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情话》 分卷阅读1 二三情话 作者:向栀 文案 嘉禾余时州,一张温柔纯良面孔,行事嚣张狂妄,每周一通报名单的常客。 陆知欣乖乖女,标准的三好学生,对人很冷,对追求者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很多人不看好他们在一起。 只有余时州知道,很多时候,陆知欣反而是主动的那个。 —你是我众所周知的喜欢。 死缠烂打一心学习 (不会写文案,普通男追女校园故事。非完美型人物,中二又剁碎的日常,作者没有文笔) —校园文慢热,记录一段过去。 微博:向栀有只猫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知欣,余时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喜欢你 立意:有人爱你 ================== ☆、高一 春天踩着三月的尾巴迫不及待的到来,微风裹挟着凉气,一片片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天空被晚霞染得通红,流淌着绚烂的彩色,篮球场下黑压压一片人,球板被撞的噼里啪啦。 几个年轻男孩分成两拨,激烈的打着比赛。 三分线上站着一位少年,球从他的手心抛出,勾画了一道抛物线后,不偏不倚投进篮里。 边上看打篮球的基本都是女生,音浪几乎要掀翻场馆。 “啊啊啊,又进了!” “不愧是他。” “他真的好帅!好想要联系方式!” 彭民达眼睁睁看着球完美地落下来,一脸怅然:“我他么什么时候能进这样一个球?” 章欢瞥他一眼:“你先减个二三十斤,看能不能蹦起来?” 彭民达摸了把胖乎乎的大脸:“舍不得,这都是我的一身荣耀。” 章欢笑呵呵:“那你等着下辈子回炉重造吧!” 两个人小嘴叭叭,行动慢了下来,余时州冷眼扫过去:“你们俩还打不打了?” “打啊。”章欢和彭民达马上回神。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余时州一个接一个的三分球,以碾压性的优势赢得胜利。 余晖的光芒见缝插针地穿过树叶的缝隙,长椅周围斑驳的倒影晃动。 “几点了?”余时州声音因为运动过有点喘,还添了点性感的哑。 他上身穿了件半袖,后背洇湿了大半,隐约露出直平的肩部线条。单手拎着矿泉水瓶子,露出的那一截胳膊线条匀称。 深邃的眸里布着一层水光,瞳孔黑得发亮。 章欢摁了下手机:“6点零9了,怎么了?” 彭民达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七点上自习啊!” 章欢甩开他的手:“屁,你是个上自习的人。” 彭民达哼了哼:“我是不上,但州哥上啊!” “州……”章欢话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 余时州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汗,站起来开始穿衣服。 一个男生走过来:“不是吧,就打一场?” 余时州表情很淡:“有事。” 贺钱继续问:“什么事啊?” 余时州轻描淡写:“上自习。” “啥?”贺钱像是遇到了新鲜事,脸上裂开了:“你们嘉禾现在管这么严,你也要遵守?” 余时州神色未变,疏疏淡淡地说:“走了。” 他迈着长腿,随手抛出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正好射向垃圾桶。 留给别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贺钱挑眉:“你们两怎么不走?” 章欢翘着二郎腿:“州哥是去把妹,我去干什么?” 贺钱的表情持续震惊:“什么妹?” 彭民达:“就我们班那个女学霸。” “草,”贺钱:“他这么上心,竟然是搞真的。” — 嘉禾高中周五下午放假,周日要补缺的三节晚自习。 愉快周末时间一晃而过,周日傍晚同学们拖着沉重的身体踏进校园,眉眼倦怠,每根头发丝都写着精神不济这几个字。 高一396班,六点一过,教室来了大半的人,一部分低着头手忙脚乱地补作业,一部分交头接耳寻找借作业的目标。 剩下的就是像陆知欣这种,所有作业都完成好,不紧不慢学习的人。 她的背直直地挺立,坐姿与上课时一样端正。手中握着一只笔,笔尖沙沙的与书本发出摩擦声。 “知欣,”后桌的女生戳了戳她的背,“你英语作业借我抄一抄。” 陆知欣坐在中间第三排左边的位置,左上角整整齐齐摞了一堆书,像是用尺子比量过一样平。 分卷阅读2 她抽出英语卷子递给杨依:“你又没做作业啊?” 杨依嘻嘻笑了几下:“本来想做的,找到一本好看的小说,太激动了。” 英语全是选择题,杨依抄起来也比较简单,不到二分钟卷子又交回陆知欣手中。 陆知欣头掉回来没几分钟,桌子旁站了一个人,她的舍友初萤。 “知欣,你帮我讲讲这道题错题。” 刚巧,也是英语题。 初萤不对的这些题毛病出现在语法上,陆知欣莹白的手唰唰唰抄下例句帮她理清结构。 她攥着笔,细密的睫毛眨了眨,白皙的脸映衬着莹润小巧的嘴唇。声音像含了蜜的糖,搅弄在空气中。 “intensifying和系动词is一起构成句子的谓语,答案出来了吗?” 陆知欣条理清楚,讲得非常细 ,她英语这门成绩很漂亮,选题题很少错,改错偶尔错一个,扣分点基本在作文上。 初萤恍然大悟:“原来C是这么选出来的。” “对。”陆知欣点了点头,然后看下一道。 “这道题考的是定语从句,这个句子有点复杂,我想一个简单的。” 陆知欣认真思考,压根没注意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下笔写了两个单词,一道暗影罩下来。 清冷又带有辨识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陆知欣,周末喊你怎么不出来?” 陆知欣肩膀一瞬间僵直:“我没时间。” “哦,学习呢。” 余时州吊儿郎当地开口,飘进陆知欣耳里,总觉得有点讽刺的意味。 他穿着件白色的外套,拉链都没拉,眼皮耷拉着,周身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气场。洗衣液的香味混合着强烈的荷尔蒙压迫地涌过来。 “讲什么呢,也教教我。” 陆知欣抿了抿唇,不想理他,被他打乱了思路,脑子卡壳忘了刚才想的那句话。 她划掉,重新写了一句:“He is the only person I hate in the class. 你看这句话,从句是哪一部分?” 余时州懒洋洋地没站直,细腻柔和的嗓音像流动的春水,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 咀嚼着她的话,他睫毛颤了颤。 