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茶水(H短篇合集)》 一心偿还的同妻(一) “沈小姐,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你人又漂亮,气质各方面都好,关键是还比我这没结过婚的人岁数小……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二婚,但你感情史少又没小孩。其实,实话跟你说,我们婚介所的资料库里比这条件好的多的是,我建议你可以再看看其他的。虽然明先生承诺了一大笔钱,但结合我的个人观点以及前几次的经验来讲,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做同妻很不简单,我不希望你后悔……” 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一边跟着一个比电视上明星还要美丽耀眼的优雅女人慢慢下楼,一边环抱着平板火急火燎地在她周围转来转去,不停劝说。 刚来上班不久的梁小可以为自己一个新手接到男同性恋征求同妻这样的单子已经很奇葩了,然而她没想到今天好运接待的这位美丽女士竟然从她列出的那么大堆拥有优厚条件的人选中一眼相中了这个—— 难道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吗?所以才使得这位刚下凡的仙女想不开要去做一对男男的同妻。 仙女停在了最后一个楼梯步处,转头静静看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缓缓绽出一个仿若能闻见栀子花香的美丽笑容,“谢谢你,但他的条件真的很适合我。梁小姐,联系以及安排见面地点的事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眩晕在如此迷人笑容里的梁小可晕晕乎乎地点头答应着。 然而,当她从美好的怔愣中缓过神来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位仙女妹妹救离火坑的时候,转头看去眼前已然没了那道身姿绰约的美丽倩影。 “唉——”梁小可叹出一口满含无奈的气,担忧的同时却也羡慕。 虽然不知道这位沈小姐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使得她在芸芸男人中选了一个同性恋,但像她这样迷人又自信简直完美的女人最后拥有的一定也不会很差——反正肯定比她这只母胎单身快三十年的单身狗强。 不过,尽管人家的选择她无从干涉,但她真的衷心希望沈小姐和上一次那位最后又哭又闹的女士一样看中的是明先生列出的那一大堆晃人眼的数字,而不是他那张好看的脸——因为脸再好看也没用,见过明先生和他男朋友的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定明先生在其中的地位是被压的一方,也就是小说里常说的小受。 虽然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在她看来,如果说攻还有所谓被掰直或者变双性的可能,习惯被插的小受应该是不会太愿意去插女人了……(此为人物观点,与作者无关) “沈,媚。名字媚人也媚,啧啧,这照片拍得挺不错,看起来也不像是p的,比之前的那几个不仅贪钱还贪人的女人不知道好看多少。” “冬生小宝贝你怎么又冷着一张脸啊,我可是特意推了好几个聚会陪你来的——关键是他们哪有你重要,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一副有钱公子哥打扮的男人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手机里的资料,一边不时转头调笑一直默默在一旁未出声的俊秀男人。甚至有时他兴致起了便也不顾周围人的刻意打量,转头对着那张漂亮的白脸蛋儿往上狠狠啵几口。 “要不是在等人,我可真想把你吃进我肚子里。”王胜南朝没什么表情的明冬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后便伸手拉过他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缓缓移到他身下,轻声慢慢道,“摸摸看,我刚刚又为你硬了——” 明冬生看他一眼,蓦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上次和我说过以后在外面不这样的。” 这不是怕没花样了寻求刺激嘛——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一个冷冷的小辣椒,不过幸好他目前还不怎么腻,也挺吃这套。想着,王胜南在心里撇撇嘴,脸上却是慢慢收起了不正经的笑,轻声好声好气哄道,“行行,宝贝,刚刚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今晚的姿势都让你挑……” “请问,这里是明先生订的桌吗?”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沉静的女声。 哪根葱敢打扰他说话—— 正搂着自家宝贝打算开启甜言蜜语式洗脑的王胜南不禁蹙眉抬眼看向眼前,“你……”没看见我们在忙吗? 然而,没等满脸不耐的他说完准备脱口而出的话,随即他便怔愣在原地。 ——这女的也太他妈好看了吧,比他前天睡的辣模还靓上几分。关键是气质不错得像是沾了难得的仙气儿,看来是仙女下凡来找男人采蜜了。 就在满脸兴奋的王胜南准备开口介绍一下自己从而借机展开一段浪漫情缘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明冬生站起身来朝这位仙女静静开口道,“你好,我是明冬生。请问你是沈媚沈小姐吗?” 沈媚朝他缓缓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对,我是你的相亲对象,沈媚。” …… “看来不是我们之前太挑,而是原来那几个次品全是铺垫,只是为了等到今天的这个人间极品。” 回想着来相亲那女的漂亮的脸蛋和迷人的身段儿,正往停车场方向走的王胜南嘴上啧啧两声,慢慢收紧了自己正搂着另一副白嫩身子的手。 明冬生任他紧搂着,平静无波的眼静静看着前方。许久,他轻声道,“会和她结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我当然是为你兴奋啊,这么个极品——”然而,话一脱口而出王胜南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怀里这个可是他养的小蜜而不是能随意打趣的兄弟。随即他很快露出常见讨好的笑来,转身几步到他面前轻哄,“宝贝,老公我当然是为你好。虽然我们和她性向不同,但刚刚她也说了她之前是家庭主妇。你想想,每天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为你洗衣做饭——哎,这得是件多么令人享受而感到惬意的事啊。” “所以你还和她说要考虑干嘛,过了这村可能就找不着各方面都这么好的女人了。更何况她也事先说明了她只要钱,你还瞎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不是她,而是你。担心你的眼睛以后就跟刚才一样一直粘在她身上,任人怎么拿都拿不下来了。”明冬生静静看着他,认真说道。 王胜南微愣,随即恍然笑出声来,“冬生宝贝,你是吃醋了吗?怪不得刚才总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别这么没有信心,能让我心生喜欢的人只有你。更何况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明冬生猛地打断他,转头看着别处冷声道,“你喜欢的人只有我吗?还是那个让我做替身这么多年的女人死了或者失踪了,才能让你这位大情圣忘了她?” 王胜南刚想随意解释几句应付过去让这事早点翻篇,然而回味出的他的难听而讽刺的语气后,随即猛地变脸不悦道,“你有必要这么刺我吗?吃吃刚才的醋也就行了,怎么陈年老醋你都要翻出来吃。” 呵,原来是开始嫌他计较了。随即,明冬生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开始生气了,反而继续用刚才的语气说道,“是你说让我要有信心,但你自己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信心。一开始和你在一起我是为了钱,但后来我也是真的想和你好好下去。可感情里只有一个人用心是没有用的,而且你的心也从来不在我这里,也没想过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甚至还劝我答应我妈让我找个女人结婚。” “你说,这是喜欢吗?还是你王少爷的喜欢太廉价了?”明冬生静静看着蒙着薄雾的大厦顶,慢慢开口询问。 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的王胜南被他猛然的心理质问说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都还是一直怔然愣在原地。许久,垂眼看着路面的他静静出声,“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我只能说你刚刚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不了。” 说着,他慢慢往前走,像是不打算回头了一样,“我还是去参加吴魏他们的聚会吧,因为今天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一点也不值得。”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明冬生猛地全身一颤。 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值得? 静静看着那道冷冷离去的身影随着光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静静等待着周围不断变化的光线反复变更好几重后,明冬生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慢慢翻开有些空荡荡的通讯录。随后指腹轻点,拨给一个刚存不久的联系人—— “沈小姐,我是明冬生,我觉得我可能不用再考虑了。既然你和我都想尽快结婚,麻烦你一会儿记得带上户口本,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一心偿还的同妻(二) “是突然心情不好,还是因为鄙视我是一个外在美丽内心却虚荣贪婪的女人,所以故意冷脸?” 突然听到身旁出现女声,一直愣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明冬生全身猛然绷紧,慢慢转过头去。当他渐渐缓过神来明白了她说的什么后,随即下意识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你是想告诉我,照相的时候你也在想事情吗?” 随着话音落地,一只漂亮纤长的手慢慢伸过来出现在他视线中,替他慢慢翻开了手里的小红本—— 相片中的美丽的女人巧笑倩兮,而一旁的男人隔着相片都能感受到他从脚底散发出的冷气。 见状,感觉自己正握着一个烫手山芋的明冬生有些微微发窘,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落了这位明面上的新婚妻子的脸。想到今后可能会相处很久,而且他们都还在民政局里,明冬生便出口补救道,“如果你觉得不满意的话,我们回去重新拍一张吧。” 听到他的话,沈媚挑起好看的眉,笑着抬眼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出声的话却像是意有所指,“很多时候机会都只有一次,等到错事发生后补救就很难了。不过幸好结婚证照不在这里面,可以随便补救。” 什么意思? 这话她是说给他听的吗?还要补救什么? 明冬生愣神静静看着她,好看的眼里满是迷茫与不解。 然而,对于他神情里全然显露出的疑问,沈媚只是涩然轻笑一声,随后跟卸下包袱一般转身轻步朝里走去。 不知道也好。 …… “我做的菜好吃吗?”说着,沈媚拿起公筷朝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喜欢吃鱼就多吃点,我手艺不差的。” 明冬生点点头,答道,“嗯,很好吃。”但慢慢细嚼鱼肉的同时,澄静的眼里的却夹杂了几丝不断涌出心间的疑惑—— 明明他刚才都没有怎么夹鱼肉,她是怎么知道他偏爱吃鱼的? 然而,一直认真为他布菜的沈媚却像是注意到了他的不解与怀疑,随即绽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看着他道,“相亲的时候我看你把一碗鱼羹都喝到底了,就想着你一定很喜欢吃鱼。但如果是我猜错了的话,那你把它夹给我吧。” 我不介意吃你吃剩的。 “不用了,我确实很喜欢吃鱼。”明冬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吃鱼。但紧接着,他又很快出声,“如果你也没有洁癖的话,可以不用准备公筷。他不爱来我这里住,所以一般只有我们两个吃饭。” 沈媚闻言微愣,一会儿,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才回声答道,“好,我知道了。” 听到她沉静的回话,明冬生抬眼静静看着她,想着她可能会好奇问点什么,就像很多曾试图接近他的女人一样——最终都无功而返。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不想提,也更不愿意再回想。 