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爷有仙妻》 分卷阅读1 题名:清穿之四爷有仙妻 作者:v筱唸 本文文案 文案一:末世重生,杨若雪来到大清朝,成了四阿哥胤禛新娶进门的福晋。本想混吃等死潇洒度日,把末世没享过的福一次性给补回来。不料凳子还没坐热,一小糯米团子就带着任务卡找上门来。 若雪:出发吧,四阿哥! 胤禛:?这是上哪里去,我这还有一堆折子未看。 若雪:拯—救—世—界! 【小剧场】 若雪:安啦!我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可以慢慢和帅老公培养感情;钻研宫斗技能以碾压日后进门的女人们;提高思想境界尽情享受生活;神挡杀神,争取混成大清女子榜首席人物……总之,我不会浪费剩下的几大十年滴。 (吐槽脸)众人:不,你—没—有!你只剩七天…… 若雪: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文案二:康熙年间,四皇子胤禛初封贝勒,深受天子重用。某日,朝中一大臣意外身亡,竟牵出背后惊天秘密。江湖异能人士争相出没,胤禛神机妙算,谈着恋爱就把大清朝堂里埋伏的巨大危机给解决了。康熙:老四可以! 八爷:四哥牛! 若雪:我男人顶呱呱,奖个大红花! 胤禛有话说:什么后宫打嘴炮,什么朝堂争权势,统统靠后站。这次爷要玩一把跨—时—代! 众人:鼓掌!!! Ps:这是一个女主加入战队,一边谈情说爱,一路升级打怪的故事。时间紧任务重,主配角团身怀绝技,一个个金手指开得耀眼。 男女主1V1甜宠 内容标签: 清穿?穿越时空?甜文?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若雪,胤禛 ┃ 配角:除主角以外的其他人 ┃ 其它:甜宠,有脑 一句话简介:末世重生彪悍女带着四爷拯救世界 立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第一章 引子 康熙二十年一月十八日亥时的最后一分钟,京城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的家中,共有二十名婴儿同时出生。 在古代,家里若是添了丁,免不了有人欢喜有人愁,富裕的家庭里子孙兴旺是常态。碰上穷人家困难得紧,承受不起多养一个孩子的压力时,结局往往只剩一个——骨肉分离。这二十名孩子当中的五名被送去了城郊外,由一名隐姓高人养护,从此成了无父无母的弃孩。 康熙三十七年,初春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道路两侧的人们,翘首向花轿眺望,凑热闹的兴致颇浓。 这四贝勒府迎娶新福晋的花轿,刚行径至护城桥中段。突然,怪风四起,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送亲队伍东摇西晃、步履打颤,导致新娘子乌拉那拉氏连人带轿一同落了水,人送进四贝勒府时已是昏厥状态。 若雪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也太可怜吧,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谁晓得成了这副模样。” “可不是吗。这孩子也是真的命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听天由命吧。” 若雪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没有睁眼的气力,模糊听到这一阵,又晕了过去。经过大夫的不懈努力,入夜十分,若雪终于醒了过来,躺着怪难受,便叫了人扶她下床。 屋里头,丫头明玉拿着火钳子,仔细的将炭盆里的碳块拨弄一番,好让屋内温度高起来些。随后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碳灰,笑盈盈的望向若雪:“主子,身子可暖和了些?” 若雪正单手托腮,撑在八仙桌上,出神的盯着炭盆溅起的点点火星。闻声,回神浅笑应道,“嗯。” 得到了肯定回答,明玉一脸满足。左右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幸福感来得就是这么容易。 此时,门“吱呀”一声,慢慢被推开,未见来人,浓浓的中药味早已飘进屋中,紧接着丫头采玉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罐子走了进来。 若雪被熏得面部一怔,眉头微蹙。 采玉忙将手中的案盘放到八仙桌上,边利落的将汤药倒进碗里,边解释着,“主子,外头天寒,奴才担心一路过来,冻凉了药减了药效。” 说完,她俯下身子,将若雪腿上的毯子掖严实些儿,起身,一脸心疼的模样。 采玉和明玉二人皆是乌拉那拉氏.若雪的陪嫁丫鬟。这早上高高兴兴的出门,晚上就成了这般光景,喜事差点变丧事,采玉心里别提多难过。 瞧出采玉为自己担心得紧,若雪握住她手想轻拍以示抚慰,谁知一股凉意袭来,“我不碍事,反倒是你这手…” 话未落,若雪已将暖手炉塞进采玉手中。 “奴才不能…” “没有什么不能的,你若病了,我还指着谁人照顾呢?”若雪抢在了她前头说话。 一旁的明玉把头凑过来,打趣道:“就是就是,采玉的工作,奴才可担 分卷阅读2 待不来。” 采玉颔首,手暖心更暖。 待若雪喝过药,便让采玉、明玉二人给她松了发簪,褪衣、脱了鞋上榻:“我今日乏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二人齐声点头应着。 采玉扶着若雪躺下后,帮着明玉一起放下帐帘。 床榻上的若雪感觉外头渐静下来,这才缓缓闭上眼睛,思考自己的境遇来。 若雪来自未来世界,因为人类的好战,几次大规模先进科技战争打下来,导致地球资源枯竭,美食美景绝迹,人类近乎灭绝,残存的人数屈指可数。 穿越那日,她正拖着步子游走在荒无人烟的废旧城市里,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最终因体力不支晕倒,直至脱水死去。 穿越的一瞬,她似乎听到脑海里有人在说话:赏她个救死扶伤的技能傍身罢—— 睁眼之后就已经在这床榻之上,原主乌拉那拉氏.若雪身子孱弱,落水不久便没了气息。没有原主的记忆,她用受惊过度搪塞过去。 若雪默默盘算起来: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就和四阿哥好好过日子,生一堆胖娃娃,好好帮着老公理财(毕竟雍正可是殚精竭虑过劳而亡的),没事收拾下后院后宫爱挑事的小姐妹,反正就那句,我老公是皇帝我怕谁……啊哈,生活如此美好,若雪想到这还有点小窃喜。 明玉和采玉靠坐在外间屏风下。 采玉侧头向床榻望去,只见床帘静置,想着主子多半安然睡下,回头正想闭目小憩。 明玉压低声音,愤愤不平说道:“咱主子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给掉护城河里,大喜的日子触霉头,本该和四阿哥在洞房里,而不是一个人躺在……”她顿了顿:“万一被传了晦气之说的闲话,那咱主子以后在这府里还能有安生日子?四阿哥会不会厌弃,甚至……” “明玉!”采玉打断了明玉,语气里带着几分厉色,“以后这种话不要随口胡说,当心被主子听了去,伤了主子的心。好了,这里有我守着,你回去睡觉罢——” 明玉嘟着嘴,意犹未尽却也不再往下说,悻悻的走出门去。 采玉长她三岁,自是比她稳重几分。别瞧嘴上骂着明玉,心中何尝不认同她的话呢?人言可畏,尤其在这是非之地。 若雪听到外面的低语,心底纳闷:这四阿哥胤禛,竟会是如此肤浅之人? 此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四阿哥吉祥!”采玉略带慌神的起身请安。她自然想不到胤禛会这个时候过来,刚和明玉置完气,还以为是这不长进的丫头又回来找茬,丝毫没作任何心理准备,这才有些失态。 胤禛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起来吧,福晋睡下了?大夫那边怎么说?”语气深沉平和。 “回四阿哥的话,睡了一小会了。下午大夫说福晋只是稍感风寒,身子并无大碍,只需用药精心调养,便可痊愈。但是......”采玉低头回话,换了更哀伤的语气:“但是此番病痛,福晋受了惊吓,失了记忆。大夫说完全恢复尚需要些时日。” 听罢,胤禛心下一怔,静立着不动。 失忆?愧疚之感上心头,若是缓两日成亲,兴许就不会遇上这种事。 康熙赐婚后命钦天监拟定吉日,两日后同样是吉日。可是,胤禛一刻都不愿意多等,只想尽快将心上人迎进门。 他借着月光抹黑提步正要向床榻走去。 采玉见状,忙说:“四阿哥,奴才这就帮您点上灯!”黑灯瞎火的屋子,一会子磕了碰了什么的,当值的她不好担待。说完拿起脚边的灯就准备点。 “不必了!”胤禛小声制止,自己摸索着小步子走了过去。 他对这屋子的陈设并不熟悉,但是又不想打扰到“熟睡”若雪,只得出此下策。 这一整日下来,可把他累得够呛,拜堂和酒席没预期完成,依次相送满院的宾客离开,赔礼话、安慰话是音犹在耳,还有一系列的善后工作。这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便立即上若雪这探病来了。 若雪屏息听着外间的动静,心里琢磨着:这四阿哥以为自己睡着了,那要不要装睡配合他一下? 这来人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炙手可热势绝伦。说实话很想看老公长什么样。 但是,万一人家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只打算默默望一眼便离开,没有丝毫打扰的响动,她就没了被“惊醒”的理由。 可是,总不能在人家掀开前,就睁着眼直勾勾盯着他吧,那还不把他吓得丢了魂。 得想个法子才是。若雪眸子微转,紧着嗓子低喃:“水……水……”无助又惹人怜爱的嗓音。 胤禛闻声几步上前。采玉动作更是麻利,点灯、疾步上前、掀帘子,时间配好到位,刚刚好让胤禛在榻上坐下。 借着微弱光线,若雪这下才看得真切。男子面如冠玉,气息沉稳,没有特别帅,只是好看得恰如其分那种—— 胤禛扶着若雪,助她坐直身子。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若雪 分卷阅读3 的手臂上,隔着一层薄单衣,她内心升起一丝羞燥。低着头,目光刚好落到那大手上,甚是赏心悦目。 采玉端着水杯来到榻前,胤禛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温柔的喂了水后,柔情望着若雪:“今日之事让福晋心惊了,别的事情别多想,养好身子要紧,皇阿玛那里我自会去交待。” 若雪知道,这交待肯定是少不了的。当朝皇四子大婚,居然给天下人摆了个乌龙。新娘子落水,众人扫兴而归。真不知坊间会把这事儿传成什么样。 胤禛用食指一侧,爱怜的帮若雪拭去唇角的残水:“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若雪眨巴着眼,微微颔首。面上淡淡的,心里的躁动去怎么也压不下去。 胤禛离开后,若雪吩咐道:“采玉,你去休息罢,不用伺候我。” “这怎么成,如今主子抱恙在身,身边没个使唤的人,半夜里有事上来可怎么好?” 她打心底放心不下一个病人独自在屋里。 若雪微笑着摇摇头,自嘲着:“你放心吧,这一天的折腾,我保准一觉到天明,打雷都不一定唤得醒。” 可不是嘛,在末世从未睡上一个安生觉,如今躺上了松软的床铺,必定好睡得很。 采玉告退,掩门回了耳房。 半梦半醒下,若雪忽闻房梁之上传来瓦砾碰撞之声,睡眠浅的她刚睁眼,只见帘外闪过一个黑影。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顶流爱豆倒追我》 不正经文案:每个女孩子都有心爱的偶像,在校大一学生夏菁也不例外。这年夏天,她和闺蜜在竖店影城实习。 别人追星——手捧鲜花巧克力与爱豆共进晚餐谈笑风生。 夏菁追星——片场端茶送水打杂跑腿脚软手软天昏地暗。 忽然一日,某博头条以及各大娱乐媒体同时炸裂,标题为「娱乐圈顶流艺人肖戟,拍戏时捅伤一无名女群演」 因为一场刀伤意外,默默无名女学生和娱乐圈顶流小生被命运牵扯到一起。两人跨越时空,解开了两个家族埋藏多年的秘密。 正经文案:肖戟,肖氏集团二公子,家族经营产业规模庞大,亿万身家却有着演员梦的豪门贵公子。姐姐肖吟掌管公司日常事务。在肖戟因伤人事件登上各大头条之后,肖氏集团的员工莫名接二连三出事,不是癫狂抑郁就是行凶自残。眼见动乱致使公司无法运作,肖吟只得把家族的一个惊天秘密告知肖戟,豪宅密室里供奉着一只人类骷髅手掌,据说属于几百年前一个女巫,这是保证他们家族经久不衰的法宝。 夏菁的爷爷独自久居山林,每逢假期她都会去看望爷爷。小时候她经常问爷爷,为什么不搬来城里住,爷爷告诉她:很久以前有位先祖被人无故砍去手掌,于是恨恨留下诅咒,至今魂魄不能安息,他要留此处镇住那躁动的灵魂,以免为世间带去灾祸。 和偶像谈恋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食用指南: 追妻火葬场 非真实娱乐圈〡无原型〡涉及历史有作者大量私设 全文撒糖 第二章 不祥的预感! 若雪下意识就撑坐起来,想着向外逃跑外加呼救,正要张口。 然—— 黑影左手掀帘,半个身子探入帐内,右手顺势捂住若雪口鼻,借着这股捂人的力道,愣是给若雪按躺回了榻上。 若雪惊恐无助的瞪着大眼睛,采玉这丫头怕不是嘴巴开过光,这大半夜的还真就出事了! 她脑子努力作思考。屋子里透着的隐约月光,不足以辨清来人面貌。但从手贴面的触感、外加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过后空气里夹杂着的淡淡脂粉香……初步断定,眼前人不是女人就是娘炮。 既然不是上来便取人性命,想来对方定有所求,那就打个商量好伐。 若雪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那人意会后手稍稍松动了下。 “事先讲好,我松开手,你可不许喊,否则我就给你讲故事,怕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女子戏谑的声音,娇嗔湉粘,还有点好听。 讲故事?威胁人的法子倒是古怪。虽然听不明白,若雪仍小鸡嘬米式连连点头。 见若雪如此配合,女子缓缓拿开手,掏出腰间的火折子,对着它吹了几口气,点点火星在暗夜跳跃。 霎时,火光照亮床榻。 若雪连忙撑起来,挪动屁股紧贴墙面,想着尽可能与来人保持距离,但她马上意识到这是然并…因为床榻就这么点大。 女子侧坐着,右脚踩在榻上,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自在的搭在右膝上,别说姿势还有点帅。 若雪打量眼前女子,一身净黑夜行服,遮掩不住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眉清目秀、朱唇凤眼、肤如凝脂,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水汪汪的眸子甚是 分卷阅读4 勾人心魄。 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若雪竟有一瞬被美色所获,忘记了自己被挟持这回事。 但很快反应过来,壮着胆问:“不知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四贝勒府第,绝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街市,难道不怕一会子惊动旁人……” 听罢,青橙轻声一笑,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若我愿意,皇宫都可自由来去,何况小小的府邸?嘿,别打岔儿,我是来办正经事的。快别耽误了,跟我走吧,具体的路上再告诉你。” 那哪能啊,来个陌上人就跟着走?不是活腻歪了就是脑子进水,做人怎么能如此随便。若雪一把扯过被子,抱在身上,咬着牙关狠狠一摇头。 脸上好像就写着:我—不—走。 青橙犯难了,这烫手的任务怎么偏就落她手上,好事却没见着有她的份。 换成一脸诚恳的样子,“我名唤青橙。此行的目的呢,是带上你一同去吊唁咱们师父,其他同门已在去往的路上。” 若雪边听边琢磨。 倾城?模样倒是对得起这名字。 咱们?还师父?若雪抓住关键字,难不成这原主在外面拜师学艺? “我……不是很明白!”若雪眨巴着眼。 她确实不明白。按理说乌拉那拉氏出自名门,即便是认了师父,理应是一派正气的儒士,怎会和眼前江湖气如此浓厚的女子师出同门。再说,哪有人大半夜偷潜进人家里,然后说,走,给咱师父上香去…… 青橙眼珠子直溜溜的转,琢磨着该怎么解释才好。这又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说完都可以吃早膳了,还不见得人家一定听得明白。 思量一阵之后打定主意,算了算了,先把人弄过去再说。 事急从简,多说无益。 想罢,眼疾手快,挥手就给若雪后颈来了一下。 就一下,若雪脖子一疼,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郊外 月色皎洁,马车奔腾前行。 若雪缓缓睁眼,只觉得后颈子疼得厉害,颠簸感让她的胃里很不适应。揉捏着痛处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辆疾驰的马车内。 脑中立马回想起断片前的画面。 上手就去掀开马车帘。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和配方,这英姿飒爽的挥鞭背影,是那位狠美姑娘没错了。 “你醒啦!”青橙微微侧头揶揄道。 “我们到底要去哪?”若雪懒得回答,没好气的问。 “别心急啊,前面就是!”青橙抬起鞭子指着前方。 若雪顺势看过去,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亮光,应是门口悬挂的灯笼。 米已成炊,跳车肯定是不现实的了,若雪放下帘子坐回车里,瞥见身边放着的素色衣裳。正是这位“好心”的车夫在若雪的衣柜里随手拿来的。 管不了了,换上再说,然后给自己随意盘了个汉人发式。 又过了一阵,马车停下。 两人下车后,青橙将马栓在一旁树上,间隔几棵树的距离,还栓着另一匹。 她低声嘀咕:到得还真快! 趁着青橙栓马的功夫,若雪打量起周遭来。眼前建筑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寺庙,庙门到她脚下大约百来节阶梯的距离。 难不成,她们的师父是个和尚?她陷入凝重的自我怀疑。 “走吧,若雪。”青橙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对着原地驻足的若雪说道。 闻声,若雪先是一怔。本想问对方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从打照面至今,若雪对青橙,可是只字未提。后来转念一想,这四阿哥的福晋,百姓又怎会不知其名讳呢。 “来了……”若雪应声跟上。 两人走在石阶上。 夜色诡异寂静,时不时传出乌鸦凄厉鸣声,若雪总能吓一激灵。原想着向青橙先打听几句,面对此情景只好作罢,只想赶紧进屋。 不一会子,两人来到大门下。门头匾额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只能隐隐辨识出最后那个“寺”字。 门虚掩着,青橙没用劲儿就推开了,两人走进去后,青橙回身便扣上门闩。 “没有人来了么?”若雪不解的问。 “他们都在里面,我们俩拖后腿了。”说完,朝若雪怪嗔的挤了挤眼睛。 若雪在心里念叨:拖后腿?我可是不情不愿被架来的好吗? 可是人家是主,自己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若雪识趣的“哦”了一声。 眼前就是一个小院,前方堂屋烛光依稀可见,两人朝着亮光走去。 若雪左顾右盼,心底犯疑惑,这建筑外面看着是座寺庙,可是里面就是一个小型四合院,没有香炉也没有佛像。 挂羊头卖狗肉? 还没等她想明白,二人已经进到屋子,正前方一个大大的“奠”字格外扎眼,没有棺木,香案中间摆放着一个银白瓷骨灰坛。 分卷阅读5 忽然,若雪感觉左边好似有一片阴云压来,她一个转身,眼前对上“一堵墙”。她缓缓扬起头,角度还是不行,接着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楚这堵“墙”。 一个身穿灰青色袍子,身高约两米、身形堪比健美大肌肉男的年轻和尚,直挺挺的立在眼前。 若雪心底惊叹,超人再现?瞅瞅,这胸肌,这腹肌,这硕大的肱二头肌。 “五号,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青橙。 “算起来也差不多十年光阴,岁月如流水,往事不可追,你说是不是……一号。”青橙绷着脸,最后的两个字,像是紧咬牙关挤出来的。 两人喜怒不言于色,不带眨眼的互相瞪着对方。 十秒钟过去,两人仍旧一动不动,给夹在中间的若雪整懵了。这两人是在打暗号?难不成还有仇?想到这,她怯怯后挪两步,心想:若一会打起架来,可别殃及了我这无辜的小池鱼。 突然,画风一转。 和尚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青橙也没憋住,噗一声,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才接上气,道:“瞧,你又输给我了!” 和尚挠着头,表情憨萌还带着些害羞。 笑声还未停止,一只白鸽飞进屋内,紧跟着一个人影一跃而入,腾空翻滚三百六十度,稳稳落地,手上牢牢抓着刚才那只鸽子。 “我说一号,这小东西这般胡跑乱窜,究竟是怎么把信准确无误送我们手里的?”少年一脸打趣模样说着,眉宇轩昂,看着干练且一身正气。 “还不是闻着你身上那股子臭味去的。”门边传来人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门框上倚着一手拎酒瓶的少年,眼神迷离,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不知是醉了还是肌无力,看上去像整个背压在门框那支撑身体。 “师父面前,莫再胡闹!”和尚敛了嬉笑故作严肃。转身看着若雪,“人都在了,我来介绍一下,五号青橙……”他朝青橙的方向抬了手,“想必你们已经认识,无须我多言。” 青橙扬起大大的微笑看着若雪,“刚才那下对不住了。”说完,一脸抱歉的样子,摸了摸她自己的脖子。 若雪回了个苦笑。 和尚手移向抓鸽子的少年,道:“四号,沈炼。” 沈炼拱手往前一推以示礼貌。手里的鸽子因为又受到一次外力挤压,扑腾了两下脚掌表示不爽。 “六号,代宝剑!” 若雪听到了对酒瓶少年的称呼。 噗——没忍住失笑一下。 马上便意识到了不合时宜,连连摆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话时眼里还泛着喜悦的泪花。 代宝剑也不生气,拎起酒瓶朝若雪这晃了晃,那翘起的的兰花小指很吸睛。 若雪这才发现,发辫在代宝剑脖颈缠了两圈,发尾处用翠色百合花样式的发圈扎着。 挺别致的审美,若雪嘴角扬起微笑回应。 “我是一号,无心!”介绍完屋子里其他人,无心对若雪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郑重其事:“你好,初次见面——三号!!!” 第三章 “你好,初次见面——三号!!!” 周遭人听到无心这句,一个个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目光同时投向若雪。 三号? 若雪听到对方如此称呼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更让她发憷的是这“初次”二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初见倾城(青橙)时,明明表明了大家是同门关系,还有刚才相处的模式,明眼人都看出他们之间很是熟络。那么身为同门中人的她,怎就成了一个初见的外来人?若是“外来人”,又怎么有这奇奇怪怪的“自己人”编号? 若雪彻底蒙圈,一时之间其他人也不知如何接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沈炼无奈摇摇头,将鸽子向外一甩,那白鸽扑腾着快速逃命去了。 “别说你迷惑了,我们几个可比你更不解。” 若雪瞬间问号脸。 怎么,穿个越而已,现在是连中文都听不懂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打小我们几个就知道三号的存在,就是没见过长何样。那个人对待我们像货物一样,不给起名字只敷衍给了个编号,估计他觉得这样叫着比较顺口。呵,他高兴就好……这样就罢了,还偏偏让空出一个三号等人来继承。简直了,还真是个欺负人的混账老头!”沈炼愤慨的说着,话里话外都是不满的腔调。 儿时不快乐的记忆突然涌现脑海:孩童模样的他们,无穷无尽的挑水、攀山、扎马步、搏击、打拳、挥剑……各式各样超负荷的训练。无尽的责骂、汗水、泪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听罢,若雪默默将所谓的编号和他们几个一一对应,一号、四号、五号、六号分别是无心、沈炼、倾城(青橙)、代宝剑,三号是她自己。 听了沈炼最后那句话,无心双 分卷阅读6 手握紧拳头,咬着牙极力抑制想抡他一拳头的冲动,在心底默念:要忍耐!要忍耐! “别说了……”青橙哀声:“如今人已经去了,何苦再说这般折磨别人,更折磨自己的话。” 青橙一开口,沈炼便识趣的闭上嘴。 待情绪平复后,无心看着若雪:“师父究竟寓意何为,我们至今百思不得。他只是告诉我们六人,等他过世那日,去四阿哥府接回福晋三号,前来相送他一程便好,说你将会在这天出现。事实的确如此,师父离世和你嫁入王府乃是同一日……”十几年前,师父竟然就已知道自己的死期和三号的嫁期。 “什么叫出现?若雪只是没有和我们一同在这寺里成长,可她一直都在京城好吗。师父既然能将日子算得如此准确,那他定知道若雪就是三号,何故要卖关子,让我们等十七年才能相见……”青橙接着无心的话就是一通质问。 若是早告诉她,她便会有同龄同性的儿时玩伴。 “这是师父的原话……”无心解释不了,重申了一遍就岔开了话题,“不过,既是师父的遗愿,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他圆满。今早,我便以飞鸽修书,告知你们众人前来吊唁,还特地让青橙去接你过来……” 话至此,若雪总算有几分欣慰。这件事确实复杂,复杂到只有那位师父明白原由。她扫一眼在场的人,今夜若换成其他几位任意的一人前去接她,那这时候她痛的可就不止是脖子了吧...... 霎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若雪惊恐的看向香案,确实没理由绕这么一大个弯子,除非……除非他们的师父知道,他等的三号不是乌拉那拉氏,而是她这个从末世而来的人,这样就能解释为何用了“出现”二字,为何要等待十七年的缘故也在于此。 越想越觉的慎得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历,隔空就把她这个徒弟收了,还不带打个照面的。 “和一个行为怪异的老头子计较什么?”代宝剑闷了一口酒,自顾自的说着,想结束这无解的议题。 “那倒是,浪费我时间。”沈炼没好气的接了一句。 “好了好了,咱们一起给师父上柱香,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心的走!”看他们牢骚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无心劝道。 话毕,他走到香案前,抽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点燃之后分发给若雪她们。 几人并排而立,鞠躬而拜,依次将香插入骨灰坛前面的小香炉之中。 若雪这才想起什么来了,全因信息量太大,消化起来需要时间。 她问:“无心,你刚才说,师父告诉你们六人……六人?” 因为不将她计算在内,这屋子里总共就四个人,那其他两个人呢? “跟我来。”无心脸上掠过掩藏不住的哀伤。 大伙跟着无心绕到香案背后,经过一个穿堂来到另一间屋子。 陈设并不特别,长桌两侧分别整齐放有三张椅子,长桌最前端摆放着一张太师椅。 “还有些怀念这里的日子。” 这是她们几人和师父一起吃饭的地方。青橙抚着桌面慢走,步子悠悠像是在散步,沉浸在回忆之中,嘴角微微上扬。 沈炼一个前跳,踩上长桌,径直奔向前端,然后蹦跶落地,搭着二郎腿悠哉的坐到太师椅上,双手背在脑后,一副得意的样子。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无心的底线边缘来回试探。无心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人长大了,不好再揍,不好再揍。 屋里家私简陋,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正中间摆放的餐桌、右侧墙下放满书本的古董架子,左面墙上挂着的两副大大的人像就变得格外显眼了。 若雪走上前去,驻足而看。 两副男孩半身画像,看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左手边孩童脸颊团嘟嘟,眼神却格外犀利,半扬着下巴,傲慢之气就像是要从画中溢出来似的。 右手边的孩童略显干瘦,眼神怯怯的,让人看了有忍不住想去保护的冲动。 “咚”一声,代宝剑肩膀重重撞在若雪面前的墙壁上,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她关切的问,酒量差就别喝这么多不行吗?这是若雪心底没说出口的揶揄话。 代宝剑摇摇头,似悲似喜的表情。挪动到右边那副画前,用手抚着画纸,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看看,小时候的你,这模样真真可爱至极…… 若雪只当他在发酒疯说醉话,没答话也没再搭理。 左侧传来无心的声音,“这是二号。十年前突然人间蒸发,我们遍寻无果,想来已经不在了……”眼神移向代宝剑那边,“七号……同样在十年前,二号消失以后不久,我们几个接受师父指派的任务,去捉拿一伙山匪,战斗中他不幸身故……” 接下来,无心又絮叨的讲了半天。 若雪无比认真的听着,从无心的叙述得知,他们几个是同年同月生出生的孩子,在这寺里一起长大一起训练,师父以将他们培养成惩恶除奸的人为目标 分卷阅读7 。十年前,二号失踪,七号意外过世,他们的师父却没有给予过多安慰,他说他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许是其他人不懂,在那之后没多久,除了无心之外的其他人便选择了离开寺院。临行之前,几个小伙伴各自取了名字,告诉彼此定要记住。 听完之后,初来乍到的若雪,似乎感受到那份凉凉的哀伤。 这时,青橙忽然从她们身后探出头来,怀里掏出一个青绿的橙子,嬉笑着“喏,尝尝!吃东西会让人开心起来的。” 若雪定睛一看,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怕是酸得紧吧!” 无心笑道:“她牙口极好,素爱吃这个,否则怎会给自己取一个青橙的名字。” 若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青橙啊。 身后传来声音,“这香也上了,人也看了,那我就先回了。对这里我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在多待!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会—吐。”沈炼说完后,起身,潇洒的理了理袍子。 沈炼心里气恨,无父无母的他视师父为父亲。可是,他从未感受过父子间的温情,训练中受了伤,疼得眼泪巴巴直流,那个人没有一句安慰话语,除了无视更多的是责骂;训练之后理应温馨的用餐时光,那个人依旧板着一副石化脸,厉声“不准交头接耳,别问别笑吃你的饭”,是这张餐桌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最让他失望的是,二号和七号的离世,竟然没让那个人留下一滴泪水,甚至不允许他们几个表现出丝毫伤心。 那个人究竟当他们是什么?呵呵,也许只是工具罢了。 今天来这里,不过是想为这段不清不楚且不值得留恋的师徒或是父子关系,画上一个句号而已,圆的是那个人的愿,更是他沈炼自己的愿。 打从进门,这沈炼就让人生气得很,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要说这些对师父不敬的话,无心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啊。 两个大步冲到沈炼面前,怒气冲冲。 “怎么?想打架啊?来啊来啊……”沈炼不屑的问无心。正愁怨气没处儿打发呢,大块头送上门来。 说完,防御姿势摆起来,端出一副干架的气势。 无心俯视他,嘴角微微抽动,邪魅一笑。上前一把就把沈炼紧紧压在自己怀里,不锤不打,就这么抱着他。 沈炼在无心怀里一个劲儿扑腾,怎么都挣不开,这几拳头砸在无心背上,对方没啥反应,倒像是自己的手更痛。胸腔被压迫,喘气都困难,沈炼感受到了刚才白鸽的无助。 若雪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这多看两眼,竟觉得有几分搞笑,便和青橙看起热闹来。 代宝剑是站不住了,抱着酒瓶蜷缩在墙下,在睁开眼和闭上眼之间挣扎,眼皮直打架,谁要现在给他一张床,他立马就能进梦乡那种。 忽然——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屋子炸亮一瞬,紧接着大地开始抖动,一旁的书架晃动,好几本书落了地,椅子也跟着移了位。 打架的两人也不打了,环抱着对方,你看我,我看你。 地震?我要不要这么倒霉?若雪在心里哀嚎,紧紧抓住青橙的手臂,做好了随时拔腿狂奔的准备。 没等大家作更多反应,地就不晃了,大风却四起,吹得门窗“啪啪”直响,窗外一阵黑一阵炸白,诡异得很。 意识到不对劲,几人向院外疾跑而去。 只见小院上方的天空,一团蓝光.气.旋逐渐变大,还噼里啪啦的闪出蓝光,像极了放烟火那般。强风加上刺眼蓝光,让人痛的睁不开眼。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众人疑惑。 不知名的危险靠近,代宝剑自觉的躲到了人群最后面。 若雪强忍眼睛的疼痛,和大家一样极目观望。 只见那团气旋从中心裂开了个口子,突然,有什么掉了下来,气旋消失不见。 一个小孩落在院中。他身着不合身的宽大长袍,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拖地的料子比身上的都多,模样甚是滑稽。 代宝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扒开人群,摇摇晃晃走到前面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额,我想问,有没有人看到了我看到的,这个...这个咱们的二...”他不确定,毕竟他酒精有点上头,状态可不清醒。 没等代宝剑说完,众人一致惊唤:“二号?!!!!” 孩童二号同样满脸惊讶,扫了在场人群一眼,匆匆低头迅速打量自己,心如死灰,很生气却迸出不合情绪的奶娃娃音:“我艹——” 第四章 二号生得圆润,虎头虎脑的样子,让人看见就心生欢喜。不合身的衣服牵制了行动力,他只能踩着小碎步子行走,以免摔倒。 软软萌萌、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小样子,差点没把若雪的心萌化掉。 来到众人跟前,“嗨,各位。” 若雪仔细瞧了一番。 眼前的小糯米团子,和画像里二号的神态一致。唯一不同的是身型小了大约一个码,脸上的肉肉更多一些儿,年纪更 分卷阅读8 小一些儿,估摸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若雪心下犯疑惑。 无心不是说二号早在十年之前,也就是七岁的时候已经消失死掉了? “发生了何事?你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无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他说话的时候是整个身子猫蹲着。源于他个头健硕,二号又格外娇小,若是站立着对话,唯恐有听不清的风险。 “说来话长!”二号面色平静,软糯的留下四个字,便径直走出人群进屋去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蹙。 他什么意思?就这?这就完了? 大家都不张口,用面部表情交流。 互相打眼色。 青橙:那人是二号没错,但不应该也不可能啊。 无心摊摊手,表示无奈。 代宝剑:还是记忆里的可爱嘟嘟脸!难道你们不觉得可爱吗? 沈炼翻了个白眼,表示可爱个屁。 四个人在那挤眉弄眼好一阵子。若雪站在一旁冷眼吃瓜。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我觉得咱们进去和他聊聊,总好过在这猜谜不是?” 众人一同望向她,投来一个“你言之有理”的表情。 其实,在他们几个表情对话期间,二号已经去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身合身的旧衣服。 把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榻上。扯开领子,正褪下袖子。 “嘶~”手臂传来一阵剜心痛楚,他嘴角不自觉因痛抽搐一下。 低头看去,一道新鲜的割伤横在上左臂,大概两三公分,皮肉裂开后流出的血,染红了半个左臂。 “定是刚才被那弹片炸的,好在只是划拉了条口子,覃偲你别担心,小伤而已。”二号看向床榻。 他索性用脱下的袍子擦了擦血,上了止血药粉,然后撕扯下一个布条,一端用牙咬着,另一端右手捏着,麻利的在伤口上缠了几圈,手齿有序配合的打了个结。 穿衣收拾停当,环视房间一圈,他自觉身子倒是没什么不爽,最大的不同是,这视线突然低矮了许多,很是不习惯。 用餐的屋里 若雪和其他人,都待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桌子末端正对着屋子大门。代宝剑盘腿坐在桌子末端处,沈炼和无心在他左侧,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若雪和青橙站在他右边。几人全神贯注的盯住门口,就怕错过二号。 换好衣服的二号,自顾自溜达着。 走着走着,余光就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他知道自己正被人直勾勾盯着,而且对方不止一个。浑身一哆嗦,这种架势他才不主动投案,提步就准备去别的地看看。 “二号!”无心急切的朝门口喊了一嗓子。好家伙,好歹进来说两句不是。 闻声,二号叹气一瞬,进屋来到了众人眼前,开口便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额……师父的忌日?或者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十八?……十九?”代宝剑试探着不同的答案。他知道二号不喜说废话,所以打小对待二号提出的疑问,他都习惯准备多种答案,因为他知道,若是只回答一种,在二号那里,那个绝对是错误答案。 听罢,二号垂眸若有所思起来:时间点正确,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当然,他的心声旁人不得而知。 “难道你不准备告诉我们,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这都过去十年了。”无心有些急。 消失十年,缩小版的二号突然从蓝云里蹦出来,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二号鼓起小脸,傲娇的扬着头,狠狠的回:“远不止十年!” 可是,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二号心里那个恨啊,现在要是和人吵个架,对方多半会觉得他在卖萌吧。 “那你究竟是去了哪?”沈炼问。 话音刚落,只见二号忽然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沈炼背后,“未来!” 沈炼头皮顿时一麻,虽然二号这穿越空间的技能,他们打小就见了不少,也没少被他捉弄。 但这都过了十年,突然再次感受,还是差点心里准备。 无心低喃,“我一点也不怀念这种闪现。” 若雪是真的吓了一个激灵。这里就她没见过这个。一个清朝小糯米团子耍起宝来,有点刺激。 她觉得这几位同门,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 二号慢慢往原位走,边走边说:“不得不说,穿越空间和穿越时间,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早知道就该听老头的话……”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天,自己不顾师父的反对,自认为穿越空间已经做到收放自如,对穿越时间跃跃欲试,成竹在胸的他垮进时空之后,最终困在未来。 青橙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呢?” 这时,二号已经回到了餐桌末端,视线依次扫过对面这几位求知欲强烈的脸。 “计算出公式,然后选定了特定的时间点,再投射回来。”二号不紧不慢的说。 所有人都是一张 分卷阅读9 懵懂脸:你说的太高深。 沈炼垂着眸子,怀疑的语气低喃:“这毫无道理,根本说不通!” 二号挑眉,似带鄙夷:“能理解的前提是,如果你足够聪明……!” 沈炼瞬时心口一堵,又被这自负的小子怼岔气了。 生气! “咻”一下站起来,准备上去揍人。 无心伸出手臂,飞快挡在沈炼面前,断了他的前路。不受干扰的继续问:“你在未来呆了多久?”。 “差不多五十年!”二号面不改色。 听到这。 无心挠脑壳。 青橙瞪大眼。 沈炼原本坐正的身子瞬间瘫软。 代宝剑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为何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 若雪倒是没太惊讶,毕竟她穿越了几百年。二号若是和她比这个,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你现在是五十七岁?”无心怯怯的问。眼前的人,是他记忆里二号五岁时候的模样。 “非也。我的意识是五十七岁,看样子身体又回到了五岁。”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这真的可能吗?”青橙嘀咕着。一个在未来活到五十七岁的人,穿越时间,回到了自己消失十年后的那年,然后变成了更年轻的样子? “当然,我不就站在你们面前么?青橙!”二号弯弯的小眼看着青橙,样子可爱无害。 “你怎么知道青橙的名字?”无心不解,二号消失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已。 “看来你对未来这两个字不够理解,多用脑子无心……”无心顿时语噎。 这家伙就是爱仗着知识文化技能高,怼天怼地对空气。 我忍…… 话至此,二号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反正说了他们也不明白。 便自顾自向门口走去。 沈炼冲着二号的后背喊着:“二号,你考虑起个名字不?” 二号直接无视他。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闲情逸致讨论起名字这种小事。 故而头都没回一下。 沈炼感觉又被气到。立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二号的后背直线扔过去。 眼见着就要扎上了,若雪急得花容失色,可是旁边其他人却淡定得很。 飞刀在离二号后背只有五公分的时候,突然向右九十度转弯,扎在一旁的门框上。 二号自然知道沈炼的小动作,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继续走自己的。 还好,虚惊一场,若雪觉得后背凉凉的,冷汗都给她吓出来了。 “青橙,你刚才为何不呛他几句,难不成你的故事不管用了?”沈炼故作质问,想把刚才在二号那丢的场子而给找回来。 青橙回头看着沈炼。板着脸,语速比平时快一倍:“很久以前听人说,你会揍自己的脸!”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自找的可别怪我。 话音一落,沈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明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坏事,但阻止不了的痛苦表情。只见他握起拳头就朝自个儿脸上来了一下。 顿时,疼的他两眼冒泪花,双手捂住脸埋头闷声.呻.吟,顺便在心里反省了一下:刚才冲动了,真不该嘴贱…… 见状,代宝剑倒吸一口凉气“嘶”,眉毛拧巴在一起。 这光看着就疼,心里默念:莫要得罪女人。 无心觉得这屋里闹腾得慌,追出去找二号去了,想着毕竟那小子话少。 看客若雪这下明白,青橙的技能是蛊惑人心,无心是力大无穷,沈炼的飞刀会转弯,小糯米团子二号会穿越空间瞬移。 果然,这一个个的都不是普通人…… 如果自己因为是未来人的身份不普通,那醉醺醺的代宝剑是因为什么不普通的呢? 若雪疑问的看着代宝剑。 “走吧若雪,天色不早了,我赶紧送你回去。若是迟了,四阿哥府上的人发现你失踪,怕又是一番风浪。”青橙说。 若雪点点头,又多看了代宝剑两眼之后,跟着青橙出门去了。 沈炼见状,忙捂着痛的那半边脸追了出去:“青橙,你倒是等等我啊……” 此刻屋里只剩下代宝剑一人。他有些儿不利索的爬下桌子,哆嗦一阵,终于让双腿打直。 然后侧头,对着空气说:“真好啊,咱们又跟从前一样聚在一起了。”说完,脸上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作者有话要说: 筱唸在此求关注、求收藏,么么哒 在看的小伙伴留个爪可好,给筱唸一个鼓励呀 第五章 无心张望着追出来时,只见二号立在香案前,抬着头静望着师父的骨灰坛。 从他脸上辨不出一丝 分卷阅读10 情绪起伏。没有同门重逢的喜悦,没有亲人离去的哀怨。 由始至终都是这般淡淡的。 偶尔一阵微风过,灯火摇曳,忽明忽暗的光映进二号眼里,那眼神似藏着许多无法言说的事,深沉且坚毅。 无心远远站在一旁,看着二号小小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他不想上前打扰到这份宁静。 没一会,若雪和青橙,经过穿堂来到无心身旁。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二号身上。 青橙心中五味杂陈。 于她们而言,十年生死相离,已是满心沧桑。二号竟独自一人度过五十余载,这么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背影如此凄凉,越往深了想越是压抑不已…… 她眼底溢出的悲伤被若雪看在眼里。 若雪抚了抚青橙的后背,安慰着:“人生乐事有千万种,譬如劫后余生,应该开心才是!”这话既是对青橙说,亦是对她自己说。 青橙闻言,眼神满是感激,看着若雪莞尔一笑。 是啊,应该开心才对。 青橙平复情绪,压低声音说:“无心,我带若雪回去,不便再耽耽搁,这里就交给你了。” 无心点头:“路上小心。有时间常回…回来看看。” 师父仙逝,这里从此只剩下他一人。兄弟姊妹难得再聚首,打心底里舍不得他们再次离开。 “一定。下次我带上些食材来,咱们几个还像从前一样,生火做饭,再聊聊错过的这些年。到时候你可别嫌麻烦。”青橙打趣着说。 “怎会嫌弃,开心都来不及。”无心乐呵呵,他知道今后将不再孤单。 又寒暄一阵。 欢声笑语之后,无心站在堂屋外,目送她二人朝大门走去,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没一会,沈炼的声音在背后炸起,“青橙呢?!!!” “……” 到底何时才能长大?无心内心是奔溃的。 沈炼刚才瞅见他们仨聊天,想着一时半会还散不了场。就自己偷空去了趟茅房小解。哪成想赶来时就只见到门口的无心,自是心急如焚。 无心朝大门的方向努了努嘴,沈炼立马意会,提步就往外狂跑,连再会都没顾得上说一声。 无心见怪不怪,打小就爱追在青橙身后跑的沈炼,一点没变。 沈炼前脚走,代宝剑后脚出现。 他单手楼在无心的腰上,整个人软靠着,“有缘再见了兄弟。” 身子像没有主心骨,好在无心身子结实,这点负重还可以承受,换了别人,怕是两个人早已侧翻在地。 “知道了,我说,你这烟啊酒啊什么的,能少沾就少沾些儿,精神气就是这么被你折腾散尽的。”无心垂目用慈父般的口吻劝着。 “知道啦、知道啦……”代宝剑说完,扭着腰臀,快步朝大门走。没回头,单手比划了再见的手势。其实自打二号出现,他是一口酒都没在碰,倒不是说改邪归正,只不过是兄弟重逢又惊又喜,没顾得上喝。毕竟,得让脑子保持清醒才能听懂二号说话。 所以,此刻的他虽然难受,但人是清醒的。 黑夜渐尽,月光勉强能让人看清路。 这边厢,若雪和青橙两个人,刚刚来到马车前,沈炼人就赶到了。 “我送你们一程吧,夜黑风高的,两个姑娘家多危险。”沈炼朝着周围环视一眼,有点不放心。 青橙将马绳从树脖子解下,瞥了一眼沈炼,“不用,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再说,我们刚才不也是两个姑娘来的,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别送了,听话。” 沈炼没有泄气,闹别扭的作着各种真诚卖萌表情,试图令青橙改变主意,撅着嘴准备再开口沟通一下。 青橙眼睛一棱,柳眉微拧,看样子像准备开骂。 沈炼顿时有点慌。 若雪赶紧打圆场,“放心吧,我俩一定能安全到达。” 看着沈炼有点红肿的右脸,她莫名感觉有种喜感。刚才还是青橙的手下败将,这会儿是打在哪来的自信要做护花使者。 “好嘛,依你们就是。”沈炼嘴上答应,心里不情不愿。 这时,代宝剑喘着大气来到沈炼身旁,委委屈屈地说:“喝呼…呼呼…你们…真…不够意思…走也不喊上我。” 对大家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别人就算了,他可是和沈炼坐同一匹马来的。这个沈炼,一见到青橙就找不着儿北,立马就将他丢弃到九霄云外。 “你这不是跟上了吗!”沈炼理直气壮,愤愤的走去一旁把马牵过来。 代宝剑心想,这还不是我差点滚好几次台阶的成果! “算。我不跟你……”代宝剑碎着小步子挪到若雪身边,“我和她们走,你走吧,快走吧,别管我们……” “……” 三个人统一阵线是吗,好,我走,我马上走。 “青橙,记住啊,别勒缰绳太紧,会手腕 分卷阅读11 疼;挥鞭子别太勤,肩膀会酸;多垫两个软垫,山路抖屁……哎,总之万事小心,回去别熬夜!” 沈炼这一串子话,可说的一本正经。 青橙抿着唇,眼瞅着快到忍耐的极限。 沈炼你还有完没完呐! 若雪抬头望望天,这天都要亮了,你在这说别熬夜? 代宝剑靠在马车上,闭着眼养神,一般这种嘴仗不参与才最明智。 “好的。我知道啦,谢谢关心。” 青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沈炼心满意足的跨上马,“我看着你们走,我再走!”。 青橙回应一个表情:好吧,您高兴就好。 代宝剑本想自己亲自出马驾车,好让青橙和若雪两人在车里休息,但被青橙和沈炼双双否定,差点没把沈炼从马上吓下来。 若雪虽没开口表态,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毕竟,醉驾或酒驾,那都是不正确地。 青橙驾车离去,直到看不到一丝身影,沈炼才离开。他选择了另一条分岔近路,这样回城时间相对短一些。这条路窄,马车不宜通行。 车里 代宝剑先是瘫靠着,忽然起身,慌忙在身上以及身旁翻找一圈,发现酒瓶子早已不知去向,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杆鸦片烟枪。 他拿在手上,醉眼朦胧的随意把玩。 若雪直勾勾的盯着:这人,不会是想在车里抽吧? 代宝剑余光察觉到若雪的不安,“我很想抽,但放心吧,我就是想想,不会真抽的。”其实他的烟瘾犯了好一会子,一直在强忍。焦虑、紧张、心悸,还夹杂着不安,此刻都在一点点在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若雪释然浅笑,不抽就好,不抽便是好啊! 两个人坐在车里,聊下天就没这么尴尬,“听说你们的名字是自己起的,青橙爱吃青橙得名,那你是何故取了代宝剑呢?”自打听到他的名字,若雪就十分好奇。 毕竟,这个词太现代,谐音太…… 代宝剑笑了一下,“师父曾说,我可以再有男子气概一些的。我想着,女儿家饰脂粉以展现美貌,那男子配戴一把绝世好剑,震慑气魄定能张扬出来。” 话音刚落。若雪憋着不让自己笑:气魄真是一点没看到,女人味到有不少。若雪目光落到他辫尾的发饰上,联想到了兰花指以及他走起路来左右摇摆的身姿。 代宝剑侧头斥责空气:“警告你,不准笑。” 若雪懵了,她在正前方,哪有人侧头去骂人的。再说,我这也不算是笑呀,不正憋着呢嘛。 她很怀疑这天还能不能继续聊下去。 没想到,代宝剑回过头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着。顺便帮其他人说了一番取名的立意。 若雪从他口中得知,无心之所以叫无心,是因为舍不得同门更舍不得师父,两边都不愿失去,只好让自己成为无心之人,即可以谁都挂念,也可以谁也不念。至于沈炼,一腔抱负和一身武艺,想让自己能如那前朝的锦衣卫般,为天地为生民、立心请命。 一语罢,代宝剑闭眼倒头就睡,睡着就不会去想抽烟喝酒的事。 没错,快睡快睡! 若雪深吐一口气,闭目靠着。 这真漫长的一夜。 静逸的山道上,只车辙声和马蹄声相互呼应。 “于~”马车刹停产生的惯性,使得车里浅睡的两人惊醒过来。 代宝剑翻了个身继续睡。 若雪下了车,周遭不再是山林泥泞路,换成了青砖瓦片的宅子。 “这个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也可以当作我打你那下的赔罪。” 青橙手上拿着个精致的贝壳,色泽亮丽。 “这是?” “最受京城姑娘们欢迎的脂粉铺镇店之宝,对润泽手部肌肤极好,老板说这批货总共来了三件,这便是其中一件,排队都买不到的……” 若雪投去了佩服的眼光,限量版中的限量版,这都能买到?可是,这怎么好意思收呢。 “快拿着吧。”见若雪犹豫不决,青橙直接塞到她手上。 “谢谢啊。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何今晚不对我讲故事?” 她如何能不好奇,见过了对付沈炼的招式,快很准,比解释半天再打晕来得高效率。 青橙沉默一瞬,“因为我不想。我不会随意用它对付身边人。”她停顿下,挑了挑眉,“当然,沈炼是个例外。” 说这话时,却不是在生气。 若雪微笑着点点头。 青橙侧身,搂过她的肩,轻松一跃上了房顶。 若雪心里感叹: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跃过好几处房顶,终于再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两人落在一个小院里,正是她在四阿哥府邸的住处。 “我就送到这里了,快进去吧。” 分卷阅读12 “有空咱们多见见面好吗?”若雪嘱咐。 经过今晚短暂的相处,若雪觉得这是一群值得相交的人。 “嗯。”青橙笑着答应。一跃跳上屋顶,消失在黑夜。 若雪脚踩猫步,蹑手蹑脚的拉门进屋。 一切顺利,她松了一口气。 快速褪了身上的衣服,一头栽进被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签约,提前更新! 注意查收哟! 第六章 床榻松软,没过多久若雪便沉沉睡去,睡意甜时嘴角挂起淡淡微笑,像是做了个好梦。 * “你早些休息,我…我实在是…陪不动…你了!”无心打着哈欠囫囵的说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径直走回睡房。 二号没有作答,脸上深沉,依旧在思考着什么。 香燃尽,落下最后一粒香灰。二号才离开堂屋,躺到自己的床榻上。 他侧着身子,蜷缩着双手环抱自己,似乎这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他本不想睡,但身体太过疲惫,许是因为现在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孩,底子薄有点负荷不起。 合上眼渐进梦乡。 梦里,他突然出现在一条大街上,垮塌的房屋下压着很多人,满目疮痍,双目所极之处皆是废墟。没有任何活物,死气沉沉的。 他拼命向前奔跑,不停的跑着、张望着,一路上都在找寻着什么。直到发现路边躺着一个人,远远看着那么熟悉。他冲上前去,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再看见周围的一切。 顿时,整个人心神俱焚。 二号从梦中乍醒,惊坐而起,大口喘着粗气。小手摸了摸额头。细细地汗珠顺着圆润的小脸滑落。 他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拿起枕边的物件,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木制玩偶,只是左臂断掉了。它身上的汉式衣服泛黄褪色,已经辨识不出原本的颜色。 二号将它轻轻放在腿上,“覃偲,你之前总是说公式不对,算法不对,你看我们这不是回来了?虽然……”二号停顿了下,低头看着那圆鼓鼓的小肚子,“虽然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说完,眼神暖暖的看着玩偶,表情就好像在等对方回答一样。 玩偶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寂的空气里只有二号的呼吸声。 几秒钟以后。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是你是知道的,他们帮不上忙……那就按我自己的方法来。”二号惆怅的看着玩偶说。 又是一阵沉闷。 “这件事我非做不可,不然我为何费劲心思回来?”二号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话毕,就像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对话。二号也不再出声,坐在榻上沉默,脑子里一直再思考…… 没多久,公鸡啼鸣声响彻山林。 二号迫不及待跳下床,穿好衣服,拿上覃偲走出卧房。 经过厨房,只见炊烟袅袅,阵阵诱人的香味,直往二号鼻子里钻,从昨天起,满打满算,他已经超过五个时辰,颗粒未进。 无心正屈着膝盖,将葱花洒在面汤上。灶台的比例和他不是很搭,每次烧饭煮菜之后,他总是腰酸背痛。 