余时州英语不是很好,上次月考陆知欣考了146,他只考了120。 但这句话还是在他能听懂的范围内。 “陆知欣,你指桑骂槐呢?” 初萤夹在两人的中间,感觉好多余,推了腿鼻梁上的眼镜:“知欣,回宿舍我再问你吧。” 她一走,陆知欣显得有些无措起来。 余时州还在不依不饶:“陆知欣,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陆知欣脸皮薄,一撒谎就红:“没什么意思,随便想的。” 她垂着眸,躲避他的目光,耳根子也红成了一团。 余时州眉眼柔软了起来,升起的怒气就这么偃旗息鼓。 他轻笑出声,眯着眼睛,认真欣赏着陆知欣脸红的模样,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朵:“陆知欣,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陆知欣下意识地躲开,捂住自己的耳朵:“余时州,你有病吧!” “对,我就是有病。”余时州恬不知耻地说道。 陆知欣动了动嘴唇,大眼一直瞪着他,绞尽脑汁除了一句有病,再难听的话也想不出。就算想出来,她也说不出口 一着急,脸色变得更红了,眼里风起云涌,出现了一抹怒气。 只可惜她这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像是羽毛轻轻地扫着他的心尖,余时州身心舒畅,不仅不觉得害怕,像是很满意的样子,上挑的唇角肆意地笑着。 “陆知欣,要不要我教你骂人?” “不要脸。”陆知欣喃喃道。 余时州:“大点声,我没听到。” “……” — 周一上午。 丝丝凉爽的风顺着窗户飘进来,夹杂着树枝丫上的鸟叫声。 大把的阳光从窗户灌进来,下课铃声一响,班里的同学倒下一大片,趴在桌子上进入休眠状态。 校园浸泡在安静的氛围里。 陆知欣揉揉眼睛站起来,挨着讲台站好,不轻不重地敲了二下桌子:“找一下你们的物理卷子。” 话毕,稀稀拉拉的同学翻书找卷,优秀的人连同桌的都找到了。 陆知欣是物理课代表,卷子交上去老师要看大家做的情况,此时清醒的人只有十几个同学,班里五十多个人,她只好一个一个的去收。 杨依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和你一起收。” 班里的座位安排是走三四三模式,中间有四列,左右两边都是三列。 杨依迷迷糊糊地起身,自然的走到了左边靠窗的位置,站在第一排,她张望了眼,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想 分卷阅读3 起了什么,她眼睛突然瞪得圆溜,瞌睡虫跑了大半。 杨依拍了拍陆知欣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欣欣,左边还是你来收吧。” 陆知欣:“……” 杨依收了二张中间第一排的卷子,转头看到陆知欣还站在那里不动,有点心疼。 明亮的阳光映着陆知欣的脸颊,细密的睫毛微微晃动,浅薄的嘴唇淡抿,气质格外的恬静美好。 少女脸上的惆怅也不可忽视。像是一张洁白的纸上一滴黑色的墨迹。 杨依承认自己很怂! 谁让左边最后一排坐的人是余时州,现在应该讲睡着的人,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她都招惹不起。叫余时州醒来,还不如让她自杀! 嘉禾一中无人不知余时州的名字。 一张温柔的面孔,皮肤非常白,清隽的少年轮廓,眉骨硬朗,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如果单从长相,以为他人畜无害那可大错特错了。 他打架出了名的特别狠,每周升旗通报名单的常客,老师都不想多管。还有因为他学习不差,数学和理综分气死人的高,学校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里人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点是起床气特别恐怖,有次他睡觉,一个同学路过撞到了他身上,醒来后那张阴沉的脸,周围的人瑟瑟发抖。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附近的同学都不敢大声说话,更何况叫醒他这件事。 但是呢,陆知欣叫肯定没事。 余时州脾气古怪,很难接近,男生还和有机会和他打打篮球套近乎,对女生几乎绝缘体。 不过最近万年铁树开花,他下课除了睡觉就是去找陆知欣,说话时脸上更是罕见的多了几分柔和。 大家都看在眼里,余时州喜欢陆知欣。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个甜甜的校园文,偏日常。 ☆、高一 光靠这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很多眯眼的人处于半醒状态,听到收作业,头垂在课桌挣扎一会就爬起来了。 趴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同学,绝对上节课就进入了补觉生活。 手中的卷子越来越多,临近最后两排,陆知欣脸上的笑容尽无。 余时州在最后一排,他前面有二个睡觉的人,章欢和彭民达,一瘦一胖,好像在比呼噜声谁大,一个响完另一个接起,不绝如缕地扩散到空中。 靠墙坐的唐佳抬起胳膊,把卷子递给她,眼睛扫向睡觉的那两人,无奈地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一是扰人清梦的事她不想干,二是清楚这忙她帮不得,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余时州同学想必乐意至极。 陆知欣点点头回应,印象里睡着的这两个人平时和余时州形影不离,打架的事情也少不了他们。 手表的秒针一震一震,马上就要上课了。陆知欣略过倒数第二排,径直走到余时州的桌子前。 余时州趴在桌子上,长腿闲适地伸直,金黄色的光线投过窗户落下来,黑色的头发泛着柔软的浅色。 陆知欣犹豫了几秒,伸出胳膊,小幅度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喊:“余时州。” 余时州肩膀抖动,垂下的脑袋磨了磨与桌子亲密接触的手。 眉毛无意识皱起,戾气横生,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 陆知欣放下了手,他紧皱的眉一点点舒展,泛起的褶皱渐渐松开。 毫无要醒的迹象。 陆知欣打量着余时州,见他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加大了点。 她微微弯腰,又叫了声:“余时州。” 