事,定北侯突然想起夫人交代他的事情。 “行,那我送祖母他们到寺中,再赶去东大营。”段景峥没想太多,以为父亲考虑安全问题,让自己护送。 见段景峥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定北侯翻了翻白眼,继续道:“那一日,东大营不必过去了。” 段景峥不解,一脸疑惑。 定北侯补充道:“你母亲要给你求姻缘,顺便把看中的姑娘约过去,你到时候能趁机相看一番。” “嗐,定亲这事啊?我都忘了。”想了想,段景峥觉得有必要先说清楚。 “不行,这定亲急不来,我得先去与母亲说清楚,免得她给定下,到时候不好退。” 边说边往外走,“父亲,孩儿先去母亲那一趟。”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了外面。 定北侯来不及阻止,只能大骂“混小子”。 他这一闹,自己晚上估计又要被夫人骂了。 “来人,给本侯备些酒菜。”侯爷决定先好好吃一顿,安慰一下自己。 晋安帝在宫中,津津有味地听着密探带回来的,京中发生的各种事。 他非常满意定北侯府的做法,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若不是觉得段景峥做驸马屈才,他都想将他招为驸马了。 难得的大将之才,应该在战场上驰骋,而不是屈于女人之下,畏手畏脚。 …… 十月初十,初冬微有凉意。段景峥挑战母亲权威失败,陪同上山。 一大早出发,到山上时,阳光已驱散寒雾。 随着两位长辈东拜拜西拜拜,转眼就到了午时。 “宝福寺的斋菜不错,午膳就在寺中用吧。”老祖母开口,段景峥连连点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还一直打哈欠。 定北侯夫人见段景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有些生气。 私下掐段景峥手臂的肉 分卷阅读35 ,发现掐不动,更生气了。 一心为他着想,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挑了两个中意的姑娘,谁知他还不乐意了。 “待会你给我收敛一点,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定北侯夫人训斥段景峥。 “知道了,母亲大人,孩儿遵命。”回来京城后,段景峥又慢慢恢复自己纨绔的一面。 他觉得那样的自己,更具有迷惑性,更容易得到他目标对手信任,让别人放松警惕。 用完午膳,又转转悠悠,把祖母送去午歇,定北侯夫人就带着段景峥去见那两家姑娘。 一个是太傅孙女苏云,另一个是吏部尚书幼女褚兰芝。 因着上一辈子的遭遇,段景峥看向苏云时,带着仇恨,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把苏云吓了一跳,委屈到红了眼眶。 定北侯夫人不知情,也没有看到段景峥的小动作,她跟苏云的长辈聊的挺好的。 转头看到苏云红了眼眶,还以为是姑娘没看上自家儿子,心中有些不快。 觉得不乐意就不结亲便是了,做那哭哭啼啼委屈样干什么? 但贵族出身的涵养,让定北侯夫人迅速掩饰不快。 笑着又夸赞了苏云几次,才找由头离开。 走远了些,定北侯夫人才道:“苏家姑娘与君菀是手帕交,平日里瞧着温柔贤淑的。” “今日一见,怎么感觉有些不知礼。两家只是相看,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段景峥摸摸鼻头,心中有些得意,但不能让人发现。 故而长叹,用失落的语气道:“苏家是书香世家,孩儿若是学文,不习武,想必苏姑娘也会中意。” 定北侯夫人不乐意了,“习武怎么了?我儿保家卫国,哪是那些文弱书生能比的?” “走走走,咱们看下一家去,又不是非苏家不可。” 说完也不等段景峥回话,自顾自往约定地点走。 段景峥跟在身后,露出迷之微笑,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这辈子,我段景峥也让你们尝尝失去的滋味,你们想要的,一样也别想得到。 第19章 初识 接着,段景峥就跟在定北侯夫人身后,赶下一趟相看。 吏部尚书褚夫人带着女儿在亭子中等候,远远看到跟在定北侯夫人身后的段景峥,羞红了脸。 褚大人有两女,长女乃原配夫人所生,后原配夫人过世,娶了如今的继妻,并生下两子一女。 长女已出嫁,配得是寒门出生的小官,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褚兰芝以前倒是不喜欢段景峥,毕竟小魔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她也不喜欢皮肤黑黝黝的段景峥,但是她娘亲也说了,定北侯世子五官俊美,过些日子养白了,定然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 而她若是能嫁给段景峥,那直接就是忠勇伯夫人。 待定北侯年迈,段景峥袭爵,便会成为侯夫人。 在京城中,权势地位才是值得追求的。况且段景峥五官也很出色,当年也是清俊少年郎。 日后皮肤白皙些,未必就比杜家公子差,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褚兰芝很快就接受这些认知,这些天沉浸在自己成为侯夫人的幻想中。 在内对下人颐指气使,在外交友也是用鼻孔看人,觉得谁都比不上她。 定北侯夫人入亭子中,与褚夫人聊起来。褚兰芝站在褚夫人身后,定北侯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有礼有度,进退得宜,看起来整个人都端庄温婉。 两个姑娘都看了,有了前面苏云的对比,定北侯夫人对褚兰芝可谓是满意至极。 她回头望了一眼段景峥,只见段景峥正在东张西望,时而低头踢地上的石子,压根没看这边。 顿时心火冒起来,但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礼。 于是,定北侯夫人强压住怒火,又勉强跟褚夫人客套几句,方才告辞。 从亭子中出来,定北侯夫人一直不说话,板着脸直接往老夫人午歇的厢房走回去。 老夫人早已在房中等候,定北侯夫人一进门,她边问道:“如何了?峥儿可相中了?” 段景峥跟在后面,也听到了老夫人的问话。 “让他自己来说,臭小子,气死我了。”定北侯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压怒火。 段景峥没当一回事,也坐下来,吊儿郎当地道:“孙儿一个也没相中。” 一听段景峥还在大言不惭,定北侯夫人气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扔过去。 段景峥伸手接住,嘿嘿笑,把老夫人吓一跳。 “哎哟,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拍拍胸口压惊,“淑琴啊,有什么事好好说,茶杯要扔孩子头上,那是要砸破头的,可不得了。” “就是就是。”段景峥见祖母维护他,抓住机会,又作了一番。 “你……你你,你自己跟祖母说说。”定北侯 分卷阅读36 夫人平静下来,觉得迟早要被气死,干脆也不管了。 “那孩儿可就直说了?” “那苏家姑娘,矫情又娇气,又喜欢那些文邹邹的玩意。”段景峥自个点点头,“我看着就觉得挺烦的,惺惺作态。” “啪”定北侯夫人一拍桌子,破口大骂:“怪不得你爹老骂你混小子。” “哪家姑娘不是娇滴滴的?人家读书识礼,怎么到你这就变成矫情了?” 气头上的定北侯夫人,完全忘记了,前面她自己也嫌弃苏云来着。 “好了好了,淑琴你消消气。”老夫人什么阵仗都见过,“峥儿,你继续说。” 段景峥眼珠子转一圈,观察两个长辈的神情。 接着道:“还有褚家的那个姑娘,那绿豆眼,大饼脸,啧啧……” “祖母,您说您家孙儿那么俊俏,与褚家姑娘站在一块,也不般配啊!您说是不是?” “呸”定北侯夫人又忍不住了,“褚家姑娘端庄识礼,进退有度,教养得极好,怎地到你嘴里,就成了别人配不上你了。” “你的脸呢?让狗吃了?” 见定北侯夫人当真气急了,段景峥就做到旁边去,宽慰她,免得气坏了身体。 “娘,才第一次见,你就确定人家品性了?” “人心隔肚皮,多观察些时日,总比娶个糟心的好。” 段景峥记得,上辈子这个褚家姑娘,后面许给了三皇子做侧妃,也就是后面传言被立为太子的庆王。 定北侯府最后的悲惨结局,与庆王也脱不开干系。 “娘,亲事不急,孩儿想寻个合心意的姑娘,过一辈子呢!” 定北侯夫人也慢慢平静下来,长舒一口气。 “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老夫人也盯着段景峥。 在长辈的注视下,段景峥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脑海中闪现一张少女的笑脸,嘴角也不自觉跟着翘起来。 “峥儿?”这都能走神,定北侯夫人此刻只想翻白眼。 “啊?哦!”段景峥恍然回过神来,神情有些不自在。 “没有,不过迟早会有的。”说着站起来,“祖母、母亲,你们再歇一会儿,我去外面走走。” 段景峥走得飞快,仿佛只要快速离开,长辈们就看不出他的异样。 然而老夫人和定北侯夫人都看出了猫腻,待段景峥出去之后,继续讨论他的亲事。 后山上,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尤为瞩目。 十月,叶子已经开始慢慢变黄,如今黄中带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枝桠向外延伸,配上茂密的扇叶,如同一把大伞,阻挡着地面与阳光的接触,投下阴影,让人们有地可歇息。 秦妙姝陪乔氏来上香,觉得有些无趣,就带着金宝、银宝随便走走。 走到后山银杏树下,脚酸了,便直接坐在树下。 微风拂过面庞,吹起了她的发丝,浅粉色的衣裳也随风微微拂动。 她抬起头,看着金宝银宝,有说有笑,很是欢乐。 这一幕正好落在段景峥的眼中,他是认得秦妙姝的,这是他们见的第三次面。 古树下,佳人倚坐,美目盼兮,梨涡浅笑,如此鲜活,如此美好,而又如此与众不同。 一时间,段景峥竟看呆了。秦妙姝与他以往见过的姑娘都不同。 京城的姑娘,表面上大多谨守规矩,她们身上几乎都肩负家族荣辱。 每个家族教养女儿的方式都千篇一律,大同中存点小异。 而秦妙姝给他的感觉不同,她似乎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她随心而笑,随性自在,稳中带着灵动与鲜活。 “世子?”林平见段景峥没动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秦妙姝几人。 便试探地唤了段景峥一声,提醒他回神,毕竟盯着人家姑娘看,显得不懂礼数。 段景峥回过神来,下巴朝着秦妙姝方向一抬,问道:“你们可知,那是哪家姑娘?” 林平摇摇头,而林业则若有所思,又反复往秦妙姝方向看。 “属下瞧着,像户部左侍郎秦大人家的姑娘。” “属下调查这两年京城发生之事,远远的见过几次秦家姑娘。” “她与长乐县主的纠纷,满城皆知,最后还得了太后赏赐。” 段景峥眼神中带着些戏谑,道:“有点意思。” “可知芳名?” 林业挠挠头,努力回想,“好像……好像叫妙姝。” “秦妙姝。”段景峥小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 然后带着笑容往回走,准备接祖母和母亲回府。 而段景峥转身的瞬间,秦妙姝也正好望过去,看到了段景峥几人的背影。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定北侯世子?”秦妙姝觉得背影很眼熟。 “奴婢看着背影挺像的,只是也 分卷阅读37 不能确定,头一回见穿常服。”银宝很认真的辨认。 “姑娘,咱们该回了。”金宝可不关心那人是不是段世子,她只知道再不回去,夫人要着急了。 秦妙姝起身,拍拍尘土,道:“那咱们回吧,娘该等急了。” 下山的路口,两府马车正好相遇,马车上都挂着府上牌子。 按照规矩,秦家要礼让定北侯府。于是秦家的马车停在一旁,等着定北侯府的马车先行。 定北侯府回了礼,擦肩而过之际,段景峥又往秦府马车看了一眼。 正遇上秦妙姝掀起马车窗帘子,两人对视,都愣了一下。 随即秦妙姝对他微微一笑,段景峥也有些不好意思,心噗通噗通直跳。 上战场面对生死常态,他都未曾如此紧张。 但这次他没有同前两次那样骑马跑掉,而是点点头,回之一笑,方才驾马护在定北侯府马车旁,离开。 倒是秦妙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段景峥会回应她。 秦家的马车也动起来,跟在定北侯府马车的后面。 段景峥时不时往后看,但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到,隐隐有些失落。 两辆马车也在入城后分开走了。 …… 晋安二十二年,又是科考之年,寄托着学子们的希望。 秦子安和秦子晔也在紧张的备考秋围,几乎没有出过门。 秋围一过,他们便十九岁了,乔氏也相看了不少姑娘,也有几个比较中意的。 以秦家的条件,门第高的姑娘,恐怕求娶不来。 两兄弟没什么想法,乔氏想了想,决定等着秋闱结束,再给两兄弟相看定亲。 秦时承的想法却与乔氏的不同,他打算等两兄弟秋闱的成绩出来,再考虑别的。 若是秋闱顺利中举,就不要急着定亲,应当好好准备,来年春闱接着下场一试。 第20章 平南王寿宴 平日里,他也会抽空指导两兄弟的文章。 子安的表现,秋闱和春闱皆不成问题,子晔读书方面的天赋稍逊色些,不过加强一番,应当也不成问题。 而秦子安两兄弟也非常刻苦,每日读书到深夜。 乔氏怕他们身体吃不消,变着法的让厨房炖补品,准备宵夜,秦妙姝也蹭了不少好吃的。 为了不打扰哥哥们备考,秦妙姝整日往外跑,每次都能“偶遇”段景峥。 一开始还感叹缘分的奇妙,次数多了,似乎也就习以为常了。 有三次是跟哥哥们一起出来的,遇到段景峥才发现他们竟然相识。 听哥哥们说,段景峥也入了同一个书院。 定北侯觉得自家儿子老是因为亲事惹夫人生气,为了家庭和睦,也为了锻炼段景峥耐性,硬把他塞到书院。 在书院中,秦子安他们因为门第的原因,时常被高门子弟下绊子。 自从段景峥入了书院,没少帮忙,一来二往,秦子安兄弟两觉得段景峥人不错,三人就成了朋友。 就这样,书院中再也没人敢惹秦子安两兄弟了。 一切似乎都顺其自然,但秦妙姝兄妹三人却不知道,进书院,和秦子安、秦子晔交朋友,只是第一步。 “世子,这是近来收集的各府邸消息,礼部侍郎苏大人私下接触考生频繁。” 回京后,段景峥开始暗中布局,林平负责情报收集。 段景峥接过情报,仔细翻阅,待他看完放下,林平又递了一张纸过来。 “这是秦家的,属下单独分开,方便查阅。” 段景峥抬头看了一眼林平,只见林平满脸笑容,不停地冲段景峥眨眼睛,仿佛在说,我懂,我懂。 “眼睛抽筋了?”段景峥没好气地问,“去去去,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杵在这里。” 满脸嫌弃,但手中的动作不停,并且很快看完内容,含笑点头。 “呵,你小子,倒是有点眼色。”一边说,段景峥一边讲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 然后起身走到书架旁,打开暗格,从里面随手取出几张银票。 转身递给林平,道:“秦姑娘看上哪家铺子,你就先过去,把那个铺子买下来。” “然后把铺子送给秦姑娘,属下懂得,嘿嘿。”林平嘴快,直接把话接过来。 他以为自己猜对了段景峥的意图,谁知段景峥听后,直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懂个屁,”段景峥瞪了林平一眼,“直接送,你觉得人家会要吗?” “不会。”林平想着秦家也不缺一个铺子的钱。 段景峥坐下,手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随后冲林平招招手,林平凑过来,段景峥则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听完,林平只想鼓掌叫好。果然,世子的脑子就是比较好使。 “铺子花多少钱,你自己去谈,余下的就当做你的跑 分卷阅读38 腿费。”段景峥非常豪气地将银票递给林平。 “记住,不能强买强卖。” “另外,秦姑娘若是来买铺子,就让掌柜的说,铺子需要双方东家当面谈,可懂了?”段景峥嘴角微翘,笑得看起来有些奸诈。 “属下懂了,世子您就是想见秦姑娘。” 林平快人快语,丝毫不知何为委婉。 “知道还不快去?”段景峥侧靠在椅子上,丝毫不注意形象,毕竟在自己的书房中,也不怕旁人看见。 林平出去后,段景峥掐着时间点也出门了,根据以往的经验,秦妙姝此时定然在街上。 可惜这回段世子失算了,今日秦妙姝并没有出门。 她在忙着画图,烤架需要改版,然后找工匠定制。 烤料和酱料也有必要多研制几种,京中贵人多,不差钱,但是嘴也刁。 “姑娘,夫人让青梅姐姐过来,请您到主院一趟。”金宝从外面进来,打断了秦妙姝手头的工作。 “好,这就来。”秦妙姝放下笔,随着青梅去到主院。 一进门,就看到乔氏在绣荷包,选了深蓝色布料。 “娘,这是给爹爹做的?”秦妙姝询问。 “恩,”乔氏放下针线,让人收起来,“你爹爹原来的那个破了,娘给他重新做一个。” 乔氏拉着秦妙姝的手,“娘收到平南王府送来的请帖,平南王过寿,到时候你陪娘过去,你两个哥哥也会同你爹爹一起去。” 乔氏摸着女儿的发丝,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儿女们都这般大了。 秦妙姝去年十月底办及笄礼,如今的她已经十五岁了。 平南王六十大寿的寿宴,不仅是为了贺寿,也是为了挑个孙媳。 京中官员,家中有适龄姑娘的,都被邀请了。 王府就剩这一根独苗苗,世子十年前平叛乱,意外阵亡。 当时世子妃二胎身子重了,本是要瞒着她的,却在花园散步时,听到下人嚼舌根,得知平南王世子阵亡的消息。 当场发作,被抬回主院,后难产,一尸两命。 只余下七岁的长孙赵明宇,与二老相依为命。 赵明宇自小便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平南王府,故而也特别努力,很争气。 听闻平南王六十大寿过后,有意让十七岁的赵明宇袭爵。 圣上对这个堂侄也是非常爱护,读书习武皆安排与众皇子一起。 十五岁之后,就将赵明宇安排到营中历练,有意让他以后接手皇家直管的军队。 赵明宇也是京中各府心目中的乘龙快婿,王爵之位,圣上恩宠,今后手握重兵。 十日后的寿宴,平南王府定然门庭若市,许多有适婚儿郎的人家,也会借此机会物色媳妇。 乔氏也不例外,她家俩儿一女,都是适婚的年纪,且秦家门第,不上不下,她愁得嘴角起泡。 “嗯,月湘也会一起去吗?”秦妙姝询问,若是唐月湘也在,还能有个伴。 “娘亲也不知晓,你可以让人去唐府问问。” “你唐伯伯跟你爹同品阶,想必也收到了邀请函。” 乔氏说完,秦妙姝就没有再问什么,母女两换了话题,继续聊,晚上一家人又一起吃晚膳。 而定北侯府这边,段景峥没有等到秦妙姝出门,便自己回府了。 第二日,赵明宇拿着请帖登门拜访。先去给长辈请安,说明来意。 随后赖在段景峥院中,赶也赶不走。 “你今日没别的事了?”看着赵明宇躺在自己的小榻上,段景峥有些嫌弃地问。 “没了,我今日休息,特意来侯府送帖子,顺便看看你。” “五日不见,我特意前来,你有没有些许感动?”赵明宇也只有在段景峥面前才那么放松。 段景峥瞥了他一眼,随即坐到书桌前,开始办公,懒得搭理赵明宇。 因为他知晓,并不需要跟赵明宇扯太多,赵明宇只是需要一个能丢掉包袱,好好休息的环境罢了。 没多久,房中响起赵明宇的呼噜声。 而段景峥淡定自若,这种情况于他而言,已是习以为常。 …… 三月初八,平南王府热闹非凡。 辰时末,宾客纷纷而至,门庭若市,马车堵住了整条路。 秦妙姝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叫她,是唐月湘的声音。 唐夫人领着兄妹俩走过来,双方相互见礼。 唐月湘挽着秦妙姝的手臂,凑到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话。 秦妙姝时而微笑着点头,时而回几句。 准备进平南王府,秦妙姝抬头向四周看看,正好与唐远山的目光相对。 她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唐远山作揖回礼,也笑起来。 秦妙姝与唐月湘是好友,唐远山于她而言,如同哥哥一般。 而唐远山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反 分卷阅读39 正接触不多,礼节到位就行。 或许两个当事人没有多想,但不远处目睹两人互动的段世子,明显脸色不太好。 他也不入府,就站在不远处,板着脸盯着这边的动静。 唐家和秦家的关系他是知晓的,所以他看向唐远山的目光带着敌意。 因为他无法否认唐远山是个非常靠谱的人,以唐秦两家的关系。 若要给秦妙姝选夫婿,唐远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门第相当,知根知底。唐远山又积极上进,科举榜上有名是迟早之事。 特别是看到乔氏温和地询问唐远山问题,又满意点头时,段景峥有些呆不住了。 正好秦家父子存放好马车和马匹走过来,段景峥立马抓住了机会。 他努力让表情自然些,争取给秦时承和乔氏留下好印象。 “子安,子晔。”段景峥笑着打招呼,假装不经意间转头,“哟,远山也在啊!” 这演技,在秦妙姝看来,挺拙劣的,但是不好拆穿他。 “秦大人,秦夫人。”段景峥对秦时承和乔氏行晚辈礼。 秦时承可没法心安理得接受这个礼节,即使段景峥与自家儿子的朋友。 “世子客气了,”秦时承作揖,“要入府了,世子先请。” 秦时承的客套,让段景峥有些受挫,他的本意是套关系。 只是秦时承处事一向圆滑,滴水不漏,即使面对晚辈一般的段景峥,也依旧保持与同僚相处的状态。 “秦大人无需多礼,我与子安、子晔是同窗,依礼应当唤您一声伯父。”顿了顿,段景峥往旁边站了站。 “伯母先请。”改口之快,让秦时承都猝不及防。 第21章 作死 段景峥都这般说了,秦时承也不好再推辞,与乔氏一同先走。 又回头看了看段景峥,语气比之前温和些,道:“世子,一起?” 这转变,让段景峥心中一喜,快走两步,与秦时承并肩走。 “在书院里,多谢世子照顾犬子。”段景峥在书院中维护秦子安两兄弟,秦家人都知晓。 京城迎高踩低的,大有人在,狐假虎威的也不少。 “伯父言重了,我与子安、子晔一见如故,如今也是好兄弟,哪里需要这般客套?” 秦时承点点头,已经走到门口了,人来人往,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府寿宴还未开始,客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赵明宇作为主人家,简直要忙疯了,“景峥,你怎么才来,快过来帮忙。” 刚到待客区的段景峥还来不及跟“未来岳父母”告辞,就被拉走了。 秦妙姝等人则跟在圣上派来的管事嬷嬷身后,去到小花园中,喝喝茶,赏赏花。 圣上体恤老堂叔、老堂婶,特意派了好些个嬷嬷来帮忙打理寿宴事宜。 即便如此,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秦妙姝刚坐下,就看到长乐县君就带着一群姑娘往这边走来,一见到秦妙姝,立马收敛了笑容。 本想坐到亭子那边去,但又怕别人说她长乐县君怕了秦妙姝。 犹豫一下,她还是往秦妙姝这边走来,坐到秦妙姝上首的位置上。 长乐县君看见秦妙姝就想起自己被降爵被禁足的过往,心理怨恨但又不得不收敛。 想到禁足期间,学习规矩所受的苦,她在心中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让秦妙姝百倍偿还。 秦妙姝懒得搭理长乐县君,不过这次见到长乐,觉得她收敛沉稳了许多,想必是上次吃大亏,长教训了吧! 既然如此,秦妙姝也不能落人口舌,她带着唐月湘,起身对长乐县君行礼。 “见过县君。”秦妙姝盈盈下蹲,好一会儿都不见长乐县君让她起身。 她便自顾自站起来,道了声:“谢县君。” “本县君还没让你起身,你怎么就自己起来了,真是没规矩。” “就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也正常。” “也就是县君您大度,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了,认不清自己身份。” 长乐县君就说了一句,她身边的那几个姑娘连忙附和着。 秦妙姝觉得可笑至极,那几个都是小官之女,平日里跟着长乐县君,溜须拍马,狐假虎威。 她们父亲在朝中的官职,都没有秦妙姝父亲高。 却在这里贬低秦妙姝,仿佛这样做,自己便能高人一等似的。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秦妙姝还不放在心上。 但唐月湘不愿意了,自己的好友被欺负,一向率真的她忍不住反驳。 “乡下来的怎么了?多的是乡下来的人,那有怎样?” “你们不是乡下来的?你们不是乡下来的,那怎么连根像样的金钗都没有?” “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不上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若是以往,恐怕 分卷阅读40 你们连王府都进不来。” 怕唐月湘激动之余,说出不该说的话,惹祸上身,秦妙姝急忙扯住她。 唐月湘领会,住了嘴,毕竟她也是客人,不好闹太过。 场面一度僵持,这时有侍女过来上茶,长乐县君,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偷偷伸出脚,侍女没注意,路过时被绊倒,热茶壶被抛起,砸向秦妙姝二人。 秦妙姝眼疾手快,赶忙推了唐月湘一把,迅速转身躲开。 茶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殃及附近。 好几个闺秀身上都沾了茶水、茶叶,秦妙姝也不例外,裙摆一片污渍。 那侍女闯了祸,害怕极了,直接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嘴里不停认罪,眼泪不住往下流。管事嬷嬷闻讯赶来,给了那侍女一巴掌。 “还不快滚下去,没得碍了贵人眼。” 训完侍女,管事嬷嬷又忙着道歉,“那丫鬟笨手笨脚的,给各位姑娘添麻烦了,还望海涵。” “王府准备了换衣间,还请各位姑娘移步,随老奴过去。” 那嬷嬷顾及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是客,不能坏了主人家的好事,毕竟这是王府。 大家心中都有气,谁也没想到,看热闹,看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都不敢发作,她们此行都是有目的的。 只能装模作样,展现自己大度的一面。 秦妙姝默默地在心中给嬷嬷点个赞,处事老练,既赔了礼,又不失王府威严。 管事嬷嬷看向秦妙姝之时,秦妙姝点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嬷嬷也点点头,回应:“这是老奴的本分。” 花园长亭发生之事,很快就传到各处,男宾区就在对面,长亭中吵吵嚷嚷的,自然也注意到了。 都私下派人询问,涉及到的人家都有些担忧。 秦时承细问几句,得知女儿无大碍就放下心来,任凭政敌在那大放厥词。 乔氏则匆匆赶过去,正遇上秦妙姝换完衣服出来。 “娘,您怎么过来了?”秦妙姝没想到消息传播如此之快。 乔氏没说话,抓着秦妙姝,左扯右拉,仔细检查,没发现问题才发下心来。 又将一旁的唐月湘扯过来,检查一轮。 “你们没事便好,真是不让人省心。”嘴里说着自家孩子,但乔氏心里怪的却是长乐县君。 觉得每次遇上长乐县君,准没好事,她对长乐县君当真无一丝好感。 “都没事,那就先随我回会客亭,我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而另一边,管事嬷嬷担心又出乱子,就提议不要呆坐着,可到花园中走动,赏花或者一起做游戏。 那边的公子们也一同去,毕竟今日的宴会,不仅是寿宴,也是变相公开相亲会。 很快,投壶、吟诗作对……等一系列游戏开始了,公子们积极主动,姑娘们含羞带怯的参与。 当然也有不少人不参与而选择逛花园,秦妙姝看得起劲,也不知道唐月湘何时离开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询问金宝:“金宝,月湘呢?” “唐姑娘去净手,去了有一刻钟了。”金宝小声说到。 “怎么那么久,该不会是迷路了吧?”秦妙姝皱紧眉头,左右看看,也没有看到长乐县君。 “我们也去看看。”秦妙姝担心唐月湘遇上长乐县君那伙人,被欺负。 秦妙姝一走,段景峥也没了兴致,他那么积极参与投壶,就是看到秦妙姝喜欢看,还为他鼓掌欢呼。 故而,秦妙姝一走,他立马扔掉手中的箭,“不玩了,老是赢,一点也不好玩。” 说完,背着手,远远跟在秦妙姝身后。 “景峥,再玩一把呗!”赵明宇在后面大喊,围观的姑娘也满眼期待。 只可惜,段世子只想跟着秦妙姝,不想再玩,就头也不回,摆摆手拒绝了。 秦妙姝左拐右拐地往茅厕去,只是在半路拐弯处遇到了长乐县君,两人没有说话。 长乐县君看起来心情很好,满脸得意。秦妙姝心中觉得奇怪,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是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她急着找唐月湘,不打算搭理长乐县君。 长乐县君也没有找茬,两人擦肩而过,再往前走,到假山旁。 “你别过来。”这是唐月湘的声音,焦急又带着惊恐。 “我喊人了!”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秦妙姝与金宝、银宝对视。 “好像是唐姑娘的声音。”金宝道。 “走,我们去看看。”秦妙姝四处张望,辨别声音的方向。 “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银宝指着高大嶙峋的假山。 秦妙姝皱着眉头,慢慢走过去,假山侧面的视觉死角处,她看到了清韵倒在地上。 清韵是唐月湘的贴身丫鬟,唐家没有秦家 分卷阅读41 富裕,所以唐家下人并不多。 但唐夫人为将来考虑,所以当年将清韵买回来,给唐月湘作伴。 唐月湘与清韵一向形影不离,如今清韵躺在地上,那唐月湘定然是遇到危险了。 金宝、银宝刚想大喊,被秦妙姝一个动作制止了。 秦妙姝小声吩咐,“金宝,你照看清韵。” 吩咐完,秦妙姝从旁边搬起一块石头,她与别家闺秀不同,她从小到大都爱往外跑,还是有点力气的。 银宝见状,心中紧张,但也学着秦妙姝搬块石头。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假山后面是茂密的短竹丛。 秦妙姝看到唐月湘被一男子压在身下,衣裳凌乱。 嘴巴被那男子紧紧捂住,泪流满面。 顿时,秦妙姝怒火中烧,直冲上头。她紧紧抱着石头,加快步伐。 冲上去,直接将石头砸向那男子。由于或许愤怒,失了准头,只砸到了肩膀。 男子痛呼,转头怒目而视,“贱人。” 话还没说完,被银宝慌乱间补了一石头,晕倒,趴在唐月湘身上。 唐月湘害怕极了,紧闭着双眼。 秦妙姝二人观察一会儿,见男子不动了,才放心得走过去。 与银宝合力将男子推开,“月湘。”又将唐月湘扶起来。 唐月湘浑身发抖,朦胧的泪眼,好不容易看清楚是秦妙姝。 直接扑到秦妙姝怀中,失声痛哭。 第22章 自食其果 事发突然,秦妙姝心中也害怕,她不知晓男子是何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她轻轻拍着唐月湘后背,安抚她,但唐月湘受得刺激过大,根本停不下来。 担心哭声太大,引起别人注意。秦妙姝情急之下,捂住唐月湘嘴巴,不让她再出声。 唐月湘错愕,含泪的双眼看着秦妙姝,她不知道秦妙姝为何这么做。 想到刚才发生之事,心中有些不安。 “月湘,先别哭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来时遇到长乐县君,怀疑是她在搞鬼。若是她将此事捅破,到时带人过来,我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秦妙姝用最简短的话,叙述利害关系。 此刻的唐月湘脑子还是懵的,见秦妙姝说话,她就机械地点头,只是也没有再出声。 “月湘,我们先替你整理一下衣裳头发,你别怕。” 唐月湘含着泪,点点头,分外乖巧又小心翼翼,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与率真。 秦妙姝看着,觉得心疼不已。但手中动作不停,快速整理一番,与银宝一同扶着唐月湘出去。 虽然没有让那男子得手,但是唐月湘也受了不小惊吓,全身使不上力,全靠秦妙姝二人扶着。 正要走出去,忽然一影子闪过,落在秦妙姝三人面前,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是段景峥,秦妙姝松了一口气,有些嗔怪地看着他。 段景峥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吓到她们。 不过战场的历练,让段景峥很快调整过来,把拎在手上的长乐县主往地下一扔。 道:“她搞得鬼,她的丫鬟已经到会客亭了,想必很快就有人来了。” 接着,段景峥下巴一抬,道:“地上的男子,是三皇子。” 眼眸一转,段景峥专注地看着秦妙姝,问:“这两人怎么处理?你们说的算。” “来得正好,”秦妙姝示意扶着唐月湘到旁边靠着,然后自己走到三皇子赵明阳身边。 踹了两脚,不解气,又踹两脚,道:“既然知道长乐县君有野外办事的癖好,那本姑娘若是不成全她,岂不是说不过去?”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秦妙姝直接蹲下来,伸手就解三皇子的腰带。 段景峥明白了秦妙姝的意图,心中一惊:自家未来媳妇,怎么能解别的男子衣裳? 他跨步过去,抓住秦妙姝手臂,想把她拉起来。 秦妙姝没有防备,猛地被拉起来,脚跟不稳,直接扑到段景峥怀中。 整张脸撞到段景峥坚实的胸膛上,鼻子遭了殃,痛得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段景峥,你干什么?”秦妙姝捂着鼻子,大声质问,有些委屈。 段景峥双手还扶着秦妙姝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 秦妙姝生气地推开他,她已经缓过来了,虽然鼻子还痛。 本来还想发作,再骂一顿段景峥来着,但是看到他满脸愧疚和担忧,又有些不忍心。 毕竟,他是过来帮忙的,“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帮我把三皇子的衣服扒了,我就原谅你。” 听了这话,段景峥笑起来,如今他的皮肤依旧微黑,笑起来,显得牙齿分外白皙。 “好!”他憨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 秦妙姝也没再管他 分卷阅读42 ,蹲下来,就脱长乐县君的衣裳,脱得只剩下里衣,犹豫着,到底没有再继续。 一转头,看到段景峥并没有动手,“你还杵着作甚,他的衣裳没脱呢。” “你们出去,我再脱。”段景峥坚定的说着这话。 秦妙姝红了脸,想着自己方才的动作,是不是太彪悍了,所以段景峥防着自己。 她没反驳,乖乖扶着唐月湘出去,她们还需要找地方整理仪容,免得露馅。 很快收拾好,她们准备绕别的路回会客亭,只是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跟我来。”段景峥探出头来,他早已在此等候。 “你这么快就搞定了?”秦妙姝询问。 “嗯,我不放心你……你们,所以把事情交给林业去办了。” 差点说漏嘴,段景峥与秦妙姝并肩走着,心扑通扑通直跳。 秦妙姝并没有察觉到,此刻她神经紧绷着,第一次做坏事,虽然是对方先出手的。 但她依旧很紧张,生怕突然出现一个人,拆穿她们。 “别怕,这条路很少有人来的,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做的事情。”段景峥笑得温和,他能感受到秦妙姝的不安。 被拆穿,秦妙姝惊诧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段景峥的笑眼,随即又低下。 不知为何,段景峥的笑容,让她觉得很心安。 “你对平南王府很熟悉?”秦妙姝觉得四周过于安静,走在一起有些尴尬,于是主动询问。 “嗯”,段景峥很享受这段时光,“我与明宇自小相识,是好兄弟,王府我也常来。” 看着前面的门口,段景峥觉得有些遗憾:这路,还是太短了。 “出了前面的门,往左,直走,就是到假山的必经之路。” “长乐县君丫鬟所带之人,应该快到了,到时你们可以偷偷跟在后面。” 段景峥所言,秦妙姝明白,她们跟在后面,到时候再混入人群,就有不在场的证明。 秦妙姝点点头,“好,那你也要小心。”说完就带着唐月湘几人走了。 而段景峥却因那句随口而出的关心话语,呆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开,心中感觉暖暖的。 “世子,人家走远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林平无情地打断自家世子的幻想。 另一边,男男女女一群人往这边来。 乔氏与唐夫人焦急地跟在人群中,因为她们都没有见到自家孩子。 又听闻假山那边出了不好的事情,心中非常不安,就怕万一。 大部分人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一边走,一边热切的讨论。 秦妙姝她们成功混入其中,段景峥自然也要跟上。 赵明宇忙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有机会玩玩游戏,正在兴头上。 见大家都往那边去,总觉得要出事,召来一个下人询问。 下人也说得不清不楚,这时,与他一块玩游戏的公子,也被那边的情况吸引,唆使他一块去看看。 赵明宇不好拒绝,但为防止意外,派人去主院那边请平南老王妃,自己则跟过去。 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在讨论,声音嘈杂,所以一直走到假山边,前面的人才听到声音。 见前面的人不走了,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伸着脖子张望。 这一安静,里面发出的销魂声音异常清晰,成了亲的,都知道什么情况。 而未成亲的,也好奇的张望,有大胆的,甚至想要进去看,被年长的拦了下来。 这时有人起哄,“明宇,你是主家,你去看看。” 赵明宇在军中听过不少荤段子,此时的他,已经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见有人起哄点他的名字,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寿宴准备开始了,请各位移步前厅,王府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听到有人说话,大家纷纷转身。只见两丫鬟扶着平南老王妃缓缓走来。 “王妃言重了,劳烦您亲自过来。” “我等这就过去,有劳王妃亲自过来通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客套话,但是没有谁带头离开,却都默契的让出一条路。 老王妃走过来,自然也听到里面的声音,脸立即沉下来。 王府对下人的管束一向严格,不曾想竟然有人敢在王爷寿辰之日,做这等苟合之事。 还闹得人尽皆知,简直就是王府的耻辱。 “让众位见笑了。”老王妃抱歉得看向大家。 一转头,威严下令,“来人,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哼,既然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喜欢野外苟合,那便如他们所愿吧。 进去两个王府侍卫,不一会儿,他们走出来,吞吞吐吐地道:“回……回王妃,拉……拉……拉不开。” 说完,那侍卫整张脸都红了。 老王妃脸更黑了,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如此窘迫。 分卷阅读43 “多来几人,拉不开就抬出来。”老王妃沉声,长满鱼尾纹的双眼,盛满了怒火。 就这样,三皇子和长乐县君被赤身裸体地抬出来。 这时的他们,彻底清醒了。 长乐县君尖叫着,哭喊着,三皇子也愤怒谩骂。 看清了脸,大家纷纷找借口离场。毕竟,皇家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秦妙姝在人群的后面,起初听到声音,她便猜到了。 如今人群慢慢散开,她也看到了长乐县君。 只一眼,就被挡住了。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段景峥的眼睛。 “小姑娘可不能看这种肮脏场面,会长针眼的。” 段景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妙姝“哦”的一声,复而小声问到:“你让人弄的?” 段景峥有些尴尬,他的小姑娘用如此认真的语气,问他这个问题,眼神又是那么纯真。 其实段景峥就是随口吩咐林业把这件事办了,本以为林业只是把人搬到一起而已。 不曾想,他竟然还下药,假戏真做了。也不知道在这么短时间里,林业从哪寻来的药。 一时间,段景峥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姝儿,你们怎么在这里?赶紧跟娘离开。”段景峥刚要解释,就被乔氏打断了。 第23章 唐月湘定亲 秦妙姝没有回话,乖乖地扶着乔氏的手臂,跟着人群往外走。 而金宝和银宝则扶着唐月湘,清韵只是被打晕,醒来就没什么事了。 唐夫人察觉到了唐月湘不对劲,但是什么也没问,此处人多眼杂,多问无益。 因为发生了长乐县君和三皇子苟合之事,所以平南老王爷的寿宴就多了一种怪异气氛。 老王爷也听了汇报,心中有火气,但寿宴还是要继续办的。 待老王妃回来,寿宴就正式开始了。流程依旧那样,但是没了喜庆之感。 宴会结束的比计划中快许多,客人们乘兴而来,却带了一肚子八卦回去。 听闻,宴会一结束,老王爷就气冲冲地带着长乐县君和三皇子入宫。 安平公主同长乐县君一辆马车,母女两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三皇子同平南王一辆马车,别看他平时嚣张跋扈,脾气火爆,但是他自小就害怕平南王这个叔祖父。 一路上,平南王都板着脸,寿宴被破坏,他也高兴不起来。 三皇子端坐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至于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事后传出三皇子与长乐县君禁足的消息。 第二日,圣旨下达,给他们二人赐婚,婚期定在三月后,六月初八。 这个婚事,定得算是特别仓促。不过安平公主夫妻还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 在他们看来,三皇子的母族强大,有竞争那个位置的能力。 他们的女儿成了三皇子妃,虽然过程不太光彩。 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后宫之主的位置定然也是自己女儿的,他们侯府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与他们不同,长乐县君并不是贤贵妃的理想儿媳妇。 她不仅需要一个聪明的儿媳,还要儿媳有个得力的母族。 长乐县君不仅蠢,安平公主及永昌侯府都没什么实权,已是权贵边缘了,完全没有什么用。 不仅没用,还很累赘。贤贵妃气急,砸了满宫殿瓷器。 三皇子被圣上禁足,谁也不能见,贤贵妃无法,为了弄清楚具体真相,只能让人去暗中调查。 贤贵妃也没想到,自己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用半生时间,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高位,却生了个蠢而不自知的儿子。 三皇子被关在自己的宫中,无法对外传消息。 “贱人,贱人,贱人!”三皇子不停的谩骂。 他并不认识唐月湘,也不认识秦妙姝,但如今她们的脸却深深印在脑海中。 并且暗下决心,一旦重获自由,定让那两个“贱人”付出代价。 一番发泄,三皇子坐在地上,回想整个过程。 起初他遇到的是长乐县君,说有个仰慕他的闺秀在假山后等他。 听说那女子长得美,他便动了色心。谁知好事刚开始,就被人用石头砸。 来了个更美的,只是还没等他动手,他就被砸晕了。 再醒来,便赤身裸体的让人围观,他能确定,自己被算计了,并且跟那两个“贱人”脱不开关系。 …… 另一边,宴会散后,唐家人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秦府。 两家人围坐在大厅,屏退下人,说起了今日之事。 唐月湘受了惊吓,已经在秦妙姝房中睡下,清韵与金宝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秦妙姝与银宝两个知晓全过程的人,则在大厅细 分卷阅读44 细道出今日之事。 包括唐月湘险些被玷污,她们又是如何打晕三皇子,长乐县君想怎么陷害她们,段景峥又是怎么帮他们打掩护的。 整个经过一一道出,无半点隐瞒。 大伙越听,神情越凝重。良久,秦时承才道一句:“这次,多亏了定北侯世子,不然遭殃的就是我们两家的孩子。” 唐海唐大人也是如此想,只是他更多的是担忧。 “按姝儿所言,三皇子是认得两孩子的,且长乐县君与孩子们有宿怨,恐怕将来有后手。” 秦时承若有所思,道:“阿海,你与弟妹回去,早日物色人选,先给湘儿定亲。” “待湘儿成了亲,想必三皇子也不敢明着来,不然若是三皇子使计,硬要将孩子纳入府,我们就是想护着,也无能为力。” 说完,秦时承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妙姝,“姝儿的婚事也要尽快定下了。” 唐海点点头,“师兄说得对,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贤贵妃可是个狠角色。” “若是知晓三皇子是被算计的,即使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也会暗下手脚。” 秦时承沉思,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对乔氏道:“今日都在府中用晚饭吧,劳烦夫人好好准备一番。” 说完,对唐海使了个眼色,唐海领悟,跟在秦时承身后,去书房细谈。 朝堂之事,他们并不想家里人知道太多,平添不必要的担忧。 路上,秦时承格外认真地对唐海说了句:“无论如何,贤贵妃一脉,必须落下来。” 而后,两人在书房谈了一个时辰,直到有人通知晚膳好了,才从书房出来。 翌日,唐海下衙回府,就把他最得意的门生叶修叫来。 叶修是唐海的同乡,家境贫寒。唐海在叶修还小时,便开始资助他读书。 待叶修大些,唐海便把他带到身边,从地方上任,到升任京官。 叶修为人踏实,勤奋上进。读书之余,与唐远山一同为唐海办力所能及之事。 唐海一直有意将唐月湘许给叶修,本打算等秋闱过后再提此事。 如今有变故,只能提前了。事情不简单,所以唐海也不会隐瞒。 他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道出,叶修也听得认真。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唐海叹了一口气,“修儿,你也跟了我多年,我待你如亲子,也就不瞒你了。” “我一直有意将湘儿许给你,想必你也知晓。” “只是如今事发突然,我想征询你自己的意见,无论你做何决定,为师都不会怪你……” 唐海话还没说完,叶修就跪在地上,神情认真,用诚恳地语气道。 “先生待学生不薄,学生铭记在心,不敢忘。这些年,先生对叶修的教导,事必躬亲,待我与远山无异,叶修感激不尽。” 说到这里,叶修给唐海磕了几个头。 