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溺》 分卷阅读1 ?《塔溺》作者:葵十月 文案 “我有扯鼓夺旗的勇气去面对人言,但我承受不了我的亲人在散播有关于我的流言”——闻月 航空航天学院和医学院的联谊会上, 有人问许雾,“你和闻月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好朋友。” 待人走后,许雾转身就说:“闻月,承认吧,你也喜欢我很久了。” 打工仔x蹦迪王 阅读小提示: 1.1v1双C 2.前卷高三,正卷大学,前卷几万字就会写完 3.男主小时候是真穷过,女主不是真的海王 4.主角作者不给骂,请礼貌看文,不喜欢点叉 内容标签: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月、许雾 ┃ 配角:其他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穷小子+X+爱蹦迪的海王 立意:都一个个狠狠敲碎我的希望吧 第1章 雾失楼台 第一章 旧电箱前的那栋老房子,今天有人搬来住了。听说有个年轻小伙子,花知撂下碗筷就去帮忙了。 “小许,今年上高几了?” “高三。” “在哪个学校啊?” “池川中学。” 他从面包车上把最后六个大行李箱拎下来,后背出了一身汗,爸妈在楼上收拾,只有花知在耳边叨叨的声音。 花知穿着一条碎花裙,一双九十年代的矮高跟鞋,身形略胖。大家叫她花知,因为她总穿的花枝招展,又什么都知道。 花知哟了声,“和闻家大女儿一个学校。” 少年终于掀起眼皮,懒懒地问了句:“闻家大女儿叫什么?” “叫闻月,我跟你说啊,她们家就住在前头,你可得离她远些。” 是闻月啊,许雾问:“为什么?” 上乌巷的大人对自家小孩最常说的话就是:离闻家女儿远一点。 邻里几个婆娘聚在一起最常讨论的话题就是,闻家那个女儿不检点,天天跑去后头卖豆浆的孤寡老头家里。 闻月是上乌巷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包括她妈。 关于闻月的传闻,花知没说得太细,像是故意留了一手等着日后再说。 “晓得不?”花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许长得俊成绩又好,可别被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你爸妈还指着你光宗耀祖嘞。” 许雾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应花知。 彼时许宗良从楼上下来,估计是听到了花知的话,笑着说道:“我们对他没什么要求,开心点就成。儿子,上去帮妈妈收拾一下房间。” “嗯。” 许宗良提着一袋东西递给花知:“今天谢谢您了,这袋茶叶您提回去。” 花知摆摆手,“都是街坊,别这么客气。” 许宗良最后还给她塞了点水果,好说歹说才把人打发走。 搬到上乌巷的第一顿晚餐,舒蓉随便做了点,吃完后她让许雾下去丢垃圾。 十月的茗市燥热不减,蝉挂在树上响彻夜空。 闻月踩着人字拖从巷口的便利店回来,东西挂在手腕上勒出了红印也不管。 旧居民区住了老多人,一半是新房子还没装修好的,一半是等着拆迁的。 天刚黑是最热闹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坐在健身器材上打闹,老头们在空地上摆了几张小桌子,有下棋的,有打扑克的。 路灯下的长椅,一群长舌妇恨不得把别人家衣柜里的内裤都扒出来。 “旧电箱的那栋房子不是春娟的吗?春娟中了五百万后就搬去檀市了,已经好多年没回来过了。春娟这是把房子卖了吧。” “哪能啊,租的吧,这个节骨眼儿谁舍得卖,能不能拆就看这两年了。” “给姐起开!” 闻月右眼皮一跳,是花知的声音。 “你们知道个屁,人春娟是许宗良的表妹,一家人谈什么钱,恶俗。” “哟,可从没见你帮谁说过话,花知这是攀上人家了啊。” 有人小声问:“许宗良是谁啊?” “旧电箱边上新搬来的那家人,有个儿子叫许雾,一家人都长得好。” “难怪能让花知上蹿下跳,怕是爱上那男主人了。” 花知拍了一下那女人的手,“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去提醒小许,离闻家那女儿远点,两小孩是一个学校的,鬼知道那小贱女见了小许会打什么算盘。” 蒲扇团摇啊摇,婆娘嘴里的故事永远没有尽头,明天见面还能重新拎出来唠,每天换着法的求共情,那些编造的故事比晚餐还鲜美,那些所谓的道理不过是敝履。 闻月隐在夜色中往回走,路过旧电箱,上面长满了铁锈,那栋许久未住人的房子亮着灯。 “让你别跟她玩,别跟她玩!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记不住?抽你两下能不能记住!” 闻月循声望去,旧电箱对面的路灯下,有个女人揪着 分卷阅读2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的戒尺狠狠的拍在她的屁股上,小女孩疼的直哭。 女孩抱着路灯的杆子,脸上挂着两行泪,抽泣着说:“闻月姐姐对我很好的,她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闻月刚撕开手上的冰棍放到嘴里,咔嚓,外面的冰层被咬碎了,冰粒掉在水泥地上瞬间消失,冰棍中间的夹心是发烂的桃子味。 她站在灌木丛后面。 小女孩又挨揍了,女人明显加重了力道:“你跟一个次次考倒数,又不懂得自爱的人一起玩能有什么出息!” 闻月不过就是今天早晨遇到她的时候给了几颗软糖,送了一本漫画书罢了。 “闻月姐姐不是那样的!”女孩争辩道。 “连她妈都觉得她是个垃圾,用得着你替她哭天喊地?顾枝蔚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跟她玩就给我滚出去,以后跟她一起去要饭!” 女孩哭的撕心裂肺,路过的邻里街坊没一个人说她母亲做得不对,全在劝女孩子要听妈妈的话。 “小枝蔚,你妈妈是为了你好。” “阿姨跟你说,好好学习,多跟优秀的人一起玩,你才会更优秀,像我们家芒芒,每次见到她都绕着走,这次钢琴比赛又拿奖了,上回考试还是双百呢。” “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听大人的准没错,离那个闻月远些。” 小枝蔚哭的更凶,“你们才不懂,你们才不懂!闻月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你们才是坏蛋!是恶魔!” “你们就是白雪公主里的皇后,你们要毒死闻月姐姐!” “顾枝蔚!”巴掌落在女孩的脸上,哭声戛然而止,小女孩瘪着嘴,委屈的盯着女人,吧嗒吧嗒掉眼泪,女人最后一点耐心耗尽,连拖带拽把小枝蔚拎回家。 街道本就窄,人越聚越多,灌木丛不是很大,堪堪遮住闻月的身子,稍离近先立马能发现她,那这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闻月找准一个空隙,刚想从那里开溜,花知和几个婆娘从那边过来了。 要死。 闻月有点后悔,刚才应该直接回家的。 花知的视线扫过灌木丛,闻月呼吸一滞,她不怕花知,就是烦她那张嘴。 就在花知要喊出她名字的时候,有人拽过她的手腕,把她拖进死人巷。 “闻家这个女儿真害人啊——”婆娘又获得了新话题,热闹有增无减。 “听说闻家女儿今天又去那个老头家里了?” “是啊,出来的时候还穿个吊带呢。” “啧啧啧——也不知害臊,骚死了。” “闻松和池芦芝怎么生出这么个狐狸精来,居然喜欢老头,要我说要找也找个有钱的老头,死了钱全是你的,偏那老向是上乌巷最穷的人,真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图他点啥。” 他紧紧的攥着闻月的手腕,跑的飞快,耳边有风呼啸而过,脚下是死人巷的破砖块,两人完美的避开地上的坑坑洼洼,手里没吃完的冰棍滴了一路。 有户人家的梨树枝翻到墙外,他跑近了才看到,拉着闻月迅速避开:“低头。” 袖口划过她的手臂,闻月像被梨树枝抽了一样,有点痒还有点疼。燥热的十月像泡在青梅酒里,热意被青梅汁冲淡。 她盯着他的背影,某个瞬间再也听不到那些肮脏的流言,只有少年,月光,和她。 闻月的体力很快耗尽,他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她撑着最后一股劲冲上去,肩膀贴着他的手臂,骂了句:“疯子,我跑不动了。” 闻月全程拿命在跟,脚软的前一刻他突然停下,她整个人撞上他宽厚的背,一屁股跌在水泥地上,头晕眼花,喘不上气。冰棍恰好掉进一个小坑里,化成一滩水。 五分钟后,闻月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看到那人靠在墙上悠哉悠哉的望着她。 原来旧电箱旁新搬来的那家人是许雾啊,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朝他走过去。 “新搬来的小许,花知姨没提醒你吗?离闻家的女儿远一点。” 万籁俱寂的夜晚,死人巷的巷口,两人沉默着,月光像银色的纱帐盖在两人身上,透着疏离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说:“提醒了。” 提醒了还不听? 闻月抬起右手撑在他耳侧,刚才疯跑了一段路,现在掌心发烫,另一只手竖起手指,“以后都是街坊,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上乌巷有三怕,一怕闻月,二怕死人巷,这第三怕……” 墙那户人家的狗突然发疯似的狂叫,闻月顿了几秒,说:“这第三怕,就是闻月进了死人巷。” “死人巷之所以叫死人巷,就是早年死过人,死的还是老向的妻子,”闻月倏地握住他的手,声线蛊惑:“许雾,你怕不怕啊?” 黑夜会暴露人的弱点,恐惧和不安的因素会从脚底慢慢延到心里,不知道谁家的铁盆打翻了,哐啷一声响。 闻月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许雾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人牵着的手,极其镇定的回答:“谁编的,花知?她挺闲的。” 他没把她送回家,自己沿着死人巷原路返回了。 闻月独自坐在巷口,前面就是 分卷阅读3 花知的家,她听到花知回家的声音,突然笑了。 老向的妻子是在医院病逝的,哪有什么死人巷,全是她编的。 许雾怎么不害怕。 得听花知的话啊,离她远远的才是。 待人群散去,她回到旧电箱对面的路灯下,捡起掉落在垃圾桶旁边那本被撕烂的漫画书,扉页上还有女孩子用黄色水彩笔画的笑脸,右下角有几个小字:2018年10月6日,闻月姐姐赠。 她继续踩着人字拖,一袋零食挂在手腕上,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沿着原定的路线回家,街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争吵与逃跑全是她臆想出来的,许雾从来没有出现过。 风一吹,枝叶沙沙响,她蓦然回首,许雾站在二楼的窗口,毫不遮掩的望着她。 闻月躺在床上,想着以后见到那个叫顾枝蔚的小女孩一定要绕道走,其他就没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鞠躬道歉一百遍,葵十月有罪。 重写了555,看过的请一定一定忘记掉,这是全新的许雾和闻月,也是我心目中《塔溺》真正的样子。 第2章 雾失楼台 第二章 十点五十五,闻月睁着眼,天花板快被她看出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剧烈奔跑过,这会儿精神奕奕。她翻了个身侧对着窗,头枕在手臂上,腰间的空调被一半滑到床下。 窗帘原本有两层,上个月清洗的时候她把里面那层遮光的拆了,只剩下一层纱,空调进入休息状态,卧室里寂静无声,那层纱却微微鼓动。 她点开常听的电台,治愈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微风的风速是每秒三点四米到五点四米,和风的风速是每秒五点五米到七点九米。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塔的电台,我们本期的主题是,我遇到他的那天风速是每秒几米,也可以叫,我喜欢他时风速每秒几米。” …… 这是闻月前一阵子失眠时挖掘到的一个情感电台,主播的声音听起来很舒适,完全不做作也不官方,有深夜档的感觉,闻月顺手点了关注。 主播会和听众连线,闻月也因此听到过很多报刊亭买不到的故事,有被世俗的偏见拆散的爱人,有聚少离多最后不欢而散的恋人,那些故事无一例外全是悲剧。 闻月起身关了窗,纱帘停止摆动,此时风速每秒零米。她同往常一样,窝在被子里,手机放在枕边,安静的听着那头的故事,今天连线的第一位依然是个悲剧。 第二位连线的是个男士,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十五分钟后他的故事终于结束了,闻月连打了两个哈欠。 “谢谢这位先生愿意把自己的经历和我们的听众朋友分享。人生会有很多不如意的时候,其中爱情就占了三分之一……” 闻月在温柔的女声中入睡,梦里是寒冬。 老向卖豆浆的桌子被人掀了,他的腿被人打折了一只。 花知带着一群妇女把闻月堵在死人巷口,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她们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羞耻。” 她陷在厚厚的雪里,花知带头扒她衣服,扒到里面只剩一件吊带,她四肢发颤,鼻尖冻得通红。 “这不会就是穿去老向家里的那件吊带吧!”一个女人走过来嫌弃的拎起她肩头的带子,啪一下弹回去,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都这样了还死不承认。” 明明是冬天,花知手里还拿着蒲扇团,摇啊摇,目光鄙夷地说:“这老向也活不了几年了,他死了你守活寡啊,又没几个子能留给你的,你妈辛辛苦苦给你拉扯大,你对得起谁啊。” 她紧咬着牙,强忍着哆嗦:“我不许你们这么说他。” “哟——你们快来听听,她还维护那个死老头呢。幸亏芦芝还生了个儿子,不然指望你闻月?哈哈,有个狗屁奔头,不如死了算了!” “整个上乌街的脸都被你和那老不死的丢尽了!”这话是从池芦芝嘴里蹦出来的,她从地上的外套里翻出钥匙,最后看了她一眼:“别滚回来了。” 梦里的闻月没有坚硬的外壳,跪在巷口朝着池芦芝的方向大哭,她祈求池芦芝相信自己,相信她不是那么肮脏龌龊的人,可是池芦芝一次也没有回头,笑着朝远处招手的闻池贺跑去。 “多好一个姑娘怎么被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哟,”一个穿黑丝旗袍,披着貂的妖艳女人走到她跟前,弯腰摸她脑袋,“多贴心的小姑娘啊,还知道帮一个老头逍遥快活,心那么大,不如跟姐走,姐带你去赚更多的钱,走不走啊?” “滚开,”闻月甩开她的手,女人被她推到地上,粘了一身雪。 “呸!”女人起身给了她一巴掌,“装什么装,就喜欢老头?” 闻月连捏成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那群女人埋在雪里,只露出个头来,她们摇着蒲扇团扭着屁股笑呵呵的走了。 冷意侵蚀她残存的最后一点知觉,她快要死了,可能一分钟后,也可能一秒后。 临死前才明白了那句人间不值得,她眨巴着眼望着空荡荡的天空,用最后一点力祈求:下一场雪吧。 让雪花洗掉她身上肮脏的浮尘,将她干净的躯体与 分卷阅读4 灵魂埋葬在圣洁的白色中。 她声音颤抖:“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吧……” 一抔一抔的雪往她脸上盖,盐粒似得雪花留在她的眼睫、鼻尖和脸颊上,皲裂的唇弯起一道弧。 她合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在心里默念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会听见人的心声。 “喂。” “喂!” 她被一股外力拽起来,身上的雪抖落在脚边,厚毯子从头裹到脚,冻僵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闻月以为自己死了,“是神明来接我了吗?” 头顶是一声冷笑,她抬头,许雾扬眉道:“机会给你了。” 他踏着金光朝池芦芝消失的地方走去,闻月忽然心慌了,连声喊道:“许雾!许雾!” 他和池芦芝不一样,他回头了,指着自己笑着说:“闻月,你的神明在这儿。” 空寂的卧室里响起低沉的呜呜声,空调恢复运作了,闻月从梦中惊醒,脸上布满泪痕。身上的白体恤很多褶皱,她根本没有吊带裙,一条也没有。 塔的电台还没结束,主播试探性的问了句:“这位听众朋友,请问你在吗?” “看来我们这位连上的听众在短暂的几十秒钟里已经入睡了,那我们换下一位吧。” “我在。”闻月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是被连上的那位听众。 “哦,原来没睡着。” “不好意思,不小心摁到了,没反应过来。” 主播小姐姐人很友善,耽搁了好一会儿,仍然很有耐心,问她:“那么请问这位女士,你愿意参加我们今晚的主题吗?” “嗯。” 和前几位听众一样,她被问到,“你遇到他的那天,风速是每秒几米?” 闻月说:“我遇到他的那天风速是每秒四点四米。” 这是今晚最别致的一位听众,她毫不犹豫的报出了一个精准的数据,每秒四点四米,主播在纸上写下这个数字,继而问道:“看来你遇到他的那天是微风。” 她说不是,“无风,大雪。” “哦?那四点四这个数字……” 闻月紧接着回答:“四是我的幸运数字。” “很少有人会把四当成幸运数字吧?” “是,就像很少人希望我活着一样。” 主播小姐姐明显愣了一下。 闻月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明显清脆了不少:“不用害怕,我只听我自己的话。” 他们希望我死就让他们希望去吧。 “你说,你遇见他的那天是大雪,那是初雪吗?初雪在一起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闻月说:“我不知道,因为那在梦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许雾关了手机。 舒蓉贴着门悄悄问:“儿子,睡了吗?” “还没,在理东西。” 舒蓉开门进来,随口嘟囔了句:“今天倒垃圾怎么下去了那么久?” 许雾埋头拆箱子,没应声,舒蓉把切好的水果放到他桌上,走到许雾的床边坐下,捏了捏被角:“怕你空调开的低,还是给你套了床薄的鸭绒被,明天有太阳再给你晒晒。” “嗯。” 每个箱子上都写了标记,许雾把写了“杂志”的那一箱东西推到书桌底下,舒蓉看见了倒也没说什么。 “妈。” “怎么了?” “以后别让那个花知来了。” 那个花知成天乱嚼舌根,还跑到孩子面前来瞎说,舒蓉也不喜欢她,“妈知道了。” “谢谢妈。” 舒蓉走到许雾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重要的东西明天收拾也行,反正是周末,不着急。” “知道了妈。” “水果不够冰箱里还有。” “好。” 确定舒蓉回房了,许雾回到电台,今晚的内容已经结束了。 这个电台反响其实很一般,听众也并不多,每晚连线的都是那几位,他们几个人像某个小团体窝在一起抱团取暖,有时候还会隔空对话。 闻月是今晚新加入的成员,主播小姐姐为此高兴了半天,希望明天她还可以来连线。 许雾插上耳机,找到闻月的片段,重复听了一遍,听到那句“很少人希望我活着”的时候,心沉了一下。 闻月坐在床边,窗户重新被她打开了,可惜这会儿无风,纱帘在角落岿然不动。她静默良久,准备躺回去的时候,窗玻璃上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以为是冰雹,掀开帘子看到许雾站在楼下,手里上下抛着一块小石子准备再次投掷,看到她人也没有收手,扔的动作发出后,闻月下意识弓腰缩头,许雾站在树下笑,和梦里一模一样。 什么狗屁神明! 她不止一次被花知那群人的烂嘴骂过,一次噩梦都没有做过,今天都是因为他。 闻月气汹汹的转身,纱帘被无辜牵连,飞得老高。 许雾站在树下等,没有纱帘的遮挡,他看到她桌上摆了一个超大的地球仪,还有一个类似于奖杯的东西。 闻月很快回来,手里握着一团东西,拉开纱窗,狠狠的丢出去:“去死!” 分卷阅读5 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透心凉的冰粒在他发顶散开,化成水顺着他的鼻梁滴下来。 她竟然去冰箱里挖冰砸他。 作者有话要说: 许雾:我老婆竟然去冰箱里挖冰砸我 闻月:你谁,有事吗? 葵十月:砸死,全剧终 第3章 雾失楼台 第三章 周一早晨,闻月换好校服下楼,餐桌上乱糟糟的,她的位置上如往常一样摆着橘子罐头,两个花卷和一个生煎包。 “别看了,你爸已经送你弟去学校了,”池芦芝解开围裙,走到水池旁冲了手,擦干后对闻月说,“出门前记得把碗洗了,我走了。” “今天周一,”闻月拉开凳子坐下。 “周一怎么了,你不是天天都迟到,洗几个碗能浪费你多少时间?”池芦芝走到玄关换好鞋,准备关门的时候想起什么,又转身说:“你离隔壁那家的小姑娘远点。” 闻月咬了口花卷,刚嚼了两下,闻声抬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池芦芝。 池芦芝以为她没听清楚,原先虚掩的门被推开,她提高音量说:“顾枝蔚,就昨天被她妈揍的那个。她成绩很好人也聪明,你别害了人家。” 没等她应声,池芦芝砰一声关门走了。 闻月把没吃完的花卷扔在盘子里,连带着她爱吃的生煎包一起倒进垃圾桶。水槽里还有昨晚剩下的碗,闻月捏着洗碗布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花溅到到处都是。 几个破碗谁都不想洗,用手吃得了。 她洗完所有碗筷,靠在流理台上,那瓶橘子罐头孤零零的立在餐桌的一角,闻月盯着望了许久,不知不觉的咬紧牙关,忍着想砸碎它的冲动,拎起书包下楼了。 她用去学校的这段路消化了许雾成为她邻居这件事。 明明刚过完周末,各个却疲态尽显,语文老师自己都快讲睡着了,周一是一周里最糟恨,最没有盼头的一天。 三节课过后,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已经爆了,旁边的畚斗也装满了垃圾,薯片袋横在地上,残渣被来来往往的同学踩成一粒一粒。 闻月就坐在靠垃圾桶的最后排。 拜池芦芝所赐,闻月的口碑从上乌街烂到学校,几乎每一个同学都被父母警告,别跟闻月这种差生来往。 不过好在她平时都沉默的坐在位置上,大家就把她当空气。 她的同桌叫望顺,一个不爱学习但是很讲义气的男生。 闻月和望顺这个组合,在同学的眼里是绝配,一个垃圾,一个娘炮。 望顺下课一直没回来,直到第四节语文课,老师背对着同学在黑板上写东西,他从后门悄悄溜进来。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嘛?”望顺拿笔杆子戳了戳闻月的手肘,声音几乎听不见。 “?” 他献宝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张拇指肚大小的纸片,明显就是从某张纸上撕下来的一个小角,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点淡淡的铅笔的痕迹。 他立起书挡住嘴,“刚才我去了器材室,原本准备借足球的,结果门锁了,我就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我刚出器材室,就听到了哭声。” 