余时州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还敢推他的肩膀,困意束缚着他挣脱不开。没想到这个人胆子不小,肩膀上的触感更激烈,他刚要发火,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每个夜晚侵入他梦中的声音。 余时州慢慢抬起头,风动,伴着薰衣草的清香缠绕在他身上。 深色的眸子驱除疯狂叫嚣的睡意。 抬眼,撞上少女看来的目光,晶亮湿润的眸印着一个他。 也只有他。 “陆知欣。”余时州缓缓地叫她名字,沙哑又低沉。 目光从头到尾扫了她一眼,眼神闪着侵略的占有。 陆知欣撞上他的视线,捏了捏手中的卷子,强装淡定。 他没穿校服,一件淡黄色的卫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少年单薄的身上,隐约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乌黑的头发耷拉在额前,一双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不知为什么,陆知欣对他的眼神隐隐生出一种恐惧,太过强烈。 陆知欣安静地站着,像往常一样把长发扎起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脸庞。眼睛很黑,也很亮,秀挺的鼻梁,小巧粉嫩的嘴唇,漂亮的像橱柜里的洋娃娃。 这学期文理分班时,余时州和一帮好友们直接坐在了最后一排,班主任王有为横叉一脚硬是在中间多加了一行,打乱班里座位的 分卷阅读4 布局,中间从三行变成了四行。 因此他有幸和陆知欣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虽然不到一个月。 开始对陆知欣的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安静话不多,还有一点笨,一道讲过的物理题第二天能忘得干干净净。 细白的手握着一根圆珠笔,她苦恼地皱眉,思考问题的时候,脸颊鼓了鼓,又瘪瘪嘴。 洁白的脸上流露着倔强,让人生出怜爱,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她常用薰衣草味的洗衣液,缭绕在两人之间,香香的,声音也软软的。 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大大咧咧地趴在桌子上假寐,女孩刚洗完头发,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有点像冰糖雪梨,甜腻腻的。 上课铃声响起,他懒洋洋地窝在桌子上,刚准备爬起来。 一只小小的手,搁在他肩头,温和地摇晃。 “上课了。” 软软的声音钻入他的脑袋里。 两种香味混合,空气莫名多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来。 余时州慢吞吞地抬头。 星星点点的光斑染在陆知欣身上,直刘海下一双漂亮的杏眼,嘴角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干净的面孔显得温柔又单纯。 见他醒来,她毫不留恋地偏过头。 余时州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蠢蠢欲动,像吸水的气球,不受控地膨胀。 “陆知欣。” 他不知不觉喊她的名字。 她目光投来的那一下,像是盛满了天上的星星,他的心脏莫名颤了颤。 当下余时州心痒痒的,想做点什么,让这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一会。 从那以后,余时州像中毒一样,眼睛总会在她身上停驻,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炙热。 每回到教室,陆知欣像粘在板凳一样都在,有时候会和别的女生聊天,更多的是低着头奋笔疾书,仿佛学习的永动机不知疲倦。 跟她讲话,会回,又透着疏离和冷漠。 余时州自信地想,既然她这么喜欢学习,他有能引起关注点的地方,他物理和数学单科一直保持第一。 某节课上,王老师打印出一张新成绩表,上学期文综理综都考,排名也按照总分来,而这张表新在抛去了文综三门课后重新排了名。 哪里有让他飘的余地?陆知欣除了他得瑟的两门外,成绩都比他高。 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余时州知道自己病了,此药只要陆知欣能解。 这种病,叫喜欢一个人。 睡起来的同学们低着头,从桌肚寻找下一节需要的教材。 余时州单手撑在桌面上,喉结微动,压低的声音里满是调笑。 “想我了?” 陆知欣垂下头,有些难堪地望着地板,花纹冗杂,弯弯绕绕,好比她脑内乱成一团的毛线球。 明明之前做同桌余时州还正常,现在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很轻浮。 陆知欣定了定神,公式化的僵硬语气:“我来收物理卷子。” 余时州早就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就是找个借口和她多说说话。 “物理卷子啊!”他拖长了调子,吊儿郎当地说:“我没写,太简单了,扫一眼答案不就出来了。” 陆知欣:“……” 上周五物理老师发下一张卷子让带回家做,题量不多10道选择题3道大题,一部分来源于课后题,出卷人“聪明地”换了一个数字。 适合大部分人的基础。 陆知欣了然地点点头,漆黑寂静的眼眸看着他:“你能不能帮我叫醒前面的章欢和彭民达。” 有求于人,陆知欣脸上笼罩着不好意思,眼睛怯生生,看得余时州心都要化了。 小姑娘终于懂得他的好了,有事请他帮忙。 余时州若有所思,慢慢地嘴角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正经道:“叫声哥哥我就帮你。” “不要。”陆知欣丝毫没有迟疑地说。 她脸皮薄,此刻小脸蛋红彤彤的,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她嗔怪道。 余时州发现自己真贱得慌,即使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妨碍一颗为她蠢蠢欲动的心。 能被她责怪几句都觉得甜。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他问得理所当然,一字一顿重重地敲在了陆知欣心上,脸面有点挂不住。 “算了。”陆知欣也不强求,她自己叫也是可以的。应该不会打人。 多哄哄他不能吗? 一阵不明的酸涩袭来,默了几秒,余时州妥协道:“我帮你叫。” 