就在唐海以为叶修要拒绝婚事之时,叶修接着道:“今日,学生在此斗胆开口,向先生求娶湘儿师妹,还望先生成全。” 终于把话说出口,叶修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块终于除掉了。 他红着脸,继续道: “其实,学生心仪湘儿妹妹多年,先前得知先生有意将湘儿妹妹许配给学生。” “学生偷偷高兴许久,读书也更有劲了。” “学生自知家世寒微,承蒙先生看重。本想秋闱中举,厚着脸皮来提亲的。” “学生这些年抄书,也攒了些银子,虽然不多,但今后学生会更加努力读书,将来也让湘儿妹妹当上诰命夫人,还望先生成全。” 唐海眼眶微红,将叶修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师没有看错你,不过我还是要与你说清楚。” “得罪的到底是皇子,将来如何,谁都不知晓,将来或许还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甚至性命,你可想清楚了?” 叶修自然是想清楚了,淡笑道:“先生放心,学生心中明白。” “先生都不担心湘儿妹妹跟着我会吃苦,我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就如同先生所说,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既然如此,那三皇子如今是皇子,高高在上,将来或许就成了庶民。” “留着也是祸害,那便努力除了这个祸害。”叶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唐海心中也是这么想,但是官场中最忌讳想法外露。 “修儿,你记住了,无论你心中做何感想,有何计划,都不要轻易吐露。” “防人之心不可无,官场上多的是两面三刀之人。”唐海觉得有必要提点一番,免得年轻人沉不住气。 叶修恭敬行礼,“是,先生放心,学生谨记于心。” 从书房中出来,叶修独自走在小院中,路过花丛,看到唐月湘呆坐在花圃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去打扰,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 虽然 分卷阅读45 没有让三皇子得逞,但此事定然也在湘儿妹妹心中留下阴影。 他有些恨自己低微的身份,恨自己没能时刻在她身边,保护她。 好在湘儿妹妹很快就成他的妻,到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呆在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往上爬,要让自己强大,这样才能护住身边人。 叶修心中峰回百转,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唐月湘的背影,满眼柔情。 唐月湘的亲事定下来了,消息送到秦府,秦时承愁的嘴角冒泡。 他也为秦妙姝物色了好些人选,一直无法选定。 秦家门第不高,他有没有像叶修那样,从小带大的得意门生。 只能从门第相当的人家选,选来选去,都不能确定可靠之人。 寒门出身的,几乎都不敢得罪上面的人,都害怕丢了前程。 秦时承也不能随意道出实情,表里不一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24章 世子追妻波折 不过,这几日,倒是让秦时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后生。 只是还需观察一段时间,才好下定夺。 段景峥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得知秦时承私下到处物色女婿,段世子的内心,也在蠢蠢欲动。 不,准确地说,他已经在动了。 “世子,秦大人这几日又盯上了一个叫裴世杰的寒门考生。”林平回禀刚打探到的消息。 前面秦时承看中的人,都被段景峥暗中搞黄了。 不仅如此,段景峥还整日找由头往秦府跑,天天在秦时承眼前晃悠。 只可惜秦大人完全没有考虑他,只当他是来寻秦子安和秦子晔,对他客客气气的。 为了感激他帮助自家儿女,秦时承还热情的请段景峥吃饭,还请他吃秦妙姝特制烤串。 段景峥心里苦,他从未想过,自己好贵的身份,会成为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看来只能主动出击了,再不动手,媳妇就被许别家去了。 “世子,秦大人把那个裴世杰带家里去了。”林平急匆匆跑入书房回禀。 “什么?”段景峥拍案而起,“快备马。”吩咐完,把笔一扔,直接往外走。 段景峥前脚刚走,后脚门房蔡叔就去主院禀告定北侯夫人了。 “什么?世子又去秦府了?”定北侯夫人有些激动,她发现段景峥几乎每日都去秦府,催他去相看也不去。 “回夫人,是的,奴才特意问了林侍卫,是去秦府没错了。”蔡叔弯着腰,恭敬地回复。 顿了顿,蔡叔又补一句: “而且奴才瞧着,世子走得挺急的,像是秦府发生了什么。” 定北侯夫人顿感心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疲惫地捏着眉心。 “巧儿,找人去请侯爷回府,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是。”巧儿带着蔡叔下去领赏,又让小厮跑一趟,寻定北侯回府。 定北侯一听是急事,来不及安排军中事宜,便匆匆赶回来。 还未进院中,就大声唤“夫人”。好几声都没人回应,进到房中,就见定北侯夫人斜靠在小榻上,脸色不太好。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低声唤:“夫人。” 定北侯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定北侯的那张大脸直入眼帘。 随即,定北侯夫人又闭上眼睛,她突然觉得,看到定北侯,似乎也挺糟心的。 “夫人哪里不适?可找大夫看过了?”定北侯以为自家夫人身体不适,却不知道他的夫人闭上眼睛是因为嫌弃他。 “我身体无事,叫你回来,是为了峥儿之事。”定北侯夫人无力地道。 一听夫人没事,定北侯松了一口气,直接坐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快马回来,还没得喝水,有些渴了。 “峥儿之事,峥儿能有什么事?他的亲事夫人你看着办便好,无需问我意见。”定北侯不以为意,态度随意地道。 “啧”,定北侯夫人见自己的话没有引起定北侯的重视,神神秘秘地凑过去,低声道:“我怀疑咱们峥儿是断袖。” 定北侯刚喝一口茶,听到这里,“噗”的一声,全部都喷出来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他夫人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猜测,主角还是自家儿子。 “瞎说什么?”茶水喷到了定北侯夫人衣裳上,定北侯一边帮她擦干,一边道。 什么叫她瞎说,定北侯夫人不乐意了。 “若不是断袖,怎么我挑了那么多好姑娘,他一个也不想看?” “给他安排娇滴滴的通房,也被他扔出房。” “如今他是每日都往秦府去,一呆就是大半天,整日与秦家兄弟混在一起,家都不想回了。” “就是不知峥儿到底看上秦家哪位公子,秦家人是否知晓其意。” 定北侯夫人认真列举,敏锐分析,说得有理有据,说完不忘叹气。 分卷阅读46 定北侯若有所思,“这话可不能往外说,秦时承那老狐狸,为两儿子花了不少心思,秋闱要下场,稳中。” “两孩子我都见过,都是好孩子。若是被那老狐狸知晓你的猜测,他估计要急眼。” 顿了顿,定北侯话锋一转,“要想知道实情,把峥儿叫过来,询问便是,何须自己胡乱猜测,独自忧心。” “而且我听闻秦时承那老狐狸,近日在私下忙着物色好女婿,像是快定下了。” 定北侯夫人眼前一亮,眼珠子转了一圈,双眸慢慢染上笑意:“秦大人还有闺女?” “嗯。就是那个跟长乐县君闹的满城风雨,最后得了太后赏赐的姑娘。”定北侯抬眼,给出了肯定回答。 “那真相出来了。”定北侯夫人一拍手,继续道:“我说这混小子怎么整日往秦府跑,原来是得到消息,过去刷存在感。” “哈哈哈”,定北侯夫人大笑,“这小子也有今天?” 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完全没了先前的愁容。 随即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那姑娘婚事快定下了?” 定北侯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我听闻是如此,应该就这几天了,秦时承那老狐狸,似乎还挺满意的。” “坏了坏了,”定北侯夫人一拍大腿,今日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啊! “你怎么不明白?”见定北侯眼神木愣,就知道他没想通关节之处。 定北侯夫人只好无奈解释,“峥儿结识秦家兄弟已久,到如今都未见来我这坦白,商量提亲事宜。” “说明秦家人压根没考虑他,指不定就他自己一厢情愿,而秦家人只当他去做客。” 定北侯点点头,表示认同,“夫人言之有理,那秦时承并非卖女求荣之人,听闻看中的皆是寒门学子。” “今日峥儿可是急匆匆过去了,我倒要看看他何事来求我。”定北侯夫人想开了,存了看戏的心思,也就不急了。 “不知秦家姑娘品性如何?”这不,定北侯夫人开始关心未来媳妇了。 “夫人放心,相识之人对秦家人的评价皆高。况且秦家闺女不是还得了太后夸赞?定然是个聪颖的孩子。” 定北侯没少接触秦时承,因此对秦家人颇有好感。 “那我便放心了。”定北侯夫人终于平静了内心,无事需担忧,竟然开始有困意。 打了个哈欠,对定北侯道:“没事了,你公事若是还未办完,就赶紧走吧!” 定北侯嘴角微抽,“是是是,我这就走,夫人您先好好歇息。” 唉,过河拆桥就拆吧,谁让那是自家夫人,能怎么办?宠着呗。 …… 另一边,段景峥急匆匆赶到秦府,却没有直冲进去。 而是在拐角处停下,整理了一番衣裳,没有失礼之处,才缓缓走过去。 到门口,门房就直接让他进去了。他每日都来,秦家的下人都认得他,连通报都免了。 还热情打招呼,“世子爷,您又来了呀?里面请,今日家中有客,您可直接去客厅。” 老爷交代过了,世子爷过来,不用拘着,就当自家人。 段景峥心中有些尴尬,点点头,算是回应。 连门房打招呼,都用一个“又”字了,可见段景峥来往之频繁。 他觉得有些受挫,自己都在秦家死皮赖脸混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是未能达到秦大人选婿的标准。 不,或许“未来岳父”压根就不打算选他做女婿。 段景峥内心烦躁,进了门,就走得特别快。 他急着赶往客厅,一来想看看秦时承相中的女婿是何模样;二来为防止秦妙姝被许他人。 段景峥觉得自己还有救,还能争取一番,也许应该主动找“未来岳父”谈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去谈,礼数不周,显得不够诚意。 段世子自小到大从未如此纠结过,到客厅门口时,他终于拿定主意。 他今晚回去要跟母亲坦白,让父亲和母亲出面谈,然后他自己再去搞定子安和子晔。 打定了主意,段景峥心中松快,跨步进入客厅。 秦老祖母热情的叫他坐下,在客厅,他见到了传闻中的裴世杰。 自上而下打量,默默地在心中做对比。 嗯,长得真磕碜,不如本世子俊俏,身量看起来也没有本世子高,弱不经风的模样,动手也不是本世子对手。 这学问……看不出来深浅,但本世子熟读兵书,也不算差。 这一番评判,段景峥又自信许多,不过看向裴世杰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 大家相互寒暄,慢慢熟悉,畅聊起来,整个场面都很和谐,段景峥也努力让自己融入其中。 一直到晚饭时间,秦时承才站起来,拍了拍裴世杰的肩膀。 道:“时辰不早了,晚膳已备好,世杰今日就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分卷阅读47 秦家二叔秦时旻接话,“是啊,吃了饭再回去。既然你已经与父母商议好,那事情就算暂定了,流程后期再慢慢走。” “定下,什么定下了?”段景峥突然激动地大声询问,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场面一度尴尬,秦子安打哈哈,将段景峥拉到一旁,道:“就是家中二妹妹要定亲了。” “定亲,我不同意。”段景峥一时嘴快,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后悔不已。 发现秦子安看他的眼神很怪异,他不确定地询问:“二妹妹?不是三妹妹吗?” 第25章 得力帮手 “长幼有序,大妹妹已经出嫁,理应轮到二妹妹。”秦子安没好气地回答,又觉得段景峥别有用意。 “再说了,我家妹妹定亲,你反对什么?”大家熟悉了之后,秦家人就把段景峥当自己人了,所以都是有话直说的。 段景峥有些窘迫,解释到:“我不反对你家二妹妹定亲,我是反对……反对……唉。” 在秦子安探究的眼神下,段景峥实在不知道瞎编什么理由为好。 良久,段景峥才弱弱地开口询问:“那……那三妹妹的亲事,可有合适的人?” 段景峥定定看着秦子安,满脸期待。 “倒是有一人,不过父亲说,还需要考察一番。”秦子安神神秘秘地道。 “谁?我可认识。”段景峥紧追着询问。 这时大家都往饭厅走了,秦子晔走过来,一边喊:“大哥、景峥,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该吃饭了。” “就来。”秦子安回应,顺手一扯,“景峥,走啦,别想那么多,亲事已有长辈作主,瞎操心什么。” 能不操心吗?再不操心,哪还能轮到自己娶媳妇?段景峥在心中默默地想,然后跟在秦子安旁边,往饭厅走。 晚膳后,段景峥立马回侯府,直奔主院。 定北侯夫妻二人刚用完晚膳,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 “父亲,母亲。”行礼完,段景峥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吃了吗?”定北侯夫人大致猜到了段景峥来意,故意不提相关的话。 “已经吃过了。”段景峥回答,房中再一次陷入安静。 若是以往,定北侯夫人早就开始唠叨娶亲之事了。 只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问,就想让段景峥自己开口,谁让他瞒着,还经常惹自己生气。 哼,活该,这下知道急了吧?定北侯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喝茶,他得配合自家夫人。 大家都不说话,段景峥心中焦急,又有些纳闷。 母亲改性了?不催婚了?还是已经对自己失望,不想再理了? 这可不行,母亲不开口,自己这戏没法唱呀! 就这么僵持了近一刻钟,定北侯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不禁感叹:果然,事关孩子,最着急的,还是做父母的。 “咳咳”,定北侯假意咳嗽,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峥儿,你可是还有事?若是没事,就回去歇着吧,明日陪为父去东大营。” “是啊,时辰也不早了。”定北侯夫人接话。 夫妻俩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段景峥,有话快说,不说就回去,别打扰我们休息。 段景峥皱着眉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直接跪下。 “父亲,母亲,孩儿有事相求。” 他知晓,权贵之家,最重门第。侯府娶媳,门第最低都要求尚书门第。 而秦家商户出身,士农工商,商最末。虽然秦时承位至户部侍郎,但秦家的门第确实算不得什么。 段景峥担心定北侯夫妻会反对,但他还是想试试。 定北侯夫妻二人什么都没说,就直勾勾看着段景峥,等着他的下文。 “孩儿想求娶户部左侍郎秦大人的千金,秦妙姝。” “孩儿心仪秦姑娘许久,还望父亲、母亲成全。”说完,叩下身体,给定北侯夫妻磕头。 定北侯夫人一个眼神,定北侯领悟,上面两步,将段景峥扶起来。 “就这事?你喜欢,爹就帮你找那秦时承谈谈,将他闺女纳入府便是了。”定北侯故意曲解段景峥之意,想要看看他如何反应。 定北侯夫人附和,“你爹说得对,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用你这般郑重,还行大礼。” 段景峥急了,赶忙道:“不是纳,是娶,孩儿想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秦姑娘。” 他的姑娘,自然要八抬大轿迎娶回府,哪能用一“纳”字委屈她。 定北侯夫人眼眸慢慢染上笑意,打趣道:“哦?我儿终于想要娶妻了?” 段景峥俊脸一红,“孩儿真心求娶,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哈哈哈”,定北侯夫妻二人开怀大笑,而此情此景,让段景峥有些懵。 刚刚不是还嫌弃,怎么如今看着,倒不像了? 分卷阅读48 “我与你母亲已经猜到了,就等着你小子开口求我们。”笑够了,定北侯才给段景峥解惑。 “行了,我们皆不反对,你回吧!”定北侯夫人摆摆手。 还没得到确切承诺,段景峥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那我们何时去提亲?”段景峥问出口,又觉得不妥,“还是需要父亲先找秦大人探探口风,贸然上门提亲,怕会适得其反。” 边说,边点头,认同自己的说辞。 “咦,这么长时间了,为父还以为你已经搞定秦家父子了。” 定北侯可喜欢看自家儿子吃瘪的模样。 段景峥有些尴尬,毕竟定北侯说得是实情。 本来他也觉得可以凭借自己,打好关系,把媳妇娶回来,结果出乎意料。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行了,秦大人那里,为父去谈,你做好自己之事便可。” 定北侯夫人又补一句:“母亲明日也给秦夫人下帖子,探探口风。” “多谢父亲、母亲,孩儿告退。”段景峥如愿得到帮助,心情分外愉悦,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第二日散朝,定北侯特意跟在秦时承身后,出了宫,快走几步追上秦时承。 “秦大人,待会可有空,咱们去香满楼小酌一杯,本侯请客,如何?” 定北侯相邀,秦时承有些不想接,毕竟他们二人独处,容易让人猜忌。 秦时承任职户部,涉及国库财政之事,而定北侯掌兵权,实在不宜交往频繁。 故而秦时承打算寻个由头推辞,“多谢侯爷抬举,只是下官公务繁忙,晚些还要去衙门办公,这……恐怕没法赴约。” 定北侯心中明白,秦时承就是个老狐狸,软的不行,得来硬的。 “秦老弟这话见外了,犬子与子安兄弟二人相交,亲如兄弟,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客套。” 说着,定北侯直接上手,攀着秦时承的肩膀,就往外捞。 秦时承是文官,哪里是定北侯的对手?就这样,被半拽着上了马车。 没多久就到了香满楼,秦时承见推辞不下,也就认命陪着定北侯吃饭。 一开始,定北侯各种扯话题,一会儿问秦时承家中情况,一会儿又谈到秦子安两兄弟,大大夸赞一番。 说着说着,还顺便夸了自家儿子,然后又客套地多谢秦家人对段景峥热情款待。 秦时承拿不准定北侯用意,不敢妄加揣摩,只能陪着笑脸,话里话外兜圈子。 把能想到的话题都扯一遍之后,定北侯实在不知道聊什么了。 就干脆单刀直入,看着秦时承,询问到:“听闻秦大人正在为令爱择婿,不知可有合适人选?” 秦时承眼眸一转,斟酌着回复:“已相中一人,只是下官还想再考察一番,故而还未定下。” 定北侯边听,边给秦时承添酒,“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犬子景峥,正值适婚之龄,尚未婚配,秦老弟可将犬子列入考察人选之中。” 为了关系更近些,定北侯已经把秦时承的称谓,改成秦老弟了。 秦时承顿感惶恐,觉得侯府门第太高,不敢高攀,也怕女儿受委屈,而无法维护。 “侯爷说笑了,世子人中龙凤,哪是小女配得上的?” 定北侯一听这话,拒绝之意明显,急眼了,说话更为直接。 “嗐,何来配不上一说?我家那混小子,自小到大没少惹祸,但他本性不坏。” “不是老哥我自吹,犬子有大将之才,自幼熟读兵书,用兵出奇。” “近两年也沉稳许多,他平日就爱往贵府跑,相处多时,想必秦老弟也知他品性。” “另外,犬子洁身自好,近二十岁,院中皆是小厮侍卫。” “秦老弟,你好好考虑考虑?”定北侯觉得他已经尽力了,为那臭小子说了这么多好话。 秦时承嘴角微抽,“不知这是侯爷一人的意思,还是……?” 未尽之意,定北侯瞬间领悟。 “不瞒你说,是峥儿自己的主意,我与夫人皆同意。” “秦家家风正,老哥钦佩。令爱的表现,也是京中人皆知。” 定北侯又借机夸了一番秦家人,夸得秦时承都有些不好意思。 “秦老弟放心,待姝儿嫁到我侯府,我们定会将她当亲女儿对待,不会让她受委屈。” 边保证边倒酒,几轮下来,秦时承已有些飘飘然。 见秦时承有了醉意,定北侯也不再灌酒,还贴心地派人帮请假,然后亲自将秦时承送回府。 秦时承回府以后,喝了醒酒汤,休息近一刻钟才缓过来。 脑子也清醒许多,幡然醒悟,觉得定北侯就是个大忽悠。 感情段景峥每日来秦府报到,是盯上了自家闺女,来献殷勤的。 亏自己还把他当自家人,他却一点也不老实,如同一只大灰狼,而自家闺女 分卷阅读49 就是小羊羔。 秦时承叹了一口气,“夫人,我头疼。” 乔氏听到秦时承唤她,走过来,将手搭在他头部,给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渐渐的,秦时承平静下来,“夫人觉得,景峥那孩子如何?” 第26章 得偿所愿 “是个热心的孩子。”撇开身份不说,乔氏对段景峥的评价还是蛮高的。 居高位,但没什么架子,为人随和,还与自家儿子交朋友,无门第偏见。 “那,将我们姝儿许给他,你觉得如何?”秦时承接着询问。 乔氏惊诧,“老爷何来这种想法,侯府可不是想就能高攀的,咱们姝儿绝不会给别人作妾。” 见乔氏误会,秦时承忙解释,“夫人想岔了,我怎么又那种想法?” “是今日侯爷请我喝酒,道景峥那孩子想要求娶姝儿。侯爷让我回来好好考虑,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侯府的门第是不是太高了?姝儿若是嫁过去,受了委屈可怎么好?”乔氏担忧。 “虽然老话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但侯府门第与我们着实相差不小。”乔氏觉得段景峥不错,但还是不太赞同秦妙姝嫁过去。 秦时承长叹,“无妨,还有时间,我们再考察考察。” 消息很快传到秦家各院中,自那以后,秦子安两兄弟看段景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怀疑段景峥与他们相交动机不纯,目的是要拐走自家妹妹。 段景峥迎难而上,反正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再遮掩了。 他要主动出击,每日上门,就如同回自己家,变着法的送礼物。 给未来小舅子收集各种孤本,把定北侯收集的陈年美酒送给岳父,又从侯府仓库弄了几匹好料子送给未来岳母,每日上门跟秦老祖母聊天。 连秦二叔一房的礼物都没有落下,面面俱到。 在段景峥看来,最重要的还是秦妙姝的想法,他送给秦妙姝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路上看到新鲜玩意,也会买下来送到秦府。 “世子,有消息了,杜公子昨夜乔装改扮与礼部苏侍郎偷偷见了面。”林平回禀,秋闱将近,这些人行动更加频繁了。 段景峥冷笑,“呵,盯紧他们,找人假扮考生去探消息,趁机取证。” “是。”林平领命退下。 房中只剩下段景峥自己,他现在窗边,看着窗外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想得是上辈子发生之事。 杜仲安,游戏才刚开始,我们走着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段景峥心道。 “林业,备马。”段景峥对着门口大声吩咐,这个点也该出门了。 他前段时间将买来的商铺,低价卖给了秦妙姝。 了解到今日秦妙姝会亲自过去看装修进度,他自然也要过去,趁机培养感情。 刚走到门口,段景峥停在门口,犹豫一下,转头去暗格拿了部分银票。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秦妙姝买商铺,拖了好一会儿才把银票给他,眼睛盯着他,心痛之意溢于言表。 段景峥觉得好笑,真是个小财迷。 或许送礼应该投其所好,段景峥不禁想着。 铺子装修已基本竣工,就等着挑好日子开业了。 秦妙姝站在门口,满意地点点头,扭头一看,正好看到段景峥骑着马往这边来。 她毫不犹豫地直接进铺子,她现在不想看到段景峥。 因为段景峥一边收她银票,还一边献殷勤,想要求娶她。 段景峥自然也看到了秦妙姝的小动作,随后也进到铺子中。 “秦姑娘。”段景峥眉眼含笑,入了铺子,主动打招呼。 伙计们都看着,她也不好不理他,失了礼数,故而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只好扯着笑脸行礼,“段世子。” 段景峥笑得更欢了,直接凑过去,站在秦妙姝面前,快速将钱袋塞到秦妙姝手中。 秦妙姝一脸懵,“你这是做什么?” 段景峥眼神示意,“给你的,打开看看。”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妙姝。 秦妙姝半信半疑,又有些好奇,小心翼翼扯开,一看是银票,眼睛都亮了。 但是又觉得不太好,强制收敛内心的欢喜,把银票又塞回去给段景峥。 “我不要!”说完快速转身,往柜台走去,生怕自己后悔又抢过来。 见状,段景峥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询问:“真不要啊?” 秦妙姝沉默,没有答话,于是段景峥继续道:“唉,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便给别人了。” “林业,把这银票拿去,给街上的乞丐每人发一张。”说着眼神偷偷瞥向秦妙姝,观察她的反应。 一听要拿去打赏乞丐,这可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啊!什么家庭,打赏乞丐给那么多。 真是个败家爷们,秦妙姝不干了,气冲冲地过来,把银票抢走,道: 分卷阅读50 “谁说我不要了?” 段景峥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赶紧收敛,不然有人要生气了。 “一会儿去吃饭,我请客,把子安、子晔叫上如何?” 完了又补一句:“香满楼,随便点。” “这还差不多,”看在刚得那么多银票的份上,给他个面子吧! 而且两位哥哥近来读书刻苦,也应该适当放松放松。 “银宝,你回府,请大少爷和二少爷到香满楼一趟,把小少爷也带上吧!” 秦妙姝突然想起小堂弟也许久没得出门了,也带他走走。 段景峥只是静静看着,满眼宠溺,“还需要请谁?一块来,人多热闹。” “没旁人了,我们走吧!先去点菜,待他们过来,就可以开吃了。” 到了门口,秦妙姝又道:“我也不白要你东西,等烤串店开业,我给你个牌子,以后免费吃。” “好!”段景峥痛快应下,有些自恋地想:能有免费特权的,都是亲近之人吧! 另一边,银宝回府请三位公子,秦子安和秦子晔一听段景峥也在,立马放下手中的书。 收拾一番准备出门,银宝则去到秦二叔那边的院子,去请三公子秦子榆。 秦子榆今年九岁,平日里爱读书,很少出门。听闻三姐姐让人来接他,他很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向银宝问话。 出院子路上的拐角之处,遇到秦雪兰,借关心之名问东问西。 得知是段景峥请客,话里话外越发阴阳怪气起来。 银宝也不喜欢二小姐,搪塞几句,就借口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已在等候。 方才得以脱身,领着秦子榆与秦子安兄弟二人汇合。 秦子榆也不太喜欢二姐姐,虽然同个父亲,但他看着秦雪兰,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在银宝寻借口时,分外配合。 秦雪兰心中又妒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秦二叔已经把她和裴世杰的婚事定下了,也安排她与裴世杰见过面。 她全程冷漠,觉得裴世杰配不上她,除了有些才华,其他一无是处。 大姐姐嫁了个举人,家有小资。三妹妹又得侯府求娶,而自己却只能嫁个穷书生。 秦雪兰心有不甘,觉得都是秦家女儿,凭什么嫁得最差? 她自小到大,最嫉妒秦妙姝,觉得秦妙姝处处不如她,却能轻而易举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秦子榆随银宝走后,秦雪兰定定看着他们背影,眼神阴骘,没有了平日柔弱,一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而后,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身影。白衣胜雪,翩翩公子。 她嘴角微翘,笑得温柔,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人立于眼前。 她还是忘不了杜仲安,她觉得自己要嫁,也应该嫁个像杜仲安那般优秀的男子。 她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表情不断变化。贴身丫鬟小梅低着头,不敢看秦雪兰。 秦雪兰做何感想,没有人想要去探寻,也没有那功夫。 秦子安三兄弟到了香满楼,整个用膳过程都很和谐,越聊越高兴。 秦子榆好奇地看着哥哥姐姐们聊天,时而又跑到窗口,看来来往往的小商贩。 他难得出门,当真高兴极了。回府之后,还忍不住到他父母院中,叽叽喳喳述说今日见闻。 翌日,乔氏收到了定北侯夫人的帖子,带着秦妙姝到侯府拜访。 定北侯夫人热情招待,越看秦妙姝越欢喜。 而后,为了方便跟乔氏聊正事,她让君菀领着秦妙姝随便逛逛。 君菀与秦妙姝同龄,她有些羞涩,礼貌地邀请秦妙姝同行。 那年灯会,她们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那时君菀与苏云还是好友,不过也是那次灯会之后,她无意中察觉到了苏云的小心思。 后面段景峥回京,时常在妹妹耳边灌输一些想法,慢慢地,君菀与苏云渐行渐远。 她看杜仲安的眼神,也没有以前崇拜了。 不过,君菀的性格比较内向,不爱出门,所以没有别的朋友了。 秦妙姝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牵着君菀的手,一起走出客厅。 君菀小脸一红,乖乖跟在身边。随即想到自己是主家,就开口指路。 慢慢地,两人熟悉起来,相谈甚欢。 段世子今日没有出门,因为他知道秦妙姝会来。 就特意去花园中散步,想要制造偶遇假象。 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人,快没有耐心时,才见到秦妙姝与君菀手牵着手走过来。 心中顿时酸了,自己努力那么久,还没能牵上小手,妹妹第一次见面,就牵上了。 另一边,定北侯夫人与乔氏也是相谈甚欢。 待乔氏回,夫妻二人商量一番,觉得选来选去,好像还是段景峥最合心意。 秦时承道:“今日侯爷也寻我谈了,我仔细想了想, 分卷阅读51 觉得还是景峥那孩子最合适。” “姝儿得罪了三皇子,也就是得罪了贤贵妃一脉。她若是嫁给旁人,上头追究下来,未必有能力保护她。” “但定北侯府不同,侯府位高权重,且那事景峥也有参与,他定然会护好咱们姝儿。” “今日,我也与侯爷坦白了,侯爷与我同样政见。” 顿了顿,秦时承看着乔氏,认真道:“不如,就这么定下了?” 乔氏正有此意,故而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秦时承与定北侯见面,将亲事拍定下来。 第27章 庆郡王 定北侯从香满楼出来,容光焕发,看得出,他的心情极好。 而秦时承虽然了却心事,但到底是嫁女。女儿今后成别家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定北侯与秦时承近段时间交往过于频繁,引起朝中很多人的注意。 晋安帝那边也时刻关注着动态,只是他们二人光明正大,无半点遮掩,坦坦荡荡的,晋安帝也不好说什么。 倒也不会猜忌他们,只是有这好奇,两个平日没什么交情的人,怎么突然关系那么好了? “宣定北侯入宫。”与其自己盲目猜测,不如直接询问。 定北侯刚回到府上,还没能坐下,就应召入宫。 得到确切消息的段景峥不停地在书房转悠,兴奋地停不下来。 然后就到主院,催着定北侯夫人上门提亲。 “别急,聘礼正在准备,明日一早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定北侯夫人正在忙着核对礼单,头也不抬地回答。 “聘礼多些,可不能太寒酸了。”段景峥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定北侯夫人一听,没好气地道:“娘办事,你还不放心?去去去,一边呆着,别在这里碍事。” 段景峥无奈,回到自己院中,拿出自己所有的银票,点了点,留出两张放到暗格中。 其余的放入盒中,还写了张纸条,然后拿着盒中出门了。直奔秦府,托秦子安帮他交给秦妙姝。 秦妙姝打开盒子,看到满满一盒子银票,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她没有急着数银票,而是摊开纸条,上面写着:“特奉上所有身家,给夫人做嫁妆。” 秦妙姝心中一暖,笑弯了眼,嘀咕一句“谁是你夫人”。 然后将盒子递给金宝,收了起来。 五月十八,定北侯府请媒人到秦府提亲,两家结秦晋之好。 这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京城,大家都议论纷纷,大部分都觉得是秦妙姝好命,攀上了定北侯府。 各种风言风语也随之产生,秦家人都没当一回事,但段景峥没法视而不见。 于是他让林平出去澄清,解决那些不好的言论。 很快,流言风向一转,变成了“定北侯世子对秦家姑娘一见倾心,变着法的结交秦家人,最后得偿所愿。” 虽然说得是事实,但是也有不少人不相信。 太傅府中,苏云气得砸了一套茶具。虽然她不喜欢段景峥这种粗人,但是她不能容忍自己被拒绝。 自己是京都第一才女,被段景峥那个粗人拒绝也就罢了,他竟然转头去求娶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 苏云觉得受到了侮辱,她不想要的东西,也不想别人得到,特别是她觉得对方不如她。 宣泄过后,她思索一番,随即到书桌边,提笔写了几句话。 “青儿,将此信送给荣安伯世子。”青儿领命走后,苏云露出狞笑。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初八,三皇子与长乐县君成亲之日。 既然要成亲,成亲之前就要先开府。晋安帝早已做好安排,只是没有挂牌。 因这桩婚事的特殊性,整个婚礼过程毫无喜庆之感。 该来的人都来了,但是没有人劝酒,连说贺辞的人都少。 晋安帝没有出宫,但也批准了贤贵妃出宫。这是出事后,贤贵妃首次见到三皇子。 迎亲到拜堂,再到招待宾客,三皇子全程拉着脸,毕竟这门亲事来的并不光彩。 拜完堂,陈公公带着圣旨到。因为三皇子私德有亏,最后晋安帝只封他为郡王,封号“庆”字。 原以为成亲后便能重获自由,谁知晋安帝又下令,庆郡王与王妃依旧要禁足府中反省,无旨意不能踏出王府半步。 送陈公公离开后,庆郡王怒砸喜宴。贤贵妃忍住心中怒火,骂道:“你这是成何体统?” “来人,将郡王请下去,入洞房。”随后,贤贵妃带着自己的人回宫了。 宾客们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不宜久留,未曾吃东西便找说辞先后离去。 段景峥坐在比较边缘的酒桌上,目光沉静,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这场闹剧。 这还不够,来日方长,定然会有更大的好戏。 接着,庆郡王大婚上发生之事,代替了定北侯世子定亲,成为京中热门 分卷阅读52 八卦。 连带着他们在平南王寿宴当日苟合之事,重新被提及。 一时间,庆郡王与他的王妃成为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庆郡王被送回新房,还被反锁房门。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无法接受这种待遇。 顿时怒发冲冠,一把将长乐县君拖起来,摔到地上,还踢了两脚。 “赵明诚,你疯了?”长乐县君怒吼,她从小娇宠,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扯掉沉重的凤冠,长发散落开来。 见长乐县君反抗,赵明诚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扯住长乐县君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往茶桌撞,“你个贱人,不要脸的贱货。” 随即又将她甩到地上,拳打脚踢。长乐县君痛哭流涕,毫无反抗之力。 接着,赵明诚蛮横地扯开长乐县君衣服,发疯似的辱骂,将她按在地上,宣泄自己的欲望。 各种声音从房中传出来,守在门口的人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吭声。 他们都是最底层之人,能保住自己已是不易,又怎敢去管贵人之事? 及至深夜,房中才渐渐安静下来。长乐县君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冰冷的地上。 如同破木偶,眼神空洞,透着绝望。而赵明诚事了,自己爬到床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王府管事严嬷嬷看到如此场景,下死令封锁消息。 她是贤贵妃特意派来的人,自然要维护赵明诚,这种事,一句也不能对外泄露。 庆郡王大婚一月左右,王府传出王妃重病不起的消息。 得到消息,段景峥冷笑,对此不屑一顾。 “将内幕让安平公主知晓。”那种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人,往往拥有不小潜力。 若是逼狠了,也能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端看你如何利用。 “是。”林平领命退下。 安平公主收到消息,不敢妄动,与驸马商议。 第二日哭哭啼啼入宫,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祈求圣上开恩,让她去探望。 晋安帝被哭烦了,便允了她,她带着手谕出宫,直奔庆郡王府。 王府人层层阻拦,好不容易到了主院门口,却被严嬷嬷拦下。 这回,安平公主真的相信密信所言,她女儿病重确实另有隐情。 “让开,”安平公主努力装出威严之感,“本公主带了皇兄手谕,允许探望长乐,你一奴婢,如何敢阻拦?” 严嬷嬷恭敬行礼,让人挑不出错处,“公主言重了,老奴不敢,只是王妃刚入睡,您看……” “放肆,本公主是她母亲,还会害她不成?给我滚开。”安平公主更加坚定要见到女儿的决心。 严嬷嬷到底是下人,安平公主还带着圣上手谕,最后只能让路。 好在她提前收拾了,长乐县君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房门打开,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熏得安平公主直皱眉头。 隔着帘子,安平公主隐约看到床上有个身影,平躺着,一动也不动。 她慢慢走过去,掀开帘子,入目的是长乐县君毫无血色的脸。 让安平公主瞬间红了眼框,她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她也是真心疼爱长乐的,不然也不会处处为她打算。 “圆圆。”安平公主轻声唤着长乐县君的小名,可是长乐县君毫无反应。 安平公主颤抖着,将手指放到长乐县君鼻下,能感受到微弱的热气。 还活着,安平公主放下心来,又轻轻推了两下,长乐县君还是毫无反应。 而后,她又开始翻长乐的衣服,肉眼可见之处,都不见有伤痕。 安平公主沉思片刻,给长乐县君捻好被子,轻轻地走出去了。 她想要寻女儿的陪嫁丫鬟询问情况,却被告知丫鬟皆不在府上。 偷东西的、背主的,总之,长乐县君的丫鬟都被以各种理由处理了。 安平公主气急了,只是人家有理有据,她无法辩驳,但也让她确定,长乐病重有内幕。 她气得甩袖离开,打算另想他法。 段景峥也很贴心,知晓安平公主为难,找不到证据,贴心的将长乐县君苟延残喘的贴身丫鬟秘密送到公主府。 从一个贴心传信神秘人,上升到贴心送证人的神秘人,段景峥觉得自己做事很到位。 “菊月?你怎么在这里?”看到突然出现在寝室门口的血人,安平公主和驸马都吓了一跳。 但是她还是认出了丫鬟身份,这丫鬟从小就在长乐县君身边,是安平公主亲自挑选的。 菊月手筋脚筋具断,浑身散发着恶臭,已是个废人,苟延残喘罢了。 她满脸泪痕,伤了舌头的她,忍着疼痛,艰难地诉说经过。 吐字不太清晰,但勉强能听懂。 一直说到深夜,菊月的身体明显已经扛不住了。 安平 分卷阅读53 公主气得将茶壶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如同蛆虫的菊月。 冷声吩咐心腹姑姑,将菊月抬下去,找大夫看看。 菊月对她还有用处,暂时还不能死。 被抬起的瞬间,菊月有些惊恐,但很快自己扛不住颠簸,晕过去了。 第28章 庆郡王妃之死 菊月被抬走之后,安平公主又摔了一套瓷器,大骂:“真是欺人太甚。” 久久不能平复内心,“不行,明日我便入宫,求见皇兄,为我的长乐讨公道。” 安平公主怒火中烧,气愤地道。 驸马爷却平静许多,他在意的东西与安平公主在意的不一样。 长乐县君对他来说只是个女儿,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又不能传宗接代。 有利用价值时,宠着她无妨,若是利益冲突,该舍弃时也不会手软。 “公主稍安勿躁,不过是下人的一面之词,贸然讨扰圣上不妥。” “况且,庆郡王府那边可说了,这丫鬟是背主,按理是要处死的。如今她还活着,并且到我们面前,背后助她之人不容小觑。” 安平驸马爷分析当前情况,“若是我们将事情闹到圣上面前,那可是与贤贵妃一脉彻底决裂了。” 驸马意有所指,并不想闹大,他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搭上贤贵妃一脉的关系。 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儿,而前功尽弃。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管,本公主的女儿,不能受那委屈。” 安平公主已经开始让步,一边舍不得女儿,另一边又舍不得可以提高权势地位的机会。 安平驸马没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道:“公主莫急,稍安勿躁,很快你便能知晓了。” 皇宫内,永福殿中,贤贵妃端坐于上,听着宫人回禀严嬷嬷传会的讯息。 忍不住嗤笑,睥睨的眼神看着那个宫人,道:“越是没用之人,越麻烦。” 她抿了一口茶,轻轻地将茶杯放好,抬手抚了抚发间金簪,带着一丝妩媚。 接着道:“告诉严嬷嬷,既然如此麻烦,那便不用留了。” 说完一抬眼,带着一丝笑意,却让宫人打了个寒颤。 “本宫觉得,秋闱前一日,便是个极好的日子。” “是。”那宫人恭敬领命,后退出去。 …… 安平驸马爷近来到处奔波,想要寻找路子,能与贤贵妃一脉之人谈判。 只可惜,大家都在含糊搪塞,没有人愿意出手。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焦急地踱步,安平公主对他也越发不满。 夫妻二人争吵越来越频繁,安平公主想要闹开,将女儿带回来,驸马不同意,要求再给他一些时间。 “事情已经有信了,秋闱过后便可,公主您要相信为夫。”安平驸马用满是无奈的语气道。 半骗半哄,稳住了安平公主,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仿佛前面的争吵不曾经历过。 直到秋闱的前一日,庆郡王府下人四处报丧,王妃病逝。 消息传到安平公主府,公主一个没站稳,险些倒在地上。 随后大哭大闹起来,“儿啊,我的圆圆……” 悲伤欲绝,发髻凌乱,毫无公主仪态,更别说形象了。 贴身伺候的姑姑正在安慰她,良久,她才缓过来。 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中无神,不停地念叨:“我要为圆圆讨公道……我要讨公道。” 有了目标,安平公主振作起来,“把菊月抬过来,本公主要入宫。”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怒目而视,心中满是恨意。 没多久,安平公主领着一群人出发,刚到门口,就被匆匆回府的驸马爷拦下。 低声下气,好说歹说,把安平公主劝回府上。 段景峥那边也很快收到消息,嗤笑着,道:“看来,长乐县君在安平公主心中,也不过如此。” “那便再下一剂猛药,盘林巷十八号的小院,藏了十来年,公主想必挺感兴趣。”段景峥幽幽地道出。 “是。”林平领命退下,隐隐有些兴奋。 公主府上,驸马爷将公主哄回房之后,待安平公主睡下,他便捏着内心,只带了贴身小厮就出门了。 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往盘林巷去。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高兴地扑过来,“爹爹。” 驸马爷也很高兴,只有在盘林巷中,他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人,这个小院,才算一个家。 “秀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驸马爷抱着孩子,走向不远处的美妇人。 他眉眼含笑,散发的是安平公主从未见过的真诚与温柔。 “怎么又买这些,我用不了那么多。”秀娘温声道,从驸马怀中接过孩子。 继续道:“饭好了,你先去净手,一块吃点。” 你来我往,一 分卷阅读54 家三口的相处分外温馨,驸马爷不停地往秀娘碗里夹菜。 与小院柔情温馨不同,安平公主是被暗器吓醒的。 插着纸条的小刀直接没入床头木板上,带着力道不停晃动。 她尖叫着,心腹姑姑闻声而至,也看到那把小刀。 “驸马呢……驸马呢?”安平公主害怕极了。 “驸马出府办事去了。”姑姑回到,然后颤颤巍巍地拔下小刀,将纸条弄下来,递给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她忘记了害怕,满眼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处处体贴的驸马会背叛她,这一定是假的。 她在自我安慰,在心中不停地给驸马找借口,来欺骗自己。 安平公主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却是悲伤外露。 “公主?” 姑姑小声呼唤。 安平公主的眼睛慢慢有了聚焦,她猛地扑到心腹姑姑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宣泄过后,安平公主也冷静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沉声吩咐:“叫上二十个护卫,随本公主走。” 