今天是阅读课,讲的是一个悲壮的爱情故事,故事发生在路易十六在位期间,老师放了段这个时期的视频,为了让同学更深切的感受到那个时代环境。 卡带式的声音从视频里流出来,有了这些遮掩,望顺更好的开始讲述自己刚才的遭遇。 “谁哭了?”闻月配合的问了句。 “逢镜。” “二班那个不会说话的女生?” “人家会说话,只是说的少而已。”望顺把纸片推到她面前,“这是我从地上捡的,虽然小,但很突兀,我看到的时候这纸片快飘走了。肯定是刚丢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干净,应该是把逢镜弄哭的人留下来的,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执,两人动手了,所以不小心撕下了这一角?” 他讲事情很生动,配着视频里的音乐,莫名毛骨悚然。 “你最近推理番看多了?” 望顺挠了挠头,“有点。不过,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啊。” “嗯,没错。” 得到了闻月的肯定,望顺更有激情了,准备继续分析的时候被闻月打断了。 “逢镜在器材室后面跟许雾表白了,许雾拒绝了,所以逢镜哭了。” “你怎么知道!”望顺压着声音。 闻月不动声色的把纸片收进手里,“猜的。” “如果是真的,我挺意外的。”望顺老实说,声音莫名有些低迷。 “你喜欢逢镜?”闻月直截了当地问他。 “喂!” “开个玩笑。” 视频刚好播完,望顺安静下来,闻月想望顺喜欢逢镜,八九不离十。 他提起逢镜两个字,眼里会有雀跃的光,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闻月有些感慨,即使逢镜会扭转心意喜欢上望顺,这条路也不好走。 望顺的妈妈少了条腿,逢镜又是个“哑巴”。 黑板上的钟,时针指向五点,教室 分卷阅读6 里一哄而散。 望顺:“我先走了。” “嗯。” 闻月总是慢吞吞的收拾到最后,于是每天关门关窗这些原本是值日生的活,最后都变成了她的。 闻月关完最后一扇窗准备走了,突然,“笃笃笃——” 她循声望去,逢镜站在交叉着手站在后门,想跨进来又不敢。 闻月拎着书包走过去:“找我?” 逢镜点头。 “什么事。” 她掏出一封信。 “帮你转交给他?”信的封面上用黑笔写了两个很小的字母xw。 逢镜又点头。 “你知道他搬到我附近了?” 逢镜继续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逢镜没说话。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送了。” 逢镜有点急了,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很快写好递给她看:“我陪我妈卖菜,听到的。” “他要是不收呢?” 逢镜急忙扯着她的衣袖。 “想让我帮你?” 逢镜大概只会点头。 “你不怕我把你喜欢他的事情说出去?” 逢镜摇头,这回终于换了个动作。 “逢镜,”闻月忽然喊她,逢镜乖乖的站好,像小学生出操,闻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行。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 “谢谢。”这是闻月第一次听到逢镜说话,她声音很细,很温柔,和外表一样,惹人怜爱。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得有多喜欢许雾。 她锁好门后,发现逢镜还站在门口,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能麻烦你亲手交给他吗?” 这小可怜估计是第一次送情书,无人可求才找到闻月,又怕闻月不乐意给她办中途转交他人,她的秘密随时会有泄露的风险。 闻月看出了她的担忧,“既然找我了,就信任我。” 她点头说好。 这世上可怜人千千万,望顺惨,闻月惨,逢镜也惨,但只有逢镜会被人心疼,她和望顺被唾弃成狗。 人还是软些好。 傍晚回去的路上下了雨,闻月撑着伞骑回家,锁好车后没上楼,往旧电箱那边走去。 她很喜欢下雨天,特别是狂风暴雨的日子,大家都躲在家里,走在路上再也不用怕那些嘴碎的人,尽管被雨水打湿并不舒服,但她仍然希望天天下雨。 许家,舒蓉在厨房里做菜,油烟机不知道哪坏了,吸不了烟,厨房里呛得不行,舒蓉赶紧跑出来喘口气。 “咳咳…咳咳…” 闻月站在门外敲得很轻,舒蓉喝了口水过去开门,以为是许宗良回来了,不曾想到门外是个女孩子。 “阿姨好,我是闻月。” “你好。” 这就是闻家的女儿,上乌街婆娘嘴里的小贱人。舒蓉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就断定了闻月肯定不是她们嘴里说的那种人,没什么理由,跟她们一样靠感觉。 “请问许雾在吗?” “在的,你先进来吧,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他在楼上,我去叫他。”舒蓉给闻月拿了拖鞋。 闻月没换,舒蓉上去叫许雾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他们家的房子。比闻月家看起来干净清爽很多,每个架子上的东西都叠的整整齐齐,茶几上的遥控器朝着一个方向。 许雾下楼的时候她依然站在玄关处的地毯外面。 她第一次见到没穿校服的许雾,一身冷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懒洋洋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在雨中的样子极其狼狈。 许雾没想到闻月会来家里找他,“不进来吗?” “不了,很快就走,”闻月掏出那封信来,“逢镜让我给你的。” 舒蓉躲在墙角处偷听,还不忘给到家门的许宗良发信息,“先别进来!” 许宗良:“?” 舒蓉:“有女孩子来家里找咱儿子了。” 许宗良:“……” 逢镜,这个名字许雾反应了三秒,才想起是今天在器材室那边碰到的女生。 许雾没接,静静地看着她。 门外雨声磅礴,比闻月来的时候大多了,她头发上粘的雨水还没干,往日凉薄的眉眼被雨水柔和,看起来有点乖。 许雾抽了几张纸给她。 “谢谢。” 闻月把东西放在鞋柜上,说:“逢镜很喜欢你。” 许雾漫不经心道:“是吗?” 他当着闻月的面拆开信,扫了几眼又装回去。 “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2了 感谢在20210301 09:44:36~20210303 18: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椿见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椿见、Mao佳佳佳盼、阿ju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o佳佳佳盼 6个;小熊穿了比基尼 3个;楠楠、白昼陨落 2个;不盼余生、小杨味de薯片、乌苏。、狗蛋、池池池小轶_ennay、姜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昼陨落 10瓶; 分卷阅读7 7ue、椿见 7瓶;阿婕_ 6瓶;阿ju 4瓶;娜风子 3瓶;倦爷桑延、池池池小轶_ennay 2瓶;乌苏、奶白色小短腿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雾失楼台 第四章 闻月站在许雾家的屋檐下,雨斜着飘进来,细细密密的雨像张网罩着她的脸,闻月双手在脸上搓了搓,整个人清醒不少。 她冲进雨里的时候,有只野猫正好跳到她刚才站的位置上避雨,听到声响她回头望了眼,野猫唰唰抖着身上的雨水。 二楼,许雾拉开帘子,透过窗棂看到闻月在雨里奔跑,桌上的两枚硬币,一枚在旋转,一枚悄然的立在那儿。旋转的硬币往桌边移动,滚落的瞬间被许雾接住,他看了眼掌心的硬币,再抬头,人影消失在雨幕中。 逢镜的信只有简简单单三行字,被许雾封口后放进了抽屉。 池芦芝和闻松带着闻池贺去和朋友聚餐了,家里只有闻月一个人,她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拿了包泡面,锅里的水很快烧开,她把面饼丢进去,转身去冰箱里拿鸡蛋。 前天买的一盒蛋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闻月对准碗沿刚准备敲下去,忽然收手把蛋放了回去。 她拿筷子搅着锅里的面,想着许雾刚才说的话。 “可惜了。” 他可惜什么,可惜他不喜欢逢镜?还是逢镜其实不喜欢他? 汤水滚了,沸水往上冒盖住了底下的面,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些,闻月当即打住。 闻月吃完面把碗刷了,关灯上楼。 十一点半的时候池芦芝他们还没回来,闻月洗完澡躺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的一晚,她翻着床头柜上的台历,下月五号是家长会,十二月底有一场五校联考,一月份再上两周课就放假了。 她手枕着头,想着日子还是有些慢。 翌日七点,早餐准时出现在桌上,池芦芝照旧在厨房里忙碌,闻池贺和闻松在喝粥,闻月拉开凳子坐下,埋头吃着自己那份,没问他们昨晚几点回来的。 又是花卷,她夹起来的时候闻池贺看了她一眼,贱兮兮地说:“妈,你煎的荷包蛋真好吃。” 只有一个蛋,池芦芝给了闻池贺,闻月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池芦芝的惯常操作,不过闻池贺也是真的傻逼。 “你笑什么?” 闻月挑了挑眉:“关你屁事?” 闻池贺踢了一下闻月,刚好踢到她的脚趾,闻月立马下狠劲回踩一脚。 闻池贺痛的瞪他:“你个疯子。” “第一天认识我?” 闻池贺朝她做了个鬼脸,又开始拍马屁了,对着厨房喊:“妈,快点来吃早饭!” 闻月今天是第一个出门的,闻松没提出要送她,等她慢慢晃悠到学校的时候,又见到了逢镜。 逢镜攥着书包的带子站在门卫室侧面,见到闻月后快步走过去,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她以前想不通,为什么逢镜的性子同样不招人待见,她班里的同学却十有八九的都怜爱她。 原来人家脸上写的是可怜,而她脸上写着活该。 她跟逢镜说话,不自觉地会温柔起来,生怕她下一秒就哭了:“帮你送了。” 昨晚下了场暴雨,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她以为逢镜好赖会跟上次一样说声谢谢,直到闻月的发顶浮上热意,逢镜愣是没说一个字。越来越多的人进校门,背后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闻月拿脚尖碰了一下她的,“睡着了?” 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抬起头,说了句:“他喜欢你很久了。” 声音很轻,轻到闻月是通过她的唇形来判断她说了什么。 闻月那天的回答是什么?她知道。 “望顺,你知道逢镜为什么不说话吗?” 这是闻月第一次八卦别人。 望顺摇摇头,“内向?自闭?” “她只会说很简单的词。” 望顺没懂。 闻月解释:“她真的不会说话。” 逢镜是有表达欲的,所以她每次来见闻月口袋里都会踹一支笔和一张A4纸,纸张折两次还是会有一角露在外面。 望顺:“??” “你喜欢她的话,就必须要接受这点缺陷,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闻月说。 望顺脸红了,“喂!” 班主任恰好走进来,望顺收了声,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趁大课间大家把座位换一下吧,门边这组同学移到窗边去,剩下三组依次靠门边移。 换座位是枯燥高三生活里为数不多能让人短暂振奋一下的事情了。 闻月和望顺是靠门边的那组,移座位之前闻月是靠墙的,移到窗边她的位置应该是靠过道的。 望顺把自己的桌子先拉到后面,对闻月说:“你坐里边吧。” 闻月没扭捏,直接把桌子推到最里面。 他们坐了两年同桌,闻月喜欢靠墙的位置,望顺每次都让她坐里边。如果换到中间,那就闻月左,望顺右。 分卷阅读8 班主任看到他俩换了也没说什么。 午间下课铃盖住了窗外那几只孤蝉的叫声,闻月看完最后一集《我们这一天》,左腿好像被虫子咬了,有点痒。 她隔着长筒袜挠了几下,结果越挠越痒,弯腰去查看的时候和右边的人说:“化学卷子借我抄下。” 幸亏她带了无比滴,这玩意跟风油精一样,要么索性不用,用了容易上头。她越涂越来劲,兴头上还不忘把手伸到背后去接卷子。 “谢了。” 下一秒,忽然一股力从她手里抽走了卷子。 女生拎着卷子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要收了才抄,早干嘛去了。” 女生站在过道中间,望顺压根不在,那张卷子是许雾递过来的,难怪啊。 闻月头一回那么感谢望顺迁就自己,否则她就坐在许雾的左手边,接下去的几个月别想安生。 “不是下节课收吗?” 闻月瞥了眼黑板,右下角的‘下午第二节下课收’不是你自己写的吗? “老师让我提前收上去,她下节是空课,有时间改。” 闻月无所谓地说:“哦,那我不交了。” “随便你。” 女生拿着许雾的卷子正反看了一遍,压不住嘴角那抹笑,“许雾,你名字没写诶?我帮你写吧。” 许雾站起来,女生略有压迫感的低下头,面上的喜悦掩藏不住。 闻月坐着,许雾的影子正好落在她身上。她左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右上的笔转个不停。阳光落在她半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光下清晰可见,一副悠然自得的闲散样。 耳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不用。” 专注地盯着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雾的动作,他拿回自己的卷子趴在望顺桌上,不用看也知道课代表脸黑了。 闻月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换着花样转笔,笔腾空的瞬间被许雾抢下。 他在自己那张卷子的密封线外写, 姓名:闻月 学号:4 “……?” 许雾翻到背面把卷子推到闻月面前。 闻月没想道他会这样操作,刚才因为课代表吃瘪而起伏的好心情骤然平复下来。 他微微俯身还是很高,闻月仰着头和他对视,许雾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指了指里侧的墙。 “?” 他指的地方贴着一张白色的便利贴,上面写了很多化学式。 他手肘搭在闻月和望顺桌子的中间,在她右侧轻笑了一下,温热的气息直冲进闻月的耳里,幸好对面是墙,她才得以控制。 许雾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最后一题的答案在那里,我忘记写上去了,你自己写还是我帮你写?” 闻月的第一反应是,许雾他妈的有病。 不知道哪飘进来的飞絮,闻月鼻子痒痒的,她用手蹭了一下,顺遍挡住唇,送了他一个“滚”。 望顺拿着水杯愣在后门,这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女生攥紧拳头从人群中跑出去,班里瞬间炸裂。 闻月任谣言发酵了一天,最后一节晚课,许雾去办公室整理资料,闻月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蹲人。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闻月揉起一个纸团丢进去,精准无误的砸在许雾的肩胛上。 他捡起地上的纸团走过去,少女抱胸站在窗外侧,她头发一半散落在胸前,一半披在肩后,领结还歪了。见她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他直接把纸团放在窗台上,准备离开的时候衣服袖子被人扯住。 闻月挑了挑眉,“不打算聊聊?” 他嘴角浅浅弯起,手跟着视线移动,拿开她的手,“收尾了,两分钟。” 许雾回到电脑前,窗外的闻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默默揣进口袋,等待的时间里她看了眼墙角,没有监控。 说两分钟就是两分钟,他出来的时候闻月还站在原地,地上灯影幢幢,闻月伺机打量他,颀长的影子比她的高出一大截,他皮肤很好,眼梢细长,长相恰好也是闻月最中意的那眉清目秀的感觉。 闻月不算甜美挂的,细长的眉眼又媚又柔,许雾对上她的眼,声音像是被井水浸染过,带着夜晚的清凉的气息问:“去哪聊?” 她指了下对面的杂物间。 除了老师,只有许雾有杂物间的钥匙。 “爬进去?” “……你不是有钥匙?” “没带。” 许雾拉开窗先跳了进去,窗子很久没擦了,手上沾了一层灰,拍了拍手准备扶她,闻月避开了问:“你现在站的位置后面有东西吗?” 杂物间里的旧物昨天刚好清理掉了,里面几乎是空的。 许雾回答:“没有。” “让开。” 许雾往旁边退了一步,顺带用手把窗帘扣到一边。 闻月手撑在窗台上,腿微微屈起来,侧面用力跳了进去,许雾第一次见到她惊人的弹跳力。 杂物间里全是灰尘的味道,闻月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可能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她背着窗户理好裙子,听到后脑勺处咔哒一声,立马回头:“你锁窗干嘛?” 分卷阅读9 许雾:“来这里聊不就是怕别人发现吗?” 她想说,大晚上的除了她们两个神经病,还有谁会乐意翻窗进这个脏兮兮的地方。 “许雾,”黑暗中,闻月叫了他一声,兜里的手摩挲着那天望顺从地上捡的一角纸片,她慢慢的靠近他,许雾站在原地不动。 气息渐渐混在一起,闻月感觉有一瞬间在他那里看见了莴苣姑娘。 “又给我树敌?”她一边同许雾交谈,一边悄悄摸向他的口袋。 眼看着就要碰到口袋里的东西了,许雾一把截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闻月迫不得已靠近他。 他用比下午更近的距离和她说悄悄话:“除了我和望顺,哪一个不是你的敌人?” “竖笛?哪来的竖笛啊?吴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杂物间门口突然出现脚步声和交谈声。 闻月反应迅速把许雾推到墙角里,他们藏在墨绿色的绸缎窗帘下。 狭窄的躲藏空间里,少女的心跳声暴露了,许雾垂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哪有什么竖笛声,你幻听了吧。” “不是竖笛声,是……” “哎呀,别管了,赶紧开门吧。” 闻月拽着许雾的衣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她压着声音警告他:“你错了,除了望顺,每一个都是我的敌人,包括你。” 说完,她从另一侧的窗户跳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等待的朋友说声抱歉,久等了。 昨天说明天也会更新,但我明后天要去医院可能会来不及,来得及就更,来不及的话周一晚上(爬上来说一声,怕你们等) 感谢在20210303 18:29:59~20210311 20:2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娜风子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咩睡呼呼 3个;是刀刀啊_、唧唧的晚晚 2个;澄烟、小可爱、狗蛋、阿婕_、鹿岁杪、Mao佳佳佳盼、池池池小轶_ennay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想睡觉o、是刀刀啊_ 10瓶;Mao佳佳佳盼 9瓶;小咩睡呼呼 7瓶;白昼陨落 6瓶;阿婕_、赵温柔 5瓶;奶白色小短腿 4瓶;小杨味de薯片 3瓶;倦爷桑延、池池池小轶_ennay 2瓶;小萱好困啊、三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雾失楼台 第五章 七点半,两人在上乌巷街头的超市里相遇。 许雾站在超市外面,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闻月,他第一次见她扎马尾的样子,露出白净的侧脸和脖颈,一脸专注的凑在货架前,一旁的购物篮里有很多东西。 货架上的苏打水只剩四瓶,她一股脑把所有的苏打水扔进篮子里。 脚边热气蒸腾,许雾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进去了,进去以后径直走向饮料区,人不见了。他绕着货架转,最后在生活用品区看到了她。 纸巾放在货架的最上面一层,闻月两次踮脚都没够着,不禁皱起眉,又试了两次,郁闷的低下头。 许雾握拳掩笑,束手无策还真不像是闻月的风格。 她想找售货员帮忙拿一下,往门的方向探了一眼,货车停在超市门口,员工都去门口搬东西了。闻月又看向收银台,收银小哥面前排了五六个人等着结账,她想着等他结完账再找他帮忙好了。 满满一篮子的东西放在脚边,闻月拿出手机发消息,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盯着自己,余光轻轻扫过货架上的保温杯,她从杯壁上看到了顾枝蔚的身影,小姑娘畏畏缩缩的藏在货架后面,就探出个头来。 闻月假装没看到,继续发消息,一分钟后,小姑娘还在,她拎起购物篮准备离开。 “纸不买了?”许雾从右边走来。 闻月不冷不淡的瞥了他一眼。 许雾抬手,轻而易举的够到了她想买的卷纸。他弯腰从她的购物篮里拿了一瓶苏打水出来,然后把卷纸放到她的购物篮上。 闻月想把苏打水抢回来,许雾握着瓶颈的手略微用力,闻月瞪了他一眼,“想喝不会自己去拿吗?” 许雾指了指她的购物篮,说:“你把剩下的四瓶都拿走了。” “那你等售货员补货。”闻月加重了力道,许雾跟着用劲。 “四瓶你能喝完吗?” “能!” 许雾也察觉到了角落的小姑娘,他斜着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闻月:“看在我帮你拿了纸的份上,分我一瓶也不行吗?”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拿纸我谢谢你,但是……” 许雾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闻月趁许雾不备,一掌拍在他手背上,声音清脆,她把那瓶苏打水夺了回来,“苏打水是我先拿的。” 许雾的手背上一块红,她对他是真下得去手。 “真不行?”他再问了一遍。 闻月一字一句道:“不行。” 许雾逗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 谁生气了。 他说: 分卷阅读10 “老师带错钥匙了,我们没被发现。” 谁跟你我们。 “要被发现那也是你。” 他点了点头:“是,我。” 上次进“死人巷”她手里拎的全是零食,但今天买的都是一些老人习惯用的东西,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要去看他?” 这家超市离上乌巷有点距离,很少碰到熟面孔,加上这个点人不多,根本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手画脚,但许雾还是非常保险的用了“他”。 “和你有关系吗?”闻月撂下一句就走了。 感应门被设置成常开,售货员把卸下的货一箱箱往里搬,闻月提着东西去收银台排队结账。轮到她的时候,收银员看了她一眼,问:“有会员卡吗?” “没有,直接算吧。” 闻月提着一袋子东西走出超市,夜晚微凉的风裹挟着湿热的空气往衣领里钻,她给老向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身后的门叮一声,闻月下意识回头,看到许雾拿着三瓶苏打水朝她走来。 还问她能不能喝完,自己不也买了三瓶。 “在等我?” “谁等你了。”闻月抬脚就走。 “等等。”许雾叫住她。 闻月一句“什么事”还没问出口,许雾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购物袋里了。 “喂!” 许雾不理会,从里面挑出一瓶苏打水,接着把自己手里的三瓶扔进去。 袋子瞬间沉了。 搞什么鬼啊。 那次阴差阳错的连线之后,许雾再也没有从“塔的电台”听到过她的声音,他一直记得她说的,四是她的幸运数字。 “四不吉利,”他站在昏暗的树下认真的说。 闻月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这句又转回来,她才注意到许雾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体恤,他们正好一黑一白。 超市里明晃晃的光泻出来,莫名有些刺眼,女孩的笑里带着说不出的感觉,“你也觉得四不吉利?” 许雾沉默片刻才给出自己的回答:“我更喜欢六。” 他倒是没像其他人一样说不喜欢。 闻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好土。” 许雾浅笑,话锋一转问她:“你要去跟她说说话吗?” 顾枝蔚躲在远处,迟迟没有离开,肯定是有话要对闻月说。 闻月摇头:“不了。” 顾枝蔚还小,没理由接触她这么糟糕的人,即使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是对于顾枝蔚而言,听大人的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顾枝蔚是第一个说她好的人,她不忍心害她挨打。 往常这个点老向肯定在家看新闻了,电话就在客厅里,不可能听不到,闻月有点担心,“我先走了。” “嗯。” 闻月和许雾同方向,但是许雾没走,闻月半道上回了一次头,看到许雾蹲在顾枝蔚面前,两个人在交谈些什么。 她觉得他们之间搞反了,许雾才应该是白色。 “你找那个姐姐有事?” 顾枝蔚点点头。 “你妈妈不是不让你跟她玩吗?”许雾很直白的说。 顾枝蔚第一次见许雾,眼前的大哥哥陌生又新奇。 “你是谁啊?”小姑娘问。 “她朋友。” 小姑娘眨了眨眼:“可是闻月姐姐没有朋友。”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小孩子不会掩藏情绪,许雾也不敢同她说太多,怕吓着她,走之前给她支了个招,末了留下一句:“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家就在旧电箱旁边。” 她听妈妈说起过,旧电箱附近新搬来一家人,应该就是这位哥哥了。 许雾不放心,问了句:“你一个人来的?” 顾枝蔚摇摇头,“这家超市是我舅舅开的。”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回了超市,许雾喝着苏打水给她妈发了条信息:晚点回来。 老向住在上乌巷后面那条街道,那条街住户本就少,好几家因为孩子出息了跟着搬走了,还有几家在市中心买了房这边的旧房子也搁置了。 现在就剩老向一家了。 闻月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漆黑的客厅亮起了灯,她拍了两下铁门,往常老向肯定出来迎接了,今天却没有。 闻月拔了底下的插销,大门整扇被打开。 她发现他院子里为了种豇豆搭的棚倒了,细长的干竹棍杂乱倒在地上,花坛里的万年青也不如之前的状态好了。 她越靠近门,心跳越快。 手触到门把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几天没见,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他应该能熬过冬天吧,闻月害怕的想。 闻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他:“最近怎么没去卖豆浆了,生病了?” 老向咳了两下,“一点老毛病。” 闻月在沙发上坐下,放下东西的时候刻意看了眼座机,屏上显示的是时间,而不是她的未接号码。 听筒被重新搁置过,老向知道她打电话来过。 大抵是老了,话少了很多。闻月初一那会儿,老向身体还硬朗,每天带着闻月捣腾门口这块 分卷阅读11 菜园子,一会儿种花,一会儿种树。一到春天,这院子里五颜六色。 这两年花死了,院墙边上的那棵橘树,结的橘子一年比一年酸。 今年年初,他把那些花全拔了,换成了蔬菜。 被岁月的车轮碾过后,老向变成了倾听的那个人,他比闻月多活了几十年,但闻月的故事一点没比他少。 她说:“老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莴苣姑娘的故事吗? “记得,”老向窝在躺椅上,手里抱着一个陶瓷杯,没什么精神:“你那本日记找回来了吗?” “没有。” 老向精神气不足,闻月没继续说莴苣姑娘和日记本的事。 “今天路过超市给你买了点东西。” 老向不让闻月给他买东西,“我不是说过……”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买了。” “小闻,”只有老向会这样唤她,“以后别来了。” 老人瘫在躺椅上,目光涣散的看着天花板。 闻月拿东西的手一顿,为什么。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闻月除非有事,一般都是周末来。她蹲在老向门口的板凳上写作业,老向捣鼓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天气好的时候就会豆子,偶尔同闻月聊几句。 她每次写完作业,都会从老向那讨一个地瓜或者摘几个橘子。 不过是两具孤寂的灵魂互相作伴,而流言是怎么描述闻月和老向的,伤风败俗,狼狈为奸,暗渡陈仓。 明明是老向教她超脱些,怎么到头来反而是他先败下阵来。 “开门开门!人口普查了,登记一下资料。” 大门被人拍的哐哐响,一直处在游离状态的老向突然坐起来,“辛苦小闻了,翻个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有个情节想写在这章里的,但是还差一点,就放到下一章好了。这算昨天的,今天还会更。 第6章 雾失楼台 第六章 花知可能是鬼神,阴魂不散。 “这老头子耳聋了?”花知插着腰,恨不得当场把老向的铁门拆了。 上乌巷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是岚琴,岚琴是上乌巷的一股清流,向来不参与这些是非争论,就算花知缠着她扯东扯西,她也不会附和半句,全当耳旁风。 “花知别敲了,屋里亮着灯人肯定在家,估计没听见,再等会儿吧。” “岚琴,我跟你说啊……”花知挽着岚琴凑到她耳边,“我刚刚看到闻家女儿拎着一袋东西往这边走。” 她说着踮脚趴在人家墙上,没个正形,“这两人肯定在里头干什么龌龊事,老半天不来开门说不定现在正找地方藏人呢。” 岚琴把她从墙上拉开,“那些从你嘴里传出去的事儿,你都亲眼看见了?” 看没看见重要吗?只要她觉得是黑的,那就是黑的。 花知双手抱胸,趾高气扬:“你说一小姑娘天天往孤寡老头家里跑能干什么,关爱空巢老人?这话说出来笑死人,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信。” 外面的每一句话,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花知的嘴真够贱的,从大马路骂到别人家门口。闻月头一回想上去撕烂她的嘴。 老向让她□□出去,她不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怕个屁。 铁门被人从里边拉开,老向裹着一件军大衣,距离上次岚琴见他已有一月之久,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 “方便进去说话吗?”岚琴问。 老向的眼睛一秒都没在花知身上停留,对岚琴说:“方便,进来吧。” 花知以为岚琴开窍了,忙不迭跟上去,却被岚琴拦住,“你先回去吧。” “诶,不是。” 岚琴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是我的工作,我自己处理。” 花知哪会听,硬生生的挤进来,岚琴拿她没办法。 老向故意走的慢,开门进去,花知看清沙发上的人,眼睛瞪得老大,诧异的喊:“小许?” 许雾点了点头。 岚琴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老向家里看到许雾。 “你怎么……”花知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老向家里是几十年前的装修风格,客厅的灯整个灯罩都发黄了,灯罩底下一片黑,全是飞虫的尸体。 花知不谈礼貌,围着沙发肆无忌惮的绕了一圈,如果不是岚琴拦着她,她会把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看一遍。 花知纳闷,她明明看见闻月往老向家的方向走了,而且……桌上的那袋东西,人到底藏哪儿去了。 许雾注意到花知的目光,转而对岚琴说:“我参加了一个关爱空巢老人的活动,市里会给发荣誉证书,考大学的时候能加德育分。”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给老向爷爷买了些东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用上。” 还真他妈关爱空巢老人,花知人傻了,倒是岚琴,完全认可许雾的说辞,还说道:“如果你这个活动要开证明,可以来找岚姨。” 许雾:“谢谢岚姨。” 一阵风,牙尖嘴利的花知打了个寒颤,她又开 分卷阅读12 始恶心人了,“大晚上的窗户还开那么大,身子骨经得起吹吗?” 说着她走到窗户边,半个脑袋探出去,后面是一条漆黑的弄堂,地上的几片枯叶不停翻卷,发出摩擦声。 许雾的视线跟着移到窗户那,老向看了少年一眼。 “花知,”岚琴皱着眉叫了她一声,她才老实。 插曲过后,沙发上岚琴和老向对坐着,岚琴问了他一些人口普查相关的事情,末了说道:“你可以申请低保的,你看要不要……” “不用,谢谢了。” 岚琴见他寒冬腊月还在破报刊亭旁边卖豆浆,心里过意不去,找过他很多回,想帮帮他,都被拒绝了。 她继续劝说:“不是我私心帮你。” “岚琴啊,我知道你心眼好,也知道你这人办事靠谱,但我真的不需要,你看这不是还有孩子来看我,够了。” 这是老向第一次见许雾,他反而比另外两位还镇定。 许雾搬到上乌巷有几天了,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各种闲言碎语,亲眼见到这位老者才理解人言可畏,老人不像她们描述的那么不堪。许雾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家里却异常整洁,盖在腿上的毛毯没有一点异味。 岚琴知道老向执拗,天晚就不打扰他休息了,改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上门劝劝他。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您多保重。” “慢走。” 花知一步三回头。 许雾把二位送到门外,花知难得安静,临走前她看着许雾,夜幕中许雾不似初见那般温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花知欲言又止。 老向坐到沙发上,许雾回来的时候,老向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浓茶,问他:“从哪翻进来的?” 许雾指了指花知怀疑过的那扇窗户。 这扇窗老向从来不锁,窗子后面是一条没人走的小弄堂,墙缝底下长满了青苔。 “这面墙太高了,小闻爬不上来,”老向指着门的方向,“她都是从橘树那里翻进来的。” “她喜欢吃橘子吗?” “你问问她。”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许雾才问出自己的心里话:“您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 “老毛病了。” 老向没说太多,许雾听完后匆匆告别老人。 许雾绕着老向的房子一圈找下来,没看见闻月。他跑去她家楼下,她的房间黑着。许雾给她发消息,她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跑了一身汗,整个上乌巷就差自己家没找了,快走到旧电箱的时候,许雾眼前一亮,闻月坐在他家门口的墙角里。 二十分钟前,老向出去开门。闻月在心里谋算着怎么撕烂花知这张嘴,窗子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许雾跳进来。 闻月着实被许雾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会来摊这趟浑水。 她还没缓过神来,人被许雾带到窗边,他轻声问:“从这里跳下去怕不怕?” 苏打水淡淡的味道弥散在耳廓周围的空气里。 闻月:“你想干嘛?” 他心里的算盘,闻月摸了个一半一半。 她没等到许雾的回答,腰上附上一只手,脚下一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人被一股大力丢了出去,幸亏她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摔个狗吃屎。 许雾很会借光,每次都把自己泡在亮光里。闻月看到许雾走回来,从地上站起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老向和你说什么了?” “聊了几句,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骗人。 不想说就算了,闻月懒得再问,提起苏打水走进“死人巷”,许雾跟在她后面。 “别跟着我了。” “我送你回去。”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的时候从袋子里拿出苏打水,重重的往他脚边摔去,盖子飞出三米远,冒着小泡的水泼在他的裤腿上。 闻月又摔了一瓶,这次瓶盖没飞走,整个瓶子弹起来砸在他的脚上。 没有一点光的弄堂里,闻月清晰的听到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声。 他迈着步伐走来,一点也不生气,拉起她的手问:“疼不疼?” 刚才撑地的时候有几颗碎石嵌到肉里,一手的血印子。 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闻月积攒了许久的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甩开他的手:“许雾你他妈谁啊,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花知不是告诉你离我远点吗?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听不懂人话吗!” 许雾静静的看着她发泄,闻月感觉自己像个疯子,她忍了十几年了,她妈拽着她头发骂她□□的时候她都没这样,为什么偏偏在许雾面前控制不住情绪。 他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在学习上略有天赋,次次考第一,未来可能是状元的,普通人罢了。 闻月捡起地上的瓶子,低头像在对自己说话:“把第四瓶苏打水拿走,又给我补三瓶凑个六,用得着这样吗?许雾。” 黑暗中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就像闻月又看到了莴苣姑娘,她悄悄地伸手过去,同在杂物间里一样瞬间被许雾发现了。 她的手如同井里掏起来一样冰冷,许雾干燥温 分卷阅读13 暖的掌心抵着她的腕骨。 他垂眼发现闻月死死的盯着他的裤兜,许雾喉结一滚,默不作声的把露出来的一角纸折进兜里,让她彻底看不见。 许雾说:“你以后要去看老向,叫上我。” 她在黑黢黢的弄堂里听到了许雾和岚琴的那段对话,也就岚琴这种念过书的人会全信,花知半信半疑。 闻月踮脚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松软的头发擦过他的颈侧,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许雾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对话。 “我要是逃课去看他呢?你也逃。” “嗯。” 年级第一要逃课跟她□□去老向家?许雾也疯了。 她踮脚凑到他耳畔说:“上一个喜欢我的人已经被海水淹死了,死了以后灵魂是要去帮我守灯塔的,你小心点。”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尖上,“你听谁说的我喜欢你了?” “最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发现忘记更新了… (今天有事,不更)感谢在20210315 00:46:02~20210316 01:1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咩睡呼呼 12个;居居、zskawn、阿婕_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楠 10瓶;小咩睡呼呼 2瓶;白昼陨落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雾失楼台 第七章 老向和闻月的故事要从2013年说起,闻月念初一,那年十二月老向从邮政局里退休,在家附近支了个豆浆摊子。 那是老向妻子离开的第十年,虽然有较为客观的退休工资,但老向孤身一人的晚年生活多少看起来多少有些凄凉,邻里街坊时不时会给他送些吃的。 他的现磨豆浆生意还不错,常常趁着早间卖豆浆的空档和大家伙儿聊几句。 闻月的初中离上乌巷不远,每天早晨她可以沾闻池贺的光在家里吃早餐,以及搭闻松的车去学校。 她不知道上乌巷后面那条街的报亭旁边有她爱喝的现磨豆浆,直到期末那天早上。 那天早晨天气好,池芦芝把床上的被子抱出去晒,闻月起来的时候闻池贺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弟弟的餐盘里摆着一根热乎乎的油条,她的餐盘里放着两个在冰箱冷冻层呆了很久的素菜包。 池芦芝拿着锅快步从厨房里出来,“快快快,贺,把盘子递过来。” 两个荷包蛋。 闻池贺双手捧着盘子,池芦芝分了一个给他,闻月下意识也端起盘子。 池芦芝侧过身去,背对着她,把另一个蛋也给了闻池贺,话语间藏不住的嫌弃:“没你的份,都是给弟弟煎的。” 妈妈怀孕的时候,闻月就知道,不管是个弟弟还是妹妹都一定会分走很多爱,只是没想到池芦芝在表面上都不一碗水端平。 她坐在餐桌的角落里,像个多余的,所有人的杯子里都是热牛奶,只有她是温开水。 池芦芝说:“你不是不爱喝牛奶吗?刚好只剩三杯了。” 她只是不爱喝纯牛奶。 一旁的闻池贺拽着池芦芝的围裙,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妈妈,为什么不拿一个给姐姐啊?” 池芦芝摸了摸闻池贺的脑袋,“你吃了能考双百,姐姐吃了只会闯祸,你可不能跟她学,知道了吗?” 闻池贺看了闻月一眼,朝池芦芝点了点头,“知道了。” 闻池贺是家长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小孩,聪明还听话。池芦芝把闻池贺带出门,人人都夸她生了块宝。 池芦芝看儿子越看越满意,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妈妈今天特地给你炸的油条,考试加油!” 闻池贺:“加油!” 池芦芝端着空的煎锅回厨房,转身的时候碰到了闻月的手,包子掉在桌面上。 “不想吃就扔出去喂狗,吃完赶紧去学校,今天你爸没空送你。” 她很想问那闻池贺要怎么去学校,话到嘴边只挤出一声嗯。 还有一个包子她没吃,塞到保鲜袋里拎着出门了。 她凭感觉抄近道去学校,出上乌巷没走几分钟看见了报刊亭。她前桌很喜欢看言情杂志,五块钱一本的杂志在每个女生手里传一遍,一到下课大家就凑在一起讨论故事情节。 好像来新货了,报刊亭的老板把塑封拆掉,杂志摆在前面加长的木板上。闻月走过去,前桌女生最常买的那本月刊杂志正好今天上新,封面图是最近爆红的一个男团,闻月从书包里掏出零钱买了一本。 “老向,一杯黄豆的,一杯黑豆的。” “来,给,提好了。” “谢谢啊,你这现磨豆浆真不错!” 闻月原本低着头在浏览杂志内页,听到对话立马抬头。 老向在清洗豆浆机,没有注意到她。 闻月在他的小方桌前站了很久,老向以为是来买豆浆的老顾客,头也不抬问了句:“磨好的有,要哪种?” “我可以用我的包子换你的豆浆吗?”一道脆生生的声 分卷阅读14 音响起。 老向动作一顿,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他的保温箱,闻月那会儿只有一米五,面对从未见过的爷爷,提出一个无厘头的要求,她怯生生的站着,心里祈祷下一秒他不要像池芦芝一样凶。 老向看到她手上那本花花绿绿的杂志,笑着问道:“钱都买书了啊。” “嗯,”闻月想着加了句,“或者……我明天把钱给你。” 老向打开保温箱的盖子对她说:“有黄豆的、黑豆的还有红枣的,要哪个?” “黄豆的。” “怎么称呼?”老向把她当家人交流。 “闻月,听闻的闻,月亮的月。” “小闻你好,我是老向。我不要你的包子,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了。” 老向把豆浆递给她,闻月看着没接,闷声说了句:“我不会讲故事,我的故事都不可告人。” 见小姑娘一脸认真,老向笑了两声:“童话书里的故事?” “我是中学生了,不看童话书。” 最后闻月说了格林童话里,莴苣姑娘的故事。 这是她二年级读了一遍就深深爱上的童话故事,三年级转去乡下小学读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本子上画莴苣姑娘,画的很丑,还被班里的男生传阅、嘲笑。 那年夏天,闻月抱着杂志,手里捧着热豆浆站在老人的小方桌旁,脚边一只流浪狗在啃那个难吃的菜包。 闻月讲完故事后,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她发现老向脾气很好,懂得倾听会尊重人。她一个黄毛丫头说的话老向每个字都记在心里,然后同她对话。 奇怪的是老向没有问她是哪家的小孩,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吃包子。 从那天起她隔三差五就去老向家买豆浆,不过老向每次都不收她钱,闻月会悄悄把硬币塞在他的保温箱下面,但老向说他们是朋友所以不收钱。 闻月不定期去他的豆浆摊子,老向怕她跑空,每天都会出摊。