他们班是理科的第四个班,这学期转来不少最初被分到文科班的同学,也有不少学文的同学离开,来来去去打乱了班里的座位顺序。第一次月考前,王有为进行了一次排座位 分卷阅读5 ,按身高坐,男女不能同桌。 每两个星期左右移位,前后不变,中间四行每次三行到左边,换着换着也产生了男女同桌的事。 班里一共53个人,剩下的三个人没有组到一起,三碗水端平,左中右各一人。 余时州没有同桌,他提着凳子往前移动了几厘米,长腿一伸,踹了踹前面两个人的凳子。 “睡什么睡,起来。” 语气微沉,哪有半分刚才的温柔。 章欢最先睁开眼,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瞅见旁边的人还睡得一脸死猪像,“啪”得一声大掌落在彭民达的背上。 往空气里掀起一股冷冷的风。 “死胖子,你不醒!是不是还在梦美女呢?” 彭民达嘶了一声,有些吃痛,醒来后踹了脚章欢的凳子,凶神恶煞地说:“我梦你妹呢我!” 章欢冷笑,一脸贱兮兮:“嗨嗨,我没妹妹。” 两人开始拌嘴,倒是最先踹人的余时州被忽略个干净。 余时州掀起眼皮子,声音有些许低沉,含着几分警告:“吵个屁,交物理作业。” 哗哗地翻书声响起。 彭民达嘴角歪了歪,露出两颗大白牙:“我没写,瘦猴你写了吗?” 章欢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眼睛飘闪:“这个星期玩嗨了,我早忘了还有卷子这回事。” 章欢瘦瘦高高,皮肤有点黑,人称“瘦猴”。那个名字有点拗口的彭民达体型有点肥,花名“胖哥”。 陆知欣一直站在旁边等,听到两人都没写点点头说:“我去收那边。” 余时州蹙眉,冷声道:“你两赶紧补。” “哦哦。” 两个声音同时应和。 彭民达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小嫂子,你的卷子借我抄抄。” 静了一瞬,谁也没说话。 几个人各怀鬼胎。 章欢难以置信地勾着彭民达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胖哥牛拌啊!” 陆知欣再不愿意相信,也知道他喊得人是自己。脸上变了表情,细腻小巧的耳垂染成红色。 她急了,皱着眉头反驳:“我不是。” “瞎说什么呢?别乱喊。” 余时州警告了一声。 彭民达识时务地说:“抱歉,嘴瓢了。” 语气里有多少道歉的心思,众人心知肚明。 话音刚落,余时州漫不经心地瞥了陆知欣一眼,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高一 陆知欣闪躲了下他的视线,温吞道:“我的卷子借给别人了。” 炙热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她身上,她说完后,更加逼人。 “借给了谁?” 余时州眼睛眯了眯,语气颇有些不善。 陆知欣:“孙乐。” 忆起是她舍友的名字,余时州睫毛细细密密的下敛着,萦绕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唇角微勾,语气变得有些温柔:“先去收别人,写完后传给你。” “好。” 背转着他,陆知欣吁了一口气。 这一节是语文课,苏叶老师不限于书本的知识,授课方式新鲜有趣,上课前十分钟属于学生的展示时间,内容不限。 今天上台的是班里最高的女生梁文卿,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七五,一般男的不想站在她旁边,太跌脸面,比如一米七出头的班主任王有为。 梁文卿说着弟弟的趣事,才五岁,顽皮得像一只猴子,班人的同学被逗得捧腹大笑。 陆知欣也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四岁,六年级的他很乖,平时很听她的话。 但她自从开学后就没见过弟弟了。 烟市是X省的省会,嘉禾又是烟市最好的高中,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学生质量讲,这里都是莘莘学子不二之选,各市各县的学生挤破头发想进来。 陆知欣的家在舒城,因为没有直达的车,要倒二次车,而且第一程的汽车只有中午有,每周五下午四点二十放学,她周六坐车,待在家的时间连一天都没。 所以只有放长假她才回去。 陆知欣不知觉的想起家人,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后背被人拍了拍,她微微掉转头,杨依给她卷子。 她数了数,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试卷的顶端,黑色的园珠笔勾出三个大字,余时州名字写得很随意,不过不丑,一笔一划写得力透纸背,凌乱中透着沉稳有力。 陆知欣粗略地扫了眼卷子,她确定答案的那些题他全部答对,但他的简答题步骤好少,简洁又明了,还只是他十分钟完成的状态。 她又看了看另外两张卷子,大题和余时州写得差不多,选择题自作聪明地改错好几道,颇有欲盖弥彰那味。 陆知欣笑了笑,拢了拢卷子将它们一并夹进收好的一沓纸里。 — 分卷阅读6 赶在升旗之前,陆知欣收齐了试卷送了上去。 除非下雨或下雪,嘉禾周一雷打不动的活动,课间操时间举行升旗仪式。 升旗台在操场的最中央,前面正对着高大的行政楼,后面是校门,每班分成男女两竖行站在升旗台下面,和座位顺序排法一样,从低到高。 陆知欣和杨依跑到操场,人头攒动,身上的衣服也一样,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她们从后边绕着走。 烈日炎炎,陆知欣跑了几步脸上就有了汗水,几根掉落的湿答答黏在皮肤上,脸颊勾出浅浅的红色。 高一站在国旗的最左边,一共23个班,估摸着大体的位置再找他们班容易了很多。 学校明文规定在校期间要穿校服,总有那么一些无视校规的人,这周还是统一穿蓝色相间的校服外套,夹杂在中间的其它颜色显得格外突兀。 因为余时州那群人没穿校服,陆知欣一眼确认自己班的位置。 开学不是一天两天,升旗的站位早已固定,没来的人,后面的同学自动空出位置,有时候教导处干事会过来查勤。 学校里出没的男性除了领导、老师和学生,剩下的就是教导处的政教干事,大家私下直接喊政教。 学生的厌恶名单中他们长居榜首,因为只有收罚单时才会遇到他们。政教有一定保底工资,抓犯错学生就是他们的业绩。 陆知欣跑得气喘吁吁,抚摸着胸口慢慢平复心跳。 一位四五十多岁的男性走了过来,衬衫黑裤国字脸,看穿着不像老师和领导,十有八九是政教干事。 很明显过来的方向就是他们这一片,陆知欣脑袋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抬起胳膊,圆表盘反射出菱形的光,认真地数了二次时间,确认没迟到。 过来干什么? 