她是公主,天之娇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如此屈辱。 于是,她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直奔盘林巷。 驸马还不知情,依旧在与秀娘你侬我侬。 “不好了不好了,驸马,公主带着一群人往这,看着来者不善啊!”小厮急匆匆禀告,也顾及不上礼节。 “什么?”驸马爷猛地起身,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茶杯带下,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秀娘心中慌乱,忙凑到驸马身边,望着他,担忧不已。 “别怕,” 驸马爷不忘安慰秀娘。 又问:“公主现下行至何处了?” “现下预计已到巷口。”小厮答复。 听之,驸马爷焦急踱步,“你先去将门堵上。”然后转头对秀娘道:“我让人助你与衍儿从后墙翻出。” “博郎……”秀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驸马打断。 “秀娘不必多言,也不必犹豫,快走。”推推搡搡,驸马将秀娘母子推到后墙跟边。 才匆匆忙忙往门边走,还未到门口,门已被安平公主带来的侍卫踹开。 安平公主一眼就看到驸马了,“将驸马拿下!” “安平……安平……你这是何意?”驸马努力控制心中慌乱,笑问。 “拿下!”安平公主大喊。驸马不懂武,很快被拿下,押跪在安平公主面前。 公主又怒又悲伤,执鞭抽了驸马几鞭子,驸马躲避不及,只能承受。 安平公主略微发泄之后,被心腹姑姑拦下,“公主,抓那贱人才是耽误之急。” “本公主晚些再跟你算账。”言罢,安平公主就带人往院内走,驸马想拦,被侍卫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秀娘那边刚将孩子送出,就被安平公主拿下。 秀娘被人拖着出来,害怕极了,满脸泪痕。 驸马见之,奋力挣脱,将秀娘护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在场之人。 安平公主见之,彻底死心,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苦笑着,嘲讽:“好一个郎情妾意,呵呵……” “那我算什么?二十年夫妻之情,竟是一场梦。”安平公主冷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怪不得你不让我给圆圆讨公道,原来……”安平公主拉长了话音,“你另有幼儿承欢膝下。” “可怜我的长乐,在那吃人的府中,白白丢了性命。”安平公主哭到不能自已。 片刻后,她长吸一口气,缓缓道:“绑上带走,本公主要入宫,寻皇兄为我作主,让天下人看看你庞博那恶心的嘴脸。” 说完,安平公主甩袖出门,上了马车。 驸马与秀娘被绳子绑着,跟走在马车后面,孩子也被侍卫拎着,哭啼不止。 一路上,百姓不明所以,纷纷围观,指指点点,讨论不休。 而安平公主绝耳不闻,直奔入宫,哭诉到晋安帝面前。 就庆郡王妃之死与驸马私置外室之事,请求晋安帝为她作主。 哭哭啼啼的,不停诉说,觉得晋安帝头痛。 只能一一听之,再见人证,亲自审查。 听到庆郡王私下暴虐做派,愤怒不已,“哼,将庆郡王朕押进宫来。” 当然,宫中审查,大家不得而知,且皇家之事,不敢妄议。 只能等着最终结局,一解好奇之心。 安平公主府上之事,倒是掀起一阵热议,只是秋闱在即,只一夜便平息下来,稍纵即逝。 消息也传到了定北侯府,段景峥只点头轻笑。 “也不知安平公主能做到何种地步。”似在自言自语。 “林业,备马。”秋闱明日开始,秦子安和秦子晔也会参考。 作为妹婿,段景峥理应到府拜访,与他们好好聊 分卷阅读55 聊,放松一下。 顺便见见未婚妻,一解相思之苦。 第29章 秋闱 段景峥到了秦府,将顺路买的栗子羔递给秦府的丫鬟,道:“给你家姑娘买的,送到她院中去。” 府上人都很忙碌,明日一早,秦子安、秦子晔两兄弟就要到贡院,参加考试。 要在贡院中三日,直到第三日酉时方能出来。 乔氏指挥府中下人们,准备耐放的食物与衣裳,担心兄弟两照顾不好自己。 且考三日,对于考生来说,是个颇大的挑战,往年那些身子骨弱的,最后被抬着出来。 对于乔氏的担忧,兄弟两表示很无奈,“娘,我与大哥平日里并非死读书,我们时常走动锻炼,身体好着呢。” 秦子晔忍不住道,他觉得母亲的担忧过于浮夸。 “有备无患,做足了准备,总比到时想找却没有的好。”乔氏一边给他们收衣服,一边道。 “放心,娘都给你们准备妥帖了,你们莫要紧张,正常发挥便可。” 这时,段景峥进来,与两兄弟闲聊了两句,碰巧秦时承也过来。 翁婿两慰问完秦子安两兄弟,就一同往外走。 “礼部苏侍郎那边异动不小,不少考生去走后门,呵。”段景峥嗤笑。 “可是做了布局?”秦时承询问,他还是挺愿意跟段景峥谈朝政之事。 段景峥有些得意,忍不住想要卖弄,“那是自然。” “子安他们参考,侯府这边也要避嫌。不过,我也插了人手在内,到时自然会紧盯着。” “另外,他们私下交易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收集有旁的证据,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秦时承停下脚步,拍拍段景峥手臂,“好!老夫没有看错人。” “那个杜家公子,不是与你交好?此事他参与了,你可是要忍心下手?” 段景峥不以为意,“交好?”他自嘲一笑,“兄弟之称,可不是说说而已。” “杜仲安此人心中只有权势与利益,待人并不会有半分真情,我与他谈不上交好,不过是他想攀附侯府,而我将计就计罢了。” “他聪明机警得很,早已将自己撇清,这次之事还扯不上他。” 段景峥陈述事实,但又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来日方长,杜仲安不会再有上一世的气运了。 秦时承点点头,“此人是个可塑之才,可惜心思偏了,不走正道,心思深沉又自以为是。” “不可深交,凡事多留一个心眼,这可是潜藏的豺狼虎豹。” 秦时承眸光锐利,看向不远处。他未曾与杜仲安接触过,但是凭借自己混官场多年的经历看,还是能看出一二。 这杜家公子不容小觑,但如今到底还是太年轻,假以时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时承不禁感叹:强中自有强中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翌日,天还未亮,秦府全家出动,送秦子安兄弟两到贡院。 贡院门口人头攒动,考生排队搜身入场。 秦妙姝掀起马车窗帘子,看着一排排长长的队伍,不禁想到上辈子的高考。 同样重要,但是科举更为严苛,对人一生的影响更大。 多少人寒窗苦读二十载,挤破了脑袋,也考不上功名,最后郁郁不得志,潦倒一生。 而她的哥哥们,也必须走上这条路,努力去奔赴他们的前程。 “姝儿。”段景峥下马走到秦妙姝马车旁,笑着唤她的名字,打断了她飘远的思绪。 秦妙姝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也要来。”说完,段景峥将一个盒子递给秦妙姝。 “是什么?”秦妙姝问。 “路上看到的,就买了,你打开看看,可喜欢?”段景峥来贡院,主要还是想见秦妙姝。 自两人定亲后,也见过好多次面,都是在外面见的,因为在秦府内,老丈人不给见。 段世子表示无奈又委屈,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也会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他如今已经跟自觉地改变对秦妙姝的称呼,从一开始的“秦姑娘”,到如今的“姝儿”,两人的关系也越发亲近。 秦妙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陶瓷福娃娃,很圆润,看起来很可爱。 “喜欢吗?”见秦妙姝没有发表意见,段景峥追问到,他还是想得到肯定回复的。 秦妙姝点点头,道:“喜欢。” 忽而想到一事,她伸手进袖中,摸了摸袖袋中的香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掏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段景峥,“哝,给你的。” 她脸颊微红,又感觉有些抹不开面子,道:“快收起来,要敢嫌弃,我就……我就揍你。” 这话说得自己都没有底气,秦妙姝脸红到耳朵根了,匆忙放下帘子,生怕被段景峥看到她 分卷阅读56 的窘态。 其实段景峥压根不会发现,他接过香囊,心中乐开了花,这是秦妙姝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那布满茧子的粗糙手指,不断的摸索着香囊。 香囊用的是上好的布料,上面的刺绣,勉强能看出是竹子。 绣工差强人意,但段景峥更高兴了。他是知晓的,秦妙姝并不擅长刺绣,故而这个香囊定然是她亲手做的。 刚想抬头,表达自己对香囊的喜欢,却发现帘子已经放下了。 他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就当作他的姝儿害羞了。 想了想,他叩响了马车壁,“姝儿,我还有东西给你。” 此时的秦妙,已经调整好自己了,“什么?”她又掀开帘子。 段景峥左右看看,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这是我近来得的俸禄,你替我收着。” 秦妙姝也不客气,接过来,又从自己钱袋子中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段景峥。 “零钱你拿着用。”虽然段景峥不缺钱,但是秦妙姝给他,他也就收下了。 两人你来我往,又闲聊了几句,就看到乔氏送秦子安兄弟回来。 段景峥又护送着秦家人回府,他才去军营中办公。 三日后,秦子安、秦子晔两兄弟从贡院出来,眼下青黑一片,但精神抖擞,看得出考试很顺心。 回到家中,饭也不吃了,洗去一身纤尘,安心得睡觉。 而另一边,晋安帝忙完秋闱的事,也着手处理安平公主的那堆糟心事。 晋安帝下令,处死了秀娘,稚子无辜,便留下了孩子。又夺了庞博的功名,三代以内不能再参考。 又顺从安平公主自己的主意,批了他们夫妻和离。 庞博失去了秀娘,伤心欲绝,看着安平公主就像看仇人。但是碍于晋安帝,而不敢造次,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回永昌侯府。 庆郡王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晋安帝不想做得太绝,最后保留爵位,但夺去封号,令他为长乐县君守节一年。 安平公主心有不甘,但晋安帝已下令,她不敢有怨言。 圣令一出,百姓们议论纷纷,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安平公主还是胆量太小,如此好机会,竟也把握不住。”段景峥道。 他与赵明宇在书房议论政事,正好得到消息,摇着头说出这话。 “虽然收效不大,但是也在慢慢削弱贤贵妃一脉的力量。一个私德有亏,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子,应该很多大臣都不会再支持了。” 赵明宇顺势躺在段景峥小榻上,说着自己的看法。 “呵”,段景峥冷笑,“不急,慢慢来。” ……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到了秋闱放榜之日,秦家早早便派人到榜下盯着。 “中了……中了……” “我终于中了,哈哈哈哈……”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秦家的小厮在最外围,心里着急,拼命往前面挤,还被人挤掉了一只鞋,终于挤进去了。 一眼就看到了秦子安的名字位于榜首,他接着往下看,秦子晔的名字,排在第六。 “中了,中了,我家大少爷中了解元,哈哈哈……”小厮兴奋不已,仿佛考中的是他自己。 “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公子中了解元。”他一路大喊,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不知谁喊了一句,“解元在这里。” 然后一群人围住他,还有更甚者直接将他抢走,他头一回遇到如此疯狂之事,有些慌乱。 “哎哎哎,你们做什么?快放开……哎哎哎。”拉他的是京城商户人家,为提升地位,家中有适龄女儿的,都会等着开榜。 来个榜下捉婿,专挑那些中了举,又家境贫寒的考生。 听着小厮喊解元,又见他穿着一般,果断抗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才被放下来,这才晓得闹了乌龙。 小厮无奈,光着脚回府,他的另一只鞋子也弄丢了。 他一路小跑,笑容灿烂,从门口开始报喜,“大少爷中了解元,二少爷第六名!” “大少爷中了解元,二少爷第六名……” 秦时承他们早已在客厅中等候,不停的往门口张望。 小厮一路喊进来,待他到了客厅,几乎全府都知晓了。 没等秦时承他们询问,他便主动报喜,“大少爷中了解元,二少爷第六名。” “哈哈哈”秦时承大笑,“好……好……好,今晚全府加餐,赏银二两。” “二喜则赏五两。”小厮高兴极了,连忙道谢领赏。 第30章 徇私舞弊 随着秦子安两兄弟中举,且秦家又有定北侯府这门亲家。 秦家兄弟两一下子成为京中热门女婿人选,有意结亲的人家争先上门,秦家的门房每天都很忙碌,忙着推辞那些人。 老 分卷阅读57 爷下了令,不接待外客,礼节到了便可。 乔氏也等着开榜这天许久,俩儿子都中了举,她也更有底气。 了解了几户人家,又与秦时承商议,找机会让孩子们相看过,算是看对眼了。 双方长辈也都满意,于是,乔氏便挑了好日子上门提亲。 秦子安定的是左督御史铁大人长女,秦子晔定的是鸿胪寺卿张大人嫡次女。 都是不错的人家,铁大人与张大人在朝中的风评不错,秦时承与他们偶有交集,也觉得不错。 就在秦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之时,刑部尚书派人上门,传秦子安和秦子晔两兄弟到刑部衙门,配合审查。 秦时承皱着眉头,一个请的手势,向上门的官员小声询问:“这位大人,不知是什么案子?” 那官员职位不高,也想愿意卖秦时承个面子,道:“回秦大人,有人举报,乡试有徇私舞弊、贿赂考官现象。” 秦时承点点头,后面的事,不用说也明白了。 段景峥提过此事,想必,这是开始行动了。 “有劳了。”多问无益,秦时承客气一番,便让秦子安兄弟两去了刑部。 中举考生皆要配合调查,负责阅卷、监考、安保的官员全部都暂押收监。 接着,又有人匿名送上物证及举报信,东西到刑部尚书手中,他长叹。 自古涉及科举,皆是大事,且此次牵连甚广,他匆忙入宫,上呈晋安帝。 晋安帝大怒,下旨彻查,下令三司会审。 一时间,京城上下人心惶惶,礼部苏侍郎成了第一个定罪下狱的官员,其家眷也被暂时关押在府中,不能随意走动。 苏侍郎一文官,没见过那些血腥的场面,吓得尿失禁,直接招供。 案件牵扯出户部尚书蒋涛,晋安帝早就想动户部尚书了。 只是户部尚书乃两朝元老,门生众多,且与开国三公仅存的沛国公是姻亲。 沛国公是贤贵妃母族,权势大,根基深。 晋安帝沉着脸 ,看着案桌上一对奏折,有一大半是关于科举舞弊案件的。 沉静了大半天,晋安帝也没有说一句话,陈公公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这些年来,他被朝中盘枝错节的关系网弄得头痛不已,科举舞弊案一出,晋安帝觉得机会来了。 以前他怕朝堂大乱,不好轻举妄动,计划慢慢布局,一点一点的拔出毒瘤。 如今看来,这些蛀虫还是趁早连根拔起较好。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国之君,每天累死累活处理国事,他的臣子们却一个比一个潇洒。 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国库空虚,若不是定北侯领兵得当,段景峥胆大闯大蒙国都,暂时削弱了大蒙根基,恐怕此时北疆还战乱不断。 而他清楚的知晓,国库根本承受不住下一场战争。 “宣定北侯、吏部尚书入宫。”晋安帝冷笑,这次他要一击即中。 定北侯与吏部尚书徐沂刚到太渊殿门口等候传召,就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查,给朕彻查。”晋安帝真的怒了,科考舞弊、行贿受禄,不仅如此,买卖官爵之事也被曝出。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跪在下首,头都不敢抬,听着晋安帝训斥。 他们不禁感叹自己命苦,遇上这桩案子,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圣上,定北侯与徐大人已到门外。”陈公公小声在晋安帝耳边回禀。 “让他们进来。”晋安帝低声道,随即看向下面的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大吼:“还不快去?” “是……是。”他们二人匆忙离开,路过定北侯二人,也是匆匆行礼。 晋安帝与定北侯二人议事,一直议到天黑,他们二人才出宫。 定北侯出宫后,直奔东大营调兵三万,入城后,将涉案官员府邸围住。 特别是沛国公府与户部尚书府。 沛国公府灯火通明,沛国公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子子孙孙,已经看到了家族的未来。 沛国公府是开国功勋府第,历代承袭,至现任沛国公,已是武转文。 自先皇开始,沛国公的兵权就被彻底收走,权势也被慢慢削弱。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任沛国公也钻研出别的门道。 他已经开始扫清后路,打算做完这次之事便收手。 不曾想事情败露,他收到消息之时已晚。 来不及转移别的东西,就见密信,定北侯已带人围府。 情急之下,将幼孙托付给心腹,带出京城,隐姓埋名,想要为曾家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定北侯立在门口,一个手势,将士们领命,直接撞门冲进沛国公府。 沛国公被抄家,哭喊声不绝于耳,抵抗者,当场斩杀。 左邻右舍关门闭户,不敢探听,却彻夜难眠。 于此同时,段景峥领着另一路人马,围抄户部尚书 分卷阅读58 府。 户部尚书不及沛国公府深大,人员很快便押送至刑部牢狱中。 抄出财物不计其数,直至天明才点清。陆陆续续抬出二府,百姓沿路围观。 财物皆充入国库,数额之大,震惊朝野。 晋安帝看完财物列目,大怒,横扫桌面之物于地上。 “真是贪得无厌,朕身为一国之君,国库之大,尚不及抄家所得的十分之一。” 太渊殿中除去晋安帝,只余陈公公。陈公公听之,不敢言语。 而贤贵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着常服直奔太渊殿求见晋安帝。 晋安帝手上一堆糟心事,并没有接见她,她跪在门口,哭着哀求。 哀求晋安帝看在曾家祖上功绩,为郢国的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法外开恩。 不断磕头,甚是狼狈,最后晕在太渊殿外,被抬着回去。 而人证物证确凿,大势已去,沛国公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但观其态度,毫无悔过之意,只是事败不可转圜。 最后,晋安帝下旨,判两家男丁斩首,女眷充作军妓。 而参与乡试作弊的考生,情节较轻者,革去所得功名,入狱五年,三代以内,不能参考。 情节较重者,来年秋后问斩,同族三代不可参加科考。 沛国公府曾家人斩首当日,晋安帝独自到贤贵妃宫中,看着憔悴不堪的贤贵妃,只与她说了几句话。 “曾家先祖再显赫的功绩,也弥补不了子子孙孙几代以来犯下的罪过。” “只是我赵家先祖念在过往功绩上不加责罚罢了,灭族之罪,又怎可能一朝一夕形成?” 晋安帝看着满脸泪痕的贤贵妃,心中五味杂陈,长叹一声。 道:“莹儿,自你入宫,至今二十四载,朕自认为待你不薄。” “而你呢,可曾真心待过朕?” 贤贵妃跪在地上,抓着晋安帝的衣摆,双眸噙泪,“圣上,我……” 她想要解释,想要诉说她的真情,但是晋安帝没有再给她机会。 打断她的话,大声吼到:“不,你没。” “你从未替朕想过,你只在乎你的权势地位,想要谋夺更多,来满足你无尽的欲望。”晋安帝自嘲一笑。 这一刻,晋安帝的眼神不再有温度,他甩开贤贵妃抓着衣摆的手。 “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晋安帝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并下令,将贤贵妃禁足,无旨意不能跨出半步。 …… 午门外血流满地,杜仲安就在不远处看着,心有余悸,又庆幸自己反应迅速。 段景峥定亲消息传开之后,苏云给杜仲安去信,信中所言与他不谋而合。 秦子安两兄弟的存在,越发威胁到杜仲安的地位,特别是秦子安,学问与他不相上下,且有秦时承的指点,而杜仲安只能靠自己。 他多年的苦心经营,才得以在京中崭露头角。 只是这几年下来,秦子安兄弟与唐远山慢慢突显出来,还有近段时间冒头的叶修、裴世杰,无一不让杜仲安感到焦虑。 明年二月的春闱,他是必定要参加的,到时考生自全国各地而来,竞争激烈。 但他已经二十岁了,他必须在明年的春闱拿到名次。 故而他必须趁今年秋闱,将秦子安两兄弟拉下水,能解决一个算一个。 他收买了巡考官,想要给秦子安两兄弟考试过程中动手脚,只可惜他们警觉,三天下来,未能找到机会。 后有人举报徇私舞弊,他又收买人证,攀咬秦子安兄弟,不曾想有人从中作梗,他至今也没收到讯息。 涉案之人皆被宣判,而秦子安兄弟依旧安然无恙。 杜仲安心有不甘,但他没有查到谁在帮秦家人。 他怀疑是定北侯府,如此一来,他得罪不起,也还想借势,所以即使知晓,也不能做什么。 如今只能庆幸自己抽身快,并且大部分事情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倒是有人供出他来,但是刑部那边找不到证据,他才得以逃过一劫。 不过,杜仲安暗地里依附的太师府却受了不少牵连。 革职查办的人家中,有一半是苏太师门生。就这样,消沉已久的太师府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31章 唐月湘成亲 晋安帝念及太师年迈,不加以追究,不过太师贤名在外,经此一事,算是晚节不保了。 苏太师确实受了无妄之灾,那些事情都是杜仲安利用苏云,借用太师府名义去办的。 事情曝出,苏太师才知晓,好在旁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姑娘家会参与。 他借别的名头,罚苏云跪祠堂,跪到晕倒,而他自己则进宫请罪,上书请辞。 晋安帝未批准,朝堂已大动,太师乃三朝元老,为郢国贡献一生。 如今 分卷阅读59 之事与他本人无关,晋安帝也愿意给他体面。 而因这次科考舞弊,考生的名次要重新排名,秦子晔的第六名,提升到第四名,而叶修的第四名上升到亚元,唐远山第五名,裴世杰第八名。 历经这一番腥风血雨,整个京城都沉寂下来,为官者做事越发谨慎,而百姓们对皇权也更加敬畏。 不仅是京城,晋安帝还想借此机会肃清朝政,所以在查沛国公他们之时,也派人到各地暗下查访。 收获不小,查出不少贪官污吏。开堂审理之时,各地都引起百姓围观,他们欢呼雀跃,都道晋安帝圣明。 雷霆手段,不仅肃清了大半朝廷蛀虫,还收获不少民心。 只是全国各地乃至京都,都空出不少官职,需要调任填补。 晋安帝越发看中官员的品行,那些兢兢业业坚守岗位的正直官员,也得以借此机会突显出来。 有能力的往上提拔,能力有限的,也得以调到同品级更好的地方。 未能填补上的职位,皆寻人暂时代管,等春闱结束,便可将中榜之人,依能力分配到各地。 晋安帝大笔一挥,往年取三百进士,这次春闱取四百五十名。 消息下达各处,考生们欢呼。有些还没准备好的,打算下次再考的,听闻圣上旨意,纷纷入京下场一试。 毕竟机会难得,若是侥幸考中,也是自己的造化。 …… 贤贵妃一脉暂时沉寂,京中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都投身春闱的议题之中。 而唐府众人也都安心下来,开始筹备唐月湘与叶修的婚事。 十月十,唐月湘大婚。叶修婚前在离唐府不远处买下一处宅院,不大,但布置一番,也还算精致。 一大早,唐月湘就开始梳妆,上了胭脂的小脸,更显娇羞。 秦妙姝一直陪着唐月湘,待大家伙都去忙别的事情之后,秦妙姝忍不住打趣她。 “这么美的新娘子,看得我都要心动了。”边说还边冲着银宝使眼色,银宝配合着附和。 唐月湘也不甘示弱,“就你会打趣人,哼,别急,很快你家世子就会来,把你娶走。” “本姑娘不急,可是你家叶公子可是正在来的路上,他比较急,哈哈哈……”秦妙姝这话一出,有点小流氓的意味。 不知怎的,唐月湘想到了昨夜娘亲给她看的画册,顿时羞红了脸,耳朵根也跟着红了。 “哟,我们新娘子想到什么了?耳朵都红了,哈哈哈……” 唐月湘又羞又急,起身想要捂住秦妙姝的嘴,“可不准再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秦妙姝怕唐月湘太激动,乱了发型,忙停调侃的话。 改说些家长里短,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钱袋子,给唐月湘几张银票。 “给你压箱底用。”唐月湘推辞不受,秦妙姝硬塞过去。 “你家叶大哥要春闱,今后还要从政,要钱的地方不少,你先留着,有备无患。” 这样,唐月湘细想过后,才肯收下。 “那我便不客气了。”唐月湘心中感激,微笑着回答。 唐家家境一般,唐海当官之前,家中只能算富农,后唐海官职越升越高,唐家才越发好过,得以在京中立足。 但是不管跟京中贵人比,还是跟秦家比,唐家都算不得什么。 因此,给唐月湘置办的嫁妆,并不算丰厚,但唐家已经算是尽力了,毕竟还有唐远山未娶亲。 唐月湘自然也明白,她也很满足,家人都是为了她好。 唐远山定了翰林学士孙大人长女,孙文蔷,待春闱后完婚。 秦妙姝又找话题,与唐月湘闲聊几句,就听到外面闹哄起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透过缝隙,看到满脸兴奋,大声起哄的段景峥。 秦妙姝觉得有些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娶亲的是段景峥,也不知道他兴奋些什么。 段景峥与叶修并无太大交情,不过见秦子安与秦子晔都来帮忙,他闲不住,也来凑热闹。 大半天下来,觉得叶修人也不错,就是不够干脆。 不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下来,叶修要开始作催妆诗了。 听完,段景峥热心鼓掌,称好。实则内心已经开始物色人选了,他不通文墨,作不出催妆诗,得找个靠谱之人帮他。 但是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合适之人,他发现自己身边都是武将。 相熟之人,又擅长文墨的,皆是因为秦妙姝结识的,皆是女方的人。 段景峥顿时兴奋不起来了,开始觉得头痛。 催妆诗出不来,娶媳妇接亲时,岂不是会很尴尬? “喔……”房门打开了,闹哄声打断了段景峥思绪,新娘子被唐远山背出来。 而秦妙姝也跟在身后走出来,段景峥眼前一亮,偷偷凑到秦妙姝身边去。 对着她傻笑,见左右无人注意到他,便凑近些 分卷阅读60 ,小声又带着委屈道:“姝儿,我也想当新郎官。” 秦妙姝笑而不语,随后娇嗔地看了段景峥一眼,道:“这便要看你表现了。” 闻言,段景峥心痒痒,笑着又凑近些,利用宽大的衣袖遮挡,偷偷去拉秦妙姝小手。 秦妙姝抬头瞪了他一眼,没有甩开,由着他牵。 段景峥心下一喜,笑容又放大一些,露出一排白牙,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随着接亲队伍走。 直走到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秦妙姝没理他,迈步走向乔氏,段景峥就这么定定看着那背影。 心想:自家媳妇,还是早点娶回来的好。 唐府婚宴散去,段景峥直奔回侯府,到定北侯夫人院中。 “母亲,孩儿也想娶亲了,您看……” 未出之言,定北侯夫人瞬间领悟。 “呵,如今你知道着急了?当初瞒得那么紧。”定北侯夫人气定神闲,喝了一口茶。 段景峥也不接那话,继续道:“您何时有空,找秦伯母商量一下婚事,如何?” “行了行了,莫要杵在这里,为娘知晓了。” 定北侯夫人假装嫌弃。 第二日,定北侯夫人就下帖子,邀请乔氏过府做客,打算与乔氏商议,将两个孩子的婚期定下来,毕竟段景峥二十岁了。 乔氏也能理解,便答复:“待我回府,与她爹商量,明日两家人一块用顿饭,您看如何?” 定北侯夫人也正有此意,笑道:“到时把孩子们都带上,就定香满楼的酒菜吧。” 事情解决了,定北侯就邀请乔氏一同到院子中走走。 院中菊花开得正盛,还有几盆稀有品种,都是平日里定北侯夫人自己照料的。 她是个爱花之人,并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赏花,相谈甚欢。 而段景峥却因为今天要公办而懊恼,毕竟今日不外出,就能与秦妙姝见面。 本想速战速决,办完公事就赶回府中,不曾想,刚要回去,就收到消息说秦妙姝已经回家了。 段景峥无奈,只能自己骑着马,慢慢回去,也不着急了。 走到半路,看到一个木匠商贩做的东西甚有趣,就买了只木质小兔子,打算下次见面送给秦妙姝。 将礼物挂在马上,段景峥牵着马,慢慢走在街市上。 突然听到一声厉呵:“站住。” 也不指名道姓,段景峥也没有反应,照常走。 那人又接着喊:“哎,叫你呢?叫你站住听到没?” 段景峥没理,那人气急,快步跑上来,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看起来十五六岁,声音沙哑,正是由少年蜕变成青年的年龄段。 “本皇子叫你呢?你为何不理?”那少年询问。 圣上皇子十来个,段景峥与他们并无交集,但也认得人。 这个少年眼生,再对一对年纪,段景峥猜测,是十一皇子无疑了。 十一皇子因身体原因,一直养在外面,每年只回来一次。 不过听闻过了十五岁便可正常在京中生活,前段时间乱得很,段景峥也未曾注意到他。 “街上往来人如此之多,你又未唤姓名,我又怎知你在叫我?”段景峥可不怕皇子。 闻言,那少年笑开,自报家门:“我是当今十一皇子赵明瑾。” 段景峥象征性的给赵明瑾行礼。 赵明瑾看起来很高兴,“你便是段景峥?那个闯敌国,杀敌主将的段景峥?” “正是微臣,不知殿下有何要事?”段景峥客套着询问。 赵明瑾看着段景峥,眼神不停打量,随后摇摇头,带着惋惜的口吻,道:“可惜,真是可惜了。” 那口吻,那语气,以及说出来的话,让段景峥当场愣住了。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段景峥陷入回忆中,满脸震惊。 第32章 赵明瑾 段景峥想到前世死后,听觉尚未完全丧失,也有一个人,对着他说“真是可惜”。 最后听到的几句话,段景峥一直铭记于心。 那人还让人敛了他的尸骨,让他不至于暴尸,也不至于喂狗。 “段景峥?”见段景峥呆愣地看着自己,赵明瑾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 “啊?”段景峥回过神来,未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板着脸,道:“殿下若是无事,微臣就先回府了,殿下请便。” 说完,就要牵马离开。赵明瑾赶忙拦住,道:“我还没说完呢!” “本皇子刚回京,还没有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怕段景峥拒绝,赵明瑾接着道:“本皇子欣赏你,在苏城时,时常听到你的英勇事迹。” 看着赵明瑾满脸期待,段景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太好了。”赵明瑾自来熟的就想攀 分卷阅读61 段景峥肩膀,被躲开了,他也不在意。 段景峥要回府,他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嘴里一直碎碎念,与段景峥说着他在京外的生活,“我还重金买了一把宝刀,送给你如何?” 一提到重金买刀,段景峥有想到了上一世帮他敛尸骨的人,那人也说有宝刀未能亲手送给他。 这下段景峥能确定了,十一皇子便是上一世替他感到惋惜之人。 他上辈子成名要比这辈子晚些,十九岁才因战成名。 又因为当时不懂朝政势力的重要性,一心只想对外,彻底平定北疆国土。 他只想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故而并没有回京。 直到二十一岁,定北侯府出事,才偷偷回去。故而上一世并未有机会结识十一皇子。 见段景峥一直没有回应自己,赵明瑾有点沮丧,他觉得段景峥是真英雄,他特别想交这个朋友。 突然停止了碎碎念,段景峥扭头看着赵明瑾,“好。” 这个简短的回应,让赵明瑾又兴奋起来,有回应便是好开始。 到了定北侯府门前,段景峥对赵明瑾拱手作揖,“殿下止步,便送到此处吧!” 段景峥确实没打算请赵明瑾进去,他还需要时间,今日的发现。 “嗯?”赵明瑾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都跟到门口了,段景峥却没请他进去? “我渴了。” 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一定要进去,混个脸熟,赵明瑾心想。 段景峥嘴脸微抽,他算是看穿赵明瑾的意图,这是赖上自己了。 “那便到府上喝杯茶吧!”说完,段景峥也不等赵明瑾,直接进府了。 “哎……唉,等等我,等等我,段大哥。”为显亲近,赵明瑾已经开始称段景峥为大哥了。 段景峥也懒得纠正了,反正纠正了,他也不会改的。 赵明瑾有备而来,还主动要求拜见定北侯夫人。 “既是登门拜访,自然要先去拜见长辈。”他说得认真,段景峥也就由着他,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人情。 就这样,赵明瑾一直在定北侯府待着,最后蹭了一顿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前还补了一句:“我明日还来。” 赵明瑾离开后,段景峥一人在书房待了许久,想了很多事。 定北侯府一直只忠于圣上,从不参与党政之争。 一直以来,都不会与皇子结交,担心圣上猜忌。 上一世,定北侯府是在明年出事,圣上病重,立庆王为太子。 圣上是明君,正值壮年,怎会突然就病重了?而庆王不堪为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段景峥猜测,圣上定然是在定北侯府出事之前,就已经被害。 这一世,贤贵妃一脉沉寂,会不会再翻身尚且不知。 那储君之位,定然是众皇子的目标。再过些年,圣上年纪渐长,皇位相争不可免。 定北侯府手握重兵,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 难道……十一皇子也是有意拉拢我定北侯府?”段景峥自己嘀咕猜测着。 他烦躁地抓头发,心中是不想如此揣测赵明瑾的。 上一世意识消散的最后,听到赵明瑾的一番话,他心中是觉得温暖的。 起码有人惦记着自己,除了表弟,似乎也只有赵明瑾是帮了他。 “罢了罢了。”段景峥起身往外走,到门口与林业交代一声,“本世子去主院一趟。” “是。” 主院中,定北侯准备睡下。听到有人敲门,“父亲可睡下了?孩儿有事相商。” 定北侯披着一件外衣,出来开门,做了个手势,让段景峥随他去书房。 “峥儿不必多虑,明瑾是个好孩子,相交也无妨。”听了段景峥的顾虑,定北侯道。 “哦?父亲此言何意?”段景峥不解。 定北侯神秘一笑,道:“背后之意,涉及圣上私事,为父不必多言。” “你可随本心,与明瑾相交也无事,圣上不会怪罪。” “至于党政之争,我侯府依旧中立,只忠于圣上。” 定北侯都这么说了,段景峥也不好多问,就告辞回自己院子了。 第二日,段景峥带着昨日买的兔子,再带些侯府新制的糕点去秦府。 刚出门,就遇到赵明瑾。“段大哥要去哪?我也去。”他笑嘻嘻地询问。 段景峥觉得赵明瑾太麻烦了,并不想带他,“去岳父家,不便带你。” “有何不方便的?我与子安子晔相熟,只是还未能上门拜访,今日正巧,我与你一同去。” 赵明瑾满脸得意,他回京后就将京中近一年发生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也知段家与秦家结亲,后又得知秦家一门双举,两个儿子都中了举人,秦子安还是解元。 他不仅敬佩英雄,也喜欢读书好的人, 分卷阅读62 于是也寻机会结交了秦子安。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赵明瑾觉得他与秦子安很熟,迷之自信。 段景峥嘴角微抽,无奈道:“那便一块走吧!” 就这样,段景峥身后多了一天尾巴,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走到哪跟到哪。 段景峥也从一开始的烦躁,到最后的麻木,习以为常。 赵明瑾跟着段景峥习武,在侯府吃喝,甚至连皇宫都不想回去了。 但住到侯府中,是不符合规矩的,这才作罢。 …… 春节刚过,京城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客栈都爆满。 从各地赶来的考生络绎不绝,京中的第一茶楼开始举办各种学识竞技比赛。 每七日结束一轮比赛,免费参赛,淘汰赛制,奖金是七两银子,贫寒学子竞相报名。 此噱头一出,吸引不少前来围观的茶客,店中每日人满为患。 秦子安两兄弟在茶楼包下一个套间,与唐远山、叶修、裴世杰等几人,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茶楼听比赛。 头场比赛是热身,出的题目都比较有生活气息。 双方辩论,你来我往,越论越犀利,最后竟然扯到政事上来。 在场之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连晋安帝听闻茶楼有这种活动,也派了几人,交替给他传消息。 在宫中的他,也听得有滋有味,觉得辩得好的,就让人打听名字,以备今后春闱选士。 若那些人也考中了,也能因才而用,安排到合适的位置。 二月初九,春闱正式开始。共三场,每场三天。 九天高度考试,身体弱的考生,根本扛不住。 考试中途,时不时有考生被抬出来。 乔氏每日在主院佛堂中,诵经祈福,请佛祖保佑秦子安两兄弟高中。 秦时承下衙回来,她还要拉着秦时承也去拜拜。 “夫人,子安、子晔是去科考,这不归佛祖管,要拜也是拜文曲星君吧?” 秦时承觉得好笑,“夫人莫要过于担忧,子安、子晔的文章为夫都看过,没问题的。” 乔氏不动文章,她也信任丈夫的业务能力,但是他觉得秦时承拒绝她的要求就是不对。 有能力也要运气好,若是正遇上倒霉时期,不得影响发挥? 故而,该拜的神还得拜,还烧的香还是不能省。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拜你便拜,多一层保障,岂不是更好?”乔氏瞪了秦时承一眼。 秦时承无奈,只能配合,“好好好,夫人言之有理,为夫这就去,请求佛祖保佑我儿。” 说完,秦时承背着手,就往佛堂走去,听到乔氏嘀咕“这还差不多”。 他大笑起来,“哈哈哈”,他的夫人就是可爱。 第九日,秦家人老早便在考院门口等候,不停地张望。 段景峥也陪同过来,不过他是因为能见到秦妙姝才来的。 可以培养感情的好时机,不曾想才跟秦妙姝聊几句。 就被跟随而来的赵明瑾截了胡,一副跟秦妙姝很熟的样子,嫂子长嫂子短的。 段景峥很满意赵明瑾的识时务,懂得改口,但是又很烦他没眼色,打扰了他跟秦妙舒培养感情。 后来终于爆发,将赵明瑾扯到一边去,然后给他安排了习武新任务。 赵明瑾想拒绝,话到嘴边,被段景峥眼神吓回去了。 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然后乐呵呵地走了。 秦妙姝不明所以,“咦,十一怎么走了?” 虽然年龄相仿,但是秦妙姝心里年龄较大,她与赵明瑾交谈方式都是对待弟弟的方式。 第33章 丽妃 段景峥找了个借口,“他突然想起,圣上寻他有事,便先走一步,回宫去了。” 秦妙姝不疑有他,点点头,给段景峥递了一块点心,“饿不饿?” 段景峥点点头,左右看看,没有注意这边,便小声道:“姝儿,你喂我吃。”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秦妙姝。 秦妙姝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你又不是没长手。” 嘴硬心软,还是把点心塞到段景峥嘴里,手指碰到段景峥嘴唇,他还满足的舔了一下。 看得秦妙姝,干脆将整盘点心都给段景峥,让他自己抱着慢慢吃。 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考生散考,纷纷涌涌而出。秦家兄弟混在人群之中,慢慢走出来。 停在路边,张望秦府的马车,“少爷,这边这边。” 二喜一眼就看到秦子安和秦子晔,冲着两人招手。 自从二喜秋闱看榜之后,秦家人都注意到了他。 他办事快,脑子灵活,又勤快。秦家人外出,也时常带上他。 听到二喜的呼唤,乔氏也从那车中出来,看到满脸胡渣的两个儿子。 分卷阅读63 眼底的乌青更甚于秋闱之时,脸色也有些苍白,乔氏心疼坏了。 拉着两个儿子,左看看右看看,秦子安兄弟两有些无奈。 “娘,我俩身上还臭着呢,我们先回府,有事回去再说。”秦子安道。 秦子晔也跟着附和,“对啊,娘,我身上直痒痒,咱们赶紧回去。” 他们从小吃穿不愁,头一回这么邋遢,而且那些饭菜干粮,难吃到想吐。 段景峥和秦妙姝也凑过来,段景峥拍拍二人的肩膀,三人笑而不语。 “走了走了,先回去。”秦妙姝觉得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两位哥哥现下最需要洗簌与吃喝,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其他事情晚些再谈。 到了秦府,段景峥也没有离开,一块吃了晚饭才回定北侯府。 …… 而另一边,赵明瑾离开考院后,也没有去练武,而是直接回宫了。 想着很久没有陪晋安帝聊天了,便转头往太渊殿去。 这时,晋安帝正在批阅奏折,劳心劳力,还是不是发脾气。 一见到赵明瑾过来,就直接将奏折扔下,暴躁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哟,小十一怎么过来了?今日没去找你段大哥?” 即便赵明瑾已经不是晋安帝最小的孩子了,但是晋安帝还是习惯唤他“小十一”。 晋安帝对赵明瑾是与其他孩子不同的,其他儿子他也疼爱,只是少了份亲近。 当年因为赵明瑾那不靠谱的母妃,晋安帝大怒,将赵明瑾接到太渊殿中养了两年。 那两年,晋安帝一边管着国事,还在赵明瑾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悉心教导,细心养护。 后来因为赵明瑾身体原因,京中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所以晋安帝才将他送到京城外,寻了良医。 而赵明瑾的母妃这些年也一直被禁足,去年赵明瑾回来后,才得以解禁。 因为她这些年表现尚佳,似已悔改,晋安帝看在赵明瑾的面上,又念及她入宫多年。 于年初给她升了位份,赐“丽”字,封为丽妃。 “儿臣今日特意来陪父皇的。”赵明瑾嘴甜得很,可不会说出实情。 若是说自己影响段景峥与秦妙姝培养感情,然后被赶回来,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晋安帝半信半疑,“那今日陪父皇用晚膳?” “儿臣正有此意。”赵明瑾点点头,就直接往一旁的小榻去。 国事他虽然也懂,但帮不上忙,就干脆在小榻上睡觉,也算是陪着晋安帝了。没多久,就进去了梦乡。 晋安帝看了他一眼,对陈公公招招手。陈公公明了,给赵明瑾盖了毯子。 直到吃饭时,晋安帝才叫醒赵明瑾,父子两愉快地吃了一顿,赵明瑾不停地絮絮叨叨。 晋安帝就喜欢他毫无顾忌,敞开心扉的模样,这才像一家人,才像父子。 世人都说天家无父子,以前他也如此觉得,直到他亲自教养赵明瑾,才慢慢改变了想法。 他觉得并非天家无父子,而是天家的父子都没有生活在一起。 作为父亲,没有亲自教养儿女,没有付出,而作为儿女,也没有得到父亲的教导,也未曾得到父亲的疼爱。 故而天家的父子之情,只停留于血缘关系,二无实际情感的交流。 晋安帝很庆幸当时将赵明瑾接到身边,让他感受到了父子人伦之情。 也让他在枯燥乏味的帝王生活中,多了一丝暖意。 而帝王之位的高度,注定是孤独的,是要杀伐果断的。 如今,他却多了一份牵挂,他的小十一太单纯,又喜欢自由生活,不适合帝王之位,也没有野心。 晋安帝也承认,自己有私心,他更偏爱赵明瑾这个儿子。 同时他也害怕自己百年之后,赵明瑾无人护着。 天家兄弟,都是养在母亲膝下,灌输的思想不同。他们的母妃,身后有涉及家族利益,兄弟间能相容的,少之又少。 又因为皇后早逝,并没有留下子嗣,故而晋安帝迟迟没有定下储君。 他需要一个仁德的接班人,能容得下其他兄弟。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反对赵明瑾与段景峥交好的原因,起码能多一份保障。 赵明瑾陪晋安帝用完饭,就回自己的宫殿去了。 只是刚坐下,丽妃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他。 赵明瑾对丽妃并无好感,他可怜丽妃被困深宫无自由,又恨丽妃无半点母亲的慈爱。 丽妃是自私的,她只想着自己能过得更好。 当年她生下赵明瑾,获封吉嫔,成为一宫之主,便有些飘飘然。 为留住晋安帝的心,她每日精心打扮,将精力都放在捯饬自己上。 基本没有管过赵明瑾,听到赵明瑾哭,还会觉得心烦,嫌弃地让人抱走。 这样好几年,赵明瑾都是宫人在照顾,见主子不在乎,宫人也 分卷阅读64 开始怠慢他。 晋安帝本就不是重欲之人,所以对后宫也不留恋。 那年赵明瑾五岁,看着别的兄弟都有母妃的疼爱,他也渴望得到母妃的照顾。 于是他每天都去给丽妃请安,学着看丽妃的脸色,乖巧的将老师夸奖过的字,拿给丽妃看,想得到丽妃的认可。 起初丽妃很嫌弃,烦躁的叫他离开,他很失望。 但是并没有放弃,一来二往,争宠无计可施的丽妃,将视线转移到赵明瑾身上。 自那以后,赵明瑾时不时生病。每次赵明瑾生病,晋安帝就会来看望,然后丽妃就会对他悉心照料。 年幼的赵明瑾病得晕乎乎的,但心中高兴,因为这个时候的母妃最温柔。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有人疼爱的。 只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每次他睡下,晋安帝离开后,丽妃就会秒变脸,嫌弃地让人将他抱走。 病得多了,晋安帝也不在过来,丽妃便想来个狠的,一劳永逸,让晋安帝心疼她,对她愧疚。 若是旁人,定然是舍不得孩子的。但是丽妃不同,在她看来,孩子如物品,没了还可以再生,而帝王宠爱,却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就这样,为了留住晋安帝的心,丽妃安排了饭局,慈爱的将有毒的食物夹给赵明瑾吃。 赵明瑾哪懂丽妃的坏心思,他开心地吃完丽妃夹给他的食物,然后带着微笑睡过去。 丽妃开始展现她高超的演技,哭喊着,又是找太医,又是派人请晋安帝。 后宫之中,竟然有人投毒,晋安帝觉得自身安危受到了威胁,下令彻查。 不曾想最后查到丽妃自己身上,晋安帝大怒,本欲将丽妃打入冷宫,但是因为年幼的赵明瑾求情,故而只是关了禁闭。 赵明瑾因为太医院首来的及时,用祖传针灸术压住了毒素,才得以保住性命。 但又因为此毒罕见,连丽妃自己都没有解药。 众太医也研制未果,只能用汤药压制毒素,晋安帝不放心,将赵明瑾接到身边,又派了不少人出去,寻访名医。 “殿下,您里边请。”宫人的声音,将赵明瑾思绪拉回。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道: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吧!