她不仅和老向混熟了,还和报刊亭的年轻老板小蒋打成了一片。 放暑假的第一天,闻月起了个大早趁着天还不太热跑去报刊亭,从老向那拿了一杯温豆浆,站在报刊亭前看杂志。 “诶我说小闻,你别总挑一本看啊,谈恋爱的故事哪有漫画好看,”小蒋招了下手,给人看什么宝藏似的,“给你看我新淘来的漫画书。” 闻月皱了下眉,问:“这什么。” “啧……不懂了吧,这漫画最近很火的,讲的是天才少年……” “您好,我要十杯豆浆,”明显是少年的声音。 “……” 小蒋和闻月面面相觑。 “十杯?老向的生意真好。” “他……一个人能拎走吗?” 少年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微微比手背黑一点,他应该是刚洗漱完,发丝上还有水。闻月周围的同学都还是一脸青涩,他不仅五官深邃,个子也高。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上毫无表情,看得人有些发怵。 “要不?” 闻月摇了摇头,“那还是听你讲漫画吧。” 小蒋骂她不开窍,“这么帅都不上?帅哥要趁早抢,候着候着就都剩我这样的了。” ? 有这么自黑的吗? 闻月那会儿还是纯情少女,少年在他眼里没什么两样,不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何况闻家基因好,就没有跟小蒋这样的,闻月确实没开窍,因为他说了句:“他帅吗?” 小蒋:“……” 你的审美让狗吃了?我一男的都心动。 少年微一撇头,两人立马噤声。 那年春娟还没中奖,自然也没有搬离上乌巷,许雾跟着爸妈来表姑家玩,前一晚住在上乌巷,第二天一早春娟说起老向家的豆浆不错,原本让许雾的表妹来买,小姑娘刚起来蓬头垢面的,许雾便说他去。 少年拿了张五十给老向。 老向的豆浆三块一杯,赶巧今天早上收的都是大额纸币,翻了下袋子,只剩两张五块和几个硬币了。 老向喊:“小蒋,换下零钱。” 小蒋此刻沉浸在帅哥和天才少年的漫画世界里无法自拔,闻月在他漫画书上拍了拍,“老向喊你换零钱。” “换换换,别拍我书啊,这可是我宝贝。” 一本书而已,稀罕死你。 小蒋把书揣在怀里,抖着哐啷响的零钱盒子,“十块的,五块的,一块五毛的都有,你要换多少啊?” 闻月伸长脖子看了眼:“老向要找他二十,他那只有……” 许雾径直过来,把五十块递给小蒋。 闻月原本斜靠着,他一来,下意识乖乖站直。 他得有一米七五以上吧。 这压迫感……闻月有点想遁地。 许雾耐心的等着小蒋换钱,身边的小姑娘垂着脑袋在看的球鞋。 心里感叹,可能是个处女男,鞋刷的那么干净。 小蒋把盒子翻了个遍,“给你换两只二十,一张五块,五个硬币成吗?” 许雾点了下头。 小蒋可能是杂志卖多了,小说看多了,莫名觉得眼前两人的身高差有点萌。 “你多大了啊 分卷阅读15 ?”小蒋漫不经心的问他。 许雾抬了下眼皮,没什么兴趣回答他这个问题,干脆沉默。 “……” 闻月用唇语跟小蒋说:“尴尬了吧。” 他就不服了,又问了句:“你上高几了?” 少年终于有反应了,动了动唇瓣:“初中。” “哦——” 初中就这么高了吗?闻月透过一块反光玻璃片,发现她才到他肩膀。 许雾在反光玻璃片里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眼神。 “……” 被抓包了。 闻月把注意力转移到小蒋那儿,他手里的零钱盒子,卡口一圈全是铁锈,每次开指腹都会沾上颜色,闻月真心佩服小蒋,换个饼干盒不行吗,攒老婆本也不用在这方面抠嗖吧。 他把钱一张张放在杂志上,“四十,四十五,一二三四五,刚好,你数数。” 报刊亭的加长板微微倾斜,加上杂志封面光滑,稍不注意两枚硬币滚到地上,偏巧掉在闻月左脚边的水坑里。 那坑很小,多一枚硬币都容不下了。 “……” 这他妈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闻月硬着头皮捡起来,两枚硬币沾了水。 这钱最终得进老向的口袋,老向这大好人天天请她喝豆浆,闻月毫不犹豫从自己兜里掏出两枚干净的硬币给许雾。 她的小动作全都落在许雾眼里,小姑娘鸦羽般的睫毛不停扑扇,空气中的温度迅速往上爬,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两团红晕,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闻月看他愣在那儿,就把硬币放在杂志上,自己跑去街对面洗手了。 两枚硬币,一枚是1999年的,一枚是2000年的,许雾把它们揣回兜里,递给老向一张二十。 “你一个人好拎吗?不好拎的话我让小闻帮你提一段路,”老向说。 她刚才和报刊亭老板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许雾接过豆浆,“我自己可以,谢谢您。” “慢走。” 许雾和闻月在马路中擦街而过,没有对视,没有回头。 说起来,在老向家那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老向不记得了。 闻月也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点大王,我等会儿要小修一下 就想卡个点 第8章 雾失楼台 第八章 十一月,巴掌像窗外毒辣的太阳狠狠甩在闻月脸上,留下今年最刺眼的红。 “我很久没打你,你皮痒了是不是,嗯?闻月……你怎么不去死啊……!”池芦芝双眼通红死死的拽着闻月的头发,她被池芦芝从沙发上拖到地下,头皮疼的发麻。 “周围人那些难听的话你听不听得到?那死老头子死了,他亲侄子都没掉一滴眼泪,你倒是哭的比死了爸妈还惨,我池芦芝的老脸都给你丢光了!” “全天下男人死光了吗,你跟一老头子搞到一块。” 又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池芦芝像个疯子卷着闻月的头发。 闻松不在家,池芦芝打她,闻池贺就拿个橘子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 “你哪怕读书厉害点我都懒得管你了,书不会读,小小年纪就知道乱搞,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老向刚过头七,花知和岚琴来人口普查的那天是她和老向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她就察觉到老向不对劲了,许雾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怎么说的?老向心肌梗死,没救回来。 她们第一次见面,闻月给老向讲了一个莴苣姑娘的故事,老向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个故事,她说,因为她喜欢莴苣姑娘的头发。 她和老向说:“我本来想剪短发的,因为我妈老扯我头发,理发师问我的时候我犹豫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很糟糕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吹风筒是个好东西,吹风筒可以掩盖住她发泄、难听的歌声。 老向听了心疼,往她的豆浆里多加了一勺糖,告诉她:“不要害怕,女孩子长□□亮。” 后来她大一些,她问老向:“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 老向安慰她漂亮的孩子容易被孤立,“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你很优秀的,小闻。” 中招考上池川,老向送了她一本书,里面夹了一张自制书签,书签上有一行话,是老向送给她的:小闻,你不是遗孤,是遗珠,要好好生活,会有人爱你。” 她忽然从地上挣脱起来,也不管池芦芝拽得有多狠,她直视眼前的女人:“我没日没夜地学习考进池川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如果你忘记了那我来告诉你,你说,也不知道你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真的考上高中了。闻池贺小学考个九十你就大鱼大肉伺候着,每次家长会只要老师表扬我进步了,你就会当着全班家长的面说我是不是去偷答案了。” 池芦芝还会说:运气这么好?等会儿带你去买彩票。 总之闻月的好成绩一定不能是实力。 闻松正好回来,母女俩双眼通红站在客厅里对峙,儿子安静的站在一边当看客,丝毫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巧了,闻松也没有。 到这一步她还在克制自己,注视着池芦芝的 分卷阅读16 眼睛,说:“从考上的那一刻开始我没有一天放弃过学习,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 “床底下堆得全是我写过的卷子和看过的书,那些皱巴巴的草稿纸上全是我流过的眼泪。我是让人讨厌,但我远没有烂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我没那么不要脸,我也不是你说的不会学习的垃圾,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提醒你们,闻松,池芦芝,你们不是只有一个孩子,我也需要爱的。” 说最后那句话声音轻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池芦芝终于平静下来,问她:“闻月,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吗?” “那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吗?” 争吵戛然而止。 家里骤然清净下来,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彼此的存在,平时贱兮兮的闻池贺也收敛了许多。 闻月每天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连超市都不去了,她不想知道花知带着那群人如何议论她。 年末,许雾找了一次闻月。 闻月正坐在餐桌上吃饭,闻松不在家,是闻池贺开的门,冷空气趁机钻进来和家里冷清的氛围混在一起。 “找我姐?” “嗯。” 池芦芝懒得管,去厨房里端汤。 对面的闻月像是没听见一样舀了勺排骨汤,慢条斯理的剥了两只虾。 闻池贺不止见过许雾,还知道他是池川的学神,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才说:“我去喊她。” 闻池贺走回餐桌,拿起筷子,“找你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闻月抢先道:“天那么冷,你开什么门。” 闻池贺:“……” 池芦芝端着砂锅看了眼玄关处的许雾,一看就是跑来的,头发被吹乱了也没整理。 “摆什么脸色,有什么就去跟人说清楚。” 池芦芝吭声,闻月才从位置上起来,刚剥的两只虾还在蘸料碗里。 月明星稀。 闻月靠在电线杆上,许雾站在左侧挡住风,“你们要搬去檀市了?” 她懒懒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闻松在檀市买了房子,前年年底交房后开始装修,现在可以入住了,池芦芝本来打算等闻月高考完再搬的,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池芦芝没给闻月办转学,而是给她请了一学期的假,高考她想考就回来考,不想考拉倒。 不过这事在学校里除了老师和教务处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是转学走的。 “志愿你打算报哪?” 她这才掀了下眼皮,看清了许雾的脸,他们好久没像现在这样近距离交谈了,许雾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不粘人,但特别会抓时机,给你猛的一击,让你怎么都忘不掉这个人。 “没想好,考哪算哪。” 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顾枝蔚给你的。” 那天超市门口,许雾给顾枝蔚支了一招,让她有什么想对闻月姐姐说的话就写在纸上,丢到他家院子里,然后拍拍铁栏杆,他就会收到信号。 闻月低头看信,许雾伸手替她把掉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他像是雨后的青山,在朦朦胧胧的雾里若隐若现,声音沁着安抚人心的凉意,说:“闻月,今天我生日。” “哦,”闻月看他一眼说,“我这人太倒霉,就不祝你了,你记得吹蛋糕许愿。” 闻月说完就走了。 月光从厚重的云层身后浮现出来,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说:“闻月,许雾祝你万事顺意。”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号,茗市连下了三天雪,寒风横冲直撞,狠狠拍在铁门上,闻月穿戴整齐戴着羊绒手套推开结霜的铁门。 啪嗒,一小坨雪落在她的帽子上,头顶那根光秃秃的树枝如释重负,高傲的上下晃着。 她摘下手套比试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差不多有两个指节的厚度。路灯的光束下还有雪絮飞舞,闻月的记忆里,茗市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 她们下午就走了,她想把上乌巷走一遍,看看死人巷墙边的红梅,看看被几个唾沫横飞的婆娘坐过的长椅。 街上空无一人,她路过旧电箱拢了拢围巾,许雾的房间黑着,她踩着松软的雪往前走。 “滚出去!” 闻月猛然回头,什么人也没看见,听那声音像是花知的,她在原地站了会儿,又没声儿了。刚打算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她再次回头,看到了逢镜。 她人栽进雪里,手上抓着几张纸,眼泪顺着冻红的脸颊往下流,天比刚才亮了些,逢镜的头发上全是雪,她仰起脸,十分委屈的看着闻月:“她不要我……” 逢镜又来求助了。 闻月蹲在她面前,脱了手套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这么冷的天你妈妈还出来卖菜吗?” 逢镜没说话,光顾着哭了。 她把逢镜从雪里扶起来就走了。 后来听人说逢镜是花知的女儿,还不足月的时候被表姐抱着玩摔在地上磕到了脑袋,后来送去医院医生说得了某种不太好治的病,花知就把孩子丢到火车上了。未曾想逢镜找回来了,上乌巷婆娘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变成了花知。 分卷阅读17 闻月挺同情逢镜的,但花知总算遭报应了。 时间比想象中过得快,一眨眼就春天了,闻松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好,池芦芝开店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不再每天盯着闻月。 闻池贺白天去学校,她就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池川那边依然是许雾的时代,闻月偶尔会刷空间,看到同学发的动态发现许雾经常被表白。 高考前一周,池芦芝问闻月要不要回去高考。 “你让我回去吗?” “腿长你身上还是长我身上?”池芦芝顿了一下又说:“童老师打电话让你回去考。” “知道了。” 六月八号高考结束。 闻月躺在一米八的新床上久久未能入睡。 好久没听电台了,塔的电台不知道有没有换主播,闻月刚打开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欢迎这位先生,今天是我们的暗恋专场,请问你有什么暗恋经历分享给大家呢?” “我记得你们有个主题叫,我喜欢你时风速每秒几米。” “哦,是的,这是我们半年前的主题了。” “请问我还可以参与那个主题吗?” “看来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忠实听众了,当然可以参与。” 安静几秒,主播问:“请问这位先生,你喜欢她时,风速每秒几米呢?” “六点六米。” “为什么是六点六呢?” “比起她喜欢上我,我更希望她万事胜意。” 主播小姐姐总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接着说:“还可以参与我们今天的暗恋主题哦。” “我希望四点四小姐在没有我打扰的未来日子里,万事胜意。” 主播小姐姐:我想起来了! * 江大,熄灯后的女生宿舍,三个人抱在一起听谭银讲闻月的故事。 “她第一年是没考上还是没去考?” 谭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她最后来我们学校复读了。” “不过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装学渣,她说……”谭银搂紧怀里的抱枕,继续说:“每次她因为我考砸了骂我,我就会告诉自己,她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学习不好,而不是因为她重男轻女从心底里觉得我烂。” 中间的女生忍不住抽泣,“我好想心疼她。” 短发女生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檀大。” 三个人都发出感叹,打心底里佩服闻月。 热水停了,隔壁宿舍洗澡的女生一边骂一边尖叫。 短发女生说:“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喜欢上那个男生。” 中间的女生说:“我有种直觉她是喜欢那个男生的,可是为什么要说的那么绝。” 谭银替闻月解释:“男生说过他想读飞行器制造那一类的专业,而她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檀大,她怕多靠近一步,男孩子会放弃梦想。” 短发女生后知后觉:“她竟然会选择檀大,她不是想脱离那个家吗?” 谭银摇了摇头,最右边的女生一句话也没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天晚上,许雾祝他万事顺意的时候,闻月转身留了段话,那是闻月和许雾说过的最坚定,最直白的话:“你就应该一往无前,成为航天界的领军人物,健康的为祖国工作,不要被这些鸡零狗碎的情感所影响,这才是我眼中的许雾,而闻月也有她的梦想。” 她有她的羁绊,她有她的首要任务,她有她的旅途,所以即便她想脱离那个家,最后还是选择了檀大。 他们都是赤忱热烈而又坦荡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许雾带给闻月的,可能不是青春,是未来。” = 明明是前卷结束,却有种大结局的感觉哈哈哈,下一章开启大学part,终于可以搞爱情了。 (前卷有些情节比较快,比较短碎,不要在意,本来就是个前卷交代下故事背景。因为我个人不是很喜欢看回忆part,所以我写的时候做了一个这样的尝试,接受无能就快跑——) 感谢在20210317 23:58:54~20210320 00:2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婕_ 7瓶;白昼陨落 3瓶;娜风子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月迷津渡 第九章 周六下午是大二临床的病理解剖学实验课。 实验室给每个同学配了一台电脑,电脑连接着双目显微镜,老师会让学生用显微镜观察病理切片,采集图像后进行形态分析,最后按老师的要求将采集到的图像上传,每次的作业完成情况关乎期末的平时分。 傅渔收集到的小道消息称今天大二的病理解剖课是唐砚清来上,她一大早就在兼职群里翻聊天记录,看有没有学长学姐需要找代课的。 翻着翻着果真有一个,找代课的那个学姐人很好说话,本来在群里发的价格是二十,两人私聊后发现傅渔是直系学妹,立马给她涨了二十,还问她有没有认识的人,她舍友也要找 分卷阅读18 代课。 温曼宁去找男朋友了,周末不在宿舍,虞萝社团有活动,唯一的大闲人就是早上蹦完迪回来补觉的闻月。 傅渔掀开她的床帘,吼了句:“起来,看帅哥去!” “你发什么神经?”闻月翻身转向墙边,用被子蒙着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能比酒吧里的还帅?” “当然!” 傅渔的审美有问题,闻月不信,“不去。” 最后傅渔一个人坐在一群陌生的学长学姐中间,有个男生跟她搭话:“学妹来代课的?” 傅渔点了点头。 男生宽慰她:“别怕,好多人都是找的代课,如果老师点名,你别支支吾吾就成,不过今天是研究生代课,应该不会点名。” “谢谢学长。” 周六的课,很多人能逃则逃。傅渔遇上了一个好心学长,就索性坐到他旁边,等会儿交作业的时候可以请教他。 唐砚清匆匆走进实验室,直奔主题:“电脑都打开了吗,我们准备上课。” “现在我给你们发切片,这学期一共会用到40张,你们两个人一组用一盒切片,这堂课结束后,切片你们带走,下节课自己带过来,不要忘记了。” “学妹,咱俩一组吗?” “好。” “我姓程。” “我姓傅。” 傅渔在心里感叹,以前竟然没发现她们院还有这么热心的学长,而且长得……虽然和唐砚清没法比,但还不错。 唐砚清用自己的电脑演示了一遍今天的内容,“今天看肾水变性的切片,你们用显微镜观察到以后进行图像采集,然后打开桌面上的形态分析软件,标出颗粒变性的部位,上传作业的时候把文件名改成学号加名字,开始吧。” “对了,提醒一下大家,切片二十元一张,损坏或着丢失要照价赔偿。” 傅渔盯着唐砚清看,好帅啊呜呜呜,手遮着鼻子生怕自己流鼻血丢人丢大发了。 男人察觉到那股炽热的目光,扫了一眼,傅渔立马把头压下去。 “学妹,显微镜会用吧,先把切片放上去,调好。” “会用,好。” 学长每操作一步,她照着做,过程中频频偷看唐砚清。 “对,就是这样,然后改名字提交就好了。” 傅渔点完发送键,伸了个懒腰,点开QQ给学姐发了一句“完成任务”。 唐砚清说做完的可以先走,很多同学快速收拾东西飞也似的跑了,傅渔跟着大家往外走,她怕刻意留太久被唐砚清发现自己是来代课的,毕竟现在还没成功打入内部,猜不到唐砚清的做事风格。 傅渔慢吞吞的走,给闻月发信息:“我下课了,你醒了吗?要不要给你带饭。” “六食堂,一荤一素,不要糖醋排骨就行。” “等着。” “学妹,我先走了。” 傅渔下意识抬头,想跟人道声谢,却愣住了。 前面那人不是航空航天学院的院草——那个所有绩点满分,各种奖学金和创业项目奖金拿到手软的大帅比吗?他来医学院接程学长? 所以他拒绝各路学院的美女,只是因为他! 怪不得那个程学长对于周六上课毫无怨言,而且还超有耐心的帮助她,原来是因为有了他,这世间的一切便美好起来。 草,这爱情,劲爆又动人。 傅渔情绪高涨,一键连拍。 4201宿舍群: 傅渔:论男男cp有多好磕 傅渔:【图片】 傅渔:【图片】 虞萝:这背影能看出个锤? 温曼宁:我看不出来。 闻月:先买饭?饿,懂?@傅渔。 为了晚间八卦能更激情些,傅渔今天死也要拍到这两人的正脸照,她重新举起手机,刚聚焦院草回头了。 “……” 程学长也回头。 “……” 傅渔冒死一键连拍,然后抬高手臂,假装在拍天空。 男生显然看穿了她的小动作,面无表情的朝傅渔走来。 “咳咳……” 他比唐砚清还高,应该有一米八五,气场过强了。 傅渔有条保命原则,在不熟知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人面前,一律装孙子。