几十秒后,陆知欣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你校服哪里去了?” 他停在了余时州的面前。 余时州散怠地抬起头,手一直插在口袋,站姿玩世不恭,气势比政教干事还足。 他眉目冷淡:“没带。” 政教干事从衬衫上的口袋拿出一根中性笔,手卡着一个本子:“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周围同学唏嘘一片。 这人一看就是新来的,竟然不长眼睛想记余时州。 余时州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扯了弧度,懒散散地站着,懒得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政教干事经他这么一忽略,气汹汹地教育:“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摆着脸给谁看?” “你啊!”余时州嗤笑出声,不急不缓地说。 政教干事笔往纸上一扔,着实气得不行。 余时州毫无所惧地与他对视着,舌头抵了抵嘴角,熟悉的人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一定限度。 空气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围成一个圈围着他们。 杨依勾着陆知欣的胳膊,小声道:“是不是要打架啊?” 陆知欣目光越过人群,凝在余时州身上,那种神情她从未见过,笑意未及眼底,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黑沉的眸子闪着冰冷的寒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身边人被吓得不轻。 陆知欣摇摇头,惊慌失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余时州的气息越来越冷,在众人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故事时 —半路杀出另一个政教干事。 “我滴妈呀!”一个政教干事着急地跑回来,边扯着对方的胳膊边说:“这个别管,你惹不起。” 新来的这个年纪看上去要小一点,拉着刚才的政教硬生生从人群中扯出一道路。 走远一点,大家还能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声音:“那可是余时州啊!” 没戏看了,围观的那些人跟着散了。 升旗仪式另几项任务是学生代表和领导发言,底下一片噪杂,同学们基本没认真听的。领导每次的发言不仅公式化,还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余时州和政教干事起冲突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再一次成为今天八卦的主题人物,名字频频出现在大家的口中。 章欢嘴角抽了抽:“那个老头新来的吧?” “我看是。”彭民达嘴里又咒骂了一句,“傻/逼玩意,敢对州哥这么说话。” 章欢当机立断:“哥,咱给他长点记性。” 彭民达一把子支持:“我同意。” 之前余时州和陆知欣换到了一排,胖哥和瘦猴跟着他站了上来,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陆知欣耳朵里。 听到“长点记性”这话,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余时州触到陆知欣干净的视线,愣了愣。只一眼,却熨帖得他的心都在发抖。 陆知欣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脸。 余时州手插在兜里,鼻尖一颗浅浅的小痣,让他整张脸显得十分有辨识度。 分卷阅读7 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点点弧度出来,漫不经心道:“长什么记性?年纪和你爸差不多,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章欢和彭民达有点傻眼,余时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他们竟然不知道。 他要悄悄变得善良,然后惊艳所有人? 彭民达深吸了一口气:“这政教干事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么老的都招了进来。” 胖哥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队伍里显得尤其清晰,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散出去。 人群一阵哄笑,炸开锅似的气氛沸腾起来。 去年的政教干事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整日在学校耀武扬威,学生买盒烟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今年一批上了年纪的也想抢这份饭碗,体型上看也不像能管住人的那种。 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资质越来越差。 陆知欣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光落在她身上,笑容晕染在脸上,像一朵粉嫩嫩的桃花,绽放着艳光。 余时州不自觉有些看呆,一把小勾子挠着他的心脏,痒痒的。 敏感地察觉到余时州又在看她,陆知欣下意识地将头撇到了一边。 通常情况下,领导和学生代表念完稿子,然后主持人宣布完学校的通知,大家就可以退场。 前提是某位主任可以憋住嘴巴,今天显然他没憋住。 “吵什么吵!” 台上一个男人握着话筒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声音伴随着怒气响彻整个校园。 吓得同学们立即闭上了嘴巴。 说话的是赫赫有名的教导主任,姓蒋,国字脸戴副眼睛,成天摆着张臭脸,比校长威严多了。 如果说校长是最佳的白脸种子选手,红脸这角非蒋主任莫属。 瞧瞧今天,国旗下的领导讲话没轮到他,底下风气一不好,他先压不住火。 蒋主任熟悉的开场白:“我还有几句话要讲。”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地唉了一声,蒋主任的嘴骗人的鬼,说是几句,没个八.