抬头正好瞧见二号,“你起来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早膳刚出锅。”无心端起碗,故作一个闭目吸气的享受表情,“人间美味啊。” 二号耸耸肩走进去,无心将碗放低。他一看:不过是一碗清汤香菇面。 份量对他目前的身型来说有点大,且不及往日膳食那般好,但有总好过无不是? 刚伸手去接,“谢谢”的第二个谢字就被他咽了回去。 只见无心转身将面放在身后的小方桌上,笑盈盈的揭开灶上另一个木锅盖,端出一个小碗,“这个才是你的,小孩子怎么能吃面条那种难嚼的东西呢,不健康对肠胃不好,知道不?” 二号定睛一看,差点没气背过去,米汤?稀饭? 冷着脸:“你认真的吗?” “……” 他干嘛这么问?吃这个容易消化啊,这可是他大清八早没睡什么觉,一边打瞌睡一边熬出来的爱心早膳。 “我觉得我挺认真的。”无心一板一眼。 二号垂下头,无奈一拍脑门: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无心却注意到二号手上的玩偶,他迅速放下碗,几个大步上前,弯腰一把将它抢过来。 “老大不小的,拿木娃娃作甚?” 不是说心理年龄五十七?这是五十七岁干出的事? 无心瞅瞅玩偶,又瞅瞅二号。 二号明显感觉,自己因为紧张有些呼吸不顺畅,伸出肥小手,扯着嗓子:“快还给我。” 平时面无表情还傲气十足的二号,这会 分卷阅读13 子怎么如此失态,就真的这么喜欢木玩偶?无心琢磨着。 “你既喜欢,不如我买个新的送你。” 无心嫌弃的看着手上这个旧兮兮的东西。 二号咬牙切齿,内心其实非常生气还特别慌。看着无心手下热烈的灶台火焰,真怕他会不小心失手,把覃偲掉进火海里,“再说一遍,还—给—我!” 无心瞧见眼前小家伙生气的样子,心底莫名的欢喜,气鼓鼓的二号真有趣,正想再逗上一会儿。 不料— 二号双手握拳,肉嘟嘟的小拳头使劲捏紧发力,立马原地消失不见。 没等无心反应。 下一秒,二号站在了小方桌上。 听到身后桌子的响动,无心赶紧转过去与二号面对面。 “再问一遍?还是不还?” 二号狡黠的望着无心,背着小手,右脚慢慢来回晃着小脚脚,佯装向前踢的姿势。 而他脚前,正是那碗热汤面。 这回轮到无心慌了。 “别别别……别冲动,我还给你就是了。” 说完,迅速递上玩偶。 二号一把抢回来,瞬时消失后的下一秒,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他想的是离无心远一点为好,大块头的脑回路跟不上摸不透。 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玩偶,发现没有受损的地方,这才真正安心。 无心蹲着,一手环抱着那碗面条,右手抹一把头上的汗,吐了一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美好啊! 二号提步往外走。 “你不吃东西吗?” 无心冲着二号的背喊话。 他只听见前方冷冷两个字,“不—吃—” 这小子不会是生气了吧,一个娃娃而已,至于吗? 他远远不知道,这个娃娃在二号心目中的地位。 但不吃早膳,绝不是生气,二号从见它第一眼,就没想过吃它下肚。 二号将覃偲放进怀里,温柔的拍了拍胸口。 然后立马出发,下山进京去。经过堂屋时,他还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 一路啃一路走。下了阶梯,顺着记忆中的道路向前走。前路漫漫,这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二号驻足,有些焦虑的瞅着前路。 岔路口来了辆马车。 二号眼前一亮,先退开让道,正想着怎么开口求助。 只听车上的大叔问,“小娃娃,你这是上哪去?” 大叔四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这么一个小孩子,独自一人走在这山间老林,委实危险。 二号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眼下是救星到— 他忙撅起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我阿婆在京城里,她生病了,病得好严重好严重!可是…可是爹不准我去…他和阿婆置气……呜呜呜……嘤嘤嘤…我想阿婆,我要自己去看阿婆!!!” 大叔没有看到二号抹泪时,眼底掠过的一丝狡黠。 肉乎乎的小团子,水汪汪的泪眼!一下就让大叔爱心泛滥:“你确定可以自己找到阿婆的家吗?” “嗯!”二号立马不在装哭,抹了抹眼泪,用糯糯的声音:“找得到,我每半个月都会去看望阿婆一次。” “那就上来吧。只能委屈你坐在后座,和我那些瓜菜暂且做个伴行吗?” 大叔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指了指板车。 二号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构造极其简单。 板车底部是一块简陋的厚木板,一般拉货时,会将绳子从底部缠过,将货物与板车绑在一起。而这个底板的四周围都立着高十公分的挡板,看样子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掉落,大叔自己改装了一下。 二号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点了点头,“谢谢。” 大叔下车,双手托着二号的腋下,将他提到板车上。二号抱膝坐在露天车里,身旁全是地瓜。 他心满意足,双腿暂时解放,感叹:时间还是好人多啊。但愿没有遇上人贩子!只不过,就算大叔您是人贩子,那也请把我卖到城里去。 * 四贝勒府邸 高无庸垂目躬身,帮胤禛将胸前的朝珠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上。 胤禛闭目自然立着:“对了,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爷请放心。已经让人去福晋院里传了话。还有,爷吩咐的东西也一并送过去了。” 胤禛点点头,“走吧。” “是!” 福晋院落 明玉兴奋的跑进小厨房。 “四阿哥真这么说?” 表情有些怀疑。 “是的,真这么说。”采玉微笑着。 刚才小厮来传话时,采玉才梳洗完毕,来人说四阿哥有话吩咐,让福晋今日睡到自然醒就好。还交给采玉一封信,让她等福晋醒了之后代为转交。 那个时候采玉还在 分卷阅读14 洗脸,听得不清不楚。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昨儿晚上还在担心,主子会不会坐冷板凳,怎么一大早就有如此好事从天降! 不仅规矩可以暂时放一放,四阿哥竟还做了好些儿别的贴心安排。 “太好了!”明玉原地转一个圈,四阿哥对主子这般照拂,以后定是欢喜日子。 “还不快来帮我。一会子主子睡醒,得吃些好的补补才是。”采玉低头看着满桌新鲜食材。 这些都是刚才的小厮,按照胤禛的吩咐送过来的。 明玉美滋滋的点头。 一边折着菜,一边说:“我刚去打水的时候,听人说,表小姐刚刚来了府里。表小姐是谁啊?” 采玉摇摇头:“我也没听过!” 第七章 采玉凝眉想着:早些年,四阿哥的心思多是扑在朝政上,所以没多顾上男女之事,这府邸后院就这么一直空唠唠的。 她家主子是以嫡福晋头衔嫁入王府,身份自是贵重无比。而且,较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与人分宠的事情,毕竟此时的后院除了主子以外,没有别的女人存在。 可是,这表小姐是谁? 采玉心下隐隐不安。 * 胤禛书房 一小厮杵在书案前,急的额头直冒汗。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手上的那支毛笔,“容秀姑娘,这贝勒爷的东西,可不许旁的人乱动啊。” 说完,捏着袖口边,给自己抹了抹汗。 胤禛的办公书房,一般人不可随意进入。下人洒扫的时候,皆是十分小心谨慎。东西不能随意触摸,更别说拿起来肆意把玩。 如今眼前之人,竟拿在手上当成玩具那般来使。 只见那毛笔在女子手上旋转跳跃,随时有“坠地身亡”的风险。 闻言,女子抬眸,玩味儿的看了小厮一眼,“怎么,我是旁人吗?”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这问题是个陷阱,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 最好的办法就装聋作哑。 小厮将头微微垂下,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怎么偏偏遇上这个祖宗! 她前一次来王府做客,正好也是自己在一旁招待侍奉。虽然只是小住了两日,但对于这位容秀姑娘的性子,他多少有些儿了解。 所以今儿个人一到,府里管事的人就把他喊过来。 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女子名唤乌雅.容秀,年芳十五,是胤禛的表妹。其父亲与胤禛之母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她一直跟随父亲在外地生活,甚少来京城一趟。 此次回京,全因胤禛大婚而特意为之。 “你刚才说表哥进宫上朝,可说了会不会耽搁?或者几时能回来?” 要不是那不争气的马,跑了没多远就要歇一阵,耽误不少时辰,她又怎会错过昨日的婚期? 想到这里就气愤,她把笔使劲往桌上一搁。 本来想着今日赶个大早过来,谁知道还是没能见到人。 见乌雅.容秀没再折腾那笔,小厮松一口气,“回姑娘的话,这爷没倒没说。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到花厅等,给您沏一壶好茶,再配上些儿可口的点心,姑娘以为如何?” 小厮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目的只有一个,把乌雅.容秀请到别儿处去。 谁知,人家不吃这一套。 乌雅.容秀摇了摇头:“我瞧着这里挺好,别给你添麻烦。我呢,就在这看看书,慢慢打发时间等表哥。” 小厮心里那个苦,何谓“添麻烦”,这位主儿好像分不太清。 “那就听姑娘的。” 心里不情愿嘴上还得乖乖应着。 “对了,你方才说表嫂还在休息?” 昨晚她入城便知,护城河花轿入水的事情,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她在饭馆时,隔壁桌子的人讨论得很是欢乐,像说段子似的精彩到不行。 “福晋昨日受了些惊吓,多将养也是好事。” “那是自然,若是表哥非要喊表嫂起个大早,请安诵经做女红,那我非好好说他一顿不可。” 乌雅.容秀义脸上正言辞,字里字外都在为福晋打抱不平。 可是她心里想的却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着像话吗? 小厮觉得这闹腾主还挺会心疼人。 说完话,乌雅.容秀手再次开始不闲着,顺手操起桌上的那方砚台。凑近看了看,一吸鼻子闻了闻,端在手上掂了掂。 轻重适宜,浓墨清香,用点劲儿捏还有肌肤般触感。 表哥这里果然随意一件都是好物。 瞅见乌雅.容秀的这些动作,小厮忙双手摊开,上前作出随时准备接住空降物的姿势。眼泪差点没给吓出来,这可是贝勒爷最钟爱的歙砚呐。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它摔了。”放下砚台,“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你下去吧。” 分卷阅读15 见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乌雅.容秀觉着很不带劲儿。 小厮不情不愿,却开罪不起,只好默默退下。 等确定小厮真的离开。 乌雅.容秀来到桌案前一屁股坐下,手掌贴在桌面上来回画弧线,然后满足的闭目侧趴着。心理窃喜,若是看书、阅折疲累,想来表哥也是这般休息的吧。 随后她对着桌面嗅了嗅:这是表哥身上的味道么?! 想到这,她抿嘴偷笑,脸上因为不好意思泛起红晕,羞燥的把头埋进手臂里。 * 进城之后,二号与大叔道别,独自出发。 现在时辰尚早,街上的人并不多,走着看着:街上一片物是人非的景色。 踩着小步子,紧赶慢赶。不多久,二号径直走进一家茶果铺。这铺子开在街角,初来的外乡人必定找不着,即使是本地人,若非专程为吃他家东西,一般很少会走到这里来。 平日里人流本就不多,加上时间早的关系,所以此时铺子里只有二号一个客人。 老板做的是小本营生,铺里装潢简单。 进门左右两侧各放一张方桌,每张方桌配有四张凳子,中间留出宽敞的过道供人行走。 正前方是一个长桌,桌前是一张与桌子等长的凳子。 看样子是收钱柜台和用餐桌子合二为一。 这长凳,一般人也就是一跨一坐就搞定。 但对二号的身形来说,他先要整个人趴到凳子上,然后蹬着脚踏,手脚并用才能坐上去。 好在,坐下之后,勉强能让脖子和桌面齐平,露出肥嘟嘟的小脸蛋。 右侧有个挂着帘布的门,很好的保护厨房隐私。 二号刚坐下,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进到铺里,坐在二号左边。 此时,一妙龄女子掀开帘布,笑盈盈走出来,弯弯的眼睛,脸上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这笑容让人看着心里很是温暖。 女子隔着桌子看着男人,问:“想吃哪种口味的呢?” “紫米。”男人答。 “那给小孙子来个什么口味呢?” “……” 二号额头三条黑线。 “……” 男人听到女子的话,眉头微拧,侧过头盯着二号,心想,我不认识这小娃娃,怎会有人开口就觉得是亲戚? 见到男子这般盯着自己,二号扬着脸,抿嘴微笑:别这般嫌弃,就年龄而言,弄不好你得叫我大哥! “孙子要吃青团!” 二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女子,而是鼓无辜的大眼睛,和身旁的男人玩起对视来。 女子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尴尬,这两爷孙有点儿奇怪。 想罢,走进厨房去张罗食物。 二号这才仔细瞧这眼前的人,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忍不住想聊上几句。 “这铺子的糯食味道极好,我小的时候经常偷溜下山,跑这来吃上一个。” 他美滋滋的说着。 当然,他说的是实话。以前在寺里的时候,经常借着训练的由头,自己一个人跑到城里来。拿着师父给的少许零花钱,吃遍大街小巷的美食。这家糯食铺子就是他最常来的一家。 一别五十余载,此番回来,他自然想回味一下过去的味道。当然,吃东西是其次,打听事情放在首位。 听完二号的话,男人满心狐疑: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小时候? 屁股不动声色的向右挪了挪。 离他远点— 然后,笑得很是勉强的表示同意。 “你知道,京城里铸造兵器最有名的店铺怎么去吗?” 二号又问,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这才是对话的重点。 男人又懵,这个年纪的小娃娃,问的问题不应该是哪里的糖葫芦最好吃? 可是被这小娃娃这般盯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让人心生畏惧,身子不自觉绷紧。 没错,是真畏惧那种! 并不是因为眼神如何凌厉以致于摄人心脾,而是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几岁孩童身上。 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怕的地方。 “东大街上的隆锻号,世面上工艺精良的兵器,几乎都出自他家。” 男人鬼使神差的老实答话。 说完之后甚是纳闷自己为何如此实诚。自诩好歹阅人无数,今日竟然阴沟里了翻船。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多谢!”二号弯着眼睛笑着说,然后将眼神从男人身上移开,盯着前方去了。 “……” 男子这才没了压迫感,稍稍放松身子。 没一会,女子端来美食,放在桌上。 男人的紫米团子,从堂食改为打包,拎了美食便夺门而去。 二号自顾自的吃着。 正吧唧吧唧的吃下最 分卷阅读16 后一口团子肉。 只听身后“砰”一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他侧头看去,眼前立着三个男子,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个个面带戾气。三人手上均握着佩刀,寒光渗人。 且,三把刀同时对准三号的小脸。 “真是没想到,你们竟这么快就找到我!” 二号心底表示:先佩服一秒。这个速度确实有些儿超出他的想象。 “那就别让事情变得太复杂。站起来,跟我们走!他们想和你谈谈。” 带头的男人用力攥了攥手里的刀柄。 “我没什么好跟他们说的。” 二号耸肩摊摊手,不卑不亢。 男人明显很不满意二号这样的态度。他向前夸一大步,刀尖儿直接抵到二号的后脑勺,“没必要弄得这么僵……你以为我杀完小孩,回到家以后能安心睡觉?” 带头男子冷声。 第八章 二号闻言,轻笑一声,“这点我倒不担心,因为你回不了家!” 凭这几个虾兵蟹将,就想带他回去,甚至是要他的命?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二号话音才落,带头男子愤恨的用力朝前刺去。 活不见人可以,最坏不过是带条尸回去,到时候一样可以交差。 与此同时,二号原地消失,导致那刀扑空刺了个空气。 带头男子往回收了收刀,气氛顿时紧张焦灼。他们三人相互背对着各自观察一个方位。这是他们长期合作出来的默契。 左顾右盼,张望着寻找二号的身影。他们知道二号下一秒,便会从这屋子的某一角出现。 带头的男子心想:传闻说二号这个人物不好惹,今日一见,果真有那么两下子。不过再怎么厉害,不也是小孩子一个。只要拿住他的脖子,手再稍微用点劲儿,弄死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 事违人愿。 就在其中一人抬眼张望的时,二号突然闪现在桌面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弯腰一把抄起桌上的两支筷子,左右手各拿一支。 向前腾空侧滚翻落地,凭借身高的优势,他半屈着膝,狠狠将筷子插进那人小腿肚里。 中招的那人吃痛,条件反射立马单膝跪地,紧接着二号一个反手,另一支筷子不偏不倚扎进男人脖颈大动脉处。 大量鲜血瞬时喷涌而出,二号一个侧闪后原地消失。 他可不想让血脏了他新换的衣裳。 解决这个人,只用了三秒时间。 “啊~!!!喝咳…咳…咳......”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接着是喉头卡血后囫囵不清的声音。 另外两人闻声看过来时,只见到那被刺伤的人表情痛苦,躺倒在地上,血从口中不断往外冒,男人的手脚,不停的抽动。 带头的男子狠狠吐骂一句“他娘的!!!”。 小崽子下手挺狠啊—— 另一个没受伤的男子,见此情形竟然有些慌张到怯起场来。 双手紧握刀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对着空气就是随机一通乱砍。 他想的是:谁知道那个二号,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哪个地方。只要这样不停的砍,万一还就砍到了呢? 带头男子汗颜:难不成觉得二号会傻到往刀口上撞。 队友一个伤一个慌,都成了没用的猪队友,眼下抓住二号的任务,就只能靠他一人来完成。 他顿时集中精神,让自己处于高压战备状态,眼神扫视着屋内每一处地方。 忽然,二号闪现在倒地男子身旁,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 就好像在说:怎么,刚才不是还很拽么?现在是怎样? 带头的男子眼见二号稳稳站着,似乎没有要瞬移的意思。以为自己抓住了大好时机,铆足全身力气挥刀就朝二号的脑袋砍去。 这一次定给他来个一刀两断!!! 没成想,在刀快碰到二号身体时,二号再次消失。这一刀没收住,直接砍在地上男人的脖子上。本来还在挣扎的人,瞬间头一歪,两眼翻白,死了个彻底。 慌张的那个队友,这下更慌了。 对着空气又是一通乱砍。 二号再次突然出现,这次是在他二人中间,慌张的队友直接就朝二号砍去。 他只有一个想法:砍他!砍他!砍他!!! 带头男子根本来不及阻止。 毫无意外的,二号再次消失。 慌张男子的刀冲着带头的男子劈头盖面就来,好在躲闪及时,只是手臂挨了一刀。 二号就这样,在他们两个人前后左右,一会闪现一会消失。慌张男子几乎出现了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二号杀掉。 带头男子已是筋疲力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最终,两个杀手在以为能砍到二号 分卷阅读17 而挥刀,却一次次一刀刀劈在自家队友身上的消耗战中,双双同时倒地阵亡。 二号站在尸体中间,冷眸看一眼,潇洒的走出门去。 跨出大门时反应过来什么,扒开领子,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东西,随手扔到一旁的草堆里。 听到外间安静下来,一直躲在厨房里的女子,这才蹑手蹑脚蹲着挪步出来。 她扒在长桌处,慢慢将头探出来,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 皇宫永和宫 “你今日若是不来,额娘都定要遣了人上你府里一趟。”说话时,德妃用力攥紧手里的绢子。 昨日,她在永和宫中接受其他各宫女眷前来道贺。喜不自胜的她,还没开心多久,花轿落水新娘子昏迷的消息便传回了宫中。 她心急火燎却无处打听。 毕竟昨日的四贝勒府邸,早乱成锅小米粥。连胤禛自己都忙到夜深才能亲自确认情况好坏。 她想着要是今早再没个准话,她就让得力的人亲自上门去问。 “儿子有错,让额娘如此挂心。” 胤禛俊眉微蹙。 “这哪能怪你,别总是什么事儿都往自个儿身上揽。若雪身子如何了?” 德妃关切的询问。 “回额娘的话,昨夜儿子前去看望时,精神状态总体来说尚可,可是……” 胤禛顿住。 “可是?可是什么,赶紧告诉额娘!” 德妃身子往前倾,有些着急,恐怕又是什么坏消息。 “大夫说,护城河上事出突然,入水前更无征兆,再加上水中待了一段时间,想是受惊过度失了记忆。” 什么?失忆?德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双眼盯着胤禛。 她真心希望是自己听错…… “是儿子的不是……若按那钦天监的说辞,再等上个两日。或许就能错过昨日的怪风,就不会出现落水之事,若雪她……” 胤禛语气里全是懊悔和自责。总觉得是自己太急切酿成的悲剧。 “事已至此,既然回不去,就得向前看。如今一些不中听的话,都传进了宫里头,想必城外早已是风言风语。” “都在传些什么?” 胤禛虽不是很关心,毕竟言语若是能伤到他,现在的他早已死了千回万回。 不过,既是额娘提起的话头,顺着听一听倒是无妨。 “你还不知道吧,不知是哪个坏坯子,说你那新福晋是个不详人。还说什么…若是福星高照之人,又是在那大喜之日,怎么这般不走运?!说…你娶了她会倒霉一辈子的。” 胤禛听了德妃这话,只是轻轻笑了下。 “额娘又岂会听信坊间的无稽之谈呢。” 倒霉吗?走运还差不多!!! “额娘自是不信,但不能否认,人言可畏。” 德妃考虑的是,胤禛以后在朝堂以及民间如何自处的问题。 本想借着大婚之事,普天同庆,众人同乐,谁曾想会演变成一种茶余饭后的娱乐谈资。 使得这桩婚事沦为笑柄。 “若你有意,额娘可为你重说一门儿亲事,你看……” 德妃的话没说完,胤禛便笑着拒绝,“额娘莫再费心,您是知道的,她就是我心里唯一的福晋。” 说完这话时,胤禛不太好意思。 德妃自然知道各中原由! 胤禛十岁那年,有一日独自在御花园玩耍。 因看见池水中锦鲤甚是可爱,便去到池塘边,伸手在水里作弄。 谁知脚下踩滑,失足落进池塘。 乌拉那拉氏家的丫头若雪,正巧碰见了这事,加之她懂些水性,索性直接跳水救人。 谁知那小胤禛,一个劲在水里张牙舞爪的扑腾,若雪是怎么都抓不住他,脸上身上都挨了好几下打。 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的,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丫头稍用力,捏了一下胤禛的二弟。 好家伙!胤禛瞬间憋疼,脸色发青,呛着喝了好几口池塘水。 回来以后把这事说给她听,她还没忍住笑了好半天。 于胤禛而言。自打那以后,看见水会想起若雪;二弟有任何感知时会想起若雪; 不知何时起,她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从儿时的记忆变成此时的妻子。 德妃了解胤禛的脾性,若是他认准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撼动,也就不再多劝什么。两人闲聊一阵,胤禛告退。 出了永和宫,胤禛加快了脚步,他只想赶紧回去见她。东二长街上,经过的小宫女,皆向他做福请安。 胤禛隐隐听到身后的交头接耳:四阿哥与福晋大婚之礼未行,还能算成亲么? 闻言,胤禛不气反笑。 算,当然算! 不自觉加快脚步。 * 分卷阅读18 步兵统领衙门 一个衙役仓惶向后院奔走,脑袋上的帽子垮下,砸了他半边脸,还好他及时扶住,边跑边将帽子整理摆正。 经过回廊时。 “大清早的跑什么跑?” 玹伍抱着手,站起身挡住来人的去路。 他本是在这廊下小憩,闭目正有睡意,就被步履匆匆之声打扰到。 “出大事儿啦!”百虎喘着粗气,用手比划一个OK的手势,“仨儿——一次性全给杀了。啧啧啧,快别拦我,我得赶紧禀报去。” 说完一手扒开挡路的玹伍。 “走,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大案子。 京中治况一向很好,一般人不敢前来造次。 最近数月,经他处理的案子,多是些小贼偷窃、铺面抢劫之类的财物损失案件。 两人奔着同一个方向走。 来到屋子门口,推开门就往里冲。 对着床榻那人,异口同声:“大事不好了,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可爱们都不给我留个口信儿的么 第九章 听到这叫魂一般的呼唤,本是躺着的沈炼吓得全身一抖,手上的鸡蛋瞬间脱手,落到床榻上,向着床尾滚去。 两个家伙咋咋呼呼,想吓死人吗?! 沈炼没好气的瞥了他俩一眼,坐起身子。 在榻上扒拉着寻找鸡蛋的踪影,边找边问:“我不是交代过,今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衙门里的事情别来烦我吗?有什么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今早沈炼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的时辰,他知会了正在值夜的人,不论发生何事都别来惊动他。 其实往日办案,他即便是熬上三个通宵,依然精力充沛,不轻易身子不适,更别说告一回假。 此次不想上班,主要是怕丢人现眼。 找到了! 沈炼拾起还热乎的剥壳鸡蛋。 “大案子!”百虎两步走到榻前,神色紧张。刚要继续往下说,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 “大人…你的脸…” 百虎一脸诧异,犹疑着伸出手,朝沈炼的脸颊指了指。 这右脸上眼睛下那片紫红的地方,是伤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差多年,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挨打之后的瘀伤。可是,当今天下,有几人能轻易伤了他家沈大人? 特别是伤他的——脸。 沈炼眼见事情“败露”,心虚一下,眼神躲闪着说,“昨晚儿起夜,脚滑磕门上弄的!没什么大不了,少见多怪!” 说完,沈炼用蛋贴在脸上滚动热敷。 表情看起来还是很心虚的样子。 在他们二人闯进来前,沈炼就在做这个动作。本想着将养一天,用鸡蛋热敷散淤,等到明天伤好之后再出门见人。 谁想到这两人会突然造访。 “对了,你刚想说什么来着……什么大案子?!” 沈炼赶紧岔开话题。 百虎眨了下眼,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有要紧儿事的,这才把关注点和心思从沈炼的脸上移开。 “哦对,西街上一食铺,就在刚刚,发生重大命案。根据报案人陈述,死了三个男子。” “什么!” 沈炼捂着鸡蛋,猛地跳下床,差点儿没把蛋给按碎。 杀人!数量还不少!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果然是惊天大案,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沈炼眼皮子底下犯事,揪到你就死定了。 沈炼一咬牙,“安排人过去了?” “大人请放心!” 百虎在接到报案时,就立即让人去封锁现场。 沈炼点点头。 顾不得脸上的伤,把鸡蛋往桌上一扔,“你们两个等我,换了衣服咱们就出发。” “是!” 沈炼换上官服,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同。他们仨人绷着脸,神情严肃的来到衙门口。 上马!出发! 街上的人群争相让路,退到两边去。 “那不是北衙门的沈炼沈大人么?脸上受了伤还是一样的俊朗——” 路旁一名脸泛花痴的女子,视线追随着沈炼的身影,痴痴的说着。 “是他是他……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如此年轻就得已都统大人赏识。天啊,我好像嫁给他!!!” 与她作伴的另一名女子,眼犯桃花的说着。 “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你别和我争,沈大人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两名女子开始互撕,差点没在大街上打起来。 策马疾驰一阵,沈炼他们已经来到青果铺门口。 此时,铺 分卷阅读19 子周围已被衙役重重包围。 包围圈外,百姓们好奇的争相向里张望。 议论纷纷。 “好像是死了七八个,连襁褓的婴儿都没放过,真是作孽啊!!!” “有人说是山匪干的,手段才会如此极端残忍!天杀的土匪——” “没这一说啊!不是说是某家有钱的老爷,看上这铺子了,想弄点事情败了它的名声,把铺子争过来,才搞出这么大动静……” “……” 沈炼听到百姓如此谈论,无奈的摇摇头。 “让开让开!衙门办案!都快让开!” 玹伍和百虎两人一左一右,帮着沈炼开道。 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两个背手的衙役,拱手行礼道:“沈大人。” 沈炼点点头。 两个衙役往两边退开一些,让沈炼他们仨人过去之后,又站回到原位,继续阻挡围观群众。 进到铺子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三具尸体。 沈炼上前,蹲下身观察。 死相都不太好看。表象看,被砍死的几率很大。但他不是仵作,往深里看也不会。 再看看周围环境,桌面上也有被刀砍过的痕迹,看来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沈炼安排百虎带人收集证物。 玹伍走到屋子左边,一个女子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神情恍惚。 玹伍上前问了几个他觉得要紧的问题。 你是何人? 案发时人在哪里? 有没有看到凶手的样貌? 刚问完,沈炼便来到他身旁,低声问:“问到什么没有?” 玹伍偏过头,回道:“她是这家铺子的老板,案发时就在铺里,但是没看到凶手的样貌。” 沈炼盯着眼前的女子打量一番。 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没少哭,眼泪倒是不流了,却还在不停的抽泣。 看样子吓得不轻。 “你叫什么名字。” 沈炼问。 女子起身,就要下跪。 沈炼忙出声制止:“站着回话就好!” 女子哑着声音,“多谢大人!小女子名唤田莘。” “很好,田莘是吧,我来问你。案发时候你既在铺里,那为何没看到是谁杀了他们?” 沈炼看着田莘。 田莘又抽噎几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家铺子只有我一人操持。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当时,我正在厨房里准备食材。后来,听到外面传出男子的惨叫声,接着是刀剑碰击。我知道发生了恐怖的事情。我很害怕,一直躲在厨房里,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那人发现,冲进来把我也给杀了。” 说到这,田莘身子不禁颤抖。幸好,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如若不然,她就会和这三个男子一样,死得凄惨无比。 “当时店铺里有其他人吗?” 沈炼继续问。 田莘想了想,“案发之前有一对爷孙来吃东西,爷爷还要了个纸袋打包。那之后就没再接待过别的客人……” “那爷孙两有没有什么异样?” 沈炼追问,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田莘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爷爷文质彬彬的模样,衣着打扮上看是个讲究的人,看着不像坏人。” 异样?在她的眼里看来,那不过就是两个普通人。 沈炼心想着,一老一小,想杀了三个身子健壮的年轻人,恐怕会有难度。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他甚至不排除是田莘杀了那仨个人的可能性。 “知道了!你多加休息,待我将尸体带回衙门,经仵作检验之后,若有需要知道的事情,会随时派人传你前去配合,知道吗?” 沈炼沉声说着。 田莘连连点头。 走出铺子,沈炼侧头吩咐:“派个熟手,不动声色的盯好这个田莘,有什么异样随时向我禀报。” “是!”玹伍应着。 * 二号仰着头,只见前方匾额上,气势宏伟的刻着三个字:隆锻号! 这铺子大门位于闹市转角处,所以是双开门的设计。二号站的位置是正门。 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谁知,走了没几步就被难住。 这门槛,为什么要设计得这么高。 二号挠挠头,气势瞬间减半。 扶着左边门框,先跨右脚过去。 结果—— 右脚够不着地…… 整个人跨坐在门槛上,这下好了,变成双脚都不沾地,还被硌得蛋疼。 二号一点点朝右挪动着小肉屁股。 总算是进到这家铺子。 屁股火辣辣的疼,他边走着边揉小屁股。 分卷阅读20 铺子里装潢格外气派,一看就知是花费不少钱财的。 左手边是负责接待的柜台,柜台的正上方靠墙处,供奉着一座关公像,香火燃得正旺。 二号径直走了过去。 “店家!” 软糯的嗓音响起。 柜台前立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笔勾勾写写,核对往来账簿,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工作之一。 闻声,男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扫视一眼前方。 没人? 男人心下纳闷,以为是自己幻听,复低下头继续看账簿。 二号见人不搭理自己,对着对柜台扣敲。 “咚咚咚” 男人合上账簿,撑着台面附身朝下看去。 只见一圆滚滚的小糯米团子,睁着溜溜大眼睛和自己对视。 怪不得男人怠慢来客。 一来这柜台本身就高,连他都需要站着工作,才能保证视野宽阔。 二来这店铺从未来过小孩,偶尔来一两个侏儒倒是有。 男人拉着脸,“你有何事?” 这种小孩,指望他订制兵器是不可能的,八成儿就是讨饭来了。 二号真诚的说:“听人说,世间的兵器,只要让隆锻号的人看上一眼,便可知它的来历,是这样吗?” 男人“嗯”了一声,“那又如何?” 二号从衣裳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刀柄,“那你能看出,这东西的来历吗?” “……” 哪里来的小屁孩,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玩意。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然后—— 二号在毫无预警之下,就被男人拎出了门。 “去去去!一边玩去……” 第十章 二号之所以不反抗。 全因不想太过张扬。若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功夫信手拈来,对一个大汉手到擒来。 免不了会引起猜忌,先不说威逼利诱之下,这男人说出的话是否就是实情,万一人家转个背就把“神童”大闹的事情告到官府去,然后自己被官家的人盯上,行动上就会有诸多不便,那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号站在大门口,理扯着刚被抓皱的衣服,脑袋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恍惚间被闹市景象吸引,视线悠悠的看着街头的人。 街边为生计而脆声叫卖的小贩;提着鸟笼悠哉闲逛的满清贵胄;衣衫褴褛的拉车人;笑颜如花的女子,行色匆匆的男女老少…… 京城的街头巷尾,活色生香满载烟火气的场景,他有多久没见过? 有谁会想到,这样的生活再过几天就会化为泡影。 想到这,二号胸口堵得慌。忽然,视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他! 代宝剑正在一家酒铺前踌躇徘徊。 这酒铺门口,摆放着几坛美酒作为门头装饰。酒香四溢,能更好的吸引客人光顾。 阵阵酒香醉人,代宝剑弯着腰,对着酒坛子贪婪的吮吸,用手协助,拼命想将酒扇进鼻腔里。 二号来到跟前,一扯代宝剑的裤腿,“你在这干什么?” 瞧他这模样,贼里贼气的,莫不是想偷酒喝? 代宝剑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低头笑道:“呀,是二号啊。怎么没和无心一起?” 他抬头,晃晃悠悠站不稳,朝四周围看一眼。 “他没在。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二号压低了声音。但止不住怀疑一个醉鬼到底靠不靠谱,可是眼下没有更好的人选。 只得将就! “帮忙?没问题!” 代宝剑一口答应。随后想了想,摆摆手又说:“还是不行,我不能离开这。” 说着,手指了指那些儿酒坛子。 他觉得此时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旦错过机会难不再。 二号看着微醉的代宝剑,好言好语:“耽误不了多久,事情办完你再回来,我自然不拦着你。” 代宝剑摇摇头,“你小孩子不懂。现在掌柜的在里边忙活,我可以肆意闻,一会子他出来必定赶我走,嫌弃我在这碍眼,影响他的生意。” 说话间,还不忘继续扇风闻酒香。 说谁小孩子! 二号瞪看了眼代宝剑,没大没小。看样子这代宝剑醉的不轻,他很怀疑昨晚自己那番未来故事的讲述,是不是白费唇舌。 感觉这代宝剑压根没听进去。 “那就买一坛子回去闻个够!” 他不明白,想喝酒就买,光站在这闻有什么劲儿。 代宝剑略带羞涩,用手半遮在嘴边,用气声说:“我—没—钱—” 然后弯起唇,露出一个尬笑。 有钱谁还这样…… “……” 二号语噎。 其实这些年来,代宝剑从未让自己 分卷阅读21 真正清醒过。 十年前从寺里离开,他没像其他同门那样选择来到京城发展,而是一个人南下去了黔州。 原因很简单,那里是有名的酒都。走走停停、兜兜转转,近几月才慢慢北上,近日回到京城。 他待过的地方很多,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但是从未在某一处长留,偶尔打下散工,攒的银子也都用在抽烟片和喝酒上。长期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自然不会有老板愿意雇佣这样的伙计,故而吃牢饭和骗酒喝,渐渐成了他生存的技能。 师父去世前一日,他正好因意图偷酒被收监,恰巧在狱中碰上了沈炼。 沈炼给的救急银子已经花光。可是才吃了牢饭,他不想这么快再进去吃。导致即使酒瘾上来,却只敢猥琐的站门口闻,暂时不敢想偷走这回事。 但是这些情况,二号是不知道的。错过的十年,代宝剑经历的事情,细节上他不清楚。 “这好说,若是你帮我这个忙。买酒的钱包在我身上。”二号斩钉截铁。 “真的?” 代宝剑眼睛放光,看着二号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发光的酒坛。 二号点点头,把要帮的忙给他说了一个大概。代宝剑舔舔嘴角,努力认真的记下。 很快,两人来到隆锻号大门口,代宝剑瞧出了二号个头的劣势。 直接出手,架着二号的腋下,把他提进店里。 末了还不忘调侃一句,“不用谢!” “……” 二号幽怨的眼神表示,我是不会谢你的! 两人向柜台走去。 看账薄的男人抬眼就认出,这就是刚被他扔出去的小孩。 刚想再次驱赶,就被代宝剑截胡:“我是这孩子的爹,他问的事情是我让问的,劳烦您赶紧给瞅瞅可好。” 开场还算是客气的,毕竟是求人来了。 见是一个酒气扑鼻的醉鬼说话,压根儿懒得搭理,摆摆手:“恕在下眼拙,瞧不出!请回吧……” 二号心里急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刚想发火,只见身旁的代宝剑猛地一拍桌子,愤怒的脸上夹带着几分哀怨:“是谁允许你,用你那粗鄙的臭手,打我这可怜的孩儿的?嘤嘤嘤……” 说完,还挤出两行眼泪,埋起头抹起眼泪来。 二号和那男人一时间都有点蒙。 但二号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苦肉计!嘴角一弯,扬着头朝代宝剑投去一个赞的表情:演技不错。 代宝剑朝二号眨了下眼:那还用说。 接着抬头继续痛哭:“长这么大,我这当爹的都没舍得打一下,你你…你竟敢…”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指着男人。 “我没打他,你可别胡咧咧。” 男人辩驳道。 “哦?是吗?那他嘴角的血是怎么来的?” 血?嘴角? 男人莫名看向二号。 圆润的脸上干干净净,一点瑕疵都没见着,哪来的什么血? 二号疑问的看着代宝剑,心说这是什么不合逻辑的醉话。 不是让你来帮忙打听事情么,扯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就在他犯迷惑的一秒内。 代宝剑握起拳头,朝着二号的脸毫不犹豫砸下去。 “嘶”—— 巨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二号嘴角瞬间流出一丝血来。 代宝剑甩了甩手,“瞧瞧,居然小孩子都打,你还算是人么?” 打完二号自己也手疼! 男人此刻内心是奔溃的,神经病嘛! 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代宝剑:“我要报官,把你抓走!你你……精神有问题!” 说完,急匆匆从柜台走出来,拔腿就朝门口冲。 “哦,是吗?”说完,代宝剑扶着柜台两角,头朝着桌面用力磕下去。 “咚——” 巨响! 给男人和二号来了个猝不及防。 男人急忙回头,想看下发生何事。 代宝剑抬起头时,几抹鲜红由额头顺着眼鼻而下。 他龇着牙笑着,血流过牙齿,画面一言难尽。 自残以磨灭敌人的斗志,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就问你怕不怕。 他朝地上吐了口血,一抹嘴:“赶紧报官!一会衙门的人来了,只会看到你店大欺客,不仅不卖东西,还动手打人。”说着,单手撑头倚靠着桌面,撅着屁股,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觉得牢饭不会合你胃口。害,不过放心,吃吃就惯了,我的经验之谈。” 男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号憋着笑,抑制想竖大拇指夸赞的冲动。 男人自觉秀才遇到兵,没地儿说理,只能认命! 二号摊开手掌,男人怂兮兮的走回来。从他手上接过刀柄,眯起眼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半响后,男人大惊 分卷阅读22 失色,喉头干咽一下:“从刀柄设计以及接口处可知,属于猎刀的范畴,长短不太好判断,但可以肯定,不会低于八公分,但不超过二十公分。” 单凭一个刀柄,能看出的信息有限。 男人接着说,“柄身取自上好的紫光檀木,非寻常人可用。”男人饶有兴致,“你可知刀身何样?” 代宝剑站在一旁,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事不关己的随意听着。 二号歪着头想了想,:“刀身布满许多波浪形的花纹。” 男人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花纹看上去如行云流水,美妙异常得很。刀身材质为镔铁,即花钢纹,这种材质不多见……至少本店没有。而且冶炼技术极其复杂,许是官家所用......” 说完,将刀柄递还到二号手上。 男人眼中透露着怀疑,如此贵重之物,小小孩童是如何获得。 “多谢!”二号淡淡一句。 出了隆锻号,代宝剑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脱口,“你费半天劲就是打听这玩意儿?” 满眼写着,你很无聊是不是。 二号举着刀柄,一脸严肃:“这东西攸关生死,所有人的生死——” 代宝剑不以为然,“好!你说的都对……我的酒钱呢?” 他摊开手要劳务费,根本没将二号的话放心上。 “马上就要死,你关心的只有喝酒买醉?” 代宝剑打了个嗝,摸着二号的小脑瓜:“即是如此,不是更要及时行乐?” 他们以前就听师父说过,二号这般跳跃空间,会产生很多副作用,譬如喜多疑、爱幻想、神志不清等等。 他断定,二号此时正受到副作用的困扰而不自知。 见话不投机,二号将一小锭碎银子塞给代宝剑。 代宝剑嬉笑着道谢,“咻”一下冲到刚才那家酒铺去了。 二号将刀柄收进衣袋。 他决定,现在就去找那个人! 第十一章 * 四贝勒府 若雪坐在铜镜前凑近一瞧。 “妈呀!” 惊叹声给身后帮她梳头的采玉吓了一激灵,忙探头询问: “主子这是怎么了?” 若雪侧过头来,指着眼下,“这么大的黑眼圈!!” 她知道肯定是昨晚那通给闹的,虽说她睡了好几个时辰,但错过的美容觉时间,还是补不回来的。 采玉陪着笑脸,“主子别担心。经过昨日之事,主子睡得不安生是自然的。过几日身子调理过来就好了。” 她以为她家主子是落水生病所致。 若雪心里张牙舞爪,面上还得淡定:“采玉,眼袋帮我好生用脂粉遮一下,尽量还以淡妆为主,知道吗?” “诶——”采玉脆声应着。 装扮的事不需要操心,若雪只要负责乖乖坐着就好。 百无聊赖之余,她从梳妆台上拿起青橙相赠的贝壳。 打开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鼻腔。 是一种橙花混了晚香玉、还带着点檀香木的气味,清新淡雅又精致迷人。 一款护手霜,竟能有如此复杂的香气,实属难得。 难怪这般抢手。 若雪用食指指腹沾了些儿许,均匀的涂抹在手上。 “主子,这味道真好闻!” 身后的采玉止不住夸赞。 若雪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四阿哥人呢?”端倪几眼镜中之人,好像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四福晋。 “四爷上朝未归……主子稍等啊……” 采玉嬉笑着快步走到圆桌那。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封信,交到若雪手中。 若雪纳闷正想问这是什么,只听采玉说,“主子,这是四阿哥出发前让人送来的。” 为什么那丫头笑得如此灿烂兮兮的—— 拆了信,只见上面字迹隽秀落着一行字:去去便回,不要太想我! 落款两个字,“胤禛”! 读完信,若雪心底升起一股热流,膨胀至全身。 几个字就看得面红耳赤,就这点出息?心里吐槽自己。 她把信盖在胸前,生怕被采玉看到似的。 末世的她孤身一人,每天都在随时饿死的边缘挣扎,从未考虑过恋爱这回事。加上末世本就没几个人,还得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人家的盘中餐。 猜忌和防备是她的日常,这样的心态怎么能与人深交呢?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身边出现一个叫胤禛的男子—— 若雪想起昨晚床榻的场景,胤禛好看的脸、好看的手,还有那份字里行间的关切之意。 她不由羞燥颔首。 采玉偷偷看在眼里,也跟着抿嘴一笑。 收拾停当。 若雪出了 分卷阅读23 房门,来到院子里,呼吸着小院里的新鲜空气。 明玉从小厨房探出头来:“主子,您饿不饿?奴才这边马上就备好膳食啦。” 若雪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噙着笑意:“饿!” “好勒。那奴才抓紧儿点儿。” 说完,又钻回厨房忙活了。 其实大样儿的菜式,采玉和明玉在之前已经共同完成了。现在明玉主要工作就是看火,蒸熟个糕点就好。 若雪阖上眼,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脚边一蹭一蹭的。 好像肉乎乎还毛茸茸。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小比熊。 扬着白绒球一般的脑袋,正朝她摇着屁股吐舌头。 “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啊…”若雪说着,俯下身去将小比熊抱起来,放在怀里又是摸又是挠。 小家伙在她怀里可乖了,还不停舔她的手。 “主子,这是四阿哥的狗。名字好像是叫…叫…”采玉思索片刻,“对了,叫果果。听闻它极受重视,在王府里头有专门的狗窝,四阿哥还命人给它做了好些儿精致的衣裳。” 采玉身为嫡福晋的贴身婢女,自然要把能打听到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事情尽量都做在前头。 这些事儿都是今早儿趁备膳食的空档,特地询问管家徐福而得知的。 喜欢养狗的男子? 若雪没料到胤禛还有这一面。 低头看着果果,白净且灵气十足,看这样子被胤禛照顾得极好。 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黑鼻,“果果乖,是不是迷路了呀?我这就带你回去找主人,好不好?” 果果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眨巴着眼看着若雪。 “主子,奴才陪您一起去吧。” 采玉可不放心她家主子一个人。 “嗯!” 采玉对着明玉语速飞快的交待完,便搀着若雪出门去。 两人一路走,遇到的下人,均恭敬的向若雪请安。一开始还不是很习惯,后来慢慢就惯了。 走了一会,两人来到了后花园。此时正值春意盎然时期,满园绿色葱葱,不同色彩的鲜花开了一地,假山和凉亭的配合相得益彰,整个园子甚是养眼。 果果似乎很是兴奋,扑腾着要从若雪怀里下来。 若雪将它放下,果果脚掌刚一挨着地,立马蹦跶着朝前跑去,跑一阵停一阵,还不时回过头来,吐着舌头在原地等若雪。 若雪和采玉两人,快步走着在后面追。 “果果跑慢儿点!” 追了一小会,只见前方不远处,果果呆立着不动,它面前还站着一个女子。 原来是乌雅.容秀。 她在书房里趴着睡了一觉,醒来还是没见表哥回来,有些乏闷的她,便自己出来晃荡,正巧走到这来。 若雪她们赶上来时,果果像抓住救星一般,往她脚边直拱。 见状,若雪提起它的小前脚,温柔的抱到怀里。 “怎么,跑累啦?”打趣着怀里的小家伙。 乌雅.容秀打量一眼来人,脸蛋端庄标志,气质清雅不俗,着装华丽不似下人,但发饰简陋又不似主子。 这人是谁? 若雪同样看着对方,柳扬眉吊眼,细鼻子尖下巴,脂粉厚实,模样个头都小自己一些儿。最重要的是,不像旁人那样会给她请安。 这人是谁? 之前陪着乌雅.容秀小厮,张慌的从远处跑来。 “诶哟喂,我说表小姐,您可让人好找啊……” 小厮还不忘吐槽。 余光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跑得太急,只想着赶紧找到乌雅.容秀,没注意别的什么。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小厮扬着声,但掩饰不住怯音。 想着卖力一点加个分,把刚才眼拙的错弥补回来。 “起来吧。” 若雪叫人起,视线却始终落在别处,那个被称为“表小姐”的女子身上。 听到若雪没有要怪责的意思,小厮心下松一口气。 这?就是表哥新娶进门的人?多看两眼,很一般呐,表哥什么眼光…… 心里默念:庸脂俗粉毫无气质。 面上却笑盈盈的,“表嫂好——” 若雪微笑着点点头,不知对方的底细,暂且先观察。 以静制动! “我与表嫂初次相见,表嫂可真美啊——我这次回京就是特地来参加你们的大婚礼……谁知——” 心说才怪! 她估摸着落水那个话题会把天聊死,就换了一个:“表嫂觉得身子如何?” 乌雅.容秀觉得面前的人惨白惨白的。 她不知道,这是若雪故意要求的淡妆。 其实并不惨也不白,只不过是她自己化惯浓妆,才看不惯罢了。 最重要的是,她对眼前 分卷阅读24 的人有敌意,自然是看哪都不顺眼。 “有劳挂牵,已无大碍!”若雪莞尔。 “那就好。先前我还在担心呢,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身为主人家,待客之道不能少:“若是有空,一会子一起用膳吧,就当是补了昨日的宴席。” “多谢表嫂盛情,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完乌雅.容秀伸出手,想摸一摸小狗,谁知果果龇起牙张口就要咬,好在她缩手及时,不然肯定挂彩。 “龇……” 果果嘴里不停的发着声音,恶意满满的盯着乌雅.容秀。 若雪轻拍着它作为抚慰,但作用不大。 乌雅.容秀面露尴尬,指了指远处,“表嫂,我想再逛一会,就不陪你遛狗了,咱们一会见。”她不想再自讨没趣,便告了退。 小厮打了千跟着乌雅.容秀一块离去。 人一走,果果就消停下来,恢复了可爱萌样儿。 乌雅.容秀前脚刚走,徐福后脚便到。 “给福晋请安!” “不必多礼!有事?” 若雪瞧着专程寻她的人。 “回福晋。府外来了一孩童,说是给您送珠钗来的。” 徐福躬着身垂眸回话。 “珠钗?”若雪疑问的盯着采玉,“我买珠钗了?” 她以为是原主之前吩咐的置办的东西。 采玉摇摇头。 徐福赶紧接着说,:“说是…福晋昨日坠河遗落,他去给您捞上来的!心想觉得贵重,便给您送了来!” 他很不想提昨日的事,怕勾起福晋的伤心事,但不说又不能将事情说明白。 说完,抬眼偷瞄一瞬。见若雪表情没有变化,才稍稍放心。 若雪心想,这小孩子倒是有良心,换作有些人,指不定捞到立马转手卖掉,或是占为己有。 指望着给你送回来?做梦—— “采玉,你先送果果回去。” 然后看着徐福:“走,看看去!” 随徐福走着,忍不主自个儿脑补,来人定是个多么可爱、善良、热心肠的小孩子啊。 然—— 所有感动的情绪,在她看到来人的第一眼,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讶异。 那人肥嘟嘟的小手里攥着一支珠钗,阳光下明晃晃的耀人眼。 若雪雾着脸,诧异的表情,就像在问:你怎么来了? 二号弯着眼,笑容抹蜜似的糯声起:“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端午安康。 看在作者假期也在努力码子的份上,记得留言评论哟 爱你们 第十二章 “……” 众人汗颜。 徐福心说这什么情况,这孩童怎么会管他家福晋叫娘? 主子爷他…他…他这是给人当后爹了?! 徐福有被这个想法吓到,急忙抚着胸口,心里暗劝自个儿得冷静,先看看再说…… 若雪差点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昏死过去。 她沉了沉气。 拎起衣摆,以免步子受到局限。几个阔步走上前,来到二号面前抱膝蹲下。一把拿过他手上的珠钗,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 “二号,你搞什么鬼?” “寺里住得不习惯,想着来四福晋这凑个热闹。” 二号轻描淡写的回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 若雪将它打开来,画中人正是昨晚儿上自己汉人的扮相。 “这是?” 若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我娘亲的模样。” 胡说,这明明是我的模样! 若雪在心里哀嚎:拜托,别再叫我娘亲了行不行—— 但她不敢随意开口否认,因为她知道这二号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主儿。 二号扬着笑脸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然后贴着她耳边说了一串子话。 听完二号的话,若雪豁然开朗。 她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不过来就来吧,反正四贝勒府屋子多。 重点是一会子该如何向四阿哥解释。 若雪将珠钗放进袖里,自然的牵起二号,起身就要走。 二号原地一愣,肉乎乎的小手僵住。 她干嘛牵我?我又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若雪见状,附身耐心作解释:“咱们得做戏做全套!你现在可是五岁的小孩子。刚才不还唤我娘亲来着?你可不能表现得比我老成——”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二号不 分卷阅读25 再抗拒。 两人正要走。 身后传来马车声,驻足望去。 一辆马车在四贝勒府门口停了下来,徐福麻溜的小跑着去迎。 高无庸跳下车后,恭敬的立在车身一侧。另一小厮跪到马车旁,双手撑地后背躬着,与地面呈水平状。 徐福掂着脚,将马车帘子掀开,由于马车有些高,他又不是很高,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身子晃悠。 若雪低头轻语一声:“你在这等我。” 说完紧着步走下台阶。 胤禛垂眸下了车,一副神清气闲的模样。 若雪见到胤禛,心底莫名一丝慌乱。 “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扶她起身,“不必多礼——身子才好,怎就站在这吹风?”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扬,身子往前一步,低下头朝若雪的脸凑过去。 见此情形,高无庸及众人忙躬身退到一边。 两人脸对着脸,距离近到看不清对方五官,若雪只知道男人的鼻息,直往自己这钻。 她有些儿紧张,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裳。 胤禛头微侧,贴着若雪的耳旁,沉声:“你在等我,对吗?” 耳边一阵酥麻。 