她大脑飞速旋转,决定先下手为强。 男生刚在她面前停下,她深深鞠了个躬,说:“学长好,我室友仰慕你很久了,每天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一换季她就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她知道你平时很忙,也有很多追求者,所以一直不敢打搅你,每次只能躲在被窝里翻学校表白墙上别人偷拍你的背影照。” 男生轻挑了下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傅渔作势抹了把不存在的泪,继续替某挡枪室友诉苦:“我太心疼她了,我想有朝一日碰上学长您,一定要拍一张您的正脸照送给她,所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偷拍您的,您看这不是夏天快来了,又到了换季的时候,我怕她……我怕她……” “你室友叫什么名字?” 草,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傅渔呆了两秒,午后的阳光落在她亮起的屏幕 分卷阅读19 上,男生的视线跟着移向她的手机,“闻月”两个字像冬日木柴堆上飞迸的火星。 他收回视线。 两个人都在等。 傅渔是想等一个救她的人。 “喂?” “你还在实验楼门口看俩男的搞对象?” ? 许雾淡淡的瞥了傅渔一眼,傅渔莫名有些紧张。 尼玛,闻月我杀了你。 傅渔迅速掐断电话,“学长,我那个室友叫闻月,听闻的闻,月光的月,拜托学长给她一个机会。” 说完她就跑路了。 身后的程描差点憋不住,笑道:“这学妹挺有意思的,不过她好像喜欢唐砚清。” 许雾对傅渔喜欢谁一点兴趣没有,他说:“晚上聚餐别提这事。” “不是挺有趣的吗,为什么不能提。” “你十万个为什么?” 程描有苦说不出,他明明才问了一个为什么。 4201宿舍。 闻月刚洗完头,打算先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再回来吹,傅渔气冲冲的推门进来。 把打包盒往她桌上一丢。 “谁又气你了?”闻月简单擦了几下,用干发帽把头发包起来,她打开一次性餐盒,里面是两份糖醋排骨和二两米饭。 闻月有些好笑:“是我惹你生气了?” 傅渔瞪了她一眼,把刚才事情的删减版说了一遍,删减掉的是她把闻月卖了的那段。 “你知道那男的叫什么名字吗?” 她夹了一块最小的排骨放进嘴里,戳了一小团米饭塞进嘴里,“许雾?” “对!就是他!我老半天没想起他的名字。” 傅渔把正脸照发到群里供大家一起欣赏。 虞萝:飞设专业的大佬许雾? 温曼宁:他喜欢男的? 闻月讨厌糖醋排骨,但已经不知不觉吃了三块了:“他没让你删照片?” 咳咳……傅渔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许雾听她讲室友的暗恋故事太入迷才忘了这茬。 “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就算让我删了我也会有备份,索性放弃抵抗了吧。” “另一个男的是谁?” 傅渔在交作业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程描,我们直系学长,大二的。” 虞萝结束社团活动回来了,她也是个八卦精,平日里就她和傅渔话最多。 “你群里发的什么情况啊,许雾真喜欢男的?不是吧,我怎么我听社团里那个航院的姐妹说他有个白月光的。” 傅渔:“说不定人男女通吃呢,那个程描长得也不赖啊,虽然比我的唐砚清是稍微逊色了些。” 虞萝买了份砂锅米线,倒了很多醋,一屋子都是酸味,她把凳子拖过来坐在中间,一副要跟傅渔好好唠唠的架势。 “唐砚清是谁,就你一见钟情的那个?” “Bingo!” “诶,”虞萝又凑近了些,笑的像个痴汉:“你今天去代课,有没有发现什么优质的单身汉?” 闻月一份糖醋小排已经吃光了,适时插了句:“她是奔着喜欢的人去的,你觉得她还会关注其他人吗?” “也是,唉,脱单无望,脱单无望啊,”虞萝悲伤的吸粉,咬到一颗辣椒,眼泪都出来了,呼哧呼哧地抱怨:“老天不长眼啊,为什么我们一宿舍的美女,只有一个脱单了,这人竟然还是慢慢。” 外人看这三个一定是情场高手,反而温曼宁那种可能是不会轻易谈恋爱的人,没想到温曼宁不仅谈了,还谈三年了! 傅渔问出了心中积攒了很久的疑惑:“闻月,为什么你经常泡吧,还是没有男朋友?” “我蹦迪是为了消遣,又不是为了找男人。” 闻月去饮水机那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半,嘴里的腻味一点没散。 虞萝好奇,闻月这样的人会喜欢谁,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喜欢过的。” 闻月戳了戳没剩几块糖醋小排的餐盒,讲:“喜不喜欢重要吗?时机到了,再讨厌的东西都能接受。” 虞萝:“你在说什么……” 她瞎讲的,不过是糖醋小排的吃后感罢了。 傅渔惊呆:“你竟然吃了那么多。” 熄灯后三个人躺在床上,虞萝在被窝里看耽美文学,忽然冒出个头来,问大家:“你们说,许雾到底喜不喜欢男的?” 傅渔困了:“哪天你去问问他。” 闻月:“他喜欢女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深夜,宿舍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只有闻月还睁着眼,没想到她和许雾上了一所大学,他居然没去青大。 快一年了,两人至今没打过照面,一直知道彼此的存在,但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神助攻·傅渔:我室友想你想的夜不能寐! 第10章 月迷津渡 第十章 闻月难得安分的在宿舍里蹲了个周末,周一天光乍好,凛湖边有很多小情侣依偎在一起。下午没课,吃完午饭闻月骑车去图书馆还书,两旁的百年老树把 分卷阅读20 灼热的光影遮去大半,干燥的风灌进她的袖管。 她刚到从图书馆出来,傅渔给她打了三个电话。 “?” “啊啊啊啊,我死了,你在哪啊?” “图书馆东门。” “快来9号楼救我!” 9号楼是航空航天学院的教学楼,走到那附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男生真的很多,闻月开学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来这儿。 傅渔躲在柱子后面,见到闻月立马冲出来,把她一起拉到柱子后面。 闻月见她这鬼兮兮的样子,直觉不妙,“你干嘛?” 傅渔郑重地说:“这次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走了。” “诶诶诶!”傅渔拽住她,“小事小事,就……上午的组胚小测我不是做的很烂吗?我以为小测嘛,瞎写一通有啥的,结果老师说小测成绩的平均分就是期末的平时分。” “你写的多烂?”闻月问。 傅渔想了想,说:“大概得十分?” “……” 傅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你帮我一起把那张十分的换出来。” 闻月以为自己听岔了:“我?” “我都打听好了,王教授的先生是航空学院的,每天中午她都会去她先生的办公室改作业,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去,你假装去请教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趁机操作一波,完美!” 傅渔看了下时间:“王教授上午满课,这会儿估计刚吃完饭,肯定还没开始改,走!” 一楼的大厅里有个模型展,桌子上摆着造型各异的模型飞机,火箭,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结构,这个点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来往的男生不经意的会去看闻月。 “不去,我没有问题。” “?” “你找虞萝。” “她又去社团了,她说她这学期要靠社团活动加分拿奖学金,求求你了。” 傅渔磨人的本领很强,闻月耐力更强,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傅渔最后使出杀手锏:“请你蹦迪。” “今晚。” “今晚我有事……” 闻月丢开她的手,利落转身:“走了。” “今晚今晚就今晚!” 办公室在7楼,傅渔却硬要拉着闻月爬楼梯,两人累的气喘吁吁。 闻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样老师才会被我们的精神感动。” “……” 王教授果然在这儿,进门前傅渔在窗外观察了一番,“看到了吗?从右往左数第二个位置。” 闻月扫了一圈,“我怎么好像没看到作业。” 傅渔“啊”了一声,“不会吧,可能被老师压在某本书下面了,先进去再说。” 闻月走在前头,轻敲了两下门,王教授抬头笑了笑:“请进。” 闻月打开手机翻出上午教授发在群里的文件,“老师您好,我是临床1班的闻月,您今天上午讲的免疫那块,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教授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傅渔站在后面假装跟着认真听,实则脑袋四处转眼神乱瞟。 靠,作业呢?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傅渔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教师,头发掉的能看见好几条发缝。 “同学,麻烦你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啊?好的老师。”傅渔把自己的作业塞到闻月手里。 王教授拿了张草稿纸,准备给她画个图,结果手上的笔没水了,闻月也没带笔。 “小许,你那有笔吗?”王教授站起来问隔板对面的人。 “师母,铅笔可以吗?” “可以。” 听声音,闻月呼吸一滞,下意识抬起头,许雾把墨绿色的铅笔递给教授。 他的眼神从她身上掠过,不知道是不是七层的缘故,高空的风带着爽意,将她两侧的头发吹至耳后,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在他眼前。 她复读依然选择檀大的那刻开始,她就知道他们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遇到对方。 那年她跟他道别的时候没想过两人会在同一所学校,甚至觉得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相见了,所以她即便知道许雾的心意,还是婉拒了。 她走的干脆,完全没考虑过再见面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就这样她有意无意的避着过了一年,最后还是碰到了。 他变成熟了,头发比高中时长一点,从黑体恤变成了白衬衫,五官的轮廓更立体,发梢下的眼神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许雾和平常人一样,视线带过她,一秒后落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闻月手心冒汗,弄皱了傅渔的作业。教授再讲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傅渔搬完东西回来正巧遇上林教授拎着两个打包盒进了办公室。 王教授看到先生,跟闻月说:“对面桌上有组胚的书,你可以结合书本看一下这块内容,如果还有问题我再给你讲解。” “谢谢老师。” “不客气。” 后面有个老师冒了句:“林教授今天这么晚下课啊。” 林教授脸上漾着笑,老头子精神矍铄,看着有一股老学究的气 分卷阅读21 息:“唉,拖了十分钟,被学生恨死了。” “哈哈哈——” 林教授走过来,把饭给太太打开,随口问:“你学生?” 闻月这人比较佛,院里的各种比赛和活动她基本都不参加,和各课老师走的也不近。 王教授听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提起这个女孩子,说她专业素养很强,好好培养未来会是个很出色的医生。 今天闻月来问问题,王教授甚是欣喜,忙不迭跟先生炫耀:“这可是我们院的专业第一。” “临床的?” 闻月应声:“林教授好,我是临床的,今年大一。” “哟——”林教授下意识看了眼许雾:“那跟我们院第一坐一块儿去吧。” “……” 王教授看两个学生越看越般配,热心的给闻月介绍道:“这是大二的学长,叫许雾,飞行器设计与制造专业的。” 平时在家林教授总感叹自己时隔多年又遇到了一棵好苗子。许雾课余时间跟着林教授学了很多也帮了很多忙,他的一些大创项目都是林教授指导的,师母对这个学生更是喜爱有加。 闻月微一抬眼,对面那人气定神闲的注视着她,似乎在等着她那声学长。 “……” 在王教授殷切的盼望下,她憋出一句:“学长好。” 许雾微不可查的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老师办公桌空间并不是很大,坐两个人话会挨着,闻月想说不用,傅渔硬是把她推过去,“说好了帮我的,作业就在学长那张桌上。” 认识傅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许雾坐在电脑前拉模型,她刚在旁边坐下,林教师同他对话:“小许,你模型拉的怎么样了?” 他转过头去和林教授讲话:“还差一点。” 林教授:“等会儿好了你保存到我桌面上就可以走了。” “好。” 那叠作业就在键盘左边,闻月忘了傅渔的学号是五还是十五,她先翻到第五张看了眼不是。 又快速翻到第十五张,纸张翻动过快,周围的空气流动顿时加快,许雾搭在Shift键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傅渔这个傻逼作业几乎是空白的,还十分呢,五分都得是老师同情给的。她把傅渔准备好的作业塞进去,旧的那张塞进口袋,许雾正巧回头了。 她手一僵。 …… 皱巴巴的作业纸有一半露在外面,许雾的目光在上面短暂的停了三秒,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拉模型。 一旁的闻月清晰的听到他点击鼠标的声音,许雾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她瞄了眼电脑屏幕,许雾把建好的模型存在桌面上。 闻月起身去跟王教授道了声谢后出去了,傅渔人没在外面等着,闻月打开手机正想喷她这个白眼狼。 温曼宁出事儿了。 温曼宁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傅渔现在把人送去医院了。 4201群聊: 傅渔:我先送慢慢去医院了@闻月。 虞萝:我在路上了。 闻月:哪个医院? 大家估计都在路上,还没人回她,闻月想着给虞萝打个电话问问。 侧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人的声音带着揶揄的感觉:“学妹,东西掉了。” 是傅渔那张连五分都没有的作业,她摸了摸口袋,空的。 幸好被许雾捡到了,这要是被王教授或者林教授捡到,她和傅渔都完蛋了。 这声学妹,闻月听着很别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伸手去接那张纸:“谢谢”。 但是许雾并没有松手,而是问:“为什么复读?” 许雾大概是除了老师唯一一个知道她参加了高考而且考得还不错的人。 关你屁事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及时改成:“这事和学、长、有关系吗?” 两人都使了点劲儿,傅渔那张丢人的作业纸绷着,许雾看起来心情不错,表情柔和了许多,他笑着说:“你这个室友前天偷拍我,造谣我喜欢男的,现在还伙同你作弊,你说如果王教授知道她的作弊行为……” 闻月舔了舔后槽牙:“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许雾趁她不注意把作业纸抽回来欣赏了一下她这位好室友的杰作,然后接着说:“这位傅渔学妹说,她有个室友想我想的夜不能寐,每天要去学校表白墙看我的照片,怎么说也要同窗五年,所以她好心替这位室友偷拍了我的正脸照,我心一软也就不追究她了。” 听到这儿闻月还算沉的住气,平静的看着许雾。 “她说她的这位室友叫……”他故意停顿一下,“闻月,听闻的闻,月光的月,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宿舍有几个叫闻月的?” 闻月心里咯噔一下。 草你妈的傅渔,你死定了。 “如果只有你一个的话,我有理由怀疑你复读是为了追求我啊,闻月。” “……” 他喊“闻月”两个字的时候语调上扬,故意靠近她,懒懒散散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许雾故 分卷阅读22 意的,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宿舍有几个闻月啊?” 她回许雾一个笑脸:“一个。” 许雾手里的纸被她夺过去,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个,左上角监控中央的小红灯不停的闪,闻月直接无视,凑到他耳边说:“傅渔这人满嘴跑火车,你用不着跟着自作多情,我复读是因为我的目标就是檀大医学院,从没变过。” 她终于站到光里了,坦坦荡荡的霸占着专业第一的宝座,和许雾一样,是个绩点满分的优秀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前的许雾:比起她喜欢上我,我更希望她万事胜意两年后的许雾:请追我一下,谢谢。 第11章 月迷津渡 第十一章 温曼宁做完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人刚出医院男朋友就到了,虞萝晚上部门聚餐,闻月和傅渔回宿舍躺了会儿,顺便画了个妆再出门。 檀大不在大学城里,两个校区全在市区,一东一西。 闻月常去的酒吧学生不多,她们到的时候里面热火朝天,一个空台也没有。 蓝红的射灯在男男女女身上流转,忽明忽暗的灯光像一个捕手,轮流撕开每一对人的秘密。 傅渔看到一个女人勾着男人的脖子,远看两人只是跳贴身舞,傅渔站的位置凑巧能看到两人中间的情况,当她看到女人把手往男人下面伸时差点尖叫出来,用力的拍着闻月的手臂:“卧槽卧槽——那女的好敢。” 这些东西闻月见怪不怪。 她转头跟傅渔说:“拼台吧。” 后面有个男的一直盯着她们,听到闻月这句话,立马凑上去,“妹妹,拼台啊?哥哥今天开的包间,进去坐坐吗?” 男人说话的时候故意露出手上的浪琴表,光线不充分,分辨不了真假,不过看他那鱼尾纹啤酒肚,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五了。 恶心。 闻月把傅渔拉到自己前面,懒得搭理他。 男人靠近一步,“来嘛,人多一起玩才有意思,放心吧,哥哥不用你们掏钱,等会儿想喝什么随便点。” 傻子都看得出这男的什么意思。 闻月每次来酒吧都很精致,今天更是。 前几天谭银说给她买了份大礼,她今天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正好收到了快递短信,拿到手发现是一件高开叉改良旗袍。不愧是好姐妹,这条旗袍正合适。 闻月蹦迪这个爱好起源于高四暑假,檀大新生十一开学,她有四个月的假期。 整整四个月她都和谭银泡在一起,谭银有个跟班表弟叫谭末,比她俩小一岁。 鉴于谭银这人比较老实,所以谭末每次蹦迪叫的都是闻月。 谭末是个形象管理大师,闻月更甚,去酒吧从来都是全妆。谭银偶尔会跟着一起去,她见识过自家兔崽子和姐妹炸场的样子,酷毙了,所以上次听人说有家裁缝店开放定制旗袍了,她立马给闻月下单了,还不忘提醒她要是穿去酒吧了记得拍照。 本来一袭旗袍出现在酒吧就已经够吸引眼球了,偏偏闻月有窈窕的身姿,白瓷般的肌肤,“年轻貌美”光站着就有股勾人的气息。 她今天眉毛画的细,眼线微微上挑,不屑的瞧了眼男人。 几十只眼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在等,等着看谁第一个出手,等着看第一个出手的是吃瘪还是一举拿下。 厚重刺耳的音乐声被耳朵自动屏蔽,傅渔从闻月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哦叔叔,我们不约。” 傅渔一声叔叔男人强颜欢笑,极有耐心地看着闻月说:“没关系,你不想不代表你朋友不想,是吧?” 说着,他打破安全距离,不老实的手悄悄的摸到她旗袍的侧缝,闻月一脚用力地踹在他小腿上,男人毫无防备,人往后颠了两步,显然没料到这女的这么猛。 闻月两步走到他面前,浅笑一声:“想和我玩儿啊?你他妈醒醒。” “哟,”男人脸色骤变,油腻的模样暴露出来,“都穿这么骚了还装什么装,不就是想挨草吗……” 砰一声响。 高脚杯在男人的尖头皮鞋旁裂开,周围人自觉躲开,男人被迫向后退,最后被一股力桎梏在墙上。 许雾卡着他脖子,冷声道:“你知道她谁吗?” 男人使劲挣脱,可惜没成功:“我管她谁,像她这种不是公交车就是——” 许雾手肘往下用力一抵,让他发不出声来,那张肥头大耳的脸涨得通红。 他眼神往下一瞥,而后慢悠悠的说:“你信不信她一把手术刀送你去见阎王?” “呵……呵……” 许雾:“她那一件旗袍够你买一麻袋的假浪琴了。” 或许是假表被拆穿了,男人顿时失去气焰。 许雾转头,跟身后双手抱胸气定神闲,仿若不是当事人的闻月对视,冷峻的侧脸印在琉璃墙上,声音听起来很虚幻,他说:“怎么处置啊,大小姐。” 有一刹那,闻月好像回到了那年的上乌巷,她永远记得那场雪,梦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及时的出现,及时的把她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闻月知道他故意的,不过这 分卷阅读23 一声轻快的大小姐叫到她心坎里了。 闻月:“松开他。” 许雾:“行。” 傅渔:“??” 神他妈大小姐,眼前这人真是许雾吗?不是说这学校里没一个女的他看得上吗? 傅渔受到了冲击。 酒吧老板和闻月是熟识,闻月给他女儿补过课,老板听到消息当即赶来:“谁闹事?” 男人没吭声,他现在这副孬样跟刚才那嚣张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没事吧?”老板上下端详了一番,确保她没出事,才说:“下次来之前记得给我发信息啊。” 闻月带着傅渔走了,剩下的事交给老板处理。 许雾和程描跟出来,这才12点,街头亮堂热闹,两位女生走在前面,傅渔嚷着要闻月说,“说!你和许雾有什么奸情!好家伙,这才半天,你就把人掰直了?” 程描有幸听过他俩的故事,憋着笑,忍不住调侃他:“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人都没跟身边人提过你。” “嗯。” “嗯?” “提不提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叫我学长了。” 这一波稳赚不亏。 “许雾,你他妈变态啊。” 闻月和傅渔同时回头。 “……” 得了,这下说不清楚了。 傅渔绝对冲在八卦第一线,今天不说清楚,谁都别想回去睡觉。 于是四个人坐在露天的烧烤摊里,老板就一辆烧烤的车子,后面摆了七张方桌全坐满了。 傅渔给每个人的一次性杯里倒上啤酒,郑重其事的说:“事先强调一下,既然都坐在这儿一起撸串了,那就平起平坐,二位,没意见吧?” 