无需多想,如今的自己也很幸福。 “儿臣见过母妃。”赵明瑾板着脸,疏离地给丽妃见礼。 丽妃笑着迎过来,温柔地道:“瑾儿来了,让母妃看看。” 赵明瑾没有拒绝,由着她看。 “唉,一转眼,你都这般大了,想当年你才同母妃大腿一般高。” 提到当年,赵明瑾心中又有些难过,他想不通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毫无悔过的模样,笑着与差点死在她手中的儿子若无其事地谈当年。 赵明瑾没有说话,也没有笑,他失望地看着丽妃,没有半点往日见到的活泼开朗。 “母妃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赵明瑾半点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但是郢国注重孝道,丽妃召他,他不能不来。 丽妃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也没有忘记自己今日目的。 “母妃许久不见你,就想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先坐下吧!” 赵明瑾面无表情地坐下来,依旧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丽妃自己忍不住了,就开始以关心的口吻询问:“你今日去陪你父皇用膳了?” 第34章 秦雪兰的小心思 “是。”赵明瑾不想多言,简单答复。 丽妃接着问:“都吃了什么菜,可对胃口?” “一切都好。”赵明瑾不知道丽妃目的为何,便接着敷衍。 “听闻你午后便在太渊殿中了,可是与你父皇商议政事了?”丽妃慢慢进入正题,眼神也开始充满期待。 赵明瑾皱紧没有,隐约猜到丽妃之意,但是还需要再确认一番。 “并无,儿臣有些乏累,在太渊殿中歇了一下午。” 听言,丽妃急了,这么好的机会,赵明瑾居然去睡觉。 “你这傻孩子,觉何时睡不行?为何偏偏到太渊殿睡,错失如此良机。” 赵明瑾怒从心起,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闭上了眼睛,而丽妃却浑然不觉,越说越激动。 “你应当虚心向你父皇讨教政事,要知道你父皇最疼爱你,储君之位未定,你应该……” “够了!”赵明瑾终是忍不住了,怒吼着打断丽妃的话。 丽妃被震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后宫不得干政,母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赵明瑾直接甩袖离开。 很快,赵明瑾怒气冲冲地从紫兰殿出来之事,在宫中传遍。 晋安帝也叹了一口气,吩咐陈公公:“这是新出炉的点心,送去给十一尝尝鲜吧!” 陈公公出去之后,晋安帝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分卷阅读65 永福殿中,贤贵妃喝着茶,听着宫人的回禀,如今的她已经从灭族的伤痛中走出。 虽然还在禁闭之中,但是她执掌后宫多年,根基深,有的是方法做事。 没有了家族又如何,她依旧可以将家族残存的号召力运用到极致。 属于她的东西,谁也别妄想抢走。 贤贵妃斜眼瞥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宫人,对她摆摆手,宫人退下。 “若无重要之事,莫要唤本宫。”贤贵妃淡淡而道,然后径直往小榻上去,合眼休息。 …… 一晃眼,便到春闱放榜之日,秦家派出去看榜的,依旧是二喜。 会元乃是杜仲安,秦子安略逊一筹,位居第二,秦子晔十五名。 秦家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如今坐等殿试。秦时承打算给两儿子谋个好去处,外放慢慢历练。 “如今且看殿试如何,莫要紧张。”秦时承捋着自己的胡子,淡定自若。 “是,父亲。”秦子安两兄弟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眯了眼。 秦妙姝今天也很高兴,烤串店都不开门了,把做烤串的师傅叫到家中来,她想要家里人都吃好喝好,庆祝一下。 计划着殿试结束再请亲朋好友过府,热闹一番。 因为春闱这个话题的热度,京城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会试结果与即将开始的殿试。 无人知晓囚禁于王府的庆郡王有何变化。 经过一系列的变故,赵明诚似乎聪明了许多,说得直白些,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收敛。 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另有他人为他布谋,自三月开始,他每日都会上呈一份罪己书。 为表明自己诚信悔过,他不仅坚持每日读书,还在府中设了佛堂,美其名曰为晋安帝祈福。 负责看守庆郡王府的将领,每日按时入宫回禀,并替赵明诚长呈罪己书信。 每次晋安帝都会认真看完,然后随手压在桌面奏折的最底下,吩咐将领继续看守,及时回禀。 是否真心悔悟,还需再看看。 殿试上,晋安帝纠结于三甲的人选,三人殿试中展现的实力相当。 犹豫过后,一甲定了杜仲安、秦子安以及徽城人士庞琼。 庞琼参加科考多次,如今已是三十有五。 最后,杜仲安因为长相最俊美,成为探花,秦子安为榜眼,奋战多年的庞琼拿下了状元。 而秦子晔、唐远山、叶修等人,皆是二甲进士。 金榜一出,现场热闹非凡,一甲进士及第,插花披红,夸官三日。 引得众百姓沿街跟随,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探花杜仲安。 他的长相最俊美,且三人中,只有他未婚,也未定亲。荣安伯府如今出了个探花,有重获辉煌的可能性。 于是接连好些天,媒婆不断,皆往伯府而去。 荣安伯夫人是个没主见的,而荣安伯好赌,没少收银子。 只是没多久,被杜仲安发现,私下将他关在府中,任凭他闹。 杜仲安经过一夜思虑,第二日便只身前去太师府,与老太师商议。 太师府经科考舞弊案之后,越发没落了。苏太师还不知晓太师府所受牵连,与杜仲安有关。 他只觉得杜仲安不错,上门谈亲事也很诚恳,故而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第五日,杜仲安便寻媒婆上门提亲,与苏云定下婚约。 太师府之势虽不如当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师三朝元老,门生遍地,对杜仲安而言,便是最大的助力。 杜仲安定亲的消息一出,那些有想法的人家都歇了心思,将目标看向其他未定亲的进士。 在秦府待嫁的秦雪兰也得知了消息,一个人偷偷在房中哭。 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但是她又特别不甘心,她心中的少年郎,要娶别的女子了。 因为此事,秦雪兰一夜都没有睡好,顶着满脸颓丧,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 忽而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此大胆,让秦雪兰心跳加速,激动不已。 她又有些心虚,双眼迅速向四周环视,见丫鬟们各忙各的,并没又注意到她,这才拍拍胸膛,放下心来。 脸上开始有笑容,她拿着眉笔,开始描眉上妆。 精心挑选一套水蓝色裙裳,穿上后,秦雪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清丽纯美,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她非常满意自己今日的装扮,心想着杜仲安那般脱尘的男子,定然也会喜欢。 一切准备就绪,她便寻了个由头出门,前往杜仲安出行的必经之路。 自从那年元宵之后,秦雪兰就一直对杜仲安念念不忘,时常派人私下打听他的行踪,然后偷偷跟着后面,觉得看一眼皆是幸福。 不过,这一次,她不能再缩于墙角,她要勇敢制造巧遇,慢慢吸引杜仲的注意。 此时的秦雪兰,完全忘记自己早已定亲,忘记作为大家 分卷阅读66 闺秀的矜持,也忘记家族祖训以及做人应当坚守的准则。 阴沉沉的天气,也阻挡不住秦雪兰的脚步,她乘坐着马车,来到杜仲安常来的茶楼。 订了一间临街包间,在窗边候着杜仲安到来。 待那个白色身影印入眼帘,秦雪兰微微翘起嘴角,这一切如同她预想的那般发展。 午时过后,杜仲安才与人谈完,准备回府,出到门口,发现下着雨。 雨不大不小,却正好拦住了归路。秦家兰抓住机会,举步轻摇,袅袅婷婷,从二楼下来,走到门口处。 下蹲见礼,轻启红唇,道:“不曾想能在此处遇到杜公子,雪兰有礼了。” 说完抬眼看向杜仲安,眼波流转,随即故作羞涩,低下头来。 杜仲安对秦雪兰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内心极享受被女子倾慕追捧。 但他表面要装出君子之风,适当保持距离,客客气气见礼:“在下有礼了。” 然后往后退一步,让出路来,做个请的手势,道:“姑娘请。” “多谢杜公子,不知杜公子可是也想离去?”秦雪兰嫣然一笑,带着熟捻的口吻询问。 “正是,只是下着雨,在下出门急,未曾带伞,故而在此等候,雨小些再走。” 听了这话,秦雪兰心中窃喜,转头拿过丫鬟手中的伞,递给杜仲安。 “我稍后坐马车回府,伞可借你杜公子先用。” 杜仲安稍微犹豫一下,点点头,“多谢姑娘。” 接过伞,斟酌着询问:“不知贵府位居何处?还是在下好还伞答谢。” 已经跨过门槛的秦雪兰转头应到:“东林巷秦府。” 说完行一礼,匆匆走向马车。为了给杜仲安留下好印象,秦雪兰还让丫鬟与她一同乘坐马车,避免淋雨。 上了马车后,立马变脸,看着丫鬟的眼神满是嫌弃。 那丫鬟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低下头。 杜仲安看着雨伞,若有所思,“呵,秦府。” 从那以后,秦雪兰巧遇杜仲安的次数越来越多,杜仲安也有意无意的给她希望,就这样吊着秦雪兰。 若即若离,让秦雪兰患得患失,时而觉得杜仲安有意于她,时而又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搞得秦雪兰终日心神不宁,直到那日再一次巧遇。 遇上之地的旁边,是一条窄巷子,很少有人走动。 杜仲安伸手直接将秦雪兰拉入窄巷子中,两人面对面站着。 距离如此之近,秦雪兰唰的红了脸,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杜仲安。 此时的杜仲安如此陌生,却又能在不经意间撩动她的心弦,让她更为心动。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杜仲安早已将秦雪兰的心思研究透彻了。 今日便开始用美男计,诱惑秦雪兰为他办事。他需要君子的人设,但他并非是君子,为达目的,从不挑剔手段。 “兰儿。”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唤得如此暧昧。 秦雪兰攥紧拳头,心噗通噗通的,跳得更快了。 第35章 别有用心 “兰儿,我府上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如今伯府只能靠我一人,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杜仲安故作深情,用手轻轻抬起秦雪兰的一巴,用那深情又忧郁的眼神对上秦雪兰的眼。 “那苏云,唉……”杜仲安欲言又止,还叹了一口气,接着将秦雪兰的双手握住,带着急切的口吻询问,“兰儿,你可明白?你是懂我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中充满期待,秦雪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颇为动容。 “我……我懂的。”她心疼他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心疼他被迫娶自己不爱的人。 “兰儿,”这一声呼唤,尾音拉的比较长,秦雪兰心中一颤。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杜仲安慢慢凑近秦雪兰,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 “不……不会……不会的,我会帮你的。”秦雪兰说得真挚。 杜仲安一副感动的模样,觉得差不多了,便道:“兰儿,有你真好。” “一会儿你先出去,晚些我再出去,以免影响你的名声。” 秦雪兰如今已经飘飘然,被杜仲安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 完全不懂思考了,红着脸,点头,听着杜仲安的安排,反正她觉得杜仲安说得都是对的。 就这样,二人分开而走,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时常幽会,并且越发无所顾忌。 而另一边,秦家人正在紧张的筹备孩子们的婚事。 秦子安与秦子晔是双生子,又都定了亲,秦家人想要两桩婚事一起办,女方那边也没有意见,表示赞同。 因为兄弟二人的任职令已经下来了,将在八月十二前去赴任。 故而婚期定在五月二十,想着婚后可以带着新婚妻一同子过去。 分卷阅读67 “世杰怎么还未到?”秦子晔嘀咕着,离成亲之日还有十来天,他们抽空出来,请了六名好友一聚。 到时候接亲,兄弟几个分两路,三人随秦子安去铁府,三人随秦子晔去张府。 晚些再找几个关系较好的同窗,一同热闹热闹。 “也许有事耽搁了,他向来守信。”唐远山不急不缓地道。 秦子安放下茶杯,“我们先点酒菜,待他到来,预估正好上菜。” 又等了好一会儿,“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裴世杰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他推门前,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路上看到的场景不停地在脑中轮回播放。 他需要调整自己,才有勇气推开这扇门。不曾想,一见到秦子安两兄弟,心中哀伤又屈辱的感受又涌出来。 大家一开始还热情跟他打招呼,说了两句就发现不对劲了。 裴世杰一直站在门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众人。 “世杰,你怎么了?”秦子安率先走向裴世杰,“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是啊,若有什么难处,与我们说说,能帮的我们都义不容辞。”秦子晔性子直率,直接攀着裴世杰肩膀,将裴世杰半带着进房。 又将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坐下来后,裴世杰才注重到段景峥和赵明瑾也在。 恭敬行了礼,而后就没有再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说,你堂妹婚前与男子不清不楚,给我带绿帽子吧? 这种话如何说得出口?况且秦家帮他不少,而且他与秦家兄弟相交,亲如兄弟,他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情谊。 “子安……我……我……唉!”裴世杰还是不知如何开口,猛地将杯中茶饮尽,又给自己灌了几杯酒。 众人也不催他,让他自己调整,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开口。 段景峥行事一向果断干脆,最受不了那些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做派。 “到底何事?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裴世杰,你倒是说啊!”小迷弟赵明瑾附和。 “我在城西犁头巷见到……”裴世杰复杂的看着秦子安,“看到雪兰姑娘了,她……她与杜仲安进了一出宅院,举止……举止亲昵。” 说完裴世杰将头转向一边,长叹一声,又闭上眼睛,不敢看秦家兄弟。 “可看清了?莫要看错闹大误会,对姑娘家影响可不小。”唐远山比较谨慎,反复确认。 裴世杰没有说话,秦雪兰是他的未婚妻,待秦子安兄弟两成亲之后,就轮到他与秦雪兰的婚事了。 对于这门亲事,裴世杰还是挺满意的。定亲时,他已经有功名在身,而秦雪兰是二房庶女。 裴世杰虽然家境一般,但是真的论起来,还是秦雪兰高攀人家了。 不过裴世杰以后官路想要顺畅,还少不了秦家的帮衬。 所以说,裴世杰与秦雪兰这门亲事是相辅相成的。 “杜仲安?”段景峥再次确认。 “是。”裴世杰顿了顿,接着道:“怕自己认错人,我还偷偷跟了一段路,直至他们入了院中,久久未曾出来。” “我才往香满楼来,况且雪兰姑娘是我未婚妻,我……我自然也不想出现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裴世杰双手撑在桌上,手掌捂着脸,心中五味杂陈,乱极了。 不过他脑子还算清醒,若是秦雪兰当真与杜仲安有染,那么这门亲事,他说什么不会再继续了。 即使今后得不到秦家的帮助,他也应该守住自己的尊严。 秦子安皱着眉头沉思,时不时与大家眼神交流,秦子晔也看着他,让他来拿主意。 “世杰,你放心,待弄清真相,我秦家定然会给你个说法。” 秦子安拍了拍裴世杰的肩膀,眼神坚定。 “我信你。”裴世杰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有些僵硬,但是他是真诚的,只不过刚刚板脸太久了,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正好,店小二来敲门,询问是否要上菜,慢慢地,气氛才活跃开来。 “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众人举杯共饮。 聚餐结束,各回各府。 段景峥刚回到院中,就让人将林平叫过来。 “派人去调查一下杜仲安近日的动静,都去过哪里,与哪些人有接触,通通调查清楚。” 林平领命退下之后,书房中就剩下段景峥一人。 他回想着近期情报的内容,看看有没有疏漏的。 杜仲安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注重自己的名声。 而且已经跟苏云定亲,如今却和秦雪兰不清不楚。 想来是杜仲安另有目的,而他真正的目标可能是秦家大房一脉,秦雪兰不过是他的棋子。 至于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还需要看调查的结果,段景峥敲击着桌面,长舒一口气。 “ 分卷阅读68 林业,备马,去秦府。”段景峥大声吩咐候在门外的林业。 这个秦雪兰是个关键棋子,段景峥决定先去一趟秦府,与秦子安兄弟分析一番,好让秦家人提高警惕。 …… 犁头巷的小院中,杜仲安正在穿衣服,秦雪兰斜躺在床上,薄被半遮半掩地盖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上还带着荒唐过后的红晕,眉目含情地看着杜仲安。 “仲安哥哥,你可不可以先别走,再陪陪我。”秦雪兰声音有些沙哑,她说的不大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些。 完事后的杜仲安,没有太大的耐心,只敷衍地道:“我还有公事要办,改日再陪你,嗯?乖。” 秦雪兰撅着嘴,有些不太开心,每次都是这样。 只是她从来不会忤逆杜仲安,不管他说什么,最后只好不情不愿的道:“好吧!” “兰儿最善解人意了。”杜仲安临走前,亲了一下秦雪兰的脸颊,又放了一封信在桌面上。 交代她,“这封信你离开时带回去,同上次一样,将信藏在府中,不管谁的院子都可,最好是男丁的院中,也不可以放在你的院子。” 秦雪兰乖巧地点点头,这是杜仲安第三次让她带信了。 她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因为杜仲安交代过不能看,她便不看。 第一次时,她问过,杜仲安神神秘秘地对她说,“这是重要信件,关键时候,能救秦府所有人一命。” 他说她的大伯做了比较隐蔽的坏事,这是为官大忌,迟早要暴露出来。 他舍不得秦雪兰被牵连,故而提前做好准备。 秦雪兰深受感动,没有再问,她相信杜仲安不会骗她。 杜仲安走后一刻钟,秦雪兰也偷偷摸摸地离开,直接回府中,一路上走得特别快,生怕被人看出什么。 “少爷,二小姐回府了。”二喜从门外来,向秦子安汇报。 秦子安点点头,他从香满楼回来,就想询问了秦雪兰在不在府上,得知她外出了,便让二喜盯着,回府立马禀告。 “嗯,我知道了。”顿了顿,秦子安接着道:“二喜,你找两三个可靠之人,从今往后,盯着二小姐。” “府中府外都盯着,有异常及时过来告知我。” “是,大少爷。”二喜痛快地应下了。 老爷可安排好了,他今后要跟着大少爷外放的,以后都跟着大少爷办事。 多好的机会啊!他要好好干,大少爷吩咐的,都当做正事来办,包括找人盯着二小姐一事。 “去吧!”秦子安冲着二喜摆摆手,“事情办好了,有赏。” 听到有赏,二喜更高兴了,“哎。”这样,他便可以多存些银子,将来讨个媳妇。 第36章 将计就计 酉时,秦时承下衙回府,半路被秦子安两兄弟截下。 三人围坐在秦子安的院子中,关于秦雪兰的事情,两兄弟也一五一十地告知秦时承。 “根据推测,大致能确定二妹妹与那杜仲安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人都神情凝重,秦子安接着道:“今日景峥的也提醒了孩儿,杜仲安的目标或许就是父亲,或者说是我们秦家。” “嗯,”秦时承点点头,“今日上朝,众臣对于大蒙有意与我郢国结秦晋之好一事做出讨论。” “大蒙蠢蠢欲动,如今表国书,有意让公主来和亲,朝中主战之人与主和之人皆有。” “散朝路上与侯爷闲聊几句,我们皆认为和亲乃大蒙的表象,实则为了试探。” 秦子安兄弟二人不解其意,秦子晔询问:“父亲,这与二妹妹之事有何关系?” 秦时承嗤笑,“看起来并无什么关系,但是若是有心一搅和,那就联系上了。” 叩叩,这时门被敲响,传来二喜的声音,“少爷,有消息了。” “进来吧。”二喜入内,对房中三人行礼。 “派去盯着二小姐的三宝给小人送来了一封信。”二喜从怀中掏出信件,双手奉上。 “白日里二小姐回府后便没有出门,直至夜幕降临,她才带着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去了祠堂。” “因为有丫鬟望风,三宝不敢靠近,只远远看着,二小姐在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二小姐走后,三宝才入祠堂。三宝时常要打扫祠堂,对祠堂熟悉得很,一眼便发现不同之处,从那找到了这封信。” 秦子安接过信,转给秦时承,又对二喜道:“辛苦了,下去歇着吧,有事再叫你。” 打开信件,秦时承一目十行,看完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哼,好大的胆子,这罪名老夫可承受不起。” 秦子安两兄弟看了信,满眼不可置信,“这……这信若是落旁人之手,这可是通敌判国的大罪啊!” “二妹妹为何要这般做?她是秦家人,若是定罪,她也跑不掉,真是吃里扒外的东 分卷阅读69 西,养不熟的白眼狼。”秦子晔气愤地道。 生气归生气,秦时承理智尚在,沉思过后,他嘴角微微翘起,道一句“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个将计就计。” 秦子安立刻领悟到了,接过话:“然后再引蛇出洞?再将这‘蛇’一网打尽。” 秦时承点点头,父子三人大笑起来。 翌日,一切如往常那般,平平静静。 段景峥一大早又来秦府了,这次他是特意来接秦妙姝的。 “伯父,今日天气甚好,西园那边的芍药与鸢尾开得正盛,晚辈想着姝儿好些天没出门了,想带她一同出游,赏花游湖,还望伯父应允。” “呵” 秦时承锐利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的小九九。” “同游的还有谁?”女儿女婿同游,秦时承自然是不反对的,不过他二人尚未成婚,多问两句也是应该的。 段景峥早有准备,“还有家妹与十一皇子。” “嗯,那便去吧!”秦时承点头,段景峥高兴答谢。 出了客厅门口,段景峥长舒一口气,心想还是早些将媳妇娶回家吧!不过如今离八月初十还有三个月。 顿感时间太慢,如今的段景峥,一天不见秦妙姝,都想得慌,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之时。 “走吧!”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秦妙姝的声音。 转头一看,秦妙姝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停在段景峥面前。 仰着头,正对上段景峥低垂的眼眸,她嫣然一笑,嘴角的梨涡让秦妙姝更显娇憨可爱,眼眸微弯,眸中如万般星辰,照亮段景峥的心。 她的鬓角微微出汗,段景峥抬起袖子,帮她轻轻拭去。 半宠溺半教训地道:“跑那么快做甚?这么大太阳,也不知道打把伞,我会在这里等你,以后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秦妙姝心中暖洋洋,“嗯嗯,我知晓了,我们走吧!” 她心情特别好,还主动挽着段景峥手臂。 顿时,段景峥眉开眼笑,根本收不住。 到了西园,看着眼前美景,秦妙姝心情舒畅无比。 小船飘荡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吃着美食,赏着佳景,聊着家长里短,那叫一个悠闲。 只不过没多久,君菀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府了。 段景峥不放心,安排了林业护送,又叫赵明瑾陪同,叮嘱一定要将君菀安全送回府中。 船上只剩下两人了,秦妙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明显是段景峥的套路。 不过,秦妙姝也不生气,她觉得这样挺好的,谈恋爱嘛,这么过二人世界也挺浪漫的。 段景峥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姝儿,你不会怪我唐突吧?” 秦妙姝摇摇头,“为何要怪你?”她主动牵着段景峥的手,段景峥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心噗通直跳,有些紧张。 而秦妙姝听着他的心跳,却觉得异常安心,双手回抱段景峥。 二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拥抱,耳中只余下潺潺水流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 只是幸福又美好的时光都比较短暂,秦妙姝余光一瞥,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往芍药花丛走去。 “咦,那不是二姐姐吗?她怎么也过来了,还走得如此匆忙。” 段景峥顺着秦妙姝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了秦雪兰。 秦妙姝推开段景峥,往船头多走了两步,转头对段景峥道:“我们跟过去瞧瞧?” “有什么可看的。”段景峥有些不高兴,好好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打断,他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姝儿,过来吃点东西,你最爱吃的鸡爪子,别人的闲事,咱们先别管。” “那是我二姐,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整个秦家的事了。” 虽然关系一般,但到底是姐姐,看她那急匆匆的步伐,可别出事了。 秦妙姝凑到段景峥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用那软软的撒娇口吻道:“就去看一眼,嗯?好不好?” 段景峥内心一片柔软,但表面依旧不为所动。 “段将军,好不好?段世子?景峥,景峥哥哥,好不好嘛?嗯?” 声声暴击,如电流划过段景峥的心,浑身舒泰,忍不住笑起来。 “再叫一声听听。”段景峥看着秦妙姝,揉揉她的脑袋。 秦妙姝嘴角微抽,不曾想段景峥还有这种爱好,“叫什么?” “你爱去不去,”秦妙姝假装生气,也不撒娇了,直接扭头不理他。 这下段景峥觉得玩笑开大了,“别生气,我们这就过去,不生气。” “船夫,靠岸。”接着赶紧吩咐船夫,将船驶向岸边。 又接着哄秦妙姝,都怪自己嘴贱,乱说话,这下好了,媳妇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秦妙姝嘟囔一声,转头面向段景峥,看着他着急的 分卷阅读70 模样,有些不忍心。 顿了顿,伸手捧着段景峥的脸,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碰到脸颊的瞬间,段景峥呆住了,心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起来。 他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露出了傻笑。 一直到岸边,还沉浸其中,“姝儿,要不,这边脸也来一下?”他指着自己另一边脸,带着期待道。 “下次吧,看你表现。”秦妙姝有些小傲娇地道,然后牵着段景峥的手,往秦雪兰走过的方向跟去。 段景峥这才收敛自己,跨大一步,让自己走在秦妙姝前面,这样,若有危险,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他们轻手轻脚的往芍药花丛走去,没多久就听到了讲话声,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妙姝刚想说话,就看到段景峥将手指竖在嘴唇前面,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两人蹑手蹑脚,又往花丛有了两步,段景峥观察了四周,将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假山上。 他打定主意,一把搂过秦妙姝纤细的腰肢,运轻功三两下到了假山上,四周景致尽收眼底。 怕太显眼,他们往旁边挪一挪,借大石头的位置掩护。 然而花丛中的二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不知晓环境的变动。 “仲安……哥哥,我已经在想办法退婚了……啊……你……何时能娶我?”秦雪兰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杜仲安本就没想负责任,就敷衍了几句,很快就完事了。 “待我与苏云成亲后,就将你纳进门。”杜仲安穿好衣服,从怀中掏出一支金簪和一把匕首。 他把金簪插到秦雪兰发间,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又将长匕首递给秦雪兰,让她想办法将此物放到秦时承院中,藏的隐蔽些。 秦雪兰点点头,这是杜仲安头一回送她礼物,她抬手摸了摸发簪,承诺定然会办妥此事。 杜仲安非常满意秦雪兰听话受控,点点头,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花叶,走到路边,左右看看,没有人,这才低头快步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秦雪兰也从里面出来,面带笑容,匆匆离开。 见状,秦妙姝整张脸都阴沉下来,当年就已经提醒过秦雪兰了,不曾想四年后他们竟然搅和在一块了。 “呵,”秦妙姝冷笑,既然如此,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 第37章 事情败露 “我们回府吧!”秦妙姝背靠在段景峥怀中,淡淡地道。 “好。”这次段景峥没有反对,他也觉得有必要再商量一下对策。 段景峥送秦妙姝回秦府之后,自己去了军营寻定北侯。 而秦妙姝则直接去了主院,正好二婶娘柳氏也在,她给两位长辈请安,犹豫着将西园遇到秦雪兰之事缓缓道出。 “事情就是这样,女儿亲眼所见,觉得有辱我秦家家风,还是应该严肃处理。” 与人苟合,乃品行不端;已定亲事,却不严以律己,此乃不忠;因一己之私,累及家中,乃不孝;最后因为她,而导致约好的亲事告吹,也耽误了男方,此乃不义。 柳氏气急,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力道之大,使桌上的茶杯也随之跳动。 “哼,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姨娘是不得已才做妾,她倒好,好好的亲事不要,上赶着想要做妾。” 柳氏怒骂出口,秦雪兰是她二房的人,一旦她与人苟合之事曝出在人前,也会影响到秦雪梅。 秦雪梅是柳氏亲生女儿,如今生活得很幸福,夫妻和美,她可不想因为秦雪兰之事,影响到自己的女儿。 况且,秦家向来和睦,互相帮衬,秦妙姝亲事定在八月,还是高嫁。 贵人府邸,最重脸面,若是影响到秦妙姝,可如何是好。 乔氏还没说什么,柳氏便开始担忧起来。 她觉得秦妙姝三兄妹都是好孩子,平日里对她儿女都很好,出行时,还会带上她的子榆,让孩子多见见世面。 “弟妹莫要生气,这或许并不是简单的家事,待你大哥他们下衙,再一同商讨。” “到时候二弟也回来了,咱们莫要轻举妄动。”乔氏没少听秦时承唠叨政事,也听他说过杜家那公子不是省油的灯。 柳氏对外面的事一窍不通,平时也就辅助乔氏管管家中的事。 听乔氏这么一说,她就点点头,道:“嗯,大嫂,我都听你的。” “稍后二姑娘回来,咱们就如平常那般便好,不必理会她。” 秦妙姝觉得娘亲说的有理,也跟着点头。 “今日和景峥去游湖,可还愉快?都瞧了些什么景致?” 就这样,乔氏开启新话题,秦妙姝也很配合,高高兴兴地谈起西园景色以及那绚烂绽放的芍药鸢尾。 酉时,秦家男丁陆陆续续回府,二老爷秦时旻听完夫人的话,火爆脾气一上来,就要亲自去抓秦雪兰。 被柳氏与一个下人死死拽住,又劝 分卷阅读71 又骂,这才让秦时旻止住脚步。 “你去找大哥商量去,别惊动了松鹤院那边。”秦老太爷和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柳氏不想老人家操心太多。 秦时旻正拧着脾气,不说话,也不行动。 “你倒是去啊!”柳氏忍无可忍,又用力推了秦时旻一把。 “唉!”秦时旻叹气,甩了袖子,烦躁得不停踱步,“我可没脸去见大哥。” “大哥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今日大嫂也是建议你与大哥商议,这并无不妥。”柳氏继续劝他。 秦时旻猛地停住脚步,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看着门外,“那我去大哥院中一趟。” 兄弟两在书房谈了半宿,第二日,秦家的男丁都请假在家,都没有去办公。 秦家人全部聚集在松鹤院,乔氏提前过去,已跟老太爷、老太太道出实情。 秦雪兰一早醒来,就一直觉得恶心想吐,干呕过后,也没吐出什么来。早饭也吃不下,脸色有些苍白。 因此耽搁不少时间,她成了最后一个到松鹤院的人。 她进来之时,厅中所有人都看向她,让她有一瞬间的惊慌。 极力控制自己,一一地向众长辈见礼,只是行完礼之后,她却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正犹豫着,打算到嫡母身后去服侍,就听到秦时旻冷冽低沉的声音。 “不用看了,就站在那里吧!” 秦雪兰的莫姨娘并不清楚发生什么,但是看到如此场景,心不由地揪起来。 但她只是个妾,本就人微言轻,如今家中人都在,更加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只能默默地站在柳氏身后,担忧地望着秦雪兰。 秦雪兰低着头,心中峰回百转,她猜测着各种可能性,包括她最想守住的秘密。 “兰儿,你可有事想对父亲说?”秦时旻锐利的目光盯着秦雪兰。 被点名,秦雪兰心更乱了,下意识抬头,眼神慌乱,眼珠子转动一圈,又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他人对视。 “没……回父亲,女儿……女儿并无事情要对父亲说。”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本来就心虚的秦雪兰,回话都不利索了。 “哼”见她还在嘴硬,不知悔改,直性子的秦时旻气得站起身,直拍桌子。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三步并两步,走到秦雪兰面前,就给她一巴掌。 秦雪兰被打倒外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莫姨娘更是大喊出来,“老爷!” 秦子安兄弟两赶忙向前,拦住秦时旻,“二叔,您冷静些。” 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泪水夺眶而出,秦雪兰浑身颤抖着,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个孽障,你可知你犯了何等大错?若是被发现,那是要抄家灭族的!” 秦子安两兄弟拦着,也止不住秦时旻的怒火,他指着秦雪兰大骂。 莫姨娘满眼泪水,跪爬着紧紧拽着秦时旻衣摆,哀求道:“老爷,兰儿一向乖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爷,兰儿也是你亲闺女,求你饶了她吧!有什么错奴家替她承受,老爷……” “你来承受?”秦时旻冷笑,“连我都承受不起,你拿什么来承受?” 莫姨娘错愕,“我……我……”她也不知道如何回话。 老太爷板着脸,看着二房人对话,如同在看一场闹剧。 他抓着拐棍,用力敲了几下地面,大喊:“好了,都给我回原位去。” 客厅安静下来,他这才看向秦时承,让秦时承来说话。 秦时承领悟,不再沉默,看着柔弱哭泣的秦雪兰。 拿出三封信和一把匕首,问到:“兰儿,你可认得这些物件?” 匕首昨日才被秦雪兰带回府,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人从她房中搜出来。 闻言,秦雪兰缓缓抬头,满脸震惊。不过,又很快的平复。 因为之前杜仲安告诉她,这些东西是用来给秦家保命的,所以她也不怕被人找到。 不明实情的她,点点头,承认识得这些东西,又补一句:“这些将来可以救命。” “救命?”秦时承冷哼,“杜仲安是这样哄骗你的?” 说完,直接将信件摔到地上,指着信对秦雪兰道:“你自己看看信中内容,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时承受官场浸润多年,自科举舞弊案之后,升至户部尚书一职,威势更甚从前。 秦雪兰害怕,颤颤巍巍地打开信件,一看内容,顿时脸色惨白,花容失色。 “这……这……大伯,一定是你弄错了,这不是我带回来的,我带回来的是可以救命的……”她哭喊着,但是依旧不相信杜仲安在骗她。 秦时承冷笑,“弄错?那这把匕首,应该不会错吧?”他将匕首举到秦雪兰面前。 大声呵斥: “这是大蒙皇室的物件。” 秦雪兰睁着朦胧的泪眼,震惊地看着那匕首,不可置信地 分卷阅读72 直摇头,嘴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 长叹一声,秦时承怜悯地看着秦雪兰,语气温和了不少,道:“我已派人去请世杰和杜公子来府了。” “你与世杰的婚事,就此作罢。世杰是个好孩子,我秦家不能因你而误了他。” 听到杜仲安要来秦府,秦雪兰又惊又喜。 东西都是杜仲安给她的,她担心家里人会迁怒于他。 但是心里又忍不住高兴,因为亲事退了,她又早已是杜仲安的人,虽然还未寻大夫,但是她已经猜到自己有了身孕。 家里定会为她争取,她也能早日嫁进伯府。 “大伯,都是兰儿一人之错,与仲安哥哥无关啊!” 事到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在为杜仲安求情。对于秦雪兰的恋爱猪脑子,秦妙姝只想翻白眼,表示没眼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家人的疼爱,弃之如敝屐,却对一个虚伪的男人,视若珍宝。 秦妙姝真想敲开秦雪兰的脑瓜,看看里面是否都是水。 没多久,杜仲安就不情不愿地被段景峥带到秦府,身后跟着裴世杰。 秦雪兰一见到杜仲安,就激动得往他怀里扑,“仲安哥哥。” 可惜,现下杜仲安对她避之不及,嫌弃不已,直接将她推开,道:“秦姑娘,还请自重。” 秦雪兰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满眼不可置信,又唤了声:“仲安哥哥。” 只是并没有人理她。 裴世杰自入门后,连看都没看秦雪兰,恭敬地给在场长辈行礼。 “仲安哥哥,我是兰儿呀,你看着我,你是来提亲的对不对?” 见秦雪兰还在纠缠,杜仲安不悦,觉得秦雪兰不懂事,看不清形势。 “提亲?杜某已定亲,有明媒正娶之妻,况且杜某与苏姑娘情投意合,暂无纳妾的打算,还请秦姑娘自重。” 第38章 逐出秦家 杜仲安下定决心要紧牙关不松口,他就不信秦家还能不顾脸面,将秦雪兰硬塞给他。 “够了。”秦时旻怒吼,再这样下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秦雪兰止住哭声,战战兢兢地缩到一旁,秦时旻怒目而视,用坚定的口吻道:“我秦家没有上赶着作妾的女儿!” “再闹,我便让人将你送回宿城家庙去。” 秦雪兰真的害怕,她不要进家庙,她是杜仲安的人,她必须嫁到杜家去。 就在她继续想对策时,秦时旻走向裴世杰,对他作揖赔礼。 “世杰贤侄,老夫先给你赔礼了,都怪我教女无方,做下这等错事,也耽误了贤侄。” “只是小女错事已犯,老夫没脸再谈两家婚事,那婚事就此作罢吧!” “彩礼全退,另奉上赔罪之礼,还望贤侄莫要因此事伤了两家情分。” 虽然错在秦家,但也没有长辈赔罪的道理,裴世杰侧身避开,赶忙去扶秦时旻。 “伯父言重了,是小侄与雪兰姑娘之间没那缘分,这也不可强求。伯父帮我许多,小侄铭感在心。” 秦时旻心中感叹:大哥好眼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最后因为那个孽女,没能成为自己的女婿。 他拍拍裴世杰的肩膀,道一句:“好孩子,难为你了。” 事情说开了,三言两句定下解决方式,裴世杰看了看众人,觉得不好再呆下去。 毕竟剩下的是秦家家事,自己已经不是秦家女婿,算不得秦家人了,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小侄还需回府禀明父母,便不再讨扰,先行回府了。”裴世杰恭敬地行晚辈礼。 秦时旻心中有愧,也不好强留,点头应允了。 处理完婚事后续,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在杜仲安身上,他蓄意构陷,可不是小事。 “杜公子可认得此物?”秦时承指着桌面的长匕首,询问杜仲安,眼睛也在不停打量他。 杜仲安当然认得,但是他不能承认,他要假装不认得。 “这匕首甚是精致,不知此物有何玄机?秦大人既然发问,还望提点一下晚辈。” 杜仲安仪态放得低,端一个谦谦君子之风,只是大家都没那闲心看他做戏。 秦时承嗤笑,“杜公子还真是健忘,那老夫便提醒你一下。” “昨日在西园中,你亲手将此物交给雪兰带回府,不知如此一说,杜公子可能想起来?” 杜仲安一滞,随即矢口否认,“想必是秦大人误会了,晚辈昨日一直在府中,未曾到过西园。” “且晚辈去秦姑娘不相识,何来亲手相送之说?” “仲安哥哥,”一听杜仲安说不认识她,秦雪兰急了,她连身子都给了杜仲安,怎么会不认识? “你说过要娶兰儿的,怎么会不认识,如今兰儿还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出尔反尔丢下我。” “什么?”秦时旻被气坏了,大口喘着气,“你个 分卷阅读73 孽畜。” 快步上前,又给了秦雪兰两巴掌,“我秦时旻没有你这种不止廉耻的女儿。” 秦雪兰依旧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她跪在地上,紧紧拽着秦时旻衣摆。 “爹,兰儿与仲安哥哥两情相悦,您就成全兰儿吧,兰儿求你了。”秦雪兰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杜仲安有一瞬间的惊慌,“秦姑娘可莫要乱攀咬,我饱读圣贤之书,断不会做出如此丑事。” “你还是早日供出奸夫,请求长辈宽容为好。” 事到如此,杜仲安还不忘暗示秦雪兰,他希望秦雪兰懂事些,最好自己把事情扛下来。 “你……”秦时旻气急了,直接轮拳头就冲上去揍杜仲安,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还想补两拳时,已经被秦子安两兄弟拦下来了。 而杜仲安也想还手,可惜有段景峥在,他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咬紧牙关,愤恨地撇开头。 “敢做不敢当,毫无廉耻之心,怎好意思提圣贤书?”秦时旻怒斥。 秦雪兰早已被杜仲安的话,打击到怀疑人生,一个人呆呆坐着。 秦时承也不想绕弯子了,“兰儿你来说,这些东西是不是杜公子给你的?” 被问话,秦雪兰缓缓抬起头,看着秦时承,有扭头看了看杜仲安,两眼相对,似有千言万语于其中。 “大伯,这是兰儿自己意外获得的,与杜公子无关。” “呵,”秦时承冷笑,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给她机会,她却依旧冥顽不灵。 “既然如此,来人。”秦时承大声喊人,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三个家丁。 “将二小姐拖回她院中,再将腹中野种打掉,七日后送回宿城家庙,派人看守着,至死不能踏出一步。” 秦时承眼神冰冷,说出的话如同冒着寒气的利剑,射向秦雪兰。 他是一家之主,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全家人着想,为所有人负责。 在场的秦家人,除了莫姨娘,没有一个人为秦雪兰求情。 家丁一步一步逼近她,她害怕极了,眼神空洞,满脸不可置信,摇着头,不自觉后退。 “不,大伯,我不去,我不去。”秦雪兰颤抖着,嘶吼着,但是没有用,没有人再听她的。 家丁已经抓住了秦雪兰,她疯狂地挣扎,还不死心地向杜仲安投去求助目光,而杜仲安不为所动。 秦雪兰更加惊慌,“大伯,大伯,兰儿知错了,你不要送我去家庙。” “仲安哥哥,这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家丁,直接奔杜仲安去。 “仲安哥哥,你不会负我的,对不对?” “哈哈哈,仲安哥哥,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块。” 秦雪兰很明显受刺激过大,精神已经开始不太对了。 段景峥觉得看着憋屈,凑到杜仲安耳边,道:“杜仲安,你还真是伪君子,昨日我在西园可都看见了。” “你说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如此下流的做派,你的功名不知还能不能保住?毕竟,圣上最为看重官员的品性。” 杜仲安一惊,恶狠狠地盯着段景峥,一副吃人的模样。 段景峥却不以为意,“你瞪我也无用,你能奈我何?” 最后,秦时旻还是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能不心疼? “大哥……”他欲言又止,露出痛苦地神情,“到底是我的亲闺女。” 