若雪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没站稳向后退仰去。 胤禛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眼眸带着笑意,“福晋当心。” 看到这,那几个下人直接背过脸去。 这下两人距离更近。紧贴男人健硕的胸膛,还有那挽在腰上强有力的臂膀。若雪心跳加速好似小鹿乱撞,脸蛋逐渐升起羞燥。 “你身上好香!”胤禛漫不经心的语气。 又要晕了!若雪脑袋开始提出抗议。试着挪动了下身子,再这么待在他怀里,怕自己会不省人事。 但是,胤禛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若雪不知所措,四阿哥这是大庭广众的撩自己? 胤禛清润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若雪从他眼里看见自己。 忽然,若雪感觉腰间一松,忙后退一步,始终颔着首不敢直视胤禛。 “走吧!”胤禛嘴角噙着笑意,提步往府里走去。 若雪心下如释重负,提步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走。 徐福和高无庸相视一眼,意会一笑,紧着步子跟上主子们的脚步。 上了台阶,胤禛余光瞥见了门口那小糯米团子,倒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小模样。 “这孩子是?” “啊?”若雪尚未从头晕脑热中恢复。 低头看见那双萌萌大眼,才幡然醒悟。 “哦…这孩子从护城河里捞出了这个,特意帮妾身送还回来。这是额娘相赠之物,本以为丢了还在伤心,却不料失而复得。” 胤禛看了眼若雪手中的珠钗,确实是上品。 “东西既已送到,人为何还不离去?” 这话是看着二号说的。 “他…他身世可怜,父母双亡,现下无家可归。昨日在那护城河,见到妾身的模样,想到了他自己娘亲,这才不要性命的去捞这钗子……妾身想着,若能为他寻个好归处甚好。” 若雪说的这番话,便是先前二号与她低语交谈的内容。 说完,她将画像从二号手上接过递给胤禛。 有些儿话由四福晋口中说出,比他一个陌生人说更具说服力,二号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若不想个妙招,他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怎能随意入住四贝勒爷的府邸? 这出计策,二号知道是个赌局。 筹码很简单,赌的就是胤禛对若雪有足够的爱。 听到这解释,徐福这才释怀,老怀安慰的看着胤禛,心说没当后爹就好—— 胤禛倒没瞧见徐福此刻的神情。他正蹙着眉,仔细看那画像。 画中人与他的福晋神态近乎一致。 这孩子真是思母心切这么简单?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不过,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能有何种心思。 “为何笔墨未干?”这是目前唯一发现的疑点,胤禛诧异的说。 “许是沾了河水的缘故吧……” 若雪不是很有底气的解释。 胤禛沉默一阵。 “既是这样,暂且让他先留下,待我想想做何安排。” 至少面上看,这孩童帮了他胤禛一个大忙,安抚他心爱之人的心。 既是居功在先,若是直接赶人走,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说,一个小孩童,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若是此计策行不通,赌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二号准备了后招儿。 不过,依眼下情形来看,那后招儿是用不着了。 一切顺利,二号心底暗叹一句。 “多谢贝勒爷!妾身这就带他去填填肚子。” 过关 分卷阅读26 的若雪欣喜不已。 胤禛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些饿,待我更衣过后,便上你屋子,咱们一块用膳。” “一切都依贝勒爷。”若雪 目送胤禛进门,直到身影转弯不见,她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燥热却久久不散。 二号抱着肉肉的手臂,讥诮道:“你刚脸红了——” “……” 人艰不拆不懂? 若雪瞪看了一眼二号,但眼神毫无杀伤力。 “你那画何时画的?” “刚过来之前借了人家笔墨一用!” “珠钗呢?” “刚路过集市买的,挑的最贵那支。” 若雪牵起二号的小肉手,咕哝着:想得倒是周全—— 徐福跟着走了一段路,与高无庸交待几句,便匆匆离去。 高无庸快步来到胤禛身后,“爷,徐福说,表小姐到了有一阵儿!许是在书房等您!” 胤禛云淡风轻:“知道了。” 高无庸伺候了更衣,胤禛换上一身月白长袍。 主仆二人来到胤禛的书房,空空的屋里却没见着人。 走到书案前,一股熟悉的香气。 “福晋来过?” “回爷的话,福晋没有来。” 刚才与徐福的交谈,是常规动作。每当他陪着胤禛出府,府里发生的事情他就不知晓,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得补齐那段空白。 胤禛察觉到,书案上物件摆放的位置,和他离开前是不同的。定是有人趁他不在时动过,而且,他知道是谁。 “高无庸,让人过来,把这笔还有砚台扔了吧,顺道洒扫一下屋子,尤其是这书案—— ” 高无庸不明就里,躬身走到书案前,手捧砚台:“爷,这东西好好的,怎么就不要了?” 平日里,四爷最爱的就是这个,这会儿子怎么说丢就丢。 “那香气闻不惯!” 胤禛薄唇微动,撂下一句。 径直去了屋里头放东西。 高无庸凑近了闻,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是在哪里闻过呢? 他猛的想起,这不是刚才福晋的香气? 同样的味道,怎么这会儿就闻不惯了? 高无庸片刻就意会到什么,抿嘴偷笑一瞬,麻溜的下去张罗人前来处理。 福晋院落 见到若雪回来牵了个小娃娃,采玉和明玉满脸问号。 若雪坐在圆桌前,解释了个大概,两人似懂非懂的点头。但听着小孩童唤娘亲,就是觉得别扭。 可主子都不计较,她们又计较些儿什么呢! 采玉打了盆水进来,“主子,奴才帮您净手。” “我自己来就好。你们赶紧备着吧,一会子贝勒爷要过来用膳。” 若雪吩咐着,主要是想给她和二号腾个私人空间。 坐在圆桌处,一边帮二号净手,一边嘱咐:“要时刻谨记,你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千万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表演瞬时移动。你会吓死他们的。” 二号漫不经意的打量着屋子,软萌的点着脑袋:“知道!放心吧。” 若雪还不放心,又交代了几句:“还有。不要说超过年纪的话,太深奥旁人听不懂......” 二号再次点头,其实内心很敷衍,女人就是啰嗦。 还是他的覃偲好,懂得倾听。 不一会儿,采玉进屋来,“主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就去请贝勒爷?” 若雪正想应是,就见门外胤禛落步而来。 给胤禛请了安,吩咐了采玉打来水。 “妾身伺候贝勒爷净净手?” “嗯!” 临去里间前,若雪还不忘叮嘱二号在原位乖乖坐好别乱跑。 来到放盆的架子前。 胤禛自顾自挽起袖口,若雪用手试了试水温。 正合适—— 胤禛将手浸入水中。 若雪立在一侧,只觉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甚是养眼,翻转过来手掌纹路清晰,真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说好的伺候呢?” 胤禛见佳人粉面桃花立着不动,怪嗔的问了句。 闻言,若雪忙将袖子挽高一些儿,将自己白皙的手放入水中。 碰到男人手时,就像有电流穿过身子一般,若雪不禁怔忪一瞬。一点点抚着男子的手帮他擦洗,由手背至手心,四手交错摩睨,更显水乳交融意味。 这磨人的净手流程,已把胤禛弄得口干舌燥。 乌雅.容秀在小厮的带路下,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瞅见桌前坐着的二号,瞬时发出尖叹:“呀——谁家的孩子——” 爆破音打破了里间净手的暧昧气氛。 若雪担心二号闹出幺蛾子,迅速帮胤禛擦拭完了手。 分卷阅读27 手速之快法让胤禛都有点懵。 乌雅.容秀双手捏住二号胖乎乎的脸蛋,用力往两边拉扯:“小家伙你长得真可爱啊!!!”。 痛—— 二号越过乌雅.容秀的肩头,向正走过来的若雪看去。用眼神问:我可以杀了她吗? “表妹来了!”若雪赶忙救场,告饶的朝着二号打着眼色。 杀不得—— 乌雅.容秀这才松了手。 “表哥,表嫂—”目光从始至终只在胤禛身上。 众人落座。 首先上桌的是一些偏家常小菜式,暇油黄瓜、芝麻卷、油焖草菇、肉末烧饼、怪味腰果。 接下来,清蒸大虾、佛手金卷、八宝野鸭、一品官燕、长春鹿鞭汤依次摆上。 采玉在一旁清亮的嗓音报着菜名。 听到最后一个菜时,若雪正在喝水。 “噗——咳咳……” 采玉忙附身,用手轻拍帮她顺着后背,“主子您没事儿吧?” 若雪摆摆手,缓了一下。附在采玉耳边小声问:“最后那个菜是你们谁的主意?” 她觉得不是采玉就是明玉。 “回主子,这是四阿哥吩咐的!” 什么?!! 她强作淡定。 余光瞥见,胤禛在一旁漫笑一瞬。 但是,她假装没看到! 刚才发生的一切,乌雅.容秀全都看在眼里。 表哥这样轻松的笑意,为何她从未见过。 然后,在桌下默默揪扯自己的衣服,面上笑容依旧。 “吃饭吧!” 胤禛沉声开口。 若雪端起碗筷,面对一桌子美食,一时间不知吃那个才是。 毕竟——太多选择是会挑花眼的。 “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胤禛侧头,柔声问她。 “虾——”若雪下意识回答。 主要是虾子就在眼前。她本想接着说不用麻烦,她可以自己夹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是人家四阿哥的一番好意。 胤禛笑了笑,夹了只虾子,却不是放在若雪碗里。 若雪望着他,满心诧异。 胤禛拿起那只虾,随意翻动几下手指,就将虾去了皮。 然后—— 他手捏着虾,直接放在了若雪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要的加更来啦,注意查收哟 第十三章 亲手喂虾!! 要不要突然来这么个惊喜。 若雪整个人有些木掉,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心想:我嘴巴张成什么形状比较妥帖呢?既不能有失福晋的身份,还得让别人看着比较顺眼。 O形?还是露出八颗牙齿的月牙形?又或者嘟嘟嘴直接吸住? 如此纠结,毕竟上辈子没有被人喂过的经验。 没等她想完,只听一句。 “嫌我手脏?这手可是你亲自净的!” 胤禛嘴角嗔着笑意打趣着她。 爷亲手喂着吃,就问你感动不动。 ——不敢动,真不敢动。 若雪半僵着身子,挤着笑脸,“不嫌不嫌,多谢四爷!” 然后乖乖张嘴接住,也没顾上是什么嘴型。 虾子是什么味道她吃不出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表哥,我也要吃虾……”乌雅.容秀在一旁嘟起嘴。 凭什么就给她夹,甚至还给她剥。 她一个老女人也配? 胤禛眼帘一掀,正想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谁知—— 被人先声夺人! “爹爹,我也要吃虾——” 二号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咻”一下,全落在二号身上。 自打进屋子,二号对这位“表妹”不带好感。先不说揪得他肉疼的事,主要是这表妹看表哥的眼神不太对啊。 虽然乌雅.容秀总是偷偷的向胤禛投去炙热的目光。 而当事人胤禛眼里只有若雪,哪有别的余光看别人,也就没发现表妹的野心。 可是,乌雅.容秀的小心思,却被一旁人畜无害的二号点滴看进眼里。 爹爹? 胤禛木着脸,盯着凳子上的小糯米团子。 乌雅.容秀气得冒烟,也只能不爽地闷着,毕竟表哥都还没发火。 若雪讶异到嘴微张,她感觉自己头疼—— 二号佯装害怕,往若雪身旁挤了挤,故作委屈的样子:“娘亲,我说错话了么。您的夫君不就是我爹爹么?” 若雪简直无言以对,陪着笑脸:“嗯…这个…这个怎么说呢?你没错,可 分卷阅读28 是……” 她尴尬的看着胤禛。 是该让他喊你爹爹呢?还是让他喊你爹爹呢? 胤禛“唔”了一声,“喜欢这样的称谓就随他吧。” 表面淡然,其实他内心是窃喜的,原来被娃儿喊爹是这般爽朗的感觉啊。 平日里瞧着兄长家的孩子,自己没少羡慕。只不过那时候心思用在了别处,没时间多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老婆孩子热炕头,今儿个一次性让他过了瘾。 然后胤禛爹范儿十足的夹了虾子,剥好喂到二号嘴里。 “慢点吃,啊。” “嗯嗯。爹爹,我还要吃虾虾——” 二号一脸满足样,吧唧吧唧的咀嚼着。 抬眸,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对面的乌雅.容秀,灿烂的笑着:想吃虾?自己剥去吧—— * 青果铺门口 官府的衙役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全数撤离。先前聚集在铺子门外,争先恐后向里头张望的百姓,在没了谈资以后都各自散去。 街上只有零星的路人,在经过这铺子时,低声交头接耳几句,又疾步离去。 街角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时候,一辆私家马车来到铺子门口停下。 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体型微胖,面部表情呈现一个“囧”字,很不耐烦的不停挠着自己的头顶。女人肤色有些黑个头也不高,她的头顶与男人的肩膀齐平,面色异常冷酷无情。 “我讨厌这个发型,该死的半月头——”黑伦抱怨着,说完又使劲儿挠了几下头皮。 也许是没把握好力度,放下手时,指尖还带下几根扯下的头发丝。 他只是随意甩了几下手,一点不带心疼的就将头发丝丢弃。 和缓解头皮发痒相比,少几个头发只是件小事情。 头痒还没完全消停,黑伦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打着响鼓,怎么又饿了! 他拧着眉头,心底纳闷:为何不先吃饱饭再干活! 可是谁让搭档是工作狂呢?他哀怨的看了眼前方那个,正在埋头寻找什么东西的女人。 桑巴像是听不见黑伦说话似的,自顾自的低头在草堆里寻找着。 其实她就是懒得搭理。每次只要出任务,那个黑伦就随时随地肚子饿,做起事情来极度敷衍了事,不讲求质量和速度。 黑伦没有放弃,继续咕哝自己的不满:“要求剃掉我心爱的头发我都忍了,可为什么这次植发的钱还得我自己出?为何不能报销?桑巴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们很不公平吗?自掏腰包工作,这样疯狂打击我的积极性,我又怎么能全身心的投身到工作中呢?” 说完,见对方还是不理睬他,黑伦顿时觉得自讨没趣。 视线随意的扫视前方,忽然眼前一亮,说:“你在外面继续找,我进去打听打听情况!” 黑伦走进铺子时,田莘正在擦拭桌椅。 虽然北衙门的人将尸体带走,但地上留下的血迹,她得自己慢慢收拾清理。 田莘抬眸,见到有客人到访,本是垂头丧气的她,硬让自己挤出笑容,可是真的笑得很勉强,“抱歉客官,今日小店不做生意。害您跑这一趟,实在对不住。” 刚刚发生完命案,她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这样的低落情绪,不足以支撑她继续笑脸迎人做生意。 即便是面对她最爱的美食事业也不可以。 在铺子门口时,黑伦已经注意到这是家甜食铺子,非常合他的口味,所以便借故打听消息,实际上是想觅些儿食吃。 “我真的很想吃这个,特意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若是……厨房有什么剩下的,再或者是隔夜的,我都可以接受一点儿都不介意,我说真的!” 说完,他还怯怯的回头瞄一眼,确信桑巴没有走进来,这才放心下来。 黑伦这倒是真心话。对于饿极了的吃货来说,此刻只要有的吃就好,哪管他新鲜与否。 田莘听到黑伦这么说,有些于心不忍。她沉了沉气,贴着裙摆擦了擦手:“您稍等。或许应该会有——” 田莘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一个碟子。 碟子里放着两个粉色外皮的糯米团子, 黑伦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格外好。 “这是你做的?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你还能把他们做成别的颜色吗?”黑伦舔了舔唇角,激动的问了一串字问题。 田莘一怔,从未有客人像他一样,如此刨根问底儿,“冬天的时候,我会收集桃花,然后用特定的方法,将花瓣风干却能保留原始的粉色,磨成粉混进面团里使用。颜色艳丽的事物,既让客人享受了视觉的美感,又能充实味蕾。” 田莘脸上洋溢着自豪。 她很爱做食物,很用心的做好每一种食物。 “世上有很多颜色的花朵、水果,只要有心,就能让客人吃到五彩斑斓的食物。我现 分卷阅读29 在就是在很努力的这样做。” 田莘言辞恳切的分享着她的理想。 “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 这是个热爱食物的女子,黑伦心下暖暖的。 拿起一个团子,有些爱怜的放进嘴里品尝起来。 店铺外 桑巴眼前一亮,蹲下扒开草丛,只见一个吊坠静静的躺在地上。 她心说终于找到了。 将吊坠捡起来拎在手里端详:一厘米长的圆形金属片。上面刻着二个字——二号。 桑巴心里很是不爽:那个二号居然随手乱丢定位追踪器!!! 桑巴生气。握紧拳头朝铺里走去。 本来正和田莘开心闲聊的黑伦,见到是桑巴进来,忙麻溜的一抹嘴,想擦掉嘴角残留的糯米面。 然后故作正经:“那……今早发生的谋杀案,你知道具体细节吗?” 田莘诧异,话题怎么转换得这么快?刚刚还在聊食物,一秒钟后就开始聊尸体了? 才晴朗的心情,瞬间跌回低谷。 田莘紧着嗓子,生怕自己会说错话。有些战战兢兢的说着:“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衙门的人,你们也是官府的吗?” 犹疑的眼神,怎么又来一波查问的人。 黑伦一时间语塞,佯装咳嗽打掩护,他不想信口开河的编故事,毕竟刚才他对她说的那些都是实话。 桑巴走到柜台前,不怒自威:“我们是死者家人请来调查此事的暗探。早上店里是不是来了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桑巴的态度,令人生怯。 田莘木然点点头。 桑巴拿出袖子里的大头画像,问:“是他吗?” 田莘凑近看了看,“应该——是吧——” 其实她还不确定! “走!” 桑巴得到“肯定”的答案,恨不得马上出发。 “改日再来尝你的手艺。”临行前,黑伦不忘礼貌的说再见。 两人快速走出青果铺,驾车离去。 * 步兵统领衙门 沈炼嘴里叼着半个馒头,步履匆匆的朝着验尸房走。 他心里装着事儿,吃饭都没心思,刚才就一直在屋子踱步转悠。左右是坐不住的,不如去视察下案情进展。 他悄声推开房门,只见那中年仵作,正专心致志的做检验。 玹伍抱着手站在一旁盯梢。一是保护尸体,二是保护仵作。 “这是验的第几个了?” 沈炼将馒头从嘴里取下,用气声说话。 若是发出大的响动,或是说话聊天,怕会影响了仵作的思绪。 “最后一个。其余的都已经验好了。” 玹伍同样用气声回答,说完手指着左边两个面盖白布的尸体。 沈炼“嗯”一声,与玹伍并排而立,两人静默的站着,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认真检验的人。 沈炼嚼馒头的动作也放得很轻,生怕吵到了仵作。 玹伍歪头瞥了一眼沈炼,非常的疑惑:对着众多尸体,沈大人你是如何吃得这么欢地? 但是,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然后他默默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仵作看。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沈炼眼皮子不停打架。 过了一阵。 “沈大人!”仵作面无表情的躬身唤道。 “嗯—在…在的。”沈炼右手握拳,用力锤了一下脑门,想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有结果了?” 仵作点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仵作带路,依次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经过在下很仔细的检验之后,发现三个死者皆死于刀伤。其中这名死者,小腿侧及脖颈处被人用筷子直接插入,但那并不是他的致命伤,令他丧命的是脖子上的那一刀。” 沈炼顺着仵作的手指方向看去。 那死者脖颈之处,肉皮翻开,伤口极深,隐隐能看到颈骨。 “三名死者,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新旧瘀伤,从身子肌肉的曲张程度以及手掌茧子的分布和厚薄程度,可以断定这几个人是练家子。” 沈炼边听边思考:三个练家子在同一时辰被人杀死。 那杀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寻常人! 瞬间觉得那个田莘好像嫌疑没这么大了。 “但是,有一点在下想不明白!” 仵作若有所思。 “哪里不明?” 沈炼忙追问。 “从死者伤口所在的位置,可以分析出是如何造成的伤口,结合他们倒地死亡的姿势,除非凶手杀人之后特意挪动过尸体,否则…否则这几个人里,至少有两个人是自相残杀致死——” “?” 沈炼和玹伍满脸的问号。 难道是这几个人和别人打着打着就起内讧了? 没等他想 分卷阅读30 清楚,只听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沈大人——” 百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大人,快瞧瞧这个。” 百虎脸上写满吃惊、讶异、不解、想不通…… 沈炼鄙视他一眼,用眼神嫌弃他这种表现就是没见过世面。 淡定的接过百虎手上的那几页纸,认真的默读起来。 “什么——” 沈炼惊叫。 瞬间很不淡定,瞪大眼看着百虎。 让你去弄证物的调查结果报告,这上面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聊斋志异? 百虎干咽一下,“这些人是江湖上有案底的人,都没少进牢房吃牢饭。但是,他们使用的佩刀,竟然是在顺治元年就已经停产的兵器。” 话音一落。 沈炼、百虎以及玹伍,默默相视,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 将马车停靠在适当的街边。黑伦和桑巴,拿着画像在街上四处打听。 他们不盲目的选择打听对象。一般都是叫花子、酒楼老板、票号掌柜之类频繁与人接触的人群。 外加一些金钱的助力,没花多少时间,很快便寻到了“画中人”的府邸。 偷溜进府,摸进书房,直接砸晕。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毫不难度。 那个和二号在青果铺聊天的男人,此时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被五花大绑在书房里的太师椅上。 黑伦和桑巴站在男人面前。 黑伦朝着桑巴咕哝着:“就说你刚才打他后脑那一下重了点儿!不信你看,人到现在都还没醒。” 桑巴充耳不闻,默默端起手边的茶盏,朝男人脸上泼了一杯水。 男人顿时惊醒,迷迷糊糊睁了眼。 见到眼前的情形差点又吓晕,正想大声呼叫救命。 只听桑巴冷冷的说,“敢出一句声儿,立马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胆小好在听话,干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他心里害怕极了! “你一定得告诉我,顺治元年的那次任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堪称完美……已经传成了行业佳话!!!” 桑巴眼放金光,眼里就写着两个字——佩服。 男人直接懵圈。 晕倒之前他正在书房里研习,吩咐了旁人千万别来打扰。谁知一个转身的功夫,后脑勺就挨了一下,醒来就看见这两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顺治元年?五十四年前他都还出生呢,还谈什么完成事情? 男人怯怯诺诺的:“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侠,求求你放过我吧。要银子是吗?要多少我都给你——我保证,绝对不报官,你放心拿着银子远走高飞就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想着绑架他无非求财,要银子只管给就是,留下他的性命就好。 银子可以再挣,老命就这么一条啊。 “谈钱伤感情,传授点实战经验比较好。”桑巴抱着一丝希望。 丝毫不在意男人开出的条件。 眼前的可是赫赫有名的二号!被他们一众人视为偶像一般的存在!如今被她捉住,还不得趁机偷师学艺?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蒙了。 这小矮子女人一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从一开始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莫不是脑子不好使? 黑伦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圆桌,拿起一块糕点,朝着桑巴的方向问,“红枣桂花糕,要吗?” 桑巴撇了他一样,一脸无奈:“不用了,你自己慢慢吃!” 她对这位搭档的工作态度,很是不满。刚吃了糯米团子,现在又吃!有他这么干工作的? 边吃边干活,以为这是在玩儿呢? 真是一点都靠不住! 美食在眼前,不吃白不吃。 黑伦耸了耸肩,将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立马就觉得嘴里不对劲儿。 他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快。 他满脸失望走到男人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男人鼻子受力导致头向后一仰,然后鼻下瞬间出现两行鼻血。 “这拳是因为你家的红枣居然不去核?” 黑伦振振有词。 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在他黑伦这里不可原谅。 看到黑伦砸那一拳头,本以为他准备认真工作了,桑巴心里还有点欣慰。当听到他后来的话,差点没把她气死。 感动超不过一秒。 男人简直委屈到得不行啊,那糕点又不是他做的,这拳挨得莫名其妙啊!再说,有个枣核至于下这么重手么。 越想想委屈,主要原因还是痛,竟然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这场面把桑巴和黑伦看懵了。 分卷阅读31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桑巴皱着眉,撸了撸鼻子,“你觉得这二号会是个胆小如鼠的爱哭鬼吗?” 第十四章 爱哭鬼? 靠打打杀杀过来的二号,怎么可能这般弱鸡!才挨上一拳就哭鼻子! 桑巴开始自我怀疑。 是她瞎还是…… 黑伦随意盯着男人一瞬,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说完,咬了一口红枣桂花糕。 美食不能停! 桑巴从怀里掏出那张大头画像,拿到男人脑袋旁边,脑袋和画像处于水平位置,放在一起方便做个对比。 她弯着腰与男人面对着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会看看男人,一会儿又看看画像。 黑伦也走近一步。 瞅了瞅男人,眯起眼睛再看眼画像。 “在我看来已经很像了。” 语调轻松平和说完,又咬了一口桂花糕。 “我承认他和画像看起来很相似……但你仔细看。鼻子不太一样,画上二号的鼻梁要高一点,鼻头也更大…两人下巴的宽度也不同。还有,你看到这个黑痣了吗?”桑巴指着男人右脸颊下那颗很明显的黑痣。 黑伦眯起眼睛凑近看男人,然后与画像相比较。 画上的人脸上同样的位置却没有黑痣。 听到黑伦和桑巴的对话。 被绑着的男人瞬间就有种获救的感觉,哼——终于发现不同了吗?老天有眼命不该绝啊!!! “我一早便告知二位,你们要找的人绝对不是我,肯定是认错人了啊——” 男人挤着笑脸,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解脱感。 “你闭上嘴。” 桑巴怒瞪了一眼男人,没好气的说。 她很心烦,闹半天原来是个大乌龙。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们在找的二号。 面对桑巴不爽的怒斥,男人再次听话不敢出声。 “难道他不是那时候青果铺里唯一的客人?” 黑伦低声对桑巴说。 桑巴心下顿时一惊。 暗怪都是自己太过大意。 她从那三个人死亡的时间地点,以及草堆里发现的追踪定位器,立马觉得这事儿九成九是二号干的。拿着画像向店铺掌柜最终确认,那人是“二号”无误。 其实也难怪,眼前这哭咧咧的男人,和二号长得竟有八分相似,若不是非常相熟的人,肯定区分不出他两人来,所以青果铺掌柜才会认错。 桑巴现在回头想想,那女掌柜说的好像“应该”—— 一切都错在是她先入为主。 “当时除了你还有谁在?”桑巴急切的问。 那时候,铺子里绝对还有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人在。 那个人才是二号—— “我不知道,我在的时候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 桑巴疑惑。为什么答案和她预期的相去甚远?那二号在哪里? 难道线索就这么断掉?她和黑伦两个人白折腾这么久? 她很不甘心—— 黑伦倒没往深里想,随意的接着往下问:“小孩?然后呢。能不能说点特别的又有用的?!” 男人心很慌。 拼命在脑海里回忆上午铺里的发生的事情。 他清楚,若是不说出点有用的东西,眼前的两个人怕不会轻易饶了他。 “哦…对了…那小孩很奇怪……给我说什么他小时候经常溜到山下进京来玩,经常吃这家的糯食什么的——我当时就不理解,明明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童,为什么口吻老成的谈小时候。估计多半是脑子有病吧——” 男人不确定他说的这些内容,对眼前的两个人来说算不算重要。 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怪异特别之处。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在青果铺里,二号正是因为和他多对视几眼,忽然有种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亲切感,这才与他闲谈起来的。 话毕。 桑巴静默着思量一阵,好像懂了什么。 黑伦呆呆的立着,脑子里同样在思考什么,不过看他如痴如醉还差点流口水的表情,应该和桑巴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桑巴意味深长的看着黑伦,“你现在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听了这么多线索,她以为搭档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自信这种默契应该是有的。 黑伦问号脸,“晚膳吃阳澄湖大闸蟹?” 这正是他刚才所想。 桑巴瞬间心口一堵,一把拽过黑伦,两人背着男人。她低声说:“拜托你认真一点,我在说那个孩子,孩子!!!” 讲真的,掐死这不靠谱的搭档的心都有。 “孩子怎么了?” 黑伦不解,我们不是来找二号的吗?五十几岁的老男人,跟一个 分卷阅读32 孩子有半毛钱关系? “你觉得那小孩有没有可能是二号?” 桑巴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吓得不轻。 “跨越时间、跳跃空间……呵——可真是个好东西!”说这句时更像是自言自语。 黑伦若有所思的样子。 男人则是不明所以,一脸迷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那孩子还说了什么?快说。”桑巴有些激动,表情变得咬牙切齿,看起来更加凶狠。 一定得知道更多线索才行。 男人当即吓了一激灵,疯狂在脑海里搜索。突然灵光一现,颤颤的回答:“……对了,他当时问我,这附近最出名的铸造兵器的铺子往哪走。” 最出名的铸造兵器铺? 黑伦和桑巴两人对望一眼。 那家伙去这种地方作甚? “那铺子叫什么名字。” 黑伦与桑巴异口同声。 “隆锻号!” 男人怯懦的低声回话。 总算是问出点相对有含金量的事情来,桑巴决定立即出发,去那个什么隆锻号追击二号。 “那这人怎么办?”黑伦问朝着太师椅上的男人努努嘴。 桑巴白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斩草除根——” “……” “……” * 有明确的目的地,加上有马车赶起路来便捷。桑巴和黑伦已经来到了隆锻号门口。 走进铺里,两个人径直走向左边的柜台。 一见到有人光顾,柜台里站着对账的男人表现得格外殷勤:“二位,是买现成儿的兵器还是想私人订制兵器呢?” 黑伦摆摆手,拒绝道:“我们不是来帮衬的。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男人的脸瞬间就垮掉,笑容消失不见不说,直接低头看账本去,脸色异常冷漠。 原来往日遇见这种情况,他一般不会表现出这么不爽。 毕竟打开门做生意,迎接四方来客。讲求的便是一个和气生财,保持微笑是不可少的。即便只是一个路过问路的人,他都会好言好语告知。 今天会有如此表现。 全因先前遇到的一大一小神经病所致。 送走了那一大一小瘟神,他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桑巴倒是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天下哪有免费的东西。 从袖子里掏出一小锭碎银子:“我出这个……这样——你可方便说?” 男人虽然垂着眸,但清晰听到银子扣响柜台的清脆声音,再加上桑巴挑明这是劳务费,他哪里还有继续装傻的理由。 于是,男人抬起头,脸上恢复自然的笑容,默默收起银子。不那么殷勤却也不死板:“你且问问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是基本的底线。 “先前……具体时辰我无法确定,你铺子里是否来了一个小男孩?或者里面此刻有没有一个小男孩在?” 桑巴说着朝里面的小院看了看。 这店铺很深很大,门头柜台只是接人待物的地方。 具体的兵器陈设以及铸造的场地,还在老里面。 桑巴说这话时,甚至不确定二号究竟来没来过。 万一她和黑伦是捷足先登也说不准。 但是,凭借二号的本事,他既向人打听此地,说明来意很强烈,想来不会是打听着玩儿的吧。 又或者是不是正在里面选兵器什么的。 听到小孩童几个字。 男人脑子里瞬间冒出早晨的情形。 暴虐的男子,虐完孩子玩自虐;眼神做事偏老成的小孩童。 先前那一幕完全就是他迄今为止最痛苦的回忆。 而且,自打两人进来“闹事”之后,铺子还没做成一单生意。 想到这,男人不自知的露出一个心塞的神情。 黑伦见男人表情不太对劲,觉得似乎是问对人了:“你见过这个小男孩对吗?” 男人点点头:“没错——之前是来了这么个人。那小孩行为奇奇怪怪的,还带了一个比他更疯痴的男子。” “他们来这里作甚?”桑巴问。 她心想:二号既然要来这里,定不是来旅行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拿了一个刀柄来打听,但是我没看出这刀柄的来历,他们便回去了!” 男人老实回答,想到那刀柄时,眼神有些放亮,深知那原刀一定是个好宝贝! “你可知他们去了哪?” 桑巴生怕线索从这里断裂,忙急着追问。 “那孩童去向我不知道!但是,和他一路的男子,我倒是见到了——” 男人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说着。 “在哪里见的?” 分卷阅读33 黑伦接着问男人。 男人心想一瞬,若是没有意外,肯定还在那。 想罢,他从柜台绕出来径直向门口走。 黑伦和桑巴虽不明为何,却紧跟着他朝外走。 “果然!他还在那!”男人嘀咕了一句。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家酒铺:“可看到那家卖酒的铺子?门口那堆酒坛子边儿上的那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男人怨恨的撇一眼酒醉之人。 先前有客人来咨询过后,他相送客人离开,就见到男人在酒铺子旁边坐着喝酒。 然后,一连送了好几拨客人,那人还在那处喝不停—— 黑伦和桑巴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抱着个酒坛子,靠坐在地上,头耷拉着埋在怀里,让人看不见他的长相。 第十五章 男人指引完毕,便走回了自己的柜台,继续对账簿。 银子挣到手,事情已完成,至于这两个人因何故要找那个疯子,他可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桑巴眼珠子溜溜转几圈。 心想: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朝黑伦一打眼色,黑伦意会点了点头,两人眼神牢牢锁定代宝剑,快步朝酒铺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代宝剑正抱着酒坛子做着美梦。 梦里。 他身在一处景色宜人的乡野,四周是重峦叠嶂的山岭,漫山遍野全是罂粟花,各种颜色相互交错,美不胜收。 他披散着头发,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无比兴奋的在花丛中奔跑,躺在草地上撒泼打滚,花瓣沾上他的头发、衣裳,他格外享受这种感觉。 侧躺着顺手摘下身旁的那朵,挡在鼻尖前闻了闻,味道清香宜人,妙不可言。 众山环抱的正中是一汪池水,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流光溢彩甚是迷人。 代宝剑站起身来,抖掉身上的花瓣,慢悠悠走到池水边,水里倒映出他的身影,简直是阳光型男一个。 一阵微风拂过,酒香飘来,填满他空虚渴望的鼻腔。 原来那池中的水竟全是酒。 好一片花海好一汪酒池。 代宝剑几下扒掉身上的衣服,回走几步再转身,然后小跑着助力,“噗通”一声扎进池水中。 从水里探出脑袋,心呼过瘾!!! 而后,他酣畅淋漓的大口喝酒,肆意在水里扑腾,只觉人生巅峰不外如是也—— 现实。 代宝剑嘴边滴着口水,舔着唇不时傻笑出声。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完全就一傻缺儿啊! 桑巴抱着手臂站在黑伦身旁,黑伦蹲在代宝剑面前,用手指捅了捅他胸口:“喂——醒醒!快醒醒……”见对方不给反应,然后换成摇晃肩膀,“别睡了——快起床——” 黑伦呼唤着,表情别提多不耐烦。 眼前的醉鬼无比熏臭,生怕那嘴边的哈喇子一个不下心,就会落在他手背上。 见呼叫无果,黑伦双手板起代宝剑的脑袋两侧用力抬,好让他的正脸显现出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脑门上那小块血肉模糊的伤口,还隐隐泛着鲜红。 而对方正舔着嘴巴,依旧闭着眼在睡觉。 黑伦内心当即打了一个恶心,就差当场干呕起来。 伤口是见过不少,但这样突如其来是他没想到的。 桑巴倒是见怪不怪。以为是这酒疯子喝多以后,走路不带眼儿自个儿把自个儿撞成这熊样儿。 一瞬间满心都是鄙夷。 画面实在不忍直视。黑伦嫌弃的两手一松,代宝剑的脑袋再次重重埋下去。 他侧过头扬着脸问,“这咋弄儿?” 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能问出什么?就算他开口了,怕都是些醉话居多。 “先带回去再说。”桑巴阴着脸。 大街上不好直接用刑,不然立马使出一千种对付酒鬼的方法。 这人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最后接触到二号的人。 她才不会轻易放过! 黑伦心里愁得慌。 指望地上这摊“烂泥”自己走回车上,是非常不现实的。 那么,只能自己动手开搬。 只见黑伦站到代宝剑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架起来,桑巴抬着他的双脚。两人身高有差距,桑巴几乎是将代宝剑的脚分别搭在自己的肩头,这才足以配合到黑伦的步调。 两人笨拙的挪动步子,慢慢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行进。 但是,醉鬼脚底传出的不可描述的臭豆腐味,晕得桑巴两眼迷离直犯晕。 见到桑巴脸上抽一阵缓一阵的痛苦挣扎表情,黑伦疑惑:“你咋啦?” “警告你上车之前别我说话——” 桑巴骂咧咧一句。 分卷阅读34 一开口说话就避免不了呼吸更多“有毒”脚气,她可不想—— 这不,才说一句,脸上更加难受,面部表情瞬间失控,比之前黑伦看到的还要狰狞几分。 黑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心着雷劈——不说就不说呗,垮什么脸呀! 遇到路人投来好奇目光时,黑伦总是“嘿嘿”笑着说:“这儿我小兄弟,喝多了——喝多了——” 没一会,两人磨磨蹭蹭外加拖拖拽拽,终于将代宝剑提上了马车。 黑伦打前锋,出的力自然多一些儿,再加上是微胖界人士,这种“高强度”体力活,让他无所适从。他自己先爬上车,再将代宝剑提起来,拖进去。 由于体力透支,刚把人放上马车,黑伦马上松手,不停扯着衣裳给自己的胸口散热。 在他松手的一瞬,代宝剑的脑袋瓜狠狠的磕在车上,发出“咚”一声巨响,还回弹了两下。 不过他依旧睡相如死猪,看得黑伦和桑巴两个人很是无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死人! “要不要绑上他的手脚?”黑伦犹疑的盯着代宝剑。 不绑上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说不好一会子突然醒来,和他们玩起跳车就难办了! “依我看暂时没这个必要!现在他睡得很舒服——” 桑巴瞥了一眼代宝剑,只见他弯着嘴眼,美滋滋的笑着。 * 四贝勒府邸 用过午膳,胤禛要回书房处理重要事务。 乌雅.容秀本想跟着去,无奈被胤禛拒绝。只是安排了徐福带她周围转转。 她内心是奔溃的,决定自己上街转转,因为她想买点东西。 送走了这些“客人”,若雪回到圆桌那坐下,目不转睛盯着二号。 脸上满是犹疑,刚才饭桌上这小家伙怪怪的。 “有话便问!一直瞅我作甚?” 二号鼓着腮帮子,歪着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若雪。 “这可是你说的……你为何要针对那个表妹。” 自打表妹开口要吃虾,二号就一直霸着胤禛,让人家给他夹这个、喂那个的。 “我哪有针对她?就是突然想吃虾罢了。” 二号歪着头翻白眼,打死不承认就可以。 “可是,人家不说你不说?” 明明感觉他就是在霸着“爹爹”。 “别误会了,我就是刚刚好那时候想吃。” 然后转移视线一般的拿出怀里的覃偲,佯装摆弄玩耍。 竟然玩娃娃?! 若雪瞅着凳子上圆滚滚的孩童,一时间有种错觉,这不过就是五岁的小孩子罢了,而不是那个自称心里年龄五十七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二号团嘟嘟的脑袋里,正在疯狂的作出思考。 这四阿哥府邸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和那件事有关,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首要目标任务,自然而然放在了若雪这里。 一来,这三号本就是初识的陌生人,虽说名义上是师父的徒弟。但是大家毕竟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了解。 二来,师父的徒弟们个个不凡,竟将一个女子排在第三位,想来不是普通人。必须弄清楚她到底有何本事。 想罢,二号眨巴着大眼睛:“今晚我睡哪里?” 他想着,若是能安排个得天独厚的位置,他还能来个夜探四爷府。 冷不丁这么一句,把若雪问住了。 是啊,睡觉是个大问题。 和谁睡?睡在哪? 昨日大婚之未行,她是自己一个人独自睡的。那今晚呢?难不成去胤禛屋里睡? 想着想着,两颊泛起红晕,耳畔燥得慌。 思考的方向完全偏离了为二号选住处。 二号瞅见若雪这副样子,心觉莫名其妙。 这天不太热,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心浮气躁呢? 想罢,摆摆小脑袋瓜,跳下凳子朝小院外走。 “娘亲——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儿。” 小小的背影撂下一句话。 “……” 胤禛书房 胤禛凝眸,坐在书案前,右手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书案上是一张铺开的奏折。只是,这折子上白净一片,只字未落。 自打从若雪那处回来,他便径直回到这里静思。究竟有没有上这道折子的必要—— 若是不上,似乎颇有些儿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 若是上了,是否会显得多此一举呢? 思量再三,他拿起笔架上那支毛笔,沾沾墨水。 忽觉手感和墨汁味儿不对,侧眼望去,方才想起先前让高无庸丢东西事情。 摇头自顾自笑了一下,干脆落笔。 写着,怡然笑着,不一会满篇皆是隽秀字体。 胤禛大致默读一遍,觉得没有问题, 分卷阅读35 搁了笔朝门口唤了一声:“高无庸——” 门外立着的高无庸,听到声音,垂眸躬身推门而入。 快步来到书案旁静候吩咐。 胤禛合上折子,沉声交待道:“速命人将折子送进宫去!切勿耽误!” “是——” 高无庸双手接过折子,躬着身子慢慢后退,直到消失在胤禛的视线范围,才转身快步离去。 * 四季客栈 客栈的小厮笑吟吟走上来迎接客人,还十分客气的将马牵下去照料。 服务态度很不错! 黑伦背着代宝剑,艰难的挪步跟在桑巴身后。 边走边腾出手擦汗,还不停在心里问候背上这酒鬼的八代祖宗。 四季客栈处在京中机要地段,往来客商不断。龙蛇混杂,时常都来些儿生面孔之人,掌柜和店员早已是见怪不怪。 黑伦、桑巴这样的新面孔来住店,自然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黑伦费劲的抬眼,只见这客栈门头甚大,绝不是小家子的破烂地儿。 心里安慰着:这次上头总算是给订了个像样儿的住地儿。 第十六章 走进客栈,里头陈设金碧辉煌。正对着门的是Y字型大楼梯,黑伦肉眼粗略数了一下,有四层楼这么高。 在这京城里,这样的建筑规格实属难得。 右边是一个客栈内置的看台,占地比例正合适。 看台布景是一副田园山水画,台上有位老者正拉着琴,他身边站了一小姑娘,认真的为来往的客人唱着曲子。 琴瑟和鸣,娓娓道来,倒让这四季客栈增添了几分雅致。 客栈里的人有进有出,骆驿不绝。与他俩擦肩而过的人,长相各异,口音也不同,除了黄皮肤的客人以外,有棕铜色肤色的西域友人;有高鼻子蓝眼睛的异乡客;有包公脸似的黑脸客人…… 黑伦心中暗想:四海八方来客不约而同的来这里投宿。照这样看,住这客栈定能宾至如归,终于能好好睡一个觉啦。 谁知—— 他才高兴了没一会儿,打击悄无声息而来。 两人站在接待柜台前,大致扫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那张纸,是关于此间客栈房间高低划分的介绍说明。 前台伙计弯着嘴角,“客官可是要住店?有预定还是现定呢?” 又来两位财神,瞅着样子甚为面生,怕也是为做生意而来罢。 这下好了,随意包下一间长住,都能挣上不少银子呢。 桑巴报上了名字:“已定,伦巴——” 伙计欢快的“诶”一声,迅速低头翻找预定房间的薄子。 他用食指顺着纸上的名字,一个一个核找。不一会再次抬起头,表情却不似之前那般灿烂,有些儿淡漠,“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二位取房牌!” 说罢,转身。 他身后立放着一排齐腰的落地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三个抽屉。 只见这伙计快步走到最右边,蹲下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取出牌子后大步流星的走回来。 “客官您拿好——” 伙计十分客气的将房牌交到桑巴手上。 桑巴拿着看了一眼,用两个手指拎着房牌。一脸难以置信:“你确定是这一间?!!!” 她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怎么可能会是这一间。 伙计摇摇头,一脸淡定的回道:“小的百分百儿确定,就是这间没错儿!” 自己从事这行五载,从未出过岔子。 像这样递交房牌如此没有难度的事情,他更不可能会出错! 这家客栈的房间的高低排位,是按照字和序号的组合来区分。 天、地、人,此乃房号前缀,天字房间最为高级,后缀是从一到一百的数字,数字越靠后,房间的内部陈设越差,居住环境自然更差。 桑巴手里那个牌子上,赫然刻着的正是“人字一百号”。 这伙计身后的墙上,钉着一张诺大的木板。木板上整齐写着四季客栈所有的房号。 许多房号下挂着刻有房号的小木牌。 若是哪间房被人住下或者预定,店家第一时间就会在身后那木板上,同样房号下挂上木牌,让后来住店的人一目了然就知道哪些可以选、哪些不可以选,缩小选择范围节约大家的时间。 可是—— 放眼看去,这伙计身后的木板上赫然留着好些儿空位,足以证明这里还有空房间,天字号的上房都还有二十来间。 听完伙计的答话,桑巴面无表情,黑伦一脸写着不高兴。 黑伦之前的好心情磨灭不见。 心里很是气愤,但除了不愉悦,他还能作甚?总不能再自掏腰包住店吧?! 伙计向门口送客的一小厮招呼了一声。 小厮小跑过来,伙计给他报了房 分卷阅读36 号,小厮脸上惊讶一瞬,很快就消失。 然后转过脸,“烦请稍等我一下,我取个东西就带您二位去客房。” 桑巴点点头。 心想这店员竟然如此不专业,接待客人的重要时刻,竟然还跑去做自己的事。 黑伦只感觉后背压力越发的大,醉鬼已经从肩头滑到了背部中央,他双手使劲儿把人往背上送了送。 没一会,小厮端着一个烛台前来,“二位请——” 这…… 看见这烛台,桑巴和黑伦觉得很诡异。 外头.□□,店里亮堂堂的,有点蜡烛的必要? 虽然这般,还得跟着人走不是。 小厮走在前带路,桑巴和黑伦紧随其后。 几人未上楼梯,饶到后头的小院子里,没一会走到廊下。七拐八拐、东绕西绕,越走见到的人越少,越走越是觉得偏僻。 进到走廊,原本外头绝佳的视线,一下就朦胧起来。 越往深了走,光线越是暗。 桑巴和黑伦这下总算明白拿蜡烛的用意。 直到来到走廊最深处这间,这小厮才最终停下步子。 “客官,这是小店最便宜的一间。虽说路程远了些,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厮笑吟吟的说着。 人字八十号以后的房间,甚少有客人会住,所以并未在柜台处准备蜡烛。今儿个难得有人来住,他自是很吃惊,惊讶之余还得赶紧去库房取蜡烛。 桑巴推开门! “吱呀——” 声音略显得干涩,像是生锈之后不顺滑导致的。 门未完全打开,头顶门框上马上就有灰尘掉落,像极了丝薄灰帘。 一瞬间,呛得桑巴和黑伦两个人直咳嗽。 黑伦侧头,只见那小厮不知何时早已用袖子捂住口鼻。早做了打算,表情闲定得很。 黑伦心里很不是滋味,暗劝自己:不能生气,错不在别人,要怪只怪上头太抠门。 几人走进房间,屋子的空气弥漫着霉臭味道,桑巴不由泛起恶心。 扫了一眼房间布置。 正对着门口是一张大圆桌,配有两张圆凳,桌上放着一盏蒙了灰未点燃的烛台。 右手边放着两张软塌太师椅,椅子中间一张小方桌。 正对面竖着放了两张单人床铺,床中间一个两抽的落地柜,墙上是一扇小窗户。但被对面的房屋遮挡,几乎透不见多少阳光,只有几丝微光。 小厮将圆桌上的烛台点燃,“客官,房间采光有些儿差,所以咱小店都备了蜡烛,要是不够的话,那抽屉里还有——” 小厮说着,指着床头那小个落地柜。 “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这就退下了。” 桑巴摆摆手,示意小厮走人。 黑伦顾不得许多,大步来到榻前将背上的那人一扔。 自己顺势往榻上一坐,整个人瞬间轻松下来。 “这次回去,我觉得很有必要反应一下。这种地儿也能住人么?住出什么毛病医药费他们给出?你说咱们辛辛苦苦的工作,敬业还专业,为何就不能把待遇提高那么一丢丢呢?” 黑伦说着,一巴掌拍在榻上,顿时灰尘四起。 他捂着鼻子忙站起身来,心里骂道:我去,连床榻都欺负我!!! 桑巴不搭理他,自顾自走到软塌太师椅那,拖出其中一张,挪动到圆桌旁。 每当黑伦抱怨时间一到,总是有太多说不完的废话。她早已习惯,随他发泄好了。 这时,那扇开了等于没开的窗户外,传来隐隐的翅膀扑腾声音。 熟悉的响动一到,桑巴和黑伦立马屏住呼吸,将视线投向窗框处,宁神侧耳倾听。 扑腾的声儿越来越近。 然后,一直灰白的信鸽,稳稳的落在窗户上,脚下绑着一小个竹筒,翅膀上的羽毛有些炸毛不柔顺。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黑伦总觉得这只鸽子在翻白眼鄙视他俩。 鸽子心里话:好选不选,选这种破烂黑湫湫的地儿,展翅都费劲儿……这不,在墙上噌了好几下,痛不说还掉了好几根毛。 桑巴倒没想这么多。径直走过去,拿起鸽子,小心的拿下竹筒后便将鸽子放走。 取出竹筒里卷起的纸条。打开在心里默念出来:超时完成任务,扣掉三天工资;若一日内不能完成,本月工资全扣。 读罢,桑巴面色一沉。 一旁的黑伦看着干着急,又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 忙问:“上头怎么说?” 桑巴将纸条往黑伦手里一塞,说句:“自己看——” 便径直朝床榻走去。 由于房间光线不好,黑伦走到烛台旁凑着看。 看完直接将纸揉成一团:“他们知道什么?一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叹点心的人……你让他们下来基层试试!这工作就有他们想的 分卷阅读37 这么容易吗?” 黑伦骂咧咧一顿。 回过头只见桑巴已经将醉鬼斜搭在肩上,在往他这里搬。 别看她个头不大,力气倒不小。特别是刚才看到那纸条,更是化悲愤为力量。 “有时间发牢骚,不如赶紧审他,找到二号我们就可以交差了,知道吗?” 搭档废话说尽,正事不做,可让她操碎了心。 桑巴将代宝剑往靠椅上一扔,几下就五花大绑牢牢的捆住。 黑伦叹一口气,将纸条放在烛台火苗上点燃,直到纸条全部化为灰烬才松手。 他沉了沉气,挺挺啤酒肚。 立即开始搜身。从胸口开始,一路往下摸。一杆烟枪吊在他腰带里侧,黑伦心想这人一定是个烟贩子,无烟不欢。 “要不要先折磨下他?” 黑伦歪着头问。 “先让他醒酒,否则他不觉得痛审个什么劲儿——” 第十七章 桑巴的眼睛带着森冷的杀意。 是的,若想折磨一个人,必须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定要让他痛得彻底,痛得明白。 一阵风吹过,圆桌上烛台的火苗顺势摇曳几下,地上三人的影子也跟着扭曲晃动起来。 在他们身后,那张落单的太师椅上,赫然出现一个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人抱着手臂正襟危坐,视线牢牢锁定代宝剑这边。男子脸颊瘦削、身子单薄,看着有些营养不良,不过好在眼神清亮,给人整体感觉算是康健。 只是,屋里所有的人以及物品,都在烛火的照耀下出现了参差不齐的影子,而他,却没有影子。 黑伦听了桑巴的话,点了点头 。 从怀里掏出一个平整小布袋,然后是一个绣着白牡丹花的蓝色钱袋子,统统放在圆桌上。 打开平整的小布袋,只见这袋里摆满大大小小的工具,像极了仵作验尸的工具包。这是为了方便他们行事,特地作掩护用的。 若是遇到敌人,就用这些器具百般折磨;若是碰上不相干的人查问,便谎称是仵作行走江湖就好。 黑伦抽出那根无名指般长度的细钢针。 “这一针下去,解酒汤都能省下不少!” 他捏着针放在眼前端倪。 当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温柔对待这个醉鬼。 见到黑伦手里明晃晃的钢针,软塌太师椅上的男子再也坐不住了。拧着眉头几步走到黑伦身边,朝着代宝剑的耳朵孔扯着嗓门:“代—宝—剑—……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声音巨大,大到几乎穿破耳膜。 可是! 代宝剑好像聋了似的,一点反应都不给。 就连一旁的黑伦和桑巴,也是面不改色。桑巴只是死死的盯着椅子上的人,完全无视身边胡乱吼叫的人,黑伦则认真的瞅着手上的针。 “别看了,快点扎!” 桑巴催促着。再看能看出朵花? 黑伦应了声“诶”,麻溜的撸起袖子,紧接着弯下腰抓起代宝剑的右手中指。 一旁站着的无影男子见此情形,不由的眯起眼,表示非常不忍直视。 黑伦将钢针一点点插入代宝剑的中指指甲盖里。 钢针刚碰到肉时,代宝剑依旧流着哈喇子做美梦,但当针尖插进肉里五分之一寸时。 “嗷——” 惊声尖叫骤然响爆全屋! 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鸡,开嗓之后就停不下来那种。 代宝剑感受到剧痛,整个人的绷直惊坐,但受到绑绳的限制,想蹦起身时瞬间被拉回椅子上。 黑伦见状,上手就是一记左勾拳,重重抡在代宝剑的脸上。然后他向后退两步,连针都没来来得及拔。 桑巴从容淡定的捂住双耳。 只有那没影子的男子静静立在原地。 代宝剑清楚感受到,那阵指尖传来的痛楚,此刻还在隐隐袭来,但不像刚才那么强烈,脸上挨揍之后火辣辣的感觉,也让他清醒不少。 以往喝醉酒,不是这里磕了就是那里碰了,酒醒后周身疼痛亦是常态。 他使劲儿闭了闭眼,再睁开,首先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代宝剑毫不掩饰面上的失望,看着无影男子:“我正在酒池沐浴,你说你这么快把我弄回来作甚。” 其实代宝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就是无理取闹。对方哪里能弄醒他,无非就是好梦乍醒,有些意犹未尽的发发牢骚罢了。 无影男子弯着嘴角,脸上挂着一个尴尬的微笑,往旁边指了指。 代宝剑先是皱眉疑惑地“嗯”了一声。见无影男子表情不变,就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胖子和一个黑矮子,诡异的立在他眼前,而且他们正犹疑的盯着他。 