但不同的是,沈媚什么也没问,甚至没再开口,就只是端静坐在他对面持着极好的餐桌礼仪用着饭。随后的时间里,都是自己吃几口菜,再为他夹几道菜—— 动作行云流水,神情满含微笑,自然得让他都心生错觉以为他们真是一对新婚的夫妻。 想着,明冬生不禁微蹙眉,一边继续吃她夹在碗里的菜,一边默不作声地打量自己这位刚上任的“妻子”。 柔顺而充满光泽的长发被她随意束在身后,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组合出了一副清冷的气质,皮肤白皙却又带着健康的红润,更别提围裙都遮掩不了的姣好身材。 怪不得见过美女无数的王胜南也能为她着迷,因为她是一个比画里的妖精还要美丽的女人。如果他是正常男人的话,一定也会被她深深吸引的吧。 然而就在他不停胡思乱想慢慢开始感到不可避免的烦躁与不安的时候,沈媚正放下筷子伸手将鬓间的头发轻轻拨弄到耳后,随即他也不自不觉跟着她的手凝神静静端详那只小巧精致的耳朵。终于,在看清微尖的顶端后,明冬生猛然怔住的同时,心中竟也慢慢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 沈媚有一双漂亮的精灵耳朵,而他以前偷偷喜欢过的女孩也是有着这种独特的耳型。 想到这,明冬生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自己。 你根本不配谈喜欢这两个字。先不论现在的你的一身脏污,此外,你还不仅记不起她的具体长相,更也记不清她的名字——或许就算现在她肯屈尊站在你面前,到最后你也认不出她来。 但片刻后,他还是慢慢开口,“你耳朵的形状很独特,像是精灵的耳朵。而且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男人冷不丁的问话让正在认真咀嚼米饭的沈媚猛地一怔,宛若蝴蝶羽翼般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半晌她启唇笑道,“前面的话我能回一句谢谢你的美好比喻,而后面,是你常用的撩人手段吗?” 她恰到好处的打趣让明白她是在刻意曲解自己话里意思的明冬生的白皙脸颊渐渐变得微红。但很快,纵然脸还在火辣辣地烧着,明冬生仍继续出声,“之前梁小姐在跟我详细描述你的情况与经历的时候,提到你曾经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出过国,所以很好奇国外有‘撩人’这个词的说法吗?” 尽管他受过的教育很少,但也知道故意询问并探听别人的隐私很不礼貌,可他却依然想要执着于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没有这个可能,沈媚恰好就是那个他曾经在一个豪华宴会上惊鸿一瞥便倾心于她的美丽女孩jessica?而这个被她朋友笑着脱口而出的英文名字,则是他这么多年仍执着地牢牢记住的与过去有关的美好回忆。 闻言,沈媚挑起好看的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很理解他的故意转移话题,随即就着他的话回道,“嗯,我之前是在国外待过很久,但结婚后就回了上北。” 听着她的回答,明冬生漂亮的眼睛深处里细碎隐约闪着期冀一点点熄灭继而消失不见,逐渐回归到最初一片平静的暗黑。 结了婚才回的国,那就不可能是她了。虽然他也是在上北悄然看见了她,但上北是首都,回国后在首都定居也并不奇怪。 可他没想到沈媚也是从上北来的人。 上北,那个给了他希望却又带给他绝望的可怕城市。 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来变成成墨黑的明冬生慢慢低下头去,像是一副没了灵魂的骷髅一样机械地继续夹菜吃饭。 “对了,还有后面的问题。在国外,你刚刚的举动就是在‘hitonsb(搭讪某人)’。可你说你没有出过国,但你应该也看过国外的电影,为了让你更好地理解,这句话也可以解释为两个常见的英文单词——‘fuckme’(意为操我,这里是沈媚的有意勾引)” 最后意喻极深的两个词让一直静静扒饭的明冬生像是突然被米饭狠狠呛住了一般猛地咳出声来,“咳咳——” 不管是呆在上北的那段日子,还是在这里经常陪着王胜南参加各种聚会以及出入许多酒吧的时段里,看上他的好看皮囊前来搭讪勾引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但那些女人要么烟视媚行,要么故作清纯,说出的话无一不令原本就排斥女人的他更加想远离她们。可眼前这个女人不同,或许是接受过国外开放的教育,明明长了一副仙女般清冷美丽的样貌,不经意说出的话却是国人眼中的大胆而且露骨。 至少在他这个没出过国的人眼里看来是这样。 被她隐含在行动中的优雅涵养与刚刚那句话形成的极大反差狠狠震惊到的明冬生一边慌忙拿过一旁的纸巾整理自己,另一边则低头一直盯着碗筷慢慢开口提醒道,“之前你说你是家庭主妇,所以我想你应该很少出门交际,从而也没有多少机会了解国内的交际用语。但现在身为朋友的我必须提醒你,你刚才的话……” 然而,没等他耐心把话说完,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竟在不知不觉中轻轻握上了他那处宁可被人性虐后面也不让任何人触碰的地方。 “嘶——” 由全身汇集蓦然涌进心里的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让来不及生气呵斥的明冬生狠狠吸进一口冷气。 抬眼看向身旁,沈媚依旧是那副清冷恬静的淡淡面容,但花瓣般美好红唇吐露出的话却让正被握住敏感处的他猛地全身一颤。 “放心,这句话我只会对你说。难道你就没想过尝尝女人的滋味吗?我的穴很干净,不怎么被人肏过,能不能考虑一下肏我?” ——她竟然问他这个被压的同性恋“能不能考虑一下肏我?” 耳边吐气如兰的话让明冬生狠狠怔住的同时,一直平静的眼神荡漾起了无边的细波,漆黑的瞳孔开始越发紧缩。 感觉到他像是傻了一般呆愣地僵在原地,沈媚漂亮的唇间溢出一丝柔媚的轻笑。随后像是牵引木偶一般拉着他的手臂让他站起身来,再极具技巧地让他的背面朝向她,执手将他轻轻纳入她带有清冷花香的怀中。 从背后轻拥着他的沈媚只手却极其轻巧地解开了他的裤子,很快,随着她的轻柔的举动,明冬生微蹙眉头开始慢慢喘息。虽然在情事上他一向喜欢默默忍耐不出声,但沈媚的手像是被人赋予了魔力,它的每一次触碰以及抚摸都使得他忍不住情潮的欲动从而颤栗出声。 温暖的橙光下,两人紧密相叠着。可男人虽模样清秀身材微瘦,但仍比女人高上半头。尽管如此,就算现在是女人从后背伸手抚弄男人阴茎的略有难度的体位,沈媚的那只不停抽动的右手却竟像是不觉酸疼一般继续着快速的动作。而她的另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也没有闲着,先是绕着男人白皙的胸膛打圈,随后又慢慢开始揉弄敏感的乳尖。 不对,自己该让她停下。 仍带着半分清明的明冬生用力压抑住嘴边继续不断溢出的用以抒发内心无尽快感的轻吟,狠狠咬着干涩的唇瓣准备开口制止她的荒唐举动。然而,倏然感受到敏感的脊背被她一阵细密地轻咬,出声的话则在刹那间转换为急促的仿若禽类在最后一刻的漫长嘶吟—— “啊——” 他射了。 然而,尽管她如愿让他射出了他的精液,但这场莫名的情事似乎并没有轻易结束。那只沾满白浊的小手继续如同捉弄一般地在仍有些精神抖擞的阴茎四周缓缓打转,同时时不时地轻蹭敏感的龟头,仿佛是要借此不断延伸他的快感。 许久之后,直至身体里条件反射性的轻颤都随着暂缓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明冬生低垂着眼慢慢开口,“沈媚,你是在故意勾引我。但可惜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的是男人。” 他的话俯一落地,一直仍在缓缓动作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随后,那副轻若无骨地紧贴在他后背的柔软身子随着手的撤离而缓缓移开。 当再也感觉不到身后那片紧密的温热后,明冬生心中溢出失落的同时,却也生出几分庆幸。 这只是情欲刺激下的一时冲动,说明不了什么。他们注定了不是一路人,早日抽身对谁都好。 明冬生静静抬眼准备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凌乱不堪的身下,却见得沈媚伸手递来纸巾盒,清冷的面容对着他缓缓绽放出一丝美丽惑人的微笑。 他听见她笑着道,“没错,我是在故意勾引你。我可能没有跟你讲过,我上一次婚姻之所以失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丈夫嫌弃甚至厌恶我是性冷感,而是我认为我不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遇到对的人。” “刚刚我们都能感觉出你很喜欢我的触碰。冬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也是喜欢女人的,不过也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一心偿还的同妻(三) 对的人? 那什么是错的,什么又才是对的? 或许世上真有那么一个人,但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错过了。 那个叫jessica的女孩永远只会活在他的美好回忆里,而与现在无关。 擦拭好身下再细细整理完衣物的明冬生抬头朝沈媚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勉强微笑,随后敛眼走到桌边静静收拾好桌面,再端着碗筷向厨房慢慢走去。落地沉静的步伐就跟他给予所有人的感觉一样,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像是身处正中却又是更似一直都远离在外。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麻烦你陪我去医院看望我妈。” 被缓缓遗落在仍略有淫靡气息的空气中的男声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看着不远处灯光下的孤瑟背影,沈媚张了张口,最终出声刹那却还是无奈化为了最简单的一个字—— “好。” …… 已是深夜,除了不时有雨滴不断敲打窗户再狠狠滑落发出的啪嗒声以及连绵不断的细雨声,一人独坐的漆黑屋内更是万物皆无声下的一片寂静。 沈媚静坐在宽大的飘窗台上,随意搭在腿边的修长手指轻夹着一根火光若隐若现的女士香烟。慢慢接嘴轻吸一口后,她微微抬起头来,仰面闭眼静静感受着雨丝不停穿过寒风飘进屋内洒落在脸上的冰冷触感。 “it'stoolatetoapologize,it''dtakeanotherchance,takeafall……(说对不起已是太迟,真的很迟。我想我还会努力,宁愿再次被你伤害……)”(注:歌词来源自歌曲《apologize》,结合人物心境摘抄了部分) 透过寒风凝视窗外因重力不断下落的雨滴许久,她慢慢轻唱出一两句。随后伸手将还剩一半未燃的香烟掐灭,反过头来用烟蒂在一旁覆着薄薄雨雾的窗户上轻轻勾画。 一竖,再横折钩。 许久,沈媚轻念出她认真写出的这三个字,“明,冬,生。”静静凝视满覆雾气的窗户片刻,她慢慢露出一个满含柔情与包容的笑来。 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她可以一直等下去。 “妈,我和沈媚来看你了。” 跟着明冬生走进肃白冰冷的病房,早已得知明冬生母亲病情已然很不乐观的沈媚以为她会看到跟爷爷当时情况一样的满屋子的仪器设备,以及一个分外虚弱而且憔悴的女人。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殷美莲的脸色是比旁人苍白许多,但她身上一根奇怪或是可怕的管子也没有,看见他们喜笑颜开的脸更是因激动猛地带出几丝与苍白相违的红润—— 完全不像是文档里描述的已经是癌症晚期的高危病人。 一时间沈媚脑子里思过千转,但很快,冷静的她狠狠压抑住了想给明冬生推荐并预定更好的医院以及医疗设备的念头,紧接着明冬生的话朝殷美莲缓缓露出笑来,开口轻唤,“妈。” 听到她的柔声喊话,殷美莲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那张略微苍白的脸猛地迸发出一种名为欣喜的亮眼光芒,布满细纹的美丽眼角轻含泪光。 “好好好……来,小媚跟我进来,到这边坐。”极其欣慰的她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便又很快伸出那双瘦削而且覆满病态白的手牵引沈媚走进病房里。一路过来,她都紧紧牵拉着沈媚的手,直至确保她最终安好地坐在病床旁皮质柔软的沙发椅上后,殷美莲才跟松了一口气般跟着缓缓坐在了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病床边。 看到并随时感受着殷美莲对待自己的激动与小心翼翼,一直面露微笑的沈媚突然想起了小何给她的资料上整理好的对于殷美莲整个人的几句关键性总结—— 明冬生的母亲殷美莲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父母不详,从小生长在上北着名高级会所“香海梦”里。但尽管如此,她却奇迹般地没有被里面的金钱利益等黑暗事物所侵蚀。为人聪慧却又不贪婪,虽时而胆小却也勤快乐观,且持有一颗被刻意隐藏着的善心。 至于殷美莲为什么会在香海梦那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仍保持着美好之心,整理归纳得详尽且细致的资料里紧接着这一段的下面列举了许多与其相关的有力说法。 而在这其中被勾画出来标红的一条就是——“因外界的有力保护与教导,使得她的经历较简单。详细原因:殷美莲当年被香海梦的拥有者兼会所工作者殷香看中,一生无子的殷香将她当作女儿养大,但殷香死后遗嘱里却没有与殷美莲有关的交代。