程描:“我没意见。” 傅渔看向许雾。 许雾:“没意见。” 怎么听着有点勉强的意思? 傅渔知道此刻从闻月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许雾清醒的时候她又不敢问,只能去找程描帮忙。 程描接收到她想把两人灌倒的信号,端起杯子先找许雾干了一个。 傅渔:“我们玩游戏吧,输的真心话大冒险,不愿意就喝酒。” 程描正想附和她,手机震动了两下,是群消息。 他点开,查文河在宿舍群聊里发了张截图。 查文河:@许雾,哥你后院着火了? 当事人手机静音尚不知情,程描看完后把手机递给他。 对面傅渔和闻月也有消息。 虞萝疯狂艾特全员,“外国语学院那个祝千吟是有毛病吗?说我们月月子是小三,我草他吗的。” 那年池川考上檀大的就两个人,一个许雾,另一个就是当初和闻月有点小过节的课代表祝千吟。 祝千吟在学校表白墙里实名投稿扒医学院临床1班闻月的小三上位史 洋洋洒洒五百字激起女生对闻月的愤慨,里面写道,许雾原本和同班同学沈绮是一对,结果闻月主动勾引许雾。 配图是两人在林教授办公室的走廊上的“接吻照。” 偷拍者用心了,抓到一个如此巧妙的角度。 傅渔很生气想替闻月打抱不平,结果看到那张图的时候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这事程描不好替两人回答。 邻桌几个男生喝多了,筷子敲着酒瓶一会儿大吼大叫,一会儿笑的像个疯子,闻月头有点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逢了,所以许雾的祝愿咒失灵了,最近干什么都不顺利。 闻月第一次听到沈绮这个名字,她和许雾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暂时无从确定。 身后有辆机车疾驰而过,许雾定定的望着她,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从容的模样把闻月看恼了。 那就让他后院失火好了。 她回傅渔:“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傅渔瞪大双眼:“?” 闻月拎包站起来,傅渔还坐着,“愣着干嘛,回去了。” “哦。” 许雾依然一言不发,看着两人离去,程描问他:“你不去送送顺带解释一下吗?” “点的烧烤不能浪费。” “……” 一路上,傅渔的嘴就没停过,“不是,你俩到底啥情况啊?” 又是大小姐又是亲密照。 她言简意赅:“祝千吟要害我。” “你认识这女的?” 闻月在学校里除了室友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集。 “嗯,高中同学。” 傅渔回忆了一下表白墙上那段话,“不对啊……外国语学院那女的大二啊,你们怎么会是高中同学。” “我复读了。” 好家伙。 两人准备从垃圾场□□进去,手够着墙头,傅渔终于想明白了,“所以你和许雾也是高中同学?!” “是。” “我斗胆猜测一下,祝千吟高中的时候喜欢许雾,许雾喜欢你,所以她才要害你,是不是?” 今天之前,祝千吟绝对不敢这样猜测,但经历过酒吧那一幕,这个猜测有理有据,而且百分之九十保真。 闻月一个字没说, 分卷阅读24 傅渔立马接上去,“草,闻月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劲爆的事都不跟我们说!” “哪劲爆了……” 傅渔停下,拉住她的手说:“你居然没否认,所以许雾真的喜欢你,怪不得我说他是gay你说他喜欢女的,感情你们早有奸。情。” 又没在一起,哪来的奸。情。 “早知道他喜欢你,我偷拍他被抓包的那天怂个屁噢。不过,你是不是不喜欢他啊?” “傅渔,”闻月冷不丁叫了她一声,“你是不是跟许雾说过,你有个室友想他想的睡不着觉?” “……” 居然忘了这一茬!! 傅渔□□头一回这么顺利,落地后撒开丫子往公寓楼跑。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说声抱歉,这篇文比我预期的差很多,但我要去备考了,□□乏力。所以也不打算再修再重写了,就这样吧,可能10w左右就完结了。 没想到时隔一年再提笔,居然写的那么烂(虽然之前也一般)辜负很多人的等待了。 衷心提示:以后葵十月没存稿的文不要入坑! 下本文我一定全文存稿。 ps:之后保持日更频率,如果当天不能更会提前通知。 第12章 月迷津渡 第十二章 属实没想到12点多放出这种消息还能炸。 第二天上近代史,大教室坐了一百多号人,大家看闻月的眼神都怪怪的。 傅渔一本书拍在护理某女生的桌上:“都敢说了还不敢说大声点?” 那女生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 闻月把傅渔拉走,“随她们说。” 这种谣言在闻月面前轻如鸿毛,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她也不想去理会祝千吟。 谣言止于智者,她目前还是相信这句话的。 教近代史的老师是位老学究,讲课方式有点无聊,不过内容很硬核,傅渔第一节课点完到就跑了,闻月从头听到尾学到了不少东西。 下课后闻月刚走出教室就被一股力拽到一边,“海王星,好久不见!” “……” 听到这个称呼闻月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把他摁到走廊拐角处,“谭末,你找死?” “姐,姐,错了错了。” 她和谭末好久没一起玩了,闻月问他来干嘛。 “找你玩啊。” “不去,”闻月最近特别享受一个人安静又快活的时刻。 谭末特意来找她的,“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新地方,玩三个小时就回去。” “不去啊。” “两个小时。” “不去。” “一个小时。” “不——去——” “行行行,那换个地方光吃饭总行了吧。” 闻月停下,把他的手像丢垃圾一样从自己的书包上扒拉下去,“没兴趣。” 谭末不敢相信这是她,窜到她面前,弯腰探寻她的异样:“我草,海王星你变了。” 闻月仰头望天,叹了口气:“海王,也会累。” “你不会失恋了吧。” “……” 闻月下了两个台阶,问他:“我看着像失恋的人吗?” 谭末点点头。 “可我没有男朋友。” 谭末一脸鄙夷,“哎,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海王,且不说你没有男朋友,谁规定的失恋就必须有男朋友的前提下才可以?暗恋,爱而不得都可以啊!” 暗恋,爱而不得……她突然想到许雾。 她当即掐断思想,这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谭末撞了一下她的肩,摆出老情圣的姿态,“说说吧,想到谁了。” 闻月骗他:“你。” 男生笑起来有个梨涡,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如果你不介意当谭银的弟媳……” 闻月一本书扣到他头上,“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真不去?” “嗯。” 行吧。 “那等谭银暑假回来我们再一起去。” “可以。” 谭末只能约别人去了,走之前他把包里的板栗饼拿出来,“差点忘了,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 闻月笑道:“哟,弟弟这么贴心。” “那是自然,祝姐姐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谭末给他比了个土掉渣的爱心。 闻月咬着板栗饼往图书馆走。 这天夕阳无限好,金光落了满地,偏巧最后一个踩着余晖从行政楼里出来的人是许雾。 许雾不知道沈绮会来,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沈绮摸了摸后颈,声音温温柔柔,“恰好来这边买东西,想着可能会碰上你就等了等。” 超市明明在体育馆那边,这是两个方向。 她见许雾没说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肯定被许雾看穿了,只好转移话题,“我妈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她上次回茗市,舒阿姨让拿了好多东西,托我妈做给你吃。” 沈绮很懂得打蛇打七寸。 闻月饶有兴致的靠在角落里吃板栗饼,许雾发现她的 分卷阅读25 时候,她正巧咬完最后一口,在他的注视下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可回收垃圾箱后利落走人。 沈绮也看到闻月了,抬头问许雾那是谁。 他回沈绮说:“医学院的。” “哦……”沈绮埋头,鞋底碾了几下碎石,“她长得很漂亮。” “嗯。” 周遭静了一瞬,沈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走吧。” 最近的地铁站在商场里面,许雾和沈绮下去的时候正巧遇上某个店铺搞活动,两个人形玩偶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 沈绮拍了拍许雾,轻声问他:“前面在干嘛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家化妆品店正在搞周年庆,门口的布朗熊和可妮兔在邀请行人进店看看,沈绮和许雾一走近就被两个巨型玩偶盯上了。 可妮兔抱了抱沈绮,把沈绮请到店里,旁边站了个热情的小姐姐不停的给沈绮介绍她们的活动,沈绮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跟许雾眼神示意了一番,许雾站在店外等她。 许雾穿着白衬衫本就惹眼,加上优越的外貌,连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许雾习惯了这种场面,镇定自若的掏出手机。 不料,下一秒,砰—— 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砸在他的肩上,五步之外的布朗熊惊吓到捂嘴,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滑稽的跑到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许雾抬头,一人一熊对视,玩偶里的人愣了足足有十秒之久。 他皱着眉,俯身捡起那个空瓶子,在布朗熊的注视下随手往右边一丢,哐当,落在旁边饮料瓶的收集箱里。 许雾没兴趣看一只熊发呆,准备进去看看沈绮怎么样了,忽然瞥见布朗熊朝他勾了勾手指。 ?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布朗熊突然向许雾跑去,他后背是墙来不及闪开,熊的双手撑在了许雾的两侧。 商场很是热闹,旁边还有小朋友的起哄声,中央空调下的一小截红丝带呼呼地飘。 许雾刚想推开那头熊,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抱歉”。 布朗熊里的少女轻笑了一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音色像是夏日午后的冰块,掉入装着白桃味气泡水的玻璃杯里,呲呲冒泡。 布朗熊在等待许雾的回复,许雾和她离得近,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少女克制的喘息声,许雾静默一瞬,说了句没事。 许雾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彼时沈绮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新的包装袋。 许雾说:“买东西了?” 沈绮挠了挠头,“嗯,没忍住。” 其实是因为沈绮不擅长拒绝别人,她看小姐姐说的口干舌燥不买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最后挑了一支唇釉和一盒化妆棉。 许雾问她:“还有别的需要买吗?” 沈绮想说没有,但又想和他多待一会儿,环顾四周,最后还是说了个,“没了。” 晚上许雾从地铁站出来再次经过那家化妆品店时布朗熊和可妮兔都不见了。 店铺的小仓库里,可妮兔摘下头套,拿起纸板箱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气定神闲的靠在墙上,一边回短信一边欣赏旁边的布朗熊手忙脚乱的样子。 “你应该还是大学生吧,这么小就出来兼职啊?” 布朗熊好不容易摘下头套,脸上汗涔涔的,黏腻的发丝贴在脸上,少女的长睫毛扑扇几下,“挣点零花钱嘛”。 可妮兔瞥见她随手扔在地上的包,戏虐道:“这几个小时的兼职费用还不够你买一根包链子吧。” 她笑了两声,脱了玩偶的衣服,饶是商场开了冷空调却也还是快热昏过去,闻月摸了摸自己的黑色的短袖,湿的能掐出水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人,问:“你在这儿工作很久了吗?” “马上满一年了。” “每天都要扮这个?” “周一周二不用。” “很辛苦吧。” 她没什么情绪的笑笑。 没有人不辛苦,你不想干的别人会干,别人不想干的你又干不了,最后还是只能扮玩偶一天多挣五十块钱。 晚上八点,闻月在商场下面吃了一个汉堡和一对辣翅,再去便利店买了一瓶汽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光了,发出舒爽的喟叹。 一看手机,谭银打了五个微信电话。 【谭银:接电话!】 【谭银:有急事!】 闻月回过去,谭银很激动,声音高了几个调,“你猜我见到谁了?” 闻月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打车,路上敷衍的回她:“看见谁了?” “川神。” 哦。 闻月一愣,“嗯?你回檀市了?” 谭银“嗯”了声,说:“我昨天猛然发现身份证快到期了,趁着没课就回来了,刚到家吃完饭。” “对了对了,你猜我在哪看见的川神?” 这个点堵车厉害,她放弃打车去对面坐公交,随口说了句:“不会在你家小区吧。” “靠!真的!而且就在我家楼下!我看他和一个女孩子进了对面的单元楼。” 绿灯很短只 分卷阅读26 有十五秒,闻月快步走过去,谭银见她沉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那个…可能是亲戚也不一定嘛。” 这个点大家都急着回家,不耐烦的车主不停地摁喇叭,斑马线上的行人开始小跑,车水马龙撕开了很多人隐藏的焦虑,闻月稍不注意就会被路过的人蹭到。 她今天在商场见到许雾和沈绮的时候的确有一丝惊讶,不过听到两人一起回家,闻月却没什么反应,如常回谭银:“想什么呢,我刚才在过马路。” 谭银想起来她说今天要去兼职,“你真去兼职了?” “嗯。” “你妈扣你生活费了?” “没有。” 谭银知道闻月家里有钱,即使池芦芝一碗水端不平,也没缺过她用的钱,“那你怎么……” 她走近看了眼站牌,确定坐几号路以后说:“暑假想出个远门,不想告诉我妈。” “哦——”谭银理解,不过,“你去哪啊,我也去。” 闻月:“好啊,不过我目前还没想好,等我定了告诉你。” “行!” 而后谭银鼓足勇气问了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问题,“你喜欢许雾吗?” 这期间的沉默是真的沉默。 闻月明着逃避,“我手机没电了,回去再给你打啊。” 谭银很知趣,连连点头:“嗯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478路还有十站,闻月漫无目的的靠在广告牌上,靠这点兼职钱估计能买一张远航的绿皮火车票,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 双层巴士载着游客走夜间环线,闻月好奇的瞻望,顶上有个吃棉花糖被风糊了一脸的小姑娘,一旁的妈妈笑着给她拍照。 小程序的实时公交信息有误,双层巴士开过去,478路就来了。 闻月以为坐的人会很多,上车前就把二维码打开了,结果上车的就她一个。 478的终点站是檀大西门,车上大部分都是檀大的学生,闻月喜欢坐后排,司机只开了中间的灯,后排座位陷在破碎的光中,闻月往后走,正当她考虑坐最后一排的窗边还是倒数第二排的窗边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最后一排的许雾好似早就注意到她了,目光□□裸的挂在她身上,并向她发出邀请,拍了拍前面的座位。 闻月没有丝毫犹疑的坐下来,包轻轻搁在腿上。 后面的人把窗子开到最大,江风把她披散的长发吹乱,闻月从口袋里摸出小皮筋随意扎了两圈。 许雾趴在她椅背上,发顶不可避免的蹭到她的后背,闻月被迫坐直。 混着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特别,他说:“沈绮妈妈和我妈妈是老同事,两家人认识和多年了,我今天去她家……” 闻月打断他:“这些东西不用和我说。” 她和许雾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她对他的了解仅来自于许雾曾经因为喜欢她而为她做过的那些事。 毕竟两年了,人都在变。她原本以为两人不会再见了,结果他考去了檀大,她以为学校那么大,两个学院又隔得老远,四年见不到也很正常,偏偏傅渔这个不知情人士帮忙牵了条线,很难说清楚究竟几分天意几分人为。 许雾用傅渔说的话拿她开涮,在酒吧帮她脱身,光这些闻月就可以断定,他还没放下自己或者说她压根不相信许雾和沈绮有一腿。 所以不用解释,也的确,还没有解释的必要。 许雾把自己的耳机分了一只给她,耳机里的音乐从林俊杰的《修炼爱情》放到艾薇儿的《innocence》,再放到风雨声交杂的纯音,回学校的路上彼此再无交谈。 檀市的夜景闻月看过无数次,大部分都是凌晨烂醉如泥的酒吧,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回。 她被许雾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包围着,莫名感到安心。 脑海中突然蹦出谭银问的那句话——你喜欢许雾吗? 仔细回想,她好像一直沉浸在许雾喜欢她的感情里,却从来没有剖析过自己的内心。 第13章 月迷津渡 第十三章 “下一站檀大西门,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准备——” 公交车在马路上平稳地穿行,拉环偶尔晃两下,车上只剩许雾和闻月两个人。 闻月睡着了,黑羽般疏密有致的睫毛落了一小处阴影在眼睛下方。 公交车停在十字路口,横行车道上左拐的私家车远光灯猝不及防的照向后排的少女,许雾眼疾手快替她挡住了那束光。 她的脸很小,许雾一只手就盖住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掌心,他扬了扬唇角,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吃什么长得那么瘦。 檀大西门很快就到了,司机踩下刹车闻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每次一闭眼就做各种梦。 闻月没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她动了一下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前排一个人也没有,她心一沉,下意识往后看,许雾还在。 那人笑着问:“舒服吗?” 她睡着后许雾把两边的窗子都关上了,头顶的空调风口也被他合上,闻月脸颊发烫,被他一说连带着耳朵也红了。b 分卷阅读27 r 司机师傅摁了两下喇叭,朝后头喊:“帅哥美女,终点站到了啊,别光顾着谈恋爱忘了下车啊。” 许雾站起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到学校了。”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惹得闻月心脏不受控制砰砰直跳。 她反手一下重重拍在他手背上,“你先走。” 许雾下车等她。 师傅见她没动静,又喊:“同学,你不下车啊?” “不下。” 前后车门关上,许雾镇定的看着闻月跟车走了,站在原地无奈的笑。 这趟公交绕一圈大概是一个小时,末班车会停到檀大对面的公交总站。 闻月就算不下车,也顶多是再花一个小时跟着这位师傅再坐一圈儿。 车子开出去几百米,师傅八卦道:“刚才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 “那他还让我开慢点,”后视镜里师傅摇摇头,小年轻的爱情看不懂咯。 许雾是个很细心的人,就像海绵吸水,他的温柔入侵她的每一个毛孔。 闻月照着之前的角度微微侧头,忽然还想再睡一觉。 路上闻月一直在思考谭银说的问题。 她对许雾某些跨越安全距离的行为并不排斥,但毕竟没收到告白,她也没去幻想过和他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在听到他和沈绮有某种关系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吃醋。 公交车驶过商场,闻月再次回到她上车的公交站台,这个点上车的人多了些,有个男生直奔最后排。 男生刚打完球,上身一件运动背心,短袖挂在肩头,车子启动前他咕噜咕噜灌了半瓶可乐,顶着汗涔涔的头挤进最后一排。 手扶前面椅背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闻月的头发,男生憨笑着说了声抱歉。 “没事。” 闻月起身走到车门那儿,就这样站了三十分钟。 西门很冷清,学生一般都走南门或者东二门,零零散散几个人下车后,司机师傅见她又没下去:“姑娘,这晚了,赶紧回学校吧。” 闻月下车,一抬眼就看到了许雾。 他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没半点不耐烦,反而笑着打趣她:“不再坐一圈?” “怕再坐一圈你就走了。” 夏夜小虫发出细若蚊蝇的叫声,月光肆意挥洒,许雾就站在她眼前,说着令人心动的话,“不管你坐几圈,我都在这儿。” 在这儿等你。 许雾的脸在眼前放大,闻月忽然有股想亲他的冲动,门卫大爷关推拉门的声音敲醒了闻月。 她连喜不喜欢许雾都回答不出来竟然就想亲人家,闻月,你太轻浮了! 许雾把闻月送回宿舍,路上经过天鹅湖的时候把她拉到另一侧。 闻月了然,说了句:“掉不下去。” 许雾垂眼,看她半低着头走路,说道:“万一脚滑了我还得救你。” 闻月往外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一本正经的说:“不用,你帮我喊下救命就行。” 她慵懒的靠在树干上,拿了块面包,一小片一小片撕下来丢到湖里。 这片路灯多光线足够亮,能清楚的看见天鹅抢食。 闻月是个很会把握尺度的女生,不贪恋又会隐忍。 许雾知道她多少会在乎那些流言,她会难过也会失望,但她不表现出来,把自己塑造成一块冷铁。 她装腔作势吓人的模样,许雾在死人巷就想拆穿她了。 “我和老向还有你早前就在豆浆铺见过一面,”许雾猝不及防的提起。 闻月显然忘了。 许雾提醒她:“报刊亭老板换给我的零钱掉到了水坑里,你把自己的给我了。” 闻月想起来了,撕了一大块面包丢下去,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发出轻轻的坠落声,语气有些愤愤不平,说:“那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呆子呢,这都接不住。” 