桑巴和黑伦两人,在看见代宝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深切的怀疑这人酒还 分卷阅读38 没醒。 代宝剑和他两人对视的瞬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唱的哪出?他冒冷汗的同时,感觉到周身不自在,低头看去,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绑架了,还有那无名指上寒气森森的钢针,让他慎得慌。 代宝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可亲的表情看着桑巴和黑伦,从齿缝里囫囵质问无影男子:“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这叫声东击西—— 桑巴和黑伦脸上的问好变得更大。 敢情是给儿这抱怨针扎晚了? 无影男子耸耸肩,更加无辜的表情:“我咋没叫?打从酒馆门前我就玩命儿的叫,你听不见我能有什么办法?” 代宝剑在心里给自己翻了个白眼,一个鬼魂,闭眼都看不见的鬼魂,还指望着他叫醉酒以后的你起床? 白日做梦—— “我瞅着他这酒劲儿还没下去,你再给他来两针。” 桑巴上下打量着代宝剑。 一听到还要挨扎,代宝剑连连自证:“别别别,没这个必要。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完全是清醒的,不信的话把绳子给我解了,走直线让你们看看。” 说着,余光可怜兮兮的瞥一眼那指尖的针。 千万别扎,十指连心,痛不欲生啊。 黑伦看傻子的眼神瞄了代宝剑一眼。 这酒鬼是真傻还是装傻?松绑?美得你—— 侧过脸小声在桑巴耳边低语。 “你说这家伙到底醒了没?”黑伦低声问。 若说他醒了,为何还对着空气说话。 若是没醒,看着神态却不似酒醉之人。 桑巴沉默一会子。 “好!暂且信你。我问你,二号现在人在哪里?” 桑巴冷着声音。 二号? 代宝剑一时间有些惊讶。原来不是自己酒醉误事得罪人,才遭此一劫。眼前的两个人抓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啥……二…号?” 代宝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别装蒜,有人看见你们一起。离开隆锻号之后,他人去了哪里?” 桑巴咄咄逼人的语调。 “哦——二号!那个小屁孩,我想想。”代宝剑转着眼珠子思考,半响后:“我不知道。” 是的,他真不知道。 当时在隆锻号门口,他一心要银子,满心买酒喝,哪里顾得上二号的去处。 什么! 不知道。 桑巴气急败坏,抬腿拔出鞋子的匕首,用力捏住代宝剑的下巴,弄得他五官都有些儿变形:“我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我先割你的舌头,让你以后尝不出酒的味道;接着,我再割了你的鼻子,让你不知气味是何物;然后,是耳朵……” 桑巴边说着,匕首刀刃依次在这些这些地方划过。 吓得代宝剑打了一个尿禁。 无影男子在他身后焦急的劝导:“你要冷静。智取懂吗?智取!” 代宝剑心说:我冷静个屁。刀在谁脖子上呢?!!!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还差不多。 “女侠别冲动。我说,我说还不行么!离开之后他游荡到了哪我确实不知。但他总要回去睡觉不是,我想二号应该在咱们以前住的寺里——” 毕竟消失几十年,能回的地方也只有小时候的寺里吧。 再说,二号那家伙闯的祸,该他二号自己解决。 “什么寺?地址在哪?” 黑伦问。 大宝剑一口气把出京之后如何走,往东几里再往南几里,给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无影男子在身后鄙视他一眼,吐槽:“没义气!!!” 代宝剑不屑的翻白眼,心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两货若不是趁人之危,指不定还抓不到他呢。那他俩去找无心和二号,不是自动送上门找死么。 我这使的反间计,鹿死谁手的尚未可知。他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却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糟糕—— 代宝剑忽然意识到,自己脑子越发清醒,竟然还能耍计谋? 坏了坏了。 他心下发憷,垫着脚尽可能蜷曲身子,眼神躲闪的打量起屋子来。 昏暗发臭的屋子,诡异的气氛,晃动的烛火,一切都是阴森森的...... 无影男子见状,凑近代宝剑后脑勺说:“别害怕鼓起勇气来,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机会难能得定要抓住才是。” “闭嘴七仔。” 代宝剑害怕极了,脱口而出的蹦了句话。 原来,他身边这个鬼魂,就是十年前已经死去的七号。 桑巴和伦巴二人是看不见鬼魂的,所以屋子里只有代宝剑一个人能看到七仔。 话音刚落,代宝剑身后响起节奏分明的碎碎念。 “你个杀千刀的完犊子货,你不是人,牲口不如; 分卷阅读39 你个杀千刀的完犊子货,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你个杀千刀的完犊子货……” 是一个老太太的怨骂声,乡音有点浓,听着像是河南一带的人。 代宝剑头皮发麻,两眼顿时失神。 他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 那老太太身躯佝偻、满头银发,走起路来步履蹒跚、颤颤巍巍。 声音越发的靠近。当人来到代宝剑身侧时,他明显感觉到那人有意停下步子。 老太太机械的缓缓侧头看向他。 本意上他很想装死,不理睬躲躲就好。可是对方一副正在等回应的样子,代宝剑只好怯怯的斜眼望去,不敢正视。 那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白得几乎透明,眼睛处两个黑黝黝的空洞,眼球早已不知去向,眼眶周围布满血淋淋的痕迹,左边脑袋的上半部分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跳动的带血脑花。 就这一眼。 代宝剑瞳孔放大到极致,倒吸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身体有节奏的抽搐。 已经吓到魂不附体的他,此时在旁观者眼里像极了癫痫发作。 第十八章 代宝剑趁着摇头晃脑外加抽搐的功夫,将视线慢慢收回,最后落在那根扎在手指里的钢针上。 这下再看,他觉得这钢针顺眼许多。 总比老太太的脸好看—— 不再对视之后,他也就不再抽抽了,继续蜷着身子装死。 老太太并未打算对代宝剑怎样,只是盯了两秒。 难不成这小子看得到她?不对,这小子不应该看得到。 想罢机械的转回脖子,再次开启碎碎念模式,慢吞吞的挪动到桑巴面前。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几基本相等,几乎是面面相蹙。 桑巴感觉身子莫名一凉,心里纳闷这是哪里来的寒意。 殊不知是老太太正面对着她口吐芬芳,有好几滴唾沫星子飞溅到她脸上。 “试着和她说说话,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七仔从代宝剑身后绕到他前面来,指着老太太的背影说。 苦口婆心的劝诫,感觉比代宝剑自给儿还珍视他代宝剑的性命。 面对一个鬼魂的背影时,心理压力就没有这么大,毕竟摧残心灵的杀伤力大减。 代宝剑抬起头皱着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假装自己在对桑巴和黑伦微笑。嘴皮子纹丝不动,用气声说:“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他们才不会为难我——” 黑伦疑惑的打量起眼前的人,一会醉酒一会抽风,现在还傻笑,说的话能靠谱吗? 他把顾虑低声告诉桑巴。 桑巴有相同的疑问。 若是贸贸然去那个寺里抓人,弄不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像二号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物,那个寺多半是龙潭虎穴,准备工作稍有不足,把小命儿搭进去也指不定,想捉人得十拿九稳才行。 眼前这个人所言不能尽信,但又不能不信。 她缓步走向代宝剑。 与此同时,在代宝剑眼里,这黑矮子分明让一个鬼魂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画面十分的辣眼睛,他再次猛吸一口凉气压压惊。 桑巴一阵汗毛冷立,边走边抱着手搓手臂。 心想:这便宜就是没好货。破烂屋子破事儿多。 老太太倒是一点不嫌累,立马转身,跟着桑巴一前一后来到代宝剑跟前,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也不管对方听得到听不到,似乎只要骂着心里爽就可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桑巴在哪,老太太就怼到哪,这一幕看着挺搞笑的。代宝剑不像之前那般慌张了。 桑巴俯身凑近代宝剑。 清醒了再看,倒也是人模人样的。 这醉鬼虽然酒量不行,但长相还不赖。打扮上比普通男子更为讲究,尤其是发尾的那朵百合花点缀。 她轻轻的抚摸上代宝剑的脸,“你和二号是什么关系?” 小黑手抚上脸的一瞬,代宝剑顿觉浑身不自在,脑袋闪躲的往一片偏,想避开这只咸猪手:“关系嘛……应该算是……兄弟吧。” 年纪大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家伙非说自己五十七岁;可是单看外形,那二号得管他叫声大哥哥;排资论辈吧,二号称呼他小六子。 想了一圈,觉得还是用兄弟关系来定义二人关系简单明了。 “兄弟?那敢情好了——”桑巴收回手,眯着眼前思索起来。 既然不是陌路人,这下事情好办得多。 “这样吧。我会按照你说的地址,差人给二号送封信过去,告诉他你在我们手上,若他今日子时之前不来营救。那对不起了,我会直接送你去见阎罗王……” 如果二号收到来信却不顾兄弟情义,就当这醉鬼倒霉;若是这醉鬼胡诌的地址,活该这醉鬼倒霉。 怎么算都不亏。 分卷阅读40 想罢,顺手扯下了代宝剑发尾的百合花式发圈。 抢东西? 这黑矮子不是好人。代宝剑心疼的看着自己那,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发饰。 立马又反应过来什么。照那话的意思,自己根本没有被当场释放的可能,而是转换成肉票,还是那种随时被撕的肉票,代宝剑瞬间不淡定了。 “女侠,这不太好吧?万一他刚好去了茅房,错过了信,又或者他临出门想拉稀,晚个一时三刻的,那我多冤呐。” 桑巴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就这么定了!”主意已决,才懒得管你冤不冤。 说完,回到黑伦身旁,交代着去柜台借下笔墨纸砚的话语,想着将从代宝剑那取来的发圈当做信物给二号一并送去。 “怎么?你真要继续坐以待毙?” 七仔一撑身子,坐到一旁的圆桌上,悠哉的前后晃着腿,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代宝剑说道。 代宝剑沉默着没有应答。思绪陷入小时候的记忆里。 那时,他比其他同门多一种训练方式,师父经常将他一个人带到一处坟地去。 说来也奇怪,这坟地建在悬崖之上,说是坟地其实就是乱葬岗。供人通过的木质吊桥年久失修而荒废,渐渐地没有人再到那里去。 杂草丛生,白骨四散,坟头歪斜,骨灰遍地……到达那坟地只有一个办法,每次都是师父用轻功抱着他过去之后,便将他独自留下,然后他一待便是两个时辰以上。 那时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夜色深沉,山野里回荡狼着嘶鸣,乌鸦总是成群突袭,让诡异的夜色更显恐怖。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他害怕的是死状各异的鬼魂,将他团团包围……各种恐吓、嘲笑、尖叫、谩骂、咆哮、哭泣……充斥的他的耳膜。 他不想坠崖而死,唯有紧闭双眼蜷缩在地上,又哭又喊,始终摆脱不了这些声音。 年复一年,这种痛苦折磨持续了四年!直到他选择离开寺里才算结束。 这十年来,他一直坚持的事情,就是每天把自己灌醉。因为只要醉了,视线就不清晰,脑子也就跟著糊涂起来,看到的世界除了有几分东倒西歪之外,至少都是阳间的东西。 但是醒着就不一样了。 他能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些他很不想看到的却不得不看到的东西。 那些鬼魂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随时随地以各种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他选择用逃避来过日子,但求一个内心宁静,过上普通人应有的生活。 “喂喂喂——” 七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代宝剑决定将计就计,朝七仔递个眼神。 对方瞬间意会,眨巴一下眼跳下桌子,径直来到老太太那聊起天来。 鬼魂的对话有他们独特的方式。代宝剑只看见,老太太咧着嘴拼命的倒苦水,还不时的用袖子拭眼角,应该是抹眼泪。 虽然她已经一滴泪的流不出。 没一会,七仔踩着自信的步伐,在代宝剑耳边说了些话。 代宝剑认真的连连点头。 “等一下!” 代宝剑吼了一声,给正拉门要出去借东西的黑伦吓一跳。 “小声点儿能死啊?” 黑伦回身就骂道。 “怪我怪我!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我有要事相告……” 嬉笑的脸怎么看都不正经。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黑伦急着出门,哪有耐心听这些。 “这位女侠可还记得,崇祯末年二月的某一天,你途径河南商丘一带。一名乞讨老妇向你讨要食物,全因她那可怜的小孙子即将饿死。而你,不但不施以援手,却挥刀砍去人家半边脑袋。有没有这回事,啊?” 使其暴尸街头,眼珠子让野狗叼了去。 想到这,代宝剑再看向这鬼魂时,亦不觉得她是聒噪恼人,倒多了几分怜惜。 代宝剑的一席话,直接令桑巴大惊失色。 这个人说的话一字不差,她几乎无力反驳。这小子看着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如此清楚,就好像当时他就在现场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乱了阵脚,木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伦面上的惊讶不比她少。 这如果是醉酒胡说,怎会说得分毫不差? 时间地点事件,一一能够对应。因为事发在商丘宋城里,那日他赶来和桑巴会合时,见到的是老妇气绝的尸体。 见桑巴没有为自己辩解,黑伦侧脸问她,脸色里多了几分怒气,“你当时不是说,这老妇是奸细,是派来拖住你的人吗?怎么这会儿成了无辜的乞讨婆?” 又是一通质问? 桑巴心里莫名窝火,“现在这个是重点吗?我当时就是这样认为的,那又怎么了?再说不就杀一个人而已,你平生杀得还少 分卷阅读41 ?” 她觉得此时的重点应该是搞清楚,为何这醉鬼小子会知道这些。 听到桑巴这么说话,本就一直在旁边嘤嘤嘤哭着的老太太,这些啜泣声变得更大了。 代宝剑和七仔表示头疼! 黑伦心底不赞同桑巴的话。 但眼见吵不过,索性闭上嘴,气鼓鼓的走到圆凳那坐下。 还不忘打量几眼代宝剑。 寻思这家伙什么来头。 “你如何知道这些事?难不成你和二号一样,会跳跃时间空间?” 桑巴上前两步,森冷的目光狠狠的看着代宝剑。 可是,据她所知,这世上能够这样做的只有二号一人,但他想不到其他更可行的理由。 代宝剑无辜的摆摆手,“这就高看我了,那本事儿是天赋异禀,我可承受不起。” “那到底从何得知?” 桑巴瞪大眼,好像要吃人似的。刚才好不容易对皮相产生的兴趣,这下瞬间消失殆尽。 代宝剑冷笑一声:“这有何难?那被你所杀之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 第十九章 话音才落,又一阵怪风起。烛台火苗飞舞,屋里黑影晃荡,忽明忽暗的光里,映衬出桑巴那张稍显神色惊慌的脸。 也许是皮肤比较黑的缘故,看不出惨白与否。但能从瞳孔的扩张分辨出,这下子她是真有点害怕了! 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变成鬼魂还居然就站在面前。桑巴后怕的后退两步,一想到那老乞婆临死时的样子,她心底就慎得慌。活着倒不觉得,再杀她几次照样不手软,但化成鬼就…… 她伸出右手在空气胡乱捯饬几下,什么都没有嘛。 当然,她知道这样做是徒劳,能被她用手抓住,那还能是鬼魂吗? 代宝剑只见桑巴的手,从老太太的胸口穿过,又从老太太脑花处穿出。 老太太脸上挂着空洞的眼眶,静静的立在桑巴眼前,一动不动。 不哭不骂,心里却在讥笑讽刺:杀人时不是很威风么?居然会怕鬼? 代宝剑心里觉得奇怪,这黑矮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崇祯末年距今五十余载,那她是怎么杀的人?还有那与她年纪相仿的胖子同伙,听语气分明也是知道事情原委的……这两个人来路不简单—— “叮——” 代宝剑脑瓜再次敲响警钟。他居然能理性的思考问题,然后分析问题。 很不妙啊,委实很不妙,越来越清醒了这可怎么好。 他心里犯难。 没等他多想,屋子里忽然充斥着嘈杂的耳语声,而且越来越浓烈。 弄得代宝剑心烦意乱。 他抬眼环视,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许许多鬼魂,渐渐向他聚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男鬼女鬼、老鬼小鬼、死相各异。 缺胳膊少腿是大多数的标配,血肉模糊宛若丧尸的也不少,还有的甚至辨识不出人形…… 代宝剑扬着苦笑,眨巴着眼和他们打招呼。心里却觉得悲催至极,生无可恋的心境谁能明白? 这架势难不成是要玩猛鬼出笼吗? “这个疯女人趁我不备,将我的头颅砍下。”一个无头女鬼最先发言。 她那颗头颅被她自己双手抱在胸前,虽说成了鬼魂面无血色,但单看脸部轮廓便知,生前定是美人一个。 代宝剑瘪着嘴,同情的微微点头。 美人早逝,我见犹怜呐! “到我了到我了……”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挤到女鬼面前,笑容灿烂还一脸兴奋的说着。声音稚嫩,模样乖巧。男童手里捏着一串冰糖葫芦,最顶上那颗被咬过一口。 只是他站的位置,正好位于那颗被抱着的头颅之下。鲜红的血滴向地面落,正巧能落在那孩童的脑袋上。 “滴”—— “嗒”—— 血滴接触到头皮的一瞬,溅起更加细小的血花。 小孩童看似一点儿都不介意,用袖子随意一抹,嫩生嫩气的说着:“这脸色黑黑的姨姨对我说,跟她走的话就有冰糖葫芦吃。果然她没骗我,冰糖葫芦好甜好甜……可是我才吃了一口,就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了。” 说到后面,小男童嘟起嘴巴,小脑袋软趴趴的歪耷拉着。 他很想念家里的人,想念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时光,虽然很短,但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已然是最宝贵的回忆。 代宝剑听着,心里感慨:这么小的孩子,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七仔听罢,眼里满是动容,上前摸了摸小男童的脑袋。 “诶哟喂——” 一阵拖得好长的清亮声线,把代宝剑从悲伤中硬扯了回来。 这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代宝剑仰头看去。 只见一名广袖长袍的男子,一头乌黑长发用玉簪挽着,脖子上缠了一圈绳子,正张开手臂, 分卷阅读42 把自己吊在房梁上荡秋千。 奇异的出场画风,左摇右摆的动作,吸引了一众鬼魂、代宝剑以及七仔的视线。 一个二个脖子伸得老长,仰着头在那观望。 代宝剑这般不正常的举动,自然吸引了黑伦和桑巴的目光,他俩有样学样,也抬着头给儿那看。 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又晃了几圈,觉得没什么意思。那长发男子把头从绳套里解放出来,直线自由落体,不过他下落的速度很慢,盘着腿飘落到与代宝剑视线齐平的位置。 这漂浮在空中的男子,温润如玉、气质不俗。眉宇间有男儿的英气,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媚态。 气死男子、妒死女子,说的就是他这般长相。 “在下姓李名子絮,神都生人。这胖子当年杀我,但却信守诺言放过家妹。我恨他手段残忍,也敬他言出必行。劳烦替我向他说声,多谢!” 李子絮微微颔首。 这份谢意是真心的。毕竟那种情况,换作旁人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代宝剑眨眨眼,表示应下了。 但是,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对了—— 年代不对。 这衣着扮相,分明不是大清男子。他刚说什么——神都!!! 代宝剑半张着嘴,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脑袋好乱,若不是这鬼信口胡说,若不是他自己耳朵有问题,那如何解释截止目前的所见所闻? “你脸上一惊一乍的是作甚?” 坐在圆凳上的黑伦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代宝剑看着黑伦应了声,“哦…有人想让我代他向你转达一句多谢!” 管它呢,照实说,错了再说! “多谢?”黑伦狐疑。 这小子又准备说什么胡话。 “李子絮。他说谢谢你放过他妹妹一命……” 代宝剑说完,看了看李子絮。用眼神问:是这样说没错吧? 李子絮弯着嘴角,点点头表示感谢。 生死有别,鬼魂与生人是不能相见的。当知道太师椅上这人,能够与鬼魂相谈,众鬼便慕名而来,想借他之力,为自己完成未了的事情,有的就是单纯的想诉个苦。而这些鬼魂或直接又或间接,是因为桑巴和黑伦的关系而死去的。故而,他们是代宝剑见到的第一批鬼魂。 当听到李子絮这三个字,黑伦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回想当时情形,李子絮自知必死无疑,跪地恳求,口口声声皆是求留下妹妹性命,黑伦一时心软便应允下来。 为了造成李子絮上吊自缢的假象,黑伦将绳子绕过李子絮的脖颈,生生将他悬梁至死,在房梁挣扎时,李子絮仍然极力的嘶喊着,让黑伦定要遵守承诺,虽然出口的字句早已不成形。 听到代宝剑的话,桑巴不乐意了。 也顾不得怕不怕的问题,走到代宝剑面前:“他说的是真的?” “……” 黑伦垂着头不作答。 在桑巴眼里就是默认此事的真实性。 “我的天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桑巴咬着牙质问,脸上是那种气到快发疯的样子。 她原以为这个相交多年的搭档,只是有些贪吃懒做,还喜欢碎碎念,分不清轻重缓急,办起事来拖沓但好歹是尽力完成的。 这下可好,不仅不积极工作,甚至和她唱反调。 甚至不惜违背这份工作的准则! 桑巴心如死灰,“出来,我们谈谈!” 她不想代宝剑听到对话,那感觉就好像是家丑不可外扬。说完,然后泄气的朝门口走。 黑伦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 走出去后,掩上门。 两人站在门口走廊上,低声交谈。 “那时候你不是说,已经把李家小余孽斩草除根了?” “那孩子才五岁,她什么都不懂。杀她未免太无辜。再说,我们的目标是他兄长李子絮,何必多生事端呢?” 黑伦言辞恳切却小心翼翼,显得底气不足。 毕竟,这样做就是他的错。 按规矩办的话,那小女孩必死无疑。 “无辜?你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吗?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你不清楚?现在你和我谈人性,那当初选这条路又是为什么?” 桑巴气得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 代宝剑见外头吵得欢,赶紧寻思着怎么自救逃命。看来和鬼魂聊聊天,确实还是有些帮助的。 至少帮他拖延了时间。 还有的鬼魂嘈嘈着想继续诉说心声,代宝剑低声说:“对不住各位。我先腾点时间救救自己......” 他低头一看,心中大喜:这两个二傻子,绑人不绑腿的吗? 其实,但凡黑伦和 分卷阅读43 桑巴其中有一人在场,代宝剑都是逃脱无望的。谁知,忽然杀出了鬼魂程咬金,这才打乱了了计划。 代宝剑用力一撅屁股,靠后座力站起来。虽然整个站姿很难受,几乎成九十度弓背的状态,但好歹是站起来了。 好在这圆桌不高,踮起脚勉强可以让头搭在上面。 代宝剑调整着姿势,歪着头,从平整的布袋上,用牙齿和嘴衔出一把解剖刀,对着手臂上的绳子一顿划拉。 “当心别割着手!”七仔站在一旁好心提醒。 其余的鬼魂围着看热闹。像极了马戏团里上演的逃生节目。 群鬼是观众,代宝剑是演员。 看客什么心情都有,但大部分都在替代宝剑捏一把汗,愿他早点脱身。 幸好绳子细,刀又锋利,没几下就割开了。 他三下五除二,麻溜的解开身上的绳子。朝门口张望一眼,确定那一黑一胖还聊着没回来。 望向桌面,代宝剑发现一个夺目的东西。 一个蓝色钱袋?简直天助我也。 他一把将钱袋拿起来,想着跑路也需要路费不是。先开来瞅瞅,不管里面有多少银子都不嫌弃。 拉开钱袋口。 瞬间,连人带钱袋消失在屋子里。 ??? 一屋子的鬼魂叹道:活见鬼了!! 第二十章 走廊上不知情的两个人仍在继续对话。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会向上头申请一些补助,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所以我拜托你,至少在那之前,咱们好好的把这次任务完成,可以吗?” 这是桑巴能想到的,她自认为最好的办法。 她觉得黑伦工作态度懈怠,完全是因为福利制度的不完善,给点儿恩惠鼓励鼓励想来会好一些。 当然,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会去提这个要求,但上头批准与否,她可不敢保证。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黑伦的心,暂且把眼前的难过度过再说。 黑伦看着她,张嘴欲言又止。感动还是有一些儿的,毕竟对方在为他着想。 但其实桑巴压根儿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认为即使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桑巴都未必能够感同身受。 他不想再和她争辩。毕竟道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 随口应了声“嗯”。 见大致达成共识,桑巴心下满意。 推门准备进屋继续之前未完之事。 谁知—— 眼前的一幕把她打击惨了。 散落在地上的细麻绳,毫无影踪的醉汉。 她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黑伦也有点慌。 两人赶紧冲进屋子,桑巴第一反应是冲到窗户那里张望,这细小灰暗的楼间窄道,一个人影也见不到。她又立即在屋里翻箱倒柜,把床榻都掀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其实简陋的房间,一看便能尽收眼底。一目了然之下哪来的藏人的位置。 黑伦则是极目四下张望着桌面,原本放着东西的那块地方。现在已经是空唠唠的,他似乎意识到问题的的严重性。 脸上煞白,机械的吐出几个字:“那小子偷走了钱袋——” 言辞闪烁,声音低微。 毕竟他打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 桑巴停下正在甩被子的动作,手僵在半空中。她希望自己真的没听清或者是黑伦说错话。 因为那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故作试探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那小子把钱袋顺走了!!!” 这次黑伦的音量提高了些,但脸上泄气的表情更明显。 “……” 那边话音刚落,桑巴一下子瘫坐在床榻上。 那个和生命一样重要的钱袋子,就这样没了? “不一定……万一它只是掉在房间里某个角落呢?” 桑巴自言自语,起身继续翻找起来。 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她也想试试。 钱袋子还在屋里绝对好过在任何一个其他人手里。 黑伦垂着双手,无力的盯着那处原来放着钱袋子的地方。 * 四贝勒府邸 书房里,胤禛看了一下午的折子有些儿乏累。他头撑在桌面,正阖眼小憩。 没过多久,高无庸小心推门而入。见此情形,迟疑几秒还是决定禀报。 缓步走上前,躬身垂目立着。“爷——” 但他的音量压得特别低。 他清楚自家主子爷睡眠很轻,不用大声呼喝便能叫醒他。 胤禛闻声,并未睁眼。 沉声应了声“嗯”?用疑问的语气问着,前来所谓何事。 “爷……太子爷,八阿哥还有九阿哥,以及太子妃、八福晋、九福晋都来了。这会儿正在花厅等您。” 分卷阅读44 他把男主子们安排在了花厅的正厅,女眷们都被安排在了花厅的偏厅。 闻言,胤禛缓缓睁开眼:“知道了,派人去请福晋过来吧。”他悠悠抬目,看了看窗外,见微风吹树柳摇,“嘱咐丫头给福晋添件御寒披衣。” “是,奴才这就去办……” 高无庸退至门口,低声对伺候的小厮吩咐几句,小厮点头后迅速退下置办去了。 他才回身,胤禛已经来到门口。 高无庸低头跟在胤禛身后,两人朝花厅走去。 花厅 高无庸在门外不远处候着,胤禛独自前行,刚行至门槛处,正位坐着的太子笑声迎:“四弟—” 胤禛忙快走两步,面色谨慎端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给太子爷请安——” 区区六个字,语调音色就将“劳烦太子爷大驾,委实愧不敢当”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胤禛飞奔进门的瞬间,八阿哥、九阿哥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四哥——” “八弟、九弟……”胤禛侧身,笑着唤道。 “快别拘着了,都坐都坐……” 太子爷坐在正位的软塌椅上,伸出手,掌心向下压了压,笑着招呼大家。 “谢太子爷!”众人恭敬有礼的应着。 这厢刚落座。 “四弟啊,昨日事出突然。兄弟几个没帮上你什么忙,今日特意前来看看,一切无恙否?” 太子满脸写着关切。 自诩精明,眼神却有掩饰不住的无所谓。 哪怕是四弟这未过门的媳妇,就这么死在了护城河里,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毫不相干。 “有劳太子爷挂心!若雪一切安好……”胤禛顿了顿,带着抱歉又说,“本约定好不醉不归,结果却扫了太子爷以及众位兄弟的兴致,我实在心下难安。” 胤禛毕恭毕敬。 他心里岂会不知道,太子爷来这一趟纯属客套,做做样子而已,既然你要演,我就奉陪到底。 “四哥说笑了。”坐胤禛正对面的八阿哥说话了,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盏,“起兴…起兴…,要说兴致这东西,还真是随时都可以起。看对谁,还得看何时何地。” 八阿哥弯着眼睛,笑容淡淡的样子,眼神却有一股子凉意。 表面上是让胤禛不必介怀,要想不醉不归,那还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做的事情。 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谁说不是呢?”九阿哥笑着说,“皇阿玛不也是一时兴起,才将那重要事交到四哥的手上,九弟我可是好生羡慕呢。” 九阿哥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刚好顺了八哥的话,心里感慨这八哥总能帮他找到出气口。 他心中不服气,这老四凭什么能在八哥手里抢东西! 其实算不上是“八哥的东西”。 康熙交代的重要事情,未必能落到无能的太子身上,这个九阿哥自己是知道的,他自然也不信太子爷有这个能力,只不过理所应当的认为只有他八哥才有这个本事而已。 八哥在他眼里,就是人中之龙的代表。 太子听到九阿哥这话,心里到是解气。老四何德何能?皇阿玛居然越过他这个太子,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交予另一个人,难不成他这个皇太子是摆设不成? “九弟——”八阿哥扬了一点语调,“太子爷和四哥在这,说话莫要失了分寸。” 语气里有些责备,但不算太严厉。然后扬着浅笑,“四哥别介意。九弟就是个莽撞性子,没有别的意思。” 他当然没有别的意思,有的就是他说出来的这个意思而已!!! 胤禛轻笑一下,“那是自然。皇阿玛行事向来思虑周全且心思缜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无伦是什么样的事,只要安排到胤禛这里,我定当尽心竭力为皇阿玛分忧。” 胤禛云淡风轻的说着,语气里不悲不喜,不卑不亢。 潜台词是,皇阿玛如此果敢聪慧之人,若是照你九弟所言,是靠一时兴起做事,那还是皇阿玛吗?九弟你这样说,不就是信口雌黄开罪当今圣上么? 量你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再继续拿“一时兴起”来造次。 八阿哥和九阿哥都不是笨人,听到胤禛这么说,九阿哥愤愤不平的撇了一眼他八哥。 见八哥似乎不想再多论,索性乖乖闭了嘴。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几声,“今日是家人相聚,朝堂的事情谁都别再提了,谁提…我跟谁急——” 说完,又大笑几声。 随便你们怎么窝里斗,我永远是当今太子爷,未来的大清皇上。 胤禛他们仨人跟着笑起来。 面笑心不笑。 笑意未减笑声未尽。 “还别说,尽兴的东西我还真有。” 太子说着,看着门外拍拍手,一小厮低头快步走进屋里,手里捧着个长木盒。 “打开来——” 分卷阅读45 太子兴致勃勃的吩咐,自信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 木盒里是一樽深褐色酒瓶,酒瓶下垫了一小层稻草,起到保护瓶子的作用。 “这是几日前,皇阿玛赏赐的葡萄酒。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和兄弟几个把酒言欢,好过自己喝闷酒啊!!!” 太子爷再次把气氛调和到轻松氛围。 福晋院落 若雪好几次站到门口,向院外张望。 二号这小家伙,消食儿消这么久? “主子,门口风大,当心些儿好!”采玉从小厨房端着盘蜜瓜,走到若雪跟前柔声说。 在她眼里,主子就是个需要全天候保护的人。 若雪点了点头,回到圆桌处坐下,拿了一块蜜瓜放嘴里,正细嚼慢咽的品着。 这闲逸的场景,在末世时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每天走到哪里算哪里,废墟里仅剩的过期腐烂食品,依然照吃不误。图的就是个饱腹,并非味道。 院落一小厮匆忙而来,“给福晋请安!” 小厮的声音,把若雪拉回现实。 “起来吧。”若雪抽出腰侧的丝帕,擦拭了手上残留的蜜瓜水,“有何事?” 小厮躬身垂目立着,“回福晋的话,贝勒爷请您过去一趟。” “说得具体些儿。” 若雪心下犯疑,这不是午膳才见了面,怎么现在又找她。 “这个…奴才不知。只听说是太子爷来了。” 第二十一章 小厮躬身回话。 高无庸只是让他来请福晋,至于为什么请,原因自然没必要告知他一个下人。 太子爷? 若雪心中微微一怔,似乎是见家长的节奏。 毕竟皇亲国戚一大堆,早晚都是要见的。末世的她孤身一人,不需要考虑如何与人相处,更没有多余的关系需要维系,应一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现在时移世易,来到这个庞大的家庭里,三天两头招呼客人是没跑儿的了,得好好适应才行。 “行,我这就随你去一趟。” 说罢,若雪便起身要走。 小厮身子微侧,面对着采玉:“这位姐姐,贝勒爷交待了,还有劳姐姐为福晋带件御寒的披衣。” “诶,知道啦——” 采玉喜上眉梢,欢快的应着。 打心里头为她家主子感到高兴。 这四阿哥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为她家主子着想。竟然小到这样的事情都亲自吩咐,若不是放在心尖儿上,凭他的身份想来是没必要这么做的。 说罢,采玉快步朝梢间走去。 听到小厮这般说,若雪的心里自是高兴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有这么一个人,记着你、挂着你、念着你,这种感觉暖暖的。 没一会,采玉从梢间出来,为若雪系好披衣。依旧照老规矩吩咐明玉几句紧要的,便搀着若雪出门去。 后花园里 二号从若雪院子出去之后,便玩耍遛弯一般的四处走动。 在旁人眼里,只当是个小娃娃图新鲜劲儿,东转转、西晃晃,让人看着还觉得机灵活泼。 一路上,他见到的下人总是各司其职的做事,看不出丝毫不妥。好几次,他甚至趴在屋子外的窗户向屋子里偷看,里头陈设紧紧有条无异样。 总之,他所见所闻皆是规矩得不成样子,实在无法看出端倪。 除了胤禛别院之外,二号已经晃悠完了大半个四贝勒府邸,依他判断,尚未发现可疑之处。 他走到凉亭里,肉乎乎的小手撑在石凳上,一用力就把自己弄到凳子上端坐。 从怀里掏出木头娃娃,双手拿住,立放在石桌上。 “覃偲,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圆嘟嘟的小脸,糯糯的嗓音,此刻却有点苦哈哈的样子。他内心是迷茫无助的,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除了记忆里,那柄刀身的样子,以及手上的刀柄,他什么别的线索都没有。 唯一可能相关的线索也只是这间府邸……可是,三号并未表现出杀伤力,其他人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件事又是发生在五日之后……这其中的因果到底是怎么串联起来的?…… 他内心彷徨呐喊:老天——能不能打开一道突破口啊! “我现在这样,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呢?” 二号看着覃偲,自嘲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说着。 说完便苦笑一声,在内心否定了自己:不,有本质的区别。至少在大海里的时候,知道自己要找的是针。此刻在这四贝勒府,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个人、还是件东西、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 必须做点什么去阻止,但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去阻止。总之虚无缥缈就对了。 远远的,若雪就瞧见了凉亭里的小孩子,正撅着肥屁股墩,认真的玩着木娃娃。b 分卷阅读46 r   心叹:这人可真有闲情雅致,选了个遛弯消食的好去处嘛! 她扯着嗓子:“二……”刚喊出声就发现了不对,忙转成了儿化音“儿…啊…” 喊完以后,自己都尴尬得不行。接着扬着一个尴尬的笑容,冲凉亭那边挥挥手。 她心说,我可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还不是你这一溜就是许久,关心则乱嘛。 采玉听到主子这般叫唤,瞬间打了一激灵,心中不明:为何看起来主子挺享受这莫名的状况呢? 小厮倒不作任何反应,仍旧默默的低着头。尊贵人家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唤一个捡来的小孩作孩儿,根本算不得什么。 二号听到若雪的声音,忙揣回了木娃娃。 脑门三条黑线—— 这女子叫得如此顺口,如此自然……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想罢,跳下石凳子,小跑着向若雪奔来,脸上的肉肉上下晃动,小模样很是呆萌。 来到若雪面前:“娘亲,您找我?” 若雪俯下身子,摸着二号的小脑袋:“我这会儿子正要去贝勒爷那,怕你回去找不见我会难过。要不要一起去?” 她拿出了娘亲哄孩子的温柔。 她当然知道二号不会难过,这话就是说过旁人听的。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看不见二号的时段出岔子,最好是带在身边保险些儿。 二号闻言乖巧的点点脑袋。 心里大喜,这必须要去嘛! 刚才还焦虑着没有突破口,这下三号便友情送了一个。 毕竟四阿哥的院落可不比其他地方,守卫相较而言必定会森严一些儿,自己独自贸然前去不大好,碍眼又突兀,万一被抓个现行还不好解释。 现在和若雪同行,行事就会变得便捷许多。孩子伴娘亲,天经又地义—— 二号主动抬起手臂,捏住若雪的手,“走吧娘亲,别让爹爹久等啦。” “......” 采玉噘着嘴,这奇怪的称呼是怎么的都不能习惯。 几人走了没一会,就进到胤禛的别院。 高无庸远远就看见了来人,快步走到若雪面前:“给福晋请安!” “起来吧!” “谢福晋。”高无庸起身后,“福晋请随奴才这边儿来。”说完,朝一旁的小厮打个眼色,小厮意会后,躬身告退。 几人跟着高无庸前行。 二号虎头虎脑的四下张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正在打探。 绕到廊下,又走了没一会便来到偏厅院子,忽觉不大对劲儿,就静立着听了一阵。 若雪从未来过这里,所以对高无庸带的路没有丝毫疑虑,但当听清屋里全是女子的说话时,才问道:“不是直接给太子爷请安?” 在她来的路上,已经脑补好各种请安的情形,自认为场面可以把控得很好。 哪成想刚才脑海的努力全白费。 “回福晋的话。太子爷、贝勒爷还有其他二位爷,此时正在品酒论诗,福晋可以和太子妃、八福晋、九福晋相谈几句,屋里的主子们都等您老半天呢。”说着,扬着淡淡的笑意,朝屋子大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雪楞了几秒。 原来这一下子,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是女人…… 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我知道了。” 若雪沉了沉气,牵着二号迈步朝屋子走去。 她前脚刚跨进屋子。 屋内三名女子本是津津有味聊天的,欢乐声瞬时戛然而止,几人的视线立马被吸引过来。 一名女子忙起身,阔步迎上来,一脸爱怜的模样。 宽大的旗装虽然能掩饰身材,但漏出来的浮肿脸庞骗不了人,十个手指头有六个戴了不同颜色的宝石戒指,那被指环生生勒出泡泡肉,整个人看着就很肥肿。女子身后跟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 若雪竟有些心疼那些手指头! 对方先开口,“快让我瞧瞧…”她心疼的打量起若雪的脸来,“咱们新娘子多憔悴啊!快来坐下……” 说完,拉着若雪的手就朝里走,把她按到了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自己再默默走回对面第二个位置上坐下。 采玉牵着二号,在若雪椅子后静静立着。 与此同时,丫头默默的摆好茶盏,悄然退下。 若雪眼神迅速的环扫一眼,凭借座次便可知眼前三位女子的身份,最先迎她的便是九福晋。 若雪急着起身,侧身就想向主位上那位请安,却听那人说:“四福晋不必拘礼,大病未愈,这些礼可免则免。” 说话的正是太子妃瓜尔佳氏。 她属正白旗,祖上与皇家曾多次组建姻亲关系。再加上她本人蕙质兰心、端庄贤淑,在三年前被康熙选中,正式册封为太子妃。 这个名号在清朝是唯一一次出现,堪称殊荣也不为过。 分卷阅读47 但距今仅仅三年的时间,太子的后院已经添了四位女子,皆是有儿有女。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看,往后太子后院必定陆续有人来,添丁添兴旺。 而太子妃本人,只育有一女。 “谢太子妃!” 若雪浅笑着,然后缓缓落座。 九福晋随意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一脸关切的问:“四福晋身子可好些儿?可把我担心坏了,这不……”她朝身后的婴儿努了努嘴,“若不是被这小孩子绊着,我老早儿就来探望了,他真是一刻都离不得我啊!” 刚出月子没两天的她,昨日婚礼都没有出席的。若不是落水事大,她还继续在府里将养着。 “九福晋这说的哪里话,都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给累的,还连累这么多人操心烦忧。”若雪一脸抱歉。 托儿带仔的探病,这九福晋倒是真有心了。 “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样说就见外了……对了,我带了一株千年人参,说是补身子极好,千万记得让下人炖来好生补一番。” 第二十二章 九福晋说完,身后一名手捧着长锦盒的小丫头,低着头快步来到若雪面前。 “九福晋客气得紧,这般大礼,我实在受之有愧。” 若雪微笑的看着九福晋。 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若是别人贸然相赠,自己立马就应下,岂不是显得太不矜持?她自觉自己并不是贪图小便宜之人,觉得礼貌婉拒一下是有必要的。 最主要是,现在这身份,贪着也不合适—— “四福晋…女子的身子可是最打紧的,若不调理得当落下病根,受苦的还是咱们自己。再说,为四阿哥开枝散叶的重任,可千万怠慢不得。所以啊,就别在推脱了罢。” 太子妃眼带笑意,站在一个女子的立场相劝。 在她看来,身为妻妾,若不能为丈夫生孩子,特别是不能生出男孩子,那这一辈子就算是到头了。 想到这,太子妃自己心里一股凉意升起。 “太子妃说的是——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九福晋美意!” 若雪说完,侧脸点点头。 采玉很是意会,绕到前面来接过那个锦盒,在默默退回原处。 二号瘪起嘴,瞅了一眼采玉手上的东西,光看盒子就知道里头是好货。心想:这九福晋可真是财大气粗! “我也带了些儿补药来,虽然不如九福晋的人参滋补效果那般好,但左右是有些帮助的,还望四福晋莫要嫌弃才是。” 八福晋起身,从身后丫头手上接过一大一小两个摞在一起的锦盒,缓步朝若雪走来。 若雪见状连忙起身。 “八福晋费心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 说话间隙,八福晋已经将东西放进若雪手里。 “谢不谢的不重要,好生养好身子就是——” 八福晋说着,在若雪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多谢八福晋!” 若雪道完谢,将东西递给采玉。 两人各自落座。 “这四阿哥府,不缺金不缺银,好药材都让八福晋、九福晋准备去了,我实在想不到还能送些什么……”太子妃眉头微凝,看着很是为难的样子,“不过,好在我这有一得力嬷嬷,照顾病患深有心得——太子爷和我都受过她的照料……若四福晋不嫌弃,我将她留在这里以供驱策,待四福晋病愈,再将她遣送回来便是。” 什么? 这… 这也太客气了不是。 若雪心下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看病人送礼品是常有的事儿,但是送个免费看护,怕是少有的吧! 这份礼太特别,若雪心下很不自然。身边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总觉得像颗不定时.炸.弹—— 可是,适才太子妃已经明着告诫她,不要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这下子是太子妃本人的“好意”,恐怕更没有断然回绝的余地。 只能硬着头皮受了,“太子妃如此为我考虑,实在是受宠若惊。还请太子妃放心,我一定尽快调养好身子,不长久的霸着您的人。” 听罢,太子妃用绢子捂着嘴,轻笑一声,“杜嬷嬷,四福晋的话你可是听到?切记尽心尽力照拂四福晋,我在宫里日日盼君归——” 站在太子妃身旁的中年女人,微微欠身,“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不负重托!!!” “你办事儿,我很放心!”太子妃笑看着杜嬷嬷,眼神里多了一丝不被察觉的凌厉,但很快消失,再看向若雪这边时,已经是目光柔和,“太子爷和其他几位爷,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不如咱们几个也找找乐子?” “太子妃有何建议?” 八福晋最先接话。 “不如…不如咱们打马吊?” 九福晋看了一圈屋子,凑一桌子的话,人数是稳够的。 八福 分卷阅读48 晋面上一惊,压低了声音,“皇阿玛最见不得赌博之事,若是被发现,咱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怕什么?咱们不拿银子当筹码,便算不得赌博。” 九福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是真的不怕,且不说不用银子,哪怕是用银子还被发现,又能怎样?为九阿哥生了个男娃,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怕是每人敢随意动她。 一向谨小慎微的八福晋,眼见自己辩不过九福晋,求助的看向太子妃,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太子妃默想了一瞬,笑着说:“九福晋言之有理。咱们把赌注换一换,譬如输家喝茶,输多少喝几盏,咱们规定个数儿出来,这样既能打发了时间,得到消遣娱乐不说,还不用背赌博的锅。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正是…太子妃一贯聪慧!”九福晋笑赞道,“所以大家伙都没意见了,对吧?!” 若雪有点支支吾吾,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末世消遣? 追着野老鼠废墟狂奔五公里算不算? 或者,心里默默记录走的每一步,想看看遇见下一个人时总共走了几步?最夸张的一次是,她走了八万九千九百步,才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还是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人! 又或者,每到一个地方,就摘下树上她认为最好看的那片叶子,夹放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所以,打马吊…到底是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见若雪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太子妃关切的问,“四福晋可还有疑虑?若是不方便,咱们再想想其他事来做也无妨。” “...这个”,若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不会打马吊——” 话一出,“惊艳四座”。 哪有堂堂福晋不会打马吊的道理? 这般消遣娱乐,莫说是上到王公贵族,哪怕是下到民间,那都是四处可见的。 看见众人吃了大瓜的表情,若雪慌忙解释着,“也许…也许我原来很会,但现在忘了也说不定!” 四福晋落水失忆之事,在爱新觉罗家族里不是秘密。毕竟胤禛告诉良妃之后,康熙自然就知道了,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也就当个闲谈,然后整个后宫都没理由不知道了。 九阿哥的母亲是宜妃,康熙四大宠妃之一。 试问这失忆之事,还能是秘密么? 若雪这么说,是为了掩饰身份。 但旁人听完,瞬间对她的可怜的遭遇,再次泛滥起同情来。 “无碍。我们可以教你!” 八福晋微笑着说。 “正是。打马吊没有技术含量的,一学就会!” 九福晋笑盈盈的样子。 “各位千万别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若雪颔首。 “那就这样愉快决定了!” 太子妃最后拍板敲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个女子聚在一起,除了家常就是是非八卦。奈何她们几人的关系尚未到达可以“互诉衷肠”的份儿上,只能寻些儿大家都能接受的事情来做。 否则,漫漫长日该如何度过。 若雪起身,朝门外候着的小厮走去,轻声吩咐几句,那人就下去置办了。 刚落座,九福晋身后的小婴儿“哇哇哇——”哭起来。 “怎么回事?” 九福晋忙起身,焦急的质问乳娘。 抱着孩子的女人,额头急的直冒汗,一边安抚怀中的婴儿,一边回话:“回主子,奴才也不知道啊,才喂过奶水,想来不是饿的……” “呜哇呜哇……”婴儿的哭声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九福晋只好亲自上阵安抚,“乖,不哭哦,不哭,额娘在呢,乖啊。”边说,手还无所适从的在婴儿身上轻拍。 孩子在乳娘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当额娘的在一旁手足无措,经九福晋一番“安慰”,婴儿反而哭的更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抱了别人孩子来养的。 屋子里全都被哭声吸引,哪里还顾得上聊天。 “是不是屋子里待久给闷着了?” 太子妃说着。 “兴许是陌生环境不适应……” 八福晋接着太子妃的话。 “要不,要不咱们带他出去转转?或者……”若雪说着,回头低眸瞅着二号,她本来想说让这个小哥哥陪着玩一会儿。但是,考虑到这是五十七岁的大叔,想想还是算了吧。 二号似乎读懂若雪的心思,在她没继续说时,便冷眼回道:想都别想—— 若雪碰上这不友好的目光,只好悻悻的转过头去。 这时,小厮快步进屋禀告:“启禀太子妃以及各位主子,马吊桌已经收拾好了,劳驾主子们移步。” 婴儿还在哭闹,九福晋脸上全没玩乐的心思,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若雪她们几人是看在眼里的,但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让人家放下孩子不管不顾,安安心心的 分卷阅读49 陪着打马吊吧。 小厮跪着没有叫起,几位主子都没开口说话,局面就这么僵着。 好一会儿,还是九福晋先开口,“我这实在是分开身…”她看向四福晋,“府上可还有旁人可以找来凑角子?” 她不好直接说自己不打,便把球踢给若雪。 若是四福晋能找到一个合适身份的人来,那最好不过;若是找不到,那只能怪四福晋办事不周。 太子妃和八福晋,期待的目光投向若雪这里。 若雪努力微笑着,脑海里思索着。 这九福晋指的旁人,肯定不会是下人。总不能让奴才们和主子同桌而坐,共同玩乐,那成何体统? 可是,她认识的都是下人啊,总不能把四阿哥拉来凑吧?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 忽闻门外传来一女子声,“我来——” 第二十三章 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一女子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她怎么来了? 这是若雪和二号两人此刻共同的心声。 乌雅.容秀从外面逛完街回来,一进别院就被高无庸拦下支到了这面来。 刚才经过廊下,听到屋子里几个女子嘈嘈着打马吊,就自告奋勇的要求上场。 “这位是?” 太子妃眯着眼睛,瞧着远远站着的人,这话是侧脸看着若雪问的,毕竟这是在四贝勒府邸。 这女子看着面生得很,至少她从未见过。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造次,想来不是下人敢做的事。 若雪收回视线,回头只见太子妃满脸诧异的神情。 她笑着回话,“这位是贝勒爷的表妹...”说着,微顿一下,又补道:“她甚少来京城!” 这般说的好处,就是省去了太子妃再多问一句的麻烦。 听到表嫂帮忙介绍自己,乌雅.容秀很识趣的快步上前。 依次给屋里的女子请了安。 她也是有眼力劲的,刚才高无庸支走她的时候,已经把这偏厅里有哪些人在,向她一股脑说了个清楚明白。 虽然乌雅.容秀与有些女子从未蒙面,但她站在门口的一瞬,凭借座次就已经知晓了谁是谁。 太子妃在叫乌雅.容秀起身之后,似乎才意识到还跪着的小厮,又补了句“你也起来吧。” 小厮道了谢之后起身。 “小表妹来得正是时候。走走走……咱们打几圈。”抱着婴儿的九福晋最先说话。 好在孩子不再大哭,只是小声嘤嘤嘤。左右不能上场,凑乐子的本事还是在的。 九福晋在怀孕期间,可没少打马吊。她觉得这孩子很是旺她,光在她独肚子里时,都能让她十打九赢。 马吊瘾儿多半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恭敬不如从命!” 乌雅.容秀笑着应下。 小厮领路,众人随行。太子妃和乌雅.容秀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若雪要提步时,二号却木立着不动。 在一群女子堆里,他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心想肯定是午膳吃太饱撑着了,才会答应三号那一同前来的建议。 若雪低头问他:“不想去么?” 二号抬头,模样写着不乐意,嘴里说着与情绪不符的说辞:“想!” 想才怪,若不是考虑到一会子胤禛要过来,他想看看能否从旁探听出点什么...... 他宁可出去看山看水,也好过在这看女子打马吊。 见状,一旁的八福晋几步凑过来,好奇的打量起二号,“这孩子是谁呀?” 其实,这个问题在刚才看见他和若雪俩人进门时就想问的。这孩子穿着极为普通,衣裳是百姓家寻常的布料,看着与四贝勒府邸格格不入......奈何这事不比探病重要,便没及时开口。这会子闲静下来,瞅准形势随口一问。 “...他啊......”若雪扯着嘴角笑了笑,看来又到说谎时间,“偶遇的一个可怜孩子,贝勒爷正和我商量着给他寻个好去处,眼下先在府中暂住一段时日。” 八福晋听罢,微微点头。 这四阿哥两口子,倒有一副好心肠。 转眼间,几人已经来到隔壁的屋子。 