随后,殷美莲被在外猎艳风流的明盛跃带走,在她被明盛跃联姻的妻子冉玉绮发现其怀孕并上门驱逐她前,明盛跃一直将她藏在他安置之前所有女人的月湖别墅里。(注:对于殷香未交代与殷美莲有关遗嘱的这个疑点,在经过详细的分析与推断后,可以得出其中大概的原因是殷香害怕她背后男人的妻子误以为殷美莲是丈夫的私生女,从而在她死后对她下手。即此举实为她最后保护殷美莲的正确做法。)” 虽然长在香海梦,却得幸被会所掌权人殷香看重。但最终,却也无奈沦为了里面的一员。后来不幸遇到风流成性的明盛跃,被逼无奈下逃离上北怀孕生子,还未将心爱的儿子抚养成人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患重病……很显然,这已经是无关乐观了。不知是为母则强还是什么别的因素,但她一定拥有着一颗极其强大的内心,才能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刻都不曾生出孩子是累赘必须抛弃他的念头。 从而也让以为可能会飘寂一生的自己幸运遇见了明冬生—— 这个她一生最爱却也最对不起的男人。 …… “是不是一直在感到奇怪?因为我妈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身患绝症的晚期病人。” 在鞋轻压过枯叶使得脆弱的它发出一声凄厉的破碎叫声后,明冬生慢慢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道。 闻言,一直静静与他并肩走着的沈媚也随之停了下来,微愣一刹后便抬眼看向他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说对她所想后的明冬生学着她之前那样挑了挑清秀好看的眉,但这俏皮的挑眉却像是沈媚眨眼间的昙花一现,随后耳边缓缓响起的低沉男声让沈媚来不及露出的微笑渐渐收回为原始的角度。 低垂着眼的明冬生静静开口,“我妈生我的时候身上没多少钱,所以去的医院也不是很好,那里贫瘠的医疗条件让她从此落下了病根。可这并不是她患上绝症的主要原因。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吃着各种苦尽心将我抚养长大,在生活最艰辛的时候,她往往宁可自己一天只吃一顿饭也要竭力保证我的三餐齐全。” “她就是这样一步步在不知不觉中患上了胃病,从而不断恶化成现在的胃癌。在知道她得了所谓的绝症后,我曾想尽各种办法,甚至想过把自己卖给黑市上那些贩卖器官的人——因为只要有人能救活我妈,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事实上最后我很幸运,我只是付出了我的身体,以及在我的那些可怕想法还未来得实施之前,我从一个富商那里得到了一大笔钱。那些钱远远超出了应给价钱的好几倍,不仅成功让我交上了手术费,此外还余下了不少让我们得以维继生活的钱。对此,到现在我也很感谢他。” “可尽管如此,最后也已经晚了。主治医生说他尽力了,因为实在是太迟,她能坚持耗这么多年已经可以成为一个奇迹。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残酷得不留任何情面。饥饿和病痛折磨了她很多年,评估将我最后一个希望也彻底剥夺走了,因为看完报告的医生说她的身体完全不适合化疗医治。最后,我妈笑着告诉我说她想好好享受最后的静谧时光。她想多看些书,交几个朋友,晒晒太阳,甚至是试着吃点以前没怎么吃过的东西。她和我提了这一辈子她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我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然后和她结婚一起正常生活。” 静静飘荡在空中的男声如溅落山涧的泉水轻柔,却在流进沈媚耳中的刹那化为昨晚冰冷刺骨的夜雨渐渐滴落在她的心上。 沈媚微微垂眸,一直冷静面对着这一切的她开始感到内心的矛盾与不安,不断涌出的思绪也跟着越聚越多从而繁乱复杂起来。 她从来都不想要那句言不由心的感谢,她也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和他解释事情的真相——那个令他心生绝望从而自我放弃的一夜里出现的“富商”其实并不存在,流传的那些让人感到恶心的描述场面都是他那个不怀好心的同事由于过于嫉妒胡编乱造的话。 因为从头到尾,和他待在屋子里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一心偿还的同妻(四) 终于,在理智攻占了上风后,沈媚抬头看向明冬生,鼓起勇气开口静静问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富商吗?以及,他为什么要给你那么一大笔钱?” 那些钱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 因为那是她在事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去找到沈叶从她的保险箱里取出的其中的一大半的钱。 “我要怀疑什么?” 一直凝视着地上枯叶的明冬生缓缓勾勒出一个淡笑,“叶姐告诉我那个富商是背着老婆第一次出来寻欢,那些钱不仅是昨晚的补偿费,更也是要我紧闭嘴巴的封口费。” 闻言,正准备继续说话的沈媚猛地一震。 这是当时大脑一片混沌的她慌忙离开时,沈叶笑着告诉她她一定会帮她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结果之一。然而,其中更多由她直接或间接造成的结果则是明冬生相信了沈叶与那个男人不约而同合言构造出来的真相,并拿着她给的钱不气也不闹地依言离开。然后,因为受到那一夜不自觉深埋的心理障碍的影响,他逐步将自己当作一个喜欢被人压的同性恋,甚至想要就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 但究其到底,不管外界再怎么推波助澜,这一切的根本来源都是因为她——是她的一时冲动害了这个男人的一生。 “冬生,对不起……”沈媚慢慢开口,美丽的眼角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眩目的晶莹泪光。 明冬生诧异地看向她,以为她只是内疚自己提起了他不愿再回想的那件事才说的道歉,但没想到她居然因为他只字片语的经历而流下眼泪来。 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因着心里蓦然生出不知是淡淡的感动还是莫名的怜爱,他静静叹出一口气,伸出白皙而修长的手轻轻为她擦拭掉眼泪。 温和的男声如此时的微风一样宁静而且轻柔,“别再为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感到难过,既然发生了就让它慢慢过去吧,哭是不能改变的。” “而且不管过程如何,我们只要知道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听到他的话,沈媚多年一直压抑在心底如大山般沉重的铺天愧疚,彻底随着此时似洪流一样控制不住的眼泪汹涌而出。 为什么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美好到让她这个恶人无法不想着模仿飞蛾一样去扑火去爱的男人。 …… 那天他们在医院的林荫道旁静静沉默地站了很久,直至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因为身体开始缺水而如枯涸的河流一样慢慢枯竭消寂的时候,明冬生缓缓伸出温暖的手拿着纸巾替她仔细擦干颊上的泪痕,随后淡笑着清秀的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他对她轻声说了一句“走吧,我带你回家”,便像是真把她当作因受伤而哭泣的孩子一样牵过她的手,带着她慢慢走回了家。 沈媚贪恋他手中的温暖。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与内心的悸动,她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或许这一切就真像是明冬生说的那样,过去发生的事他们都无力改变,真相什么的也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好好把握正拥有的当下。 而她自己,则会宁愿付出一生,也要让明冬生获得真正的幸福。 于是,当夜脑子里已经模拟出许多计划与安排的她很快将全部的精力,都尽然放在了家庭生活的打理以及殷美莲的病情跟进上。她学着像普通家庭里的那些妻子一样为她结婚证上的丈夫明冬生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嘘寒问暖,甚至无微不至。与此同时,她合理安排并利用每日的空闲时间去医院看望并陪伴殷美莲,当双方越加熟悉的时候她就带着殷美莲去一个朋友介绍以及安排好的着名抗癌专家的工作机构检查身体并询问他有关心理可能战胜疼痛与疾病的有效方法。 总之,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和谐而且安宁,也从而让一直都清楚地明白着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沈媚也不禁因为此时的平静的生活,渐渐生出了几分自己和明冬生仿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一对世上最为常见的平凡小夫妻的诱人念头来。 但美好的事物往往都会像梦一样虚幻,不经意的伸手触碰就能轻易戳破那被人紧紧覆盖其上的美丽泡沫。 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沈媚如往常一样从医院返回那个让她无比热爱以及眷恋的家里。然而,她刚一走进客厅,就听见不时从另一头走道深处的房间里传来的另一个男人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与享受下的低吼以及连续不断的调笑声。 她慢慢垂下美丽的眼帘,她记得这个男声,她也认识这个此时或许正奋力冲刺在她丈夫身上的男人。 王胜南,她爱的人喜欢的男人。 沈媚慢慢流下眼泪来,纤细美丽的身体也随着如枯萎的花瓣般垂落的眼泪靠着墙缓缓滑落在地。坐在地上静静听着耳边持续不断的肉体相碰的拍击响声,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像失了血色一般越加白皙透明。许久,她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布满悲伤与绝望的笑。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考虑到了,什么都详细计划并安排着做得很好了,但这些又有什么用? 明冬生不爱她。 这清晰的一点就足以让她明白在这场她历经七年后展开的心灵补偿中所犯下的最致她命的错——千算万算,她唯独算漏了人心。 她这只飞蛾彻底扑给了火。 …… 坐在冰凉的地上呆愣许久,沈媚木着身慢慢从散落在地上的手包里摸出香烟夹,从里取出一根烟来用刚捡起的打火机点燃。湿润着眼,她缓缓吐出一个又一个淡淡的烟圈。然后又慢慢呵气将它们轻轻吹散,像是在吹散已经不可追逐的过去。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坐下去直至地老天荒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裹着满腔怒气从房间里摔门而出,一边往走道外走一边气冲冲道,“为什么不让我碰你前面?我们都在一起五六年了,情到深处碰碰你前面怎么了?你算算我们都多少天没见了,明冬生你有必要把上一次的气撒到现在吗?” 听到不属于那个人的声音,沈媚默默垂眼将烟掐灭,伸脚将手包里散落出去的口红勾进了她这个不容易被人看见的死角里。 王胜南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尤其是看了多年的那张脸上依旧如初般神情淡淡,好像是为了对比反讽出他现在就是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人。于是,他看着静静靠在门边的面无表情的男人,慢慢勾起嘴角开始冷笑。 出口的话如冰锥一样尖锐,“明冬生,你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婊子,得了好还要立牌坊。你别忘了是谁带你来了桦城,又是谁给你安排房子介绍工作,还给你妈找最好的医院治病,甚至把你从王枭那个性虐狂的手里救了出来——” 然而,王胜南口不择言下难以入耳的话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明冬生平静的眼神产生任何一丝波动。 明冬生看着他慢慢开口,“不让你碰前面是因为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有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王胜南,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但你却骗了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我很感激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所以我也不敢接受你给我的钱。但你对我的好我现在已经还完了,我这个婊子卖了你这么多年,也只接过你一个客。而且之所以说你骗我,是因为你刚刚说的最后那句话就是你从一开始骗我的——我的命不是你救的,而你和王枭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王胜南,你王家没那么大的本事从他手里捞人。” 