九分钟不符合他的风格。 四月的天气不算热,刺眼的阳光斜斜的射下来,脸上暖洋洋的。 “春天到了,我看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上周校门口我看了下,那都在干什么,直接搂搂抱抱,没有个学生样!” 蒋主任讲话的时候还不用普通话,怪异的起承转合调子配上他声情并茂的一番说辞,下面一片坏笑。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来学校不为学习是让你找对象的吗!身上还穿我们嘉禾的校服,我脸都丢尽了!接下来我们要严加管理,坚决杜绝早恋现象!” 蒋主任在台上长篇大论的谈禁止搞对象,每个字都充满着严肃。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谢幕了。 蒋主任说结束语,声音还是一样的雄厚:“我要说的就这些,别的到时候开会再说哇,让你们班主任通知。” 同学们如同被赦免一样,瞬间活了过来。 退场的时候按顺序走,后一个班顶上前一个班的末尾,396班的人还要等一会,大家百无聊赖的聊着天。 余时州双眸凝视着陆知欣,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一会一起回?” ☆、高一 陆知欣脸色一僵,摇摇头:“不要。” 她不擅长拒绝人,对象还是余时州,声音都有点颤抖。 余时州眸底一片深色,挑眉:“你有事?” 陆知欣咬着唇,忽视他的问题,一言不发。习惯性的她又垂下了脑袋。 余时州看她装没听到,不怒反笑:“害羞了?” 说话的时候,他倾身凑近了她,热气漾在周围。 轻飘飘的几个字,弄得陆知欣无地自容,她窘迫地抬起头小声辩解:“没有。” 余时州漆黑的眼眸紧锁着她,清冽的声音慢悠悠的落下:“我想和你一起回。” 少年的嗓音干净温柔,含着一颗赤城的心,毫无保留地说出心中所想。 陆知欣涨红了脸,从脖子到脑门红个彻底,她动了动嘴唇,冷硬地说:“但我不想。” 以前不是没有人追过她,她明确的拒绝过那些人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但没遇见过余时州这种的,他从没说过一句喜欢她,更多的是用行动表示。 所以她只能每次把话说绝一点,不给对方希望,自己也不会起任何旖/旎的心思。 顺着其他人的速度他们亦步亦趋地跟着,到头之后各自散开,有好几条道可以选择。 陆知欣拽起杨依的胳膊拔腿就跑,迎着风奋力向前,好似后面有洪山猛兽追逐一样。 路过两棵大树,越过密密麻麻拥挤的人群,陆知欣回过头看不到余时州的身影,放松地吸了口气。 杨依喘着气开口说:“刚才你俩距离离得好近啊,我都慌了,以为他要亲你了!” 陆知欣眉眼之间浮着 分卷阅读8 一抹淡愁:“我不喜欢他那样和我说话。” “其实我觉得余时州挺好的,”杨依话讲到一半,突然笑了:“反正他要是喜欢的是我,我肯定就同意了。” 余时州在学校一直是知名人物,而且因为王有为上学期也代余时州班的数学课,上课老cue他的名字,班上的人对他充满了好奇,他被分为她们班,女生们兴奋了好久。 少女情怀总是诗,他这种外表好有钱学习还好的人就是女生们最佳心动的对象,期待和他发生点什么故事,没想到被陆知欣“捷足先登”了。 陆知欣水眸亮晶晶看着她:“我要是男生,肯定喜欢你。” 由于跑着过来,她的脸颊泛着红色,细碎的刘海搭在眉毛下方,湿漉漉的眼睛满是认真。 杨依热心性格又好,男生喜欢这样的才对。不像她,从小到大,只有学习一样能拿的出手。 “可别,”杨依惊恐地睁大眼睛:“余时州听到了会杀我的!” 陆知欣嗔怪:“哪有那么夸张啊,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也知道他人不错啊!”杨依叹息:“其实他对你真的挺好的,就今天早上收卷子别人喊他就是一场事故,你喊就什么事都没有。” 陆知欣安安静静听着,等杨依说完,温和地说:“如果有一个朋友我会很感激,但是别的关系我不想要。” 虽然她也不喜欢蒋主任,但是他有一句话没出错,这是学习的地方,如果不为学习,她也不必一年见不了家人几面来这边就读。 高一开学军训的时候两人就在一块玩,杨依是知道她脾性的,瞅见陆知欣不愿多提余时州,便岔开了话题说:“还不到上课时间,我们去超市逛一圈吧!” 陆知欣买了一个面包和一袋果粒爽,路上杨依絮絮叨叨地讲述星期天的趣事,她脸上始终露着笑容。 还没上课,走廊有很多人,十分嘈杂。高一前三个班都在三楼,每层楼的左右的边上都有楼梯。 杨依半捂着嘴小声道:“忘了和你说了,我星期天出去买东西,正好撞见他儿子和一个女生牵着手。” 陆知欣微微有些惊讶,蒋主任的儿子她见过,和她们一届在393班,身长腿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听说蒋主任对他十分严格,没想到这么生猛啊,眼皮子底下作案! 上了二楼,没走几步,便到了396的班门口。 陆知欣正想说什么,瞥见栏杆上的那群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余时州气定神闲地靠着栏杆,手肘搭着身后,长腿大大咧咧敞在那,漫不经心笑着。 他连名带姓地喊:“陆知欣。” 话毕,众人纷纷起哄,章欢眼睛一亮,吹起了怪异的口哨声。 陆知欣停下脚步,懊恼地望了过去,眼神询问他有事吗? 余时州抬起曲着的胳膊肘,漆黑幽暗的眼眸盯着她,晦暗不明。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悦耳又动听,此刻还含着几分问罪和调笑。 听到余时州翻旧账,陆知欣低下头当没听到,转过头就走再不看一眼,脚底踩了风火轮,丝滑的游过地板,快走几步匆匆忙忙地进了班里。 耳朵自动忽略余时州的声音。 还有五分钟打铃,这一节是数学课,授课老师是班主任王有为。 升完旗,没精打彩的同学清醒了,趁着没打铃交头接耳,兴致勃勃诉说周末的趣事。 陆知欣打开数学课本翻到课后习题,星期天她预习过这节的内容,但做题时还是磕磕绊绊。 她想再演算一次,思路会不会变得清晰些。 陆知欣拧开刚才买的果粒爽,吸了两口,左手拿着包装盒胳膊压着手的一角,右手握着中性笔思考解题过程。 时间无声息地流逝,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遮挡了部分阳光。 余时州地上的脚勾勾凳腿,顺势坐下,胳膊撑着桌面趴下来。头垂了垂,和她的处于同一水平线。 陆知欣一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 “你干什么啊?” 余时州眨眨眼睛,眼底透着光:“现在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 低沉到有些哑的声音,却字字清晰。 离得很近,他的呼吸也近在耳畔,陆知欣觉得不自在,微微后缩了一点距离。 “我又没有不理你。” 余时州又问:“那我刚才喊你怎么不回我?” “不想。” 余时州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心口堵得慌,她说得直白又不给面子。 但是怎么办,只要她和他说话,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空气静了瞬,陆知欣感受到他情绪的低沉,抿抿唇把注意力集中到做题上。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她这里总是碰一鼻子灰,这种喜欢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陆知欣的心变得坚定起来。 分卷阅读9 头顶响起一道低低的声线:“这一步错了。” 闻言陆知欣停止写下一步,不解地和他对视。 余时州手指在草稿纸的某个地方点了二下,伴随着讲解。 书和纸的方向和他是反着的,他却能看出问题,并且想出来修改方法。 像是为了配合她的反应,余时州说得很慢,陆知欣握着笔一边听着一边琢磨,思路卡着的那条线解开了,突然茅塞顿开。 她划掉写下的那一步,重新计算这道题。 做到关键的一步,手里的果粒爽有些碍事,陆知欣猛吸了一大口,拧好白色的盖子暂时放进桌肚。 樱桃小嘴覆盖着一层莹润的水光,泛着明晃晃的光泽,粉嫩的像花瓣一样。 余时州眼里暗色流动。 他很想尝尝味道。 是不是比果冻软,比棉花糖甜。 余时州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放在桌子下的腿动了动,一不小心和陆知欣的腿碰了下。 “你离我远一点!” 陆知欣大惊失色,移动着椅子后退,迅速的像在躲避脏东西一样。 小姑娘鼓着脸颊,脸颊由于激动泛红,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明亮的阳光罩过来,细密的睫毛几近透明,眼睑处落下一圈暗色的阴影,柔顺的头发泛着浅浅的绒毛。 余时州没忍住,伸出手,想揉揉她的头发。 陆知欣看到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挥起草稿纸,盖到头上,挡住他的大掌。 碰一下都不能吗? 余时州骨节分明的手横在半空里,青筋凸起,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突出。 好看的就像易碎的艺术品,眼睛一闪而过的暗淡。 余时州脾气一向不好,显然在她面前收敛了许多。一而再的被拒绝,完美的下颚线条紧绷着,耀眼的眼底泛着冷意。 “有这么讨厌我吗?”他唇角扯出一道细微弧度,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 陆知欣有点害怕,和他对视的每一秒心跳都在加快,没有止境。 她要直接回答“是”,后果不堪设想;但如果回答不是,某种程度上代表放任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纠结万分中,一道欢快的上课铃声拯救了她。 陆知欣前桌的同学早就回到了班里,一直不敢要回自己的座位,站在一旁干等着。 余时州像是没听到上课铃声一样,一动不动,闪亮漆黑的眼睛沉沉地望着她,含着很多种情绪。 周围很多人都在打量他们。 陆知欣无奈,放松了声音,祈求般的开口说:“你先回去好不好。” 余时州挑挑好看的眉,压在心底的怒气就那么奇迹的烟消云散了。 她深深地望了陆知欣一眼,慢吞吞地站起身离开了。 ☆、高一 上课的时候,陆知欣有些心不在焉,她预感到她所期望的那种平静生活要被打破了,余时州最后的眼神,仿佛写着她逃不掉了。 王有为个子不高,有点胖,脸圆乎乎的,说话诙谐有趣,课下还能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 不过话有点多。 数学课有半节都是他的教育课。 王有为快速地和同学们过了次知识点,多媒体放出两道题让大家做。 他出的题很难,考验学生的能力。 陆知欣平复好情绪,琢磨着下笔,脊背传来动静。 她下意识地找寻王老师的动向,王老师在靠窗户的那一行,和某位同学正在说话,估计一时半会顾不上看这边。 陆知欣狐疑地掉头,杨依塞给她一张纸条。 彩色的纸,看起来很高级。 【然后呢?】 打开后只有三个字和一个问号,没有署名。 陆知欣却能立刻猜出这是谁,她和余时州做过一段时间同桌,况且她收过他的作业,识得他的字迹。 外面阳光明媚,手中的纸条也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灼热。 陆知欣烦躁地合上纸条,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她刚才也只是随便一提。 王老师在行道里穿梭,坐在外面的同学很危险,他时不时要停在一个人的桌子前查看做题的情况。 陆知欣不敢多花时间在纸条上,像一颗小石子投到宽阔的湖面,只漾起轻轻的涟漪。 王老师绕完了整个班里,手心里放着两根粉笔,很有闲心地把玩。 “升旗的时候听到蒋主任的话了吧!”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听到了。” 王老师凌厉的眼神扫过一颗颗可爱的小脑袋,口若悬河:“这学期是文理分班的第一学期,也是你们最关键的一学期,这是打好基础的阶段,关系到能不能考上一个大学,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都把心收一收,我可不想听到说我们396班有人搞对象,让我知道了,别怪我棒打鸳鸯。”b 分卷阅读10 r   “像我以前带过的班,我就拆散过好几对,提前给你们打个预警铃,被我逮到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部分人面面相觑,咬着牙使劲憋笑。 王老师这话从上一学期就开始讲,还不止讲一次,一直待在396的学生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陆知欣淡笑着,她做完了一道题,又跟另一道作斗争。 这么一点时间,手上又多了一张纸条。 【用完哥哥就扔?】 无耻。都当起她的哥哥了! 沉甸甸地质问甩在她脸上,陆知欣努力让自己脸上保持镇定,庆幸的是,好在余时州不是当面和她说这样的话。 她懊恼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余时州一转不瞬地盯着陆知欣的背影,发脾气和使小性子,他都欣然接受。 看她脸红,极大的满足了他那颗紊乱的、为她跳动的心。 王老师雷达似的眼睛,瞄准一个不认真做题的:“余时州笑什么笑,有意见啊?” 