在位子上各自落座,下人们贴心的准备好茶果点心,放在各自座位旁的四方小桌子上,马吊桌上的人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可谓是打牌吃美食两不耽误。 当然,还有下人们毫不夸张的烧着的一大缸热水,随时准备泡茶备用。 采玉跟着在厨房打下手,一边忙活一边祈祷,愿自家主子多赢几回且少喝几盏。 “咱们先说好,输一番喝一盏......童叟无欺,概不拖欠......” 九福晋站在若雪身后,怀里抱着还在时不时抽泣的小婴儿,兴致盎然的说着。 牌面大时,一把牌输个十几番都是常事儿。她这会的心态就是看热 分卷阅读50 闹不嫌事儿大! “四福晋近乎初学,咱们出张的手速稍慢一些儿,知道吗?” 太子妃柔声看着桌上的人说。 乌雅.容秀微笑点头。 八福晋笑着应是,目光落到乌雅.容秀脸上,稍稍一停顿,很快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四福晋放心,有我这军师在呢,大胆出张就好!” 九福晋得意的口吻看着若雪说。 若雪抬着脸,向九福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回过头看着那堆马吊,心里默念:此战不求大杀四方,但求少去两趟茅厕!!! 二号坐在若雪身边,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但好奇心还是有的,毕竟打马吊这种事——他也不会! 战局开始 若雪有模有样的学着旁人如何砌牌、拿牌,虽说一路上笨手笨脚,最终倒也把牌弄出个大致形状来。 “四福晋坐庄,先出张即可......” 坐在若雪下家的八福晋笑着。 若雪低头,凝眸依次扫一遍花花绿绿的牌,不知打那张才好。 感觉好像出哪张都对,又好像出哪张都不对。 九福晋见若雪连牌的未整理好,换作单手抱孩子,腾出另一只手来,三两下一顿捯饬,就将若雪那副牌归类完毕。 “瞧!这不是好得不得了的牌么。”整理完还不忘赞叹一句,“诺...”她朝一筒努了努嘴,“出最边儿上这张。” 若雪作为一名资深小白,军师在侧自然唯命是从,飞快拿起迅速放下。 “砰”—— 一筒落桌,静静的躺在堂子里。 九福晋颇为满意的赞道:“就是这样...你看,其他那些要不就是三三连队、或者是两两一致。出张一般都先出这种和谁的不挨边的......” 若雪边听边想,这一筒貌似就是落单的其中一张—— 好的,离学会打马吊向前迈进一大步。 “真巧,我刚好也不要......” 八福晋说着,也将牌里的一筒拿出来放到堂子里,“一筒——”。 太子妃从牌堆里摸了一张,拿起来一看,自顾自摇脑袋笑着,“肯定是你们喊声太大,这不,把一筒喊我这来了.....” 太子妃说着,将刚摸到的一筒直接打出去。 轮到乌雅.容秀时,她认真琢磨着手上的牌。自己手里也有一张一筒,其它三张一筒都已经现过,自问凑齐十三幺的几率太小,那继续留着一筒意义不大,不如不要。 想罢,她打出了那张一筒。 牌一落桌,九福晋惊叹声起:“四个一筒!!!第一手牌个个都出一筒,真的难得难得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顿了顿,“不过不怕,只要下一张没人出.....” 出什么还没说出口,只听若雪那蹦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西——” 不会打马吊,但马吊牌上的字她还是认识的。从几人出张的顺序,她清楚知道乌雅.容秀过后就轮到自己。谨记九福晋之前的教导,她瞧着这张“西”也是左右不靠,和一筒一样是个单独的存在。 以为学艺稍微有成,便不要军师辅佐,自己拿起主意来。 “西???” 九福晋呛住,眼睛死死的盯着堂子里的那张“西”。 若雪听到身旁人的低嚎,顿时向做错事领罚的样子,轻声轻气:“我...是不是出错张了?” 她自认为是没错的。 明明是按照军师的思路来走。 可是,她也知道,“自认为”这件事本身就不靠谱。 就像自己检查自己的作文时,是永远查不出错别字的。 九福晋脸上一阵惊恐一阵压抑,脸部表情昭示着此刻巨大的心里波动。 众人瞧着九福晋表情太大对劲儿。 “西?有问题么?” 太子妃问道。 这九福晋的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字:大事不妙! “你怎么这幅模样?”八福晋一脸狐疑。 乌雅.容秀自是惊讶,但她默在心里不说出来,同样好奇的瞅着九福晋。 九福晋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把孩子递给身后的奶娘,打发着让奶娘退下。 她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上,咽了咽口水,神叨叨的模样说着:“四个一筒,一个西...连在一起就是......”说着,语调变得悠长,煞有介事的压低声音,“四人一同归西——” “啊——” 紧接着九福晋话音的是剩下四个人的惊声尖叫。 当然,若雪不是被九福晋的话吓到的,是被另外三个人的叫声给吓的。 人吓人,吓死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毕竟她一个生于几百年后,死了再穿越回过去的人,对这种言论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其他仨人就不同了,都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土著。 分卷阅读51 大家接受过的东西不一样,逐渐形成的三观也不尽相同。 “别吓人好吗!” 八福晋抚摸着大起伏的心口。 心有余悸,大白天的九福晋尽说些渗人的鬼怪故事。 “我哪有吓人,是真事儿!”九福晋扬起声调,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似的。 然后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传说,这幅牌局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五十年前。结果......那四个打马吊的人,全部...”说着,用手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这个动作,比先前说的话更吓人。 “不…不会吧…” 八福晋声音有些抖。 无比懊悔为什么要打那张“西”! “我们现在不都还好好的?传言罢了,不可当真。” 若雪尝试着安慰大家受伤的心灵。 “就是就是。”太子妃附和着“民间古怪言论甚多,若是都一一相信,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这是她自我安慰,其实心里别提多害怕。 谁知九福晋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此言差矣——喝.砒.霜鹤顶红的人,底子好点的一时三刻都没见死去。何况是这种传言,得让箭先飞一会儿……” 第二十四章 她正说在兴头上,哪还管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太子妃又怎样?八福晋又怎样?马吊桌上人人平等,赌场如战场。 最关键的一点,她自己可不在马吊桌上,自然心中坦荡毫无畏惧。 换种说法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接着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听说那四个人,有的人死之前像得了疯病似的,满街乱窜还胡乱打人;有的死得却格外安静,睡一觉就没再醒来;还有的人间蒸发,不久之后莫名再以一副白骨身躯出现……害——反正怪异就对了,听说过程蛮痛苦的……总之,要小心恶鬼找上门。” 她觉得此等鬼祟之事,只有那阴间的那些魑魅可以为之。 九福晋这厢说的有板有眼。 若雪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想笑又不敢笑。觉得这九福晋不去茶楼换了那说书先生的位置,简直就是无比屈才,妥妥是个被尊贵身份耽误的深夜怪谈博主。 还白骨呢。 这清朝有DNA检验技术?凭什么就断定此白骨就是那失踪之人。 还是说有高人能够望骨断相,靠眼睛就复原了那人的血肉样貌。 即非亲眼所见,为何说的头头是道,真是造谣全凭一张嘴。 没文化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净瞎说,更可怕的是瞎话居然有人信…… 若雪无奈摇了摇头。 可是,另外三个人的想法,可就没这么轻巧了。 身为太子妃,自诩有半个金龙老公罩着,应当集天地正气护体,谁知仍旧害怕邪祟东西入侵。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后悔自己怎么就提了这种建议。想着想着,身子不自觉崩得老紧,感觉呼吸不畅。 其实,在若雪来之前。她们仨在花厅商量着怎么找乐子时,打马吊的主意是九福晋出的。顾忌到太子妃地位最高,才由她当众宣布罢了。 八福晋性子谨慎,总是唯唯诺诺的,要说是胆小怯懦也不为过。没事就在佛堂念经的人,对神明鬼怪之事自然信得很。现下被九福晋这么一闹腾,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倒计时。不敢怪别人,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喉咙干咽、额头冒虚汗。像是水分蒸发太快,觉得奇渴无比。 乌雅.容秀虽不似她们二人这般惊恐。但心里多少有些毛毛的不是滋味。打一次马吊就得告别人世?未免太玄乎了些儿,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呢。譬如:还未拿下表哥...... 本是一件轻松娱乐的事情,这下可好,弄得一个个人心惶惶的。眼看她们几个三魂不见七魄的样子,想必继续打马吊的雅兴早没了。 “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刚从井里打出来的那种。” 若雪说罢起身。 她以为茶水太热,这会子肯定解不了她们几个的心头火。 太子妃和八福晋出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没顾得上答话。 旁边那乌雅.容秀眼珠子溜溜一转,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表嫂还是留在这里作陪较为妥当!” 说着,还朝坐她正对面的,精神恍惚的八福晋那斜一眼。 意思就是:这种情况不陪着指定出事。 若雪想了想,身为府里女主人,这种时候需要留下镇住场子,把客人抛一边算怎么回事呢,随后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一会,乌雅.容秀带着下人们,端着几碗冰镇凉水进到屋子里来。 先前,下人们在冰窖里弄了些冰,说是放在水果盘里保鲜用,谁知乌雅.容秀嫌弃水不够冰,直接丢了几小块冰进碗里。 她们刚进门没走几步,二号就冲上前去 分卷阅读52 ,嚷嚷着要水喝。乌雅.容秀俯下身子,抬了一碗递给他,谁知二号很是嫌弃的撅起嘴,自己在案盘里挑了一碗。 乌雅.容秀面对二号的“淘气”,从始至终保持微笑。 案盘放在桌上,八福晋端起碗一股脑给自己灌下去,连喝两碗。 太子妃喝的速度较慢,但是喝了三碗。 乌雅.容秀端起手边的那碗,小口抿着,像品尝什么仙汤美味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二位狼吞虎咽的女子。 话说多了口干,九福晋自己上前来,喝了一小碗。 若雪站在一旁,怀里端着盘坚果,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口干了就拿起西瓜咬两口,继续接着吃坚果。 乌雅.容秀抬眸,见若雪吃得起劲,端着一碗水走过去,“表嫂。这井水甘甜,再加上这冰块助攻,比西瓜更解渴呢。” 被乌雅.容秀这么一说,若雪点点头,接过碗喝了几口。 确如乌雅.容秀所言。 喝完水,眼前她们几个似乎消停下来,若雪正想开口劝点什么。 只听外间窸窸窣窣传来谈笑声。 若雪心想:定是那几个老爷们来了。 太子妃和八福晋顾不得害怕的事,赶紧从位置上撑起来。 九福晋也敛了看热闹的表情。 几人装作从容淡定的来到门口迎。 四阿哥领路,众人谈笑风生。 几个女子齐声向来人请了安。 太子叫起后,紧接着一顿吹捧:“四福晋果真是沉鱼落雁,气质幽兰。四弟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太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若雪一眼。 自己后院满溢,在坊间也流连过不少如花美眷。像四福晋这般模样的,甚是少见。尤其是她那双眼,比寻常女子多出一点东西。 他一时间没瞧多的到底是什么。 “承蒙太子爷谬赞,四弟的福气可远不及太子爷。” 胤禛淡然一笑的回答,说完,晃了下手中的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葡萄酒。 八阿哥笑道:“咱兄弟几个皆是好酒之人。瞧四哥这杯不离手的样子,看来很是喜欢太子爷送的酒啊。” “太子爷送的东西,都是上品中的极品。不是任谁都可以随意喝到的,又岂会有不喜欢的道理!” 九阿哥跟风说着,语气里带着不屑。 “九弟所言极是,咱们都得以太子爷马首是瞻——不然,以后上哪寻好酒去?” 胤禛笑看着九阿哥说。 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寒光,骗过众人的眼睛,却没躲过一直在后面的那双小眼睛。 二号觉得这胤禛不简单。 “四弟说话我爱听!”太子大笑几声。然后看向若雪,“今日专程前来探望,哪晓得喝酒误事,还请见谅……”他目光向里看,马吊桌的场景落入眼帘,“好在,你们相处还算欢愉,甚好……甚好啊!” 太子妃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满眼只见那鬼气森森的牌局,那句‘四人一同归西’再次浮现脑海,她不自觉打个寒颤,赶紧回过头来不想再看。 听到太子那般说,她和八福晋脸上只得扯着干笑配合。 太子妃随声附和道:“是啊…甚是欢愉!” “我还有要事在身,赶明儿寻到好酒,咱们再约上,一块上四弟这喝,怎样?” 面对太子的盛情邀约,其他几个阿哥自然面上透着乐,嘴上应着是。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胤禛作陪相送,若雪本想着也跟着送一程,谁知太子不许,说是病人少吹风为好。 临走前,太子妃还不忘叮嘱杜嬷嬷,切莫怠慢了若雪之类云云。 若雪手里拿着胤禛的红酒杯,站在廊下,目送一群人背影离开。 * 步兵统领衙门 沈炼的屋子人进人出,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一会这人抱几卷书籍来,一会那人端着几把刀剑来…… 一名衙役大汗淋漓,飞奔着来到门口。 摊铺了一地的书籍和兵器,几乎让人腾不出地儿下脚。想往里头走,只能踮着脚,采用摸石头过河的方式。 玹伍一手捧着一本书籍,蹲在地上,目光如炬的检视起那些兵器来,时不时上手触碰一下兵器。 百虎靠坐在一侧的抱柱下,怀里抱着一把被他研究的佩刀,正鼾声如雷的睡觉。这会儿,像是被来送东西的人惊扰到一般,睡梦中不忘皱起眉头,不耐烦的侧过身去,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宗卷书籍,让那埋头苦读的人,只能隐约露出小半个脑袋。 沈炼坐在桌案前,认真的研究着兵部卷宗。只要是任何一条关于顺治元年的兵器情况,他都不会放过。无奈他和百虎、玹伍找了一下午,几乎一无所获。 这些书籍卷宗,都是他拖关系或者利用职位之便,向兵部的人借来的。但里头提到的相关内容很有限;他甚至还借来许多佩刀作为 分卷阅读53 比对,但没有一把与那三名死者的相同。 衙役小心翼翼的踩着步子,好不容易来到书案前,“沈大人,这是您吩咐要找的东西,铁匠营的人已经给送来了!” 衙役手里的东西,看着就是上了年头的。书籍边角破损严重,封面上的字迹褪色,纸张泛着黄旧。 沈炼闻声大喜,忙放下手上正在看的书卷,“快拿过来!” 接过衙役手上的案卷,立马翻阅起来。 玹伍起身凑了过来。 当目光落到顺治元年的记录时,沈炼停下翻动的手势,极目攫取所见的一字一句。 越往后读,心中越是慌乱。 原来这三把刀大有来头。 第二十五章 当年摄政王多尔衮领军南下,绕过山海关由长城突入时,他属下百名精锐骑兵使用的正是这种兵器,它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凯旋之刃。 这一战,清军成功击退闯王李自成,直入中原,得以奠定后来的王朝统治。 为纪念这场战役,多尔衮决定,将为此战专门打造的百把佩刀,立即停产以展现战役的神圣。同时宣布,将不论是已损毁或者完好无缺的凯旋之刃统统收回,熔掉之后再铸造成新的兵器。 当年,除了被炸得粉碎捡不起的凯旋之刃被放弃之外,其余的都经过二次加工,变成清军手里的新装备。 “所以那三件佩刀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世上啊?” 玹伍挠着头。 沈炼“嗯”了一声,静默着思量。 铁匠营,专门为官府打造兵刃和铁器的铁匠大作坊。它所提供的兵器记载,自然权威可靠。 案卷所提到的内容,表明了全部成品已尽数销毁,以当年摄政王多尔衮的魄力来看,想必不会有人大着胆子私藏,谁会为了一把小小的佩刀而去违逆天下之主呢? 百虎送来的证物调查报告,清楚赘述那三把佩刀的情况,其中“质地崭新”一项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 那三把佩刀所用材料稀有,锻造工艺复杂。最关键是一把用了五十年的刀,任凭再怎么打磨保养得宜,都不可能保存如此完好。 左思右想依然无解,沈炼陷入矛盾之中。 “凶手查得怎么样?”沈炼见证物这厢没进展,想着从另一边突破。毕竟他一下午都闷在屋子里研究书卷,没顾得上问别的。 “派了人在青果铺周围打探,但没发现可疑的人。那店铺位置太偏,加上案发的时辰太早,想找到目击证人实属难办……” 他这回答,跟没回答是一样的。玹伍感觉自己办事不利,心里莫名的虚。 “那个田莘有什么异样吗?”沈炼凝眉想了一下。 唯一的关联人物,能否斩获点儿线索,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按仵作的话说,那几个人可能是互殴致死。 难不成是三郎争一女? “派人调查过了,底子很干净。我们的人暗中监视着,她一直在铺子里打扫,并未出过门……偶尔招呼有一两个去吃东西的客人……” 沈炼木然! 心叹着:果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换一个突破口,“找到人顶替王叔了?” 这王叔是衙门里画像的老人儿,专门向目击者索要嫌疑人五官体貌特征,然后落笔描绘出来,方便沈炼他们断案。 可是,这好巧不巧的,前两天一不小心把手给摔折了,目前尚在休养之中。 “这个嘛…还没。”玹伍细声细气。 他下午抽了时间出去找画师,专业一点的嫌弃出价便宜人家不干,觉得价格适宜的人奈何画工又不行。 说来说去,就还是银子问题。 可是预算就这么多点,找不找得到全凭运气。 玹伍说完,盯着沈炼看,就等着沈炼给他个反应。 这一问三不知,想必沈大人该动手揍他了! 玹伍是既期待又害怕—— 谁知他家这位沈大人,只是砸吧了下嘴。 沈炼自然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没钱——没钱就只能干耗着。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玹伍试探着问,“若是将证物和调查结果一并报上去,会有人信吗?” 别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信的。 沈炼同样犯难,扫视着满地的书卷兵器,口中念念有词,“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再好好捋捋……一定能查出真相……一定……” 但他心口不一,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码事。 三具死状诡异的尸体,三把不应存世的佩刀,凶手至今潇洒法外。 他突然有种白忙一场的感觉。 但是,总要做点什么的。 “吩咐下去,扩大搜索范围,对来往城门的可疑人员严加盘查。还有……”沈炼咬咬牙,从腰间掏出一丁点碎银,摊在手心里,“喏…若是碰到差不多的画工,要价 分卷阅读54 高但不离谱的话,多和对方周旋周旋,把这点碎银子加上应当能请动。” 沈炼说话时,故意别开视线不看银子,也不看玹伍。若有似无的盯着前方看。 这白花花的银子,粒粒都是他的血汗钱呐。 玹伍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这可不是沈大人第一次自掏腰包办案子。 给被打劫的阿婆回乡的盘缠、给离家出自的小娃娃买烧饼、给残疾受害老者自掏腰包雇车…… 总之,沈大人做的善事多得数不过来。 自打他跟着沈炼干事,这种事情就没少见。故而,这沈大人当差这些年,破案无数立功不少,也没存上点给自个儿买房买车的银子。 至今,还住在衙门后院厢房里呢。 接过银子,玹伍告退。 沈炼转身准备再研究一下书籍,就见抱柱那睡得正酣的百虎。他微微摇头,径直走到书案前一撩长袍坐下。 沉了沉气,双手举着书卷看了起来。 * 城郊外 一口干涸水井里,代宝剑忽然闪现。 一身绿营兵打扮,身上的铠甲歪斜耷拉在肩头,还被砍出好几道口子;额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块褐色的纹路,这是伤口愈合恢复之后留下的痕迹。他脸上脏兮兮,下巴胡子拉碴,头发梳着长辫但有些毛躁,整个人看着就像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一样。 揣好钱袋后,代宝剑打量着四周环境。 井壁虽谈不上光滑,但绝对不易攀爬。想徒手爬上去,对他这个肌无力来说,有点儿难度。 还是先仰仗他人好了。 代宝剑扬着头,圆圆的井口上,灰暗的天空颜色。 他大声叫唤:“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声音在井里回荡一圈,很快消失无声。 他盯着井口半响,没有一个人出现,希望落空的节奏。 “自己爬来的比较快……”七仔把头伸到代宝剑面前,挑了挑眉,“嗯,你意下如何?” “你觉得我还有力气吗?” 代宝剑扯着笑容回答,随后翻了个白眼。 迈开两步,想离这个净说风凉话的家伙远一点。 谁知—— “小流氓!你踩到姑奶奶我的翘臀了,快起开!” 地上传来刺耳的嘲骂。 代宝剑赶紧原地抬脚,往后弹跳一步。 站定后定睛看去,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四肢朝下的趴着。 那女鬼没好气的“腾”一下站起来,双脚悬空飘在代宝剑面前,她的头发像泡在水里,悠悠浮动。 脸上浮肿五官难辨,跟发胀的馒头似的,这里鼓起一块,哪里鼓着一坨。但声音体型看,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哪里来的小流氓,居然踩你姑奶奶,是不是——活腻了啊——” 女鬼后四个字,故意用阴阳怪气的拖尾音,想制造恐怖效果。 谁知代宝剑只是抱着手,和她玩起对视。 虽然在她脸上没找到对焦点。 四季客栈人字第一百号房 时间向着夜幕流淌,天空虽未太黑,但外头光线比先前暗了不少,屋子里多点了好几根蜡烛,才能维持基本的亮度。 圆桌被掀翻在地,两把太师椅倒扣着,像极了人下跪匍匐的样子,床铺零乱像似有人在上面打过架一般…… 黑伦慢吞吞的卷起仵作器具,放进胸前的兜里。 桑巴发疯似的在床铺前怒吼, 口中骂着:“烂醉鬼,他怎么敢…偷东西,被姑娘我抓到,先拔他指甲盖,再一根一根的用斧头砍掉他龌龊的手指……再……” 桑巴还没发泄完,只听窗外再次传来白鸽扑动翅膀的声音。 黑伦几步走到桑巴身边,两人面面相觑。 深知这时候来消息,恐怖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两人脸上都有些儿神色紧张。 这一次,灰鸽没有停在窗户上,而是跌跌撞撞的飞进屋子里,同样是炸毛的翅膀和不爽的眼神。 在两人头上盘旋一阵。 两人抬头,真切的看到鸽子腿上的竹筒绑着根细小红绸。 血色一般的浓稠色,扎眼又渗人。 这红绸段子不轻易绑上,但只要绑上就说明这次传来的消息无比紧急。 桑巴干咽一下,此刻内心是焦灼的。 鸽子在黑伦头上盘旋,拉了一泡屎之后,悠哉的站在他肩膀上。 黑伦板着脸,一个小畜生使坏,自己又不能以牙还牙同等对待,只能默默生气。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何况这鸽子是重要的信心传递工具,万万杀不得! 他只知道这秒钟,自己十分想吃烤卤鸽,越想还就越饿—— 桑巴取下竹筒后,灰鸽毫无留恋转身飞走,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这两个“穷鬼”。 黑伦 分卷阅读55 拿出手帕,嫌弃的擦拭擦拭肩头的鸽子粪。 真是新鲜滚臭,熏得他心里直泛恶心。 一边擦着,一边往桑巴这凑过来。 桑巴打开纸条,低声读了出来:违反规定戊996条,未经授权往返1697年,请提交解释。 “卧槽——烂酒鬼以为他在干什么,时间旅行吗?” 桑巴没好气的怼着。 现在是康熙三十七年,即1698年,那个烂酒鬼居然穿越到了一年前,你说气不气。 桑巴感觉自己额头在冒烟! 黑伦木呆呆的看着那张纸条,心想该如何收场,如何解释。 第二十六章 桑巴心底是又急又气。 现在这结果她在找钱袋时,也不是没预想过。但当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一天之内,接受两个处分:扣工资、写检查! 这样的记录,在她多年以来的职业生涯皆是少有。二号是很棘手没错,但搭档不给力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见黑伦那边默不作声,桑巴斜眼看着他,心里头更加不痛快。就因为他过去的工作失误,才导致现在的工作出岔子,现在居然还一副泰然的样子。 知道他心大,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的大! 身侧一道冷冽的视线,就这么森森的瞅着你,一句话都不说,空气死寂得可怕。 黑伦觉得混身不自在,他佯装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看着桑巴,“接下来怎么做?” 试探的语调,没得到桑巴的回应。 空气里大写的尴尬—— 他知道桑巴此时杀人的心都有,只是无法确定,她要杀的是他黑伦,还是那个烂醉鬼。 又或是,两个一起杀,一了百了! 想到这,黑伦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桑巴依然冷冰冰的盯着他。心说:怎么办?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祸是一个人闯的,锅要两个人一起背!工作态度端正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呵…先前还想着申请福利,这下可好了,都要失业了还谈什么福利。 有一阵死寂—— 一直冷战不是办法,黑伦又轻咳一下,咽了咽口水,“……干脆禀明原因,让上头定位追踪一下,咱们去把钱袋子抢回来。正好用他当人质,捉住二号以后,顺手再宰了那酒鬼小子,如何?” 东西丢了第一反应自然是寻回来,黑伦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向绝对正确。 听到黑伦成竹在胸的建议,差点没把桑巴气吐血。 她没好气的瞪着黑伦,“拜托你用下脑子——要是被上头知道东西丢了,还被人随意使用,你以为咱们能死得好看?” 她在心里叫苦,为何自己的搭档是个脑子不会拐弯的人? 没错,诚实是好品德。可是做她们这行的,品德是必须抛开的糟粕。 黑伦被她这么一怼,瞬间焉巴下去。垂着眼皮作出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样子。 不和她计较,和女人不能讲道理。 桑巴默着想了一会,“不动声色的寻回才是上策!”桑巴说完,眼里升起杀意,“走——先去醉鬼说的寺里探一下虚实!” 桑巴心里想的是:上头飞鸽传来的消息,说明醉鬼小子已经回来,可能出现在附近几公里的范围内。没有确切的位置,要想找到他简直困难重重。 遗落钱袋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上面知道,否则后果严重。所以,只能悄无声息的寻回,到时候回去解释时,就说是她和黑伦误入歧途走错时空就好,承担的罪责总比丢失钱袋被他人误用来得轻。 目前手上相对牢靠的消息,便只有那座寺庙。事已至此,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这才做了去先寺庙的决定。 两人搭档多年,桑巴一直兢兢业业工作,把规章制度守得严丝合缝。一个队伍里,带头那个相对会积极有些尔,自然而然的,黑伦也养成了以她的决定为决定的习惯。 黑伦点头表示赞成。 既是如此,即刻出发 桑巴点燃纸条,待它烧尽之后,挪步在屋内逐根吹熄蜡烛。 黑伦跟着照做,当他即将吹灭最后一根时,只听桑巴无奈提醒:“别!一会儿出去用得上!” 闻声,黑伦立马捂上口鼻。 侥幸的想着:差点又办错一件事。 想罢,他端起烛台向外走,桑巴随后拉门而出。两人沿着幽黑的走廊向外走去。 * 枯井底 代宝剑和女鬼对视了许久,好像双方默认玩“谁是木头人”的游戏似的,比的就是谁先动谁认输! 女鬼面对眼前邋遢龌龊的男子,坚持到后头委实吃不消,侧过脸做起呕吐的动作。 不,她是真想吐—— 代宝剑感觉自尊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心里发着牢骚:哟呵,敢情这女鬼妹子这些年怕是没照过镜子吧。就她这点承受能力,搞不好 分卷阅读56 见到自己的尊容,直接原地二次死去! 对方吐了几下没见停,代宝剑坐不住了,“你…你…你什么意思?对我这张玉树临风的脸有意见?” 代宝剑质问的语气。 闻言,女鬼如刺在喉,梗得吐不出了。这家伙不怕鬼不说,居然还主动找鬼聊天,听着口气像是要找架吵…… 女鬼站直身子,缓缓的说:“现在的人胆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说…我不够吓人?” 这语气听着,完全就像在质疑她自己作为鬼的属性。 “……” 代宝剑汗颜!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作为鬼而言,她这品相段位都属下层。 但是,这样说会不会伤了鬼的自尊心?毕竟人家生前是女孩子…… 代宝剑干笑一下,“是我天生胆子肥!你这样出去吓人,保准一吓一个准——” 他尝试安慰一下对方,暗自得意自己如此善解鬼意。 “真的吗?”女鬼说着,嘴巴的位置向上咧开一个弧度,嘴角几乎衍生到耳根边,嘴巴大得吓人,嘴里黑漆漆的一片。 她这是高兴。脑海里浮现着各种人类见到她后的惊恐表情。 一旁的七仔白了代宝剑一眼,心说:你这是鼓励她出去吓人么? 代宝剑故作调皮的朝他一挤眼睛:这叫语言的艺术,你不懂! 他这个动作被女鬼看在眼里,她顺着代宝剑的眼神看去,瞬时脸颊泛起看不出色彩的红晕:“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小女子许久未见过,像公子这般俊俏的男子!” 这话说得,代宝剑就不爱听了,立马脸色一沉。 刚才还冲着他呕吐来着,这会子就把七仔夸天上去,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板着脸心说:只怪你英年早逝,长困深井没见过世面。 七仔被她这么一夸,微微颔首道谢:“姑娘过誉,在下实在不敢当!” 他此刻的样子,比先前精神了不少。 那女鬼犯花痴般的盯着七仔,虽然五官不辨,但明显和看代宝剑是两种状态。 “喂,我说,二位让让,别挡着我蓄力往上爬。” 代宝剑傲娇的口气。 “...” “...” 两个鬼魂面面相蹙:这人是忘记了咱们是鬼? 但二鬼还是很给面子的往旁边站了站,毕竟鬼多人少,不能欺负人不是。 见找回一点场子,代宝剑双手扯了扯衣角,开始攀爬模式。 各种纠结,爬一段又跌落,然后起来继续爬。 反反复复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 * 四贝勒府邸 胤禛别院 待前方的人群消失在视线里,若雪心下才如释重负。 原来应酬一群人如此耗神。 她转身,柔声吩咐采玉:“采玉,带杜嬷嬷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她这人都来了,不和老公好好见个面,说不过去吧。 “是!奴才告退!” 采玉和杜嬷嬷齐声说着。 采玉回身拿了八福晋和九福晋送的补品,领着杜嬷嬷朝着若雪住处走去。 两人前脚刚走,若雪便听到小萌物吐着舌头大喘气,屁颠颠跑来的动静。 一低头,只见果果靠在她的脚边,欢乐的用头磨蹭着。 “呀,小果果!我说一下午没见到你,原来你在这啊。”说着,她将酒杯递到二号手上,俯下身将果果抱起来,朝屋子里头走。 二号当场就愣住了:用人用得这么顺手,也不问我接不接就硬塞过来? 想罢,他无奈暗自叹气,追上了若雪的脚步。 软糯的碎步,配上老练的语调,“说真的三号,你不觉得平白无故收个佣人,很成问题?” 他习惯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这是多年生存积攒的经验。 直到目前,他心里对若雪都有着莫名的猜忌。更别说是一个陌生人塞来的另一个陌生人。 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二号不想三号受到伤害。 至少目前不想—— 说话间,若雪坐到软塌靠椅上,一手抚着果果毛茸茸的后背,若有所思起来。 她自然知道二号说的人是杜嬷嬷,可是当时那种情形,根本拒绝不掉。 “那是太子妃…我还能当场打她的脸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应下,过几天找个理由赶紧遣回去——” 二号将酒杯放在靠椅上的小方桌上。小手撑着爬上椅子,调整好坐姿,侧脸看着若雪,“不要过几天,明儿一过,就将她遣送回去。” 他怕夜长梦多! 越少人掺和进来,越有利于他分析局势。否则,他就一个脑袋一个身子,只怕分身乏术,到头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他岂不是白回来一趟—— 若雪歪着脑袋,犹疑的看 分卷阅读57 着身旁的人。 这家伙说话怎么怪怪的。 就算那杜嬷嬷真有什么问题,明显是冲着她这个四福晋来的,二号这么紧张又是为哪般? 要说是紧张她? 大可不必! 毕竟两人连童年友谊的没有。这么想妥妥的属于自作多情。 左右想不通的她,端起身边酒杯,往嘴里倒了一口。 奇怪,最先进入鼻息的,不是葡萄酒的清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茶香。 第二十七章 这味道如此熟悉,是在哪里闻到过?她想不起来。 酒香混着茶香,倒别有一番风味。 若雪又抿了一口,喝着酒还不忘瞅二号。 果果趴在她腿上,懒懒的眯着眼,一幅闲暇自得的模样。 对上若雪那全是疑惑的眼神,二号悻悻的别开视线。 能告诉她的就这么多。 千万别问! 问就是无可奉告! 随意在屋子里打量一圈,瞬时楞了一下,心想:那表妹人呢? 刚才人多口杂,他一门心思都在胤禛那个方向,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少了一个人。 若雪见到二号在张望,好像寻找什么似的,好奇的问:“你掉东西了?” 二号摇摇头,但心里始终没有释怀。 若雪心想,这还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家伙—— 想罢,将视线转移到门口。 见此情形,二号暗自庆幸,幸好之前那个问题三号没有深究下去,否则又得编瞎话哄她。 多心累的—— 骗人是需要精神成本的。 天色渐蒙,先前的朗色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这时,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几片落叶被风卷着在院里舞动。紧跟着叶子一同落地的,是几滴大大的水珠,砸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下雨了? 若雪身子向前倾,想看得真切一些儿。 只听身旁糯糯的声音,“下雨了——” 这话听着就像是回答若雪的内心疑问。 但实际只是二号的自言自语。 二号话音刚落。 外头就“噼里啪啦”落起大雨点来。 恩,她在心里回答。 抱着果果起身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欣赏起来。 眼前之景美轮美奂。 青砖灰瓦,绿树繁花,被这场细雨点缀之后,小院更显风雅清幽,连空气都好闻几分。 末世时,清朝对她来说只是两个字,不痛不痒的两个字。现在,却是一分一秒真真实实的生活。 她会用尽全部力气,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 二号坐在软塌椅上,静默的看着门口女子的背影。 同为大清皇子的福晋,三号的气质却与刚才那几位大相径庭。 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会刻画在他后天的皮相里,特别是——眼神。 比如,一个人面上在笑,尽管他笑颜如花,一旦眼睛充满杀意,就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可以判断此人其心可诛。 再怎么会伪装的人,眼神骗不了人,气场骗不了人。 三号生长在高门阔户之家,却偶尔会流露不合身份的平易近人之气,但是贵族的娇气又很少,从初见时就感受过她那份与众不同的泰然。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时半会儿他却瞧不出是怪在何处。 若雪此时抬眸瞧景正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远处疾步走来的人。 高无庸替胤禛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油纸伞被举在胤禛头顶正上方,但面对偏锋雨实在无力招架,大雨不留情面的尽朝人身上扑。 高无庸整个身子湿透,胤禛也好不到哪里去。 胤禛远远就看见若雪,不由的加快步子。 相送太子一行人出门时,他将未喝完的酒杯交到她手上。没交代诸如“等我”之类的话,但他觉得若雪应该会明白。 待喝的酒和待见的人! 胤禛来到眼前,若雪这才回过神来,忙俯身:“...贝勒爷...吉祥……” 抱着果果行礼,映入视线的是男子健硕的胸膛。 被雨水打湿的衣裳牢牢地紧贴肌肤,勾勒出男子结实有力的轮廓。 若雪慌张的垂下视线。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慌慌慌——慌个锤子啊。 想罢,便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这样的场景,很难让人不开始幻想些点什么吧。 那人,那手,那力道还有那股子温柔劲儿…… 她还没从心猿意马中缓过来,只听男子温言软语的声音,“起吧!” 胤禛原本是想扶若雪起身,无奈手上被雨水打湿,这才换成了柔声叫起。 随后吩咐道: 分卷阅读58 “高无庸,你先下去吧!”胤禛双眸看着若雪,话却是对一旁的人说的。 高无庸,“?” 他躬着身,莫名的抬眼看了看他家主子爷。 刚才他们俩饶过直达别院的路,兜远路来了这偏厅。 当时他还奇怪,这风大雨大的天儿,是说爷怎么非往这走,原来福晋尚在此处。 可是,好歹让他侍候着把湿了的衣裳换下也好啊。 他自己是这样想,可是架不住他家主子爷不这样想。 高无庸只得默默退下。 “福晋以为那葡萄酒味道如何?” 心上人请安时,满嘴都是葡萄酒香,哪能瞒过他的眼睛。 若雪心里咯噔一下。完蛋,偷喝酒被抓现行! 怯怯抬头,瞧见胤禛脸色不像生气,倒像打趣多一些儿,于是乎淡定的回答:“味道挺好的!” 想着胤禛之前在太子面前的表现,想必这个回答准没错。 末世的她本来也没尝过什么好酒,在她这没好劣之分。 谁知—— 胤禛眉眼温情,微微摇头,道:“此言差矣!那酿酒的葡萄没选好……虽尝得出那年雨水极好,可是种植的泥土却不怎么样……” 说着,流露出惋惜的神态。 原材料没选对,凭你再好的酿造工艺,再好的年份,那都是美中不足,枉然一场。 若雪心想:这答案和他在太子面前言行不一嘛。 胤禛想罢,视线落在若雪手上,“它好像很喜欢你!”胤禛看了一眼果果后,抬眸好奇的望着若雪。 在印象里,一贯自视甚高的果果,除了他这个主人以外,可是谁的帐都不买的。即使是平时喂惯食儿的人,它也只是安静不乱叫,显示出最大的礼貌。旁人别说是抱着,想摸一下还得挑它不留神的时候下手。 怎么,这会子在一个初见面的女子手中,竟会如此安分守己? 难不成懂得爱屋及乌的道理,主子的真爱,也是它的真爱。 若雪垂眸,撸了几下果果的绒毛,笑吟吟的说着:“妾身同样很喜欢它呢!”忽然反应过来,忙说:“贝勒爷,赶紧换身干净的衣裳才是。” 二号远远看着两人,撅着嘴暗自吐槽,玩雨中湿身谈情说爱? 这胤禛也真是的,光顾着和美人聊天,老了得风湿有他好受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胤禛在三号面前,倒让人看着顺眼几分。二号难得给胤禛打了一个好评! “那...就有劳福晋了——”胤禛挑眉,嘴上说得很客气,可是表情却毫不客气。 一副期待已久的神情。 若雪眼角扫了一眼男子的身子,心底莫名的羞燥升起,忙慌乱点点头。 回身正要开口告知二号。 却听见对方识趣的来了句:“爹爹、娘亲请放心,我就在这乖乖的等!” 若雪“......” 廊下 雨水顺着屋檐,珠串似的落下,精致极美。 若雪和胤禛并肩而走。 两人默契得谁都不说话,意在听风闻雨,享受散步乐趣。 走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胤禛目视前方,悠悠的说出一句。 若雪微侧过头,只见男子黝黑的眸子里隐约多了几丝忧伤。 “昨日,见你昏迷不醒的被送回来,我只觉天光失色,五内俱焚。”然后自顾自笑了一瞬,“好在,老天又把你还给我了。” 他不安的面色释然不少。 朝堂纷乱,尔虞我诈,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等着看他落败的样子,他胤禛依然面不改色。 唯独她! 能牵动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能让他的内心动摇,能激发起他最真实的情绪。 若雪有些儿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贝勒爷不要担心,妾身会一直在您身边。” 她不是很明白,多妻多妾的年代,怎会有胤禛这般深情的阿哥。 同时,她亦感到庆幸! 闻言,胤禛心里好像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似的,心中坦荡敞亮。眼角看向这个让他挂心的女子,不自觉嘴角上扬。 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像催眠曲,果果打了个哈欠,头埋进若雪怀里蹭了几下,接着睡它的觉。 没走一会儿,两人来到胤禛卧房前,胤禛推门,径直朝梢间走去。 果果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咻”一下睁眼,撒泼打滚般想让若雪将它放下。 若雪便顺它的意,刚落地撒腿就朝另一边跑掉了。 看着果果很快消失不见的小屁蹲,若雪微笑着摇摇头。 进到屋子时,眼睛肆意打量起来。 屋内一股子好闻的淡淡檀香气,一侧墙上挂着好些出自名家手笔的墨宝,墙下靠放着的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看得若雪眼花缭乱。 另一边,胤禛三两下 分卷阅读59 褪下湿哒哒的上衣,随手丢到一旁的净脸架上,亵裤没有打湿就将就先穿着。 若雪走过来时,就见胤禛.裸.露.着上半身,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她眨巴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移开视线,假装寻找东西的样子,“贝勒爷,这衣橱……在哪啊?” 没来过这屋子,她知道衣橱肯定就在这附近,但总不能进去一通盲目瞎找。 瞧见若雪娇羞可人的模样,胤禛心里暖暖的。抬手指着斜前方。 顺着胤禛手指的方向,若雪走过去打开衣橱。 拿出一件亵衣,再随手挑了件她喜欢的外衣。 回身时,见胤禛正自己动手,用干帕子擦拭身子。 若雪慢吞吞的挪步过去,让视线尽量避开那诱人的身躯。来到跟前时,简直避无可避,结实的胸肌下,八块腹肌挺在那。 正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气息。 第二十八章 若雪个头不矮,标准的清朝女子身高,站在胤禛面前,额头正好与胤禛肩膀齐平。 眼见女子好色的模样,好像已经忘记是来做什么的了。胤禛莞尔一笑,从若雪手里拿过衣裳,自己套穿起来。 若雪呆呆的木在原地。 好看,真的好看。 末世惨死,换来捡这么个便宜老公,多死几次也值当! 随后轻声问:“要不要帮忙?” 帮谁?谁帮?紧张到丢掉前后缀。 胤禛噙着笑意,低眸看了眼若雪手中的革带,再回眸看着她,自然而然的展开双臂。 若雪“嗯”一声,拿着革带环过他的腰,手在胤禛身后摸索着系法。 她想的是,从前面朝后系,才能看清革带的位置,才能判断是否摆正。 专心致志的她,根本没发现胤禛眼眸投来的深情。 良人终伴身侧,就像美梦一场,美好得不真实。 好在工序不复杂,没几下就系好了。 若雪正得意自己天赋高,哪晓得起身的一瞬,整个人被压进结实的怀抱里。 耳边飘来好听的呢喃声:“我已经向皇阿玛请旨。后日拜堂,爱新觉罗.胤禛,定将你明媒正娶回来!” 他下午让高无庸加紧送进宫的便是这道折子。 这场大婚,胤禛要昭告天地、禀明先祖,而不是让他心爱的女子,随随便便就成了爱新觉罗家的媳妇! 胤禛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直戳若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知怎么的,若雪原本慌乱以致无处安放的手,此刻不自觉的贴上胤禛的后背,紧紧环抱着他。 第一次被人以真心相待,那人还是个要银子有银子、要长相有长相的痴情种。 得到若雪的回应,胤禛心里莫名欢喜。 静静地搂着她,清楚感受到她锁骨下的绵延起伏。 屋子里满是暧昧的气息,胤禛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得赶紧抽离才行。 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坚持不住。 身上的力道突然褪去,若雪狐疑的直起身子,好看的眸子瞅着眼前的男子。 胤禛一脸认真的样子,“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好吗?”说话时,口中一抹淡淡的茶香散来。 若雪了然于心:原来酒杯中的茶香是这个。 “好——” 对上这深情款款的眼眸,若雪根本没有思考力。 话音一落。 踮起脚,捧着胤禛的脸,闭上眼轻轻碰上他的唇。 猝不及防的攻势,胤禛瞪大双眼。 但很快,他搂过若雪的腰肢,用最热烈的方式回应。 胤禛手臂稍稍用力,巧劲儿一带旋转半圈,直接将若雪压到床榻之上。 双手撑在她两侧,看着身下面色绯红的女子,有种被冲昏头脑的感觉,俯下身去亲吻雪白的脖颈。 吮吸使人瞬时头皮发麻,若雪感觉意识被侵吞,隐约能感受到男子衣裳支起。 本能诱使胤禛去解身下女子的衣扣,但一息尚存的理智迫使他打住。 胤禛收回手,扼住若雪的手腕,蜻蜓点水似的吻,徐徐而来,随后是两人义无反顾的相互碾磨。 久久缠绵,直到快喘不过气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对方。 若雪刚才脑子发热冲动,虽然现在醒过来,但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主动。 两人眉目含情互视对方,能从彼此眼里看见自己,感受到那股子浓情蜜意。 胤禛温柔的声音说,“待后日成亲之后,就搬过来一起住。” 若雪娇羞的点头。 胤禛微笑着将腿跨了回来。身上没有了压力,若雪坐起身之后,做了个不标准的告退姿势,含糊的说着:“妾身告退。” 没等胤禛给反应,自己就溜去了屋子。 一边走一边拢着头发。 来到偏厅,叫上二号步履匆匆的往自己院落赶。 分卷阅读60 二号的小手被若雪握着,屁颠屁颠的跟着走。 但左右瞧着这三号就是不对劲,心想算了算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 枯井底 雨滴从圆形天空坠下,雨点子全砸在代宝剑身上。好不容易爬了一小段,但雨水浇湿石壁,且大雨模糊视线。 眼见攀爬无望,他索性跳回井底。一块玉佩从他怀里掉落。 代宝剑闻声,慌忙去捡起那玉佩。拿在手里,爱惜的擦了又擦。 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靠着井壁坐下,端详着那块玉。视线久久无法离开,陷进回忆的泥沼无法自拔。 七仔和女鬼的衣裳发型依旧,代宝剑却好似落水狗一样狼狈。 不仅是样子,而是他的精神状态。七仔明白是为什么,他蹲在代宝剑面前,觉得言语什么的都很苍白,伸手想搭在代宝剑肩头,试着安慰一下他。 谁知那手掌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女鬼有样学样,做着同样的动作。 那白得发胀的馒头手,在代宝剑身上穿来穿去,女鬼却莫名觉得有趣。 代宝剑抬眼望着七仔,只是干笑一下,“放心,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他觉得很累,很累……却不完全是因为反复爬井造成的。 头枕着石头,蜷缩着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炮火连天硝烟弥漫,他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奔跑着。 他在逃命——拼命的向前跑。忽然,不知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扑倒在地。 胸口吃痛的他,原地翻了身,变成平躺的姿势。 这时,一双手伸到眼前,他定睛望去,是那个笑容灿烂的男子。 他会心一笑,将手递到男子手上。 然—— 男子表情痛苦扭曲一瞬,嘴角渗出一溜鲜红。 代宝剑低头望去,一把尖锐无比的长矛刺穿了男子胸膛。 “不要——” 代宝剑大叫着惊醒过来。 四周黑兮兮一片。 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打开吹燃。 他还在这井里,只是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做噩梦了?”七仔坐在代宝剑身边,双手背着枕在后脑勺上,双腿自然交叉平放。 代宝剑起身,随口应了声“嗯”!便把火折子咬在口中,扭动着手腕和脖子。 “你不会是想现在爬吧?” 七仔淡定的坐着问。 头先晴天好光照时不努力,现在月亮都出来了,想爬上去不是更有难度。 “那面色浮肿的女子呢?” 代宝剑答非所问。 想着叨扰人家这么久,打声招呼再走也好。 “借你吉言,她出去吓人去了……” 实际上是,代宝剑睡着的时候,那女鬼钻到地下躲雨去了。 “哦!” 代宝剑心不在焉的应着。 抬眸望着天空,他再次开启征途,心说一定要尽快爬出去才行。 * 黑伦和桑巴来到寺门口。 轻松来个飞身一跃,直接来到房顶上。 寺庙结构不复杂,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前方堂屋灯火通明。两人观察一阵后,见窗户那有一黑影走过。 桑巴侧过头来,想和黑伦商量下对策。 哪晓得就被震惊到。 好搭档黑伦,正认真的拧着他那被雨水浇湿的衣摆,像拧帕子似的,拧完这边拧那边。 看样子拧得还挺欢乐。 黑伦感受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忙停下手里的动作,佯装继续监视堂屋。 装傻的功力倒是没减,桑巴心里嘟囔着,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待黑伦转过来时,她朝堂屋那打了眼色,黑伦立马意会的点点头。 黑夜里,两道身影飞檐走壁,转眼间已窜进堂屋。 无心背对着门口,正清理香案上的香灰。 忽闻后背一道风力朝他劈来。 侧身一躲,桑巴的长鞭重重的落在案头,将骨灰坛一劈两半。 无心脸色一惊,着急的上前补救,手刚抓上骨灰。谁知对方手速贼快,那长鞭子猛地一下又朝自己打来,他赶紧一个后空翻躲开。 谁知—— 人还没站定,胸前重重吃了一记飞脚。 被这么一踹,无心整个人撞在窗户上,力道太大窗户直接烂掉。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在院子里滚了好几圈之后,背贴着地面双脚打旋,这才借力让自己站起来。 他狼狈的捂住胸口,只觉肋下隐隐作痛,内脏受到撞击吐出一口血沫子。 刚回神,踹他的那个人来到眼前。 霎时,两个人是拳脚相交,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 黑伦聚力一掌劈过去,无心抬手硬接,双方都被对方的内力震开向后退去好几步。 分卷阅读61 桑巴来到廊下,站在黑伦身边。 三人对峙而站。 “你们是何人?”无心质问, 他心知这两人绝非善茬。 黑伦眯着眼打量着无心,心想,这人身子骨倒是结实,换别人挨这一脚,至少也得断几根肋骨,这人居然还能和他过这么多招。 “大个子,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这东西你总该认识吧?”桑巴捏着代宝剑的发饰。 无心和黑伦对战时,桑巴一直是观战状态。在她看来,面前这个大个子不好惹,万一拖下去再来个同党,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见到桑巴手里的东西,无心心下不安起来,没了之前的泰然,“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担心,以这两人的狠辣程度,代宝剑这番怕是凶多吉少。 呵!看样子来对地方了。那酒鬼小子倒是吐了句实话。 桑巴心里暗爽,“他暂时安全得很,只要你告诉我二号在哪。我就把这位娇滴滴的小公子放了,如何?” 桑巴开始和无心谈起条件来。 第二十九章 扯谎是必要手段。 若那二号此时在这附近,眼见自己人被打得这么惨,现在想必已经出来救场子了。 所以她断定,二号此刻肯定不在寺里。 而且,从这大块头的表现看,那醉鬼小子同样也不在这里。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线索,就只能靠眼前这个大块头。 “呵…他人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家之言。再则,我怎知交出二号,你会不会信守承诺?先让我看到人平安,我自会依你说的做……” 无心捂着胸口说道。 先是不备挨了一脚,刚才又和来人对那一掌。现下他只觉得五脏六腑被胡搅了一通,气息紊乱得很。 眼下只能和他们玩尔虞我诈。 二号这小子,到底是得罪的什么人? 刚回来就惹麻烦也是没谁了—— “废话少说!这里还轮不到你拿主意。” 黑伦咬着牙,没好气的挤出这句话。 他低眸瞥一眼自己那新买的衣裳,长袍一角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缺口。 他在愤怒。 这个大块头,打架就打架,扯人衣服作甚? 特想对他大吼一声,赔钱—— 抬眼撇见桑巴侧脸,默默打消这个念头。 无心死死盯着对面那两个陌生人,沉默着思量对策。 “怎么,还不肯说?你可得想好——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撬开你的嘴,逼你说……” 桑巴等得有些儿不耐烦,抚摸这手里的鞭子,玩味儿的看着无心说。 抓住这人来个严刑逼供,纵使他铁汉如刚,怕也挨不过几轮极刑罢。话说,见了棺材还不掉眼泪的人,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无心心想:以一敌二,自己还受了内伤,到最后定是瓮中捉鳖,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时还怎么救出六号?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罢,他掏出一枚.烟.雾.弹,砸在那二人面前。 在桑巴和黑伦后退、遮挡躲避之际,无心轻功一跃落到寺庙口。 夺步飞身奔下石阶,眼尖的他见树下有一辆马车,纵身上车,驾车扬长而去。 桑巴和黑伦追出来时,早已不见无心的身影,连他们来时坐的马车也一并消失在黑影里。 他娘的腿——” 桑巴怒骂一句。 敢情二号认识的人,都是些儿偷拿卡要之辈!不是偷钱袋就是抢马车? * 月色当空,京城百姓进入梦乡之际。 四贝勒府邸里,一声女子凄厉尖叫,划破长空。 “啊——” 这是明玉的声音。 半夜被憋醒的她,起身想去小解,这睡眼惺忪的才拉开门,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采玉和她一个屋子,新来的杜嬷嬷顺道打了个地铺。 此时,屋子里仨人杵在虚掩的屋子门口。 眼睛瞪得老圆,捂得捂嘴,捂得捂眼,捂的捂心口……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明玉全身发抖,哆嗦念叨着“有鬼…有鬼…” 采玉不比她强,脸色煞白全身冒冷汗。 杜嬷嬷年纪大,眼界和胆量自然大一些,即使脸部表情没有大变化,亦是害怕得双腿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主屋那头,二号因为个头小又需要娘亲,自然的睡在了软塌椅子上。 当若雪听到尖叫声,惊坐而起时,一个小小的背影不知何时已经背对着她,扒在窗后那向外观察。 若雪抓起件外衣,随意拢在身上,轻手轻脚来到二号身边,见他专心致志,索性不打听自己看,学着二号的样子扒在窗户那,眨巴着眼睛眺望。 二号眼角见到若雪这样子,心下 分卷阅读62 微微一惊,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院子里去。 窗户打开了一道大缝,正好能看清外头的景象。 她定睛望去。只见一披头散发之人,头向下耷拉着,挪动着机械步子,张牙舞爪的在小院里慢悠打转瞎晃,嘴里不停的含糊“嘶嘶”的声音。 那人一身亵衣亵裤,加上外形和姿势古怪渗人,乍一看倒有几分鬼怪出没的意味。 可是,被那月色下隐约跟在脚后的影子出卖。 若雪心想: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走,出去看看。” 二号心中早有和若雪相同的结论。 “啊?” 若雪看向二号,眼里全是哀求,不去行不行? 外头那人这般古怪,不是吃人怪物,起码也是个神经病…… 不然,谁会大半夜的放着觉不睡,穿成这样出来散步? 若是一会子面对面,他发起疯来,指不定做出什么疯癫事。 她才不要做小白鼠。 二号斜了一眼若雪。 还三号?