闻言,王胜南微愣,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神情却越发扭曲可怕。因为他没想到明冬生这个只卖屁股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整段话都在明里暗里嘲讽他。 既然如此,这个让他开始心生厌恶的男人也就没了需要怜惜的必要了。 想到这,王胜南一边冷笑着朝他走近,一边道,“明冬生,就冲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今天就一定要废了你的子孙根,让你以后也只能接我这个客——从而永远像一只淫荡的母狗一样趴在床上任我肏。” “还有,你说的没错。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恰巧捡了个现成。但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谁吗?明冬生,你说我没本事,那你卖屁股的本事可就大了去,因为你竟有这样天大的人情使得远在美国的贺家都派出留在国内的人赶来救你。不知道凭我们这么多年嫖客和妓女的情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屁股搭上了贺家的哪位爷?” 王胜南后面的这段话让悄然站在他身后正准备出脚的沈媚猛地将脚停在了半空—— 贺家。 那里有一个她曾经最熟悉的人,也是有幸伤她最深的一个男人。 但缓过神来下一秒她使劲全力用脚狠踹在王胜南脆弱的脖颈上,力度大而迅猛到直直将他踹到了一旁的墙角。然而,想着王胜南刚刚满怀恶意和极度恶心的话,沈媚便火气急升地快步走到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身边,用脚将他掀翻过来,对着微微散落浴巾而露出的下体一顿猛踩。 “fuckingbastard!人渣!你才该被我给废了子孙根。王胜南你以为你靠着上北王家就没事了?你简直是活腻了,竟然想着要伤冬生——” 瞳孔猛地紧缩的明冬生缓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那张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才终于倏然布满焦急担心的神色来。随后,他快步向他们走近,迅速伸出手来一手拉住沈媚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用力往下按住她想继续踹人的腿。 他疾声呵斥,“沈媚,够了——他快要被你给踹死了,为他这样的人背上人命不值得。”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脑一片混乱的沈媚迷蒙着泪眼转头看见那张熟悉而模糊的脸,随即慢慢停了下来,反手用力抱住眼前这个男人。 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冬生,明冬生,我才发现我根本不能没有你。 我做不到笑着祝福你和别人在一起。 或许我一开始计划的目的就错了,我来这里不应该只是为了补偿你让你收获幸福,而是应该直接想方设法去捕获你的心让你放心去爱我—— 因为只有最爱你的我,才会永远舍不得伤害你。 于是,她猛地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明冬生,我不管你究竟爱不爱他,或是又永远无法爱我。但我要告诉你,我宁愿失去一切也不会让别人抢走你。” “你只能做我沈媚的男人,不是别人的。” 此时沈媚霸气得犹如女王一般做出的单方面宣告让明冬生兀地睁大眼睛的同时,身体乍然紧绷随即狠狠怔住。 许久,低垂着眼他缓缓抬起眼来朝她露出一个笑。 笑容和煦美好得像是能让光秃原野上的野草慢慢再生的春风。 “好,我相信你。” 一心偿还的同妻(五) 不知道是沈媚叫去医院付医药费的人顺口说的那几句用以震慑话起了作用,还是她之前猛烈的暴力行为给王胜南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在那天之后她与明冬生的温暖小屋重新回归了属于他们的安宁。 然而,仅是安宁却并非是已然表露心迹的沈媚在心里最想要的。 她想要在已经有的安宁和谐上加几丝诱人的甜蜜,因为她说过她要明冬生这个人——但除了外在的身体,最重要的是那颗被他刻意隐藏的心。 可沈媚也深知想要获得一个满身伤痕的人的真心何其难,或许要一年两年,又或许是一辈子。但不时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如春风般动人的笑容以及那句轻柔却隐含孤注一掷下坚定的“我相信你”,都不知不觉使得她贪恋他的温暖的野心如顽强的野草一般在荒芜的田野上蔓生起来。 于是很快,在她不动声色的一步步接近与有意试探下,明冬生开始慢慢不自觉地习惯身边总有人的陪伴,甚至是她已经感觉到他也在尝试着真正去接纳她—— 他在履行那句“我相信你”的承诺,试着真真正正把她当作他的伴侣,而非之前协定的那个只有名而无关实的同妻。 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像是起满雾的大桥上对面忽然打起了一个明亮的车灯,径直照耀进她的心里。 静坐在飘窗上执着烟的沈媚猛地全身一震,心中开始慢慢溢出无边喜悦的她将明冬生这几天的反应与动作思来想去地细细比较了一遍。在终于确定内心那个肯定的答案后,她高兴得不可自已地欢呼一声,随即掐灭手里的烟光脚跳下窗台,转身欣喜地朝门外跑去。 嵌有蕾丝细花边的纯白睡裙随着她的翩跹动作轻轻摆动,远远看去,就好似是一只不断翻越山涧寻找最想要的花蜜的美丽蝴蝶。但红润脸上逐渐蔓延开来的激动笑容,却又使得她更似那漂泊许久终于找到归巢的欣喜雀鸟。 看见门口的熟悉人影,站定的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自己扎入男人温暖的怀里,清润的樱唇不停开开合合,“冬生,冬生,我爱你……” 我好想每天在你出门的时候都对你一句我爱你,让你始终记得家里有一个一直等着你有一天也能回应一句你也爱她的女人。 明冬生,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明冬生伸出手来给予安慰一般轻抚她的头顶,许久,启唇开口,“嗯。你先乖乖在家,一会儿我给客户交完材料就陪你去超市好不好?你昨天不是说又得采购食材了吗?” 虽然没有得到最想听的那句回应,但深知路途漫长的沈媚也并不急于一时。漂亮的眼睛微弯成明亮的月牙,她看着他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看着她自然真实得没有任何修饰的笑,明冬生平静的眼神里慢慢荡出温柔的微波,轻勾嘴角,“嗯,我先出门了。” …… “我今天又带着妈去了方医生那里,方医生说妈最近心态保持得特别好,不对,应该是越来越好,对病情很有帮助…还有,我今天跟着前面买东西的人扫二维码中了一个大红包。冬生,你知道吗?我看见红包数字的时候顿时傻得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玩过类似彩票性质东西,所以我当时都控制不住自己不停丢人地傻笑在原地,像是以为自己是中了所谓的大奖一样…还有还有,你看,当当当——这是我新买的睡裙……” 挨紧坐在一旁的沈媚还在如树上灵动的翠鸟般不停叽叽喳喳跟倒豆子一样说着话,但明冬生的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对此感到不耐或是厌烦。 相反,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极为享受现在她带给他的家一样的温暖。 这是他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在这个空荡荡而且分外冰冷的房子里能获得到的温暖,以及还有,她那随时随地自然流露出的纵然来路不明却能浓烈到快将他灼烧起来的炙热感情。 可这也正是一直如沙漠旅人一样在这个世界蹒跚前行的他在心底里深深渴求的。 他想,如果沈媚真能做到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能一直爱他直到电影里那样的世界末日直到永远的话。那么,不管她究竟是怀着怎么的目的来接近他,他也愿意露出胸口让她眼底的那把因爱燃烧的火将他彻底灼烧干净—— 因为只要她能一直爱他,纵然是地狱,他也能与她拥抱亲吻着在里面沉沦一辈子。 只要她爱他,他就也能爱她。 “冬生,我没怎么穿过红色的衣服,你看这条睡裙我穿着好看吗?” “推荐给我的店员说结了婚就得多穿红色,因为红色是喜庆色。而且她还说我皮肤白穿红色显得人特别有生气特别漂亮,老公都会目不转睛看着我。冬生,你会吗?” 不一会儿,去房间里很快换上睡裙的沈媚嗒嗒地欢快跑出来,如一只绚丽夺目的蝴蝶一样站在明冬生面前轻轻转了一个圈。 听到她的问话,明冬生抬起头来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媚那双漂亮白净的双腿纤细却富满健康的光泽,她裸露在外的圆润肩头比玉石更加莹美。而因动作轻扬在风中的发丝不时飘动在他的头顶,他似乎都能闻到发丝上裹挟散发出的沐浴花香。 终于,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本能喉头微动。 在默默压抑住那股暗生的渴望后,他抬眼看向一脸期待神色的沈媚点头答道,“好看,你穿着很漂亮。” 然而,沈媚却不满足于此,微蹙眉头撅起红润的小嘴,“后一个问题呢?” 明冬生在心底微微发出一声无可奈何却又忍不住甘之如饴的叹息,看向她的眼里却是诚心实意的认真,“会,我会。” 我会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你,看着我一生唯一的妻子沈媚,直至你不再需要它。 “冬生,我可以吻你吗?” 闻言,明冬生微愣,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任凭她叉开双腿肆意跨坐在他身上。 坐定后,沈媚朝他笑了笑,随后用手轻捧起他的脸——像是在虔诚捧着一生的至爱珍宝。 相触的刹那,他们的唇都很微凉,但很快他们都相互地从对方的唇里汲取到了各自想要的温暖。而唇间不时缠绕的两条舌头像是永远交缠拥抱的双生花一样,不断勾拉并在双方舌上吸吮,更带动着各自荷尔蒙与情欲的升腾以及叠加,也使得一直交缠环抱着对方身体的手臂愈加收紧。 沈媚睁开迷离的眼,纵然她猜不清此时明冬生内心的所思所想,但她不想放过眼前这个大好机会。 于是,她轻手解开睡裙下随意套着性感丁字裤的绑带,然后斜过身整体往后倒将仅着一层薄薄布料的自己狠狠跌入一旁柔软沙发里。随后,又面朝着明冬生的方向屈开双腿,伸手用指尖轻轻分开正在汩汩流水的花穴,抬起眼来轻声问道,“现在,你愿意肏我的穴了吗?” 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明冬生闻言猛地闭上双眼,很快又慢慢睁开,如井水般幽沉的眼底盛满了与她一样的迷离与无边情动。 他缓缓溢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叹息,“如你所愿。” 看见沈媚那张无时无刻不在惑人心弦的脸上猛地绽放出迷人的光芒,明冬生不禁嘴角微勾,露出满含无奈的轻笑。随后,他伸手解开裤子,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高高昂扬起龙头的巨物深深插入了底下那个不停流着蜜液的花谷里。 许久没经历过性事的沈媚猛然弓起身来,晶莹的脚趾轻轻蜷缩,“啊——进得好深…冬生,你的肉棒真大,入得我满满的……” 明冬生眼神微暗,感受到底下的那物因着她脱口而出的骚话刺激得猛涨一圈,随即低头用唇狠狠堵住那张正欲再开口的小嘴。 他听不得她对他发浪。 因为他害怕自己管不住心中的那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长起来并倏然跑出的贪婪巨兽,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照着那头巨兽不断蛊惑着他的欲念去做——想要用力肏坏她,再深深肏进她的子宫,然后在里面灌满他的精液,让她夜夜含着他给予她的满肚子精液睡觉,最后为他生下很多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冬生——对,就是顶那里…啊,你真厉害,顶,顶进我的子宫了…快点,再快点,冬生,我要到高潮了——” “嗯…我和你一起。” 顿时,发疼的巨物猛地涨开,如迸发的水龙头一般地颤抖着在她的子宫里一泄如注。从而使得沈媚白皙的小腹微微鼓起,红嫩的穴口更如溪流一样缓缓流淌出许多充满淫靡的白色混合物。 明冬生低下头用尽一生的虔诚与诚挚轻吻着身下这个正在静静喘息的女人。 没错,他是属于沈媚的男人,而且从今往后只会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但贪心的他更希望在他是沈媚的人的同时,沈媚也只属于他。 一辈子都属于他。 一心偿还的同妻(六) “明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很明确的事情。” “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位携带着一个蓝眸外国人的突如其来的来访者正静静坐在沙发上,手执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慢开口。 听了他的话,明冬生没有出声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正被金黄灿烂的阳光笼罩的窗外——在他眼里,尽管它们看起来很温暖,但却逐渐令他的心开始慢慢变冷。 