其他人也望着秦时承,只见他长叹一声,走到满嘴疯言疯语的秦雪兰面前。 蹲下,道:“必装疯卖傻,大伯我为官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如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孩子打掉,你爹回宿城给你另寻婆家;第二,给杜仲安作妾,嫁妆照给你,但是从今往后,将你逐出秦家,你与我秦家再无瓜葛。” “事到如今,端看你如何选择。” 听完秦时承的话,秦雪兰有些无措,她看看杜仲安又看看莫姨娘。 莫姨娘含着泪,冲她摇摇头,希望她听从家中安排,不要一意孤行。 只是秦雪兰没有明白莫姨娘的一片苦心,也没有明白家人对她的宽容与疼爱。 她只知道,这一次若是放弃了,那她这辈子与杜仲安再无可能。 她不想嫁给不爱的人,也不想看到她的仲安哥哥对别的女人温柔。 “大伯,兰儿只爱仲安哥哥一人,兰儿此生,非他不嫁。” 秦雪兰说得分外坚定,跪在地上,身体伏在地上,磕头,“还望伯父成全。” “兰儿……”莫姨娘大喊,“为何要做傻事?” 秦时旻也彻底寒心了,他的女儿一心作妾。 莫姨娘还要哭喊着,而秦时旻已觉得身心俱疲,“来人,将莫姨娘送回院中。” 他不想再听到哭嚎声,只想安安静静地呆一会。 秦时 分卷阅读74 承早就猜到秦雪兰的选择,“那便如你所愿。” 他又看向杜仲安,同样给出两个选择。 “杜公子,要身败名裂,功名作废,还是将这丫头纳回府,你自己选吧!” 杜仲安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他可不是蠢货,自然知晓秦时承所言。 若是今日他没有纳秦雪兰入府,那秦时承给他的第一个选择也将会兑现。 到时候他不仅功名尽失,在京中也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段景峥是秦家女婿,定北侯府再插上一脚,那么他在京城将无立足之地,他的荣安伯府也将永远成为过去式。 思及此,杜仲安下定了决心,与那些代价相比,将秦雪兰纳进门,将是最小的代价。 一个女人而已,秦家既然将她逐出门,那今后对秦雪兰的关注也不会太多。 等风头一过,再让她慢慢消失便可。毕竟,入了杜家门,便是杜家人,旁人权势再大,也管不到他后院去。 “秦大人,既然秦姑娘非我不嫁,我心善,也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被毁掉,那晚辈就由您作主,纳她为妾。” 秦时承冷笑,“可不是我做主,是你们自己给自己做主。” “是是是,只是晚辈尚未娶亲,立即将秦姑娘纳进府不合规矩,能否……” 杜仲安还想借口拖延,被秦时承直接打断话题,“那便是你杜公子自己的事了。” “秦雪兰既然已经是你杜家人,便没有继续住在秦家的道理。” 秦时承说得坚定,杜仲安无可辩驳,只能咬牙将秦雪兰带回荣安伯府。 同行的还有秦家早就给秦雪兰备好的嫁妆,他们刚离开,秦家就让人在坊间散播杜仲安纳妾的消息。 以及秦雪兰被逐出秦家,不再是秦家女的消息。 第39章 大蒙和亲 消息在京中如同水滴油锅,直接炸开,传得沸沸扬扬。 各种版本应运而生,狗血的剧情还被写进话本子,被争相抢阅。 说书先生也赶上潮流,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杜仲安与秦雪兰是真爱,因为苏云用计成为杜仲安未婚妻。 而苏太师在读书人中的威望,让杜仲安不敢轻易得罪。 于是他与秦雪兰的爱走了极端路线,好在最后能相守在一起,只是委屈了秦雪兰只能为妾。 秦妙姝在府中听着各种版本的八卦,不得不为老百姓丰富的想象力而感叹。 太师府自然也听到了传闻,苏云气得当即砸了不少东西。 最后气不过,哭哭啼啼地寻祖母给她做主,还私下寻人去荣安伯府大闹了一场。 杜仲安头痛不已,赶忙去太师府解释,说是秦雪兰勾引他的,还给他下药,这才变成如今这般。 又细心地哄着苏云,发誓尽快平息流言,将流言引回秦雪兰和秦家人身上。 苏云被他说服了,就直言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尽快将秦雪兰处理掉,她不想嫁进去看着秦雪兰碍眼。 好不容易搞定苏云,又被太师叫到书房,训斥一番,却不敢反驳一句。 最后黑着脸回荣安伯府,正好碰到秦雪兰,也不管她是否怀着身孕,直接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秦雪兰顿时觉得肚子绞痛,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似有一股液体从下面流出。 “快快快,快叫大夫。”秦雪兰的贴身丫鬟一看到血,就大呼。 就这样,失去家人保护,毅然决然选择真爱的秦雪兰,入荣安伯府未满一月,便最先失去了孩子。 慢慢地,她发现伯府表面光鲜,内里却肮脏不堪,连她视为白月光的杜仲安也不例外。 她的嫁妆不菲,却在入府一月不到,就所剩无几。 荣安伯府的所有人,变着法的折磨她,找各种借口搜刮她的嫁妆,出去挥霍,如同吸血鬼一般,榨干她的精血。 没有人帮她,以她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保住嫁妆。 如今又失去了孩子,杜仲安也对她不管不顾,毫无往日温情。 秦雪兰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苍白着脸,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一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太阳穴,流入发间,湿了枕巾。 她的身边只剩下从秦府带来的贴身丫鬟,连吃饭都吃不到新鲜的。 想着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家人和乐相处,互相帮衬,如此美好。 遵循内心,追随“真爱”的这个月,她,后悔了。 “怎么还不出来?在房中躺尸吗?真当你还是秦家二小姐啊!呸,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紧出来干活……” 门外响起了尖酸刻薄的辱骂声,这一个月来,秦雪兰已经慢慢熟悉这声音。 “待会还要去主院伺候伯夫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有得你跪,呸,贱人……” 秦雪兰挣扎着爬起来,她的丫鬟前两天已经被弄去洗衣房了,还被强制性配了跛脚又丑陋不堪的小 分卷阅读75 厮。 不堪受辱,上吊结束了生命。秦雪兰心中愧疚,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时间越长,连去死都成了奢望。 …… 荣安伯府乌烟瘴气,外面确实热闹非凡。 大蒙使臣护送和亲的公主于今日到达京城。 一路上引起不少人围观,大蒙民风开放,连马车都是无遮无拦的。 那公主脸蒙红纱,红色纱衣衬着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狐狸般魅惑的眼神,似要勾人摄魄。 如此尤物,惹得不少人垂涎。 段景峥奉旨陪同二皇子、四皇子迎接大蒙使臣,整个过程中,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将大蒙公主的美色放在眼里。 他觉得这个公主太轻浮,被这么多男人围观,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享受其中。 但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不一样,初见是,那眼睛就像黏在大蒙公主身上。 段景峥看不过眼,私下一人踢了一脚,提醒他们注意仪态。 那二人敢怒不敢言,默默地调整自己,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段景峥揍,吃了不少亏。 前来送亲的是大蒙五王子齐尔笉,虽是几年不见,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段景峥。 毕竟像段景峥这般俊俏又阳刚的儿郎不多,“段兄,不曾想刚到京城就见到你,咱俩真是有缘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段景峥不太想搭理他,但是看在他是使臣的份上,依旧客气应答着。 “份内之事罢了。本将军家住京城,而五王子作为使臣来京城,相遇本就是自然而然之事,还扯不上缘分。” 齐尔笉哈哈大笑,“本王初次来京城,不知京城可有什么地方赏玩?到时候段兄赏脸带小弟去走走,可否?” 段景峥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他忙得很,忙着公事,忙着筹备一月后的盛大婚礼,忙着跟大舅子们打好关系,忙着背催妆诗…… 哪有时间陪这个憨憨五王子? “五王子若是有雅兴,自有鸿胪寺官员带你去,介绍我郢国的风土人情。” “本王是觉得与段兄比较合得来。”那鸿胪寺都是糟老头子,才不要呢! 段景峥没再接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跟齐尔笉根本不熟。 将使臣护送到住处,段景峥不管了,直接回府了。 他突然想起新房布置中,有些细节忘记交代了。 第二日,段景峥陪着秦妙姝上街巡店。婚期在即,段景峥却更加黏糊了,恨不得每天都跟秦妙姝呆在一块。 若不是怕秦妙姝不高兴,他都想直接同乘马车。 他本不是爱说话的人,也没有太多情绪。 但是每次见到秦妙姝,总有不一样的感觉,发自肺腑的喜悦。 生怕秦妙姝在马车中,看不全街上零碎的小事,他骑在跟在马车旁,滔滔不绝地讲述看到的那些小事。 什么卤味店出了新花样,面人小摊新制的面人很有特色,哪个大臣的败家儿子当街殴打乞丐,被自己吓跑了…… 秦妙姝也很配合,时不时应答,发问两句。 她认为,爱分享,是两个人感情好的体现。在分享中了解双方想法,可以增进感情。 若是失去分享的欲望,那一段感情也不长久了。 所以分享需要有回应,爱情需要双方共同维护,目的一致。 “段兄,”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段景峥兴致,抬头往前一看,齐尔笉那憨憨正带着一群人走过来,还热情地冲他招手。 “段中出来玩耍,怎能不带上小弟?吃喝玩乐这块,我最在行了。”齐尔笉笑盈盈地道。 “本世子还有别的事,先行一步,五王子请便。”还是赶紧离这货远点,免得乱说话,污了姝儿耳朵。 这时,秦妙姝的声音,从那车中传出来,“世子,到了吗?” “没呢,还有一段路。”段景峥的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 齐尔笉眼前一亮,这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宛转悠扬,沁人心脾,定然是个漂亮姑娘。 一激动,竟然去挑马车帘子,只看了一眼,就被反应过来的段景峥阻拦了,“不准放肆。” 一巴掌推过去,齐尔笉没站稳,后退几步。 刚站稳的齐尔笉,一抬眼就看到段景峥护小鸡般站在马车前,用看贼的眼神看着自己,充满敌意。 齐尔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瞬间想到了自己死在别院的可怜三哥,也是段景峥的手笔。 “就……就看了一眼。”齐尔笉怂怂地道,带着尴尬的傻笑,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段兄急眼了。 段景峥没有说话,倒是鸿胪寺的官员出来道歉。 另一个官员也小声地告诉齐尔笉,马车中的是段世子未婚妻。 “哦,”齐尔笉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原来是嫂子,失敬失敬。” 段景峥没管他,直接让马夫赶着马车离开。 而齐尔笉 分卷阅读76 也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鸿胪寺的官员无奈摇摇头,也看不懂这个大蒙五王子有什么目的。 明明定北侯世子很嫌弃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竟然不生气,还巴着脸舔上去。 难不成坊间传言是真的?大蒙五王子好男风,看上了定北侯世子的“美色”? 到了烤串铺子,段景峥伸手,扶着秦妙姝下马车,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牵着手进了铺子中。 齐尔笉走到铺子门口,猛吸两口气,“嗯,真香,午膳就在这家店用了,本王子请客。” 然后自顾自走进铺子中,又问了店小二段景峥他们的去处。 小二得了秦妙姝吩咐,客气地将齐尔笉和鸿胪寺官员迎到后院中。 作为主家,秦妙姝很大方地请他们吃了一顿。 齐尔笉自来熟,笑嘻嘻地闲聊,秦妙姝客气应答。 而段景峥有些不高兴,醋坛子都打翻了,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着齐尔笉,连烤串都没有食欲吃了。 见状,秦妙姝无奈笑笑,用筷子将肉撸下来,夹着伸到段景峥嘴边。 “世子,快吃。”段景峥看了一眼筷子,是秦妙姝用过的,然后傲娇地吃点筷子上的肉。 一来二往,齐尔笉也没了兴致,觉得他们浓情蜜意,自己孤零零的讲话,有点可怜。 默默地端着碗筷,跑到官员那桌,这才敞开肚子吃。 不多吃一点回本,他都感觉对不起自己,吃了那么多“狗粮”。 第40章 国宴 这一顿,主客皆宜,临行前,齐尔笉高兴地道:“明日本王子还要来。” “王子想来便来,我让掌柜的给你八折。”秦妙姝非常豪气地道。 “好说好说。” …… 大蒙使团入京的第七天,晋安帝在宫中设下盛大国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带家眷参加,他也打算就此机会,给未婚的皇子皇女选妻选婿。 “郢国圣上,紫菡是我大蒙最美丽的公主,舞技也是一绝。来贵国之前,她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圣上,不止能否展示一番?” 齐尔笉恭敬行礼,提出献舞的建议,晋安帝心情好,便痛快地点头应允了。 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铃铛声,十几个舞姬拥着紫菡公主进来。 行至大厅中部,舞姬往两边分散开,紫菡公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她身着红色纱制舞裙,金边短上衣,下围嵌着金色小铃铛,露出纤细的腰肢,裙长至脚踝,光着脚,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地旋转。 小铃铛随着紫菡公主摇曳的舞姿发出清脆的声音,随着节奏不断加快,那铃铛声越发急促。 在场之人目不转睛地跟随红色身影,心随着声音变化不断往上提,直到最后,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紫菡公主脸上围着纱巾,纱巾之下,嘴角微微翘起,上了妆的狐狸眼更显魅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男人们痴迷的目光。 当然,也有少部分男子没有看她,而那小部分中包括了她此行和亲的目标,定北侯世子。 段景峥对这种不感兴趣,他注意力大多放在秦妙姝身上,只可惜秦妙姝压根没有发现。 此时的秦妙姝同那些好色的男子一般,被紫菡公主绝妙的舞姿所吸引,并且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禁感叹:此等尤物,她都要心动了,着实不能怪那些男子不能自持。 而段景峥对紫菡公主则有很大意见,默默地在心中骂了句:“妖女。” 若不是妖女,怎么连他的姝儿也被迷惑住了? 无处发泄的段世子,只能自己喝闷酒,连菜都感觉没胃口吃了。 坐在他身边的赵明瑾见状,也陪着他一起喝。 赵明瑾十六岁了,但是因为他那不幸福的童年,所以晋安帝对他的成长关注颇多,保护地也很好。 故而他长到十六岁,依旧心性单纯,没有其他皇子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兴趣也不在舞蹈上,觉得一群女子扭来扭去,并没有什么看头,还不如去军营,看将士们耍大刀,射弓箭有趣。 “段大哥,你吃这个,挺甜的。”他剥了个橘子,递给段景峥。 段景峥随手接过来,直接塞嘴里,一口一个,吃完赵明瑾又递给他。 国宴上歌舞升平,佳肴美酒无数,一直持续到子时初方才结束。 散场时,秦妙姝感觉非常疲惫,不过对于这场宴会,她非常满意,吃好喝好,节目也精彩,不愧是国家最高规格的宴会。 出宫后,大家都往不同方向回府,段景峥从后面追上来,默默地骑马跟在马车旁边,也不说话。 夜色掩盖了他微红的脸,月光之下,显得分外沉静。 “姑娘,世子跟在马车外面呢。”金宝小声提醒秦妙姝。 秦妙姝轻轻地掀起马车窗帘子,望向窗外。 目光所 分卷阅读77 及之处,是段景峥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他身形挺拔,目不斜视,在月光的衬托之下,更显庄重,满满地安全感。 秦妙姝的眼神特别温柔,似有所感,段景峥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也回之温柔一笑。 那场景温馨而美好,以至于婚后多年,秦妙姝依旧念念不忘。 第二日,朝中就紫菡公主和亲之事争论不休。 特别是那些文官,以和亲为开头,引经据典,多方辩论,论得唾沫横飞,依旧得不出结论。 鸿胪寺的官员对外交涉,也了解过大蒙此行和亲的目标人选,得知是段景峥,晋安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又有人提议,从皇子中选一人迎娶紫菡公主,这也召显我郢国对此次国婚的重视。 当然,这个提议的反对声也不少。这朝中权势错综复杂,几乎每个皇子的身后都支持者。 他们都不愿意自己支持的皇子迎娶大蒙公主,毕竟一旦迎娶了,就说明那个皇子将无缘大位。 如今储君未定,而圣上又无嫡子,故而每个皇子都有机会,谁也不愿意轻易放手那可能得到的从龙之功。 晋安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下面的官员,听着各种言论。 最后,皇子迎娶的提议争执不下,又有人提议,宗室子来迎娶。 但是很快又被否决了,如今适婚未定亲的只剩下平南王世子赵明宇,而平南王府手握兵权,不是和亲上佳人选。 眼看午时就要到了,大臣们还在争执不休,晋安帝开始烦躁起来。 昨夜晚睡,今早差点起不来上早朝,故而他连早膳都未曾用,现下腹中早已空无一物。 晋安帝就冲前面的定北侯使眼色,定北侯瞬间领悟,便站出来,提议此事容后再议。 大臣们争红了眼,完全不买账,依旧在喋喋不休,更有甚者直言定北侯没有将国事放在心上,不积极为君分忧,没有尽到臣子本分。 定北侯可不想跟这群满嘴之乎者也的大臣吵架,无奈看向晋安帝,仿佛在说:“你看,不是我不帮你,是他们不给面子,我也没办法。” 晋安帝大怒,直接定论,将紫菡公主充入后宫,直接封为蒙贵妃。 朝堂中瞬间鸦雀无声,晋安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空传播着。 “朕是一国之君,嫁给谁都不如做朕的女人更显对此次国婚的重视。” “另外,你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为何津城大旱,苏城大涝,百姓有难时不见你们积极发言,为朕分忧?” “大敌当前,掠夺郢国两座城池,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那时怎么不见你们跳出来,上阵杀敌,救民于水火?” “如今却因为一名女子,整整争论一个上午,其他国事一句未提。” “哼,一群酒囊饭袋,定北侯不将国事放在心上的话,你们也说得出口,简直不知所谓。” 晋安帝气得甩袖离开,直接回太渊殿,让陈公公传膳,他快饿晕了。 而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轻易离开。 定北侯摇摇头,转身就要走,一个大臣拉住他,询问:“侯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和亲之事……” “哎,圣上已有论断,不必再多言。”定北侯直接将那大臣的话打断,觉得这人真没眼色。 “那现下是要散朝了?”那大臣接着问。 “不然呢?”定北侯反问,“不回去难不成还想圣上请你们用午膳?”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快走几步,到秦时承身边,攀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往外走。 “亲家,走,咱们去香满楼喝一杯如何?”定北侯主动邀约。 秦时承点点头,回道:“下官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出宫。其他官员见状,也陆陆续续出宫去了。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京都,包括驿馆中的大蒙使臣也全部知晓。 紫菡公主听完侍女的回禀,一个人在房中踱步,完全没了主意。 私底下的她,温和柔顺,如同一只小兔子,完全没有了大家所看到的妖媚。 大蒙王子公主一堆,她本就不是受宠公主,一开始,过得还不如一个宫女。 直到七岁那年,她被宫女欺负时遇到了齐尔笉。 齐尔笉原本有个与紫菡同龄的妹妹,后来因病早夭了,看到紫菡被欺负,他想起了自己亲妹妹,起了恻隐之心。 就帮了她一把,收拾了那些宫女太监,紫菡这才得以过上正常生活。 虽然不能过上其他公主那般富丽奢侈的生活,但是不受欺负,还有人伺候,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而后的这些年,齐尔笉进宫就会去看看她,把她当成亲妹妹疼爱。 紫菡公主也很依赖齐尔笉,在她心中,除了齐尔笉,谁的话也不能信,只有五哥是真心疼爱她的。 直到今年,大蒙新皇要从公主中选人 分卷阅读78 去郢国和亲。 姐妹们都不愿意去,五哥就入宫寻她,叫她主动请缨来和亲。 齐尔笉当时对她说:“大蒙皇室糟污,公主不值钱,五哥能护住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你年纪也不小了,与其坐以待毙,最后成为皇室拉拢朝臣的玩物,还不如去和亲,只要两国交好一天,你便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 见紫菡公主不安,齐尔笉又继续道:“妹妹莫怕,五哥我认识郢国定北侯世子,他人很好的,到时候五哥替你争取,让你嫁他如何?” 听到这话,紫菡公主才放下心来,乖乖随齐尔笉到郢国。 思前想后,没有主意的紫菡公主决定去找齐尔笉,让他帮拿主意。 到了齐尔笉的门口,护卫替她通传才能进去。 此时齐尔笉正在跟心腹商议事情,听闻紫菡公主过来,便点头让人请她进来。 进门后,见房中除了齐尔笉,还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紫菡公主小心翼翼地问安。 齐尔笉觉得好笑,道:“妹妹莫要拘谨,这是你五哥哥的心腹,你唤他廖将军便可。” 第41章 成婚 紫菡公主羞涩一笑,没有再说话。 齐尔笉知晓她有事,便开口询问:“你有事便直接说吧,没有外人。” 紫菡公主点点头,才将她打探出来的消息,以及她的担忧一同说出来。 听完,齐尔笉莞尔一笑,连声安慰她:“妹妹莫怕,这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先前是哥哥考虑不周,不知晓段世子已有未婚妻,且侯府手握兵权,迎娶别国公主不合适。” “本来我还担忧将你许给皇子之一,将来遇上皇位之争,会祸及性命。” “如今倒好,成了宫妃,只要你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大蒙公主的身份就足够护你一世安稳。” “就算将来两国开战,别人也不敢拿圣上的女人说事。郢国皇帝除了年纪大些,没什么不好。” 听完齐尔笉的分析,紫菡公主放下心来,乖巧地点点头,回道:“哥哥,我都听你的。” 年纪大些,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在大蒙,她的姐妹们被赐婚七十岁老臣的,大有人在,晋安帝的年纪于她而言,还算能接受。 安了心,她便回到自己房中,耐心等着晋安帝接她入宫的圣旨。 紫菡公主入宫的第十日,大蒙使团如期离开郢国京城,踏上回国之路。 离开前一天,齐尔笉约段景峥到香满楼一聚。 段景峥本不想去的,但是想到这段时间来,这个齐尔笉好像也没那么蠢,也没那么讨厌,就去赴约了。 “找我来有何事?本世子忙得很,可没时间跟你瞎扯。” 齐尔笉轻笑,道:“放心,这次找你,是说正事。”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几封书信,递给段景峥,道:“这是贵国庆郡王一脉与王兄的传信。” “这算是通敌叛国的罪证,或许将来你会用到。别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自有收集情报的手段。” 齐尔笉有些得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等着段景峥夸他。 可惜段世子没能意会他的意思,公事公办地询问:“作为交易,我需要帮你做什么?” 齐尔笉听了这话,险些被入嘴的酒呛住。 擦了擦嘴,又叹了一口气,道:“紫菡是我妹妹,自幼胆小怕事,我是为了她好,才将她送来郢国。” “待我回去之后,让小嫂子时不时进宫陪她说说话吧!你放心,我妹妹品性温良,不会带坏小嫂子的。只是她在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不放心。” “就这?”段景峥觉得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发出质疑的声音。 齐尔笉有些尴尬,接着道:“还有就是,我准备争夺王位,到时我大蒙内乱,希望段兄不要趁人之危。” 说完,齐尔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 而段景峥却大笑起来,爽声应道:“成交!” 因为他觉得大蒙继续存在的话,那么无论谁登王位,都不如齐尔笉来得省心。 …… 八月初十,好日子。为了这一天,整个定北侯府忙活好些天。 从定北侯府到秦府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段景峥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妥当,坐等时间一到,就出发接新娘子。 而另一边,秦妙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挣扎,由着人给她上妆,涂了一层又一层。 还有那厚重的喜服,那重达几斤的金冠,压得秦妙姝喘不过气来。 她这个小身板,又没得吃饭,已经没有力气了。 还要一大早起来,成亲实在太累了。不过一辈子就这一次,再累也要坚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分卷阅读79 全福夫人一边用新梳子给秦妙姝梳头发,一边说着祝福词。 乔氏前前后后地忙碌着,迎接前来喝祝贺的客人,半天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如今寻得如意郎君,她高兴还来不及,也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说辞。 只是待段景峥闯过重重关卡,秦妙姝被哥哥背出去登上花轿之时,她终究是没忍住,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段景峥再三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秦妙姝好,好好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花轿这才得以顺利出发。 一路上吹吹打打,热闹非常,沿途还有许多老百姓大声喊道:“世子爷,恭喜恭喜啊!” 段景峥高兴,一路上让林业林平兄弟洒喜糖喜钱,场面越发热闹起来。 花轿的后面,是长长的嫁妆队伍,秦家本就富裕,乔氏又将定北侯府下的聘礼之类的一块充为嫁妆中,包括段景峥平日里送的礼物。 所以秦妙姝嫁妆要比姐姐多两倍,一眼望不到头,惹了不少人眼红。 当然,眼红的都不是自己人。迎亲队伍路过长槐巷口,大家都在欢呼雀跃,没有人注意到老槐树背后的秦雪兰。 她身穿满是污渍的粗布衣,身形瘦弱,原本白嫩的脸蛋也凹陷下去,手掌上布满茧子,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她知道今天三妹妹出嫁,所以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但是她没有资格再回去了,她是秦家的罪人。 秦雪兰缓缓地闭上眼睛,流下悔恨的泪水。 自小温馨的成长环境,让她即使身处黑暗,也没想过害别人。 她羡慕长姐,羡慕三妹妹,却不嫉妒她们,因为那些本来她也有,是她自己亲手葬送了。 看着花轿渐渐远去,秦雪兰艰难转身,拖着受伤的左脚,蹒跚地往巷子中走。 原本养尊处优的她,哪里能承受那些繁重地活计?身体早已超前损耗了。 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她不想再回荣安伯府了。可是,天地之大,哪里才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她也不知道,只是她觉得那个狭窄的小巷子,让她心中有了安全感。 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不动了,攀着墙壁,缓缓坐到地上,在她斜对面,是一扇老旧却分外整洁的门。 看得出,主人家是个爱干净爱体面的。秦雪兰犹豫了,生怕自己脏了别人门面。 这时,那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位妇人从里面走出来。 发现了秦雪兰,歪着头打量。秦雪兰不认得她,但是觉得这样不好,便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 背后传来一声询问语气的称呼:“二小姐?” …… 另一边,花轿停在了定北侯府门口。射轿门,跨火盆,一堆繁杂的礼节,段景峥跟在一旁,时时注意着秦妙姝的状态。 好不容易拜了堂,进入新房,秦妙姝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下了。 不曾想在新房中还有流程未结束,她有点想哭,感觉脖子都要断了。 似乎察觉到了秦妙姝情绪不对,段景峥催着喜婆加快速度。 待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段景峥把所有人都轰出去,看着秦妙姝那被抹成猴屁股的小脸蛋傻笑。 “金冠可以拆了吗?我能吃东西吗?你怎么还不去敬酒?” 秦妙姝三连问,打断了段景峥思绪,他这才反应过来。 马上伸手去给秦妙姝拆金冠,研究好一会儿才解开。 “这玩意还挺沉的。”见秦妙姝转动一下脖子,他立马意会,给秦妙姝揉脖子。 “可好些了?我让人传膳了,待会你自己吃点,别饿坏了。” “我要去前厅敬酒,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下,不用等我。” “需要什么,就吩咐虞姑姑便可。” 段景峥絮絮叨叨,生怕委屈了秦妙姝。 “好,我知晓了,你去忙你的吧!”边说,秦妙姝边推着段景峥往外走。 段景峥前脚刚走,后脚饭菜就到新房中,秦妙姝撸起袖子,打算大快朵颐一番。 不曾想还没开始吃,段景峥又杀了个回马枪。 “怎么又回来了?”秦妙姝拿着筷子,眼睛盯着桌上的肉,漫不经心地询问。 “我回来是想提醒记得先洗脸,另外……”段景峥故意停顿一下,吸引秦妙姝的注意力。 然后趁秦妙姝不注意,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迅速亲一下她的嘴唇,“我先走了。” 就这样,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秦妙姝淡定地向外瞥一眼,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吃完饭,洗簌过后还未曾见到段景峥回来,也不等他,直接歇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秦妙姝觉得脸和脖子都有些痒,以为有蚊子,迷迷糊糊地扇了一巴掌。 “哎哟”一声,吓了秦妙姝一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 就看到段景峥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着 分卷阅读80 自己,秦妙姝有些尴尬,道:“你回来了?” “一身酒味,还未洗簌吧?”秦妙姝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嫌弃地看着段景峥,道:“赶紧去洗簌,不然今晚你就睡外面吧!” 笑话,洞房花烛夜睡外面?那他估计要成为京城的笑话了,那还得了。 于是,段景峥匆匆忙忙地解决完所有事情才回到房中。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段景峥看向秦妙姝的眼神,也多了些平时没有的东西。 “姝儿,时候不早了,我们歇下吧!”段景峥厚着脸皮,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秦妙姝肩窝处。 秦妙姝自然也懂得他的言外之意,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就这样,段景峥瞬间化身为狼,将秦妙姝扑倒了。 第二日,定北侯夫妻俩早膳都没吃,早早就来到正堂,等着新媳妇敬茶。 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定北侯夫人犹豫的看着定北侯,道:“要不,咱们先去用早膳?” 第42章 初为段家妇 待定北侯夫妻用完膳出来,段景峥正好领着秦妙姝走来。 秦妙姝开始梳起妇人的发髻,虽然造型与她稚嫩的脸不太相称,但是规矩如此,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进门,定北侯夫人就盯着秦妙姝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秦妙姝被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亲请喝茶。” “母亲请喝茶。” 喝了茶,改了口,定北侯夫人交代他们二人两句,就让他们回自己院中去了。 “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一体,有事商量着来办。” “能成为夫妻,也是你们修来的缘分,要好好珍惜。” “好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办,不用陪着我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谨记母亲教诲。”段景峥和秦妙姝相视一笑,手牵手回小院中。 刚入房间,段景峥就挥退所有下人,一把抱起秦妙姝,往床边走。 秦妙姝惊呼,“你干嘛?大白天的,要点脸吧!” 段景峥轻轻地将秦妙姝放床上,自己也顺势躺下,被子一拉一盖,这才侧身过来,面对着秦妙姝。 见秦妙姝有些紧张,他不禁好笑,伸手指往秦妙姝额头一弹,道:“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天还早,打算多睡一会儿,啥也不干。” 说着说着,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凑到秦妙姝耳边,压低声音道:“不过姝儿若是想,为夫也不介意。” 秦妙姝闹了个大红脸,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不要脸。” “哈哈哈,”段景峥大笑起来,“我还可以更不要脸些。” 两人打打闹闹好一会儿,相拥而眠。 接近午时,段景峥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 “金宝姐姐,林平侍卫在院门口候着呢,说是有要事与姑爷相商,这……” 说到这,银宝有些犹豫得看了一眼门口。 “你让林平侍卫先去书房等着,我刚听到房中有响动,想必是主子们醒了。”金宝交代银宝,“然后你再去打盆水来。” “哎,我这就去。”银宝拿不了主意,但是却是个能干的丫头,听了金宝的安排,高高兴兴地去忙活了。 刚走,段景峥就从里面打开房门,金宝恭敬行礼,退到一边。 段景峥点点头,径直往书房走去。 “世子,有消息了,庆郡王府的管家私下与杜公子见过面。”林平恭敬回禀。 几年前,他们世子摔了脑袋后,突然要求他们私下调查杜公子,他们不能理解。 因为全京城都知道,杜公子与他们世子交好。 只不过他们从来不会忤逆世子的吩咐,这一查不得了,这个杜家公子真不是好东西。 也不是真心与世子交好,故而他们也越发讨厌杜仲安,派人死盯着杜仲安动态。 段景峥点点头,“可能查到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庆郡王赵明诚每日坚持上呈悔过书的方法奏效了,圣上下令给他解禁,如今已经开始参与朝政了。 “暂且还不知晓,不过,杜仲安与大蒙那边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了,属下猜测,贤贵妃一脉是通过杜仲安与大蒙联系的。” 段景峥敲了敲桌面,沉思片刻,心中猜测:这一世杜仲安不得志,这是沉不住气了? “另外,属下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秦家二叔了。” “世子妃家中大部分产业是米粮生意,二叔提到今日买卖米粮的人多得有些不寻常,有些还跑几个粮行订粮,加起来的量,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耗的。” “于是属下派人私下查访,发现有部分人家属于沛国公旧部。” 段景峥听着,皱紧了眉头,“需要打量采购米粮的,一般是公用。” “对啊,属下也是这样想的,”林平接过话,继续道:“只是近 分卷阅读81 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又无天灾,也无战争,公家粮仓都是满粮的。” 段景峥嗤笑,嘲讽道:“看来贤贵妃的胃口可不小啊!” “你再往草料、马匹、铁器的行当打听一番,不仅京城,别处也派人去打探。” “是。”林平领命退下。 林平离开后,段景峥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思索着上辈子发生的事。 上一世定北侯府出事前,圣上就中招了。不过上一世贤贵妃还是自由身,事情做起来比较方便,如今她被关禁闭,回通过谁来下手呢? 瞬间,段景峥想到了大蒙紫菡公主,如今最得宠的便是她。 她或许不会帮贤贵妃做事,但是贤贵妃执掌后宫多年,后宫中到处都是她的人。 就怕那公主太单纯,被人利用,来个借刀杀人。 段景峥长叹,他得想个办法给圣上提醒,只是寻不到合理的借口,总不能跟圣上说自己重生一世,才能预知后事吧? 他无奈摇摇头,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更不用说旁人了。 叩叩,书房门被敲响,传来银宝的声音,“世子,世子妃问您可要一起用午膳?” “那是自然,让世子妃饿了就先吃,我随后就回去。”段景峥在房中大声回道。 反正那些正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陪媳妇才是现下之重。 “回来啦!”段景峥一进门,秦妙姝就笑着打招呼,嘴里还有没嚼完的鸡肉,所以咬字不是很清晰。 接着继续奋斗在饭桌上,段景峥温柔一笑,上手揉了揉秦妙姝脑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姝儿这么能吃? “别揉了,头发都要乱了,赶紧吃饭。”秦妙姝不喜欢在吃饭时被揉头发,万一掉点头皮屑进饭里怎么办。 段景峥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来,开始吃饭,全程几乎没有讲话。 秦妙姝以为他生气了,就开始反省自己,想着怎么打破僵局,毕竟才婚后第一天。 而段景峥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侯府的家教,吃饭时不能说话,于是他便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如何对付贤贵妃一脉,防患于未然。 两个人各想各的事,于是就出现了后来这一幕。 吃完饭,簌了口的秦妙姝趁段景峥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下次说话尽量温柔点。” 段景峥一脸懵,生气?生什么气?他自己为什么生气? “姝儿,你若是想亲我,就直接亲便可,不用找理由。” 这……怎么就成了自己要亲他了,秦妙姝有些无语。 “我是见你生气,才想着哄哄你,你反倒调侃起我来了。”秦妙姝没好气地道。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段景峥觉得好笑,他压根就没生气,好好的,他生什么气? “真没生气?”秦妙姝再次确认,“那你方才为何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段景峥这才明白,是秦妙姝误会了,“你说这个啊?” “吃饭时不能言语,自小便是如此,侯府所有人都这样,就算是家庭聚餐,也是如此。” 段景峥耐心地给秦妙姝解释,“我方才也借此时间,思索一些公事解决办法,故而表情看起来严肃些。” “侯府吃饭时一句话都不说?”秦妙姝有些难以接受,“全程无交流,那一顿饭下来,简直是毫无乐趣可言啊!” 段景峥表示赞同,在认识秦家人之前,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故而并不觉得不妥。 后来认识了秦家人,每次在秦家吃饭,都不自觉多吃一碗。 并不是秦家饭菜比侯府美味,而是秦家吃饭的氛围特别轻松,可以说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充满生活的气息。 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到秦府报到,晚上再蹭一顿饭。 “既然侯府规矩如此,咱们作为小辈,也不好随意更改,不过咱们私下在院中用饭,没必要那么拘谨吧?” 入乡随俗,秦妙姝新嫁妇不好说什么,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中,应该多些乐趣的。 “那是自然,我们院中之事,都由你来做主。” 段景峥宠溺一笑。 “对了,一大早从荣安伯府散出你二姐病逝的消息,不过据我了解,你二姐是受不住折磨,逃出来了。” 段景峥突然想到这件事,就告诉秦妙姝听。 “如此,我就说那杜仲安不是什么好鸟,偏偏秦雪兰不听,一头扎进去。” “还有你,交得什么朋友?这种人你居然也与他交好,没得把你也带坏了。” 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又扯到段景峥身上,段景峥表示很冤枉,不过看在秦妙姝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自己,段景峥感觉很受用。 “那时年轻不懂事,如今我与他已经断交了,”段景峥解释着,心中不自觉的想到上一辈子侯府的悲惨,以及自己的无助。 越想心中越愤恨,“我恨不得喝他血,吃他肉,来为侯府报仇雪恨,狼 分卷阅读82 子野心的狗东西。” 秦妙姝不明所以,满头疑问地看着段景峥。 而段景峥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眼神闪烁,赶紧喝了一口茶,来平缓自己的情绪,他不想秦妙姝觉得他是怪物。 越是掩饰,秦妙姝就越好奇,直接询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觉得既然已经成亲了,夫妻一体,要相互信任,要多沟通,这样才能更好的磨合,夫妻感情也会更好。 第43章 回门 “没……没有。”段景峥有些心虚。 秦妙姝叹了一口气,掰着段景峥的脸,四目相对。 很认真的对段景峥说:“只要你不是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一直陪着你。” 然后微微一笑,接着道:“你若是没想好,就先不说,反正一辈子那么长,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段景峥心中感动不已,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缓了一会,才小声应了声“好”。 他知道姝儿会理解他,但是害怕这种情绪,不是理解就能控制的,他不想他的姝儿害怕,而从此远离他。 转眼又过了一天,二人成亲的第三日,是秦妙姝回门的日子。 定北侯府的管家提前准备好回门礼,一大早段景峥就陪着秦妙姝回门。 他不想骑马,就找个借口,非要和秦妙姝同乘马车。 秦妙姝发现,自从二人成了亲,段景峥是一天比一天黏人。 到了秦府,段景峥先下马车,抬手望着秦妙姝。 秦妙姝微微一笑,把手搭在段景峥手上,借着他的力道下马车。 秦家人都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很欣慰。 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午饭,女眷们坐在一起聊天时,提到了秦雪兰,随即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乔氏才开口,吩咐身边丫鬟,“你到二小姐院中,请她过来。” 秦妙姝不明所以,带着疑问的目光望向乔氏。 乔氏没有多说,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女儿多想,毕竟今日是秦妙姝回门的日子。 “到底是秦家的女儿,虽对外宣称逐出秦家了,但多年情分,也不是能随便抹掉的,你且先看看。” 秦妙姝点点头,又望向坐在她对面的秦雪梅。 只是秦雪梅是也是因为秦妙姝回门,所以她才带着夫婿孩子一同回来,吃团圆饭的,也不清楚秦雪兰到底什么情况。 没多久,秦雪兰就到了。看到她的瞬间,把秦妙姝和秦雪梅都吓了一跳。 虽然回到秦府之后,秦雪兰已经梳洗过了,换上了整洁的衣裳。 但是来不及上妆的她,面色发黄,嘴唇发白,脸上还有两道明显的疤痕,走路一瘸一拐。 如同灾荒年份营养不良的灾民,双目无神,说话声小如蚊鸣,小心翼翼。 到底经历了什么苦难,才能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将一个白白嫩嫩的闺秀磋磨成如今这番模样。 秦妙姝与秦雪梅对视一眼,很快就分开视线,两人目光中皆是震惊,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你也坐吧!” 乔氏看着秦雪兰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不忍。 “多谢大伯母……不,多谢秦夫人。”