就这点能耐。 他越发不明白,这种关键时刻不出手,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胆小怕事的人,怎么能排进同门前三。 师父莫不是老眼昏花不识人罢? 想罢,不理会她,掀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稳稳落地之后,他拍了两下本就没有灰的手。 “哪里来的怪胎?” 二号冲着那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家伙糯吼了一句。 听到二号这边的声响,那人低吼一声,嗓音嘶哑得奇怪。 飞扑向二号。 二号一个侧身躲闪,稳稳避开这场攻击。 那人蛮力撞上来却扑了空,重重摔在窗户下。窗户一角被砸烂脱落,像个摆钟一样挂在窗框上晃动。 一直猫在窗户观望的若雪,误打误撞看清楚那人的脸,惊呼一声,“表妹?——” 虽然那双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珠,但的确是胤禛的表妹没错。 “啊?” “哈?” “啥?” 耳房吃瓜的群众传来感叹。 乌雅.容秀吃痛闷哼一声,跌撞着立起身来,举着双手朝若雪的脖子掐来。 “小心!” 二号忙提醒一句。 若雪下意识后仰。 多亏窗框的阻挡,把乌雅.容秀齐腰拦在外面。 但这似乎没能阻拦她那份想干架心,冲着若雪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在空气一通抓。 若雪干咽一下,不敢想象此时若是站在那表妹面前,必定被她掐死,或是脸被抓成大花猫。 “你得罪她了!” 外头隔着门,二号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 若雪噎了一下,表情无辜的冲着门口说,“为什么是我得罪她了?” 好吃好喝的款待,下午还一起打过马吊,不说小有情谊,也不至于结仇吧? 还有,刚跳出去惹怒人家的,是你这个小不点。 二号盯着乌雅.容秀,开始思考。 这表妹应该处于无自我意识的状态。大脑不能控制行为,醒来怕是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即使如此,依然目标明确,可见平日这心里,得多恨三号啊。 二号在心里表示无语。 想着干脆上前敲晕她好了。可是,眼角扫到偏殿耳房那几双视线,他原地愣住。 五岁的小娃娃勇擒失智女,怕不好解释…… 正犹豫着,院外呼拉拉进来好些人,双向排列,每队仨人。 一手提着灯孔,一手握着佩刀。个个神采奕奕,凛凛生威。 胤禛从他们中间阔步走来,就看到主屋右窗边那惊悚的景象,心下一怔。几个大步奔上前来,飞身就是一脚。 “等等——” “那是……” 二号和若雪的话被生生噎回去。 因为乌雅.容秀已经被踢飞老远,重重砸在地上。 胤禛大力推开门直接冲到若雪身边,手抚在她双臂两侧,眼神慌乱打量着,紧张到五官失色,“没事吧?” 若雪微笑着摇摇头,“没事,贝勒爷别担心…可是…”一种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的表情,“表妹应该有事……” 尴尬得不知所措,指着乌雅.容秀被踹飞后落地的方向。 胤禛这才想起,那跟着人一同飞出去的声音是有点耳熟。可是刚才一心都在若雪的安危上,没顾得上许多。 这时,只听外头高无庸的声音惊起,“天呐——表小姐?——” 然后就是一阵前仆后继,稀稀拉拉的呼喊着叫人快醒醒的声音。 采玉领着其她两人,收拾整理刚破破坏的地方。 高无庸抱着乌雅.容秀快步赶路,若雪陪着胤禛一路尾随其后,二号嚷着要和娘亲一起。 分卷阅读63 几人来到乌雅.容秀的屋子,府里常驻的大夫在床榻前把脉,翻眼皮儿,检查身体。 虚着眼望闻问切一阵,不紧不慢的说着:“表小姐脉象平和,并无大的不妥。这非说哪里不好,就是右臂被大力踢踹后有些血瘀,还有落地时后背在石板上的磕伤……” 听到大夫这么一说,若雪用眼尾偷瞄胤禛,见他强装镇定的样子,还有些可爱。 心里偷着乐,看向床上的乌雅.容秀时,又笑不起来了。脑子里飘过一段回忆,今夜的乌雅.容秀不就应了“四人一同归西”里那个局中人? 死前无故发疯,满街乱窜还胡乱打人?说的不就是她这表现么? 不说一模一样,至少八九不离十。 她心底有几分慌乱,寓言应验得这般迅速,下一个会不会是她自己? 想到这,不禁原地一怔。 “那她为何还不醒?”胤禛道。 他还真怕大夫接下来又说什么,都是那一脚用力过猛导致昏厥。 那他心里的罪孽可又重了几分。 “或许这夜游症,姑娘家虚耗体力,这才迟迟不醒。明日会自然而然醒来的,四爷不必挂心。” 夜游症? 第三十章 梦游的人不都是安静散步,没听说还有会发疯的。若雪心里的疑云散不去,要是直接告诉胤禛和大夫关于马吊之事,准没人信啊,搞不好还觉得她神经衰弱,让大夫顺道给她也把把脉。 可是,她还真有点担心这表妹会挂掉。 没办法了,只好自告奋勇,“贝勒爷,要不…今夜妾身留下守着表妹,万一有事上来,可以随时找大夫求助。”她没敢说的是,要是她在断气边缘,我好让大夫再来抢救一下。 “这种事让下人们做就好,何必伤自个儿身子呢?”胤禛满眼爱惜。 “表妹是府上贵客,妾身怎能怠慢?而且,就今夜,一晚上不碍事,贝勒爷放心吧。” 胤禛打心里是放心不下的,但奈何福晋句句在理,只能按他的意思照办。 “那我留下陪你一起守着。” 胤禛坚毅的目光。 “不用。明日还得早朝,妾身可以睡懒觉,贝勒爷可不行。别顶着黑眼圈,让朝臣看见那多不好……贝勒爷,赶紧回去安置吧,这里有我呢!” 胤禛见拗不过她,只得听她的话回了别院。 送走众人,若雪掩了门。坐在圆桌处,视线正对着榻上昏迷的人。 “下午九福晋说马吊鬼故事的时候你是在的,有何看法?” 若雪低声说。 二号一把年纪,肯定比她懂得多,请教一下是可以的。 二号坐在她身边,背抵着桌子,侧身对着她。腿上搁了个装满橘子的盘子,他一面仔细剥着橘子,一面不慌不忙,话里还藏着小鄙视的情绪: “这种话你也信?” “当时我半分都不信,可是你也看到的……”说着,朝床榻看一眼,“这事来得古怪蹊跷,和九福晋口中五十年前的时候几乎一致……” 二号掰了一半橘子递给若雪,虽然没心情,但她还是接下。 不吃拿着,就当给对方一个面子。 “那种古怪之谈,不过是哄骗你们这般无知妇孺用。这女子是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说完,往嘴里塞了几瓣橘子,吧唧吧唧吃着。 若雪一听就知二号话里有话,“你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就像飘在海上忽然抓住一块浮木一般,就等着对方解答疑惑拯救她。 咽了嘴里的橘子,“还记得你们喝的冰镇井水么?” 二号挑着眉问。 “水?记得……那又怎样?那水你我可都喝了!我们不是好好地坐在这说话?” 听二号的口气,就好像一切都是由水引起的。 “错,是你们喝了…我可没喝。” 二号一副以为傲的样子,在盘子里找橘子。 接下来看哪个顺眼剥哪个。 “就算你没喝,那我喝了怎么没事!” 若雪辩解道。 是啊,她喝了为何安然无恙? 二号歪着头,眯着眼打量起若雪来,照理说她也应该和表妹表现相似才是。 看了一会也想不出答案,索性转过视线,继续看床榻,“那水是她准备的,她自然知道其中的道道。我上前挑选时,她表情自然任我选。只有两种可能,一,那水都没问题,二,那水都有问题!”二号顿了顿,“当时,你们都没发现,她自己那碗水,是最后从碗碟下拿出的空碗再装倒水,而不是事先装好的。所以,在她去给你递水的时候,我便将我的碗和她的对调了一下。” 若雪忍不住在心里赞扬一下这个二号。洞察力一流,应变能力强。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把自己坑了?” 东西是表妹准备的,本来想让所有人倒霉,到头来却让自己栽 分卷阅读64 了跟头。 “不出所料,今夜发疯失了心智的,肯定不止她一人。” 二号眯着眼睛,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床上的人,可又像是盯着很远的地方。 这丫头,年纪还小,害人的胆色到大得很。但在他面前,这种小把戏无所遁形。 “不对啊!”若雪突然联想到什么,盯着二号质问,“你明知那水有问题,怎么不说出来?” 心说,至少也得和我说一声啊。毕竟同门一场,还好心好意收留你呢。 二号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普通的致幻粉,又不会造成大的伤害,怕什么?” 这种特制的致幻粉,一旦发挥作用,在体内就会逐渐消失,这就是为何大夫没瞧出脉象有异的原因。 因为经过乌雅.容秀闹那一场,身体里的药粉早消耗没了。 二号之所以不拦着,就是想知道三号若雪究竟有何本事。 如果能借此机会触发她身体某条武侠经络,自动发挥神功打坐逼毒,好歹能从旁力证这三号有资格与他师出同门,能和武学奇才挨个边也是好的。 最不济若是真梦游,打晕就完事儿。 下半夜二号故意不睡觉,就是想看若雪会有怎样的表现。谁知她居然毫无不良反应,就这么稳稳当当的睡得香甜,然后事不关己的起床看表妹的热闹。 这就是为何二号在窗户边见到她,第一反应是吃惊。 生气—— 气着气着,好像想明白一件事儿,她惊喜的看着二号,“你的意思是,我喝了那兑有致幻粉的水,却安然无恙?”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她也该和表妹有同样的反应。 可是结果表明她什么问题都没有。这不就是特别之处?这同门里除了代宝剑暂时看不出所以然外,其他几个都是人才。 她当然也想加入人才的行列。 听了这话,二号这才转过身来,敛去不正经的表情,和若雪面对面说话,“是的,这就是我不解之处。师父认准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你,带着三号的身份……却”,二号把原本想说的事事弱鸡几个字咽回去,换成,“和普通弱女子无异……”有意顿了一下,“不是很奇怪么?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发掘,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那我谢谢你啊—— 若雪内心怪嗔一句。 她想了一下,又说:“会不会是药量下轻了,所以没效果?” “?”二号愣住,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若雪。 别的不敢说,你三号这碗药量之重敢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那碗水可是胤禛那好表妹亲手奉上的,以表妹看待情敌的眼光,她能留手?难怪失了心智,都只对着她表嫂一个人发狂。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不明白。 看二号那眼神,若雪似乎意识到说错答案,卖萌的笑脸看着二号,“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身子可以自动排毒?” “有这个可能。所以为了验证结论,下次我们可以换别的试一试,比如断肠草什么的……” “……” 好好说话——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见打更人,只闻打更音。这样冗长的重复提醒,在这夜色里被拉的悠远深长。 幽黑的大街上,几乎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只有一个提着灯笼疯狂夺路的身影。这人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明明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还得强装淡定,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他只有一个目的,以最快的奔跑速度到达。 再看眼里周围不满诡异,只有这打更声,能提醒他此时还身处人间。 步兵统领衙门 沈炼觉得他这一个下午,似是将这辈子所有的文字看尽了。 心力交瘁的他,此刻正将腿交叉搭在书案上,一本卷籍摊开盖在脸上,好梦正甜的沉沉睡着。 他这个姿势少说保持了半个时辰,百虎和玹伍见他极累,想着就由着他这样睡一阵也好。 玹伍坐在凉亭里,手中拎了一幅画像立在眼前,正凝眉仔细端详着。 百虎一手端了盘花生米,一手捏了两瓶酒壶,踩着欢快的步子走来。 将东西放在石桌上,两个手指架起一粒花生米,朝着天空一抛,仰起头找好角度,让花生粒稳稳落进嘴里。 “啊哈——” 百虎兴奋的乐呵一声。一边咀嚼,一脸享受模样的跳起蒙古大汗的庆祝舞,半张着双臂,屈腿扭动起肩膀和臀部来。 玹伍即使垂着眼皮目不斜视,都能知晓身旁的画风。 默默的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用行动表示有点嫌弃。 百虎倒是不介意,提了壶酒放在玹伍眼前,嬉笑着问:“春宵苦短——整点儿?” 花生米下酒,人生其乐无穷。反正现在沈大人在睡觉,等他醒来这酒气儿都下去了。 分卷阅读65 玹伍不为所动,屁股贴着凳子转了九十度,那酒瓶才从视线里消失,淡淡吐出几个字:“我不渴也不饿…” “你和那画师磨蹭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将这画像弄出来,委实辛苦,水都喝上,还有,那饭菜我瞅着你也没吃两口,还不渴不饿,你要修仙么?” 百虎皱了皱鼻子,很是不解的发牢骚。 下午玹伍出去,左寻右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名画师。两人去到青果铺子,仔细向田莘打听那中年男子的相貌,考虑到五岁孩童杀人的可能性极低,而且那两人是祖孙关系,找到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另一个,便只询问了其中一人的样貌。 玹伍与画师一同认真记下.体.貌特征细节,他再带着画师回到衙门里,一直在旁守着直到画师绘图完成。 第三十一章 可是,便宜有便宜的画法。这画师左右画不出神韵,两人就一直重复返工。 直到一刻钟前,玹伍才拿到手上这张他认为基本达标的成品。 拿着画像来找沈炼时,见睡意正浓,只好选择在屋外凉亭先候着。 百虎为了庆祝杀人案有所突破,想借机慰劳自己和玹伍,便去厨房弄了酒和花生米来,谁知人家玹伍不买账。 原来他自己庆祝了个寂寞。 “说话呀?想修仙吗?” 答案否定就得作陪! 百虎不依不饶,非想让人陪他喝一壶。 玹伍合上画纸,抬头想辩解两句,就见远处有人提着灯笼,步履匆忙的走来。 听脚步声可知有两人同行。 一名衙役带着那黑夜夺路奔走的胆小之人来到面前。 “这位是兵部尚书大人府上的家丁,说是有要事相告沈大人,此刻急需求见!”衙役拱手,向玹伍、百虎阐明来意。 玹伍看着家丁,不过十来岁岁的样子,看起来像受惊过度,他那双腿直打哆嗦。 “有什么话,直接对我们说也是一样,届时自会替你禀明沈大人。” 百虎还没喝酒,口气已经崩坏。 他和玹伍好歹是沈大人的左膀右臂,为沈大人分忧解除实乃分内之事。 还有一个原因,他家沈大人在睡觉,一会子被不严重的小事吵醒的话,他那两瓶好酒没法继续喝。 “小的要说的话,只能亲口对沈大人说,旁的人…小的不能说……” 家丁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没敢正眼看百虎。 想是百虎那不留情面的气场,令他心生胆怯。 但他深知立场必须坚定。 百虎抱着手臂,小娃娃家,说话怎会这般不讨喜,不知道他百虎是何等身份? 吃了瘪,准备再难为几句出出气。 玹伍站起身来挡在百虎前面,从容的对家丁说,“请随我来——” 临走前,还不望用眼角斜了一眼百虎。 那眼神就像在说:消停点儿吧你! 百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之后快步追了上去。 几人进到屋子,沈炼还在蒙头大睡。 家丁看见满地的书籍兵器,学着玹伍小心踩着空位行走,忍不住想:这人人赞扬的沈炼沈大人,竟是如此不知收捡之人?堂堂步兵统领衙门,竟然和收破烂的地方有一拼。 他瞬间咂舌。 玹伍示意家丁在案桌前适当的距离等候。自己上前去想叫醒沈炼。 来到跟前时。 沈炼耳骨微动,熟睡的他亦能感受到周遭小异动。立即将书籍拿下,右手下意识摸上腰间的佩刀。 看见来人的脸时,手才从腰上拿开,眼带期待的问,“有好消息了?”说完就撇见玹伍手中的画纸,一脸赞扬的表情,“我说玹伍,你这效率可以啊——”说着,上手就拿过画像。 玹伍刚要说话,沈炼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示意此时需要安静。等他先好好看下这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贼人,究竟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玹伍的话被噎在嘴边。 书案上杂乱放着东西,已经没有摆放这副画的位置,沈炼起身,挪步到案桌外,凑在案桌角上的烛台下,打开画纸眯起眼打量起来。 就这? 这么一个眼神柔和,模样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下干翻三个武林练家子?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可是,想起人不可貌相一说时,之前那天真的想法只得作罢。 沈炼老怀安慰,事情总算是有些眉目,速速将此画像广贴出去,相信不久就能将这嫌疑人擒获。 玹伍走到沈炼身边,正要开口,又被对方打断,“玹伍,你确定你找那画师靠谱?” 沈炼还是不放心再确认一次,别因为画得不像抓错人,这才令人发指。 只玹伍额头三条黑线。眼下只能先回答沈大人的话,“…靠谱,那田莘描述时我在场,可以保证,这画像至少九成九相似……”有意顿了一下,又道,“大人—— 分卷阅读66 有另一件事……” 一直打岔不让人说话,你说急不急死人。 “嗯?”沈炼心下满意,这才有空腾出心思听别的话。 他看着玹伍,视线自然越过玹伍肩头,这才瞧见百虎身边站着的生面孔小家丁,疑惑的问道:“他是谁?来干嘛?” 玹伍用手半遮着嘴,在沈炼耳旁低声说道:“这是兵部尚书府的人,说是有急事相告!” 沈炼瞧着这家丁神色匆忙,眼神带着怯意,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您就是沈大人?” 家丁紧张的看着沈炼。 “正是——” 沈炼心里纳闷,这三更半夜的,兵部尚书府的人怎么来了,还是这种惊恐不安的神色。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好了,小的终于见到您了……”说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头先大喜的表情一扫而空,换成伤心欲绝的神情,“沈大人,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被人杀害了——” 家丁说完,整个人瘫坐在地,埋着头哀声嚎哭起来。 这股子憋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得以释放,就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在场三个人,顿时吓了个激灵。 百虎不可思议的盯着哭泣的人,原来憋着不说的就是这个事? 玹伍微微睁大眼,死的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 沈炼心惊:什么!裴子沣死了? 当今朝廷从一品大员,兵部尚书裴子沣裴大人。一派儒士作风,为人很是低调,甚少露面招摇,在朝中好评不断,虽未曾与他谋面,但偶尔听都统大人谈起,皆是赞扬居多…… 怎么突然就被人杀死了? 沈炼难以置信的箭步冲到家丁眼前。 “说清楚?你刚才说的什么??” 字是听得一清二楚,组合起来就觉得不太靠谱。 有必要再问一次。 那小家丁从府上一路跑来,本就是又怕又惊慌,加上生性胆小,这下好不容易可以释放一下情绪,一时间收不住。 断断续续的哭着不见停,吵得沈炼耳根子麻,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捏住家丁肩头,轻晃了两下,“你冷静点——看着我,慢慢说!” 百虎和玹伍心说:沈大人,您冷静点才是。 那家丁被沈炼这么一唬,顿时就不哭了,抬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擦泪的时候,视线无意识瞥见地上的画像,他抽噎着抬起好奇的双眼,“沈大人,您拿着我家尚书大人的画像作甚?” 什么——? 沈炼愣住,脑子嗡一声。家丁的话如当头棒喝,锤得他七晕八素,不知东南西北。 一旁的玹伍更是莫名其妙,这嫌疑人怎么一下成了朝廷命官?! “你…你说这画中人是…裴子沣?” 沈炼嗓音有点抖。 刚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你现在告诉我死了? 杀手?兵部尚书? 这那跟哪啊,一定哪里搞错了。 瞧见沈炼的不寻常的反应,家丁生怕是自己哭花眼,认错人闹乌龙。请求道:“沈大人,这画……可以让小的看看吗?” 沈炼不出声表示默许,但眼神极度紧张的盯着对方。 家丁拿起画,将脸凑近画纸,仔仔细细的看着。 半响,才敢一脸肯定的说,“这确实是我们家裴大人。” 沈炼顿觉大事不妙。侧头问:“都统大人回来了吗?“ 百虎和玹伍两人齐齐摇头。 沈炼以为眼下没功夫再耗在衙门东拉西扯。 带着家丁,招呼着玹伍和百虎速去做准备,即刻赶往裴子沣的宅邸。 几人乘着夜色来到兵部尚书府。 此事捅破是在深夜,除了府上的人,外人并不知情。 玹伍和百虎带着仵作一行人,直接去往裴子沣的书房采证。 沈炼在另一间屋子等候。 四十来岁的裴夫人不知哭晕了几回,这会身子虚弱不堪,只能由丫头扶着才能勉强走路,缓缓挪步来到沈炼面前。 “裴夫人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以慰裴大人在天之灵。” 沈炼安慰着裴夫人,这年纪丧夫换了谁都难过。 从裴夫人哭一阵、停一阵,再讲一阵,这般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沈炼知晓了一个大概。 今早裴子沣上完朝,回府之后连午膳都未进,直接来了书房。还特别叮嘱她家夫人,不许任何人前往书房打扰,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处理,耗时长还很费事那种军机要务。 身为女子,自然惟夫命是从。裴夫人让人备好茶水,以及裴子沣最爱的红枣桂花糕,提前放入书房中,让他饿了可以吃一些补充体力。 就这样,直到天黑尽,都没人敢前去打扰。 书房选在清净之地,若不是特意过去,几乎不会有人经过那里。这是到了半夜,见 分卷阅读67 裴子沣迟迟没回来就寝,裴夫人提着灯笼专门过来书房,想看下她家老爷是不是忙得忘记时辰。谁知这屋里未点蜡烛,黑兮兮一片。她心下觉得不妥,这才进屋检查,裴子沣遇害之事才被揭晓。 觉得此事干系重大,裴夫人不敢声张,就遣家丁夜奔步兵统领衙门。 沈炼问:“不知夫人可知,最近裴大人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第三十二章 沈炼心想,谋财害命自古就有,两者往往是栓在一起的。 裴子沣身为朝廷要员,做官做到这位置上,身家性命还是值很多银两的。 但江湖人若想弄些银子花花,一般不会笨到选这级别的官员,毕竟影响大大不好收场,所以相较而言,打劫土财主会是他们的首选。 但沈炼并不排除江湖人谋财害命,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然而,在朝堂与人结怨可能性更大,毕竟同朝为官政见不合乃是常事。 兴许是某个朝堂对手,看不惯他裴子沣某些做法,花些钱找人不声不响的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难道是那军机要务得罪人了? 裴夫人想了想之后,摇摇头,“我家大人素来与人交好,没听说和谁结怨。而且家中财物并未丢失,既然不为财,真不知那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裴夫人触及到伤心处,忍住哭起来。 沈炼安慰了几句,在对裴夫人提供的线索表示感谢之后,匆忙赶往书房。 此时,玹伍和百虎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 沈炼径直走到尸体旁,“有什么发现?”沈炼说着,打量起裴子沣。 一眼可见,死者被人捆绑在太师椅上,鼻下有流血的痕迹,脖子喉结处被利器划开一道五公分的口子,身上和地上都有大片血渍。 离尸体不远的地上还有一枚枣核。 枣核? 这裴子沣吃东西随口乱吐核? 想到这沈炼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同这种行为。 “没有发现凶器!初步推断是被人割喉致死,至于是否有其他内伤或者中毒迹象,只能等回去以后仵作验尸结果……对了还有这个…”玹伍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在死者衣服里发现的,应该是存根。” 沈炼接过来一看,这纸条上写着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日期上盖着的印戳是鲜红几个大字:久知斋—— 久知斋,京城里远近闻名的铺子,类似于替客户保管货物,从而收取适当的看顾费,以此方式营利的店铺。 成批大件的东西需要运往外地,有时会雇佣镖局来护送。若是小件固定在京城存取,这久知斋便是大家首选之地。 存放的东西类别广泛,可以是吃的喝的用的…取货之人来时,只要报上存货日期以及对上编号就可以将货物取走,若是存货的人想取回东西,直接带上存根以及在告知铺子伙计编号就好。 这编号也不是随便说一个就行,久知斋有自己内部特定的设定方式,完全保证一个货品对应一个取货编号。 什么情况下,顾客会选择久知斋? 比如张三买了件东西送给李四,奈何李四刚好在外地办事,待李四回来时张三却去了外地,这时候把东西放在久知斋里,李四可以凭存根自行去领取。若是保管期限超期,补上管理费后便可领取。 不经过第三人的手,保密性极强! 这裴子沣下朝后定是去久知斋存了什么东西。 想罢,沈炼在屋子里巡视一番。 屋内一切规整,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被人翻找的迹象。 沈炼摸着下巴思考着:既然这凶手不为钱财,多半是冲着裴子沣这个人去的。 真的是仇杀吗?! “大人,咱们现在直接去那久知斋存如何?” 玹伍来到沈炼身旁。 现有的唯一线索,就是这张存根。 沈炼凝眸思量片刻,这久知斋比不得一般店铺,铺子里的物品都是帮忙看顾的,丝毫马虎不得,所以必须有人夜宿在这铺子里,才能保证物品的安全。 “好—分头行事。你带着人去知斋存,索要裴子沣所存之物,我先去禀报傅大人。” 朝廷大员暴毙,这件事可大可小。沈炼以为甚至有直接禀报当今圣上的必要,奈何人微言轻,先请教下步兵都统衙门里的最大领导较为妥当。 然后,对着正在屋子里搜集证据的百虎招呼一声,“百虎,今夜定要将验尸单呈上,我要知道裴子沣的死因……” 百虎拱手道:“是——大人。” 书房众人各自为政,百虎虽然性格刚直嘴快,但做起事来毫不含糊,沈炼很是放心, 这边的事情暂且交给手下。出了兵部尚书府邸,沈炼和玹伍分别带着几个衙役,各自出发。 夜色深沉,乌云遮挡着月亮,一切笼罩在昏暗里。 沈炼策马飞驰,空荡的街头只有马蹄踏路的声音。 分卷阅读68 过了不久 沈炼一行人在衙门口下了马,他快步直奔都统傅邕的卧房。 廊下遇上值夜的衙役,拱手向他行礼,“沈大人——” 沈炼点点头,问,“傅大人回来了吗?” 他不确定的口气。 因为这位都统大人有不少天亮之后才回来的记录。 衙役点点头,“刚回来不久。” “好,我这就去找大人——” 心下放心,好在没有扑空,不然这天大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抗。 听到沈炼这话,衙役半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说,索性闭上嘴。 察觉到值夜衙役的怪异,沈炼却没时间理会这么多,直接向屋子走去。 来到屋子门口,沈炼抬手准备扣响门板,只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男女嬉戏撒欢的声音。 他这下终于明白刚才衙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大人,您弄疼人家了啦!”女子娇滴滴的嗓音。 让人听得春心荡漾,这副好嗓音绝非良家女子。 另一女子的声音,“大——人——,您看看人家这牡丹纹身,美不美呀?”撒娇音可以绕梁三日,回味无穷。 “我轻点儿啊…轻点……美美美,翠儿比这纹身还美上千倍万倍,我不看纹身,只想天天看我的好翠儿……” 虽然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沈炼听得出这分明就是傅邕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阵乐呵的打情骂俏。 沈炼的手在半空僵住。 傅大人一向喜去莺莺燕燕之地,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 但把风月女子带回衙门,这于情于理皆不合的事—— 真不知傅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沈炼心里焦灼。上去禀告怕扰了人家的好兴致。 但是,事出紧急,又不得不报—— 沈炼最终扣响门板。 里头瞬时安静下来,传来兴致被打扰后,极度不爽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沈炼干咳一声,带着抱歉,“大人,是我,沈炼!” 里边的语气瞬时委婉不少,“哟——是阿炼啊,快进来,快进来!” 大人倒是不假思索,并不在乎隐私什么的。 虽然他此时只穿了条亵裤,露着堪比两个游泳圈的肚腩。 女子那边好得多,曼妙身段不遮不掩,仅仅用一个小肚兜配着粉色亵裤,其中一人雪白的藕臂搭在傅邕肩头,另一人整个人倒靠在傅邕怀中。 画面激情又香艳。 沈炼沉了沉气,推开门进到屋里,朝着床榻的方向,保持视线一直落在地面,拱手道:“禀告大人,兵部尚书裴子沣在府中书房被杀…” 听到这,那两名女子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我见犹怜的恐惧音。 一来,女儿家世面见得少,少见多怪不奇怪。二来,她们深知如何取悦男人,有时候矫揉造作一些儿,能够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只要分寸和场合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可以。 “是何时发生的事?” 傅邕大惊失色的问沈炼。同时,他没忘记先后轻拍两名女子的手臂,以示爱心安抚。 “裴子沣府上的家丁一个时辰前来衙门报案,我带人前去府中调查,仵作现在正在验尸,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听他夫人说,裴大人死前是在忙一桩军机要务,不知大人可知是何要务?” 这些朝堂之事,傅大人一定比他知道的多。 “裴子沣正和四爷共事一个皇上交代的军务。我是上朝时偶然听到的,具体是何军务,这个我无从知晓——这样,明日你去四爷那,把裴子沣的事情禀告一声。” 四爷? 三号的相公?看样子缘分不浅,昨晚才见面,马上又得见了。 “是,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沈炼干脆的回话。 “做得好——阿炼,这就是我为何一直欣赏你栽培你的原因,有你在身边,我事事放心啊。” 说着,开心之余一把拎起怀里女子手臂,将她拉起来,饶有兴致的说着,“ 来,今儿晚上这两个你随便挑,让人好好伺候你一番。” 沈炼垂视地面,“多谢大人美意,这真就不用了……” 不是嘴上客气,沈炼心里真不愿意。 “呵呵,大人啊,这位沈大人从头至尾没抬眼看过我们,不识货多可惜呢。” 一名女子娇嗔着说,目光渴求的望着沈炼。 如狼似虎的模样,丝毫不掩饰垂涎沈炼身子的事实。 “哟——这沈大人怕是还娶妻呢吧……” 另一名女子碍着傅邕的面子不好往下说,黄花小少爷她倒真真很有兴趣。 “是啊,阿炼,你不看看怎知喜欢不喜欢?” 傅邕说着,在小美人脸蛋上各摸了一下。 剥壳鸡蛋,似乎能掐水来。这 分卷阅读69 两人是他花了钱的,一想到要白送人就有些心疼,但转念想到银子大把有,明儿个再换两个来陪自己就是。 这样一想,傅邕似乎没这么心疼了。 第三十三章 傅邕待沈炼一向不错,而这种不错和画大饼相似,要的只是个精神满足。 这么多年,他时常在下属面前赞扬沈炼的办事能力,但每每只是用语言夸上一夸,并未付诸行动。 比如加点儿俸禄,或是赠送金银什么的。 今儿个心血来潮,赠送这般礼物,委实让沈炼吃惊。 “大人厚爱,沈炼心领,今夜怕是个不眠夜,免得糟蹋了大人的心意。” 本身对这样的女子没心思,但不好逆了傅邕的意,只好借口工作推托。 说话到这份上,大家都是明白人。 两名女子乐呵呵直笑,只觉得这沈大人是工作狂且不解风情。 傅邕只好不再勉强,准了沈炼退下。 拉上门,沈炼转身擦擦额头的汗珠,心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是回去看尸体罢。 进到验尸房,沈炼抱着手臂,一直守着仵作,直到最终确认,裴子沣是被人割喉而亡, 他才走出屋子。 沈炼脚下的步子格外沉重,一天之内,京城四条命案,里面还包含了朝廷命官。可是,眼下却是线索尽断,连个嫌疑人都找不到—— 他抬起头,天已是蒙蒙亮。心想:但愿玹伍会有好消息。 沈炼抱着手臂,靠在廊下抱柱,出神的打量起天空来。 思绪悠悠飘向远处:也不知道她究竟好不好! 这时,白虎从厨房端着一碟烧饼,远远就看见沈炼惆怅的样子。 他走到沈炼身边,“大人吃点吧,一宿不吃不睡,铁打的身子骨都挨不住。” 沈炼辛勤工作,点滴都被百虎看在眼里,现在衙门里一团糟,他家大人心里又怎么会好过呢。 沈炼闻声回过神来,看到那烧饼,丝毫提不起胃口,刚想拒绝,可是那肚子却不给面子的咕咕叫唤起来。 沈炼自嘲的叹了口气,拿了一个烧饼,一掀袍子坐在廊下,叹道,“人生在世,莫不过三餐一宿,到头来黄土一坯,不过如此。” 说完,自顾自吃起来。但是食之无味,味同爵蜡,烧饼吃得不少,但这一次格外难吃,估摸着是自个心境问题。 转念一想,有得吃已是一种福气,有人想吃却已经去了阴曹。 可不是嘛!里头不正躺着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可是,成了尸体的他已经能没有以后了! 白虎五大三粗,思维一根筋,自然感受不到沈大人的意境,不明所以的咬着烧饼。 才吃了没两口,一衙役面色紧张的来报,“沈大人,门外来了一个和尚,指明要找您!” 这十二个时辰内发生太多事情,只要陌生人一来衙门禀报找人什么的,连一个小衙役都草木皆兵,总觉得绝对不会是好事! 和尚? 沈炼似乎想到某个人。 “知道了!”说完,烧饼往案盘上一放,快步朝衙门外走去。 留下了不明所以的百虎,和小衙役面面相蹙。 沈炼出来时,只见到无心一手扶着衙门口的石狮子,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嘴角有血,浑身脏兮兮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不堪的样子。 “发生何事?” 沈炼大步上前来急问。心里揪了起来,他知道不管什么事,总之一定是坏事。 无心见到他,心里这才感到宽慰,没着急答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块舍利子般大小的碎骨,手还有些儿震,“......师父的骨灰——我没用,只能救下这些......”说完,用力捶打了石狮子一下,然后脸庞一抽侧头呕了一口血。 这是自责加内伤,一下急火攻心所致。 听到骨灰二字,沈炼瞪大双眼。那个人的骨灰——竟然,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他顿时心下疼痛。 为什么? 他不是应该很恨那个人?现下被人挫骨扬灰,他沈炼不是应该很高兴么? 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这般难受。 无心略带痛苦的干咳声,让沈炼抽回思绪。 他忙上去扶着无心。 一天前见面还是好端端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 “先别管别的,告诉我是何人伤你?” 沈炼气愤,发誓听到那个歹人的名字,定上门找他算总账。 绝不让他好过。 无心摇摇头,“不知姓名!来的是两人,一男一女,一胖一瘦,此前从未见过。他们开口就是询问二号的下落,想来已经抓了代宝剑......”说着,有轻咳两声,继续道,“他们去了寺里,我一时不备,竟让他们破坏了师父的骨灰坛...咳咳....” 无心很是懊悔,连保护师父遗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b 分卷阅读70 r   留自己的残命有何用?! “别说了,先进屋好好休息,咱们坐下来想想法子,看怎么找到二号。” 沈炼说着。 既然那两人指名道姓的找二号,那一切只要找到二号就能水落石出。 无心沉沉一点头。 两人向衙门内走去。 沈炼扶着无心在自己的睡榻上,无心坐靠着。 “那二号究竟在哪里你知道吗?”沈炼问。 无心摇摇头,“昨日,他下山之后再也没回来过,晚上那两个人就找上门来,想来这二号得罪了他们!” 一下山就闯祸,甚至将祸水引上门,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无心怎么都想不明白。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二号。” 沈炼安慰着。 他心里没底,但想着尽力而为,毕竟最近压在身上的事情过于繁重。 沈炼说罢。 玹伍敲门而入,本是兴奋的想禀告些什么,抬眼看到床上的无心,默默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沈炼起身,“无心,你先在此处好好休息,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交待完后,沈炼和玹伍来到廊下。 “大人,这是久知斋取到的东西,这裴子沣很奇怪,只存了一张纸条,像是在和什么人通信!” “通信?那这东西没人去领?” 沈炼好奇。 “没有。掌柜的说这信一直在铺子里,暂时没有任何人前来过问。” 沈炼心想,也许是玹伍去的及时的原因,才避免了东西被人取走。 沈炼从玹伍手中接过,然后拆开信,信上写着:密令热议,初闻事宜遂焉可贺,张糕巷嗅贵娥。 读完之后,顿时生疑,这话没抬头没落款的,究竟是写给谁的?!!! * 紫禁城乾清宫 胤禛一身官袍徐徐走来。 在门口就听见殿里嘈杂的说话声,难道是议论什么大事? 走进人群,官员们三五成群分开让道。人群最前面,几个脑袋簇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胤禛走上前去,噙着笑意,“不知太子爷和众位兄弟在说什么趣事,可否让我也加入?” 那几颗脑袋闻声,齐齐看了过来,那画面可把胤禛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怎么了?”胤禛语噎。 一个个怎么像是被殴打过一样,憔悴不堪、狼狈不已。 太子苦着脸,指着脖子上那排整齐的紫红牙印,眼里都是气气愤,“还不是瓜尔佳氏干的好事!” 太子妃? 胤禛疑惑。即使太子是暴脾气两人不对付,但她那温顺的性子怕都是默默受委屈的多,哪敢反抗甚至报复! 太子继续愤愤不平,“昨夜本不想在她屋安置,奈何心软架不住她苦求,谁知睡到半夜,她竟发起噩梦,胆大妄为朝本太子脖子狠咬一口,半天不松口——好在......”太子顿了顿,“总之她再也别想本太子踏进她屋子一步!” 太子似乎有话想说,但及时收住,这点胤禛看得出来。 但胤禛不知道的是,那没往下说的话是,太子用力蹬了对方一脚,导致太子妃额头磕在桌角上,流了血现在正绑着纱布。 “太子妃那是恼太子爷,嫉妒后院那几个女子,吃醋导致的行为。我多冤枉啊,就她一个福晋,月子里更是呵护有加,你们看.......”九阿哥说着,将右脸侧过来让大家能够看仔细。 四道指甲抓挠过的红杠,在他的脸上可谓扎眼得很。 九阿哥满脸委屈,碎碎念,“疼死人了——我还舍不得动她一下.......最气的是,抓完之后倒头就睡。今儿个起身跟没事儿人一样,居然还笑我说是被夜猫挠了——” “老八,你没什么事儿吧?”太子一脸关切的问。 “谢太子爷关心。实不相瞒,我那福晋也没让我好好睡觉。” “八弟也受伤了?” 胤禛看着八阿哥,脸上完好无损,难不成是内伤。 八阿哥有些难为情,偏过头来讲耳后的头发捞起,一小片光秃秃的痕迹。“她倒是没咬我没抓我,直接扯头发——” 听到这,其他几人一同倒吸一口凉气。 “真实奇了怪了,她们几个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日从四个府上回来,雷雨交加给吓着了?” 九阿哥眼神埋怨的看着胤禛。 要不是去老四这,哪会遭这种罪过。在心里默默给胤禛加了一条讨厌他的罪状。 “我听说是打了一场马吊,一副四人一同归西的牌局,然后就是各种民间鬼怪故事,都是无稽之谈罢了,但是福晋信以为真。大闹一场过后直接去了佛堂,想必现在还在求神保佑。” 八阿哥说着,无奈摇了摇头。 “四哥你没事儿?” 八阿哥问胤禛。 牌局? 分卷阅读71 怎么没听若雪说过! 胤禛想起来昨日乌雅.容秀的表现,心下不安,鬼混之说这是偶然还是人为? 为何这几位的福晋皆出事情,而他的福晋却安然无恙? 胤禛微微一笑,“有事——胸膛被我那福晋暴锤一顿,现在心口还在痛,内伤不太看得出来——” 八阿哥投来同情的目光! 太子爷感同身受。 九阿哥在心里默着来了一句:活该! 第三十四章 满腹皆是幸灾乐祸的心思。 锤死才算完!居然没让他破相挂彩,心里实在不甘心。 想罢,轻轻摸了下脸上的抓痕。 “嘶——” 疼得他嘴角一抽。 当然,他对老四这种恨意又不是这一两天才形成的,多恨一点少恨一点,根本不妨事! 胤禛这样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虽然昨夜出事的是乌雅.容秀,自家福晋并无不妥。但其他几位弟兄的福晋,个个着儿了道,其中必有蹊跷,但明面上他不好说出来,只得随波逐流一下。先把自个儿放在和他们仨相同的境地里,这样看着一切顺理成章,不突兀大家对他就不会怀疑。 虽然他自己的疑云已经覆盖整个身心。 没等他作过多思考,康熙阔步而来,乾清宫里众人站定,垂目恭请圣安。 几位阿哥低头,神色躲闪的样子,被康熙一一看在眼里,炯炯有神的目光,全是看破不说破的意味儿,想着一会儿下朝之后私下询问一番。 当李德全说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时,刑部尚书向前走了一步 ,恭奏了兵部尚书裴子沣的死讯。 在场所有人哗然一片。 “什么?他死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居然有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 “天子脚下,何人如此肆意妄为......” “连裴大人都敢杀,那...那大家不都是处在危险之中?” “裴大人如此为人,怎会开罪旁人?莫不是另有玄机?” …… 在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嘈杂声中,结束了今日的早朝,康熙哪里还顾得上询问太子和阿哥们的伤势,直接带着六部重要人员去了书房议事。 胤禛六神无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马车里的,忽然想到什么事,沉声吩咐了小厮几句,小厮点头应是。 马车就一路往四贝勒府邸的方向赶路。 走了好一会,马车在街市停下,胤禛掀开帘子,见到远处立着的人,嘴角微微上扬。 * 四贝勒府邸 若雪趴在圆桌处睡得正沉。 二号肉乎乎的双手垫在桌上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床榻上的乌雅.容秀。 闹腾了这么一场,她倒是睡得安逸,难为了他又获得一个无眠夜。 忽见床榻之人眼皮微动,二号心知这是要醒了的节奏。蹦下了圆凳之后,来到乌雅。容秀床榻前,凑近些儿盯着她看。 乌雅.容秀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有意识时只觉浑身疼痛,尤其是手臂和后背。 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眼前出现一个浑圆的小脑袋,还有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正眨巴着望着她。 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一时间竟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你终于醒了?” 二号故作惊喜的样子。 听到声音,乌雅.容秀才稍感此刻也许并非梦中。 头昏昏沉沉的,越清醒身子越发不爽,她揉了太阳穴,又使劲闭了闭眼,本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再睁开眼前情景依旧。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便问:“你怎么...会在这?” 二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夜发生的事儿,你还有印象吗?”二号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昨夜?”乌雅.容秀使劲儿回想,越想头越疼,表情还有些儿扭曲,但还是什么的记不起,“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二号心想,看她的样子倒不像在说谎,而且,这和他预想的结果一致,那致幻粉的副作用之一便是大脑选择性空白。 那就当个好人,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告诉她罢。 二号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昨夜我和娘亲睡得正香,忽然听到......” 二号娓娓道来,乌雅.容秀从头到尾听了个明白。从如何披头散发散步,到最后挨踹落地昏厥。倒是丝毫不嫌麻烦的都说了一遍。虽没有添油加醋,原汁原味听得人心情烦躁。 “什么......你说我现在全身疼....都是因为表哥踢了我一脚?” 乌雅.容秀用力抬起头,后脑勺离开枕头。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号,眼睛睁得老大,脸上似乎刻着“不可能”三个字。 分卷阅读72 二号乖巧点头,“是真的 ——不能说全怪爹爹吧,万一你来的路上自己有些磕碰,不记得了也是很有可能的哦——” 听罢,乌雅.容秀脑袋一沉,重重的落到枕头上。 她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得二号想笑又不敢笑。 别提心里多郁闷。 为什么,为什么心爱的表哥要下狠心踢这一脚。瘪着嘴的一副委屈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忽然,乌雅.容秀的视线落到了若雪脸上。 表情瞬间狰狞不已。 岂有此理—— 表哥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我可是他亲表妹啊。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一定是给表哥灌了迷魂汤。 二号站在床榻边上,仿佛能听见乌雅.容秀咬牙切齿的磨牙声音。 “所以...你有夜游症。对吗?”二号问她。 “什么?”乌雅.容秀的注意力被这个问题牵引回来,对上一双看得单纯无害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子,淡淡解释着,“...我都夜游了怎么知道!” 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声音有些颤,“你和表嫂昨晚身子没有异样?” 刚才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表哥为何踢自己,现在冷静想一下,根本就抓错重点。 重点应该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挨踢。 二号晃了晃小脑袋,“无事啊,娘亲担心你后半夜有事无人照看,这才在这里彻夜守着的呢。” 怎么会是这样? 昨日午膳过后出门逛街,就是专门去药材铺子买这东西。 本想着找个机会,让她这位表嫂试试。谁知那几位福晋自动送上门,还附送一个“四人一同归西”的故事,这不是在给她递刀子么。 只有天知道,她参与马吊局后,心里有多高兴—— 大家一同发生意外,自然很难会怀疑怀疑到她头上。 至于她自己,等事发时候,假装中招,随意表演一阵,到时候表哥还不是只有任她摆布的份? 可是,她确定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夜游症,根据这小孩的讲述,她那种怪异的行为举止表现,分明就是喝了迷幻粉所致。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用的明明是干净的小碗,何时不小心沾染了迷幻粉,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兑了迷幻粉的水,该出事的看着安然无恙,不该出事的那一个却躺着! 乌雅.容秀这下子彻底蒙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有药效是针对人发挥的道理?还是那药粉过期了? 若雪这边迷糊着听到有人在说话,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子,眼里露着几分刻意表现的喜悦,“表妹你醒啦?”说着,起身来到床边坐下。 虽然这表妹使坏在先,但她手里无凭无据,表面工夫还得做足。 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多谢表嫂关心!想来是为了你和表哥的婚事,我日夜兼程而来,一路劳顿导致睡眠不好,这才失了仪态,还望表嫂见谅才是......还有,麻烦表嫂一晚上,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心里却止不住想: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喝了那水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到乌雅.容秀这么说,若雪心里不屑一笑,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女人心啊,这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的功力确实厉害。但面上依旧阳光灿烂,“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好好养伤,别的不要多想知道吗?” “知道!多谢表嫂关心。”乌雅.容秀想了想,微笑着又道,“表嫂,晚些儿时候我给你炖点汤吧,好好补一补,这一晚上 的折腾怪劳心劳力的。” 藏在乌雅.容秀笑容里面的,是一颗想再次报复的心肝! 井水治不了你,这次换个大补汤,我还就不信了! 乌雅.容秀这才说完,二号走到若雪身边,微笑着说,“娘亲,之前在茶楼里,老听有人说什么,世上之人总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听着怪怪的,伤好了自然不会疼,那自然不会去记住!为何人们还要这般说呢?大人可真奇怪!” 若雪同样挤着笑脸,“你乖——忘不忘的还真不好说......但有一种人,会在旁人伤口正结痂的时候,硬生生扣下那些痂,连皮带血还带肉的好不痛快——帮助她加强记忆,提醒着同样的错误莫要再犯!这样做相信一定令人此生难忘罢。” 二号佯装倒吸一口凉气,“嘶——好疼啊!”说着看向乌雅.容秀,“超疼的对不对!” 这两个人,一上来就是各种莫名其妙。 莫名的出现在她屋子里。 莫名的生龙活虎。 还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乌雅.容秀干笑一下,“是啊!很疼很疼的。”虽然她不明所以,那就顺着接话吧。 若雪微笑着看着乌雅.容秀,“好了——刚刚醒别说这么多话,多将养着才是。” “表嫂,我躺着全身怪难受的,不如我们 分卷阅读73 出门逛逛?这样兴许好的快一些儿!” 若雪面上一愣,出门? 这人还真是想一出唱一出—— 见若雪表情犹豫,乌雅.容秀又说,“怎么样嘛,表嫂......人家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还被表哥踢了一脚——” 乌雅.容秀越说越委屈。 苦肉计,你相公这般对我,陪我逛逛街,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 “好好好——陪你去就是了!那你先收拾下,我回屋梳洗一番就出发!” 第三十五章 得到若雪的首肯,乌雅.容秀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脸,“好的,表嫂!”。 心里想的却是,哼——出去有你好受的—— 离开乌雅.容秀的屋子,一路走着,若雪一会拍拍左肩,一会捏捏右肩,嘴里念叨:“睡姿不正确超疼,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踢一脚那么疼——” “疼?那你还答应出去逛街?”二号抱着小肉臂,小步子和她并排走。 “陪她是顺带的,主要是我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自打苏醒,她只走出过大门口,京城繁华街景,不看上一看岂不可惜?“你不去吗?” 二号摆摆手,“不了,免得触景伤情——” 说完,自顾自朝前走着。 “……” 若雪立在原地一瞬,这小老头说法还真不可理喻。 想罢,快步追了上去。 * 天子脚下、人群熙攘、来来去去、无往不利。 站在人群中,若雪眼睛都看直了。 不愧是清朝的商业中心。各色各样的铺子,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刘姥姥进大观园,用来形容此刻的她,简直颇为贴切。 若雪踩着欢乐的小步子,她一会这个摊位瞅瞅,一会那个摊位瞧瞧,好吃的好看的一样都不放过。 乌雅.容秀一脸淡漠,扭捏着跟在若雪身后。她自认为已经被若雪这种小眼界打败。身为四阿哥嫡福晋,居然这般市井气? 末世废墟,眼前繁华,对比如此鲜明,难怪自己深陷其中。若雪一边逛,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眼花缭乱一阵过后,她指着前方那家最多女子进出的店铺,“表妹,咱们过去瞧瞧。” 乌雅.容秀额头三条横线,咱们现在是谁陪谁逛街?!!! 若雪没理对方答不答应,直接奔向目的地。来到铺子前,门头牌子写着:锦缎阁。 走进店铺,各色布匹暴击着眼球。 “这位客官,您且瞧瞧,这些是今儿个刚从扬州运到的上等丝绸料子,再适合您不过了。” 店铺伙计分外热情。 若雪乐呵呵的点头。 人生头一次逛街购物,而不是随地捡废品,心里莫名的兴奋。 看哪个都想买,但不能整条街买下来吧,那还是看看就好。两人继续逛街,若雪想着买些好吃的零食回去也是好的,毕竟家里有个小孩子嘛。 走了一会,前面拥着一团人,听上去像是在吵架。为了听仔细些,若雪上前去凑了热闹。 只见一衣衫褴褛的老翁,正和一白面书生理论争执,一个看似主持公道的男子站在他两中间,手里拎着个钱袋子。问了围观的人才知道,这两人都说是对方偷了自己的钱袋。 二选一的题目,真有这么难? 若雪越发好奇,往人群里挤了挤,轻而易举便挤到最前面。 “这位相公行行好吧,这是我儿子的救命钱呐……”。老翁近乎哀求的声音。 “这位大爷,您不能倚老卖老不是?这是我给娘子买朱钗的银子啊,不是我说你,一副穷酸样在这装什么?演戏给谁看呢?你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 听到这话,若雪看了看那钱袋子,鼓鼓的少说也是数十两银子,至少比今日采玉为她准备的多。 “说不定这老头见钱眼开,想讹人书生吧!” “光天化日这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快报官——” “老人家您何必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您的钱就不要强求啊——” 一时间争议声四起。 “多谢大家为小生说句公道话,其实我也是敬老之人,若是老翁不再纠缠,我也做个好人,拿回银子就此作罢——”白面书生说着。 老翁佝偻着身子,急得眼泛泪花,无助的脸庞扫过围观的人们,多希望有人能为他说说话。 那可怜的模样看得若雪很是揪心。 这时,白面书生露出难以察觉的一抹得意邪笑,正好被若雪看见。她眼珠子一转,觉得事有蹊跷,“等一下!”她轻声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这里,乌雅.容秀扯着她的袖子,低声劝着:“表嫂!别去——” 劝若雪倒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单纯的怕耽误事儿,反正她想好了的,一会要是挨揍,她绝对会丢下这个没见过 分卷阅读74 世面的女人,自己先跑路。 若雪不顾劝阻,两步上前。尊老爱幼帮助弱小。 这事儿既然让她遇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这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大哥,你刚才说,这钱是用来买朱钗的,请问一声这钱是哪里来的?”若雪问道。 白面书生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回着:“自然是我家娘子给的,我家财务一向由她看管,保护得极好。” “明白!”若雪转身,看着老翁:“大叔,既然这银子是您的,您且说说看,这钱是哪里来的呢?” 老翁抹了抹眼泪,“姑娘有所不知,我从事捡拾尸骨几十年,才积攒下这些银子,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呐。刚才我不过是想买些猪肉,给儿子补补身子,不小心掉落,待我回头捡时,这书生相公正拾起。我上前感激道谢后想要回,他却一口咬定是他的——呜呜——我…我这上哪说理去啊……” 确实,这年代科技不发达证据是不太好找。可是也不能指鹿为马,黑白不分吧。 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她冲着周围人说,“这银子会找到自己的主人。” 话一出,大家质疑声再起。