他没办法开口,因为他的话让他无法否认。 而事实就是如此,他和沈媚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他早就发现沈媚和平常女孩的不同之处。不仅因为她的美丽外表,更还有她不自觉流露出的常人难以拥有的良好修养与优雅的气质。最关键的是,她说她曾经是一个家庭主妇,但他看得出她在打理家务的过程中对于很多事情的具体操作都不熟练,就好像是她只知道其中的理论而从未实践过一样。 或许从他们开始认识到现在,不到半年的短短143天里,沈媚就如同《罗马假日》里的安公主一样,为了追寻自由以及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从而接近并认识了他这只孤独地躲避在阴暗而潮湿的井底里的青蛙。 童话只会是童话,因为现实里的青蛙不会因为公主的吻就变成真正的王子。 青蛙只能是那只一直静静待在井底的青蛙。而所谓的和公主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王子的美丽表象,不过是渴求人的镜花水月,虚幻罢了。 “明先生,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和我的长相很相似吗?对了,应该是我刚刚的介绍不够具体以及完整,才没能让你真正意识到你们这场错误婚姻的真正来由。” 似乎是见他一直盯着窗外兀自沉默,贺子鸣低低轻笑一声,吸了一口烟后随即将它掐灭,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出了接下来令明白彻底明白什么是让人心生绝望的话。 “明冬生,我是贺子鸣,更是沈媚的前夫。” 闻言,明冬生慢慢转头看向他,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每一处。许久,他慢慢开口,“我和你除了眼睛相似,其他的都很不一样。你可能有别国的血统,但我是纯正的中国人。” 他认真而充满肯定语气的话让贺子鸣不禁抬起头来正眼看着他,“看来是我来之前的估计错了,你并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而且也比你的亲爹,一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废物,强上不少。” 说着,贺子鸣低笑一声,站起身来将手插进兜里,继续道,“其实这些事情不光我知道,她也知道。也就是你的妻子沈媚,早在预谋接近你之前,就已经找人调查出了有关于你的一切。” 明冬生一直低垂着眼。片刻后,他静静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是打算继续说这些我已经发现了的事情吗?” “别着急,我马上就要说到那个能让你彻底心碎的真相了。”看着眼前的男人,贺子鸣在心中嗤笑一声,那双与明冬生相似的眼睛开始变得越加锐利。 …… 走在小区外布满温暖阳光的人行道上,沈媚在心里轻哼着刚喜欢上的一首歌,同时不断在脑子里思索着这个难得的空闲下午该和她亲爱的老公明冬生去哪儿约会。然而,手袋里的手机蓦地响起,听着这个最近都不怎么出现的铃声,沈媚突然意识到被她设定为来电专属铃声的沈叶现在打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果然,她刚一接通就听见沈叶在那头焦急说道,“堂姐,不好了,贺子鸣利用我爸来套我的话,我不小心说漏嘴说出了你在桦城。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现在也肯定知道你是去桦城找明冬生。而且我今天才知道问我爸话的人是贺子鸣的人,所以他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堂姐,你先把局势稳住,至少先别告诉明冬生那件事,我马上开车来桦城……” 沈媚听着耳边挂断的嘟响声静静怔愣在原地,一会儿,她又猛地颤身清醒过来,随即急忙往小区入口跑去。 出了电梯,快步拐弯,颤手拿着钥匙打开房门,抬眼看见站在门边的常年跟在贺子鸣身旁的那个熟悉的蓝眸特助lean的刹那,沈媚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贺子鸣来了。 那个他不能好过,就不能让她也好过的男人来了。 果然,刚走进客厅就听见贺子鸣正笑着要告诉明冬生所谓事情的真相。 沈媚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冷静的时候,她伸手慢慢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微微凌乱的衣裙,随后走近两人静静开口道,“不用他来讲,我是当事人,事情应该让我来说给冬生听。” 听到熟悉的柔媚女声,一直垂眼的明冬生抬起眼来,一动也不动地静静凝视着她。 看着那双重归平静无波的眼,沈媚漂亮得宛若蝴蝶羽翼的睫毛轻颤。随后,她闭上眼睛缓缓出声,“冬生,你一开始试探我的做法是对的,因为我接近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个迟到了七年的偿还。” “想做到真正有意义与价值而无人知晓的补偿,我就必须得想方设法来到你的身边。于是,我捏造了一个假身份——除了沈媚这个名字,以及我结过一次婚和我之前住在上北,其余收录在婚姻介绍所以及告诉你们的资料信息都是假的。” “我是上北沈家的女儿,更也是美国华人大亨贺显正的继女。而贺子鸣和我当年背着家族结婚的时候,我们仍然是继兄妹关系。但深爱着我母亲的贺叔叔接受不了我与他的结合,于是强制要求贺子鸣同我离婚分开。然后他答应了,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 …… “那晚我喝得很醉,因为我当时仍然爱着贺子鸣,可他却要听从贺叔叔的话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伤心之下,我接受了堂妹沈叶出于一片好心给我准备的礼物。深谙此道的她告诉我她为我准备的男公关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可以忍受一定程度下的发泄与折磨。因为她知道当时的我除了满腔的心碎,更也有着一肚子难以发泄的怒火。” 一路说到这,沈媚慢慢垂下眼来,开口说出她无数次想要正式对这个无辜的男人,也是她此生有幸拥有的爱人表达的满含愧疚与悔恨的话。 “明冬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把莫名昏睡在我房门前的你当作了沈叶送给我的礼物,然后因着你那双与当时的我怨恨在心的男人相似的眼睛,我把对他的怨恨产生出的报复全然发泄在了你的身上……” 说着这些仿佛在伸手慢慢剥开他遮盖许久的伤疤的话,渐渐开始抽噎起来的沈媚不敢抬头,因为她害怕那双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眼睛里的寒霜会化作利刃狠狠刺痛她的心。 许久,那道熟悉而平静的声音慢慢在耳边响起,“那晚我们做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吗?所以,遍布在屋里的那些精液其实是我的。” 问到最后,他也发现其实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因为答案很明显。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胖成啤酒肚的中年富商——和他度过那混乱而且淫靡的一夜的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为了报复心爱的男人,从而将怨恨发泄在他身上的女人。 而他也因为流血撕裂开来的后面和疲软红肿的下体,以及那些故意散播开来的谣言,相信自己真的是在酒醉无意识下勾引了一个大酒肚男人,然而与他发生了自己从未想过的恶心关系。 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静静低着头垂眼的明冬生慢慢流下眼泪来。 似乎是已经看到了事情即将尘埃落定,美好的泡沫终将消失在空气里的美好前景,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子鸣蓦地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你和jessica的这场错误婚姻也能画上了结了。是打算现在签离婚协议,还是想等我们离开了你一个人静静舔着伤……” 沈媚尖声打断他准备在明冬生血淋淋伤口上继续撒盐的话,“贺子鸣,你不要说了——” 转头看向心爱女人的他慢慢收起了嘴角的恶意微笑,随后挑眉道,“ok,那你先签了,我们走吧。” 闻言,沈媚睁大美眸缓缓往后退,摇头,“我是不会和明冬生离婚的,而且我也不会离开他。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我是不会走的。” fuck!贺子鸣暗骂一声,随即受伤一般看向她,眼底满是对她刚刚那些话的不可置信,“那我呢?jessica,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承诺过我会爱你直到永远。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之前许下的诺言?” “你别忘了是你先答应的离婚。”沈媚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看着他静静冷笑出声,“你说错了,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之前是为了继承权,而后来知道我在上北做出的事情后,心怀报复的你便设计叔叔和我妈离婚。因为心理开始扭曲的你想要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好过。” 贺子鸣沉声低吼,“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能够不惧任何事物从而放心永远在一起的将来。jessica,我们拥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十六岁我们就因相爱在一起,十八岁我们背着他们私自结婚。在这期间,我们偷偷接吻过无数次,我们还在不同地点用各种姿势疯狂做爱……” “够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laurence,因为我不爱你了,它们就不再有任何意义。”沈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冷静说道。 “shit!你以为说不爱就行了吗?我告诉你,我今天必须要把你带回美国。”说完,浑身充满戾气的贺子鸣的英俊脸庞因生气而变得逐渐扭曲。但很快,他冷凝的表情莫名渐渐缓和下来,随后看向她低声开口,“我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已经复婚了,而且父亲不仅同意我们在一起,还答应会为我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最重要的是,他前段时间不幸遭遇了意外,现在仍躺在病床上的他很想见你。”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不会和你走的。” 僵持许久,有人冷静出声打断了这场从七年前开始上演的闹剧一般的破局。 “沈媚会跟你离开,字我也会签。还有,”明冬生转头静静看着沈媚,出声慢慢道,“jessica这个名字很美,和你一样美。” 闻言,沈媚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心偿还的同妻(完) 明冬生静静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有着一身他一辈子都难以拥有的优雅与贵气的男人拉着沈媚的手沿着林荫道往外走去。 终于,在看见他们坐进车里,车门被那个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外国人关上,随后汽车缓缓在他的眼中逐渐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小黑点时,明冬生眼眶里难忍的泪意顿时彻底溃堤而出。 “啊——” 他退后一步,仰头看向灰沉的天花板,随后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明冬生心中不断弥漫开来的怒气、不甘以及绝望的猛然爆发,使得在他双拳兀地砸向坚硬的落地窗的刹那,顿时受到猛烈重击的玻璃蓦地晃了一晃。然后,就如同此时这个双眼通红的男人的破碎的心一样,慢慢裂开无数个难以填补的细小缝隙。 为什么会有所谓的真相? 而为什么又选择在现在告诉他? 就这样瞒一辈子不好吗? 然而,很快,一个冷静的声音在心底的深处缓缓响起,回答了他脑海中不断掠过的那些用来自欺欺人的繁杂疑问—— 如果不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你根本不会遇见沈媚,因为她过的生活与你的截然不同。她是高高在上的上北沈家人,而你只是一个根本不被明盛跃以及明家承认的私生子。 就算是不甘又能怎样,贺子鸣和贺家的关系你能否认你想不明白吗?你能说你现在还不敢承认当年就是他让人把你从王枭手里救了出来,甚至,你其实早就怀疑到沈媚的刻意接近是和七年前的那件事有关——难道不是吗? ……没错,我都想到了。 