许雾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闻月猛然挺起身:“你不会以为我那时候看上你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善良。” “我那是为了老向!” 他们当初是不欢而别的,因为闻月没见到老向最后一面,而许雾见到了。明明是她和老向“生死相依”这么多年,老向却不肯把自己的病情透露给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在老向家那天,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这才是许雾提起这个话题的目的。 闻月侧过身:“现在不想知道了。” 许雾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他除了跟我说他生病的事情以外还教我怎么磨豆浆,豆子和水的比例多少合适,还教我坐杯垫,他说你骑车狂,袋子底下放个杯垫不容易漏。老向走的那天晚上我折了一百个,可惜了,一个也没用上。” 自制杯垫寄托着老向对闻月的关爱,闻月每次想起那段时光就会眼眶湿润。 要是老向能回来,她被花知那群婆娘指着鼻尖骂都没关系。 “他还让我看着你,千万不能让你放弃自己,他说他相信小闻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大人。” 许雾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说:“小闻同学,第二年 分卷阅读28 在檀大见到你,我很开心。” 他像风无孔不入,却又柔和的不像话,闻月知道自己完了。 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她曾高傲的以为没有人可以是她的对手,包括许雾。 结果他错了,许雾就是有本事一步一步撬开她的防线,游过夜晚沉闷的海水,把她从灯塔里解救出来。 许雾的拥抱来得及时,她扎进他怀里,贪婪的吸允着他独有的气息。 “许雾,我想看莴苣姑娘。” 天鹅好似能听懂人话,三五只全游到岸边来当听众。 许雾掏出来给她。 一阵风,几张纸发出脆响,估计是经历了不少次水灾,是那种听起来、看起来一捏就碎的感觉,也不知道许雾是怎么保存这么多年的。 纸原来的底色是淡粉,不过现在已经黄的完全看不出来了。一共三张,每张右上角都用铅笔画了一个女孩,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莴苣姑娘。” 小女生画技拙劣,每个莴苣姑娘都丑的各不相同,这是闻月三年级时的杰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争取晚上九点前放出来 第14章 月迷津渡 第十四章 闻月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便被送到乡下和爷爷奶奶在潼镇生活了半年。 开学报道那天,她撅着小嘴被奶奶哄到学校,奶奶怕她饿还在书包里给她放了两个蛋糕卷。 交完学杂费奶奶就走了,老师让她在空桌子那坐下。 闻月打小就是人精,打量着陆陆续续来交钱的新同学,判断哪些好相处,哪些不好惹。 潼镇留守儿童很多,闻月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位步履蹒跚、骨瘦嶙峋的老人,老人家的外套补过很多次。 别人交钱都是整百的,只有他是零钱,塑料袋里装了一叠散钞,有五块的,五十的,所有同学看着老师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老人才走。 闻月忽然觉得这种交钱的方式很不好,会伤害学生的自尊心,她不知道这是谁的爷爷,但她很同情这位同学。 那年夏天很热,乡镇小学都没有装空调,闻月的马尾辫贴在后脖颈上。她从新发的美术材料袋里抽出一张卡纸折成一把小扇,刚扇了两下,身后覆下一片阴影。 “让一下,”男生没好气的说。 早上就有好心的同学提醒过她,惹谁都不能惹许雾,他脾气差,成绩也差,除了数学老师没老师愿意管他。 她走到过道里,待许雾走进去后默默的坐回去,等所有同学到齐后,老师开始发书。 她们是倒数第二排,每次有翘角或者褶皱的书本基本都剩给她们了。 发数学书的时候,前排女生传到闻月手里的四本有一本是翘角的,那本压在最下面,闻月没看到,顺手拿了面上两本,剩下两本往后传。 她推了一本过去,翻开自己那本准备写名字,突然被人挤了一下,手一抖划了长长一条线,后排挤上来的女生把许雾那本书拿走了,把那本翘角的扔给他。 许雾没什么反应,似乎习以为常了,闻月皱起小脸,这女的怎么这样。 但毕竟书先到了她手里,她想了想用橡皮把自己那本书上的长线擦干净然后递给他,而后从书包里掏出新华字典压在翘起来的书角上。 许雾这才正视这位插班生,女生下巴搭在字典上,纸折的小扇子风力比预想中的大,她用右手扇的,许雾得益吹到了风。 “喂。” 闻月被热懵了,愣了两下才应到:“你叫我啊?” 许雾把数学书换回来了。 闻月擦了擦汗说:“皱的可以给我,我不介意。” 男生只顾着写名字不理会她,闻月瘪了瘪嘴不吭声了。 报道只需要呆半天,闻月一个同学的脸都没记住就被奶奶接回家了。 闻月是插班生,小朋友们都有自己的玩伴了,她很难融入进去,她倒是也不在意,总能找到自己的事情做。 她上课不太专心,经常在本子上乱涂乱画,老师们煞有默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四年级就转回城里的学校去了。 每次老师让同桌间讨论,其他组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有她那一组一言不发。 她和许雾之间有条三八线,不过不是闻月画的,是彼此心里默认的,谁也不会超过那条线。 三八线破防是在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那天。 许雾被数学老师叫到讲台上,一向和蔼可亲的数学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考五十分对得起谁,你爷爷辛辛苦苦种菜供你读书,你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啊!” 原来那位爷爷是她同桌的家长。 潼镇小学没有食堂,每天中午都是自己带饭,奶奶会给闻月准备不容易闷坏的菜,再加一瓶牛奶。 闻月发现她的同桌连吃了三天的小米辣配饭,她吃不了辣,无法想象许雾一口一个辣椒。 两个月下来她混的最熟的就是右手边的女生,叫小湾。 午餐时间,许雾打开饭盒,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小米辣撕开倒进米饭里。 她又吃这些。 “闻月,去洗手吗?” 分卷阅读29 小湾喊她。 “好,等我一下。”她把自己的饭盒拿出来,牛奶越过三八线放到许雾的手边,然后跟着小湾跑出去了。 牛奶盒的尖角刮到男生的手背,泛起一道白色的印记。 他夹起一个小米辣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一点滋味都没有。 闻月洗完手回来,牛奶端正的立在饭盒上。 她擦干手把饭盒打开,再次悄无声息的把牛奶放到他手边。 这下许雾直接撂下筷子,语气很不好的问她:“你干嘛?” 他的眼神冷的吓人,闻月一抖,咽了咽口水开始编:“我喝不下了,不喝完我奶奶会骂我。” 接着她从书包里掏出水杯,里面的水一口没喝,“我奶奶要我把水也喝完。”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许雾没动静,像座雕塑,闻月打开饭盒才发现奶奶今天给她准备了烤肠,而且有两根,她想也没想夹了一根到许雾的饭盒里。 色泽诱人的烤肠落在一堆真空包装的小米辣中间很突兀。 半晌闻月才意识到不对劲,周围的同学在看他们,耳边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用得着你可怜我吗?”男生极其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闻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数学老师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像当众扒人衣服一样。 她好心办了坏事,想道歉,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和班里很多同学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不知道同学们会怎么看她,更不知道他们私下里会怎么议论许雾。 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我奶奶说如果吃不完可以分给同学,不能浪费粮食,我之前下课吃了面包,吃不下那么多东西了。” “你怎么那么烦人。” 闻月愣了下。 许雾把讨厌两个字写在了脸上,说着一并把牛奶和饭盒里的烤肠一起丢进垃圾桶。 小湾看到闻月眼眶红了,赶紧安慰她:“别难过了,他对所有同学的态度很差的,所以我们都不跟他玩,你以后别跟他说话就好了。” 放学前闻月趁许雾不在往他书包里塞了张纸,许雾回家才看到。 日记本大小的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今天中午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如果伤害到你了,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你的同桌闻月纸的右上角画了一个丑八怪,下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了个四个字:莴苣姑娘。 闻月在作业本以外的所有本子上都画了这个,类似于闻月的专属印戳。 许雾把闻月的道歉信扔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两人都没再说过话,许雾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闻月以为他没看到道歉信还在生气。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大家都在操场上活动,闻月假装肚子疼回到教室休息,她今天带了两份饭,她把其中一份塞到许雾书包里,然后把他那份简陋的饭菜藏到自己抽屉里,等放学再放回去。 许雾跑了两圈,身上汗涔涔的,他回到教室,闻月在看漫画书。 他拉开书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新饭盒,饭盒下还压了张纸,许雾看向旁边的人,闻月若无其事的喝了口牛奶。 许雾拿上饭盒走出去,闻月立马跟上,他直奔走廊拐角的大垃圾桶。 许雾正准备松手,瞥见了栏杆上的身影,许雾收回悬在垃圾桶上方的手。 她的菜又没毒。 闻月莫名有点委屈,鼻子一酸,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强忍着泪水说:“对不起啊。” 她从许雾手里抢回饭盒,跑了。 一整个中午闻月都不在,许雾问小湾:“你看到她人了吗?” 小湾摇摇头。 许雾找到闻月的时候,她坐在后花园里,那里一般不让学生进去,闻月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 她坐在石头上吃午饭,给许雾带的饭菜现在正被墙外跳进来的流浪猫所享用。 闻月比前几个月更加沉默了,她继续画着她的莴苣姑娘,许雾却不吃小米辣了。 她跟奶奶说她想回到原来的学校,老人家猜到小孩子在新学校不开心,就让闻松下学期把孩子送回原来的学校,她则从潼镇搬到市里,每天负责接送闻月。 学期末的最后一天,发完奖状后大家都很激动,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什么时候去买新衣服,过年会收到几个红包。 闻月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抽屉里的小纸屑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小湾,我下学期不来啦。” “啊?” 啪嗒,许雾桌子上的笔掉在地上。 听到这句话的同学全部涌到闻月面前,“啊,你才呆了半个学期就走了啊。” “那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回到市里吗,是转回到原来的学校吗?” 闻月:“嗯,以后你们可以来找我玩。” 虽然平时不太熟悉,等到真正离别的时候伤感气氛一点不少。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到点以后大家都急着回家,闻月留下来把自己坐了一学期的课桌椅擦了一遍,洗完抹布回来教室里只剩下许雾一个人。 他不说话,闻月也不敢跟他说话,背好书包就走了,没有道 分卷阅读30 别。 奶奶的自行车早就停在门口了,“奶奶!” “都收拾好了?” “嗯嗯。” “那我们走吧。” 闻月坐在后座上心情很好,她四处张望,最后看一眼这条上学的必经之路。 身后传来什么声音,闻月下意识回头,许雾迈着大步在马路上狂奔。 他在追她的车。 闻月拍了拍奶奶的背,奶奶问:“怎么了?” “奶奶,停一下!” 自行车在路边停下,许雾站在五米远的地方,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流,眼前全是他呼出来的团团白雾。 他伸出来的手微微颤抖,“你本子忘拿走了。” 远看那封面应该是她经常画画的本子,竟然没收进书包。 反正也要走了,回头可以买新的,她喊了句:“你帮我扔了吧!” 她抓着奶奶的外套:“奶奶没事了,我们走吧。” 那个来自城里的同桌短暂的出现了一个学期。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都保重身体,多多陪伴家人。 过几天又要去检查了希望没啥事儿,我最近都是一两点睡的,第二天7点半要起来上班,可能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打算改成一周三更,具体时间说不好,因为我没有存稿,天天都是裸奔,知道你们等也很辛苦,你们可以囤着看。 第15章 月迷津渡 第十五章 许雾最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闻月的道歉信留存下来,或许是当作支撑下去的信念。 他一年级的时候,父母外出打工,留他跟年迈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那会儿真是没什么钱,一家人穷的叮当响,几年后许宗良成了建筑师,生活才开始有起色。 自尊心最要强的年纪,遇到了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许雾第一次见她,那瓷娃娃般的小脸,两个眼珠子晶莹透亮,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结果小姑娘非但不娇气,还不顾男女有别,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他。 许雾初二,许宗良在茗市买了房,一家人才得以相聚。 他没想到考进池川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闻月。 开学报道那天,许雾去行政楼领校服,他去的早,前面只排了一个女生。 “同学过来量尺码。” “不用了,给我最小号的就行。” 发校服的老师上下扫了一眼,把最小号的那套递给她,“行,那你去里边试试。” 临时试衣间在里面,男左女右。 许雾换好以后走出来,闻月背对着他光脚站在过道里。 修长的双腿青葱般笔直,脚趾像嫩藕芽儿一样,细碎的阳光泼在少女脚边的玻璃花瓶上,颇有琉璃瓦的质感。 她弯腰穿长筒袜,裙摆上移,露出腿根细腻光滑的肌肤,许雾立马移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 待她穿好鞋子出去,老师问她:“大小合适吗?” “合适。” 许雾签完名把厚厚一叠名单递给老师,老师翻回到第一页问女生:“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高一四班,闻月。” 少女的声音清脆的像山谷里的风铃,许雾遽然抬头,她水盈盈的眸子挂在他身上,眼睫扑动,他想,真是个乖女孩。 老师弯着眼笑,慈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特意拖长音调说:“你俩一个班啊——” 许雾浅浅一笑,靠墙的少女却毫无反应,拨弄着胸前的蝴蝶结。 老师把名单递给闻月:“签个名,秋装也给你拿S码的吧。” 闻月“嗯”了一声。 她从一个马尾辫小姑娘变成窈窕淑女,像迷香一样钻入许雾的梦里,成为了他的幻想。 如果从领校服那天算起,许雾可以肯定,他对闻月一见钟情了。 闻月是在和许雾同学一个月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和三年级在潼镇遇到的同桌叫一个名儿。 不过她只当是撞名了,因为池川的许雾考年级第一,家境似乎也不错。 直到她看见了莴苣姑娘。 天鹅在湖里扑腾,路过的人只当幽暗的树下站了一对拥抱的情侣,便目不斜视的走开了。 纸上泛黄的地方,像色块化开一样,成一团一团不规则的图形,稚嫩的笔迹写着:“许雾,对不起。” 许雾见好就收,松开怀抱,替她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温暖的气息抽离,第一次拥抱,异性的气息蛊惑人心,闻月脸上浮起热意,许雾的耳根子也红了。 他说第二年在檀大见到她很开心,他是在等她吧?说不动容是装的,许雾有多喜欢她,闻月比谁都清楚。 那她呢? 闻月从小到大被不少男生表白过,可惜没一个让她动心的。 好不容易遇到眼前这个人,打他从死人巷走出去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和其他男的不一样。 少年已从孤傲变得清风霁月,唯一不变的是仍然喜欢她。只不过从前不承认,现在不告白,闻月摸不清楚他想干嘛。 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闻月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原谅我?” 许雾从 分卷阅读31 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打了个水漂,惊得旁边的天鹅一个劲的扑腾翅膀,他笑道:“我没生气。” 嗯?闻月舔了舔发酸的后槽牙,真想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耍我玩呢? 许雾见她隐隐有暴怒的迹象,想办法转移话题,“你那个室友是不是喜欢唐砚清?” 傅渔? 闻月说:“是吧。” 不过傅渔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她对唐砚清几分真几分假,搞不好就是一时兴起。毕竟学院里的老师地中海居多,难得出一个唐砚清这样的,虽然是研究生来代课,但看起来比她们稳重很多。 “唐砚清有未婚妻了,”许雾提醒说。 闻月有些惊讶,问他:“你认识唐砚清?” “我室友和他一起做过实验。” 唐砚清是程描的直系学长。 闻月回忆他说的那个室友,“程学长吗?” 他眯了下眼,牙痒痒:“同岁叫什么学长。” 闻月装懵:“哦,不过感觉程学长和我室友挺配的。” 他往前跨了两步,把人困在树干上,“你管他叫程学长,那管我叫什么?” 她直视眼前人,脱口而出:“许雾。” “啧,”他不满意,“叫学长。” 湖边空气清新,柳枝垂在湖面上漾出波纹,闻月心情骤然变好,“许雾。” 他尾音拖长,懒懒散散的:“嗯?” “许雾。” “行,叫着吧。” 晚间宿舍座谈会,只有闻月一个人躺在床上,其余两个脑袋凑在桌子中间。 一颗骰子摆在正中央。 傅渔说:“谁小谁说秘密。” 虞萝:“我先来。” 两个人都是六,傅渔仰头问床上的闻月:“帮你代扔还是给你拿到床上?” 闻月已经盯着许雾的对话框看了十分钟了,对面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来。 他可真牛,晚上才抱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闻月!”傅渔吼了句。 她把手从床帘里伸出去,虞萝把骰子放到她手心。 两人一人一边,扒着她的床帘看,不负众望,红灿灿的一个点落在平整的床单上。 “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迎来海豹式鼓掌加讥嘲。 “你这什么臭手啊?” “赶紧的赶紧的,说个劲爆点的啊,别搞那些没意思的。” 傅渔提点她:“要不说说你和那个学长?” 闻月背靠着墙,盘着腿俯视两位“嗷嗷待哺”的八卦少女,她清了清嗓子:“咳咳……” 空气瞬间安静,都等着她开口。 “快点啊!别吊我胃口。” 她把一旁的毯子撤过来盖在腿上,好整以暇地说:“我喜欢许雾。” “……” “……” 虽说傅渔有过心理建设,但没想到铁树真的开花了!闻月总算是有喜欢的人了! 从确定“喜欢”这两个字到说出口,不过一晚上的时间,闻月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此刻达到至高点,兴奋又掺杂些忐忑,她原以为爱情这东西很简单,不就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实际并非这么一回事。 虞萝晕头转向,一脸懵逼看向旁边的傅渔。 傅渔暴跳如雷,往她床上爬:“上次□□回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还恐吓我!闻月你是狗吧!” “你不会已经背着我们全垒打了吧?” 闻月:“……?” 她看起来这么饥渴吗? 闻月怕她疯起来揍人,往床头的方向挪了挪说:“没有。” 啪嗒,宿舍的灯熄了,虞萝去门边把开关关了。 两盏台灯亮着,微弱的光照在惨白的墙上,众人平息下来。 傅渔很认真的问:“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她把枕头放到膝盖上,如实说:“没有情况。” 只有虞萝在状况外,好奇地说:“没有情况你怎么突然就喜欢她了?” 傅渔唉西一声,让虞萝一边儿呆着去,而后用她敏锐的嗅觉一探究竟,最后问道:“他跟你表白了?” “没有。” “嗯?”傅渔差点脱口而出“渣男”! “你俩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闻月脑袋疼,“滚下去,我要睡觉了。” 把她弄下床后,唰一声,闻月拉上帘子。 “喂,喂!” 想吃闻月的瓜可太不容易了。 凌晨两点,闻月依旧清醒,宿舍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她趴在床上脸和腿贴着墙壁,冰冰凉凉的感觉灌满全身。 她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她每一个不体面的时刻许雾都在。 闻月在泥沼里长大,后几年的遭遇完全冲抵了十岁以前的快乐时光,她的亲人不爱她,她自然也不会爱人。 她早就做好了永远单身的准备,所以在选择临床专业的时候才会这般义无反顾,想着读十年也没关系,以后工作忙得日夜颠倒也没关系。 