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信口开河” “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若雪懒理争议声,见旁边摊位是卖水果的小贩,向他借来了洗水果的那碗水,走到拎着钱袋的男子面前,“银子可否借我一用。” 那人迟疑一下,便递给了她。打开来一看,除了碎银子以外,还有少量的铜钱,若雪将袋子翻过来,将铜钱全都倒进了水里,想着既然是买东西找零,靠零钱破案的几率大一些。 果然—— 不出她所料,水面上泛起淡淡油花,她将碗展示到大家面前,“请看,原来清澈的水里出现油波,正好和这位大叔的话对上了,卖肉找换的零钱,猪肉老板的手必定会沾上油脂。” “所以,你—说—慌!”若雪指着白面书生。 大家伙的眼光一下落到了白面书生这。他顿时有些心虚一瞬,又继续逞强的说,“你这是什么证据?我昨天也买了猪肉,那我也可以说着前是我的了?” 话毕,人群再次沸腾。 “是啊是啊——” “那我还没了肉呢,这银子就是我的?呵——” “证据不可信,不可信!” 又是一片质疑声。 若雪瞧着书生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啊。十几岁的小孩,毛都没长齐在这装什么齐天大圣?死鸭子嘴硬是吧?一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若雪抿嘴一笑,毫不示弱,“哦?是吗?”她转身对着主持公道那人说,“这位大哥,劳烦你件事儿。大叔说了是拣骨谋生,人的骨头里是磷粉的,那这钱袋子和大锭的钱银上,必定会沾上些儿许,只要找个黑暗不见光的地方观看,这钱袋子必定会发出微弱绿光——” 这点若雪是十分自信的,故而扬着傲娇的脸蛋,她正兴奋着,丝毫未察觉到,一侧茶楼的二楼走廊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听完若雪的话,那大哥先是犹疑,随后重重一点头。旁边一餐馆老板,自愿借出自家存酒的地下室一用,围观的群众展出几人作为共同见证,几人一同匆匆进了那酒家。 白面书生这下有点崩不住了,表情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盯着若雪,乌雅.容秀都吓得躲到若雪身后。 若雪虽是大姐大的气魄,无奈这娇小的身子发挥不出来,毫不示弱的盯着对方。 没一会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来。没好气的瞪着白面书生,那书生瞧着情况不对,急着上手要给若雪来一巴掌。 若雪下意识,闭眼,偏头,后仰。 说时迟那时快。 书生的手碗被一只有劲儿的大手死死捏住,动弹不得。 “这种人的手就应该直接斩下来喂狗去——”一男子声音响起。 难不成是哪位好心的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雪心想着,微微一睁眼。四阿哥就立在自己身边,她差点直接瘫倒下去,好在乌雅.容秀在身后抵住她。 若雪视线往前一看,那书生正被一个陌生面孔的男子扼住手腕。这男子器宇不凡,绝非路人甲这么简单! 人群里有眼力劲儿的认出了这两位公子哥。忙行礼,“四爷吉祥儿,十三爷吉祥儿——”边说边麻溜的跪下了。 若雪马上反应过来什么,掉头转身就要逃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被抓了现行,下意识就想逃,但是脚就是不听话。 “站住——”四阿哥不容置否的男中音。 才转了一半,就像触电似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四阿哥的气魄,根本无法拒绝。 她微张着嘴,想解释什么,但一目了然的情况,解释能有么? 应该没用——想罢,表情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十三阿哥一把扯过书生,将他拉上前来,“四哥,要不用我 分卷阅读75 前日设计的战车给他试试?车裂之刑,看这精骨皮分开得顺利与否。” 第三十六章 若雪闻言,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睛瞪得贼大。历史上胤禛的铁哥们,最重要的事业伙伴,果然人狠话不多。若雪对他瞬时肃然起敬。 书生听了这话那哪能崩得住,膝盖立马就软了,噗通跪在地上。 “二位爷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眼泪和汗水巴巴的直流。 “这样,你把这钱袋子里银子的数量,加三倍还给人家,有意见吗?”十三阿哥扬着下巴,瞄着那书生。 “没意见——没意见,就照十三爷说的办!” 四阿哥背对着若雪,默默的看着一切不说话,事情都是他这个弟弟在处理。 光是看背影就足够让若雪打寒颤,撅着嘴求助的眼神的望着身旁的乌雅.容秀。 乌雅.容秀看上去比她还要害怕的样子,她也就放弃了。 这时,四阿哥用余光看了一眼乌雅.容秀,“你先回去!”说着,朝身旁的高无庸打眼色。 那边意会的点点头。 嗯? 乌雅.容秀问号脸,但不敢多问,悻悻的坐上高无庸驾的马车,依眼乖乖回去了。 “四哥,你这又是让弟弟我徒步的意思呗?” 十三阿哥在一旁自嘲着。 因为他那辆车被高无庸驾走了。 胤禛笑而不答,避开这个话题。 若雪和十三阿哥互相致礼。胤禛随意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若雪上了自家那辆马车。 马车上 若雪惴惴不安的坐着,垂眸想着该如何向胤禛解释,逛街不是不可以,但就她目前的身份而言,在街市上与人争执实属难堪。 然而—— 胤禛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思量着该如何开口问马吊之后,为何众人皆不大对劲儿。 “你......” “贝勒爷......” 两人同时望向对方齐声开口。 对视时俩人一同失笑一瞬。 “你先说吧。” 胤禛嘴角一抹浅笑不散。 “贝勒爷,事情是这样的,表妹起身后身子不爽,妾身便应了她的要求出来走一走。谁知路遇这歹人欺人太甚——起初并非是有意与他争执。只是见不得这作风……失仪之罪还望贝勒爷体谅......” 若雪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差点没把头埋进怀里。 其实这些事不用若雪说,胤禛也是知道的。下朝之后相约十三阿哥在茶楼见面,喝茶谈心契间,他正巧将这书生拾金要昧,贼喊做贼的戏码看得真切。 本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人前去解围,谁知他的好福晋先声夺人。 胤禛对若雪是欣赏多一些,又何来怪罪需要见谅一说? “此事不必挂怀...又另一事我不明....” 胤禛将今早乾清宫所见所闻,一一相告若雪。 若雪认真听着,心道:果然应了二号那句,昨夜失去心智的绝对不是表妹一人。 看样子这表妹是存心的了—— “你有何看法?”胤禛问。 他很是期待接下来的答案。 “鬼怪之说断不可信。此事定是人为...”若雪说着,特意抬眸看了眼胤禛,若是直接说是表妹所为,他会相信么?她又继续说着,“贝勒爷是如何想呢?” 把问题抛回去,看他怎么接。 可是,他的眼神,为何是在看嫌疑人的感觉? 难道,他怀疑是我? 也难怪他会这般想,毕竟其几位福晋连同表妹都出了事,只有她安然无恙。 胤禛说,“还未想出结果!” “那我们就一起想想吧。但是呢,请贝勒爷放心,那整蛊作怪之人一定不是妾身。”若雪嬉笑着,往胤禛身边挪了挪,随后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她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深究的时候再说。 胤禛手揽若雪,心里甜甜的、美滋滋的。 若雪这话实打实的定心丸,让他倍感安心。 * 回到四贝勒府邸,乌雅.容秀心情烦躁,走路都带着煞气。见她脸色极差,下人们也都是避之不及的。 经过池塘边停下脚步,她驻足望着平静的水面。 越想越气不过,她气急败坏的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砸进塘里。 “咚——” 水面溅起一串浪花。 乌雅.容秀苦闷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环抱着蜷曲着 的腿,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为什么? 为什么表哥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也心满意足。 难道,表哥就这般嫌弃我吗? 不对,不会的,表哥疼爱我都来不及。 这一切全 分卷阅读76 都是乌拉那拉氏.若雪的错。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想罢,乌雅.容秀陷进回忆之中。 五岁那年,她随着父亲一同入宫看望那时候还是德嫔的姑妈。 独自在一旁玩布偶的她,隔着屏风,偶然间听到父亲想将她许给胤禛表哥的事情。 那一刻,她心里别提有多欢喜。姑妈和父亲相谈甚欢,她在一旁沾沾自喜。至于后面他们还聊了什么,她已经充耳不闻了。 没一会儿,表哥全身湿透的进到屋子来,姑妈赶紧带着他换衣服。 她永远记得表哥当时的模样,英朗帅气、端方雅正。带着一股倔强劲讲述着落水的过程。 她还拿着干帕子有样学样的帮表哥擦脸上的水。 年少的胤禛眉眼灿烂的对她说:“谢谢表妹!” 姑妈乐呵呵的笑道:“容秀可真是个善良体贴的好孩子,日后谁要是娶了咱们容秀,那可是莫大的好福气呢——” 胤禛闻言,浅笑不语。眉眼间似乎很是欢喜。 乌雅.容秀见到表哥这般表现,羞涩一瞬,悄悄低下头。在心里默说着:表哥。你等我长大。 等我—— 不久之后,父亲受命去外地驻守,乌雅.容秀只能随父亲同去。 至此,一别十余年,她甚少有机会回京。少女时期的她,无时无刻都在念想表哥胤禛。直到数月前,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与乌拉那拉.若雪大婚昭告天下,她才梦碎。 这么多年,那个少年颔首浅笑的样子,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现在,他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 她好恨—— 恨为什么胤禛爱别人。 想着想着,眼角一滴泪滑落。 忽然,耳边传来声响,她抬眼一看。只见果果正用屁股对着她,在不远的地方嗅着地下。 她心里气骂一句:臭狗——连你也只喜欢那个女人,是吗? 看着它,就想起昨日被若雪抱着的模样,还有对她龇牙咧嘴发狠的模样。 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果果,摸起手边的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过去。 石头正好砸在果果脑袋上,它瞬间哀鸣一声,侧倒在地,胸口大力起伏着,表情痛苦挣扎。 乌雅.容秀见状,赶紧起身上前查看,满不在乎的在它肚子上踢了一脚,“喂,你别装死!不是叫得很凶么?你倒是叫啊——”说完,又踢了一脚。 果果开始翻白眼,张着嘴呼吸困难。这下乌雅.容秀开始慌了,蹲下身去,干巴巴的望着。 “臭狗。你快起来,你死了我怎么给表哥交代啊?快给我起来——” 没一会,果果双眼失去光泽。胸口不再起伏。 乌雅.容秀伸出食指在它鼻子前试探,结果让她失魂落魄,直接一下瘫坐在地上。 “死...死了?” 语无伦次的她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事发地。 不远处,二号正猫在草堆里,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叹,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啊—— 想罢,起身准备走,被眼前立着的熟悉的身影当住去路。 “二号?你在这做什么?” 沈炼语气里二分诧异,八分气愤。 离开衙门,沈炼直奔这里,想着赶在四爷下朝前到达。谁知独自溜达的时候,竟瞧见远处有个小孩子,翘着屁股蹲在草堆里玩耍。 越看越觉着眼熟,但总觉得不可能是他,想着一探究竟便走了过来,正巧碰上转身的二号。 二号倒是淡定,“你管我在这做什么?” “我有这闲工夫管你,不如多办几件案子好过....”沈炼白了二号一眼,“我问你,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什么人?那一男一女都杀到家门口了,打伤无心,捣毁...骨灰”他本来想说出“师父”二字,但舌头不利索,就直接省略了,指的是何人的骨灰,二号应该知晓! 听罢,二号表情这才稍有些紧张起来,指名道姓找人,还能将一号打伤的人,绝不是草寇之辈,难道是他们? “那两人可是一胖一瘦,女的还有些黑?” 二号提亮嗓子问。 “正是,看来你真得罪人了啊!人家现在追着要取你小命——还不赶紧逃命,有时间在这玩草?” 沈炼还不忘打趣二号两句,祸及家人的事,二号倒是一点都没觉得抱歉。 二号根本不答话,端着手臂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果然是她俩,追踪器他早就丢掉了,他们居然还能摸到寺里,的确不简单,找到此处是早晚的事情,看样子他必须得加快点速度,赶在被他二人找到之前…… 沈炼见对方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没好气的说,“告诉我这两个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但他们伤我同门......我必报此仇!!!” 报仇? 二号心里轻笑一声。 分卷阅读77 谈何容易。 “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解决。” 糯糯无害的声音,听着怎就这么刺耳呢? “如何不管?你要清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倒是说明白——” 没等沈炼说完,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第三十七章 远远便瞧见了熟人。 胤禛和若雪正悠悠朝他二人面前走来。 沈炼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管你怎么做,把那两个人给我解决掉!” 二号同样扯着干笑,挤出三个字,“少啰嗦——” “参见四爷!”沈炼行礼。 “爹爹,娘亲——”一旁的二号扬着欢快的调子,给一旁的沈炼看得云里雾里,不由打了个踉跄。 不过他很快稳住身子。二号这老小子,管四阿哥叫爹,管三号叫娘! 他究竟搞的什么鬼。 胤禛道:“沈大人不必多礼。” 在进门的时候,徐福已经将步兵都统衙门来人的事情告知了他。 来人所谓何意,胤禛心中已有眉目。 若雪看到沈炼,同样是一脸疑问,他怎么也来了? 只是碍于胤禛在场,不好开口打招呼,只能微笑一下。 沈炼更是明白人,装作初见般向若雪行了礼。 一路默着,四人来到书房,若雪带着二号在一旁的圆桌坐下,心想老公谈正经事的时候,不要前去打扰,远远看着他的脸就好。 沈炼随着胤禛走到书案前。 待胤禛落座后开口,“兵部尚书之死,还有劳沈大人将详情告知。” 听罢,沈炼来不及暗赞四阿哥的心思聪慧。快速将裴子沣遇害、验尸结果以及收集到证物,向胤禛一五一十说明了个仔细明白。 谈话间,胤禛听出了沈炼除了来告知死讯以外,还想从他这个四阿哥这里寻找线索。 事不关己的若雪和二号俩人,只是在一旁吃着瓜子看热闹。 沈炼问,“敢问贝勒爷,裴大人与您研究的是何军机要务?” “沈大人稍待片刻——”说罢,胤禛起身向里间走去,拿出了昨日放进去的东西。 那是一张图纸,被胤禛摊开放在桌上。 沈炼凑上去一看,心里一下明朗,却难掩失落,所谓的军机要务原来是指这个。 胤禛看懂了沈炼的微表情,嘴角扬着一抹浅笑。 是啊,此等事务在旁人眼里,实在难当“要务”二字。他解释道:“皇阿玛想让我们几个,时刻记住兄弟情分,故而设计出此物。一人一件,以此物陈情。其实我只是沾了皇阿玛的光,这是他老人家的设计,我不过是与裴大人接洽铸造之事而已。” 沈炼点头。 确实,睹物思人,皇上做法实在是感人至深,这是一视同仁的父亲爱子之情。如今朝堂局势难辨,明眼人都知道几位皇子,个个心怀鬼胎,都有争权夺位之心。 只是有的人做法很明显,有的人很低调罢了。 皇上盼的也许只是,在兄弟之间斗得你死我活时,瞧见这东西能念及父亲所思所虑。 沈炼一心为民,不论未来谁是皇帝,他都一样忠心不二。所以未来谁登上皇位,对来来说都无所谓。 忽然,窗外一阵风刮来,桌上的图纸被吹起,飘落在二号脚边。 二号欢乐的蹦下圆凳,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来,想着给“爹爹”献个殷勤也不是不可以。 无意瞄到一眼,神经就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木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一直在寻找的….拼了性命要回到这里寻的…那个至关重要的…现在... 找 到 了 ! 这图纸上画着一枚匕首,柄身与二号此刻怀里的那柄一模一样,刀身与隆锻号那人描述一致——水波云纹。 难道,难道胤禛就要他要找的人? 只要杀了他,一切就有可能结束。 想到这,二号肥嘟嘟的小手死死的捏着图纸边缘。 若雪与二号离得近,瞧出他的怪异,忙笑盈盈的将他拉到眼前,拉住他手腕的力道加重几分,俯身说着,“真乖,交给娘亲吧,娘亲帮你送还回去。” 若雪掩饰的好,其实此刻她心里是忐忑的。二号刚才那眼神分明目露凶光,那是杀人的神色,可千万不能被胤禛他们二人发现。 听到若雪的话,二号迷迷糊糊松开手。 是的,不能贸贸然动手,冷静,冷静。 胤禛走过来,眼眸带笑的接过若雪手上的图纸。回身面对沈炼时,俨然一副神态自若不苟言笑的正经神态。 “我与裴子沣并无间隙,而且,自打相商改动或铸造事宜,他从来并无异议,可以说是进展十分顺利。” 胤禛说着,言外话是:沈大人完 分卷阅读78 全可以排除我杀人的可能性。 沈炼尴尬道:“贝勒爷多虑,下官并无他意!” 胤禛笑道,“沈大人无需介怀,例行公务而已,我甚是理解。”顿了顿,又道“久知斋拿到的东西可否借我一看?” “是。”沈炼说着,双手奉上纸条。 接过后,胤禛凝眉读出,“密令热议,初闻事宜遂焉可贺,张糕巷嗅贵娥......”字面上好懂,但绝对涵盖需要查明的深意,他复抬眸,“你们可查到此话何解?” 沈炼摇头,道,“这句话读着...就像成事之后,某个登徒浪子,相邀某人同去窥探良家女子...可是...京城里并无张糕巷这个名字的街道...而且这话出自裴大人之口...实在有些....” 实在有些不妥! 沈炼印象里,刚直不阿的兵部尚书大人,绝不是这般登徒鼠辈。就算真有这种癖好,也犯不着用这么兜圈嘛。 胤禛眼眸微转,心道:确实不应该。以他裴子沣如今的地位,这些事大可不必费尽周折。 忽然—— 胤禛眼底惊讶一瞬,脱口而出:“反切注韵法!!!” 说罢,拿起纸条认真又读了一遍,心中大喜,连眉眼之间都有藏不住的悦色。 沈炼自然不知道胤禛在说什么,一头雾水的盯着他。 只见胤禛拿起毛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落了一行字。 胤禛搁笔,沈炼凑过来看。 纸上写着:明日,辰时三刻,招袖阁。 胤禛说,“按时间算,裴子沣今日应是约了什么人碰面!去这招袖阁查一查,兴许会有些线索。” 沈炼大喜,得令告退,临出门时不忘朝二号投去提醒的目光。 屋子门口,徐福苦着一张脸与沈炼擦身而过。 来到胤禛面前,“扑通”一声跪的响亮,嘶哑着声音,怯怯说着,“爷不好了,出事儿了,果果,果果它死了——” “什么?” 胤禛愕然,瞪大双眼。 若雪起身,几步走到徐福面前,“怎么会?早上出门时,我还见它好好的。” “回福晋。果果喜欢独自出门玩耍,今日同往常一样,奴才们就都没觉着不对劲,可是刚才许久不见它回,出去寻时,才...才在后花园发现它的尸身啊....” 说完,徐福抹着老泪,呜呜哭起来。 若雪顾不得例行告退,夺步出了屋子,奔走而去。 来到后花园,一群下人乌泱泱围跪着,夹杂着啜泣声。 他们之中许多人哭,并不是真心心疼果果。而是怕它的死牵连到他们受罚,有的人甚至没有眼泪,只是干嚎。 见若雪来,一个个跪着退到一边,继续哭。 有些人作秀的表现,若雪全都看在眼里,她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蹲下,用她手轻抚果果已经僵硬的身体,眼泪大颗大颗从眼里滚落。 胤禛和二号紧跟着来到。周围人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就像是哭给别人听似的。 二号早知道是何人所为,一脸淡定。 胤禛立在若雪身旁,垂目攥紧拳头。他虽未说什么,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此时他面无人色。 “贝勒爷…果果应是不留意撞到头,这才发生意外。”埋头哭泣的人群里,有人这样解释。 听罢,若雪顺着果果的头部看去,确实找到了伤口。 高无庸来到胤禛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爷。赵太傅府上来人了…..” “知道了….”胤禛语气凄然,俯身抚着若雪的一肩,“别哭了,悲戚伤身。先回去罢,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离去。 于果果而言,他不是不愿多看一眼,只是怕再多看一眼。 若雪侧过头,看见胤禛踩着一深一浅的脚步离去,背影格外悲怆。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明明最伤心难过的是他,还故作坚强的安慰她作甚。 她心疼加倍—— 若雪抱着果果的尸体,由二号陪同着回到她的院落里。 主子一脸落魄失望而来。 采玉和明玉见到此情此情,立马失了分寸,分外紧张的跑上前来。 “主子,果果它怎么了?” “它生病了么?怎么这副模样。” 面对两个丫头的疑惑,若雪不作任何回答。 二号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若雪,收回目光平视前方,负手说了句,“给我吧,我把它埋了——” 听到二号这话,那两个丫头呜呜哭起来。 若雪下意识将怀抱收紧,果果僵硬的身子贴着她的胸膛,她似乎仍能感受到它体温的余热。 在二号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侧院,这里是二号乱逛时发现的。院子中间以及墙角处都有小片土地,本是用来种花草装扮小院用,谁知土壤不给力,就荒废了有一段时日。 二号麻溜的在地里刨出一个坑,然后回头说, 分卷阅读79 “娘亲,把它放进来吧。” 第三十八章 (修) 采玉伸出手想代劳。 若雪缓缓摇头拒绝,她缓步来到坑前,念叨,“我自己来就好!就好……” 二号默默退到她身侧。 嘴上说着来,身体岿然不动。 若雪就这么抱着果果发呆,实在舍不得将这团绒球,埋进灰暗潮湿的泥土里。 不想见它被虫子咬,被蚂蚁爬……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悄然来到若雪身边,与她并排立着,“落叶归根,这般抱着它,它又怎么会安息呢?” 听完胤禛的话,若雪不置一词,出神的望着那个简易的坟坑。 好半响,才念念不舍的将果果放进去。 她一边填土一边流泪,脑海里全是两人短暂相处的美好画面,心里满是希望它活过来、不要离开的念想。 奈何—— 填土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覆盖成一个小土包,她却始终没有等到奇迹发生的那一刻。 安葬完果果,三人回到主屋,胤禛和若雪在圆桌处坐下,。 采玉伺候完净手,接着上完茶之后,主动带着明玉去了厨房忙活。她是个很识趣的人,此番情境,主子们心里都不好过,身为下人的她们,切忌在一旁晃悠碍眼。 二号悄然来到门边,将门关上,搭上门闩。 “关门做什么?” 若雪随口一问,还没从悲伤中走出的她,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皮。 胤禛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二号的后背上,“是有话要同我们讲?” 刚才在后花园时,他就注意到二号表现与旁人不同,以为他定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只是碍于现场人多口杂,才不便开口。 现下只有他们仨人,想是终于肯吐露心声罢。 “啊?”二号故作轻松回身,无辜的看着胤禛,很快反应过来,“……是指果果的事情?哦,是表小姐用石头砸死的,我亲眼所见。” 二号心想:也罢,在胤禛临死前告知他真相,让他在九泉下得个明白,就当是做件善事。 登时,若雪在心里怒吼:下作的死丫头。 水里下药,杀死果果,年纪轻轻手段歹毒。 她气得身子直抖。 胤禛并不信,表妹虽然时常无理取闹,还爱耍小脾气,但品性纯良,怎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 他淡淡说,“切不可信口雌黄,可有凭据?” 二号轻笑一声,“眼见为实,这就是凭据——四爷若是不信,那我也无招儿。” 若雪瞪大眼看着二号,傻了吗?人称都不会用?赶忙救场,“怎么说话呢,吓到语无伦次了吧,哈,哈哈……” 本想轻松傻笑蒙混过关,谁知她笑了个寂寞。 其他两个人,面面相蹙,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胤禛和若雪都有些愕然。 平日里“爹爹、爹爹”的喊得亲昵,这时候冷冰冰的一声“四爷”,还真有些不惯。 二号负手,全然没了嬉笑模样,是若雪之前从未见过的正经,“四爷此前在书房所示匕首图,正是我一直寻找之物…”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刀柄,放在圆桌上,好让胤禛可以看仔细,“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而这件事,必须靠你们几位阿哥以及太子爷用性命来成全——” 对于二号说的这些儿话,若雪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半张着嘴讶异到无言以对。 胤禛看着二号,面色淡然自若。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刀柄上,把刀柄瞧了个真切后,霎时全然没了之前的淡定。 胤禛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定制的东西。 可是……很不合理……连二号说取他性命的事情都没能顾上驳斥。 “木材昨日直接送抵铁匠营,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制成刀柄,还落在寻常人手中!而且…”胤禛犹豫一瞬,“若是竖剖开柄身,里面应该有刻字。” 言罢,他拿起刀柄,用巧劲一掰,刀柄一分为二。 此刀柄采用鲁班锁原理,将两瓣柄身牢牢锁扣在一起。 这是胤禛的提出的想法,外表看似与普通刀柄无异,实则内里大有文章。 众人目光落到刀柄截面时,空气已然凝固。 柄身中间位置,一小块凸起的地方,俨然刻有一个“禛”字,像极了印章图样。 康熙设计的匕首,兄弟几人完全一致,而唯一的区别,便是这藏在柄身里的刻字,选取的是太子以及几位阿哥的名讳。 这一把的所属者就是胤禛。 “呵呵——” 诡异的空气里传出二号的冷笑。 若雪头皮瞬间发麻。 这老小子怎么突然跟变一个人似的。 说的话都让人慎得慌。 二号面若寒霜,“四爷可还有什么遗言吗?” 听到这话,胤禛是懵的。五岁小童,个矮力 分卷阅读80 弱,虽然行为出格怪异,但口出如此狂言,令人不甚费解。 “什么叫不重要?你要他的命,经过我同意了?”若雪“噌”的站起身来,将胤禛护在身后。 胤禛心底又暖又懵。 当然,暖更多些儿。 他笑意颇浓的望着若雪。 “让开。不然别怪我不顾念情分!”二号软糯的声线夹杂着凉意。 若雪心里翻了两个白眼。 还情分? 我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多不容易碰上个互相欢喜的男子,你说杀便杀了? “你个没良心的老小子,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刀柄…还杀阿哥什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你,你就让我杀他?”二号疑惑。 若雪道,“先说说看!” 心里想的却是:想多了你!我只是纯好奇。 “.…..” “反正我们也跑不了,应该也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若雪想用激将法刺激一下二号。 “大可不必——” 这种耗时间做无用功,二号提不起半分兴趣。 胤禛终于看不下去了,从若雪身后探出脑袋,说,“你要杀我,至少也得让我死的明白不是?” 他想弄明白,眼前这个小娃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命悬一线的当事人提出要求,二号这才放软态度。 叹了口气,爬上圆凳,几人围桌坐下,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二号沉了沉气,“我去过未来——四天后,这里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除了我之外,连一个有呼吸的生命都没有,满目疮痍,山河废墟,末日之景,历历在目……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把匕首的拥有者。” 这种描述,若雪似曾相识。 没错,末世! 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的世界有少量的人活着。 “未…来…?怪力乱神,天方夜谭,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 胤禛弯起嘴角,似在笑眼前小儿的天真。 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欢这种没有根据的神话故事。 “何以见得是这刀柄主人所为?” 若雪无比认真的问。 “因为这把刀,就插在无心的胸口上。我只拿到刀柄,因为在我拔出刀之前,刀身大部分早已被震碎,残留在无心体内,而他……就死在四贝勒府邸门口,还有其他人也同样……”说着这,二号明显呼吸不畅。这几十年不断重复做着同样的梦境,梦里是同门惨死在他眼前的画面,一张张头破血流的脸。调整一番呼吸,接着道,“话到此处,你还觉得整件事,和这匕首的主人没有关系吗?”二号说着,幽怨的看向胤禛,心说:这小子今日必须死。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若雪将凑近二号,低声耳语,“若是杀掉爱新觉罗.胤禛,达到了你所谓拯救世界的目的。那么,大清朝存续的皇帝苗子,就全断干净了呀。既然大清不存在......那后来的时代自然......” “此言何意?”二号诧异的望着若雪。 若雪摸着他的头,一脸抱歉,“我是未来人,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康熙的接班人,此刻就坐在你眼前。”若雪说着,朝胤禛努努嘴。 两人齐刷刷望着胤禛。 胤禛身子一震:你们瞅我作甚! 二号像泄气的皮球,歪头问:“你不是为了保护相公而随意扯谎欺骗我?” 若雪右手笔出三根手指,放在脑袋边上,“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否则,你认为师父为何收我为徒?青橙的想法没错......其实,我并非一直在这里,而是大婚当天从未来穿越而来。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向你解释。” 听罢,二号垂下头。 三号这番话才能解释为何她是三号...... 难道从一开始的想法推论就是错的?想到这,他不自觉隔着衣服,捂着胸前的覃偲。 心里不停的重复:覃偲,是我错吗?真的错吗? 线索就这么断掉,我还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二号此刻心里是绝望的。 胤禛望着明显失落无比的二号,“四日后的言论又是怎么回事?” 二号稍抬头,“绝无虚言。四爷信也好,不信也罢。” 先前的激情全无,二号语气里充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可能是关门之后光线不好的缘故,若雪觉得胤禛此时的侧脸,无比深沉悠远。 看起来比平日更具男人魅力。 胤禛正暗自琢磨:这刀柄他是从何得来的?难道是铁匠营的人手脚麻利,赶制出的不合格赝品? 不可能。 难道真的是从未来带回来的? 这,可能吗? 思来想去,胤禛决定赌一 分卷阅读81 把—— “可有证据?!你既然是去过未来的人,说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让我相信——”胤禛眼眸深不见底。 二号先是一惊,随后淡然,“无妨!”闭眼回想,不一会儿说道,“今夜亥时,延禧宫走水,火势不小。” 第三十九章 二号先是一惊,随后淡然,“无妨!”闭眼回想一阵,不一会说道,“今夜亥时,延禧宫走水,火势不小。” 胤禛笑了笑。 宫规森严之下,内院起火谈何容易? 何况,经这么一说,他只要稍加提醒,让延禧宫里的人加强防范,不就能够完全杜绝这次走水的可能性? “好。若是今夜依你所言,我便信了你的末日之说。否则,刑狱之灾你免不掉。何如?” 不出几个时辰,答案自然会见分晓。 这场赌局,他势在必行。 “一言为定——” 二号不甘示弱。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才是?”胤禛问。 得用什么替代“父子”关系才行。 “二号!” 胤禛疑惑,“尔皓?” “.…..随便吧——” 若雪坐在一旁,妥妥一枚吃瓜群众的样子。 “那好。果果的事情,待回府之后,我自会追究。现在还有别的要紧事,我们得立即出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胤禛说完,牵起若雪的手。 若雪问,“去哪?” “太傅府——” 以防事情有变,胤禛决定不动声色的带着二号一同出府。 临出发时,胤禛让高无去做两件事。 一,派人去铁匠营查问匕首铸造情况。 二,命人入宫,告知康熙今夜宵禁,午膳后各宫不得使用明火。尤其是延禧宫,嘱咐宫里的人务必早些安置。理由是:偶遇一世外高人赠言,照着做可得万安。 胤禛有这个自信,他这话康熙还是会听一听的。毕竟怪力乱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沈炼人刚出四贝勒府,脸上即刻不见严肃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怀期待的含羞微笑,脚步不自觉轻扬起来。 招袖阁 老鸨徐妈妈满脸献媚,咧着笑对刚回来的的两名女子说,“诶唷,辛苦二位好姑娘,厨房早就备着上好的酒菜,就等你们回来呢。” 其中一名女子娇滴滴的嗔着,“徐妈妈可真懂我,被那位傅邕大人折磨这么久,浑身疼得难受,也不知道骨头断没断,害——” 另一名女子撒娇的晃着老鸨的手臂,“徐妈妈,人家更可怜。喏,您瞧瞧人家这手腕上,一整片的淤青呢……”说着,她伸手左手,搂开纱袖,腕上是一个大手用力长时间捏压后的印记,手指的轮廓格外清晰。 很快,她又故作害羞的收回手,表情含羞带泪,一副我见犹怜的可人儿模样。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不容易,这天下男人嘛,就这死德行。别难过了啊,有徐妈妈疼你们,爱你们,啊——” 老鸨徐妈妈故作宠溺的看着二人。 这也难怪,步兵都统衙门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儿,这位都统大人傅邕,更是万千不能得罪的常客。这招袖阁的姑娘们可都是她生财的金鸡,有银子大家一起赚。要想马儿跑,马草不可少,“这样吧,今日让你们二人休养一日,不必接待客人!想吃什么就给我说,用不着客气知道吗。” “是~” “是~” 两名女子笑逐颜开,乐呵的同声应着。 卖个乖巧给老板看。 向老鸨告了退,两人谈笑着朝厢房走。 “话说回来,那位沈炼沈大人确实不错。相貌堂堂、年少有为还刚正不阿,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操劳多度,以致有心无力,不能人道?哈哈哈——” 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就是沉溺在这种傲娇里难以自拔。两人捧腹笑个不停,丝毫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寒光。 与来人面对面时,两名女子立马收敛笑容,甚至带着几丝怯场。 “青…青橙姐……”腕上有瘀伤的女子假笑着打招呼,兴许是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失分寸,又或许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落差感,让她在对方面前下意思觉得会矮人家一截。。 “嗯。去休息吧!” 青橙冷着一张脸。 平日里她这般清冷,大家伙都是惯了的,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这眼神更冷冽,寒意更加浓郁。 “你没事吧青橙姐,被人欺负了?”那女子打完招呼还想着继续调侃两句。 她不知,青橙这更甚从前的寒意,全因她们讨论的对象而起。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啦!”另一名女子拽着那位想继续找茬的女子,步履匆匆的逃离现场。走了阁楼转角不见 分卷阅读82 青橙的身影,她这才松了手。 “撒开,你没见我手腕有伤么。弄伤我你能负责吗?”边说边心疼的查看手腕。 “我若是不拉你,你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会子被徐妈妈知道,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青橙不就是仗着自己生的好看,整日恃宠而骄。还卖艺不卖身?年纪一大把居然还有这么多王公贵族捧她场,我们?每天招呼那些个肥头大耳的人,累死累活就挣到这么点银子,她倒好——一首曲子,陪人家喝顿酒,就把咱们一月的银子轻松给踹腰包里。你说我能服气么…..” 论青春,她年轻过青橙,论美貌,她自觉不输青橙。 “你别这么大声——小心被人听到。行了行了,快跟我回去,想下一会子吃什么吧。” 两名女子的谈话声渐远。 谁知她们说的一切早已被青橙听去。她弯起嘴角,无奈摇了摇头,懒得计较,回到自己的屋里,自在的落笔练起字来。 沈炼忐忑的走进招袖阁,板着一幅生人勿进的冰冷面孔,没等那群莺燕女子如饿狼般扑上来,便早早亮出证明身份的腰牌,阐明办公来意之后,在徐妈妈的带领下,径直来到青橙的屋子前。 “沈大人,她就在里面,有事儿叫我一声就好!”徐妈妈笑眯眯的说着。 “无事——你们不要前来打扰就好!” “.…..” 徐妈妈很不是滋味儿的转身走开。 沈炼敲门三下。 青橙开门见他第一眼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很快消失无踪。 “你怎么来了?” 沈炼挠脑袋傻笑一瞬,“好久不见!来这里的话自然有事嘛,否则怎敢轻易叨扰?” 青橙撇了他一眼,无声抗议他这种不正经的开场白,“前晚我见的是鬼?”说完,转身朝屋里走。 沈炼跟着进屋,转身就把门关上,几步蹿到青橙身边,“你还不知道吧?无心被不明人士偷袭,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我那休养……” “什么?伤得重不重?你现在就带我去看他。”青橙心急如焚,转身就想往门口走。 沈炼拉着她的手臂,“不要担心,他块头这么大,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放心吧,啊。” “此话当真?” “当然。”沈炼松开手,敛了嬉笑,“青橙,咱们说正经的吧,此人可来过这里?”说着,从怀里掏出画像,打开来递到青橙面前。 话毕时,青橙正好在圆桌出落座,接过后认真打量起来,“见过!他偶尔来一次。但次次出手阔绰。” 沈炼坐下,顺手把凳子往青橙身边挪,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扬着一个礼貌的微笑,“隔墙有耳,咱们挨近点,安全——”见青橙没有揍他的趋势,于是很放心的继续说,“他是自己来?还是和朋友一起?” “他每次都和同一个人男人来!” “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青橙摇摇头,“只当他们是有钱的商客,身份背景这些我们不需要知道!” 话刚落,青橙忽觉心口一堵,默默的把头别开,她不想看到沈炼此刻的表情。 她逃避他的眼光。 她觉得,那一定是张极度嫌弃她的脸。 “青橙,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沈炼关切的声音。 她使劲眨眨眼,将眼泪用力憋回去,回过脸极力微笑,“...我?…我还能有什么事。对了,和画中人同行的那个人,上次落了个东西在我这,你等等——” 青橙起身后,很快拿了个东西回来,沈炼接过一看,大惊失色,他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脸。 “青橙,我画一个人出来,你看看认识与否。” 青橙点头。 来到书案前,沈炼忍不住夸赞一番青橙的字迹,一通彩虹屁吹捧之后,他将字帖摆在一边,认真的动笔开画。 青橙站在他身边,不自觉看着他的侧脸,陷入深思。 七岁下山之后,沈炼追随着青橙来到京城。繁华趣味的新世界让两人欢腾,以破庙为家、乞讨为食的日子,两个小孩子依旧开心。 奈何好景不长。三个月后的某一日,青橙淋雨大病一场,沈炼出门寻医找药,一天一夜不见回来,青橙拖着重病的身体出门去找他,最终昏倒在一条暗巷里。 等她再醒来,眼前不是千疮百孔的破庙,而是锦绣夺目的招袖阁,她是被偶然路过的徐妈妈所救。 漂亮的衣裳,热腾腾的美食,一张张和蔼的笑脸,青橙迷失在这种幸福感里。 她觉得在这里生活,一定比在破庙里强。找到沈炼,让他和自己一块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病好之后,她用迷惑人心智的寓言故事,使得自己成了徐妈妈的红人,对方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四十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 分卷阅读83 她无数次外出打听寻找沈炼,次次失望而归。 再后来,她可以在招袖阁里立稳脚跟。不需要付出.肉.体、精神,仅凭一句话,就能让来找她的客人自嗨一晚上,那些客人丑态百出,有一直坐着傻笑的,有倒头一觉到天亮的,有拿着钞票使劲往外送的……这些客人怎么表现,完全取决于青橙的故事怎么说。 而她,只需要坐在一旁看热闹就可以。 再见到沈炼,已经是八年后的事情。那时候他刚从州府调任步兵都统衙门,陪着他家傅大人来此处“办公”。 两人尴尬的打过招呼,却因为徐妈妈的催促,没说上什么话,青橙就得赶往客人的屋子。那次相见印象深刻,她意识到她认为的舒适圈,沈炼却是浑身不自在。 后来的日子里,青橙偶然会从招袖阁里其她女子间谈笑听得,沈炼是傅大人的左膀右臂,是众多女子爱慕的对象。青橙自觉羞愧无比,她这样的身家,怎么和清白良家相提并论?从那次相见以后,青橙再没见沈炼来找过她。 她以为,沈炼一定是看不起她,才选择刻意避而不见。 即使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主动去找他呢? “青橙。” 思绪被沈炼的轻唤打断。 沈炼接着道,“你对画中之人可有印象?” 青橙仔细辨别之后,点头道,“是他没错。他们隔一段日子便会来这里,席间找一两个姑娘作陪侍奉,但在离开前的半个时辰,就打发赏钱让姑娘们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 沈炼心道:这就对上了。蛇鼠果然是一窝! “走,青橙。回衙门瞧瞧无心去。” “?找到关键线索了?” 沈炼得意一笑,“那可不,多亏有你相助,一会晚膳我请客。” “好啊!我只吃贵的!” 沈炼拍拍腰包,“想吃什么随便点……” 玩笑逗趣几句,两人并不耽搁,拉门出发赶路。 刚回到衙门口的沈炼和青橙,就被躲在一旁忽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个激灵。 “你总算是回来了,等你老半天,衙门那俩小子死活不让我进去……”代宝剑眨巴着感动的双眼,抓着沈炼的胳膊,不怀好意的看着一旁的女子,“咦!你们何时在一起了?” 青橙,“......你怎么这副模样?” 邋遢龌龊灰朦朦,乞丐都比眼前人光鲜一分。 代宝剑叹一口气,无奈的说,“说来话长——嗯?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沈炼听着,心里晃过一丝涟漪,暖暖的甜甜的。沉溺三秒后,赶紧“恢复”神智扯开话题,“你找我何事?” “带我去个地方——没有沈大人作陪,平头百姓无法入内的地方。” 沈炼本不打算搭理他,奈何代宝剑摆出一副,不带他去他就死给沈炼看的架势,只得应下这屋莫名的要求。 三人一商量,最后敲定青橙自行去看望无心,代宝剑换了身沈炼的便服,随意抹了把脸,两人向着目的地出发。 * 赵太傅府邸 刚下马车,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尘吹得人衣袖乱舞,睁不开眼。 胤禛侧身将若雪护在身后。 等若雪再睁开眼睛时候,眼前一片默凉景象。 赵府大门左右各高挂着一个奠字白灯笼,地上零星落着纸钱,气氛诡异安静。几人进到院里,能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隐隐抽泣声。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神态疲累的白须老者,强打起精神想向胤禛行礼。 胤禛赶忙上前扶住他,“老师不必行此大礼——” 眼前的年迈老者赵太傅,是胤禛的授业恩师。这一趟,他是专程前来吊唁老师的孙子。 灵堂里,棺床安静的停放。 胤禛上过香后,柔声告知若雪在此稍候,便随赵太傅朝内间走去。 二号无所事事的蹲在院子外的草地上,操着根树枝倒腾蚂蚁窝。 看似很认真的在玩耍,实际心思不在这上面。他思量着:胤禛不是罪魁祸首,那究竟何人才是? 若雪朝这个软糯的身影走去,同样心思烦密。 刚才在四贝勒府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多想,而且胤禛在身边,她不能表现出异常。 现下终于得空整理一番思绪:依照二号所言,四日后是世界末日......正常的历史进程被人改写,哪个人会有如此本事? 难道是她一遭穿越,把末世带到了大清朝?!!!若雪被这个念头吓到,惊恐的睁大眼。 尚处在惊吓之中的她,看见门口远远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心道:怎么会是他们?! 沈炼眼力劲好,同样发现路边正在打量他的若雪,以及地上蹲着的满眼不怀好意的二号。他下意识停下脚步,但好在表情管理不错,脸上没有大的变化,他的原则是不能让外人发现他们几个是熟络的。 代宝剑就不一样了,他原本 分卷阅读84 面无华色,完全可以用“丧”字形容的表情,瞬间变成大喜,恨不得冲上去和二、三号叙叙旧情。 怎知大腿被身旁的沈炼使劲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没好气的侧头质问,“你——干什么!” 沈炼眼里都是你还有脸问的神色,“我干什么?自然是制止你的不成熟行为。” “你......” “...我什么我,不是你非让来这祭拜么,还不抓紧时间去?” 被沈炼这么一提醒,代宝剑定定神色,跟在沈炼身边向灵堂走去。 瞧着这二人的背影,若雪疑惑难解,俯身问脚边的人,“二号,你们可是商量好一同前来?” “并没有——” 他心中的疑惑不比若雪少。 按理说,沈炼是朝廷一员,来为同僚上柱香吊唁一番,无可口非。 可是,为何这六号代宝剑,看着比沈炼还要伤心,而且,从刚才他们对话的口型可知,沈炼只是陪客而已,真正想来这里的人是代宝剑。 最重要的是,代宝剑额头的伤口......时隔一日,愈合得再好都不可能是这种样子。 灵堂前,沈炼肃穆简然的叩拜上香,然后退到一边。 轮到代宝剑时,他捧着三炷香呆盯着那方牌位,他手有些抖,就像是这香有千斤重一般,表情极为复杂,似哭又似笑...... 就这样僵持良久,直到沈炼推攘一下他的肩头,代宝剑眨眨眼恢复正常。 “你怎么了?”沈连问。 代宝剑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叩拜上香,将香插入香炉之中,从怀中掏出那枚珍视的玉佩,轻轻的放在牌位前,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坠在玉佩上。 他这才转身说,“你知道他是因何而死吗?” 沈炼看了眼牌位上刻的字:赵铮瑾。 “听说赵将军被敌人刺穿胸膛——战死沙场!” 代宝剑不屑的轻笑一声,“呵——荒唐。你以为他死得这般高尚。” “混账!!!” 一声凄厉的谩骂声响起。 他二人寻声望去,只见胤禛搀着赵太傅立在一旁。 赵太傅脸色很是难看:“这位后生,你若诚心来送我家阿瑾一程,我赵某人无限欢迎...可你却在此大放厥词,欲意何为?!!!” 见赵太傅如此动怒,胤禛甚为心忧,他看向沈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炼心慌,忙上前拱手回话,“贝勒爷,这...下官...他素来爱喝酒,本是一番好意前来,还请贝勒爷和赵大人千万莫怪罪。” 说完,拉着代宝剑的袖子,想着让他下跪认错服个软。 虽然他知道,此时的代宝剑很清醒! 谁知,代宝剑丝毫不领情,甩开沈炼的手,没有一丝畏惧的看着眼前两位高官,“我说错了么?那你们敢不敢验一验他的尸身?” 赵太傅听完这话,脚底就是一个踉跄,胤禛忙扶稳他。 质问代宝剑;“死者为大。你怎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之语?” “四爷,我相信一会您会问,究竟是何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别说了你......” 沈炼拽着代宝剑的胳膊,求饶的眼神看着他。 屋外的若雪、二号听到躁动,快步进到屋内。 代宝剑不理周围质疑的眼光,继续说,“赵铮瑾的百会穴里,有一根八寸长的细钢针......” “你说什么?” 赵太傅低吼,余光无意落在那枚玉佩上。他踉跄的走过去拿起玉佩,自言自语,“阿瑾的玉佩......怎么会在这?” 赵峥瑾自幼父母双亡,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便是这枚家传玉佩。他珍之重之,几乎是随身携带,任何时候都没见他取下。 然而,在尸身送回京城,收检他的物品,却未发现这玉佩的踪迹。 “这玉佩是他送给我的。如今,他人已经不在,我还留着作甚......”代宝剑似在自言自语。然后,表情诚恳,“请赵大人信我。命人查看他的头部,就知道我并未说谎。” 当日尸身送回来时,已经是收敛整洁的状态。来人传话说,大将军感念赵将军为朝廷的付出,交代过务必让他不失体面的离开。 而赵太傅感动之余,念及西北一路而来的路途耽搁,便没有多想,直接安排入棺停灵。 第四十一章 代宝剑趁热打铁,“外人都以为他死在准格尔人的刀下,谁会想得到,他竟然被自己人用诡计杀害!” 听到这,沈炼吓得半边脸一抽抽,凑近低声问代宝剑,“你有把握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代宝剑点点头。 沈炼心里已有九分相信。毕竟,老六这副笃定的神情可不常见,他所言虽然匪夷所思,但他应该没这闲工夫在这信口胡说。 可是,在四 分卷阅读85 贝勒以及赵太傅面前,他沈炼人微言轻,做不了主,否则他立马就冲上去开验。 现下,只能等上头的吩咐。 若是赵太傅不信,还要把“捣乱”之人拖出去家法伺候,他无招儿。 若是四贝勒爷要追究起来,他和代宝剑准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沈炼喉头不由干咽一下,满眼期待的看着胤禛。 胤禛在旁留心观察着一切。 此人话一出,于生者死者,皆是大大的不敬。 自打玉佩出现,他注意到老师已然心知这人与孙子关系匪浅,但验尸一事非同小可,胤禛理解老师一时间难下决断。而且,他亦认为,事有蹊跷! “老师。此人所言未必不可信。如果赵将军真有冤屈,我们却坐视不理,九泉之下他魂魄定不能安,那您又怎会心安?” 赵太傅见胤禛这般说,终于不情愿的首肯下来。胤禛当即着手调人来检验尸体。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验尸结果终于浮出水面。果真如代宝剑所言,在赵铮瑾的头颅之中取出一枚钢针。此针命中要害,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贯穿胸口的刀伤,是在人死后不久为掩盖事实,特意补上去的以混淆视听。 事实胜于雄辩,在场人一片哑然。 赵太傅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谁?到底是谁,对你下如此毒手......我一定把他碎尸...” 话没说完,竟然激动得晕了过去。 他的三观全然颠覆,孙子的死亡本是打击,这段时日他一直强撑自己。现如今,得知是被认蓄意谋杀,而且极有可能是军中的自己人,这样的现实他如何承受? 一直教导孙子尽忠报效朝廷,却换来如此下场...... 见状,胤禛急急安排府上下人赶紧扶他家老太爷回房休息。一切安排妥当,胤禛看着代宝剑,神色威严,“你是如何知道这钢针之事?” 这团疑问,同样充斥在出胤禛以外的人脑中。 若雪深知此事背后不简单。 这赵峥瑾是因西北战事亡故于两月前,尸身日前才送至赵府。 而他们几个,明明前晚才见过面。除非亲眼见到钢针入颅,岂会对此事如此了解,又是怎么拿到人家视为珍宝的贴身玉佩的? 到底,这代宝剑是如何知晓这事?他们几的怀疑的心思,远比胤禛浓烈。 然—— 没等代宝剑继续说明情况,两个身影从屋外杀来。 黑伦飞身就朝代宝剑胸前来了一脚。 沈炼和桑巴对上一掌,桑巴险些不敌,两人各自站定。 胤禛顺势后退,做出防御状将老婆孩子护在身后。 他凝神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深知来者不善! 桑巴定神片刻,“真是久仰大名呐——二号!!!” 桑巴眼含激动的看着若雪身边的糯米团子。 闻名不如见面,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成了一个小孩童模样。 即使如此,丝毫没有磨灭桑巴心中那份见到偶像的热情。 黑伦桑巴两人,从郊外追赶无心至京城,多方探听之后,终于在步兵都统衙门寻到踪迹,最终尾随至赵府。 “听说为了找我,二位煞费苦心,我心下委实难安。” 二号这话里,让人听不出来半点愧疚之意。 黑伦道:“前辈不要忧心,只要不抵抗,跟我们走一趟就成......免得伤及无辜。” 两人对视,目光如电光火石,杀意颇浓。 代宝剑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低声骂着:死胖子,下手可真黑啊。 边骂边整理凌乱的衣裳,一时间没留神,竟让牡丹钱袋子从怀里掉出来。 霎时—— 桑巴、二号、代宝剑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住。 就地上演一出钱袋子争夺战,不明所以的沈炼依然选择加入战斗。 就这般,四人争抢,二号个头小被挤在一旁。 剩下三人一人扯住钱袋一角,不留余力的朝自己这边扯,结果毫无疑问,钱袋裂成三份,且在裂开的同时,瞬间自燃,几人慌忙甩掉这烫手的玩意儿。 桑巴怒气朝天,把气全撒在代宝剑一人身上,“烂酒鬼——我杀了你......” 她刚说道“我”字时,鞭子已经出手,代宝剑猝不及防,脸上瞬间就是一条血杠。 代宝剑抱头乱串,“打人不打脸,你不懂啊?而且,你话说一半就出招,这叫偷袭!!!” “杀你还需要挑日子吗?”桑巴说完,又是一鞭子。 代宝剑疼得嗷嗷叫。 瞬间,屋子乱作一团。多方互相掐架,灵堂被搅和得乱七八糟,棺床歪斜的落在地上。 赵府的守卫们四下而出,变成了众人围攻一黑一胖的趋势。 黑伦打倒一个护卫,夺下他手上的佩刀,径直朝若雪这个方 分卷阅读86 向挥来,胤禛与他对峙,几招过下来,手臂被黑伦划拉了一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若雪惊呼,“小心——”下意识捂上嘴。 趁乱,胤禛带着若雪逃脱,若雪揪着二号的小手,齐齐上马车。 灵堂屋里,围上来的守卫越来越多,虽说战斗力不及黑伦、桑巴,但胜在人多,拉锯战让他二人有些吃不消。 沈炼和代宝剑借机逃走,同样上了胤禛的马车,他们二人作为车夫,驾车逃离现场, 一行人朝着四贝勒府奔去。 夜色已深,马车疾驰街道上,途中,胤禛抑制自己好几次想向二号问清楚的冲动。 若雪心疼了胤禛一路。 四贝勒府邸 落荒而逃的几人,直奔若雪的院落,胤禛命徐福加强王府周边护卫,时刻提高警惕。 胤禛在主位上,若雪立在一侧为他包扎伤口。 进屋前,若雪还特地吩咐采玉她们去准备些夜宵,她知道今夜这院落怕是要点灯至天明。 胤禛凝视眼前稍事休整的人,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此时,高无庸从外面匆匆赶来,六神无主的说,“爷——大事不好,延禧宫...走水了!!!” “什么!” 胤禛直接惊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宫里没按我说的做?哪来的火源?” 胤禛看着二号,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二号想来没机会前去放火...... 即是如此,怎会忽然就走水了呢? 胤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相信二号的预言成真。 “爷。并不是宫里疏漏,而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乡里,当地人放孔明灯消遣。谁知,随风而走的灯,竟然飘至延禧宫后落下,这才……” 胤禛跌坐至软塌上,心道天意如此!千算万算,怎会算到这突来的一遭。他语气关切的问,“可有人受伤?” “回爷的话,据宫里人来报,因为发现及时,无人受伤,只是这天降之火,延禧宫怕有重建的可能性。” 重建殿宇,朝廷必定从国库拨出银子。一场无妄之灾,劳民伤财,岂非应了二号那句火势不小,后果严重?胤禛无奈摆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高无庸得令告退。 退走时,才意识到这屋里多了许多陌生人。 失火的现实,胤禛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空气很是沉默。 沈炼对着右手食指吹了两口气,颇为心疼的语气,“你们抢那破钱袋作甚?烧我手了看到没?” 说完,他把手伸到代宝剑眼前。 “这不是普通的钱袋。而是一个可以让人穿越的东西。我就是靠它,穿越到六个月前,在西北战场上认识了瑾瑾…..” 二号对于他这话毫不惊讶,毕竟这东西他早就用过。 可是,瑾瑾是什么鬼? 沈炼这才想起来,衙门口脏兮兮的代宝剑,穿的便是绿营军装。 代宝剑接着道,“距今两个月前。西北主将蒙佃,将瑾瑾麾下十几人,围困在山洞之中,当是我就在场。瑾瑾拼了命让我逃走,而他却……我是关键时刻通过钱袋穿越回来的,否则,我一定也会死在蒙佃手里。” 这场更刺激的对话,让胤禛勉强打起精神。蒙佃是康熙派在西北的得力大将,负责对准格尔部的作战,他为何要杀手下副将?胤禛不解问道,“他们之间有何矛盾纠纷?” 代宝剑轻笑道,“无冤无仇!只不过是瑾瑾无意发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蒙大将军选择杀人灭口罢了,干脆利落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胤禛自觉已经没什么事是他不能相信的了。 这群古怪的人,全都不简单。 代宝剑最先望向对面坐着的二号,众人跟随,目光同时落在二号这位主角身上。 沈炼心中疑问不吐不快,上来劈头盖脸就发问,“二号,刚才那两人是谁?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要如此不依不饶?” 第四十二章 “我猜一定是段匪夷所思的经历,对吧二号?!” 代宝剑打趣着。照理说偷走对方宝贝钱袋子的人是他,但那两人明显对二号更有兴趣,说明什么?说明二号藏在身后的秘密,远远比他偷走的这个钱袋子重要。 究竟是什么,比这个重要? 眼见事已至此,二号心知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垂眸淡淡道,“他们二人受雇于我的前雇主——诸莞!” 胤禛问,“前雇主?这是何意。” “既然四爷愿意相信,且听我娓娓道来。不过,这是个非常冗长的故事......” 屋里烛光摇曳,屋外蝉鸣飘忽,将夜色拉得无比深沉。 十年前,二号奔离寺庙,来到京城街道,施展起他认为收放自如的绝技,他自信满满跨越时间,在不同的时间点游走,眼前的世界如走马 分卷阅读87 灯般变幻莫测,地点不曾变过,变化的只是时间,不同年代呈现在这街上的不同景象。 一会儿撞见满街逮捕百姓的锦衣卫;一会儿看见的是冬日结冰后,在街道溜冰的欢乐孩童;一会儿是满街男子争相剃头的场面…… 他乐在其中,反复穿越,直到最后一次。他出现在如同废墟的京城街道之上,坍塌的屋子、交错的尸体...... 他做出第一反应,握拳聚力想再次穿越回属于他自己的时空,奈何徒劳无功,他无法移动到别的时间点,这才意识到已经被困住。 二号朝着寺庙的方向极力奔跑,希望能找到师父以及同门,怎知,在经过四贝勒府时,见到满地的熟悉尸身。 乱石之下,他们几人全都没有呼吸,一个个看上去是战死的模样。无心胸前一把匕首格外刺眼。 二号将匕首拔出,就近取用房屋的倒塌后的碎石头块,将他们的尸身安葬。他不知道这末日之景因何而起,但在从残存的挂历、信件落款、药房日期......只言片语里得知,末世到来的日子是康熙三十七年三月二十四日。寻找线索的途中,二号发现一个与他一样,被遗忘在角落的木玩偶。想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便拾起来与自己作伴。 从此,二号踏上流浪之路。 春花、夏日、秋月、冬雪,他捡遍天下破烂,无处是家以四海为家。 逝水流年,转眼五十年已过。七岁小童,已然是一个满脸胡渣的健硕大叔。 某一天,中年二号正在江南一处富庶宅子的后院里小憩。 “覃偲,这样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总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你觉得呢?”二号说着,侧头看着躺在他头边的木玩偶。 空气里一阵沉默。 “是是是。要说吉利话,别生气了嘛。” 这些年,已然习惯自问自答。 但在他心灵深处,覃偲是陪伴他五十余年的知心人。 他正乐呵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塔塔”声,显得格外扎耳。 几十年来没有见过一个活物,这是打哪来的脚步声?! 不管是何种洪水猛兽,自卫必然是第一选择。 二号“腾”一下站起来,端起他手边的自制长矛猎刀,对准身后来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几大十年没见过活人的二号,用力眨了眨眼,想分辨下是否是自己眼花,结果对方完整的立不远处,并未消失。 很明显他视力极度正常。 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婀娜丰裕、媚态十足的女子,头饰妆容穿着宛如唐宫美人图上的侍女。薄纱遮不住眼前一片呼之欲出的雪白,她脚下踩着木屐,悠哉的抽了一口大烟。 异域风情的妆容,朱唇微微吐出烟圈,她那一颦一笑极具诱惑力。 若不是在大白天里,二号肯定以为此时正在见鬼。 他格外诧异,将锋利的刀刃径直对着来人,语气却显得有些儿紧张,“你是什么人?” 他脸上端出一副可以随意可以杀人的架势。 女子笑而不答,提步继续朝他走来。 刚走两步。 “警告你,再乱动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女子驻足,看着他轻笑两声,端起左手臂,右手肘撑在上面,淡定的将烟斗把玩在右手指尖,“真是这样的话,你可就听不到我开给你的好条件了呢。”她随意扫视周围一圈,“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我相信那绝对会是件抱憾终身的事情。” 二号没有放松警惕,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 她微微一笑,欣赏二号这种识时务的态度,“我叫诸莞,替一个名为Build的机构工作…” “啊?你刚说什么钉?” 二号学识的局限性打断她的思路。 “咳咳……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名叫建设的组织。我可以继续么?” 诸莞特别无语,谁给起的英文名,不知道这时候英语这门学科还没有普及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二号半信半疑的点头。 诸莞莞尔一笑,“我们机构的主要工作,是透过操作或者删除来保护时间的连续性。”说完,她脚步轻盈的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顺道将烟斗扣在石桌上,抖了抖烟灰。 二号的长矛跟随诸莞的脚步,再次对准她在的方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有时候会作出错误的决定,导致事情不按正规的进程发展。这时,我就会派出我们的特工——清除障碍,换言之,就是让这个人从此消失!” 听到这,二号本来稍有放松的手臂,崩得比先前初见到她时更紧,矛尖直指诸莞的喉咙。 她摆手笑道,“别紧张啊,你可不是我们的清除目标。而是…”她有意顿了一下,“我们准备招揽的优异人士。我来这就是荣幸的告诉你,我们将为你提供一份工作。我观察了你很久,你绝对能担此重任,再加 分卷阅读88 上你跳跃时间和空间的能力,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会成为总部的超级大腕。”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这里或者回到过去?”二号内心很激动。 “自然,只要你为我们工作三年,当约定期限一到,你可以选择任意的时间点退休,当然,到时候还有丰厚的退休银两,保证你退休后生活无忧。” 听这个诸莞的意思,她们这个叫什么钉的机构可以操纵时间,“既然你们有如此本事,为何不阻止这场末世浩劫。” 诸莞无奈的四下看一眼,惋惜的表情,“不可能也不能。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世界结束?” “此言差矣,并非是一切。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所以,你接受这份工作么?” 诸莞眨巴着丹凤眼,期待的问二号。 回到现实。 “所以你答应了!”沈炼抱着手问。 二号道,“从那时起,我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完成上头指派的任务。我知道这个机构里还有其他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招揽进来的。但我可以肯定,我是其中最强的那个——” 代宝剑附和道,“那是。没看到刚才那黑矮子看你的眼神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恋.童.癖。原来是偶像崇拜!” 沈炼对他这番见解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承认他话丑理真。“从小到大,你一直自认为自己是我们之中最强的。”说完,差点没忍住真的翻白眼。 “我没有自认为。事实就是如此!” 二号这般自信,让沈炼再次吃瘪。 懒理无聊的同门,二号继续看着胤禛说,“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一直在等待时机,默默计算出公式,我要回来阻止这一切!所以,我违约了,就在保证皇太极被袁崇焕炸伤的战役上,我再次成功跨越时间,回到前晚,只不过其中一环计算错误,导致身体变成五岁时候的样子。” 若雪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才想起来,那晚二号穿着宽大衣服时,好像看到他右臂有隐约的血红色,“那晚你的手臂有伤口对吗?” 二号撸起袖子,露出仍包有纱布的左臂,“是的,红衣大炮威力不容小觑,我躲在远处,仍然被溅起的弹片炸伤。” 沈炼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这个无害可爱的家伙,“所以你是一名杀手?” 二号淡然,“可以这么说。” 得到答复,沈炼自行整理思绪,半响,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那我明白了。青果铺里死的三个人,也是来抓你的,没错吧。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们能够使用顺治元年停产的兵器。” 这桩悬案,胤禛亦有所耳闻,他霎时端正几.分.身子。 “不错。但他们非我所杀,只不过我躲避之时,他们几个互相伤害罢了。” 躲避—— 轻描淡写的词语,但其他人可以想象出那个搞笑且血腥的闪现画面。 当然,胤禛依旧不能完全理解。 沈炼又道,“当时和你一起在青果铺里出现的男人,也被杀了你知道吗?” 二号想了想,道,“这不奇怪。定是桑巴和黑伦所为,这两人在机构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全能高手。怪只怪那人和我长得实在太像,当时见到他,我自己都吓一跳,以为是在照镜子,所以他的死应该是误杀,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第四十三章 沈炼拿出审案的架势,“黑伦……桑巴?就是一直在找你,不惜从寺里杀到赵府的那两个人?” 二号点头。 “好了,真相大白,两件凶案以及怪异佩刀,这两日把我弄得焦头烂额,总算了了一桩心事…所以,哪个叫诸莞的女人,打算和你纠缠到底了?” 自己手头的案子瞬间明朗,沈炼心情有些莫名的好,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二号。 “只要我一天不打消解救末世的念头,她应该就不会收手。” 沈炼同情的看着二号,女人有时候真的难缠,想着绕开这个话题,“倒真是巧,他们错手杀的是兵部尚书裴子沣。” 沈炼接了这么一句,似乎立马联想到别的什么,“四爷,下官有重要发现。”沈炼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东西,一张画纸一串辫穗,“这是在招袖阁里寻到的东西,裴大人那传信的纸条便是留给这个人的。” 胤禛看到辫穗,心中已有分晓,这是他皇阿玛所赐,象征身份地位的东西,天下间仅一人有此物。再看到画像时,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判定是正确的。 沈炼将如何得到这东西,以及画像的由来,大致向胤禛阐述了一遍。 话落,在场的谁都不说话。只有若雪小声嘀咕着,“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朝廷两大重臣秘密相约喝花酒?” “男子去这种地方,有什么可奇怪的。”沈炼抬眼看了一瞬他认为见识短浅的若雪。 他虽不屑去,但社会风气就是如此。 分卷阅读89 若雪道:“去自然不奇怪。可是,他们相邀而去的方式就很奇怪。若是光明正大找女子寻欢作乐,派下人传个话就好,何必大费周章的在久知斋留信?而且你也说了不是,后半场总是只剩他们两个,他们在商谈什么?打着喝花酒的名义,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想必才是真正的目的。” 是的,饮酒陪美人,这么一目了然的内容,何须大费周折。 一旁的代宝剑坐不住了,“咻”一下起身,“对!一定是这样没错......一定是......” 他神色难掩激动。不等周遭人发问,他主动开口,“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们,瑾瑾是因为蒙佃的秘密,才导致的杀身之祸?那日,瑾瑾慌张的将我拉到军营的隐蔽处,说他无意看到一封八百里加急密函,内容大意是’户部拨下来扩充军备的银子,不日就会随运送兵器的大部队同来,还望蒙将军记得务必前去接应。’瑾瑾说这是蒙佃私吞军饷的证据。他想尽快将此事上报朝廷,带上连我在内的十几个亲信,动身一路往京城赶,怎知途中被围困在沙漠里一处避风的石洞中,他用生命护我,而我,却从他身边逃走了......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代宝剑哀怨垂眸,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若不是答应过瑾瑾,一定会将这件事的真相带回来,代宝剑会选择陪着他一起赴死。 胤禛比任何人都清楚蒙佃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他抑制着心中悲愤,“朝廷在准格尔战场上投入无数人力物力。扩充军备的银子,此次主要用于前线士兵的兵器制造......” 制造兵器的银子,岂会送到一个战场主将的手里。 沈炼起身,让自己脑子更清醒,摸着下巴短途往返踱步,“所以四爷您的意思是,俩位尚书大人中饱私囊,假公济私.......西北战事焦灼,眼下正是决战之际,若是他们这么做,送上前线的军备数量既定的前提下,不是只能滥竽充数了?” 沈炼不敢往下说。拿着歪货兵器战斗,还不被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他们真是狼子野心! 想到这厢,沈炼不觉捏紧拳头。 胤禛却不能不往下想:“蒙佃亦和此事有牵连,他们仨一个总管朝廷用度开支,一个则主管军务,还有一个是西北战场的主将……三人若是狼狈为奸,大清国运堪忧,这不就是所谓的末世?”他目光落在二号身上,“若不是有你这番闹腾提醒作为开端,所有人现在都蒙在鼓里。待四日后准格尔骑兵挥师直捣京城,铁骑踏遍万里山河之时,后果不堪设想。” 二号方才反应过来,“没错。所以必须阻止西北战场的失利!可是......”稍纵即逝的兴奋一扫而空。 胤禛不解,“可是什么?” 一场人类战役真的能让整个中原世界覆灭? “在未来,我几乎走遍大清疆域,除了北方一带房屋坍塌似是毁于战争之外,其他地区南方地区依旧完整,那里的死者就像睡着一样,看着安详平静……” 二号此话一出,空气再一次死寂。 “你…你的意思是,即使赢得西北战事的胜利,依然没有改变末世的事实?”若雪颤着嗓音。 二号摇头,“我不知道!”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兴许解决眼下这桩惊天的贪腐案子,其他线索就跟着明朗起来。”胤禛说完,起身,拉门而出。 四下张望一番,果然见到高无庸在远处的廊下小憩。 高无庸眼力劲极强,闻响动便立马快步上前来听候吩咐。 “派信得过的人,潜入铁匠营查探,找出他们赶制不合规定的劣质兵器的证据,若遇阻拦,不论是谁即刻拿下!” 胤禛交代完毕,将象征身份的令牌交给高无庸,又大概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采玉见到屋子门开着,赶紧带着明玉以及杜嬷嬷,端来了腾腾的宵夜——甜酒糯米丸子汤、葱花烙饼。 前胸贴后背的几人瞬间为美食所惑。 此时胤禛也回到屋里。 圆桌处已经围坐一圈人,正眼巴巴的盯着面前的食物,见胤禛来,一个个忙起身立着。 胤禛压压手,道:“坐吧,你们吃不用管我......” 看着满眼疲态的胤禛,若雪很是心疼,端着一碗小丸子走到他身边,“贝勒爷,随意用一些吧。” 说完,一勺两个小丸子已经送到他嘴边。 胤禛道:“你一定也饿了,别光顾着我。”说完,握着若雪的手,把那勺送到她嘴边。 若雪弯着眼睛,咬下一个之后,将勺子再次送到胤禛唇边,“那……我们分着吃!” 胤禛爱意颇浓的望着若雪,吃下了那颗爱心小丸子。 吃瓜的众人赶紧别过头,佯装扒碗。 各个心理活动丰富。 代宝剑:有情人在一起吃啥都开心。 沈炼:要是我们不在场,怕是嘴对嘴喂吧,嘻嘻 分卷阅读90 。 二号:无聊! 众人正吃着,忽闻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你蹭我脚作甚?”沈炼嘴里囫囵不清的对身边的代宝剑说道。 心里嘟囔:又痒又麻,我可不是你的瑾瑾。 代宝剑不服气:“我哪有!” 沈炼狐疑,“不是你?” 那会是谁? 二号的小短腿没理由够得到他。 正想着,脚底的酥痒感再次传来。沈炼俯身快速掀开帘子,想抓对方一个现行。 桌下先是一阵沈炼撞到头的闷哼。 接下来,是一声充满疑惑的问句,“哪来的小狗?” 话音落,沈炼单手托举着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狗从桌底钻出来。 那小狗受了惊吓不敢看人,耳朵和脑袋同样耷拉着,很是没精神的样子。 “果果!” 若雪一眼就认出小狗。 其实,胤禛比她还先认出来,只是人还处在难以置信的状态,便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果果听到这声呼唤,耷拉的脑袋一下立起来,目光渴望的寻找声源,见到若雪的一瞬,它暗淡的眸子瞬间一亮,虚弱的挣扎着,想从沈炼怀里出去。 若雪上前来抱住它,小心翼翼的抚摸果果,“真的是你,果果,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看你,浑身脏兮兮的,我给你洗个澡可好?” “怎...怎么可能?”二号丢下勺子,跳下凳子,快步扭动到若雪跟前,“今早你亲手埋的它,它分明已经断气,怎么可能还活着?”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若雪,忽然间怔住,呆呆的看着二号。 是啊,好像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 “我…我头怎么晕晕的?”代宝剑敲打着脑门,但不起作用,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们,天旋地转,然后“咚”一声脑袋砸在桌上。 “吃酒酿丸子都能醉?哈哈….哈哈哈….哈” 沈炼的笑渐渐没了声音,他两腿一软,瘫倒在若雪脚边。 “他们搞什么……”。“鬼”字没说出口,二号两眼一抹黑,就地倒下,肉乎乎的脸蛋坠地时弹跳两下。 胤禛惊道:“怎么回事?!” 这什么情况?若雪慌张的扫一圈晕厥的人群,怎么连二号都中招?难道,这夜宵有问题?想罢,她将手中的碗嫌弃的放到桌边。 胤禛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缱绻着脚步走过来,若雪赶忙扶他坐下,将果果轻放在圆凳上,问胤禛,“怎么样?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似酒醉,但除了困意难耐,并不觉得其他不妥,他单手支着头,“无事,就有些犯晕。” 说完这句就没动静了。 第四十四章 若雪伸出食指试探鼻息。 还好还好,平稳顺畅,睡着了而已。 忽然—— “啪、啪……” 两声合掌拍手的响声,在门口响起。 若雪立即望去。 只见杜嬷嬷背着手立在那,嘴角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咦,来早了,福晋还醒着啊。” 语气倒不掩饰失望。 若雪问,“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 杜嬷嬷不回答。 只是冷森森的盯着若雪的脸,反正马上就会晕倒的人,和她废什么话。 在她看来,什么规矩礼仪,都喂狗吃了,现在眼前的是仇人,不是主子! 空气安静几秒后。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若雪提高几分音量,气势不弱。 杜嬷嬷的眼里多了一丝惊恐犹疑,她怎么还不晕?居然…居然还是一副越发清醒的模样?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她从身后掏出一把寒光刺眼的匕首,恶狠狠的几个大步朝若雪扑去。 危险来得太快太突然!!! “啊”一声尖叫声后,若雪瞅准形势躲闪,不小心掀翻手边的汤碗。 然—— 时间在此刻静止。 是真的静止不动那种。 杜嬷嬷龇牙咧嘴的恶狠表情凝固在脸上,举着匕首的右手停在半空。 整个人纹丝不动,似乎连心脏都没有跳动。 怎么这般安静?感觉到异样,若雪慢慢将身子转过来。 见到的是杜嬷嬷诡异的石化姿势。 她好奇的打量起周围来,同样诡异的是…… 那从桌上直线下落的汤碗,居然侧翻停在半空中。里头的丸子和糖水向瀑布似的,从碗中延伸流下来,但看着像凝固了一样悬浮空气里,勺子躺在“瀑布”的一侧。 奇了怪了—— 若雪屈膝、伸手拿起勺子,放在眼前,慢慢松手,勺子就这么平静的悬浮在她眼前。 依然纹丝不动! 再看看周遭的人,连呼吸都是停止的, 分卷阅读91 胸口没有起伏,还有圆桌上烛台边旁的那只飞蛾,同样静止在那不再煽动翅膀。 “这招很神奇,对吗?” 身后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 若雪“咻”一下转身,与她面对面,大脑飞速运转一番,心猛地一紧:不好。来人九成九是诸莞。 诸莞这次换了身装扮。 广袖长袍的汉朝女子模样,略施脂粉,素雅却格外温婉大气,唯一不变的是烟不离手的习惯。 她空出的左手朝若雪礼貌挥了挥,算得上是个热情的初次见面打招呼。 若雪道,“...是,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诸莞得意的笑笑,“小事情。得空我教你!” “.…..” 都不问问人家想不想学。 诸莞走到果果面前,俯下身东看看、西瞅瞅,忽然歪过脑袋看向若雪这边,意味深长的说,“它才是奇迹!” 若雪不明所以,尴尬一笑。 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诸莞抿嘴一笑。起身,兀自走到二号身边,蹲下身子,摇摇头,“好家伙,变成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可把我们好找呢。你不知道,为了找他,动用了我多少特工。”说完,她将一颗药丸塞到二号嘴里。 “你做什么?”若雪紧张的问,生怕这女子喂的是毒药。 “别怕啊,他马上就能醒。” 这厢话刚落,那边二号眼皮子就动了两下。 诸莞朝若雪挤眼睛,用眼神说:看嘛,我没骗你。 二号刚恢复意识,马上原地后空翻,远离身边这个女子。 诸莞故作心理受伤的委屈样子,“二号。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般冷漠待我?” 二号不理会她,看着若雪这边说道,“过来。离她远一些儿,她可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哦?是吗,这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诸莞笑容灿烂的眨眨眼。 “别卖关子,说吧,有何贵干!一般不轻易露面,此番亲自登门,总不会是为了抓我一个小角色嘛?” 二号一针见血,直接问到诸莞心坎上。她用烟袋一指二号,道:“我就喜欢你股聪明劲儿!” 然后提着裙边,走到软塌椅子上坐下,“第一个原因嘛是公事,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重新回到建设就行。” 见到二号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否定词,诸莞忙道,“别急着拒绝啊。这次不是流动岗位,你不需要风餐露宿的执行任务,我在总部给你留了个管理层的位置,做我的副手怎么样?” “不怎么样!”二号毫不犹豫的表示不答应。 诸莞清澈的眼眸微转,知道硬来多半行不通,于是当机立断,“好好好。这个咱们先不谈。”诸莞抽了一口烟,神色严谨,“那…咱们来谈谈第二件——私事。”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若雪身上。 “咱们俩年纪相仿,姑且称你一声妹子好吧。”依然没问对方答不答应,自己就叫顺口了,“妹子,姐姐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若雪讶异,指着自己的脸,“我?” 她觉得自己是这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存在。能控制时间的大神,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还需要她来帮忙? “且说说看。力所能及,自当解囊相助。”若雪客套的回复她。 诸莞起身赞道,“爽快!为了显示诚意,我决定把身上仅剩的一颗给你。在场的你想给谁吃让他醒来都随你开心。”说着,将一颗药丸放在若雪手中。 她心想的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送颗药丸做人情,一会子开口求帮忙,若雪自然不好推脱。 若雪没想这么多,拿着药就直接喂胤禛服下。 果然,药效立竿见影,胤禛即刻醒来。 停止流动的时间,屋内所呈现的景象,陌生的女子,他愣是花了三分钟才彻底接受。期间为了测试,他还从架子上拿出一本书,打开来,结果这本书就这么摊在空气里静止不动。 其他人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等他进入状态。 见胤禛适应得七七八八,“好了,咱们说正事吧。”诸莞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她这里,“若雪妹子,你有一个比二号还要可怕的技能,你知道吗?” 若雪木然,“不知道啊!”见对方一脸无语半张着唇的表情,她补了一句,“那个…我应该知道么?” 这话说得,就和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是一样的尴尬。 诸莞合上无语的嘴,沉了沉气,“依我看,应该是百毒不侵,救死扶伤。这是一种失传的基因,你属于千年不遇的人种知道吗。” “这是和我开玩笑吗?”若雪问。 “要证明这件事非常的好办!”说完,诸莞邪魅一笑。右手打了个响指。 “哐当!” “啪!” 小碗碎裂声、书本落地声同时响起。 诸莞手速极快,一下绕到杜嬷嬷身后,反手就将她 分卷阅读92 打晕在地。 若雪正想开口问什么,诸莞食指比在唇边,微笑着示意她禁声。 在场众人惊而不语,跟随诸莞的视线静望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 此时,一直在屋外守着,扒门边偷听的乌雅.容秀,听不到屋内的吵杂响动,以为杜嬷嬷已经将若雪了结,于是乎她兴奋的跨进屋子,想验收成果。 当看到若雪的霎那,她心口一紧,再看到旁边的胤禛时,她差点喘不上气背过去。 乌拉那拉.若雪这女人没死不是最可怕的,最让她失魂落魄的是,做丑恶事情却被心上人当面抓住的无地自容感。 诸莞不紧不慢走到乌雅.容秀身边,噘嘴打量已经呆若木鸡的人,喃喃道,“看不出来,这小姑娘心思竟如此…..狠毒呢。”说完回过头,看着其他三人,“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酒酿丸子甜汤里下了药,就是这丫头在使坏。那老女人想杀你也是受到她的指使……” “你…你含血喷人!”乌雅.容秀为自己辩解。 “哦?含血还要喷人?光想想就恶心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诸莞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分明就想气死人不偿命。 乌雅.容秀咬牙盯着诸莞,“你……” 这是打哪来的疯女人,嚣张跋扈,咄咄逼人。 瞬间,她自愧不如。 “我?我说错了么,你不是有下药的前科么,还让太子爷他们几个遭了不少罪。” 诸莞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乌雅.容秀的丑事曝光。 话至此,胤禛已经忍无可忍。 表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所珍视的一切,特别是她居然还想伤害若雪,这是决不能姑息的私情。 他刚想上去问责,就见到若雪撸起袖子已经冲上去了。 “啪!” 一阵响亮的耳光。 乌雅.容秀脸颊火辣辣的疼,“你敢打我?你居然……” “啪!” 又一记耳光打断乌雅.容秀。 被最恨的女人,一下就甩了两记耳光。雅.容秀怒火中烧,吃人的眼神死死瞪着若雪。 “你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若雪不甘示弱的回应。 顷刻间,报仇的念头冲昏乌雅.容秀的头脑,她一把摘下发髻上的发簪,朝若雪的肩膀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 诸莞扼住乌雅.容秀行凶的手腕,巧力一掰夺下簪子,反手就径直扎在了乌雅.容秀的脖颈大动脉上。 “滋——”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诸莞绝美的容颜上,洒下一片血渍。 若雪胸口前被溅了两滴。 诸莞看着乌雅.容秀,戏谑嘲讽道,“傻孩子,想杀人哪里是往肩膀扎,得像我这样才对么!” 第四十五章 若雪身处末世时,饿殍满地,人们为夺取生存资源,互相厮杀亦是常态,面对杀人这等事,若雪自认是见过几分世面的。 可当诸莞这般突下杀手,若雪仍然掩饰不住惊讶的后退两步。 诸莞抽出绢子,擦拭脸上的血渍。 胤禛紧张的上来查看若雪是否受伤,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神充满敌意的瞪着诸莞,又看向乌雅.容秀。 乌雅.容秀捂着脖子,口呕鲜血,表情痛苦狰狞,踉踉跄跄的退到门边,身子倚着门框慢慢滑下,大力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稳下来,很快完全停止呼吸。 “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吧?” 二号玩味的语气。 虽说建设组织“清除障碍”一向没有既定原则,只要认定对方是威胁,可以直接杀没商量。 可是,这不等于可以没有理由的随意杀人。 “杀了再救活,不就等于没杀?没死就不算不合规矩!”诸莞满脸不在乎的回答二号,随后笑吟吟的看着若雪,“妹子,你亲自把她埋了,如何?” 若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快速在脑海里串了一遍,很快想通诸莞这样做的目的。她目光渐渐沉下来,“因为果果是我亲手所埋,现在它死而复生。所以,你让我再一次做同样的事情,你以为这样她也会同样的复活?” 诸莞表扬道,“不错!聪明的丫头!”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若雪问道。 “我猜的——实话实说,我真没确切的把握。故而我事先说过,这是一种证明!方式极端了点,可是直接有效。你们觉得呢?” “.…..” 若雪无语,她现下只觉得这个诸莞美人是疯批! 事到如今,只能一试。胤禛抱着表妹的尸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侧院。 挖坑这种体力活自然被胤禛全权包揽。 采玉和明玉两人因为喝了甜汤,此时正昏睡在小厨房里,一个倒在门边,一个倒在灶台附近。 诸莞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跑到小厨房门口,抬脚跨过采玉的身子,兀自忙活起来 分卷阅读93 。 等她把肉片,生菜,炭火盆弄到侧院时,胤禛这边的挖掘工作已经完成。 “别光站着看呀,赶紧把人埋进去,耽误久了活不过来,可别怪我没说!对了,最好是虔诚的希望对方苏醒,我感觉这样祈祷一下,效果会更明显!”诸莞一边用扇子扇着炭火,一边“好心”从旁提醒。 胤禛帮着若雪把人放进坑里,若雪将信将疑的开始填土。 虽然她恨这个表妹,但也不希望她死的这般便宜。最起码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填土完毕,若雪还不忘许个愿:早些儿醒来罢! 这种心态和做法很玄乎,但此时她别无选择,只能暂时听信诸莞的说辞。 胤禛为若雪打水净了手,二号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坟包。 诸莞在不远处热情招呼道:“你们快过来呀!” 三人不情不愿的踱步过去。 面前是香气四溢的石板烤肉,还有一坛子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陈年老窖。 “来来来,咱们坐下,边吃边等!她要是醒得快,我若是高兴,她兴许还能吃上两口。” 诸莞没心没肺的说着,指着地上她随意搬来暂时当作凳子的烂石头。 其他人可没她这么好的兴致,坐是坐下了,可是眼神都不带离开坟包的。 见几人不动筷子,诸莞自己包好一个生菜包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光吃傻坐觉得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聊聊天!”诸莞口齿不清的说道。 若雪转过头,淡淡问,“想聊什么?” 三观不合,能有什么可聊的。 “这死了的丫头下的药量极重,这些人起码要昏睡好几个时辰……”说着,诸莞闷了一口酒。 “我知道她是针对我来的,很抱歉连累到其他人!” 若雪内心很愧疚。 先前乌雅.容秀所做的事情不明显,可是,让人直接杀她,这动机该是明显了。 “爱情让人迷失自我。特别是求而不得。”诸莞砸吧着嘴看着胤禛说。 胤禛莫名不解,“用这种极端的表现方式,分明是在玷污爱情二字。”他不想再继续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他温柔的对若雪说,“我去写道折子,去去就回!”他要命人连夜送进宫里,尽快捉拿蒙佃势在必行! 若雪微笑着,目送他离开。她注意到二号的沉闷,问道:“在想什么?” 二号叹气,“他是白费力气!” 这次回来,一心想拯救同门和全天下,谁知竹篮打水,到头来是一场空。 若雪知道二号表达的意思。 这封奏折只能阻止铁骑攻入,而众人莫名的死亡原因,到此时还不得而知,几天后大家还是会死,早死晚死的区别并不大。 于是,她望向对面的诸莞,“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对吗?” 诸莞嘴里又塞着一坨肉,腮帮子鼓鼓的。她眨巴着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用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打了个嗝,满意的说,“细节我都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那你快告诉我们啊!好阻止这一切,世上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你们于心何忍?”若雪语气有几分急切。 诸莞刷着酱,不紧不慢的回答。“正如我第一次见二号时所说,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若雪欲言又止,连二号都束手无措,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诸莞做事?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几人各想各的事情。 但若雪和二号的目光一直落在乌雅.容秀的坟包上。 不久,胤禛回来了,在若雪身边坐下,她倚在他怀里。 两人此刻的想法一致:只能尽人事听天,若末日无法改变,但求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 胤禛在若雪的额头温柔的印上一吻,“对不起,本来今日答应了要给你补一个大婚礼,谁知……” 延禧宫大火一出,整个宫里风声鹤唳,怎么还有祝贺新婚夫妇的心情? 再加上西北事乱,表妹又把贝勒府弄得乌烟瘴气,眼下不是大办婚宴的时机。 若雪莞尔,摇头道:“只要心在一起,做给旁人看的那些个过场一点都不重要!” 听罢,胤禛将她楼的更紧。 月色深沉,几人睡意几乎上头。不多时,地上的坟包“蔌”的伸出一只手,乌雅.容秀挣扎着从土里钻出来,目光呆滞的坐着。 若雪她们仨,有事先心里准备,不至于怕的要死,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两下身子。 半夜诈尸,谁看到都不会淡定! 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诸莞兴奋的上前去蹲在旁边,在乌雅.容秀来不及反应之际,塞了一颗药丸到她嘴里。 对方一脸吃到屎的表情,好不容易把东西吞下,几秒后再次晕倒过去。 直起身后,诸莞还好意解释道,“吃了这个,能 分卷阅读94 失去一天之内的记忆,等她醒来时,不会记得今晚发生过什么。” 胤禛还沉浸在自己娶了一位妙手回春妻子的喜悦中,就听诸莞说道:“妹子。我觉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你刚才不是问我,可不可以阻止这一切么?我的答案是,可以。前提是你得帮我个忙——” 先前在屋内,提出需要帮忙时,诸莞为了验证若雪是否真的有能力帮这个忙而杀了乌雅.容秀,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她的推论没错,若雪绝对可以做到她要求的事情。 “好!什么忙你尽管说。”若雪毫不含糊。 一个忙换天下苍生,不亏! “帮我救一个人!” 若雪立即道:“好,我答应你!” 诸莞说,“嗯,那你随我回去一趟,需要帮助的人在总部。” “不行——”胤禛立马制止,继续说道,“我要守在她身边!!!万一有危险,我可以保护她!” 诸莞本是不想同意,可是转念一想,让新婚燕尔分离,确实不妥,为了让若雪无后顾之忧的帮忙,便应下了胤禛的要求。 既然如此,诸莞从袖口拿出一个绣着牡丹样式的钱袋,“大家靠近些儿,最好互相接触,否则我可不保证,一会子穿越时,谁会被落下哦。” 听罢,二号抱着胤禛的大腿,胤禛紧紧牵着若雪,若雪挽着诸莞手臂。 “那咱们就出发吧!”话落,诸莞拉开钱袋子,伴着一道蓝光,几人原地消失。 * 唐朝 东都洛阳 若雪一行人跟随着诸莞,闪现在一座郊外的园子里,胤禛和若雪两人,感觉自家肠胃被人用手掏过一番,直犯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古色古香的建筑与满园的牡丹花相称,美不胜收!这座园子四面环水,没有桥梁没有船只,外人几乎无法涉足。 诸莞道,“这里就是建设的总部。随便参观不用客气。” 正值夏季,路上有偶尔路过的女子,个个坦胸露背、风姿妖娆,男子则是一头浓密秀发,随意拢着的发髻上还插着玉簪,他们皆向诸莞行礼示意。 诸莞点头回礼。 然后自豪的对着新来的“观光客”说道,“他们都是总部的伙计。” 胤禛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阵脸红一阵诧异,面部表情瞬息万变。 他小声问,“敢问今年是何年?” “开元年间,嗯,具体应是唐726年。”诸莞无比淡然。 第四十六章 “咳……唐….唐朝?”胤禛一时间有些上头,脑袋晕晕的,他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大约一千年前!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而且看周围人的表现,这个诸莞派头不小,地位绝对不低。 若雪表现不俗,非一般的淡定。毕竟于她而言,穿越只有一次或者无数次,有了末世穿到清朝的经验,这次嘛无非是多朝前穿越了几百年,怎么看都是小菜一碟。 东拐西饶,几人来到了专属于诸莞的别院,这屋子的规格绝对是尊贵的象征。 进到屋里,一个四十来岁,病入膏肓的女人躺在榻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模样。 “家母重病,大夫说今日是大限。可是,算命先生说过,她还有十年阳寿……希望若雪妹子你能帮我救回母亲。” 说话时,诸莞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也不像先前那般嬉皮笑脸不正经。 “好!我既然来,一定尽心救回你的母亲。” 诸莞颇为感激,心里宽慰:“母亲终于有救了!” 在等病人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间里,几人合力在后院挖出能容一人躺下的大坑。 随后跪在坐屋内各自的软垫上,诸莞母亲所在的屋子极大,诸莞选了个视角极好的位置跪坐,这样以便她了解母亲的最新状态。 胤禛挨着若雪而坐。 各自桌上都放着茶盏,茶香四溢。 “诸莞姑娘,现在是否能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改变大清即将到来的末世?” 诸莞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消失,且你家相公愿意娶那作恶女子为妻,一切就水到渠成,能够顺利瓦解末世危机。” 没等若雪开口,胤禛抢在前面问话,“这是何意?” “你们那表妹见不惯你们如此恩爱,心爱的表哥对她视若无睹,因妒成疾、因爱生恨。她所用之毒皆是一世外高人所赠,而其中最毒的一剂,叫作玉石俱焚。” 听到这,几人的身子不由前倾,就连二号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都将耳朵竖了起来,都想听得更仔细些儿。 诸莞继续道,“爱而不得!她最终会将自己的恨意双手奉送,而那世外高人以此为药引,研制出的药粉,杀人于无形。只需要挥洒在空气里,人们吸进去之后不一会就如睡着一般死去,最恐怖的是,这是一种可以通过呼吸传染的死亡。所以,不用多久,人们就会在呼吸吐气中相互传播而死,过程不痛苦,但结果都一 分卷阅读95 样!” “世间真有如此厉害的毒粉?那世外高人不是也得死?”若雪疑惑不解。 “非也。他并不属于你们那个世界,友情提示一句,你俩的师父,和那个高人来自同样的世界。但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个世界和我们这个世界的界限一向划分得很清楚。” 诸莞的解释,虽不能完全释疑,但至少让大家明白了清朝末世的来龙去脉。 “若导火索是她?直接杀了不就可以?”二号问。 “那位高人也有灭世的想法。只要恨意还在,即使那表妹碎到仅剩一粒灰,他都可以用来完成药引……” 二号不再挣扎。 师父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那个所谓的世外高人,绝不是他可以与之一会的对象。“所以,只要表妹如愿以偿,当上四福晋,就不会对整个世界再起杀意?末世就会消失?”此话由他来问,是因为他察觉到面前的一男一女,似乎不太想面对这个事实。 诸莞点头,“理论上如此!不过值得商榷的是,不是消失,而是推迟。”话到此处,她意味深长的望着若雪,“推迟几百年之后,末世依然会降临。该来的始终会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足够!”二号道。 只要能保全眼下的亲人,眼下的世界,足够。 桌下,若雪紧紧的攥着衣摆,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这表妹要付出的代价,居然是取代她四福晋的位置。 这真的是代价么? 呵呵——造化弄人! 胤禛紧握住若雪的手,内心的煎熬让他此时痛苦万分。 “用爱情换和平!就看你们怎么选择,或者还有一条路。”诸莞道。 “什么路?”胤禛脱口而出,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你们三人都可留下,留在这盛世。二号可以继续再建设做事,我可以在城里为你们安排住处,在这里度过余生,不要管什么清朝末世了,在这里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诸莞自然有私心,二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若留下,以后建设的工作会开展起来会很顺利。至于若雪这边,有她可以仰仗的救人技能。这样的两个人,诸莞哪里舍得轻易放弃。 本以为是可选之路,但胤禛听完后却是满心失落。 二号都可以为了拯救苍生如此付出,他身为大清的四皇子,难道真的能够袖手旁观吗? 他的皇阿玛、额娘、十三弟……还有万千的百姓该如何? 可是,没有若雪,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抬眸望着深爱的女子,心头万般纠结。 若雪怎会不知道胤禛的痛苦。 情义两难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不能要求胤禛为了她一人,而背弃天下。 还有沈炼、代宝剑、青橙、还有贝勒府里这么多人…… 她莞尔,道:“咱们按诸莞姑娘的话做,我独自留在这里。”这是思量再三后,她认为最好的办法。 胤禛眼含泪,紧要牙关,无助的微微摇头,最后变成重重一点头。此时,眼角一滴泪顺着俊美的脸颊滑落。 埋尸救人进展很是顺利。 诸莞开心的抱着母亲,笑容天真得就像个孩子一般。 她决定赠一个离别礼物给若雪和胤禛。 完美的世纪婚礼—— 蓝天白云,青草繁花。 一对新人身着大红喜服,向着天地叩拜。 这一刻,他们幸福感爆棚,暂时忘却烦恼,沉浸在短暂的快乐中就好。 参加婚礼的仅有二号和诸莞两个人,但若雪心里的喜悦丝毫不减。 你喜欢的那个人,正好全身心爱着你,这该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吧。 四人用过喜宴,天色已经暗淡,诸莞和二号离开了屋子。 洞房花烛夜。 男人轻轻挑开女子的红盖头,爱意散布在他们脸上每一寸地方。灼热的吻肆意在对方的身上落下,两人坦诚相见,互相索取,榻上摄人心魄的响动久久不能平。 翌日 离别时刻。 她二人面对而站,若雪忍住不难过,一直保持微笑,想让胤禛记住自己最美的样子。 胤禛满腔爱意无处可说。 “要记住,回去之后,一定好好为江山为百姓努力,让大清盛世不灭。还有,不要忘记我。”若雪说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胤禛重重点头,“答应我,不可以忘了我!” 若雪抚着他的脸,“我会永远记得!” 胤禛抚上她的手,侧过脸很是动情的在若雪手心里印上深深一吻。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若雪的手,慢慢倒退着来到二号身旁。 两人目光里全是对方,“再见”二字始终不忍脱口。 伴随着一道蓝光,二号和胤禛一同消失。若雪身子瘫软,这才跪坐在地上,放声痛 分卷阅读96 哭起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胤禛消失的地上,哭到不能自己。 断舍离,意难平—— * 一道蓝光在四福晋的院落炸亮,黑夜被照亮一瞬。 二号和胤禛闪现在屋子里,代宝剑还在呼呼大睡,沈炼亦是。此时距离他们离开穿越到唐朝,只不过半秒钟的间隔。 天微亮,代宝剑和沈炼醒来之后,二号便带着他两离开。几人一同回到衙门里。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告知所有人。 青橙最后只叹一句,“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何其哀哉。” 沈炼闻言,眉心跳动,他知道是时候采取行动,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晌午,乌雅.容秀从脏兮兮的篱笆地里醒来,她头疼欲裂,脖子也疼。 她摸着脖子疼的位置,触感是一小块凸起的结痂,她心道:在集市被表哥撵回府,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居然还是块泥巴地?她自我怀疑是不是不留神吃了致幻剂。 这时,两个面生的丫头,喜气洋洋的来到她面前,一人说,“恭喜表小姐!四爷让您准备一下,今日吉时一到,即刻拜堂成亲!” 另一人笑吟吟的说,“该改口称福晋才是。” 乌雅.容秀有些雾,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知道胤禛要迎娶自己,她却还是很欢喜。 一夜之间,胤禛撤换府中除了高无庸和徐福以外的全部下人,以重新拜堂的理由,与乌雅.容秀举行大婚。 乌拉那拉氏.若雪,是胤禛指明要娶的人,在此之前,康熙以及宫里众人对这个儿媳妇其实并无大的印象,若日后问起,胤禛就说她与男子偷走,为了保全皇家体面,他将事情压下来没有宣扬作搪塞。 坊间之人不明所以,只当是四贝勒爱妻心切,落水未拜堂便补一个拜堂,全然不知新娘早已换作她人。 拜堂前,乌雅.容秀问胤禛为何娶她?表嫂去了哪里? 胤禛只说:未正式拜堂,那人算不得是妻! 在爱情面前思考力为零的表妹,天真的认为表哥在见到她以后回心转意,放弃了之前想娶的人,找到了真正想娶的她。 碍于各方势力以及皇室面子,乌雅.容秀改换姓氏,名唤乌拉那拉.容秀。 至此,乌拉那拉.容秀坐稳后院福晋之位,后来的什么格格、侧福晋、庶福晋,她全不放在心里,即使她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因为她永远是胤禛表哥心里的第一人。哪怕胤禛因为“公事”,时常冷落疏远她,她也不介意。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胤禛身边的位置,永远是她的!人心不长久,但是位份长留。 雍正元年 胤禛入主紫禁城,乌拉那拉.容秀成功登上皇后宝座。 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在位期间,为大清殚精竭虑,每年只有自己生辰那日才能放假休息。他没时间没也精力在后宫打转,他心里一直记得对某人的承诺,一直不停努力着,终于不负众望,为后人留下一笔可观的财富。 十三年后 胤禛操劳过度,咳血不止,他自知大限将至。 在书案前,娟子上一滩血迹,他费力的抬眼,看见若雪的朦胧的身影,展着温暖的笑颜朝他走来。 终于,微笑着安详闭上眼。 第四十七章 情谊绵绵篇 唐朝 730年 建设总部 池塘里荷花正茂,蜻蜓点水而过,荡起波浪悠悠。木拱桥上,一小男孩正扒在洞孔中,欣赏池中美景,他此时极想下水去摘些儿莲子来玩,奈何娘亲说过这是危险之事不可取,他也只得听话乖乖这般待着。 不远处,二号缓步走来。明显长了些个头,脸上的婴儿肥褪却不少。 他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摸着对方的小脑袋,一脸宠溺的说,“今天是咱们小阿暮三岁生辰,猜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时暮歪着脑袋,稍微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的回答,“是好吃的对吗?”一脸掩饰不住的小期待。 “真聪明呀。登登——”二号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摊在时暮面前,接着一层层打开牛皮包装纸,是两个形似樱花巴掌大的糯米糕,“专门去青果铺买的,阿暮喜欢吗?” 见到好看的美食,时暮眼睛“噌”一下放亮,小鸡嘬米式连连点头。拿过一块糯米糕咬下一大口,“哇塞!好好吃呢。谢谢哥哥。” 自打时暮到了能够吃大人食物的年纪,二号可没少把自己的喜好传递给时暮。每次出任务回来,总会带上些新鲜玩意给时暮,不是好吃的就是好玩的。 大孩子牵着小孩子走着,小孩子笑眯眯且乐呵呵的吃着美食,两人来到厨房。 此时,若雪正忙活着晚膳,平时就她们母子二人,吃的自然就随意一些儿,但今天需要用心准备一番。二号经常去不同的时空完成任务,有时候月余才能回来一次,但她知道,无论如何,二号今天一定会赶回来给时暮过生辰。 见到二 分卷阅读97 号,若雪莞尔一笑,低眸看着时暮,“乖,带哥哥到屋里等我,这里油烟重,怕呛着你们。” “好的,娘亲!”时暮乖巧答道。 餐桌上 若雪一视同仁的给两个“孩子”夹菜,为了真正做好哥哥这个角色,在时暮面前,二号真把自己当成八岁的孩子。 几人欢声笑语享用美食。 途中,二号从怀里掏出一枚同心锁以及一封信交到若雪手上,“他让我带给时暮的礼物,我想着纯金的太重,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妥当。” 若雪点了点头,每逢孩子生辰,胤禛都会提前备好礼物,请二号代为转交。 拆开信,上面落着隽秀的一行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读罢,若雪嘴角微扬,轻轻的将信纸按入怀中。 时暮凑到二号耳边,用手遮着嘴巴,悄悄的问:“哥哥,是爹爹写给娘亲的么?” “嗯。是的呢!” * 蠢蠢欲动篇 “二号!小二二!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吧,我迷路啦,这地方我不熟啊,你快来救救我嘛。”代宝剑在大街上胡咧咧,看似找寻二号的身影,实际上是瞎转悠顺便呼唤一嗓子。 要不是被刚才那唐朝酿酒师的的美酒所吸引,驻足观望一阵,才不会被二号丢下。 二号有任务在身,本就是被代宝剑纠缠得没办法,这才答应带他来唐朝溜一溜,基本上也是看在他失恋的份上,谁知人一到就不听话,只得丢下他自己做任务去了。 代宝剑眼神一路寻找,没成想与对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天旋地转间,他的腰被人稳稳的揽住,整个人侧倒在对方怀里。 阳光绚烂晃眼睛,代宝剑下意识用手挡了挡,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明眸璀璨如星、肤白唇红相貌俊朗,气质彬彬儒雅。 那人笑意冉冉、深情款款,“你,没事吧?” 代宝剑一瞬间恍神,“没…没事!”顺手拢了拢假发。 来之前他想过,若是顶着清朝的半月头走在大街上,未免惹人侧目。 他不知道是如何离开对方怀抱,再有意识时,那人已然离去。 人群熙熙攘攘,他眼神只定格一人。失神的望着那个广袖长袍、发髻上插着一根翠色玉簪的男子,口中低声喃喃着:“李—子—絮!” 美食撒糖篇 三年前,追杀二号的任务终止,黑伦和桑巴回到建设总部复命,两人因丢失穿梭器——牡丹钱袋子,而受到相应惩处。 桑巴对工作的热爱,使她甘愿从一名执行任务的杀手,变为专门负责替特工们收尸的小职员,每日拿着收尸袋,在各大时空中不停穿梭。总之就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这活不靠脑子只费劳力。 黑伦和她的选择不同,他果断辞去职务。放弃未来可以选择任意时空养老的权利,同时放弃大笔退休金,只为留在清朝田莘的青果铺里打工,他慢慢的从打工仔,上位至“老板娘”,两人的夫妻店做得有声有色,现在已经在京城里开了两家分店。 * 纯撒糖篇 大街上,沈炼拽着青橙的衣角,撒娇道:“好青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嘛!” 青橙用鼻腔“哼”一声,抱着手臂,把头瞥到一边不看他,继续保持生气中。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沈炼双手揪着自家耳垂,装作一副要哭的样子,“娘子——我真的知错了么。呜呜呜,不要不理我嘛。求求你。” 路人指指点点的眼光,沈炼全然不在乎。其中一人是当年在路边,拜倒在他英姿之下的女子,她低声惋惜着:“我的沈大人……竟然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我才舍不得这般对沈大人呢……” 这时候—— “娘亲,娘亲,您就原谅爹爹吧……” 两个脆生生的孩童声音。 原来时沈炼和青橙的双胞胎女儿,正分别摇晃着娘亲大腿为爹爹求情呢。 青橙收起傲娇脸,满眼疼惜的看着女儿们,又回头瞪了沈炼一眼,“再让我发现,你不带她们好好吃饭,而是出来乱买零食,你就死定了——” 最后五个字,在沈炼听来,跟“我爱死你了”没两样。他嬉皮笑脸的应是。 沈炼让一个女儿骑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抱着另一个女儿,最后故意空出的那只手,牢牢牵着青橙。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走回家。 * 孤家寡人篇 无心像过去一般,独自在寺里生活。 一日,他打扫师父的卧房时,从中空的墙里发现一个怪异的木匣子,表面刻着的图样他从未见过,里头放着一封用奇怪符号书写的信。他决定有空研究一番,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顶流爱豆倒追我》 不正经文案:每个 分卷阅读98 女孩子都有心爱的偶像,在校大一学生夏菁也不例外。这年夏天,她和闺蜜在竖店影城实习。 别人追星——手捧鲜花巧克力与爱豆共进晚餐谈笑风生。 夏菁追星——片场端茶送水打杂跑腿脚软手软天昏地暗。 忽然一日,某博头条以及各大娱乐媒体同时炸裂,标题为「娱乐圈顶流艺人肖戟,拍戏时捅伤一无名女群演」 因为一场刀伤意外,默默无名女学生和娱乐圈顶流小生被命运牵扯到一起。两人跨越时空,解开了两个家族埋藏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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