但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沈媚,这个让我开始奋不顾身爱上的女人,是她直接以及间接地参与并促成了这一切的发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因为曾经太过深爱那个男人,才做出的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切。 “呵,真相。” 瘦削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靠着窗户无力地慢慢滑落下来,明冬生屈腿静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忍受不了心中不断翻涌咆哮着的痛苦与绝望的他,伸出苍白的手遮掩住满是眼泪的脸。 窗外的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下沉,暖光逐渐更换为冷光时,他仍如失去魂魄的木偶一样静静坐在地上。 或许,对现在已然失去沈媚的他来说,当唯一的温暖不再出现的时候——白天和黑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然后任凭毫无焦点的视线缓缓掠过这个屋子里的每一处。 最终却静静停在了不远处一盆正生机勃勃直立向上生长的绿植上—— 那盆南洋杉是他和沈媚一起散步去逛花鸟市场的时候买的。 明冬生静静凝视着它,仿佛在透过叶脉明晰的绿叶看着那个每天给它认真浇水的女人。许久,他努力调动颊下肌肉,微勾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我相信你爱我。但是,我也爱你。” …… “别拉我——我有脚,自己会走。” 在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病房号后,沈媚猛地甩开贺子鸣一直紧拉着她的手。 其实在来的路上,沈媚曾用冷笑或是像在看空气一样的眼神看他等举动在lean面前甩过他无数次脸,但都没有现在将所有积聚在一起的一刻让贺子鸣感到由心的愤怒与失望。 “你要我跟你强调多少遍?”贺子鸣如一只盘旋在空中的老鹰猛然对地上的猎物快速出击一般,伸出修长的手臂按向一旁的墙从而将沈媚抵在他的怀里,锐利眼神下暗藏着无边无际的怒火以及深刻到难以拔除的深爱,“jessica,那不是爱,是因为愧疚与心理曝光效应的结合让你不自觉产生出的爱他的幻觉。” 这次,沈媚终于回应了他这个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说法,“曝光效应,不就是日久生情吗?那这样说的话,我和你当年不也是因为曝光效应吗?” 贺子鸣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总是这样,每次他们一有争吵她就恨不得说出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讽刺他,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抓住他一样。 但也是因为她这样,使得他越来越放不开初见时就如一只受伤的小刺猬一样的沈媚。甚至他想,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始终记得当时的她外表像只张牙舞爪的漂亮螃蟹,眼里却饱含可怜兔子才会拥有的胆怯与害怕——就如同他那时候最喜欢的可爱小狮子。 所以,被长大后越发美丽迷人的jessica深深吸引的他能原谅她一句话也没留就离家出走,也能原谅她和别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淫乱的一夜。甚至,他也可以不在乎她因为赌气和那些不应该存在的愧疚而嫁给别的男人。 因为他明白自己也有错。 他错在太过自信,错在太在意“贺”这个姓。从而忽略了她,忽略了最爱的人的想法以及深藏在内心的感受。 漂亮的薄唇轻轻溢出一丝喟叹,“jessica,继续爱我,好吗?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你了。laurence不仅是jessica的玩耍伙伴与忠诚的骑士,更也是她一生的爱人以及永不言离弃的伴侣。” 一直扭头看着走廊尽头的沈媚听到这句熟悉的话不禁晃神,慢慢转过精致的下巴,抬眼看向这个她认识并互相陪伴了十二年的男人。 然而,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薄唇轻触上她的唇瓣时,感受到冰凉的刹那,沈媚猛地一惊,随即撤头扬起手来准备给狂妄的他一个巴掌。 但她纤细的手在刚有动作的一霎间就被曾教她格斗术的贺子鸣用力握住了。贺子鸣看着她,嘴角扬起讽刺的笑,眼里的火光更盛。 “以前你说最喜欢我的唇形,所以希望我每天都能在出门前吻你一次。甚至,在我们做爱临近高潮的时候,你都不忘回头寻我索吻。” “但为什么现在你却要拒绝我的吻?而且刚才你也说过日久生情,呵,你忘了我们当年不就是日久生情吗?十六岁那个暑假你光着身躺在我身下让我肏你,然后我就应了你的话肏了你一次又一次。” “还有,jessica,你曾在临近高潮的时候答应了我无数次,说以后只有我才能肏你的小穴。但为什么你现在要让别的男人碰你?” …… 贺子鸣真的是有一张蛊惑人心的利嘴。 沈媚看着镜子恨恨地伸手抹了抹有些红肿的嘴唇,随后转身走出公用洗手间,向右拐过一个角一直走,直至在门前站定后便缓缓推门走进继父贺显正的病房。 看见那个正用不羁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脸上的鲜红巴掌印,沈媚微勾出一个摄人心弦且饱含嘲讽的冷笑。 活该。 随后,她朝坐倚在病床上的贺显正露出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贺叔叔。” “jessica,过来坐。” 说实话,一直默不作声端详着这位许久没见的继父的她隐隐感觉此时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需要卧床的病人。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走过去,依言坐在了病床旁的空椅上。 然而,当她和贺显正开始不知不觉莫名闲聊起她母亲最近举办的画展的进度,以及在那个城市受欢迎程度应是多少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了属于沈叶的专属铃声。 “sorry,我需要接这个电话。” 沈媚拿出一直亮屏的手机朝贺显正歉意一笑,随即按下接听往门口走去。 但当她俯一听清沈叶焦急与惶然说出的话后,被猛地震惊到的她险些拿掉了手机,“……明冬生自杀了?你确定是我认识的那个明冬生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转身快速跑回房内,而不知不觉中不断涌生的害怕和恐慌已经使得她的泪静静流了一脸。 站在病床前,她轻轻开口请求,“贺叔叔,我的丈夫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抢救,你能派人送我回去吗?” 想走出这个房间,她就只能求眼前静倚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因为只要是贺显正在的地方,他就会是那里有着绝对掌控权的主人。 然而,她的妈妈却被这样可怕的男人紧紧掌控了后半生。 对此她感到悲哀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 等待许久,在她焦急地开始胡思乱想以为今天来这里或许就是一个圈套的时候,沉厚的男声响起。 “既然这样,jessica你就回去吧。” 闻言,沈媚不自觉又开始覆满晶莹泪珠的脸猛地绽开欣喜若狂的笑容来,“贺叔叔,谢谢你。” “父亲,为什么要让她回去?” 看着沈媚绚丽的裙摆在门口彻底消失不见,贺子鸣猛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父亲贺显正的眼里满是不解。 “因为我想见的不是jessica。是你,我的儿子。”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设计我和玫妍分开。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不是我来拆散你们,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关系一旦曝光,以后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数以千计的媒体和记者,还是根本无法数清的网络舆论以及世界网民的攻击?” 贺显正看着这个与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样的儿子,笑着继续道,“你觉得那个时候的你有能力一力承担下这一切,而且也不会因为站在风口浪尖而感到害怕,从而放弃你的爱人,是吗?laurence,回答我,那个时候的你是那个人吗?” 贺子鸣听着他的话,他发现自己没法回答是。 因为父亲说的没错,那个时候的他仍然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一旦独自面对狂风暴雨,立马就能被吓回一直庇护着他的温暖巢穴里。 “laurence,你不必紧张,我是你的父亲,更是必须教会你成长的责任人。我知道你爱jessica,所以我对你们的结合视而不见,甚至对她的母亲对此有关的事都绝口不提。但是,儿子,爱一个人就要做好爱她以及保护她直至一生结束的准备。分开你们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考验与教导,但你做出决定让我很失望,因为你甚至不如你的妻子。jessica没接受过家族开办的与责任感有关的课程教育,但当时她对我说出的那句永不放弃laurence的话却极为坚定。” “jessica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同时也和她妈妈一样性子坚决。所以,在她意识到你的背叛与抛弃后,她能永不回头地转身离你而去。明冬生这件事情我也从未想过它的发生,或许它就是印证了那句俗话,很多事也是说不准的。但大部分事情的解决方法我们却可以控制。所以我派人救了明冬生,所以明冬生现在又用自杀还了这条命。” 闻言,贺子鸣凝重的脸色慢慢显露出不解的疑惑,“父亲,你当年让人救了明冬生这件事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他那时候死了,jessica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了另一个男人,一句话也不留就转身离开他。 贺显正看他一眼,轻笑出声,“你是说我不应该救他,应该让他死?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能就会永远活在害怕失去jessica的恐慌中。因为一旦她得知了明冬生的死因,原本暗藏的无边愧疚会将她彻底淹没,从而使得她内疚一生。” “明冬生是个聪明人。让你们离开,现在却又用自杀来挽留她。但如果他真的死了,一方面偿还了那条命,另一方面则是在感情最为浓烈的时候,用惨烈决然的死亡在jessica的心里狠狠划下刻骨铭心到致命的一刀,从而让他的爱人不再拥有再去爱其他人的能力。laurence,你说,究竟应不应该让他死?” 然而,没等怔愣的贺子鸣开口回答,贺显正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可怕起来。 “爱一个人很简单,但爱一辈子却很难。尤其是当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甚至是学识与涵养都极不匹配的时候。不管之前是再浓烈的爱,也会随着不断增多的无谓争吵与冷战而开始渐渐变得如同无味的水一样寡淡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才是一直伺机一旁的你用温柔的利刃去对其最薄弱之处一击即中的最佳时机。” “mybelovedson,这些话就是我今天让你来的原因,也是我必须教导给你的最后一课。” 听了他的话,贺子鸣抬起那双与他一样饱含鹰隼般锐利与锋芒的眼睛静静看着他崇敬的父亲,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隐含不可摧毁的坚定。 “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该怎么去夺回我的爱人了。 我会像牢牢紧握住jessica母亲的父亲一样——永远将她困在我的怀里,让jessica只能做我的妻子。 她永远只会是我的。 end 重生复仇的狐妖男【坑】 若此时你在历经为人的十六年后再次见到前一世爱的那个人,你会做什么? 上朦山之前,林玦抱着剑坐在赶路的马车里一遍又一遍反复询问自己——当再一次见到前世你爱的那个女人,琴瑟你会做什么? 他会做什么? 林玦,也就是上一世的琴瑟,静静抚摸着剑鞘上的精美的玉环,感受着环里镶嵌的美玉平滑而冰凉的触感,他敛下神色复杂的眼在心底回答—— 他会杀了她。 “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晃眼间,我们已不是曾经每天想着要仗剑执酒看遍天涯的二八少年了。也是,常言道岁月催人老。现今,反倒是我家里那顽皮猴,每日执着我曾经斩妖除魔的宝剑,嚷嚷他自己今后定也要只身闯荡江湖,顺手替圆我那未了残缺的侠客梦。” 或许是家事和族内事务太多繁重,才使得这个正处于而立之年的男子竟现已开始隐隐华发早生。但生性潇洒的元穆风说罢,却并未有继续悲秋伤春从而追忆过去的意思。反而他哈哈大笑一声,大口喝尽碗里的酒,随即开口讲述他这次带人上山来的缘由。 “月儿妹妹,那年你随师父上朦山一待,便是待了足足能让孩童成懂事之人的十八年之久。这么多年过去,山下的一切更是斗转星移。