秦雪兰慌忙改口,她差点忘了,自己已经被逐出府了,不能因为她们心软,自己就忘了规矩。 “无妨,同原来那般称呼吧!”乔氏道。 “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趁此机会,让你跟梅儿和姝儿见一面,这一面或许是你们姐妹三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了乔氏的话,秦雪兰猛地抬头,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大伯母,我……我……”她害怕了,她以为家里容不下她,毕竟她是家族的耻辱。 但是她还不想死,她还那么年轻,荣安伯府那非人的生活,她都熬过来了。 “别多想,”看到秦雪兰那神情,乔氏便知她误会了。 “昨夜你祖父与你大伯父、你父亲,三人商量过了。后日你爹要回宿城收年账,你随他回宿城去。” 秦子安与秦子晔两兄弟已经在昨日出发上任了,圣上体恤,让他们参加完秦妙姝的婚礼才去。 “京城你是没法再继续呆了,荣安伯府什么样,你自己清楚,且如今他们将你病逝消息放出,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以后就住在祖宅,你姨娘不放心,也会同你回去。祖宅有福伯他老人家在,一切都妥帖,你好好养身体。” 秦雪兰没有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家里人还为自己考虑那么周全。 她行至大厅中央,跪下,给乔氏磕了三个头,又给嫡母柳氏磕了三个头。 莫姨娘将秦雪兰搂在怀中,母女两哭到不能自已。 她们欠秦家其他人实在太多了,“兰儿今后要好好过日子,莫要枉费家中亲人的一片苦心。” 莫姨娘心疼女儿所受之苦,不想她重蹈覆辙,希望她能吸取这次 分卷阅读83 的教训,学会感恩,学会珍惜。 秦雪兰只一个劲地哭,打算一次性哭够,把所有的苦楚哭出来,二天后,便可以开始她新的人生,不为过往所牵绊。 秦妙姝看着这场景,叹了一口气,起身,径直走到秦雪兰母女两年前。 拔下她头上一根金钗,蹲下来,轻轻插到秦雪兰发间。 道:“入京当年的元宵节,我与长姐就提醒过你,本以为你能听到心里去,不曾想,你到底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世间大多的苦难,都在各种不平等条件下产生,爱情也好,友情也罢,乃至亲情也一样。” “能不能攻克难关,需要的是同心协力,需要的是相互帮衬。祖上显赫地荣安伯府为何会没落成如今这般模样?” “除了子孙不争气之外,还因为那一家人不仅短视,还自私自利,好逸恶劳,为了自己那点享受,能互相残杀。” 秦雪兰目光怯怯地望着秦妙姝,她知道,三妹妹说得都是对的。 “二姐姐应该庆幸自己活着逃出那如同吸血鬼的人家。” “时间苦难之人多如牛毛,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般运气,你还有我们,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所以,你回宿城后,要好好生活,莫要辜负了大家。” 说完,秦妙姝温柔地对她笑笑。 秦雪兰郑重地点点头,看着秦妙姝道:“我会的,以前都是我不对。三妹妹,对不起。” “没关系。”秦妙姝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秦雪兰,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心中的芥蒂似乎也消散了。 回定北侯府的路上,秦妙姝依旧笑容满面。 在秦府,段景峥没能同秦妙姝在一处,故而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姝儿遇到什么好事了?如此高兴,说来听听,让为夫也高兴高兴。” 说着,段景峥顺势搂着秦妙姝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很奇妙,有些一直讨厌的人,或许在某个瞬间,突然就不讨厌了。” “说你二姐?”段景峥明知故问。 “嗯。”秦妙姝应到,“以前觉得她挺烦的,经此一事,她也改变了许多。” “总之,希望她今后过得幸福吧!”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二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独处时光。 回到侯府院中,段景峥屏退所有下人,卸掉秦妙姝头上的珠钗,公主抱将她抱到床上。 自己也合衣躺在外侧,然后侧身,又将秦妙姝搂在怀中,下巴放在秦妙姝头顶,闻着她的发香。 秦妙姝觉得这个睡姿不是很舒服,挣扎了一下,“段景峥,你又怎么了?” 段景峥没有回答,就这样紧紧抱着秦妙姝,见挣脱不开,秦妙姝也就放弃了挣扎。 好一会儿,段景峥的声音才在秦妙姝头顶响起。 “姝儿……我……”段景峥欲言又止。 “嗯?” “我其实死过一次了。”段景峥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秦妙姝刚听到是有些震惊,很快就平复了内心。 心想,自己都能穿越了,段景峥能重生也没什么奇怪的,上辈子的网络小说不是也这么写? 见秦妙姝久久没有回应,段景峥有些不安,懊恼自己不该这么直接,应该先铺垫一段时间,再跟秦妙姝道出这个秘密的。 “姝儿,姝儿,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 “嗯?”秦妙姝感受到了段景峥的不安,询问:“可是当年摔到头那次?我入京那年听月湘说过,你摔到头了,整个人都收敛了许多。” “嗯,确实是那一次,或许是上辈子仇怨太深,所以老天爷才给我这次机会,让我来改变命运。” “姝儿,你愿意继续听我的经历吗?”段景峥不太确定地问到。 “愿意,待你说完,我也跟你说个秘密。”秦妙姝也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告知段景峥。 “上辈子,我定北侯府被奸人所害,亡于晋安二十五年春,那时候……” 段景峥不急不缓的口吻,诉说着那憋屈又悲凉的过往。 秦妙姝安静地听着,能明显察觉到段景峥那失落的情绪。 了解的越多,秦妙姝越发心疼他,跟着气愤地攥紧拳头。听到段景峥的无助,就忍不住回抱着他,并且越拥越紧。 终于说完了,段景峥心中感觉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目光越发温柔,轻轻地抚摸着秦妙姝秀发。 “没事了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这辈子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将那些坏人干掉。” 忽而,秦妙姝突发奇想询问到:“你上辈子与苏云定亲,但是至死也未能娶亲,那我呢?我嫁给谁了?” 这个问题,确实把段景峥噎住了,他犹犹豫豫,道:“上辈子,好像……好像没听说过你,秦家长房好像只有两个儿子。” 秦妙姝沉默,随即又觉 分卷阅读84 得正常,毕竟自己是死后穿越而来。段景峥上辈子时,她还没死呢!想来也来不了。 “姝儿,你别乱想……”段景峥还想解释什么,就被秦妙姝打断了。 “我没乱想什么呀,你上辈子没有我这个人也很正常,毕竟那时候我还生活在几千年以后。” 第44章 东大营叛将 “几……几千年后?姝儿,你这是何意?”不知为何,段景峥心跳得特别快。 “就是说我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是因为死于车祸,意外穿越至此,成为了秦家女。” 秦妙姝兴致勃勃地跟段景峥聊起未来的世界,越听,段景峥越发不安。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姝儿,那个世界如此美好,若是有机会,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他悬着心,等着秦妙姝的回答。 “应该回不去了,那边的我已经死了。”秦妙姝有些惆怅,她卡里的钱还没机会花呢! 段景峥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几日,段景峥回府就直接往院子去,进门看到银宝,便开始问,“夫人呢?” “夫人在书房,看账本。”银宝恭敬回道。 书房中,秦妙姝坐在书桌前,桌上堆了一桌子账本,都是定北侯府近两年的账本。 定北侯夫人让管家送来的,她想让秦妙姝慢慢接触,差不多时间了,就把管家权交给秦妙姝。 这样,有人接手,定北侯夫人自己便可以悠闲自在度日了。 段景峥进书房门时,正看见秦妙姝皱着眉头看账本。 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段景峥摸了摸秦妙姝小脸,“累不累,陪我去花园走走吧,看太久伤眼。” “也没看很久,”秦妙姝放下笔,“走吧!” 夫妻二人在花园中手牵着手漫步,“我刚从母亲院中来,母亲让我告知你,明日随她和君菀入宫,让你好好准备准备。” “入宫?丽妃那里?”秦妙姝询问,前两天圣上给君菀和赵明瑾赐婚了,故而秦妙姝猜测。 “嗯,到时你只管跟着去便可,丽妃无脑,恭敬应对她便是。”段景峥淡淡地道。 “不必担心得罪她,她在明瑾心中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份量了。” 秦妙姝点点头。 她跟段景峥成亲前,段景峥就带着赵明瑾到处跑,段景峥也没少跟她说赵明瑾的过往。 “她那样的人不配做母亲,只是她作天作地,对十一来说,影响也不小。” 秦妙姝还是喜欢唤赵明瑾为“十一”。 “呵”段景峥冷笑,“有圣上在,她蹦跶不起来。” “蒙贵妃那里听到你入宫,定然派人寻你,你不会在丽妃宫中待太久。” 段景峥牵着秦妙姝往凉亭那边走,丫鬟们早已提前准备,泡了茶,摆好茶点。 …… 翌日一早,段景峥正准备送家中女眷入宫,就见军中有人匆匆而来,言定北侯寻他有急事,让他速去军营。 来人是定北侯军中心腹曲副将,看他一脸急切,段景峥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来不及多想。 吩咐林业护送家中女眷入宫,他自己就随曲副将走了。 一路上,他向曲副将了解情况,询问了许多问题,曲副将一一应答,并没有任何疏漏。 只是越临近东大营,段景峥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仅是他,连随他来的林平也有同样感觉。二人对视,心照不宣。 营中似乎没什么不同,教场上将士们积极操练,喝彩声不断。 一切都很正常,段景峥不动声色,往主帐走去,越往前走,越安静,只能听到他们几人脚踩草地的吱呀声。 主帐这边的情况与教场那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段景峥基本能确定曲副将有问题了,平日里主帐相对安静些,但不会安静到如此程度。 他顿时警惕起来,到了主帐,看到陌生的士兵把守在门口。 往日里,段景峥都是不用通报,直接掀帘子进去,今日他也打算这般做,只是还未走进去,就被门口的士兵拦下。 段景峥看着那士兵皱紧眉头,曲副将连忙解围接话,“少将军见谅,他是新来的,还未见过你。” “新来的,就能到主帐当值,看来后台够硬啊!”说完,段景峥意有所指地瞥了曲副将一眼。 假装生气,直接进到主帐,并没有看到定北侯。 一股奇异的味道袭进段景峥鼻腔,他瞬间反应过来,捂着鼻子退出主帐。 这时,一群人拿着挥舞着兵器向他袭来。 虽然那些药吸取的不多,但是禁不住药效强,段景峥已经隐隐感觉到头晕。 “世子,快走。”林平护在段景峥面前,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也支撑不了太久,只能催促段景峥离开。 分卷阅读85 恍惚间,段景峥仿佛看到了前世。那时自己也中了药,也是林平兄弟用命护着自己。 慢慢地,段景峥在脑海中将林平的身影合二为一,他用力甩甩头,清醒了几分,抢过一把刀,挥刀冲上去。 战神的英勇,可不是只在传言之中,有了段景峥的加入,林平明显轻松了许多。 “林平,把药给我。”段景峥喘着气,小声对林平说,再不吃解药,坚持不了多久,他就要晕过去了。 对方人手太多,段景峥和林平背对背防守着,他们杀红了眼,对方也不敢贸然冲上来。 林平从怀中摸出药瓶,转身塞给段景峥,然后迅速挥刀,砍了一个想偷袭段景峥的士兵。 自段景峥重生之后,他就去太医院找太医给他配了几瓶提神醒脑,可以解迷药的药丸。 今日出门匆忙,他自己没有带,不过林平兄弟走到哪里都会带着。 好几年了,不曾想今日还是用上了。 药效上头很快,段景峥就恢复正常,他观察四周,除了曲副将的人,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 又或许注意到了,只不过军令如山,将士们不敢随意打探。 段景峥有些担心不见踪迹的定北侯,上辈子定北侯也是着了亲近之人的道。 不然,以定北侯的实力,不可以如此轻易被砍了头。 “林平,”段景峥大喊,随即对林平使了眼色,林平意会,两人合力往教场方向突围。 曲副将的人见情形不对,攻击更迅猛,段景峥二人就算再英勇,也受了不少伤。 “快看,那边。” “好像是少将军和曲副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似乎是少将军和林平副将被围攻。” 教场上一人喊起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往段景峥他们那边望去,将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怎么回事?” 已经有将士拎起手中的刀,“要不要过去看看?” “可是侯爷有令,不能往那边去。” “难道是侯爷要让少将军历练?” “可是看着不像啊,曲副将一伙分明下死手,少将军他们二人要落下方了。” 将士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没有人带头冲上去,谁也不敢违抗军令。 “田参将,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看着?我瞧着不对劲啊!” “是啊是啊!” “田参将,你说怎么办?兄弟们都听你的。” 田参将是这群人中职位最高的,他有幸与段景峥一同参与北隆城一战,还是段景峥提拔的他。 他非常敬重段景峥,一咬牙,田副将大喊一声,“还等什么,给老子冲上去,帮少将军,杀他丫的。” “出了事,俺老田顶着。” 有人担事,其他将士也不再顾虑,直接提刀就往那边去。 冲锋喊声响起来,曲副将一眼就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田参将,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田老狗坏老子大事。” 田参将的到来,让战局瞬间扭转,曲副将不敌,想要趁机脱身逃离。 段景峥察觉到他的意图,大喊:“活捉曲靖者,本将军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一半的将士都往曲副将冲过去,曲副将不敌,被人压在地上,无力抵抗。 不甘心地挣扎几下,实在无力挣脱,才愤恨地瞪着四周众人。 很快,现场被扫清,段景峥和林平累得席地而坐。 看段景峥满身刀伤,田参将赶忙命人去取药过来,然后单膝跪地,帮段景峥处理伤口。 “少将军,先回营帐歇一会儿还是直接将姓曲的押过来审问?” 段景峥冷笑,“事不宜迟,把他带过来,本将军有事问他。” “另外,田参将,你带人搜查一番所有营帐,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段景峥冷静安排任务,田参将领命,立马往外走,执行任务。 “慢着,田参将,还有一事,”听到段景峥喊他,田参将又停下来,认真听段景峥接下来的话。 “你可知侯爷去往何处?”段景峥皱着眉头,询问田参将,虽然他也不指望田参将这个大老粗能发现什么。 “侯爷?”田参将一脸认真,粗声粗气地道:“侯爷今早来了一会儿,就带人骑马离开了。” “去了西大营,好像是平南王世子寻咱们侯爷帮忙。” “侯爷走时,末将多嘴问了一句,也没在意,后来那姓曲的就清退主帐附近的人,并说侯爷有令,谁也不能靠近。”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关心则乱,好在段景峥全程还算警觉。 “你去吧!”了解完情况,段景峥摆摆手让田参将去忙别的事情。 帐中只余下段景峥和林平,都没有说话,段景峥若有所思。 他爹被人引开,对方定然也有后招。 分卷阅读86 应该没有人会放过定北侯这块大肥肉,而拐着弯来设计自己这个世子爷吧? 第45章 圈套 正如段景峥所料,定北侯半路上遇到了刺客截杀。 本来他没有将这些刺客放在眼里,不曾想胜利在即,陪同他楚副将叛变,趁他不备,持刀从后面刺来。 “侯爷小心!” 一人大喊,另一人冲过来,挥刀想要阻拦楚副将刺向定北侯的剑。 听到喊声,定北侯迅速反应,转过身来,而他手下的刀刚好打偏了楚副将的剑。 于是,本来直中后心,取人性命的剑最后没入定北侯腹部。 定北侯没有躲开,用手紧紧攥住没入腹部的剑,冷笑。 楚副将大惊,瞪大双眼,想要拔出剑,却被定北侯挥刀砍掉了脑袋。 “侯爷!”解决掉刺客余孽的将士们纷纷围过来,查看定北侯情况。 定北侯捂着伤口,看着四周关心的面庞,摆摆手,道:“本侯并无大碍,无需担忧。” 确定定北侯没有性命之忧,大家都放下心来,脾气暴躁的将士已经开始骂人了。 “他娘的,侯爷待姓楚的不薄,大家兄弟一场,他竟让做出这等背主之事。” “就是,大好前程不要,非要给别人做走狗。” 说着说着,还忍不住上前踢几脚楚副将尸体,似乎这样更解气。 “好了,”刚包扎好伤口的定北侯开口,“许将军带人前去西营,看看平南王那边情况,其他人随本侯回东营。” “楚副将叛变,难保其他人不会,先回去守住我们的地盘再作下一步打算。” “是。”众将领命,按令行事。 定北侯等人还未到大营门口,就碰到了段景峥派出查探消息的人。 “侯爷,东营叛徒已抓,少将军让末将前来打探消息。” “好,回营。”定北侯没有猜错,果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而后,父子两在主帐中商议,一个多时辰也未曾出来。 林业骑着马匆匆赶来,见到林平,急切地询问:“世子呢?侯爷可在?” “怎么了?侯爷他们在里面商议事情,咱们东大营出了叛徒,险些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林平应到,顺便与大哥提及今日发生的大事。 “叛徒?”林业沉思,“那便对了,我的猜测没有错,快……快帮我通传,我有急事回禀。” 看着自家大哥急切地模样,林平也不敢耽误,赶紧入帐,禀明情况。 得到允许,才让林业进去。 “何事如此急切?”段景峥询问。 “回侯爷,少将军,末将送完夫人她们入宫,等了半日也未见出来。” “午时前,紫兰殿的姑姑告诉末将,丽妃娘娘要留夫人他们用午膳,末将不好说什么,便继续等候。” “只是午时一过,宫中来客越来越多,好多大人的家眷都被宣入宫中,且宫门口守备不断加强,似乎整个皇宫都开始戒严。” “末将察觉不对劲,特来禀告,来时吩咐了马夫老陈和几名侍卫等候夫人她们。” 定北侯父子两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隐隐猜测到将要发生之事。 “林业,你继续回到宫门口去,等着夫人她们,时刻注意情况。” 段景峥吩咐,今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此刻,他希望蒙贵妃那边帮衬一把,若是家中女眷无法出宫,留在蒙贵妃那边,应该是最安全的。 正如段景峥所愿,丽妃派人到宫门说留秦妙姝她们三人吃饭后,没多久,蒙贵妃就派人到紫兰殿,把人带走了。 一路上,秦妙姝她们三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看似平静的皇宫表面,实则内里暗流涌动。 “莫要东张西望,走快些。”定北侯夫人小声叮嘱两个小的。 秦妙姝整颗心都悬着,头一回遭遇如此刺激的情况,她们在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 君菀内心也很紧张,不过还在掌控范围内。只是她一向不爱出门,即使出门也是乘坐马车。 很少这么快走路,还要走那么远,她有些吃不消,左脚绊右脚,险些摔跤。 好在秦妙姝反应快,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下去。 中间的小插曲并没有阻拦她们前进的脚步,直到入了蒙贵妃的明月宫,三人才送了一口气。 三人恭敬地给蒙贵妃见礼,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快快,把宫门关上,咱们躲起来。”蒙贵妃冷声吩咐。 她成为晋安帝的蒙贵妃之后,就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身份的适应,首先要从肃清她宫中的内贼开始,到现在,她明月宫中的人,基本能确定是自己人了。 “你们放心,本宫有武功在身,不怕,我保护你们。” 蒙贵妃笑得一脸真诚,她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哥哥说过了,只有定北侯府的人 分卷阅读87 能相信。 其他人,无论谁找她合作,她都不能理,要学会保护自己。 “那臣妇先多谢娘娘了。”定北侯夫人恭敬回应,她并不知晓自家儿子与大蒙五王子的约定。 她觉得不好对蒙贵妃太亲热,毕竟定北侯府手握重兵,而蒙贵妃又是别国公主。 平日里蒙贵妃时常召秦妙姝入宫,她便觉得不妥,但是也不好说太多,也不能不去。 见状,秦妙姝凑到定北侯夫人耳边,简单陈述了段景峥的意思,定北侯夫人这才恍然大悟。 “夫人不必拘谨,我们先用午膳。”午膳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们过来。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了解得越多,定北侯夫人对蒙贵妃的印象越来越好,她发现国宴上妖媚的形象,完全是对大家的误导。 “娘娘,小允子回来了。”贴身姑姑小声回禀蒙贵妃。 “哦?”蒙贵妃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小允子是蒙贵妃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他一进门,行了礼,就巴拉巴拉讲他的所见所闻。 “宫中已经打起来了,咱明月宫比较偏些,一时半会还打不到这里。” “奴才看过了,似乎是圣上太渊殿那边打得最激烈。刀剑无眼,奴才不敢走过去,只远远瞧了一眼。” 就是没到太渊殿那边,他这条小命也差点丢咯,还好他腿脚灵活,跑得快。 “可打听清楚是因何事起,又是谁领头?”定北侯夫人询问,打到太渊殿去,能确定造反无疑了。 “回侯夫人,奴才远远望着,大旗上写着‘庆’字,且贤贵妃今日请了不少重臣家眷入宫。” 小允子只是个奴才,不敢妄议主子们的事情,只好陈述他所知晓的事实,由主子自己去判断。 “各宫娘娘和殿下们的情况可有大厅?”秦妙姝突然想到召她们进宫的丽妃,和段景峥的小跟班十一皇子。 “回世子夫人,奴才打听的是十一殿下与圣上都在太渊殿中,其他殿下的消息未曾打探到。” 秦妙姝点点头,按照小允子的话,说白了,就是除了十一皇子,其他的皇子都龟缩宫中,不参与叛党,也不帮助他们的父亲,晋安帝。 皇子们都是圣上的“好大儿”啊,都想等着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天家父子,也真够悲催的,也不能怪圣上偏爱十一,毕竟是自己从小带着的孩子,遇到危险,也会不顾安危,与自己共患难。 见问得差不多了,蒙贵妃就让小允子下去领赏了。 “辛苦你跑一趟了,下去领赏吧,好好休息,压压惊。” 小允子受宠若惊,连忙磕头谢恩。他伺候过几任主子,蒙贵妃这个外族之女,却是待下人最宽厚的。 “这是奴才本分,很高兴能给娘娘分忧,小允子多谢娘娘体恤。” 小允子退下后,蒙贵妃只道了一句:“今晚,你们要宿在宫中了,我吩咐人将侧殿收拾出来。” “有劳娘娘了。”定北侯夫人说完,明月宫便陷入安静的氛围之中,谁也没有再说话。 大家各有各的思虑,于定北侯夫人来说,定北侯就是她的天,她的英雄,他手握重兵,应该很快就能来救驾了。 不过她也有些担忧,她们早上出门前,定北侯急急忙忙地让段景峥去军营,不知遇到什么事了?有没有危险? 秦妙姝也同样担忧,不过上辈子看了不少电视剧,她想得更多。 她怀疑段景峥今早出门就入了别人圈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他们秦家都是文臣妇孺,毫无反抗之力,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贤贵妃召进宫的女眷,有没有她母亲? 唉,方才忘记问小允子了,这个朝代,通讯落后,太多让人担心之处了。 君菀不懂朝政之事,不过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她与赵明瑾接触过几次,对未来夫婿还是很心动的。 如今赵明瑾在太渊殿,那里那么危险,而君菀自己在明月宫。 两个人在同一个皇宫之中,说远也不远,说近却又隔着重重难关。 相比明月宫的宁静,太渊殿这边可以说是生死决斗场。 殿外厮杀声音不断,一阵又一阵的进攻声音传开。 利刃划过身体,鲜血喷涌,溅得到处都是,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人的鲜血。 太渊殿的守卫将士杀红了眼,长时间的打斗,让他们精疲力尽,如今反击靠得是条件反射引起的机械运动。 晋安帝端坐在龙案前,目光沉静幽深,看不出情绪。 赵明瑾也乖乖呆着,时不时担忧地看看自己的父皇,随之握紧自己手中的刀,时刻准备着战斗。 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的段大哥早些收到消息,前来救驾。 第46章 救驾 东大营这边,定北侯已经弄清楚情况,将作战计划安排下去。 段景峥负责领兵入 分卷阅读88 宫救驾;许将军回禀西大营情况后,领兵镇守京都各个城门,防止叛党外逃,和阻拦从其他城池赶来的叛军;田参将负责肃清城内叛军。 老平南王年迈又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而西大营中有大半人不服平南王世子赵明宇。 赵明宇不像段景峥有军功在身,且他年纪尚轻,很多老将不服他管理。 在西营内贼的挑拨之下,竟有一半人投到庆郡王旗下,想要赚一份从龙之功,还有小部分人不听调动,袖手旁观。 在赵明宇的极力压制下,勉强没出乱子,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真的无法管控住了。 无奈,在第一时间派人到东营寻求定北侯帮助,镇压躁动的将士们。 不曾想东大营这边也出了问题,定北侯在半路遇到阻拦刺杀,又返回东大营稳定情况了。 最终,西大营叛军脱离管控,帮助庆郡王攻打皇宫,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以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 赵明宇焦心,带伤领着自己那部分人手追过去,一路阻拦,但顶不住实力悬殊,有心无力。 段景峥冷笑:“清君侧?还真当世人是傻子不成?” 因为叛乱,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早已关门闭户,段景峥纵马飞奔,一路往皇宫赶去。 “吁……”段景峥一个手势,停在长街半途,“林平,你领三百将士到各位重臣府上查看情况,再留五十人到秦尚书府上守卫。” 岳父大人家中皆是妇孺老幼,听闻岳母生病,今日并没有应召入宫,那点家丁,不顶用啊! “末将领命。”林平迅速点三百人,开始执行命令。 他赶到秦府时,看到人人都手拿刀棍,连烧火丫头都举起了她的烧火钳。 不禁感叹:秦家的下人真是忠心又团结。 林平的到来,让秦家人放心不少,如今她们最担心的还是在衙门中的秦时承,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她们还不知道秦妙姝入了宫,不然还会更加担心。 而段景峥刚到宫门前,就看到赵明宇拼死厮杀的身影,身上刀伤无数,动作都开始迟缓了。 突然,有金属反光晃了一下,引起段景峥的注意。 那是皇宫城楼上瞄准赵明宇的箭,“弓箭。”段景峥一伸手,立马有人将弓箭递过来。 迅速拉弓放箭,正好在离赵明宇一米处将敌人的箭击落。 赵明宇也反应过来,不由地后怕。 “景峥。”看到段景峥,赵明宇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起码他这条命,阎王爷暂时不收了。 段景峥没有回应,一挥手,所带将士呐喊着冲杀过去,势如破竹,叛军节节败退。 瞬间军心大阵,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赵明宇部下,如同打鸡血般感觉浑身来劲了,跟着冲进去。 “景峥。”赵明宇提着刀凑到段景峥身边,含笑看着,段景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包扎伤口,这里有我。” 说完,挥刀杀入混战之中,层层关卡,要到太渊殿那边救驾,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太渊殿那边,守卫七零八落,没剩几个人了。 晋安帝依旧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面,此时的陈公公已经丢开拂尘,提起他那把多年不用的大刀。 连赵明瑾都吃了一惊,他竟然不知,陈公公还有武艺在身。 看着陈公公那冒着寒光的刀,赵明瑾忍不住凑近看了一眼,夸了一句:“陈公公,这刀不错啊!” “殿下谬赞,这是奴才家中祖传的。”陈公公家中本是开镖局的,江湖中名声不小,后来因为内贼被仇家灭门。 后来还是出游的晋安帝救下奄奄一息的他,然后他自愿入宫随侍。 “嘭”地一声,太渊殿的大门被撞开,赵明瑾反应过来,把刀举到胸前,做防守姿势,与陈公公一左一右,护到晋安帝前面。 叛军两边站,中间留出一条道,庆郡王赵明诚背着手,得意洋洋地从外面走进来。 一进门,就有人给他抬椅子,面对着晋安帝坐下。 “父皇,您老人家可有准备晚膳,儿臣今晚想在太渊殿中用膳。”赵明诚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晋安帝气得直接将镇纸扔下来,只是准头不足,扔偏了。 “逆子……逆子……”哪里是想吃饭,他是想做太渊殿的主人吧?晋安帝气得连声直骂。 “哈哈哈,父皇,何故生气,儿臣听闻父皇传召,要下传位诏书,特来领旨。” 赵明诚做出恭敬模样,惺惺作态。 晋安帝已经不想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明诚,看着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子不教父之过,孩子成这样,他也有些责任,平时孩子犯错,他处罚太轻了。 “三哥,你这是谋反,你若能迷途知返,或许能饶你一命。”赵明瑾心中生气,但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感化他的三哥。 “饶我一命?哈哈哈……”在赵明诚看来,他的十一弟这是异想天 分卷阅读89 开,“败军之将有何能力决定我的生死?” “谋反?那就很可笑了,成王败寇,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历史便由谁改写。” 赵明诚是自私到骨子里的人,他从不懂得家国大义,也不懂得民生疾苦,他只知道,他坐上那个位置,那整个天下就是他的。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你你你,”那嚣张模样,让赵明瑾气得话都不利索了,“今日有我在,你别想得逞。” 赵明诚压根没见过赵明瑾放在眼里,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弟弟,从小娇养着,根本不懂世道险恶。 他拍拍手,就有人将拟好的圣旨呈上来,放到他手上。 “父皇,莫要耽误时间了,圣旨儿臣都帮你拟好了,盖章吧!” 赵明诚看似恭敬,实则威胁的口吻,让人将圣旨呈上去。 陈公公和赵明瑾看着,晋安帝淡淡开口,“拿过来。” “父皇?”赵明瑾震惊回头,不明所以。 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能继承皇位,那百姓可还有活路? “呈上来。”晋安帝大喊。 见状,赵明诚大笑起来,“那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晋安帝看了圣旨内容,忍不住嗤笑,看来,他这个儿子对自己的情况完全没有真实认知。 也对,他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不会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晋安帝怒,徒手撕毁那份圣旨,扔在地上。 赵明诚眼睁睁看着,直接跳起来,大骂:“老东西,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来人,把那老东西给朕拖下来。”赵明诚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也管不了什么名正言顺。 在他心中,跨入太渊殿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帝王了,他只知道晋安帝在挑战他,是他登帝位的绊脚石。 既然是绊脚石,就必须铲除,什么君臣父子,与他又有何干? “我看谁敢?”赵明瑾见事态不对,挥刀砍了最前面的那个士兵。 天家威严,对于那些一辈子都在底层的士兵来说,是不容触犯的,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赵明瑾警惕地望着敌人们,赵明诚这边的将士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看着倒在地上,鲜血不断喷涌的兵士,赵明诚一脸冷漠,讥笑道:“十一弟啊十一弟,看来是为兄小看你了。” 随即,目光凌厉起来,“既然你不想活,那为兄就成全你。” “还在等什么?都给朕上,通通拿下!”对于皇帝的专属自称,他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运用自如了。 “生死不论,朕重重有赏。”权势金钱的诱惑,彻底激发了那些士兵潜藏的欲望。 他们不再顾忌,前赴后继地冲过去。 赵明瑾咬紧牙关,与陈公公配合阻拦那些士兵。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且没有自幼习武的功底,他的武艺是段景峥后来教他的,他禁不住长时间打斗。 很快,赵明瑾被人一脚踢飞,直接撞到了太渊殿柱子上,一口血喷出来。 “小十一。”晋安帝瞬间瞪大了双眼,快步走到赵明瑾身边,扶他起来,轻轻地给他擦拭鲜血。 “你个逆子,十一是弟弟。”晋安帝痛心疾首。 话音刚落,几把刀架到他们面前,赵明诚闲庭信步,慢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 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对于晋安帝所说的话,他不屑一顾。 “弟弟?母妃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我哪来的弟弟?”说完,赵明诚狂笑不止,径直走向晋安帝方才坐着的位置。 坐下,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冷漠地望着晋安帝父子,道:“果然,还是这个位置舒服。” “既然父皇你不愿意支持,那我便亲自动手。” 随即将手伸向装玉玺的盒子。 一打开,盒中空无一物,赵明诚大怒,直接将盒子扔出去,又把龙案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 还想继续发作,就听到太渊殿外又响起了激烈地打斗声,一个士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报……战神来了。” 赵明诚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带着有些变态诡异的笑容望着晋安帝。 “我怕什么?我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就不信他段景峥敢乱来。” 接着又走到晋安帝面前,阴沉沉地笑着,语气带着诱哄,“父皇,签字盖章吧,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或者你告诉儿臣玉玺所在也可以。” 晋安帝嗤笑,询问:“你想做皇帝?” 赵明诚点点头,明显很不耐烦了,“不是我想,而是皇位本来就是我的。” “哈哈哈……”晋安帝大笑,道:“可惜,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得到了。” 话音一落,电石火光之间,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剑法之精湛,速度之快,顷刻间取了赵明诚性命。 第47章 后续 赵明诚还保持着先前的表情,倒在地上。 分卷阅读90 他的手下大惊,瞬时四散开来。 黑衣人没有得到下一步指令,握着滴血的剑护在晋安帝和赵明瑾面前,漠然地看着那些将士,散发着杀神气息。 陈公公见黑衣人动手了,便捂着伤口,也护到晋安帝身边。 外面的厮杀声音渐渐平息,太渊殿中的剩余叛军也不敢妄动。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圣上恕罪。”伴随着铠甲撞击地面声音的,还有段景峥沉稳清朗的说话声。 “去继续肃清叛军吧!”晋安帝道。 赵明瑾看到段景峥有些兴奋,只是他受了伤,一动胸口就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景峥看了一眼殿内的叛军,径直走向门口,大喊:“庆郡王已经伏法,缴械投降者,免死。” 接着一个传一个,慢慢地所有人都在喊这句话,钪锵有力,威势之大,不言而喻。 打斗声渐渐平息,余下的叛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二连三地扔下手中兵器,双手举过头顶。 最后叛军被押送下去,林业负责打扫战场,收敛尸体兵器。 夜色降临,遮掩住宫墙上斑驳的血迹,那见证了代代历史的皇宫,在黑夜的衬托下,更威严。 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一不小心,就要被吞噬掉。 而今日,注定是不眠之夜。 及至深夜时分,皇宫内外的叛军才被完全剿灭,定北侯应召入宫,汇报情况。 二人一直谈到黎明,直接上早朝。 而赵明瑾喝了药,在太渊殿侧殿沉沉睡去,完全不知晓后面的事了。 翌日,段景峥一大早就守在宫门口,等着秦妙姝三人出宫。 宫人们在忙着清洗地上的血迹,秦妙姝三人拜别蒙贵妃,踏在满是血迹的路上,内心沉重。 历史上从来不缺少英雄,皇位所承载的众多权势,足够满足人所能想到的欲望。 只是那个位置也代表着责任,不是谁都能坐的。 踏着鲜血上位的成功者,通过改写历史,或许又是一位令人称赞的好皇帝。 失败者则只能被永世唾骂,亦或是在历史长河中被抹去所有痕迹,成为无人知晓的尘埃。 踏出宫门那一刻,秦妙姝觉得自己重生了,望着不远处翘首以盼的段景峥,她心中一暖,不自觉绽放最美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段景峥也看到了她们,准确地说,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妙姝,他的姝儿正在对他笑。 再也忍不住,直接奔赴过去,将秦妙姝紧紧搂在怀中,不愿意撒手,也不管宫门口往来之人的目光。 “好了好了,先回府。”定北侯夫人无奈地出声打扰他们。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也不用这么黏糊吧? 唉,她也有些想念她家侯爷了,也不知道他家侯爷什么时候下朝回府。 她可打听过了,她家侯爷受了伤,还一日一夜未能休息,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段景峥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秦妙姝明显羞涩了。 女眷都上了马车,段景峥护在马车外面,准备回到定北侯府时,定北侯夫人掀开帘子,交待段景峥。 “待会你派人到宫门口候着,你父亲受了伤,又一夜未眠,记得驾马车过去。” 段景峥朗声应下,并再三保证。 其实他也受了伤,不过不想母亲担忧,故而没有多言。 回到他们的小院,秦妙姝就板起脸来,锐利的目光看着段景峥,沉声道:“坐那里去。” 段景峥有些不适应自家媳妇的转变,默默地坐下,偷偷抬眼看着秦妙姝忙碌的身影。 秦妙姝翻出药箱,看都不看段景峥一眼,道:“脱衣服。” “姝儿,大白天的,这样不好吧?”段景峥嬉皮笑脸的调侃。 秦妙姝却没有笑,“我没开玩笑,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爱惜自己,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跑什么?不是让人担心吗?” 说着训斥段景峥的话,自己却情不自禁红了眼框。 在宫门口,段景峥抱着她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血腥味。 只是看到段景峥激动得模样,不忍心推开他,也不想定北侯夫人担心。 “我没事,姝儿,你别哭啊,我真的没事。”看着秦妙姝不停流眼泪,段景峥慌了,手忙脚乱的哄着。 “没事的,不哭不哭,前些年在北边打仗,伤的比这次严重的都有。”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妙姝更心疼了,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可把段景峥急坏了,没招的段世子,只能笨拙地将秦妙姝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 秦妙姝怕碰到段景峥伤口,没哭多久就收住了,袖子一抹,擦干眼泪。 随即伸手去脱段景峥衣裳,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轻轻地帮他清洗,温柔的给他上药。 段景峥怕秦妙姝又难过,嘴里不停地讲述其他事情 分卷阅读91 ,比如岳父岳母都很好,秦家下人也很得力之类的。 想着这样能转移秦妙姝注意力,让她关注好的方面,不要总为他的伤担忧。 …… 叛乱后的第五日开始,京城又逐渐焕发生机,百姓们又聚集在京中各处,为生计奔波,闲暇时,大声谈论各种八卦。 京城人见惯了权贵间的大起大落,适应能力是最强的。 事情还在继续发酵中,朝堂又是一场大清洗。 今日抄这家,明日抄那家,百姓们闻风而动,跟着跑去凑热闹。 杜仲安在书房中静静坐着,呵退所有下人,目光阴骘,如深井黑潭,让人看不透,也无法琢磨。 他销毁了所有与他直接有关的罪证,企图在这次叛乱将自己摘出来,但是还有不少可能牵扯他的线索,在大理寺手中。 良久,他诡谲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句话,然后装入信封。 “来人。”守在门口的小厮走进来,恭敬行礼,“把这信送去太师府。” “是,世子。”那小厮时常替杜仲安传信,轻车熟路,杜仲安一吩咐,他就清楚信是送给谁的。 小厮离开后,杜仲安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收入袖袋中,备马出府。 到香满楼中,订好酒菜,偷偷将药加入茶壶中,又轻轻晃动,让药充分溶解。 没多久,有脚步声停在门口,杜仲安迅速整理表情,做出与往日相同的温谦。 门从外面推开,苏云含着笑走进来,温柔地唤:“杜大哥。” 在苏云面前,杜仲安一向深情体贴,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苏云,引着她坐到对面,帮她拉好凳子,亲手给他倒茶。 “先喝两杯茶润润口,稍后就上菜,都是你爱吃的。” 苏云羞涩一笑,点点头,道:“多谢杜大哥。” 她连喝三杯茶,菜就上齐了。饭桌上你来我往,主客相宜。苏云兴致上来,还喝了两杯酒。 微醺,脸颊泛着红,双唇娇艳欲滴,引人遐想。 杜仲安又多看了两眼,接着往苏云杯中添酒。 离开时,两人同乘马车,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杜仲安犁头巷那处一进小宅院。 杜仲安抱着苏云进房间,反脚将门关上,苏云的丫鬟觉得不妥,但是在杜仲安警告的眼神下,敢怒不敢言。 她家小姐一向很听杜仲安的话,若是小姐知道她的阻拦惹杜公子不高兴,挨罚的还是她。 故而她默不作声,守在门外,听着房中逐渐放大的声音。 她未经人事,也不懂发生什么,只听到里面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又听到她家小姐哭泣求饶的声音。 一直到申时初,声音才慢慢平息。杜仲安魇足地起身穿衣,冷漠地望着沉睡中的苏云。 临走前还凑到苏云旁边,看似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嘀咕一声:“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如此美人,本来应该会成为他的妻子,被他利用彻底,如今却只能偷偷摸摸地享用一次。 不仅是苏云,连太师府的人脉,都应该为他所用。 不过现下形势所迫,他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他不该这么被牵扯进叛党中,断送性命。 但是大理寺得到的线索却大半机率会查到他身上。那么只能寻个替死鬼,替他去死。 他细想过,没有比太师府更合适的选择了。 一直以来,杜仲安都觉得,自己应该身居高位,坦然接受旁人的敬畏朝拜,享受权势带给他的所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哈巴狗,舔着脸去讨好其他人,换来生存空间。 做戏做全套,杜仲安出了房门,看着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的丫鬟,心中升起身份带来的优越感。 “你家小姐累着了,让她再歇会,半刻钟后再叫她起来。” 这些话,如此体贴,若是放在成婚后的夫妻身上,也是令人称道向往的生活。 只是今日从杜仲安口中说出来,却让丫鬟心生出诡异感。 直到她懵懵懂懂地进房门,看到她家小姐满身痕迹,瞬间明白,抖抖索索地给苏云穿衣服。 苏云还没醒来,丫鬟遵照杜仲安的吩咐,半个时辰后才叫醒苏云,而后两人匆匆忙忙回府。 杜仲安从小院出来后,也没有回荣安伯府,而是在酒楼上看着随行小厮收买一个乞丐,按吩咐让乞丐去大理寺衙门提交证据。 第48章 怀孕 他嘴角微翘,笑得阴险狡诈。杜仲安接触的朝堂事情越多,成长越发偏离正道。 近两三年,朝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有他的身影。 他得意于自己万事都可参与的能力,又为事事不顺而感受到挫败。 不甘心的他,在科举舞弊案之后,又钻营如何帮助庆郡王造反,联络大蒙皇室,谈合作。