谁知道许雾这厮那么有本事,步步为营,把她困住以后,自己却背着手悠哉悠哉走远 分卷阅读32 了。 他为什么不肯告白呢?闻月合眼之前想。 隔天早晨,闻月点开微信,仍旧一条消息也没有,她往下翻,发现池芦芝昨晚给她发消息了,因为是免打扰,所以才注意到。 女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明晚回家,有事。” 她啪啪敲了几个字,“什么事?” 对面回得很快,“看店。” 池芦芝前两年开了一家面包店,生意很好,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把闻月喊回去帮忙。 “知道了。” 面包店最近在招兼职,闻月天天期盼着赶紧有人来应聘,她一点都不想回去干活。 第16章 月迷津渡 第十六章 “欢迎光临!”小雀把新鲜的面包放进橱柜里,抬头看到来人竟是闻月表情有些诧异,“你来啦。” 闻月把包放在收银台上,环顾了一圈问:“我妈没来吗?” 小雀给她倒了杯水:“老板娘最近一阵子都没来,好像是你弟弟要参加什么比赛,她得去陪着。” 一路上风吹的头疼,此刻温水入喉,闻月才舒坦些,池芦芝这是要走好妈妈路线了,怪不得天天喊她来帮忙。 “还没招到人吗?” 小雀摇头,灵机一动道:“要不,你在你们学校群里发一下?看有没有人会来,檀大到这儿也不算很远。” 闻月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干吧。 她有一阵子没回家了,今天面包店打烊顺路回了趟家,指纹刷进去,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有说有笑,闻月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看到了闻松给闻池贺买的那双新鞋。 鞋面蹭亮,估计刚拿出来穿,最后目光掠至餐桌,四目相对,闻池贺率先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闻月往桌上扫一眼,没她的份,抬脚径直往卧室走去,语调闲闲:“你高中生都能回来,我不能?” “你不用上课吗?” “关你屁事啊。” 池芦芝撂下筷子:“你不会好好讲话?” 她没心情跟池芦芝拌嘴,拎着店里带回来的千层拧开房门。 适时,闻松出声叫住她:“听说你想开网店?” 闻池贺这张爱打小报告的嘴,她迟早给他撕烂。 门把手摁到一半弹回原位。 闻月低低“嗯”了一声。 “瞎搞!临床学得好好的开什么网店?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你别跟我说你又不想当医生了。” 她现在大一都没念完,距离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少说还有七年。 开网店这事闻月高中有想过,可惜当时发生太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前几天虞萝在宿舍里张罗开网店的事,问她和傅渔要不要加入,傅渔觉得新鲜,举双手双脚赞成,闻月没意见,还特地去问了有经验的表姐。 她给表姐发信息那天,闻池贺正好在那里吃饭,回家就把这事汇报了。 闻松再说什么,闻月懒得听也懒得应,关起门来吃千层。 橘色的台灯照在蓝色的书本上,闻月一边听歌一边随手翻了几页解剖图,觉得无聊又合上。 另一边的宿舍里热闹无比,查文河的脑袋从床上滑下来,看许雾和程描两人拿个小锤在那敲敲打打。 “你俩做啥呢?” 许雾一边削东西一边说:“程描这小子爱心泛滥,在自行车棚那儿捡了一只受伤的小鸟,说要给它一个家。” 查文河连爬带跳,咚一声落在地上,“程描,你他妈哪儿有病啊?” 怪不得今天晚上总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还有你,”查文河拖了张凳子在许雾对面坐下,“还帮他给鸟做家呢……你怎么不给你女朋友一个家。” 查文河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一脸鄙夷的看着许雾。 程描停下动作看过去:“?” 当事人一脸平静:“还不是女朋友。” “渣男!抱都抱了你别跟我说还不是女朋友?”查文河猛的拍了下桌上的木块,替女生打抱不平:“你不会还没表白吧?” 程描头来回摆:“你们在说什么?” “哦,你看见了啊。” 他还以为他们站的地方够隐蔽了。 “看见什么了?”程描无语,“能不能说清楚啊?” 查文河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偶遇了许雾和闻月,如果不是他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肯定拍下那你侬我侬的场景。 程描震惊:“这么闷骚?换我早憋不住了。不过,虽说你们可能互相知晓彼此的心意,但感情这种东西肯定是要说出来才算数的……” “你们俩操什么心?”许雾打断程描,拿起手机去阳台。 查文河和程描的话他都听在心里,他确确实实该表态了,或者说,该承认这份感情了。 他早有计划,只不过被两人一搅和,计划提前了。 手机在静音充电,屏幕上方弹出微信的提醒框,闻月没看到。 耳机切换到下一首歌的间隙里她隐约听到有敲门声,以为是幻听,她 分卷阅读33 摘下一只耳机,食指轻轻挠耳朵,谁料敲门声愈演愈烈,门板要被拍碎的节奏,闻月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闻松最后用钥匙开了门,客厅的光漏到卧室棕色的地板上。 她站在暗处,闻松站在黑白交界处,背后一片敞亮,男人的脸却阴测测的,他提着沉重的步伐像个厉鬼一步步逼近她。 酒精的味道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散开来,闻月下意识打颤,光脚往后退,腰抵到桌角的时候吃痛叫了声,紧接着腥味和酒精味一起灌进鼻腔。 “你是不是永远学不会安分?” 闻松扇了她一耳光。 始料未及,难以置信。 池芦芝不知何时站到了门边,闻池贺也进来了。 男人再次抬起手的时候,她没躲,眼睛死死的盯着闻池贺,少年回视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得到了所有的爱和荣誉,却连怜悯都懒得施舍给她这个亲姐姐,很难想象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她原先以为闻池贺只是不懂事,原来不是,他和他们一样。 云层被拨开,露出银色的边,祥和的氛围里夹着几丝酸意。 “没人帮我,”酒吧里,闻月趴在台子上给谭银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我让谭末来接你。” 闻月喝了不少酒,根本听不懂谭银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我现在只有你了。” “我亲弟亲妈都不肯帮我,没人帮我了,许雾……”她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哭红了,最后昏睡在吧台上。 谭银心提到嗓子眼:“……喂!别睡啊!闻月!醒醒!” 最后她只能用手机查找她的大致位置,然后赶紧发给谭末。 谭末这小子不知道在哪快活,半天不回消息,废物一样,需要他的时候准没影儿。 谭银焦急死了,头发都快薅秃了,手机那头重新响起清晰的人声:“喂?” 不是闻月的声音,是一道很乖巧的女声,甚至会让人觉得不该出现在酒吧里。 “请问您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 谭银:“是是是,我是。” “我是这里的兼职生,你朋友喝醉了,你来接她一下吧,”女生报了酒吧的位置。 “那个,能麻烦您翻一下她通讯录或者微信,给一个叫许雾的人打个电话吗?我短时间赶不到这个地方,麻烦您了。” “不麻烦,应该的。” 天使在人间,谭银默默在心里跪谢这位女生。 咔哒,接连两声,许雾桌上立着的两枚硬币倒了,他心一紧,接着看到来电提醒,愣了一秒赶紧接起来,还没开口,女生立马报了定位,“你朋友喝醉了,需要你来接一下。” 刚熄灯的宿舍噼里啪啦一阵响,程描从床上坐起来:“喂!大半夜你干嘛去啊?” 查文河半仰着身子,听到门砰一声关上,嘟囔了句:“这架势,肯定接女朋友去了。” 许雾□□出去打了个车,出租车在无人的高架上飞驰:“师傅,麻烦您快点。” “再快就超速啦。” 许雾想起她上次在酒吧的遭遇,心里一紧,但又不好再催。 街道上零星几个行人,酒吧的门开在侧面,出租车还没停稳人就冲下去了。 他正准备拉开厚重的门,听到一声弱弱的“许雾。” 许雾立马回头,闻月坐在对面的墙角下,身边还站着一个戴围裙的女生,应该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 她已经吐过两轮了,手里捏着半瓶水,嘴角和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被谁欺负了,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一旁的女生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男生,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你就是许雾吧?人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许雾跟人到完谢才问闻月:“怎么了?” 他抚了抚她头顶炸毛的发丝,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 闻月本来没想哭的,一看到他就忍不住了,眼眶被温热的液体充盈,她扭开脸说:“背我。” 矿泉水的瓶盖和擦过的纸巾散落在水泥地上,许雾把所有东西丢进垃圾桶后,才走到她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吧。” 她趴在许雾的肩头,衣服领子正好膈在她腮帮子那,闻月不舒服的嗯了声,接着抬手把他衣领往外拽,整个脸贴在他光。裸的肩头,后脑勺的头发蹭的他脖颈痒痒的。 轰一下,一股难耐的躁意迸发出来,许雾感觉全身像着火一样难受。 他脚下的步子跟着身子一顿,闻月换了个方向,脸对着他的脖子,手不老实,细嫩的指尖戳了两下他的喉结:“吞口水干嘛,渴了吗?我这儿还有半瓶水哦。” 她另外那只手晃了晃水瓶,许雾下意识看过去,那只不老实的手借机覆在大片的颈肉上,“你怎么那么白,还那么好摸,我喜欢死了。” 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趁机使坏,许雾闷笑:“那么喜欢还舍得用掐的?” 她松手把头转回去,许雾以为把她惹生气了,肩膀微微一怂,她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还是那么穷啊?衣领都撑那么大了还不换。” 那明明就是被她扯的,这下许雾确定了,她真醉了,随意“嗯 分卷阅读34 ”了声,背着她在街上走,偶尔有路过的人,眼睛忍不住往两人身上瞟。 有个老太太半夜遛狗回来,经过两人身旁时,闻月来了句:“你是不是也想睡我,我妈说了,那些说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是为了睡我,他们说我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所以我该死。” 许雾昧着良心:“我不喜欢你。” “我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穷。” “哦,那你努力赚钱,有钱以后考虑一下我。” 老太太目光一凛,许雾不知道作何表情。 “……我送你回家。” 老太太手里牵着的金毛想往前窜,被老太太一把拽回来,有种随时准备战斗的感觉。 许雾:“……” 闻月傻乎乎的笑了两声,手瞎比划:“奶奶,我开玩笑哒。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许雾,檀大的,可厉害了,读飞行器……” 她还没说完,老太太牵着狗快步走了。 男朋友……许雾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把她放下来圈在墙上,闻月那颗神智不清的脑袋控制不住往下耷,许雾笑着替她抬着下巴。 她把水瓶丢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许雾的手腕,整个脑袋搭在他掌心。 这是准备睡了? 许雾重重点了一下她额头,闻月一个激灵,看起来像回神了,巴巴的看着他。 “到底醉了没?” 她不吭声,许雾拿她没办法,“今天说的话明天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 许雾从地上捡起那半瓶水,一饮而尽,压着心底破土而出的欲望,良久后才起唇,“我是个很无趣的人,最糟糕的样子你也见过了,一直没和你告白是因为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不过现在确定了。 许雾凭空变出一条项链给她戴上,吊坠是一个哨子,外形看起来有点像数字六。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土,闻月忍不住摸了把,上面还有他的余温,悬了一晚上的心在这一刻坠地了。 闻月酒劲又上来了,折腾着要让他背。 于是两人又如刚才那般,她摸着他的颈肉,时不时用指甲刮一下他的喉结,许雾感觉这是一场修行。 他就这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原本想把我对你的喜欢藏在心里,直到藏不住了再告诉你,后来发现一天也藏不住。随身带着你写给我的道歉信就是想让你发现,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想在你心里抢先占个位。” 夏日夜晚的风又闷又湿,闻月的心情却意外的舒畅,她其实早醒了,这会儿趴在他背上咧着嘴笑。 第17章 月迷津渡 第十七章 街上灯火通明,大厦侧面的巨大电子屏上在播放化妆品广告,许雾背着闻月路过地铁站,这个点一号线末班车都开走了。 许雾怕她滑下来,把人往上托了托。 闻月忽然出声:我重吗?” “不重。” 她“哦”了声,又说:“许雾,我困了。” “那我打车送你回学校。” 闻月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都睡了,她蹑手蹑脚走进浴室,简单洗漱完换上睡衣后,把一身酒味的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 窗帘没拉好,月光透过缝隙洒在木板床上,单薄的身影端起桌上的温开水,灌完后爬上床,踩上最后一阶,腿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横杆。 细微的声响惊醒了虞萝。 “你今天那么早就回来了啊?”她迷迷糊糊问了句。 “嗯。” “早点休息。” “好。” 沉重的身子躺在松软的空调被上,她异常清醒,点开手机划了两下,和许雾的对话框里弹出来两条语音。 她插上耳机,低沉的嗓音划破沉闷的夜,在她心上挠痒痒。 “到宿舍了吗?” “好好休息,睡醒了好好考虑。” 半个小时前许雾把人送到女生公寓楼,临走前问了句:“今天的告白听见了吧?” 闻月点头。 “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 “那好好考虑考虑?” 她怔了一下,装傻充愣:“考虑什么?” 他轻快的接:“做我女朋友的事儿呗。” 闻月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哦,给我点时间。” “我睡了,晚安。” 许雾压住嘴角的弧度,给她回了个:“晚安。” 翌日一早,七点半,晨光正好。 傅渔咋咋唬唬的吵醒了所有人。 闻月掀开帘子,皱着眉:“早上没吃药?” 底下的傅渔已经开始化妆了,手里拿着气垫在脸上拍,“我说,你俩还不起床吗?今天联谊会啊。” 虞萝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联谊不是晚上吗?” “白天也有活动啊,航空院的男生们租了一块场地,大家可以去玩游戏,还能室外烧烤。” “我怎么不知道?”虞萝纳闷。 闻月脑袋还有点昏昏沉 分卷阅读35 沉的,耳朵自动屏蔽掉两人的声音,钻回被子里给许雾发了个信息:“我们学院和你们学院今天有联谊?” 许雾那头回得快:“我也刚知道。” “你去吗?” “你来吗?” 两人同时发。 许雾:“去。” 闻月:“来。” 有些事真的不能期待,一有期待就会落空。 闻月刚收拾好,辅导员一个电话把人给叫去了,在办公室呆到导员下班。 幸亏导员不加班,让她赶上了联谊的重头戏——晚宴。 平时路上撞见的那些个蓬头垢面的人,此刻都穿的人模狗样的。 傅渔穿了条小短裙,手上端了杯饮料,撞了撞闻月的肩膀:“八点钟方向,那个男的是不是上学期跟你表白的那个?” “不记得了。” “啧,校花果然高贵。” 闻月今天穿了条墨绿色的长裙,完美的展现出姣好的身材,身后的虞萝看了看自己偏可爱风的裙子,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虞萝这个呆子,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闻月的臀部冒出了句:“为什么我没有翘臀。” 闻月:“……” 傅渔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我傅渔要开始猎杀了。” “啊?”虞萝不明所以,“可是唐砚清没来啊。” “打住,从今天起别跟我提这个人,唐狗,就当他没存在过!” “……”虞萝朝闻月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啊?” 这是个真呆子。 闻月一耸肩,“估计有新目标了吧。” 而且这个新目标,不出她所料,应该姓程。闻月的视线跟着傅渔的背影挪过去,程描一宿舍人站在不远处。 许雾看到她了。 闻月默默的移开视线,问虞萝:“你今晚猎杀吗?” “我?”她乖巧的摇摇头,“我就想来饱饱眼福。” 可以,目的纯粹且直白。 “行,那你找个角落呆着吧,别出什么事儿。”闻月嘱咐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傅渔今晚没空管你。” “你们都?”虞萝猛然意识到自己落后了,“那我怎么办?” “你睁大眼睛,要么今晚在这儿找一个,要么网上努力努力。” “网上的不靠谱。” “那就今晚把握好机会,这些男生里,优秀的还挺多的,能考上檀大,起码脑子没问题。” 说着,她朝许雾的方向看过去。 许雾身边换了人,眼熟的两个室友各自找伴儿去了,他旁边站着一个生面孔,看样子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光闻月一个人这场戏都够躁的了,加个许雾就更加了。 大部分人来的目的不是联谊,而是和虞萝一样看帅哥美女联谊。 友人注意到两人汇聚的目光,谈笑间漫不经心的提了句:“你和闻月什么关系?” 许雾答:“朋友。” 友人追问:“什么朋友?” 他眼中带笑:“好朋友。” 他的好朋友今天真美。 美人也似被勾引了,踩着高跟鞋哒哒走来。 友人识趣的走了。 哒哒声逐渐逼近,许雾转身就说:“闻月,承认吧,你也喜欢我很久了。” 今晚的她像月色下的井水,清凉又迷人。 她挑眉盯着他,这一眼看到许雾心里去了。 闻月喝了口杯中的饮料,鲜艳的唇湿漉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唇不轻不重的抹了把,须臾覆在他的喉结上,“要跑吗?男朋友。” 美人考虑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许雾喉结上下一滚,给了她回应。 跑。 说跑就真的跑,闻月一只手被许雾拉着,另一只手提着绸缎面料的裙子。 他们像从画报里逃出来的男女,路过的梧桐为他们欢愉。 学校论坛当晚炸了,铺天盖地全是航空航天学院和医学院联谊的事儿,其中大半都在议论闻月和许雾,给他们编了百八十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当事人完全没空理会这个。 某高档小区,闻月靠坐在沙发上,许雾在中岛台给她泡牛奶。 闻月有些惊愕:“你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大平层,这还是从前那个吃不饭的穷小子吗? 他淡定道:“怪我爸太争气。” 吗的,她怎么没一个这么争气的爸。 “我的就是你的,”许雾把牛奶递给她。 女生光脚踩在地上,两只高跟鞋甩在地毯上,许雾的唇色比她还艳,刚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温热醇香的牛奶入喉,闻月咂咂嘴,细细品味,喝光最后一滴,想把杯子塞回她手里,转头才发现这人紧紧盯着她。 眼神里是跳跃不明的光。 他想干嘛,闻月一清二楚。 他家的沙发是真的舒服,闻月陷在里面不想出来。 她提起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灵活小巧的脚趾刮弄着他的脚踝,“我喝饱了,你要喝吗?” 话音刚落,她抖了抖长裙,一 分卷阅读36 盒同学滚落到许雾脚边。 蹭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许雾脑中炸开。 “什么时候买的?” “你猜?” 沾了奶渍的唇瓣贴上他的喉结,闻月用舌尖舔了下,许雾颈侧的青筋都暴起来。 在池川重逢领校服的那天晚上,她就这样虚幻的出现了。 上次是梦里,这次是现实。 许雾分不清了,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梦里。 同第一次梦见她一样,扯掉她所有的装束,每一寸肌肤都像月光下的金粉,细腻柔软。 浪拍着船身,时而轻缓时而激烈。 接近尾声时,闻月的手一直摸着他的喉结,一刻也不松开。 “你对我的喉结是有什么执念吗?”他拖长调子。 她的指腹继续摩挲着:“许雾,如果我死了,我就带上你。” 状似发狠在他喉结处掐了把,其实没用多少力。 许雾用气音笑她:“担心我会丢下你?”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听过一首诗吗?秦观的。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你看许雾和闻月从几百年前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她没吭声,缩在他怀里,鼻子一酸。 她是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她的前路是汪洋大海,没人告诉她该往哪里去。 那就自私的捆住许雾吧,他来做灯塔,她不可能再溺水。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 这次开文距离上一次有一年了,写的不好,也不想一直拖着了。 原本说写10w字左右,但是因为天天裸奔,更新频率是我自己都想弄死我自己的程度了,感觉快点完结是对我也是对你们的解脱。就当练手了,下本文争取不让你们失望叭。 (之前就想说了,一直忘了,别投雷了哈,省钱去看其他写得好的作者的文。) 肯定会有觉得生气的朋友,可以留个评,我发红包给你消消气。 这本文有可能过段时间就会锁了,葵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