前两年林族长逝后,将族长之位传给了林氏族内能力天赋仅次于你的猎妖师。想必这人你也猜到了,除了你那位一心为百姓除尽天下妖魔的哥哥,还能有谁?” 叹了一口气,元穆风继续道,“林嫂子原本以为林兄做了族长就能安心在家,顾好妻儿与族人。然而没想,前段时间来往流民说南海出了一只专食婴孩的恶妖,你哥哥俯一听闻此事,便马不停蹄赶去对此事一探究竟。今天已经是他未留一言便启程离家后的第十日了,林嫂子怒极攻心使气回了娘家,只留玦儿这孩子一人在家里。正巧我想着今日上山给你送宛娘新做好的桃花酿,索性把他也带来了。月儿妹妹,你是玦儿的姑姑,所以他的事你不能不管。” 元穆风看着眼前人一脸清冷出尘,仿若迟早有一天会羽化登仙的冷淡神色,随即心中哀叹几声,张嘴唤抱着剑静静站在石桌一旁草地上的白衣少年,“玦儿,还不过来见过你姑姑?” “若你那忙于天下事的父亲迟迟不归,说不定今后你就得同你姑姑一直待在朦山上。你姑姑虽看起来面冷,但日子久了……” 耳旁元穆风烦人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响着,林玦一边低头依言走过来,一边心想,原来年轻时再怎么俊美潇洒的凡人,到了年老的时候都会和故事里大街小巷里那些人老根多的老头子一样,一说起话来就没个完。 又或者,他之所以如此热心地关切于他和林家,是因为其实他对林月亭也是有感觉的。 不然为什么他这个早已有家世的男人,要隔三岔五一次又一次地上朦山来? 经过元穆风身旁时,林玦抬头隐晦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随后在心中嗤笑一声。 什么新年衣,什么桃花酿,不过都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寻来的能上山见她的借口罢了。 吃着碗里的,又想着锅里的,还不如他们妖纯粹。 “林玦见过姑姑。” 林玦抱拳躬身,看着林月亭皎如月光的衣摆,慢慢出声道出他从第一次知道他在这一世和她关系后,便在心里默念了许久的称呼。虽说有着上一世为妖记忆的他并不在意他现在成为了林月亭的血亲。因为在妖的世界里,近亲结合或相奸的例子不知凡几。但在莫名成为了林玦后,不知不觉中脑子渐渐融入了无数凡人观念的他在对曾经的爱人喊出“姑姑”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蓦地生出许多隐秘而禁忌的遐思与绮念。 尽管他恨这个无情的女人。但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颗在听到林月亭冷淡地颔首答应一声后便开始猛烈跳动的心无疑不是在印证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仍然爱她,他爱她爱到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抱住她的脚在其上跪舔,祈求着她能够好心施舍一小份爱给他。 十六年来被他刻意狠狠压制住的浓如沉墨的感情在心里不断翻涌,在抬眼看清那张绝姿容颜的刹那他几乎就要对她脱口而出“我还是爱你的,就算你上一世杀了我,我现在也仍然爱你”。但他的心不允许他再一次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去爱这个内心冷硬如石的女人,他不想再被杀一次,然后再一次经历那般无边无际到永无尽头的徘徊与绝望。 他必须恨她,他也只能恨她,然后才能流着不甘的血泪狠心杀了她。 “出剑。” 待元穆白笑着转身下山离去后,林月亭看了一眼这个一直沉默站在不远处的俊秀少年,随即转身拔出放在栏上的玄剑,转头看向他冷冷道。 听了她的话,林玦微愣了一下。尽管弄不清她此时的用意,但不想打草惊蛇的他很快依言拿出了自己的剑,随后提身点地同她对起招来。 半炷香后,林月亭如惊鸿轻掠水面一般,用剑尖对着草叶凌乱的地轻轻一划,跃身后退几步,随后收起了玄剑。 “你的剑术比我的更精进,应该是将藏书阁里存放的所有林家剑法融合贯通了一遍。看得出来,你很勤奋,也很有天赋,不愧是能让曾经的第一猎妖师元穆风一直赞不绝口的好苗子。” “玦儿,如果你也有着和你爹一样的除妖抱负,那你就可以在我这里继续学你爷爷传给我的其他斩妖道法。” 说完想说的话后,她便欲转身进竹屋。 然而,女人的脚尖才微微轻转,就听得少年在身后开口问道,“那我能跟你学惑妖的幻术吗?像是书里记载的一梦毙命的幻妖梦。” 林月亭猛地一顿。 许久,她微敛清冷的眼眸,淡淡出声,“可以,只要你想学。” 随后她便扬起白若栀花的衣裙,转身进了竹屋。 静静看着眼前白裙翻飞宛若仙人离去的绝美一幕,林玦刚才还在不停跳动的心猛地停了下来。然后就像是被人狠狠掷入了覆满冬雪的冰湖里,让原本已是千疮百孔的它现在更像是被使劲刺入在其中绞碎,再缓缓剜下一块血淋淋的心尖一样。 站在凛冽的风中,林玦捂着剜心般疼痛的胸口缓缓屈身。他感觉自己现在仿佛一尾被人捕捉上岸的鱼,铺天盖地的绝望与痛苦如浪潮一样涌入心口,一次又一次将溺水其中的他无情盖过然后再彻底淹没。 林玦大口喘气,不断涌出的泪在白皙俊秀脸庞上缓缓滑落。 林月亭,你忘了那只你对他说“只要我在山上一日,就会保护你一日”的灵狐琴瑟,就是死在你当年为他设下的幻妖梦里吗? 你怎么能忘了他? 你怎么能忘了我?林月亭,我那么爱你,我曾经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让它不停跳动着向你证明—— 琴瑟爱林月亭,灵狐琴瑟只爱林月亭。 “我认识你,你是灵狐一族的妖。” “对,我是好妖。你不要杀我——虽然你是猎妖师,但也不能滥杀无辜。” “嗯,我没想要杀你。按照全妖书的记载,你们灵狐以梦为食,尤其是可怖的梦魇以及与其相反的香甜美梦。既然你是食梦的狐妖,而且刚才也没做害人之事,所以你走吧。” “等会儿,你是不是叫月儿?上一次我看见你的梦里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这样叫你,我还听见你叫他穆风师兄。你和他是江湖故事里的同门师兄妹吗?” “小灵狐,你再问下去我可就不想放你走了,因为我的剑现在很不高兴。” “哼,我不问就是了,吓唬妖干嘛!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在梦里看着他和别人成亲自己默默流泪,喜欢他就把他抢过来啊,哭有什么用?还有,我虽然是妖,但也是有名字的。我叫琴瑟,猎妖师,你叫什么?” “林月亭。” “那他为什么要叫你月儿妹妹?月儿,切,真俗。林,月,亭,这三个字多好听。看来那个凡人不仅眼睛瞎,而且还俗不可耐。” “琴瑟,他是我师兄。” “好吧好吧,姥姥说很多凡人不仅喜欢乱认亲戚,还喜欢不让被人欺负他们。哼,现在连说几句坏话都不行。林月亭,我可是在帮你骂他呀!啧啧,真是好狐心做了驴肝肺。” “……谢谢你的好意。” “不谢不谢,这种小事谢什么?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要不是你在花海谷救了我,说不定我早就缺胳膊断腿了,哪能像现在一样在你面前活蹦乱跳完好如初的。林月亭,你为什么要救我啊?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太好看,还是你一直偷偷喜欢我呀?” “不过顺手而为。当时我和我爹在花海谷伏击一只大妖,你恰巧跑到了困妖阵附近,如果不把你带走就不能用阵捉别的妖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碍着你们的事了?林月亭,我诚心和你做朋友,你怎么能骗我?明明你就是一眼就喜欢上我了,还死活不肯承认。” “我现在才十七岁,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狐妖吗?而且,喜欢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我要立刻转头就走,不想再看见你了,真是气死我了!气死了啊啊啊——” 意外失踪的野心女(一) “柒柒啊,你最近有跟你姐微信联系过吗?不知道为什么,苒苒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因为这事,你大姨昨晚急得一宿没睡……” 闻言,一直静静扒饭的江一柒抬眼看了仍在锲而不舍拨号的妈妈一眼,随后摇摇头,“没有。我给她发过了消息,还打过微信电话,但都没有回。” “咦——真是有点不对劲。”梁雯解了被做饭的油烟熏得有些油腻的围裙,随手拿过一副干净碗筷往餐桌走,而手指仍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按动。 “要知道现在入了夏,苒苒就是将近三个月没回来了。柒柒,你说,你姐以前哪儿会离开这么久?而且再过不了一两个礼拜,就是你大姨的生日,要知道往年我都是和她一起商量着给姐姐办的——为什么今年眼看着都要到日子,居然还联系不上人……真是奇了怪了……” “可能她们公司最近特别忙吧。前段时间姐姐不还和大姨说她最近的工作业绩特别好,老板约莫着会提拔她吗?何况她工作的公司还是跨国的,想要职位越高就得越忙,这在大公司里应该很正常。” 江一柒慢慢咽下口里微涩的莴笋头片,等到它渐渐淡成水一般无色无味后,她才接话回道。 梁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最近新闻才讲文氏又开发出了一个你们年轻人指定喜欢的科技产品,好像还是什么要真人带头盔玩的……唉,说到底这些都是适用于你们年轻人的。上次你姐给你寄回来的那一大堆,除了那个水果手机我认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江一柒知道她妈妈梁雯思维比较简单,在三两句话暂时揭过这件事过后,她便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妈,我吃饱了。学校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中午就不在家睡午觉了。” “噢,是吗……你现在就走吗?那我赶紧去给你做点寿司拼盘让你带去学校当作晚饭。这可是我昨天才去找你大姨学的,指定给你做得好看又好吃。” 梁雯微微有些高兴地说完,便急忙搁下筷子往厨房走去。 凝视着她忙碌却惬意的身影,江一柒嘴里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用了,我和同学在外面吃”的话被她堵在喉头狠狠咽下,随后转口道,“好,妈你辛苦了。” “哎呀,这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梁雯一边摆弄着食材,一边接她的话,“柒柒,我和你大姨都老了,早过了该辛苦的时候。而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是刚刚开始呢。” “还有,我看你们张老师在群里说你们最近又要模拟测试。柒柒,虽然你每次都考得很好不用妈妈担心,而且也从不和妈妈说累,但妈妈知道我的乖女肯定学得很辛苦。” 说着,梁雯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些怅然若失。 “唉,也不知道你们是约好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和苒苒都是从小就不爱同我们大人讲你们心里的事。我也不明白,和自己妈妈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每次一有秘密或者伤心事,你们姐妹俩都是跟对方说,然后内部消化了?算了,尽管身为母亲的我不可避免地有些难过,但不得不说这样也挺好。虽然你和苒苒差了几岁,可从小到现在一直都感情很好……” 文盘一手拿着包装精致的饭盒,另一只手插进裤兜,看着不远处的纤细身影轻勾嘴角,随后从学校湖边花园的假山上潇洒地一跃而下。 “我还说带你去吃小红巷尽头那家新开的韩料店呢,听秦苻他们说店里的炒年糕味道还可以。” 但放学了看不见你身影的我,却还是在这里找到了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江一柒却像是已经听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一样,慢慢咽下口里的寿司,转头看着他回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约了。” 虽然抱歉的话她已经在手机里发过一遍,但担心这位因为消息栏常年99而不爱看手机消息的大少爷因此忽略了她的消息,所以她又特地对他在口头上说了一遍。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有求于他的人。 “文盘,你要不要尝尝我妈妈新做的寿司?放心,里面没有你讨厌的肉松。” 因为我特意没有让我妈放。 说着,她慢慢将素静的米色餐盒递到他手边。 “是吗?原来是阿姨又给你准备新菜色了,那我可得尝尝。” 其实他因为发别人放他鸽子而不爽的臭脾气早在看见她身影的那一刻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之所以仍摆着一张臭脸,也不过是想要江一柒多给些回应罢了。 也不知道是被包裹在海苔与晶亮米饭里黄瓜的清甜润了口,还是心情渐渐升腾起而开始变得美妙多姿。寿司入口的刹那,文盘只觉得它可口好吃到像是掺了蜜一样,仿佛直直要将他的心给融化。 “好吃吗?” “好吃。” 真想一辈子吃。 文盘点点头,漂亮的眼角微弯,一边静静咀嚼嘴里的食物,一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明明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并不觉得她有多好看。相反,他还因为秦苻说她冷冷的不爱搭理人,看起来比他还要拽的话而对她有些不喜。 