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唆使庆郡 分卷阅读92 王行动,又苦苦替他谋划,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没有完成大业。 即将到手的从龙之功也没了,他好恨,但同时也庆幸庆郡王死得早,其他人不知晓他参与。 他又躲过了一劫,只要把剩下可能存在的隐患让太师府担下便可。 苏云自然是不可能乖乖听话,为他牺牲太师府,所以他给苏云下了药,一种花重金买下的致幻药物。 药物生效后,十天内,服药之人都会变得疯疯癫癫,到时候他再让狱中人动手脚,设法让苏云签字画押,再来个死无对证。 苏太师就是再有本事,人脉再广,也不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就算他们是冤枉的,那又怎样?谁会信呢? 物证送到大理寺时,段景峥正好也在那里,他奉命协助大理寺办理庆郡王造反一案,抓捕涉案人员。 他看了乞丐送来的物证,嗤笑出声,别人不知道,但段景峥对杜仲安可是了解有七八分。 一看这个,便知是杜仲安的手笔。真是心狠手辣起来,连自己未婚妻都不放过。 不过,在段景峥看来,苏云也不是什么好货,所以成了替死鬼,也不值得惋惜。 他们这是狗咬狗,苏云则是助纣为虐不成功,自己倒成了那只羊,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最后,段景峥没有插手,将物证递给旁边的大理寺官员,自己笑着离开大理寺衙门。 回府的路上,还不忘记帮秦妙姝带些爱吃的卤味。 秦妙姝很高兴,她这两天总是很想吃东西,食欲大增,食量比往常增加了一倍,还饿得快。 段景峥也察觉到秦妙姝的不同,往常秦妙姝是猫儿胃,吃得很少,每次都是段景峥哄着她才勉强多吃几口。 这两天却不用哄,多吃一半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顺路带回来给你。” 犹豫了一下,段景峥继续道:“只是一下子吃那么多,会积食的,到时候又得难受了。” “我们不着急,每日多吃一点点,慢慢增加,这样肚子也能适应。” 虽然段景峥也想获得将媳妇养得白白胖胖的成就感,但是按照秦妙姝如今的进度,着实对身体不太好。 “多吗?”秦妙姝看着饭桌上所剩无几的菜肴,发出疑问。 “好像真的多了,但是段景峥,我觉得我还没有吃饱。”秦妙姝一脸无辜地望着段景峥,直看得段景峥心都软了。 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他太了解秦妙姝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决定不让她吃那么多。 “没饱也不能再吃了,一刻钟后,想吃再让厨房给你做。”段景峥边说,边抚摸秦妙姝的秀发,安慰她。 “好吧!”秦妙姝也没有再坚持,她自己也知晓这样不好。 “金宝,你帮我把柜子里的东西拿过来。”秦妙姝吃完东西,懒得动了,便吩咐金宝。 柜子里放着秦妙姝刚做好的两对护膝,花了不少时间呢。 “天冷了,过些天没准还会下雪,我给你做了两对护膝,到时候记得用。” “关节处最容易伤,别以为年轻,便任性,不好好爱惜。”秦妙姝碎碎念,自成亲后,她便开始重视针线活这项技能了。 “过些天再给你做两件里衣,换着穿。” 段景峥只顾着“嗯嗯”,没有说别的话,温柔地注视着秦妙姝,心中感觉非常满足。 晚上,段景峥心痒痒,想要好好跟秦妙姝温存,谁知一靠近秦妙姝,就被她一把推开。 是的,没错,被推开了。更让段世子震惊的是,他亲爱的媳妇吐了。 他赶紧让人去请府医,然后担忧地扶着秦妙姝,谁知一靠近,秦妙姝就想吐,一来二往的,秦妙姝就不让他近身了。 而且两人隔得远些,秦妙姝就慢慢缓过来,神奇的很,也不想吐了。 段景峥有些怀疑人生,以为自己身上有味道,还使劲闻了几下。 府医刚来就被段景峥催促着给秦妙姝看病。 得赶紧治好,不然多痛苦,段世子默默地想。 府医反复把脉,确认多次才起身。 “蔺大夫,怎么样?”段景峥赶忙询问。 蔺大夫不急不缓,先给段景峥作揖,方才道:“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少夫人有喜了,一月有余,脉象还不明显。” “你说得可是真的?”段景峥瞪大了双眼,掩饰不住欣喜。 “千真万确。”蔺大夫再次肯定回答。 接着段景峥又缠着蔺大夫问了一堆,包括为什么他一靠近秦妙姝,秦妙姝就想吐,询问解决办法。 而秦妙姝知道自己怀孕后,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这里此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秦妙姝要做母亲了,好神奇。 第二日,段景峥纠结着一张脸出门了。 一方面为自己即将成为一位父亲而高兴,另一方面猜测秦妙姝怀的是个混小子,还没出生 分卷阅读93 就开始折磨他爹了。 段景峥有点明白,为什么小时候他爹总想揍他了。 在蔺大夫那里寻不到的办法,他想去太医院问问。 而一大早刚睡醒的秦妙姝,被迫接受一大家子的关切慰问,连段老祖母那边都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明年孩子一出生,段家就是四世同堂了,老祖母高兴地合不拢嘴。 …… 段景峥从太医院出来,拉着脸往大理寺衙门去。 刚进门,林平就迎上来汇报情况。“世子,太师府抓捕圣令下来了。” “那就点人,随我去一趟。”段景峥冷笑,先把苏家解决了,其他人慢慢来。 苏家本就人丁单薄,不,应该说苏太师一脉已经绝了后。 府中就剩下年迈的太师,还有几个妇人。 苏府被查抄,所有人都下狱了。从府中抄出不少好东西。 段景峥踏入苏太师书房时,看到满地灰烬,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书信,洒落在地上。 他随便捡起两张,看了内容不禁嗤笑,“看来这太师府也不干净,只是平日装得好罢了。” “通通捡起来,带走。”随手将信纸递给随行士兵,吩咐道。 大理寺牢房中,苏太师自知大势已去,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对于协助庆郡王造反一事,却怎么也不认。 “老夫侍奉三代君王,选谁也不会选庆郡王,更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去帮助他。” “老夫敢作敢当,但不是我做之事,但通敌叛国之罪行,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 这事确实不是苏太师所为,大理寺的人也不能强加给他。 “哼,我们收到不少证据,这事确实不是你所为,但与你那孙女脱不开干系。” 说完,大理寺的官员就去审问苏云。这时的苏云正念念叨叨地说着胡话。 还时而大笑,时而撕扯自己的衣裳,像个疯子,太师老夫人想拦着她,还被推倒在墙根。 事情正如杜仲安所作计划那样发展,他安排的人提审苏云后,很快拿到了签字画押的供词。 林平悄悄凑到段景峥耳边,道:“世子,苏云疯了,杜仲安安排的人得手了。” 段景峥点点头,“继续派人盯着,不用刻意参与,只需清楚过程便可。” “是。”林平领命退下。 傍晚,段景峥正在陪秦妙姝用晚膳,也只有吃饭时,他才能靠近秦妙姝。 因为秦妙姝注意力都在饭菜上了,嘴馋得很,根本停不下来。 “这么能吃,肯定是个混小子。”段景峥一度觉得未来儿子是个饭桶,忍不住嘀咕。 秦妙姝猛地抬头,嘴里还咬着鸡腿,“能吃是福,孩子长得壮实。” 嘴里有东西,秦妙姝说话含糊不清,“不准说他混小子,孩子明明乖得很。” “我也没说错,确实能吃。”孩子还没出生,媳妇已经护上了,等孩子出生,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段世子吃味了,他再也不是媳妇心中第一位了。 秦妙姝默默放下手中的鸡腿,撇撇嘴,“段景峥,你……你嫌弃我。” 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我……我不吃了。”说完还偷偷瞥了一眼吃剩半个的鸡腿。 这,段景峥哪里受得了,瞬间妥协,“不多不多,今晚还没吃多少呢,再吃点。” 说着,又将鸡腿放到秦妙姝碗里,笑嘻嘻地望着她。 秦妙姝直接笑开来,她发现,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就越来越矫情了。 “那我接着吃了?”她嘴角微微上翘,小梨涡随着食物咀嚼,若影若现。 这时,银宝走进来,恭敬行礼,“世子,林平侍卫在门口等您呢!” 林平兄弟两是侯府家生子,在外别人要尊称一声林副将,可是在府中就只能是小侍卫了。 段景峥点点头,放下手中筷子,对秦妙姝道:“我去去便回。” 第49章 假死 “世子,那苏云当真死了。”林平有些激动,他家世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呵”段景峥冷笑,“盯紧杜仲安,看他下一步动作。” “是。”林平领命。 段景峥转头,准备回去继续陪秦妙姝用膳,忽然站定,补上一句:“齐尔笉给的那些东西,挑个合适的时间递上去吧!” “是。”林平心中涌起一阵兴奋感,不知为何,他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一件好差事。 第二日,苏云供词和其他物证一同上呈到晋安帝龙案上。 三朝元老,煊赫几十年的太师府陨落,太师府众人被判流放。 圣旨下,年过八十的老太师禁不住打击,血冲上脑,直接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十二月初九,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段景峥现在城门楼上,望着流放队伍远去。 说队伍,其实 分卷阅读94 也算不上了,太师府本就没剩几个人。 “这天气,估计都到不了北疆。”林平望着那些人,竟有些忧心。 “估计?”段景峥面无表情,“她们定然到不了北疆。” “得势万人捧,失势丧家犬,京中常态罢了。” 段景峥望着远方,心却回到上一世,他们定北侯府也曾落得如此下场。 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收回来,径自下楼,“回吧!” 下一个就到杜仲安了吧?荣安伯府人多,应该会很热闹。 这样想着,段景峥嘴角微微翘起。 …… 转眼间,太师府的事情已过去近两个月。 二月份开始,段景峥每天出门都能遇到杜仲安。 准确来说,是杜仲安每日在路上候着,假装巧遇。 失去庆郡王这个靠山,好几个月来,杜仲安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新目标。 故而又将心思转移到段景峥身上,开始攀交情。 次数多了,段景峥也觉得烦,“这几日,将东西递到衙门去吧!” 年后一个多月了,去年年末的案件,也该全部审判清楚了。 食君禄,忠君事。想必大理寺和刑部也不希望太清闲,段景峥暗戳戳地想。 “是,属下直接让人递到大理寺去。”林平痛快地接下这个指令。 就这样,刚平静没几天的京城,又热闹起来。 杜仲安正在书房思索自己下一步攻克方向,焦头烂额之际,门外小厮焦急拍门大喊:“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大理寺带人查封我们伯府了。” “什么?”杜仲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慌慌张张地冲向门口,揪起小厮衣领,怒目圆瞪。 本就慌乱的小厮,被他吓了一大跳,浑身颤抖,“围……围……围起来了。” 黄色液体渗出,滴落在地上。杜仲安被恶心到了,一把甩开那个小厮,往伯府大门去。 还未出二门,迎面遇上搜查伯府的大理寺官员。 “向大人,不知大人降临寒舍,有失远迎。”杜仲安舔着脸打招呼,心里很没底,隐隐有些不安。 向大人没有搭理他,直接拿出抓捕令,放在杜仲安面前,转头下令,“拿下,其他人进去,继续搜。” “冤枉啊!……大人,冤枉……” 杜仲安真的慌了,大喊着被人拖出去。 荣安伯府摊上事了,本来大理寺只打算先抓男丁,女子关在府中。 不曾想,消息闻风相传,京都雪中送炭之人少见,但落进下石之人从不缺乏。 那些原本与杜仲安关系不错,还有些合作关系之人,害怕被荣安伯府牵连,竟然主动递交别的证据,以换取自己的安宁。 荣安伯府被推到风口浪尖,有了新证据地加持,伯府女眷也不能幸免,全部都被带走了。 伯府中一片鬼哭狼嚎,门口围满了看戏的百姓。 事实证明,荣安伯府当真全是败家之人,搜完整个伯府,只稀稀拉拉抬了几箱子财物,还有一堆上了灰的珍籍典藏。 杜仲安一路上大喊大叫,毫无形象可言。平日里努力塑造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仙男形象,瞬间奔塌。 还未定罪,他所犯之事就以流言的方式传开,然后又有人曝出他一些个人作风不良的例子。 连远在宿城好好过日子的秦雪兰,也重新成为话题人物,只是京城再热闹,也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再扯上关系。 “活该。”秦妙姝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外面的八卦,忍不住骂一句。 秦妙姝怀孕将近五个月了,之前对段景峥的不良反应,也恢复正常。 银宝也没想到杜仲安长得那么好看,竟然一肚子坏水,所以,她家姑娘骂活该,那杜仲安就是真的活该。 “银宝啊!”秦妙姝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你去外面看看世子回来没有。” “哎,奴婢这就去。”银宝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世子回来,说明林业那个木头人也会回来,也不知道他今天会带什么好吃的,有点小期待呢! 不知从何时起,林业出现在银宝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 一开始,银宝还觉得他很无趣,慢慢地,接触多了,似乎也没那么木讷,起码知道给她买好吃的。 但是,今日银宝注定是等不到,段景峥他们还在大理寺衙门。 深色的靴子踩在大理寺监狱潮湿的地板上,发出“吱呀”地声音,萦绕在鼻尖的是一股霉味。 段景峥跟在狱差后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耳边时不时传来惨叫声。 脚步停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门口,相比其他,这间牢房还算干净。 杜仲安坐在草垛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 “景峥?”段景峥的到来,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景峥,你终于来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去……你去告诉他们,我是被冤枉的。”b 分卷阅读95 r   段景峥嗤笑,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那狱差很识相地帮开门,才退下。 “你进来做什么?快去啊,快去告诉他们,抓错人了,快……快!”杜仲安看着段景峥不急不缓的模样,忍不住催促。 “急什么?”段景峥看向杜仲安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在这住得可还好?” “这是牢房!怎么会好?”杜仲安暴躁了,他不知道段景峥想干嘛,也不确定段景峥会不会帮他。 “我看你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段景峥自顾自地说,“那便继续住着吧!”他笑了。 “你什么意思?”杜仲安大声质问,段景峥笑而不语。 “景峥,你到底什么意思?”杜仲安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还指望段景峥救他,现在还不能得罪他。 话音刚落,林业就走进来,在段景峥耳边不知道说什么,段景峥点点头,走出牢房。 到门口又回头对杜仲安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死。” 说完诡谲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到段景峥那句话,杜仲安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目瞪口呆。 狱差也没再搭理他,锁了门也走开了。 深夜时分,一个狱差鬼鬼祟祟地到杜仲安牢房,敲击两声。 杜仲安意会,两人凑在门边,什么话也不说,那狱差塞了东西到杜仲安手中。 借着微弱火光,四目相对,点点头,那狱差就偷偷离开了。 杜仲安打开那纸团,里面有一颗小药丸,是他让人准备的假死药。 他放到鼻前,嗅一嗅,没问题,就直接服用,然后躺到草垫上,等着假死药生效。 这样他便可以蒙混出去,哪怕被扔在乱葬岗,也算是逃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平急急忙忙地寻找段景峥,“世子,大理寺传来消息,杜仲安昨夜死在牢中了。” 段景峥今日休息,正在书房中看兵书,听到林平的汇报,眉头一皱。 “死了?昨日离开可有什么异常?” “不曾有异常,当初帮助杜仲安杀苏云的狱差也有人盯着,不曾有异常。”林平如实汇报。 林业一旁听着,接了一句:“难不成他还有仇家在狱中?亦或是杜仲安背后另有主家?” 段景峥若有所思,眼眸一转,道:“随我去一趟刑部大牢。” “是。”林业、林平同声应道。 …… 大理寺牢房之中,段景峥蹲在地上,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杜仲安身体,并没有明显伤痕。 看面部与指甲,也没有中毒痕迹。若不是没有心跳和脉象,估计都以为他睡着了。 “啧啧,真是奇怪了。”段景峥小声嘀咕,实在看不出杜仲安死因,但心中又疑虑,如同迷雾遮挡,让他看不清真相。 “处理了吧!”他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寻不出缘由,只能让人按规矩处理掉。 想不通其中关节,段景峥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连陪秦妙姝吃饭,也在想这事。 “阿峥,你怎么了?”秦妙姝忍不住询问,段景峥心不在焉,已经影响到她吃东西的食欲了。 “啊?哦……没事,就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段景峥有事从不瞒着秦妙姝,但是现在在吃饭,怕说血腥的情况会影响秦妙姝用饭。 秦妙姝突然来了兴致,居然还有段景峥想不明白的事情? 自从嫁给段景峥,对他了解越来越多,她就发觉,她夫君实在太优秀了,无可挑剔,甚至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说来听听嘛。”秦妙姝搂着段景峥胳膊,晃了晃,撒娇道。 段景峥拗不过她,也就照实说了,“杜仲安死了,我找不出死因。” “无伤痕,也无中毒迹象,看起来就如同睡着了,但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确实无生命体征。”段景峥叹了一口气。 “这样。” 秦妙姝点点头,随即灵光一闪,眼睛一亮,道:“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药?” 第50章 识破 上辈子,电视剧不是都这么演?想到这个,秦妙姝就随口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药?”段景峥握住秦妙姝的手,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哈哈哈,”段景峥兴奋得捧着秦妙姝小脸亲了几口,“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高兴没多久,段景峥突然一拍大腿,“坏了,这个时候,那杜仲安估计都被处理了。” “若是丢出城,不正好随了他意?”段景峥突然反应过来。 来不及想太多,他匆匆往外去,边走边道:“姝儿,你早点歇息,今晚不用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身影,秦妙姝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饭。 …… 段景峥带着林平兄弟两急匆匆赶到大理寺狱中,关押杜仲安 分卷阅读96 的牢房已经空了。 “人呢?”林平揪住一个狱差就问。 “已经……已经运到城外乱葬岗了。”狱差战战兢兢地回答。 “走。”听完,段景峥匆匆往外走,并下令全程戒严,还安排了人手往城外各处搜查。 杜仲安被扔出来没多久,就缓缓醒过来。那狱差受过他的恩情,这次冒险帮他,还为他准备了马匹,就在乱葬岗不远处的密林中。 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假死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散,依旧全身僵硬又无力。 杜仲安醒来时,处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若有人来,一眼就能在万千尸体中看到他。 迟则生变,全身无力的情况下,杜仲安奋力往荆棘丛中爬,借植物与黑夜掩饰自己。 待腿脚勉强能行走,他才慢慢往密林去。 行至半程,就听闻身后传来哒哒马蹄声,杜仲安心中一紧,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之中。 “就……就在……那……那里。”负责将杜仲安尸体做出来的狱差战战兢兢地指着原先杜仲安躺尸的地方。 “世子,乱葬岗都寻遍了,不见人。”林平跑出来,微喘着气。 “扩大范围,向四周查看。”段景峥当机立断,杜仲安应该还未走远。 大晚上的,能见度较低,衙差们举着火把,拿着刀慢慢勘察,越来越靠近杜仲安的藏身之地。 杜仲安望着四周闪烁的火把,成包围趋势慢慢散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也不动。 很快,往密林方向的衙差大喊:“这里有匹马。” 段景峥闻讯,望着密林方向冷笑。 “所有人,向着密林方向搜寻,都给本世子搜仔细了。” 这荒郊野外,还是乱葬岗,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晚上。 出现马匹,说明杜仲安根本没离开,还藏身于此地。 段景峥自然也不会定定呆着,他举着火把,在能见度范围内观察得比其他人还要细致。 当他路过杜仲安藏身的荆棘丛时,杜仲安心噗通直跳,屏住呼吸,生怕轻微的呼吸声引起段景峥注意。 一次两次,没有收获,段景峥不在继续徘徊,见状,杜仲安松了一口气。 只是突然放松一点,就出问题了,他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枝叶,是枯枝,一碰就断。 这声音吸引了段景峥的注意力,他抬手,让附近的几人都停住脚步,保持安静。 自己也一步一步靠近杜仲安藏身的荆棘丛。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他其实没有看到,不过开口试探。 没见有反应,他又多走两步。 “杜仲安,出来吧!”丛中依旧没有反应,段景峥皱着眉头。 大声吩咐,“来人,点火,这一片全部烧了。” 兵不厌诈,对于荆棘丛生之地,火攻,最省力,他就不信杜仲安还能呆得住。 火从杜仲安藏身之处附近烧起来,没一会儿,杜仲安就开始慌乱,他不想被烧死。 暮春时节,天还有些凉意,但此刻被火围绕的杜仲安焦急万分,汗珠大颗大颗地顺着额角流下来。 他还在纠结,还存在侥幸心理。 若是出去,他就会被抓起来,假死逃遁,罪加一等,死罪免不了了。 但若是不出去,段景峥那群人又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烧死。 被抓,还能再活一段时间,没准还能寻到机会逃脱,但若是不出去,今日就要被烧死在这里。 思及此,杜仲安一咬牙,捂着头冲出去。 这边的东西瞬间被发现,一群人冲上来,他被无情的压在地上,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段景峥居高临下地看着,忍不住嗤笑,“你倒是继续躲啊!呵……” “段景峥,我与你自小相识,又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杜仲安觉得自己只是利用段景峥,却从来没有与他结过仇。 但是他不知道,就这一句话,就足够燃起段景峥心中的怒火,回想起那无助仇恨的过往。 段景峥冷笑,“无冤无仇?” “这就要看你了。”段景峥咬牙切齿地道,一脚踩住杜仲安在地上挣扎的手掌,使劲碾了碾。 “啊……”杜仲安痛苦大叫起来,上齿咬着下唇,脖子与额头青筋暴起,痛到满脸通红,甚至连眼泪都失控地流下来。 看着杜仲安痛苦的模样,段景峥觉得分外解恨。 他也想像上辈子破庙中遭遇的那样,挑断杜仲安手筋脚筋,让他变成一个废物,然后再活生生打死杜仲安。 只是想了想,这可能不是最合适杜仲安的死法。 杜仲安最重脸面,最爱摆高姿态。只是如今他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既然他注定活不了,那就应该让他死在午门。 接受百姓地唾骂,把他的尊严公开碾压在地上,让他看重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失去。 光是这样想想,段 分卷阅读97 景峥就觉得很痛快,“带走。” 这次把杜仲安抓回来,就没有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为避免再次逃脱,段景峥要求大理寺连夜审理,得到了晋安帝的支持。 对于杜仲安这种假死逃遁的行为,晋安帝大怒,训斥了大理寺众多官员。 段景峥就坐在审讯室门口喝茶,听着杜仲安受刑痛苦的叫喊声,面无表情。 终于消停了,审讯之人拿到了杜仲安签字画押的供词,拿给段景峥过目。 段景峥简单看了一下,就点头让那官员上呈了。 第三日,判决书就下来了,杜仲安被判五月初午门斩首。 荣安伯府其他男丁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再启用,女子全部充军妓。 一时间,大理寺牢狱中哀嚎声不断,杜家那群养尊处优的败类,骂天骂地,却从未想过自己的问题。 只有杜仲安的牢房安安静静,他目光呆滞,毫无鲜活气息。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曾经连续做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也包括段景峥。 连算命的都说他命格贵,将来定会封侯拜将,成为大人物。 可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成了阶下囚,并且很快就成为断头鬼了。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 突然,一双鞋出现在他视线之中,他那无神的双眼缓缓抬起,入目的是段景峥棱角分明的脸。 “呵”杜仲安冷笑,“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杜仲安的目光不再呆滞,而是充满恨意,连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本世子,你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你欠侯府的,欠天下人的。”段景峥冷声道。 不知为何,听到段景峥这番话,杜仲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时常做的那个梦,那么真实。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哈哈哈哈”杜仲安大笑起来,身体随着大笑不停抖动着,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 半悲半喜的眼神,望着段景峥,如同一个疯子。 段景峥静静地看着杜仲安变化,一言不发,然后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明明大仇即将得报,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杜仲安行刑那天,段景峥并没有出现,他只是吩咐了林平,要确认杜仲安确实死了。 那日,段景峥也没有出门,就静静地与秦妙姝呆在一块,轻轻地将头靠在秦妙姝肩膀上。 心中无法形容的感觉,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明明杜仲安死了,为何我却无半分喜悦?”段景峥小声嘀咕着,仿佛在问自己。 “为什么上辈子杜仲安害我,他却能如此快活?” 秦妙姝听到了,抬手抚摸着段景峥脸庞,温声道:“人不应该只为了仇恨活着。” “荣安伯府中之人,皆是自私到极致,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杜仲安自然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他或许也挣扎过,不想成为父辈或者他兄弟那样的人。但是那样的家庭,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枷锁,永远都无法摆脱。” “原生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永久性的,需要有个人救赎他,而杜仲安偏偏没那个好运。” 段景峥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但心里好受些,他似乎已经原谅杜仲安了,希望他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阿峥,你与他不同,你所拥有的,是杜仲安一生都难以得到的。” “他忍不住对比,心理不断扭曲,行为越发偏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人生之路,而杜仲安无论什么结局,都是因为他所做之事造成的后果。” “因果轮回,人在做天在看。他心理早已扭曲,不会有愧疚之感,故而能把害人当成理所应当之事,你若不除掉他,受他所害的人只会更多。” “阿峥,你心存大义,做的都是该做之事,无需歉疚,你做的都是对的。” “你……还有我呢!”秦妙姝微微一笑,说得格外温柔。 第51章 圣上的小心思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段景峥忍不住将秦妙姝搂在怀中。 秦妙姝对他说得这番话,令他颇为动容,也很感激她的开导。 “姝儿,此生能娶你为妻,是我段景峥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们都要好好的,过一辈子,白头偕老。” 自从遇上你,我就从未考虑过其他人。 这是段景峥内心独白,他又将秦妙姝拥得更紧,又亲了亲她的发顶。 “好了好了,抱得太紧了,我不舒服,孩子也不舒服了。”秦妙姝道。 段景峥这才意识到,赶紧松开,然后呆呆地望着秦妙姝肚子。 分卷阅读98 秦妙姝轻轻地抚摸着,似有所感,孩子动了两下。 “孩子醒了,方才踢了我一下。”秦妙姝有些欣喜地道,虽然孩子每天都会动很多次,但她还是忍不住兴奋。 段景峥听闻,也把手放到秦妙姝肚子上,孩子没有动,他有些失望。 这混小子,还不给面子了,段景峥赌气地想着。 …… 杜仲安之事彻底落下帷幕,京城又平静下来。 晋安帝捏着眉心,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他就没能过一天安稳日子,劳心又劳力。 好不容易前朝的事情解决了,他后宫的事虽早已调查清楚,却一直压着没做处理。 “贤贵妃撤销所有封号,赐毒酒,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庆郡王造反之后,接二连三处理朝堂之事,还来不得处理贤贵妃这个最大的帮手。 到底是陪伴自己多年的枕边人,以往犯点小错,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连处置沛国公府时,晋安帝也没想过对他们母子动手。 只是这人呐,总是不知足,总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多。 陈公公亲自去执行命令,带着人就到贤贵妃宫中。 以往尊贵热闹的芳华殿如今透着一股萧条之感,陈公公处事迅速,亲自倒了一杯毒酒,命人呈到贤贵妃面前。 失去所有的贤贵妃精神明显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凌乱的发髻,衣裳不整,能正常沟通的时间并不多。 “娘娘,奴才奉命前来,送您上路了。”陈公公恭敬行礼,耐心等候,但说不来的话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贤贵妃缓缓抬起来,看了看陈公公,“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她突然笑起来,跌跌撞撞站起来,就像往外走,“我要找我的诚儿……我的诚儿……” 只是外面守卫重重,她连门口都出不去,“陛下,诚儿是冤枉的……哈哈哈,我在这呢,陛下……” 出不去的贤贵妃,又开始胡言乱语,陈公公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对左右使个眼色,贤贵妃就被拖了进来。 “既然娘娘不方便,不想自己来,那就只能由老奴亲自动手了。” 说完,陈公公端着酒杯,一步一步走向贤贵妃。 “不,我不喝,你别过来,你个狗奴才,我是贵妃,我看谁敢?” 贤贵妃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停地摇头,嘴里说着呵斥的话,想要挣脱下人们的禁锢。 只是娇弱的娘娘哪里是干粗活下人的对手。 陈公公用力捏着贤贵妃的脸,强行让她张开嘴,毒酒就这样灌进去。 喝了毒酒,禁锢着贤贵妃的宫人也放开了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贤贵妃趴在地上,伸手扣自己的喉咙,妄想着将喝进去的毒酒吐出来,只是她所做的都是徒劳。 “娘娘莫要白费力气了。”陈公公冷笑,他没有马上离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贤贵妃七窍流血,连抽搐都停止。 方才上前查看,确认死透了,吩咐到:“处理了吧!”随即回太渊殿复命。 晋安帝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良久才询问:“小十一呢?” “回圣上,十一殿下已经痊愈了,这些天每日都往定北侯府跑,想必现在和世子爷在军营。” “可要宣他回宫?” 晋安帝摇摇头,“不必了,明日再说吧!” 随后,晋安帝在拟好的圣旨上一一盖上大印。 他的小十一长大了,也该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分忧了。 “丽妃那里可以加量了。”晋安帝闭上了眼睛。 “是。”晋安帝没有明说,但陈公公很心中明白。 圣上这是再给十一殿下铺路,丽妃虚荣无脑,留着她,对十一殿下来说,有害无益。 孝字当头,自然不能脏了十一殿下的手。 “小十一纯善,希望他知晓真相后,莫要怪朕。” 虽然从小到大,丽妃都未真心疼爱过赵明瑾,但到底是亲母子,血缘至亲,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陛下放心,十一殿下定会明白您的苦心,将来做个好君主。”陈公公安慰晋安帝。 他伺候晋安帝几十年,主仆情谊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他看着晋安帝从皇子到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再慢慢变成一个情感充沛的父亲。 第二日,圣旨在朝堂上宣读,封十一皇子赵明瑾为宸王,明日起到户部做事。 又封十二皇子为安王,入工部做事。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各异,已经获封参与朝政的其他皇子皆低下了头。 圣旨已下,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同封王的两个皇子,一个封号“宸”,一个封号“安”。 见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晋安帝满意地点点头。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陈公公接收到晋安帝的暗示 分卷阅读99 ,大声道。 退朝后,晋安帝将定北侯和秦时承、吏部尚书徐忻留下继续商议政事。 其他朝臣一路上猜测讨论,而皇子们下朝后纷纷往后宫去,寻找各自母妃。 消息传到后宫,反应各异。丽妃最得意,行事越发张扬。 “我儿是宸王,‘宸’字何意?直指那个位置,哈哈,我儿出息了。” 丽妃得意的与心腹姑姑说着赵明瑾获封之事。 她近日身体不舒坦,整日晕乎乎的,几乎没有出过门。 “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今日得了这么个好消息,出去炫耀一番才符合她丽妃的个性。 只是还没出那个门,一口血就吐出来,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宫人们手忙脚乱,请太医的,通知各处的都有。 消息传到太渊殿,晋安帝正在商谈国事,不予理会,只道:“让院首走一趟吧!” 往日院首只负责为晋安帝看病,其他妃子是不能请院首的。 赵明瑾收到消息匆匆赶回,坐在外面等结果。 所有太医诊断过都说无大碍,需静养。 赵明瑾看着躺床上的丽妃,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一丝难过。 这是他的母妃,但她从来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 叹了一口气,赵明瑾默默地走出紫兰殿,然后直接出宫。 他性子纯善,又不是一直生活在宫中,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但他不傻,心中比谁都明白。 他不会为了一个不爱他,还满心算计的母亲,去忤逆那个处处为他打算的父亲。 王府已经提前修缮了,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挂牌从宫中搬出来了。 他慢慢学着长大,慢慢开始承担作为皇子的责任,慢慢地成为大家理想中的那个人。 站在大街上,看到这派繁荣景象,自豪感油然而生,那是他父皇励精图治的成果。 “是不是应该大吃一顿,好好庆祝自己成年封王?”赵明瑾小声嘀咕,然后自己又肯定的点点头。 开开心心地往香满楼去,点了一堆爱吃的菜,大快朵颐。 结账时一摸,发现自己没有带银子,顿感尴尬,扭头冲贴身内侍挤眉弄眼。 贴身内侍也很尴尬,因为出门急,他也忘记带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时刚好定北侯他们三人走进来,商议完政事,发现午时过去很久了,决定一块来吃顿饭。 赵明瑾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救星。“师傅,这里……”他冲着三人招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定北侯三人齐齐望过去,然后面面相觑,仿佛在问:谁是他师傅? 赵明瑾见他们三人没反应,他直接快步走过去,拉住秦时承胳膊,甜甜地喊“师傅”。 秦时承惶恐,连连作揖,“王爷,使不得使不得,折煞臣也。” 赵明瑾自来熟,“我以后要入户部,由秦大人您带我,自然是我师傅。” 然后转头向定北侯询问:“段伯伯,我说的对吧?” 定北侯大笑,“你个小机灵鬼,是不是又闯祸了?” 赵明瑾有些不好意思,又看向一旁的徐忻,恭敬行礼,唤了一声“老师。” 徐忻时而也会去太学给皇子们授课,皇子们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赵明瑾挠挠头,尬笑着道:“我出门忘记带银子了,没付钱。” 说完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定北侯三人大笑起来。 最后秦时承帮他付了钱,然后叫赵明瑾立马到户部衙门去,就在衙门里等着他,哪也不许去。 赵明瑾自知理亏,出门后,乖乖地往户部衙门走去。 而后的三个月里,赵明瑾每日按时到户部点卯,然后根据秦时承的安排,从熟悉户部资料开始。 三个月后开始参与户部运作流程中,因为他勤快好学,不懂的地方能虚心求教,所以户部众人对他极好。 第52章 铁锤 自参与政事之后,赵明瑾每天都很忙碌,连找段景峥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七月二十,段景峥休沐,赵明瑾得知后,提前请了假,他也很久没得休息,人都瘦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自然要跑定北侯府去,他的段大哥在那里,未婚妻也在那里。 只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进门,他就发现不对劲,下人们忙忙碌碌,还有人不停往外跑的。 看到他进门,也没人搭理他,他觉得有些郁闷,难道是他太久没来了,大家不认得他了? 忍不住拉住一个急急赶赶出门的小厮,“哎哎哎,你这么着急去哪?府上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恭敬行礼,道:“回宸王殿下,少夫人要生了,咱家夫人让我去秦府请亲家夫人过来。” “嫂子要生了?”赵明瑾满眼放光,“那……那你赶紧去。” 随后,赵明瑾独自 分卷阅读100 一人到客厅等候,他虽是君菀未婚夫,但如今到底是外男,不好私入后院。 已遣人入院,询问情况。 “王爷,世子请您过去。”丫鬟入前厅,回禀请赵明瑾入后院。 赵明瑾点点头,乐呵呵地往后院去,他也要去等着小侄儿出生。 本来还想着让孩子认他为义父,但如今与君菀定了亲,就不能这么做了。 大家都在产房门口候着,赵明瑾过去,想说些什么,但没人搭理他。 “里面怎么没声音?”好一会儿,他又开口询问。 定北侯夫人见赵明瑾定不住,就干脆给他解惑,“还未开始生,需留着力气。” “去去去,你一边去,等着便好了,问那么多做甚?”本就心烦的段景峥听到赵明瑾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觉得更心烦了。 他非常担心产房内的秦妙姝,听闻女子生产,如闯鬼门,稍有差池,那就是不可挽回的。 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动静,段景峥急的走来走去。 “你消停一会儿吧!转地为娘头都晕了。”定北侯夫人忍不住出声制止。 产房中,秦妙姝还在忍受着阵痛,熬了许久,孩子终于要出来了。 撕裂般的痛感,让秦妙姝忍不住叫出声来,把门外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起彼伏的痛呼,引得段景峥直接往产房冲去,被定北侯夫人和刚到的乔氏拦下。 乔氏也担心房中的女儿,但是自古没有男子入产房的道理,故而随亲家母一同拦着段景峥。 “段景峥,你个王八蛋,都怪你,呜呜呜,痛死我了……”房中秦妙姝不停尖叫大骂,夹杂着哭声。 可把段景峥心疼坏了,他拍着门,喊着秦妙姝名字,“姝儿,姝儿……” 直至傍晚时分,一声婴儿啼哭,段家重孙出生,段老夫人喜极而泣。 长辈们都围着孩子看,而段景峥第一时间冲进产房,房中还在清理,看着秦妙姝躺在床上,到处血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段景峥心中一慌,右手抚上秦妙姝脸颊,颤抖着将手指放到秦妙姝鼻孔前,感受到热气,方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稳婆见状,忍不住笑道:“世子放心,少夫人一切安好,不过是累了。” “我等还需给少夫人清理身子,产房污秽重,还请世子移步,先去看看小公子吧!” 段景峥不信那些产房污秽,男子不得入之言论,但也知自己帮不上忙,在内只会碍手碍脚。 故而,轻轻地在秦妙姝额头落下一吻,方才出去看自家儿子。 看到段景峥出来,最兴奋的还是赵明瑾,“段大哥,快来看看小侄儿。” 段景峥别扭着脸,凑过去,只一眼,望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嫌弃地道:“怎么那么丑?” 话音一落,孩子大哭起来,引得众人不满。 段老夫人抡起拐棍就要揍他,“孩子哪里丑了?往日你爹说你混,我是不信的,今日我信了。” 段景峥赶紧躲开,还在嘴硬,“本来就是,丑就算了,还是个哭包。” 结果定北侯夫人也听不下去了,“你小时候也这般,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咱俊俏着呢。” 孩子啼哭不止,仿佛听懂了他爹的嫌弃,定北侯夫人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 可怜的段景峥,在自家儿子出生的第一天就失宠了。 连秦妙姝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找儿子,段景峥板着脸,心中有些委屈。 消息传入宫中,晋安帝朱笔一挥,赐下不少东西,还有一个长命锁,定北侯府众人跪谢皇恩。 此后,秦妙姝就开始了带娃生活,段景峥每日下衙,就往院中来,连公务都搬到寝室中来。 段景峥单方面宣布要与自家儿子争宠。 “阿峥,孩子的大名由他祖父来取,你是孩儿的父亲,先给他取小名吧!”秦妙姝躺在床上,捏着儿子的小脸蛋。 段景峥正在看公文,听言抬眼一望,漫不经心地道:“就叫混小子吧!” “嗯?你又来了,怎的又说气话。”秦妙姝从床上起来,娇嗔地望着段景峥。 “怎么是气话?”段景峥连公文也不看了,“你莫要下来,还在月子中呢,不能吹风。” 段景峥双手一动,将秦妙姝抱到床上,又觉得自家儿子碍事,就将孩子轻轻抱起,放到床的最里面。 秦妙姝被段景峥拥到怀中,又亲了亲她发顶。 “还说不是气话,哪有人给自家孩子取这类小名的?” 秦妙姝回抱段景峥的腰身,继续道:“听老人言,孩子小名要取贱名,这样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 “叫狗蛋?狗剩?”段景峥接过话头。 秦妙姝无语,在他腰上用力一掐,“咱们这样的人家,若以狗命名,那孩子长大,可是要被同伴笑话的。” “我看,还不如叫铁锤。” 段景峥忍不住笑起来,胸膛跟 分卷阅读101 着起伏震动。 “你笑什么?铁锤不好听吗?”秦妙姝问,复而又自答,“我觉得挺好,铁锤刚硬,符合咱定北侯府的气质,就叫铁锤了。” “嗯,为夫也觉得铁锤甚好。”段景峥宠溺地附和。 于是,在这对不靠谱父母的商量下,铁锤成了小公子的小名,而后没少被同窗取笑。 如今他还不懂,睡得正香。 秦妙姝刚出月子,段景峥就迫不及待地想让铁锤一个孩子到隔壁房住,被秦妙姝果断拒绝了。 “孩子刚一个月,怎能离了娘?再乱说,你便自己去偏房睡。”秦妙姝瞪了段景峥一眼。 “那怎么行?”段景峥急了,“我是你夫君,哪有分房睡的道理,我不去。” 