可现在看着她露在和煦阳光中的静谧脸庞,文盘一向漫不经心而冷硬的心尖竟在无知无觉中慢慢变得如棉花糖般柔软起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想到自己有可能追到江一柒,然后和她甜甜蜜蜜地一直在一起,他便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快。 她现在喜欢我吗? 江一柒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文盘不禁想起昨晚和秦苻还有齐越然熬夜打游戏时他们连输3把后,为激怒他而说那些江一柒喜欢文静学霸男的话。虽然明知道其中的不少话是真假掺半,但脑子里的疑问却不可避免地越转越大,同时也几乎要将他溺毙一般涨潮似的越升越多。 终于,被烦扰得愈加难受不安,从而决定干脆一股气快刀斩乱麻的他打算出声试一试。 “江一柒,你……”觉得我怎么样? “文盘,你知道我表姐和你小叔去哪儿了吗?” 蓦地,两人同时开口。但一个因忽生的不自信而欲言又止,从而衬托得另一边冷静的女声格外清晰可听。 文盘懊恼自己突如其来的胆怯,在心底暗骂一声后,他又莫名生出几分庆幸来。 如果她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然后再拒绝了他,那他们是不是连继续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就算她还愿意把他当朋友,但他骨子里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自己跟个流氓赖子一样没脸没皮。 一切就像是秦苻一语点醒他的那句话一样——从小就和女生合不来的他千方百计接近了江一柒不会只是想单纯和她做朋友。 如果是朋友,也是一个一直想上她对她有由心而生的爱欲的朋友。 想到莫名令人有些羞耻的画面,文盘微微咬唇,同时逃避内心那些不堪思绪似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平静湖面答道,“嗯?你刚刚是问我他们去哪儿了啊。” “嗯,我姐姐很久没回来了。电话微信也都没回,我大姨很担心她。” 当然我也很担心。 ……我担心她被你小叔文冽困住,然后永远没法回来了。 文盘微皱山峰状好看的眉头,似在回想思考一样。 “他们没去哪儿吧。” “前几天我还在老宅看见小叔来着,不过你表姐当时在不在我没注意。但应该是在楼上没下来,毕竟我小叔可喜欢你表姐了,不管到哪儿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他们没公德随处洒的甜腻死人的狗粮我都要吃撑了。” 文盘不会告诉她,他每次一看见他们便是满肚子的怨气。 而这些哀怨大概就真是像秦苻笑他突然发疯追女孩想谈恋爱那样——都是羡慕嫉妒恨闹的。 可虽然嘴上点头承认了,但只有他自己的心才知道,他并不是人行亦行地为谈恋爱而谈恋爱。 否则,他的初恋早在幼儿园就没有了。毕竟,当时他们班上跟风迪士尼动画片找自己命中的王子或公主的小屁孩一大片。如果那个时候就能登记的话,民政局早被兴奋的小不点们挤爆了。 他是真的喜欢江一柒。 如果此时江一柒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她会惊讶地发现原来一向玩世不恭的文小少爷竟然也会拥有这般认真专注的目光。 那双足以让任何人沉溺其中的好看眼睛里盛放的眼神深邃得如同一片没有尽头的暗夜星空。 但此时她明显没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日光逐渐转暗的同时缓缓向一边倾斜,江一柒素净的脸庞慢慢被掩盖在了一片若有若无的暗淡阴影之中。 “这样啊……” 意外失踪的野心女(二) “可我真的好担心她。如果她能回我一个电话该有多好……” 静默许久,江一柒慢慢转头看向他。 与此同时,那张暴露在暗光中的白净脸庞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得满含淡淡的哀伤起来。 一下子击中了文盘早已如云般柔软的心脏。 绞尽脑汁思索片刻后,他试着缓缓挪位靠近她,进而用着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你应该可以通过它联系上你表姐。” “之前我好像和你提过我小叔把你表姐调给了他自己做私助。我记得上次我有事找小叔然后打他的私号,当时就是你表姐给我转接的电话。” “或许你可以现在打这个号码试试。现在是晚餐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很忙。” 说着,修长且好看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随后他便调出一个备注为“秀恩爱死得快的小叔”的号码界面来。 看着那硕大而色深的几个字,江一柒抬头深深看他一眼。 在发现文盘开始因突如其来的窘迫而使得俊朗的脸庞慢慢发红时,她终于微勾嘴角低头露出一丝笑来。 而这丝难得一见的微笑对文盘来说竟如寒冬悄然离去时,春风拂面冰雪消融之美景一般,让倍感喜悦的他情不自禁想就此沉溺其中。 许久,他才仿佛刚回神一样猛地低下头去,红着脸讷讷道,“号码在这里了,就看你是想直接用我的手机打,还是用你自己的手机打……” 江一柒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我用自己的手机,谢谢你。”便低头开始按键拨号。 嘟—— 嘟—— 冰冷僵硬的机器嘟声响了许久,久到江一柒以为电话可能很快会自动挂断的刹那,电话那头突然就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让我接我妹妹的电话?难道我现在连和我家里人联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听到熟悉的女声,江一柒沉静的眼瞳微缩。 当她敏感注意到表姐边苒似乎是在电话那头和别人对话的时候,随即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咽声保持沉默。 但默声等待的同时,江一柒不动声色地移动手指到一旁的音量键上,然后缓缓按动几下加号。 “文冽,关于我欺骗你感情这事,我认了。但你的报复到现在为止,也够了吧?你自己数数,你都非法把我扣留在你这里多少天了?” “不不,这早就不是简单的扣留。因为从我和你分手开始,我们已经不再保留有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但你现在不但不让我出门,更不准我和我的家人以及朋友联系。文冽,我郑重警告你,你tm是在囚禁我——” 边苒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与饱含的隐隐怒气。 然而,听清他们对话的江一柒却是心中猛地一咯噔。 早就知道姐姐一直在做什么的她,怎么能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欺骗”是什么意思。 何况如今传到耳边的话里,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一个确凿的事实—— 她的预感成了真,边苒栽了。 一向自信到所向披靡的她栽进了文冽的手里,然后被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报复性地囚禁了起来。 “……”我小叔囚禁了你表姐? 文盘本就和她坐得近,加上手机的音量的刻意放大,边苒心灰意冷下的质问更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但他刚想出声问出心中不断涌现的众多疑问,却倏然被一个软嫩的嘴唇轻轻堵住。 瞬间僵直了全身的文盘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眼前这双美丽的眼睛,他努力地想从其中搜寻到除了理智的沉静外的其他情绪。 挣扎地说服自己许久,终于在某一瞬,他惊喜地发现她的眼底慢慢弥漫出彩虹云雾一般的淡淡羞意。 然而实际上,江一柒并非是文盘一厢情愿认为的那样,她是因为他们的接吻而害羞。 “啊——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做?拿出去……” “嗯……算,算了,别…好深——文冽你进得好涨……” “——顶到底了,你慢点…嗯,对……现在就很舒服,慢点……文冽,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听你回答我什么时候才放我走……” 许久,江一柒一直紧捏着文盘手机的左手即将握得汗湿满手的时候,耐心坚持着的她终于等来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回答。 是文冽在说话。 “边苒,我认输了。虽然你骗了我,但我还是爱你。” “就因为我仍然爱你,所以我们会结婚,会有我们的孩子,然后我们会带着他们去看你的家人。” “可我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和我结婚,所以我现在必须得一直肏你,肏到你离不开我的肉棒,肏到你肚子大到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然而,边苒的声音尽管被突如其来的情欲带动着满含懒散与喑哑,但其中一直氤氲有的怒气却从未消退过。 “你——啊,撞进宫口了…原来,原来你一直抱着这种目的……文冽你居然把,把商场上的阴谋权术玩到我身上——你快射,我不做了……” 但文冽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她不时深陷入他制造出的无边情欲中,同时又不断生气抗拒。 “苒苒,一开始说喜欢的人是你——不管是人,还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屁股再撅高一点,我知道你喜欢我入得很深。” 他轻笑着故意发出性感的轻吟,“嗯…我现在正在顶进你的子宫,然后我要在里面射满我的精液,让你的肚子鼓得起来变大到,就像是怀了我们的孩子一样……” 啊—— 听着耳边因无边快慰而响起的情欲男女混合着的呻吟与低闷声,恍惚着眼的江一柒有一瞬间以为现在正在到达高潮的人就是自己。 情欲蓦然升腾的她狠狠紧贴着文盘的唇瓣吸吮了一口,仿佛她能这样简单靠着唇舌的交缠就获得性交的高潮快感。 但习惯了按摩棒插入的她知道这绝对远远不够,虽然它现在已经与她平常自慰的快感有很大不同。 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冷静思绪已然全被浓郁情潮给彻底替换时,江一柒在心底轻轻溢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娇媚叹息,慢慢控制身体远离那张因唇舌交缠而变得湿润晶亮的性感嘴唇,随后她迅速切断了仍在继续直播着精彩的有关生命大和谐运动的电话。 想知道的她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而且现在,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文盘,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可以用手帮你。不过等价交换,你也得用手让我达到高潮。” 闻言,终于从美妙到令人陶醉的吻中缓过神来的文盘蓦地睁大了眼睛。 但他的慌神不过只有一瞬,骨子里带有文家人尽然发挥在商场上的善于审时度势般聪慧的他很快冷静下来,声音尽可能地保持平稳。 “你确定?” 尽管只听了个大概,但手机里不时传出的那些他只在秦苻传给他的黄片里看过并听过的男女啪啪啪时的呻吟声,让他的下身早就硬痛得使他恨不得现在就对着江一柒的脸狠狠撸一把。 更何况制造这些迷惑人心的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小叔以及江一柒的表姐。 莫名的,他的心中因此猛然生出一股偷听了长辈壁角的朦胧刺激感。 他的问话让拉着他走到花园围墙下同时确定他们已然站定在死角里的江一柒轻笑一声,随后那只纤细而柔嫩的小手轻巧地解开文盘的运动裤,如同魅人的游蛇一般翻了进去,慢慢触碰到了开始越加灼热肿胀的小文盘。 “现在还需要确定吗?” 不需要了。 文盘紧握着拳头,将比被电击更酥麻的身子狠狠抵在围墙上,底下不时响起的舔弄与吸吮声让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沉迷其中的同时,心中如永不熄灭的圣火般不断熊熊燃烧着的对江一柒的爱恋之火更甚。 以至于对“女性高潮潮吹”缺乏认知的他在被江一柒花穴里的温热液体猛地狠喷了一脸后,纵然一脸懵逼,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埋头吞咽起了穴里正在汩汩往下流的蜜液。 “够了,别喝。”从高潮里慢慢清醒过来的江一柒听到不断吞咽的吸吮声后,随即睁眼开口制止。 “不够。因为我感受得到,你很喜欢我这样。”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可以为你低头做这些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也会做的事。 我正在努力变成能让你喜欢的那个人—— 到了现在,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萤火般在眼前闪耀的期冀仿佛她的无声鼓励,让文盘舌尖舔弄的动作不自觉地愈加快速。 像是正模仿着男女性交的动作一样,一次就熟能生巧的他不停用着开始灵活的舌尖在湿滑的穴里进进出出,再时不时地对着敏感的肉壁一顿狠狠抵弄。 很快,江一柒忍不住溢出一丝压抑的低吟,然后轻颤着身子再次攀升到了快感急剧迸发开来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