段景峥板着脸,直接到床上躺着,一副就是不走,谁也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秦妙姝看着他那幼稚的模样,无奈摇头,也不去哄她,抱着小铁锤偷笑。 …… 自晋安帝放出有意立赵明瑾为储君的消息,其他皇子也在蠢蠢欲动,私下动作不少。 晋安帝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们未敢大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年十月,丽妃殁,对外宣称病逝,晋安帝追封她为丽贵妃,葬入皇陵之中。 赵明瑾虽恨丽妃心狠,但真到死亡这一步,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晋安帝特意宣他一同用晚膳,询问他近日功课与户部工作情况。 赵明瑾都一一解答,神情还算好,心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 晋安帝点点头,往赵明瑾碗里夹了菜,道:“别怪父皇心狠,你母妃自私自利,又心大,欲念深……” 晋安帝未尽之言,赵明瑾心中明白,他不傻,只是不喜欢那些阴谋诡计。 “儿臣心中明白,父皇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我。”赵明瑾看着晋安帝,很认真地道:“儿臣铭感父恩。” 晋安帝欣慰,“你懂得便好,好好学,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定北侯他们。” “是,儿臣知晓了。”赵明瑾恭敬应答。 第二日,钦天监卜算出吉日,上呈晋安帝。 “启禀圣上,臣等已卜算出最近吉日。”成珺成大人复命。 “哦?”晋安帝询问,“是哪一日?” “乃是明年三月二十一。”成大人朗声道出。 “哈哈哈,如此甚好。”晋安帝点点头,“宸王婚事就交由你们与礼部一同操办,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成大人领旨,正要退下,就听到晋安帝道:“慢着。” “秘密测算一番明年最吉的日子,告知朕,朕自有用处。” 晋安帝有心将太子册封仪式的日子暂定下,这样他就可以提前下旨立储君,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但恐旁人从中作梗,故而要求成大人秘密执行,也不告知所行之事。 成大人猜到几分,但是不敢妄言,恭敬领命,而后退下。 圣旨下达定北侯府,侯府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君菀是高嫁皇家,自是要做足了准备。 而君菀也安安静静在家中待嫁,剩余几个月,再也没有出门。 秦妙姝不同,自出月子,能随意走动之后,整日往外跑。 她打算扩大烤串铺子,并扩展业务,开始做火锅。 京城冬季寒冷,春季气候也是微寒,现在开始做火锅,生意还能红火几个月。 城中大部分都是达官显贵,不缺钱。他们对吃食讲究,也愿意花钱,新玩意的销路宽,生意定不会差。 第53章 攀比 万事俱备,样样齐全,所以铺子休整,重新开业以后,引发京城美食新浪潮。 秦妙姝还把秘方留给家中厨子和秦府的厨子。 这样,两家人想吃时就可以在府中自己弄,而不用冒着寒风往外面跑。 赵明瑾进宫陪晋安帝用饭,意外提起辣锅子。 晋安帝兴起,也想尝试一番。于是,赵明瑾舔着脸登门求取秘方,与制作方法。 “你还不如找个御厨来府上学习,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呀!”秦妙姝提议。 赵明瑾一拍脑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嫂子想得周全,我这就去。” …… 晋安二十六年春,三月二十一,赵明瑾和君菀成亲,整个京城都很热闹,晋安帝亲临宸王府观礼。 晋安帝众多儿子中,他只参加了赵明瑾的婚礼,婚礼上皇子们心思各异。 表面上高兴地恭喜赵明瑾,但暗地里咬牙切齿,嫉妒不已。 为了宣泄,赵明瑾敬酒时,他的兄弟们沆瀣一气,难得的团结,却是想把他灌醉。 好在段景峥早就有准备,从军中请了几名好酒且酒量上佳的将士来帮赵明瑾挡酒。 但是他的那些好兄弟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拼命劝酒,最后赵明瑾只好装醉,倒在地上,把自己弄出狼 分卷阅读102 狈模样。 才得以逃脱,被王府小厮抗回新房。 倒是把君菀吓了一跳,作为贤妻,很认真地帮赵明瑾擦脸。 赵明瑾一个动作,直接把君菀拉倒在床上,搂在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君菀惊呼,一股呛鼻的酒味冲击着君菀鼻腔,险些吐出来。 她知晓赵明瑾装醉后,一脚将他踹下去,把他赶去洗澡房。 赵明瑾没想到自家媳妇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乖乖地去冲洗,洗尽一身酒气。 同年六月中旬,晋安帝当朝宣读圣旨,将宸王赵明瑾立为太子,另择吉日,行册封大礼。 朝堂之上,无人有异议。 朝会后,八皇子晟王一回王府,就砸了一套珍贵瓷具。 他的母妃早逝,万事皆是同外祖父商议。 他的外祖父是水军都督杨勇,常年不在京城,只能遣人前去送信,一来一往,耽误不少时间。 不过他也会先与谋臣商议,提前做好准备。 而另一位有实力争储的是靖王,他的母妃是庄妃,位份如今只在蒙贵妃之下。 母族乃锦阳城方家,他的外祖父是名士大儒,学生遍布各处,京中也有不少。 靖王朝会之后,就直接入宫与庄妃商议对策。 就算储君已立,只要还未能继位,于他们而言,皆是还有机会。 何不尽早谋划,取而代之? 只是他们不知道,晋安帝心中有数,早就提前做好安排。 水军与陆军同等重要,这些年来,晋安帝往苏城安插了不少自己人。 可以说,如今苏城的水军,有一半是杨勇的,即使他没有兵符,也能号召调遣。 而另一半是忠于晋安帝的,且兵符在晋安帝自己手中,故而杨勇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勇收到晟王的来信后,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只余一声长叹。 他杨家上下一百六十多口人,不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白白断送性命。 且不说杨家先祖皆是忠臣良将,就说他自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操练水军,呕心沥血一辈子。 也就是这两年圣上迟迟不立储,这才动了扶持外孙的心思。 如今储君已定,圣上也没有当年那般信任自己,就没有必要再折腾了吧! 杨勇突然有种疲累感,终是提笔写信,列数众多危害,劝说晟王放弃。 晟王看完信件,气的又砸了不少东西,说方式,谈何容易? 他颓丧着瘫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头痛欲裂。 最后也是一夜未眠,出来时神情疲倦,看到他的王妃正在书房门口的石桌等他。 “王爷,饿了吗?先一块用膳吧!”晟王妃微笑着,格外温柔。 “好。”晟王突然间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何必强求? 眼前的幸福,何其珍贵。况且有心争储的不止他一个人,靖王那边争储欲望比他强多了。 就如同外祖父所说,且先看看其他人下场,再做打算也不迟。 前有三哥,实力都比他们强,最后也是悲剧收场。 十一弟纯善,只要自己没有坏心,用心帮衬,十一弟自然也不会亏待。 就算自己只做逍遥王,也能平安富贵一生。 晟王回了王妃一个笑容,两个在石桌上高高兴兴地吃晚膳。 一个月后,庄妃借宫中之便,给晋安帝投毒,未果,那个宫人被当场抓获。 经调查,宫中未成年皇子皆中此毒,因为是慢性毒,还未爆发出来。 晋安帝大怒,派人彻查,人证物证皆全,庄妃无法辩驳。 靖王收到消息,匆忙赶去宫中,所联合之人全部临阵退缩,只能只身前往,为庄妃求情。 晋安帝不见,下令,庄妃以谋害皇嗣的罪名,被打入冷宫,赐白绫一条。 而靖王求情未果,以为母赎罪的理由,自愿守皇陵,为百姓祈福。 至于靖王守皇陵的具体缘由,大家也能猜测一二,不过谁都不敢多加议论,毕竟是皇家家事。 晟王听着汇报,忍不住冷笑,果真如外祖父所说。 这下,他是彻底放下了,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往王府主院走去,将王妃搂入怀中,轻声道:“蜜儿,明日我向父皇上书,请一个月假,带你出京走走可好?” “好。”晟王妃甜甜一笑,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京城,心向往之。 第二日,晟王请假带王妃出游的消息传到各府上。 段景峥听完没什么反应,随后直接往后院去,对秦妙姝道:“姝儿,等咱们儿子大些,就把他留给母亲带,咱们出京游玩去。” 晟王是个识时务的,懂得该收手时就收手。 哼,不过疼媳妇这事,咱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孩子老是粘着,许久没得过二人世界了,段景峥默默地想。 分卷阅读103 “出去玩也可以带上小铁锤呀!”秦妙姝没有意会到段景峥对二人世界的渴望,只想着孩子小,不能离了娘。 段景峥不愿意了,“那怎么行,带上孩子,还要照顾他,根本无法好好赏玩。” “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如今还早呢,孩子那么小。”秦妙姝道。 听言,段景峥有些失落,板着脸坐在一旁不想说话。 “好了好了,明年开春去如何?”秦妙姝觉得段景峥越来越幼稚了,特别是有了儿子之后。 段景峥这才撇开自己的小别扭,轻轻地将秦妙姝搂在怀中。 “姝儿,自从有了混小子,你都许久没有正眼瞧过我了。” “今晚好好陪我可行?”段景峥边说,边低下头,咬住秦妙姝耳垂,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秦妙姝心里明白,这段时间来确实忽略了段景峥,便转身搂住段景峥脖子,主动亲他。 段景峥心中一喜,只是没高兴太久,秦妙姝就推开了他。 “天还早,晚上再说。”说完娇嗔地看着段景峥。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段景峥将头靠在秦妙姝肩膀,蹭了蹭颈窝。 “好了好了,去忙公事吧!”秦妙姝这么一说,段景峥只好恋恋不舍地回书房去。 还不忘派林业出去,给秦妙姝买卤味。 七月二十,小铁锤一周岁了,定北侯府操办了一场盛大的周岁宴。 得到邀请的,没得到邀请的都往定北侯府来送礼。 小铁锤胃口一向很好,小胳膊小腿都比同龄孩子有力,身量也比同龄孩子高。 桌面上摆了不少东西,不知道谁往上面放了一个包子。 小铁锤抓了小木剑后,跌跌撞撞地往包子走去,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咬住包子,又去抓书。来参加的宾客,嘴里不停地说着好话。 抓周结束后,秦妙姝点了点儿子的小脑袋,道:“你呀你,吃饱了才去的,怎么还抓个包子?” 小铁锤听不懂,咯咯地笑着,“娘……娘……” “真乖。”秦妙姝抱起儿子,“祖母不是教你抓印章了?”母子两嘀咕着。 段景峥一旁听着,觉得好笑,怕秦妙姝累着,就从她手中接过儿子。 对她道:“他若争气,不败家,侯府以后都是他的,哪里需要自己抓。” “这不是图个好彩头,让长辈们高兴高兴嘛!”秦妙姝抬头望了一眼段景峥。 “不过咱们铁锤也争气,今日抓了剑和书,祖母她们可高兴了,那些参宴的夫人们,一只夸咱儿子将来定是文武双全。” 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孩子?秦妙姝越说越兴奋,虽然知晓都是别人奉承之言,但是听着也觉得高兴。 段景峥只微笑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媳妇高兴就好。 …… 八月初,段景峥收到一封大蒙密信,齐尔笉终于拿下大蒙政权。 信中写了许多肉麻的话,说什么甚是想念段景峥,希望他能亲临,见个面什么的。 段景峥表示无语至极,虽然知道齐尔笉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想抓住他打一顿。 并且,齐尔笉同时上国书,邀请郢国使臣来参加他的登基典礼。 第54章 圆满 晋安帝朝会上与众臣商议,最后下令,由段景峥领头,携郢国贺礼,出使大蒙,庆贺齐尔笉登帝位。 蒙贵妃也很高兴,哥哥做了大蒙的王,那么她在郢国的地位就能越发稳固,不必再担惊受怕。 这于段景峥而言,是出行的好机会,他上书请求带秦妙姝一起去,感受别国的风土人情。 晋安帝思虑过后,准了。 出使前一天,蒙贵妃派人请秦妙姝入宫陪伴,她听闻秦妙姝会陪同段景峥去大蒙。 便交给秦妙姝一封信,嘱托她帮忙带给段景峥,转交给齐尔笉。 秦妙姝爽快地答应了,这种小忙,顺手就能帮了。 她回到定北侯府,把信交给段景峥之后,与全家人一起商议,最终决定把小铁锤也带上。 一路上,小铁锤除了睡觉之外,几乎都是趴在马车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 还时不时高兴地拍手,牙牙学语:“马,马,爹爹,骑马。” 每当小铁锤这样说,段景峥就会忍不住将他抱上马背,带着他一起骑马。 只是路途遥远,秦妙姝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半个月后的疲累不堪,笑容也少了。 这日子太枯燥了,而且,就算坐在马车中,行驶在泥地中,也很颠簸,感觉全身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阿峥,下回出门,还是不要带上我了,我感觉自己快散架了。”秦妙姝无奈道。 古代交通太不便利了,没出门前整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真正出门时,才体会到路途之艰辛,跋涉时间之长。 看着秦妙姝瘦了一圈,段 分卷阅读104 景峥也心疼,吩咐人在马车中垫了不少东西,但是马车还是会颠簸。 “还有两天就到了,再忍忍。”只能安慰秦妙姝,缓解她的烦躁情绪。 好不容易到了大蒙,到都城的路上,齐尔笉都安排了接应的人,所以还算顺利。 大蒙国风土人情与郢国真的天差地别,秦妙姝等人在大蒙官员的导航介绍下,见识了不少具有民族特色的东西。 风俗习惯与北隆城还是有些相像的,差异小。 秦妙姝也尝试了当地民族服装,漏的皮肤有点多,段景峥板着脸,不让她穿出门。 他们一直在大蒙呆了半个月时间,参加完齐尔笉登基大典才离开。 齐尔笉非常不舍,特别是看着虎头虎脑的小铁锤,更是欢喜,直言以后要生个公主,嫁给铁锤。 段景峥看着齐尔笉大胡子下,不太精致的脸,笑笑不说话。 颜控的他,觉得就算齐尔笉有公主,他家儿子也未必看得上。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齐尔笉非要远送,这一送,直接送到了两国边境。 中途段景峥说了好多次让齐尔笉止步,但他都假装听不到,非要送。 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要不是看在他如今是帝王,会影响两国安稳,段景峥都想先揍他一顿了。 “那我便送到这里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面。”齐尔笉有些伤感地道。 这让段景峥特别无语,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也没有客套,直接打马向前,要离齐尔笉远些。 “真是无情的家伙。”齐尔笉自己小声嘀咕。 …… 从大蒙回来已经有两个月了,即将两岁的小铁锤走路飞快,一个不注意,就要到花园中找。 他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而且非常聪明,会根据不同情况,做出不同反应。 他好动,根本呆不住,府中的花花草草已经被他糟蹋地差不多了。 又想着往外跑,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开始尝试用眼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一哭,祖母和曾祖母就心疼,满足他的目的,或是带他上街,或是给他买新玩具。 一来二往,小铁锤就学会了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后宅招数。 秦妙姝察觉到这样教育孩子,迟早被宠坏了,就单独找两位长辈谈及教育问题。 小铁锤是长子长孙,将来要肩负定北侯府重任的,可不能养的小家子气了。 然后秦妙姝和段景峥一起,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被父母批评过的铁锤也知晓这么做不对,他又开始尝试别的方式。 秦妙姝夫妻也不会阻拦孩子去探索世界,只是会时时关注着,引导他往好的方面发展。 “姝儿,我回来了。”段景峥一下衙就回到自己院中,“混小子呢?” “铁锤去母亲那里了,母亲院中有新菜式,就把孩子接过去一起用饭。”秦妙姝一边帮段景峥收拾披风,一边回道。 “明日我想把儿子带去军营,感受一下营中铮铮铁骨地气氛。”段景峥坐下来,准备用晚膳。 “去军营?”秦妙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咱铁锤还不满两岁,能看懂什么?” “那有什么,我听闻,当年我刚满月,父亲就时常抱我去营中了。” “况且孩子这个年纪,正是接触规矩的好时机,三岁前,让孩子懂得保护自己,知晓什么东西危险需要远离。” “比如,要时刻提醒孩子,池塘那边危险,反复叮嘱,次数多了,他便知晓不能到池塘边玩。” 段景峥很认真的讲述他学到的育儿理念,“三岁对于孩子来说,是分水岭。” 秦妙姝也在认真听着,及时附和,夸奖段景峥两句,“夫君真棒,了解真多。” 有了秦妙姝的鼓励,段景峥说得更带劲了,小铁锤的成长道路,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想不成才都难。 “对了,我收到消息,圣上有意让子安、子晔回京。”段景峥塞了一块猪肉进嘴里。 “当真?”秦妙姝眉眼含笑,停下筷子,再次向段景峥确认。 段景峥点点头,“消息准确,预估这两日就要公布出来了,他们这两三年在地方上,政绩都不错。” “京中因储君之位,也清洗好几轮,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岳父他们稍加运转,机会就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秦妙姝很高兴,她与两个哥哥已经差不多三年不见了,听闻侄儿侄女都出生了。 “那我这个做姑姑的,要给侄儿侄女准备好礼物。” 秦妙姝兴致勃勃地讲述需要备下的礼物,菜凉了都没注意到。 “娘……娘……铁锤回来了。”这时,小铁锤迈着小短腿,往房间奔来,还一边喊着秦妙姝。 秦妙姝放下手中的筷子,往门口走去,站在门口等候小铁锤自己扑到怀中。 “呀,我家铁锤回来了,有没有乖乖听祖母的话?”秦妙姝用那幼稚 分卷阅读105 的口吻,与自家儿子对话。 母子两一问一答,就这么闲聊起来,段景峥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 …… 大年三十当天,秦家兄弟才回到京都。 秦时承早已命人在香满楼订了酒菜,并叫上了秦妙姝夫妻俩一同吃团圆饭。 分别两三年,再见面时,皆热泪盈眶。 秦子安两兄弟都蓄了胡子,看起来成熟稳重。 小铁锤好奇地看着两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小娃娃,也不怕生,乖巧地给两位舅舅见礼。 因为铁锤身量高些,他就自动把自己当成哥哥了,连吃饭都要照顾着“弟弟妹妹”。 “这个好吃。”刚学会使筷子的铁锤,殷勤地帮其他两个孩子夹菜。 乔氏就会及时夸赞铁锤,“铁锤真乖。” 一直吃到傍晚时分,段景峥夫妻先行告辞,他们还要回定北侯府,大年三十,还要吃年夜饭。 小铁锤也依依不舍地告别新伙伴,并且约好明天见面,大人都觉得好笑,孩子们的友谊,总是那么纯真。 定北侯府的年夜饭特别丰盛,今年的年夜饭还叫上了二房。 上辈子段景峥二叔也是侯府悲剧的关键人物,好几次段景峥都想除掉他。 但是看到年迈的祖母,慢慢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这一世,段二叔老老实实,并未做出错事,也未闯下大祸。 那他又何必执着于上一世,而伤害那个慈爱的老人。 原来段景峥心中不甘,又很纠结,痛苦不已。 还是秦妙姝开导了他,这些年,段景峥也一直不待见二房众人。 今年他似乎也完全放下了,故而也不介意一同过年,一起吃年夜饭。 整个过程,还算和乐融洽,段老祖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晚宴结束后,小铁锤先顶不住困意,熟睡在段景峥怀中。 将孩子送回房中,段景峥抱着秦妙姝坐上房顶,夫妻二人倚靠在一起,看万家灯火,享受片刻宁静。 子时中二刻,皇宫方向响起礼炮声音,烟火冲上天去,如花般散开,照亮整个京城夜空。 城中欢呼起来,段景峥低下了头,亲了亲秦妙姝发顶,道:“姝儿,新年快乐。” 秦妙姝笑弯了眉眼,回道:“阿峥,新年快乐。” 夫妻二人含笑对望,随即又依偎在一起。 “这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三个年头,往后的几十年,我们也要一同度过。” “姝儿,在我心中,满城烟火,都不及你耀眼。” 浮世三千,只你一人,成为我的朝朝暮暮,一世两人三餐四季,相携一生。 (正文完) 第55章 番外一 赵明瑾篇 赵明瑾还在外面养病时,就时常听闻战神段景峥的事迹。 每每听闻,都热血沸腾,觉得好男儿应当如此,抛头颅洒热血,在疆场上驰骋。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所以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段景峥的情况,并在出行必经之路堵人。 一开始,赵明瑾发现,段景峥对于他的热情态度,似乎有些反感。 都不愿意搭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的态度打动了段景峥,以至于他最后把自己当成小弟带在身边。 但是不管什么缘由,赵明瑾都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成功结交了自己的偶像。 段景峥时常带赵明瑾去军营,教他习武,虽然辛苦,但是赵明瑾觉得很高兴。 后来庆郡王造反,赵明瑾与晋安帝被困在太渊殿之中。 如此危急关头,赵明瑾一心想的也是段景峥。 在他看来,段大哥是盖世英雄,一定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对此,他一直深信不疑。 段景峥也没有让他失望,进门时如同披了光,那么耀眼。 再后来,遇到很多事情,段景峥都一一指点他,哪些人怎么样,这又是什么计谋。 了解的越多,赵明瑾就越崇拜段景峥。 之后,知晓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自己,赵明瑾心中慌乱,第一时间找到段景峥,他需要得到偶像的认可。 “纵观众多皇子,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段景峥只对他说了这一句话,就甩开他,出去给秦妙姝买吃食了。 赵明瑾呆愣愣地望着段景峥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没有想到,段景峥如此看好他,顿时干劲十足。 又想到户部都是自己人,故而赵明瑾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每日忙于正事,不懂就问,进步颇大。 连晋安帝都觉得很欣慰,又给他安排了两位老师。 自从与段景峥交好,赵明瑾就时常往来定北侯府,也能时常见到君菀。 那是个文静温婉,知书达礼的姑娘,行事进退有礼。 赵明瑾见之,心中不甚欢喜 分卷阅读106 ,有时候搜罗些新奇的小玩意,不敢当面送给君菀,就会拜托秦妙姝帮忙转送。 偶尔也能收到回礼,每次都会激动得睡不着。 后来听闻定北侯夫人正在给君菀相看婆家,而且是选了两家,准备让君菀相看,差不多定下了。 赵明瑾有些着急,生怕君菀与别的郎君看对眼,许给别人了。 于是他匆匆入宫,开口请求晋安帝赐婚。 晋安帝一向疼爱他,也觉得这是一门好婚事,便允了他。 赐婚圣旨一下,赵明瑾又怂了,他没有与旁人商议,就直接让晋安帝赐婚了。 婚事已定,他却突然害怕起来,若是君菀不喜欢他,而他如此做法,也是违背了君菀意愿,岂不是害她独自伤神? 一连好几天,赵明瑾都不敢去定北侯府,生怕遭到冷遇。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豁出去,走了一趟。 定北侯府众人见到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如同平时那样。 赵明瑾放下心来,也不再拘谨,回去时,他还收到君菀的回礼,欢喜不已。 …… 晋安三十一年春,晋安帝以身体不适为由,传位给太子赵明瑾,史称明献帝。 原本潇洒度日的赵明瑾,开始了他呕心沥血的帝王生活。 “一群酒囊饭袋,朕养着他们,是吃干饭的吗?”赵明瑾气得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扔出去,“这点小事也来寻朕做主。” 桂公公在一旁低着头,不言语。义父说过了,圣上生气时,只是发泄,无需多言,默默听着便可。 晋安帝退位,陈公公也退下太监总管之职,专心侍奉晋安帝。 于是就让从小悉心培养的义子接替太监总管一职,侍奉赵明瑾。 “不看了,”赵明瑾完全没了耐心,“小桂子,命人收拾一下,随朕去栖凤宫。” “是。”桂公公恭敬领命。 刚入御花园,路过牡丹花丛边,悦耳歌谣散在耳际,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何人在此高歌?”赵明瑾询问,神色不明。 桂公公使了眼色,一旁的小太监赶紧去查看,回报:“回禀圣上,乃翠玉轩琪贵人。” “哦?” 赵明瑾敛眉,随即冷笑,“难道入宫时,教习姑姑未教她宫中礼仪?” “既然如此,就降为常在,找个教习姑姑,好好教导。” 赵明瑾甩袖,继续往栖凤宫去。 真是丑人多作怪,耽误他与皇后见面的时间,真是该罚。 又路过御池边,听到孩童嬉闹声,“皇爷爷,看,蝴蝶。” 远远望去,是退位后的晋安帝,带些赵明瑾两个儿子在玩耍。 赵明瑾就这么看着,有些羡慕。当皇帝太累了,父皇真是的,自己退位潇洒,让我来呕心沥血。 “是太上皇在此,圣上可要去请安?”桂公公在一旁恭敬询问。 “嗯,理应去请安。”赵明瑾点点头。 还没走到那里,两个小皇子就看到了赵明瑾,高高兴兴地迎过来,“父皇,父皇。” 然后有模有样的向赵明瑾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赵明瑾一手抱一个,走到晋安帝面前才放下孩子,给晋安帝行礼。 父子两在亭中闲聊,桂公公则乘此机会在亭外向陈公公请教。 “那琪贵人御花园高歌,自然不是巧合,你应当好好排查一番太渊殿侍奉之人。” “那等口风不紧,又贪财卖主的奴才,趁早解决了,以免将来酿出大祸。” 陈公公对这个义子一向很好,桂公公也恭敬听从,“多谢义父指点。” 陈公公点点头,拍了拍桂公公肩膀,道:“你好好干,莫让为父失望才好。” 没等多久,赵明瑾就拜别晋安帝,继续往栖凤宫去。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故而君菀并没有准备赵明瑾的午膳。 赵明瑾有些委屈地看着君菀,也不说话,看得君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午膳了,都是你爱吃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君菀搂着赵明瑾手臂冲他撒娇,眼神中带着娇嗔。 每当这样,赵明瑾就会受不了,然后妥协。 “看看我给你新制的常服。”随即,君菀取出刚制好的衣裳,要赵明瑾试穿。 赵明瑾瞬间破功,傲娇着小脸,摊开双手,让君菀亲自服侍他换外衣。 君菀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心道:真好哄,像个孩子似的,还时不时做些幼稚的事。 “真好看,夫君仪表堂堂,身材挺拔,穿什么都精神。”君菀由衷夸奖。 顺好了毛,又得新衣服,赵明瑾心情大好,一把搂住君菀,“还是君菀妹妹最疼我。” “不过,以后制衣服这等事,自有尚衣局的宫人制,你不用如此辛苦,伤了眼睛,景峥还不得为我是问?” 自己心疼媳妇,却 分卷阅读107 非要把大舅哥的名讳搬出来。 自从赵明瑾登基,在段景峥的反对下,他已经不能叫段大哥了,但是又不想称官职,显得生分。 于是就跟着秦子安等人,直接叫名字。 “哥哥才懒得管这些事。”君菀接着道:“听闻你处罚琪贵人了?” 赵明瑾蹭了蹭君菀颈窝,回道:“嗯,宫中什么手段我没见过?算计到我头上,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不然其他人会跟着效仿。” 琪贵人是当年晋安帝安排,教赵明瑾人事的宫女,后来赵明瑾娶亲,就没有再碰过她。 登基之后,封她为贵人,给她荣华富贵,算是全了当初的情分。 除了琪贵人,宫中还有几个妃嫔,是大臣们施压,为堵住悠悠众口,选秀选进来的。 君菀微微一笑,没有反驳赵明瑾的话。毕竟,她也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近来朝堂上并无大事,我找个时间带你们母子春游吧!” “叫上景峥和嫂子、小铁锤,我们好好聚一聚。” 赵明瑾一边说,一边憧憬愉快的春游。 君菀点点头,她也想出宫玩玩,整日呆在宫中,娱乐方式单调,确实无趣得很。 两个人站在栖凤宫的窗边,窗外是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还有忙碌的宫人们。 赵明瑾温柔地抚摸君菀秀发,感慨地道:“再等十五年,我便将皇位传给冀儿。” “那时候我们年纪还不算大,我就带着你出京城,带你看遍浮世繁华,访遍名山大川。” “君菀,你说好不好?” “好!”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眸光中柔情万分。 第56章 番外二 小铁锤 “曹望,男子汉大丈夫,你居然回家打小报告。” 小铁锤已经六岁了,他昨天把曹尚书家的公子揍了一顿,因为曹家公子欺负秦家表弟。 但是他没有想到,曹望那么没有骨气,居然回家打小报告。 看着鼻青脸肿的曹望,秦妙姝就是想包庇自家儿子,都不行了。 段景峥一看着就来气,拎着小铁锤,就直接揍了一顿。 秦妙姝又赶紧给曹夫人赔礼,送了不少东西出去。 “孩子之间的事情,我本不应该管太多,实在是小公子将我家望儿打的太厉害了。”曹夫人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秦妙姝点点头,“哪里哪里,本就是我家旭儿不对,还劳烦曹夫人您跑一趟,实在是失礼了,应该由我们登门赔罪才是。” 小铁锤在三岁时,妹妹出生了,定北侯才选定名字。 从此小铁锤就有了大名,叫段崇旭。 随后,秦妙姝又与曹夫人寒暄一番,曹夫人才带着孩子离开了。 秦妙姝已经数不清,这是小铁锤打过的第几个小伙伴了。 刚教训完孩子的段景峥,气呼呼地回来,猛地喝了半壶茶水。 “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像谁,整日闯祸,还倔强得很,教训他还不服气。” 听着段景峥的抱怨,秦妙姝忍不住笑起来,道:“像谁你心中没点数吗?” “当年我一入京城,就听闻你打遍京中无敌手,嚣张得很。” “我看,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秦妙姝娇嗔地看了段景峥一眼。 段景峥有些尴尬,被自家媳妇拆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也体会到当初定北侯的无奈,但是又不好承认。 “我看不仅像我,还像他爷爷,肯定是代代遗传下来的。”段景峥机智地将这事推给定北侯。 然后夫妻二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时,妹妹清芷偷偷摸摸地去小铁锤房间,奶声奶气地对小铁锤说:“哥哥乖,哥哥痛痛。” 说完,还把小嘴凑过去,给小铁锤吹伤口。 “哥哥不痛,”小铁锤很感动,觉得还是妹妹最好,知道心疼他,“妹妹去玩吧,不用管我。” 听到小铁锤这么说,清芷真的自己去玩了。 小铁锤看着妹妹渐渐远去的背影,觉得不可置信,隐隐有些后悔,没想到妹妹真的不管他了。 段景峥下手不重,过了两天,小铁锤又生龙活虎了,一心想在外面跑。 只可惜,他爹早有防备。他走大门,被门口侍卫拦下,走后门,也被拦下。 可把他气坏了,索性爬墙,坐在墙头上洋洋得意,“哈哈,就这小小一堵墙,还想困住本公子?” 只是他高兴地太早了,一转头,就看到段景峥环抱着手臂,嘴角带笑看着他。 脚下一滑,“啊……”小铁锤从墙上摔下来,正好落去段景峥怀中,连挣扎都不敢。 “爹……爹,您怎么……怎么也在这里?” 段景峥单手夹住小铁锤,淡淡地道:“为父在等你啊!墙头上的风景可还好?” 小铁锤尴 分卷阅读108 尬地笑了笑,两只眼睛咕噜咕噜转,想着对付他爹的招数。 “你小子别想跟我耍花招,乖乖在家呆上七天,不然你爹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起不来床。” 对于段景峥这话,小铁锤深信不疑,因为他被惩罚过,没日没夜地训练,累得连床都起不来了。 于是,他耷拉着脑袋,决定认命,与曹望的账,等他结束七天禁闭再清算。 第二日一大早,小太子带着人出宫,来找小铁锤玩。 “铁锤哥哥,我来找你玩了。”小太子年方五岁,要比铁锤小一岁。 赵明瑾效仿段景峥取名,给小太子取小名为铁柱,希望小太子能与小铁锤成为好兄弟。 因为他自己没能跟段景峥一起长大,赵明瑾觉得很遗憾,于是小太子出生了,就让他整日来定北侯府找铁锤玩。 一开始,小铁锤觉得小太子很烦,来得次数多了,慢慢地成了好朋友。 准确来说,铁锤把小太子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弟,并且这个小弟每次来都带很多好吃的,甚合铁锤心意。 “你怎么才来啊?”铁锤接过小太子手中的美食,用抱怨的语气道。 “我爹又关我禁闭,我都要无聊死了。” “铁锤哥,伯伯这次只是关你禁闭?没打你?”小太子将一块小点心塞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到。 铁锤白了小太子一眼,道:“怎么可能,我爹有那么好说话吗?” 说完,怕小太子不相信,尽然还脱下裤子,给小太子看屁股上的鞭伤。 “可疼了,还好府医爷爷把他最好的金疮药都给我用了,才好那么快。” 小太子凑过去一看,道:“这药真不错,还有吗?给我一瓶,下回我父皇打我,我也能用。” 两个孩子的童言稚语很快就传到段景峥耳中,让他忍不住发笑,嘀咕了一句,“这股憨劲,也不知道像谁?” 这边,两个孩子的对话还在继续,“铁柱,你是太子,要不你是跟我爹说,让他放我出去?” 小太子摇摇头,果断拒绝,道:“不行的,伯伯会连我一块揍的。” “嗯,也是,我爹还敢揍你父皇。”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就这样,两小子又开始思考坏主意。 话又传到段景峥耳中,他无奈摇摇头,吩咐林业道:“随他们闹吧,两个原则。” “第一,不能出府;第二,不能受伤。其他便随他们去吧!” “是。”林业领命,继续派人盯着铁锤他们。 于是,在段景峥的有意放纵下,定北侯府整个花园都被两个混小子糟蹋了。 不仅如此,清芷还亲眼看到小太子拔了她辛辛苦苦种的花。 然后她伤心地哭了,哭得不能自已。 铁锤和小太子手忙脚乱的哄着清芷,却怎么都哄不住。 没办法,情急之下,铁锤把小太子揍了一顿,小太子也哭了。 这下好了,花园的情况,惊动了定北侯府所有的长辈,连段老太太也颤颤巍巍地被下人扶着走出来。 就这样,铁锤又被他爹揍了一顿,连祖母都拦不住。 最后,铁锤悲伤的哭嚎,由着府医给他上药。 段景峥则亲自将小太子送回宫中,小太子很讲义气,生怕铁锤又被惩罚,故而主动跟赵明瑾承认自己的错误。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毁了清芷妹妹的花,然后我们哄不好,铁锤哥才打我的。” 赵明瑾本来是绷着脸,准备训斥儿子,没想到他自己先承认错误了,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赵明瑾忍不住笑起来。 而定北侯府中,秦妙姝正心疼的给铁锤上药。 铁锤在娘亲面前,总是比较乖巧,特别是现在身上有伤。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特别依恋亲近之人。铁锤依偎在母亲怀中,耍着赖,不愿意离开。 直到段景峥回府,板着脸,眼睛一瞪,铁锤再不愿意,也要乖乖回自己院中去。 孩子回去之后,秦妙姝定定望着段景峥,严肃地道:“孩子慢慢大了,你教育孩子不能老用打。” “听闻孩子有成长有三个叛逆期,咱们铁锤准备七岁了,到时候要进入成长的第二个叛逆期。” “若是一味的只用棍棒教育,恐会激起孩子的抵抗,影响父子关系。” “还不如给他空间,采用德育,听听孩子自己的想法,慢慢引导他。” “打压太狠,若是把孩子养的畏手畏脚,缺乏自信,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段景峥点点头,他也开始反思自己,想着小时候,定北侯也时常跟他讲道理。 若不是定北侯教育松泛,段景峥当初也不会如此“有个性”,但是也造就了他吃苦耐劳,凡事多思虑的优点。 或许他也应该改变一下对儿子的教育方式,定北侯府的长子长孙,可不能是畏手畏脚的性子。 段景峥暗暗地下决心,打算明 分卷阅读109 日下衙之后,找铁锤好好谈谈,父子两约法三章。 父子两在书房中,谈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看起来亲密许多。 秦妙姝感觉很欣慰,家和万事兴,她很乐意看到这种温馨和谐的场面。 只是好景不长,父子两约法三章的第五天,段景峥哼着歌回府。 一进入书房,顿时气血上涌。房中公文乱丢,藏书也落满一地。 “谁干的?”段景峥怒吼。 听到段景峥声音,铁锤吓得不敢说话,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偷偷溜出去。 却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书本,滑了一跤,引起了段景峥的注意。 他沉着脸,站在铁锤面前。 “爹……爹,您回来了?我……我这是不小心弄的。”铁锤尬笑着解释。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上次两人在书房谈话,说好的尽量不动手。他希望,他爹能看在笑脸的份上,饶过他这次。 “段……崇……旭。”段景峥咬牙切齿地喊出铁锤名字。 铁锤就知道要完了,捂着头猛地往外冲。 却被段景峥一手捞回来,夹住不能动弹。 “爹,手下留情,咱可是说好的,不能动手……” “啊……啊……好痛啊!娘,救命……” 第57章 番外三 段景峥与秦妙姝 第一次见面,是在京城大门口十里外的官道上。 段景峥随父出征,而秦妙姝正好随母入京与父亲团圆。 擦肩而过,只一眼,秦妙姝感叹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乃是少女们心目中幻想的男神,妥妥的小说男主。 而段景峥却因为少女带着梨涡的甜美笑容感到慌乱,心跳加速,逃离般打马飞快向前,快速离开。 第二次见面,是段景峥凯旋回京之时,少女从香满楼临街窗口探出头来,惊奇地看着楼下场景。 看到黑黝黝的段景峥,忍不住笑起来,四目相对,段景峥又止不住心跳加速,依旧慌乱,如同两年前一样快速逃离。 第三次见面,是在宝福寺古树下。粉色裙摆迎风飘扬,少女活泼可爱,与丫鬟们有说有笑,处处透着灵动与鲜活。 段景峥看呆了,“那是哪家姑娘?” “回世子,那是秦家长房的姑娘,闺名妙姝。”林业答道。 “秦妙姝。”段景峥小声重复了一遍名字,忍不住嘴角微翘。 这算是正式认识了,对吧?段景峥默默地想。 后来,不爱读书的段世子入了京城最好的学院,费尽心思结识了秦家两位公子。 每天舔着脸上门拜访,为了能与秦家人有话可谈,他那段时间苦读了不少书,算得上半个文化人。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他渐渐融入了秦家,他的存在,已经让秦家人习以为常,慢慢当做自己人了。 熟识之后,他也有好几次机会能够和秦妙姝一同用膳,虽然身边还有一群人,但是他仍然很高兴。 再后来,他的小姑娘及笄了,他更加殷勤地往秦府跑,恨不得宿在秦府。 只可惜,秦家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他列在女婿人选之中。 段景峥感觉有些挫败,开始处处暗示,但是秦家人似乎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世子,秦大人最近盯上了一个叫裴世杰的寒门学子,都请家里去了。”林平汇报的消息让段景峥感受到了危机。 “什么?”他拍案而起,匆匆忙忙地赶去秦府,下人们一如既往地把他迎进门。 在秦家人与裴世杰说定时,他大声打断谈话,被秦子安拉到一旁,他才知晓自己闹了乌龙。 为了不让自己再担惊受怕,段景峥舔着脸求到自家父亲和母亲面前,在父母的帮助下,终于得偿所愿,成功地与秦妙姝定亲。 定亲那天,熟识之人都说他笑得像个二傻子,但是他不在意,他觉得别人嘲笑他,其实是因为心中嫉妒。 …… 一开始,秦妙姝只是用欣赏的眼光看段景峥,他是国家的英雄,值得尊敬;他是哥哥们的好友,给了哥哥们许多帮助,值得亲近。 后来两人订了亲,秦妙姝开始有些不适应,毕竟一开始也没想过两人会走到一起。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优秀的男儿,配自己绰绰有余。 秦妙姝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段景峥,自己走了狗屎运,才钓到这个金龟婿。 段景峥对她很好,每天变着法的送她礼物,变着法的讨好自己的家人,秦妙姝觉得有愧,也尽量对他好些,给他反馈。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自己喜欢银子,喜欢赚钱。 于是,秦妙姝就收到了他就变着法赠送的铺子,还收到了段景峥全部身家。 后来,他说,那些家当,都是给秦妙姝存着当嫁妆的。 秦妙姝很感动,尝试着给他回礼,学着去关心他, 分卷阅读110 学着去与他相处,她还翻出了多年不用的针线盒。 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绣了一个香囊,香囊的上面,勉强能看出是竹子。 送哥哥去参加秋闱,在贡院门口,秦妙姝又羞涩,又有些别扭的将香囊送给段景峥。 为了掩饰自己羞涩的真实内心,秦妙姝威胁到:“你要是敢嫌弃,我就揍你。” 然后紧张地放在帘子,不想让段景峥看到她发红的小脸。 慢慢冷静下来,秦妙姝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说那句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敢扬言揍一个大将军,是谁给的勇气? …… 然而,当时段景峥压根没有注意到秦妙姝的不同。 他正一脸欣喜地摩挲这香囊,一看那粗糙的做工,就知晓是秦妙姝亲手所做。 他也知道秦妙姝不善绣工,却愿意亲手给他做香囊,这说明秦妙姝接受他了,他很高兴。 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对香囊的喜爱,只不过帘子已经放下来,段景峥有些失望。 但是他尝到了甜头,变得贪心了,他想得到更多,所以再次敲响了马车壁,又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 那天之后,段景峥发现,秦妙姝与他的关系越发亲近了,他们时而也会越上街,能单独相处。 唐月湘成亲那日,特别热闹,他是第一回 以朋友的身份参加别人的婚礼。 接了新娘,趁着人多,并且大家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时,段景峥偷偷凑到秦妙姝身边。 接着袖子的遮掩,牵住了秦妙姝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与秦妙姝牵手。 娇娇软软的小手,被他粗粝的大手握住,心中激动不已,心跳也跟着快了许多。 秦妙姝没有甩开,他更高兴了,偷偷用余光观察秦妙姝神情,嘴角止不住上扬。 婚礼之后,段景峥就回府求到定北侯夫人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家媳妇,还是早日娶回家比较放心。 婚期定下,段景峥更加肆无忌惮,他恭恭敬敬上门,大大方方地告知岳父岳母,要带秦妙姝出去游玩。 岳父总是走流程一般询问一堆,然后就松口了。 看着秦妙姝面带笑容,小跑着奔向他,段景峥心中欢喜。 但还是会叮嘱她慢慢来,温柔地替她拭去汗水。 这个阶段,他已经能够将未婚妻搂在怀中,偶尔还能得到亲亲的福利。 他的姝儿说过,这叫谈恋爱,可以适当亲密些。 …… 后来,他们终于要成亲了,秦妙姝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因为段景峥有意为之,步步打算。 “爱情的路上,感谢你的一意孤行,勇敢地走了那九十九步,而我也要感谢我自己,因为我及时回头,看到了你,并且勇敢地迈出了最后一步。” 秦妙姝十分认真的对段景峥说道。 婚礼流程很多,一天下来,两人都很疲惫,但心中高兴。 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秦妙姝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回门那天晚上,段景峥下定决心对秦妙姝坦白,说他死过一回。 起初,秦妙姝有点吃惊,但是很快就释怀了。 她也痛快地告诉段景峥她的来历,但是段景峥似乎有些不安。于是她坚定的告诉他,那个美好的地方,永远不可能回去了。 没有秘密的阻隔,他们更加亲密了。 秦妙姝发现,原来两个人互相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恨不得天天呆在一块,无话不谈,连日常分享时,空气中都仿佛冒着粉红色泡泡。 我的喜怒哀乐你都参与了,你是我的朝朝暮暮。两个人是打心中相互体谅,相互维护。 你愿意放下身段宠着我,事事想着我,我也愿意为你塑造一个温暖的家,让你的心灵有可栖息之地。 小铁锤的出生,让温馨浪漫的二人世界,多了一份生活气息,也多了几份鸡飞狗跳。 时光匆匆,如同白驹过隙,几十年的光阴,就这么一晃眼就过去了。 就连曾孙都开始懂得闹腾了,段景峥眼神依旧温柔,看着白发苍苍躺在摇椅上的秦妙姝。 忍不住问道:“姝儿,你说,你当初看上了我的这张俊脸,那如今这张脸不再俊俏了,你还喜欢吗?” “嗯?”秦妙姝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喜欢喜欢,你怎么样都喜欢,世界上,我家阿峥是最好的。” 唉,男人就是麻烦,都问了一辈子了,还整天问。 “老夫老妻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段景峥有些感慨,“下辈子,你还要嫁给我,好不好?” “好好好……” 微风轻拂,带来了初夏的清凉,带走了他们的切切蜜语,和来世的约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