班里的同学一听目光瞬间转到余时州身上,搬上小板凳拿起瓜子吃瓜的架势摆好,陆知欣顿了顿,看戏似的掉头。 “没有。”余时州的语调温和自然。 王老师笑笑,往他那个方向走:“让我看看你小子做成什么样了?” “你们看什么,好好做题。” 众人鸟兽飞散状,头是调回来了,耳朵竖起,八卦的想听那边的谈话。 余时州拿开手臂,大大方方地让王老师看他的作业。 “你小子,多写一步手会断啊,要我是判卷老师,就算答案是对的也要扣你一半的分!” 王老师的话听着责备,语气里藏不住的满意。 “这步怎么想的,一下子就变了过来?” 唉!一些人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写下的步骤,连叹口气,为什么别人的脑袋瓜子就那么聪明? — 上午,又有一节语文自由展示课。 苏叶老师提着袋子走进教室,把教材一放,按惯例简单开场:“今天轮到谁讲了,开始吧。” 她说完后,下面嗡嗡几声,同学们左瞟瞟右瞅瞅,看哪一个“幸运儿”起身。 万众期待中,最后一排的余时州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打了一个哈欠,精致的五官带着笔墨无法描绘的清冷感。 他不慌不忙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像是碾压掉倦意一般,拔出凌厉的锋芒,散发着运筹帷幄的气息。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周围同学小心翼翼地吸着气,眼睛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泛红。 即使是面无表情,都不影响余时州的俊美,明亮的光线洒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片暗影,流畅的五官线条愈发耀眼。 教室寂静无比。 同学们眼睛随着余时州移动,一步步看着他走到前面。 他们的坐姿规规矩矩,严肃得像是面对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师,听君一席话有醍醐灌顶的效果。 无数道好奇和期待的目光落到余时州的身后,他朝着某个方向看去,深褐色的眸子里藏着似浅似深的笑意。 片刻后,他开口:“我介绍一种动物——孔雀。” “在一个月前,澳大利亚的植物园引进了绿孔雀,头尾全长约为2.5米,孔雀翎的长度占到全身长度的一半以上,可达1.5米,可以说是鸟类中的“巨人”。” “孔雀属鸡形目,是一种美丽的观赏鸟,许多游客慕名前去都想目睹孔雀开屏的盛况。” 余时州停顿了几秒,:“你们见过孔雀开屏吗?” 章欢大声说道:“没有,要不你现场表演一个。” 同学们跟着笑,这么一起哄,化解了略微肃冷的气氛。 体委袁纯举了下手,说道:“我在动物园见过,孔雀羽毛张开时非常漂亮,不过我去过动物园三次还是四次,只有一次见过孔雀开屏。” 班里顿时沸腾起来,七嘴八舌讨论了会。 余时州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孔雀开屏常见的时间段在34月,因为这个正是它们的繁殖季节。” 他嘴角翘起个小小的弧度,不疾不徐地说:“除了防御之外,孔雀开屏是雄孔雀用于求偶的一种行为,通过展现它的美丽,吸引异性。” 话音刚落,以章欢和彭民达为首,班里的男生发出一阵阵嚎叫,伴随着尖叫和鼓掌。 气氛瞬间躁动起来,大家默契地把目光放在陆知欣身后。 余时州如果是一只孔雀,那么他此刻的羽毛一定是一直张开的。 陆知欣怔了一下,无数道看戏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 一抬眸,不偏不倚,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大片的阳光从窗户落进来,斑驳的照在人脸上。 余时州站在讲桌的左侧,脊背挺拔,笑容有些张扬和肆意,明晃晃动从眼里散开。 耳边是众人的议论 分卷阅读11 声,陆知欣脸有种发烫的感觉。 — 宿舍四人间,盛思云和孙乐是从文科班转来的,剩下叫初萤的女孩是396班的,还是陆知欣的隔壁床。 要说分宿舍这件事还挺玄学,四个人很相似,都不是闹腾的性子,而且还都单身。 中午大家聚在一块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食堂物美价廉,单品不超过十元,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食物的味道,陆知欣点了一碗面,分量十分充足,碗有她的两只手大。 初萤问道:“知欣,你这周竞赛去哪住啊?” 竞赛有二天时间,考场在另一个学校,本地人还好,外地人要提前安排好食宿。 陆知欣握着筷子,脸上的表情很淡:“我跟我妈打电话了,她让我去舅舅家。” 孙乐接了话:“可以吗?你要考试,你舅舅家的孩子不会打扰你吗?” 盛思云也是一脸担心:“那你还不如住学校。” 初萤也说:“你可以来我家,虽然比你舅舅家离考点远一点,但早起会迟不了。” 陆知欣摇摇头,谢绝大家的好意:“不用了,都和我妈说好了。” 她夹了一筷子面,低着头飞快地咽下。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不好说什么,陆知欣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情,从只言片语她们了解到她家离这儿很远,所以很少回家,星期天偶尔会去舅舅家。 宿舍除了陆知欣别人都是学渣,有陆知欣这把宝剑,她们周末放宽心玩。 有次过完周末回来,孙乐过来借作业,竟然发现陆知欣也没写完。 那天晚上,罕见的,陆知欣说了很多,舅舅家有二个五岁的女儿,去年末舅妈新生了一个男宝宝。舅舅要上班,舅妈一个人顾不过来,照顾二个女孩的任务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不是不写作业,而是没时间写。既要辅导这两个孩子的学习,还要陪她们玩,也要帮着舅妈干家务活。 吃完饭后,大家相跟着一起回了宿舍,简单洗漱之后躺回了床上。 午间,陆知欣看会书才睡觉,她静静地在床上读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时间无声地逝去,枕头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会。 陆知欣伸出手拿过手机,指间滑动解锁屏幕。 微信聊天界面出现几条小红点。 【余时州:[图片]】 【余时州:[图片]】 【余时州:好看吗?】 二张孔雀开屏的动图。 陆知欣漂亮的眼睛盯着屏幕,敲了二个字迟迟没有发送,恍惚中脑海里浮现他上午说的那一段话。 “孔雀开屏是一种求偶行为。” 陆知欣没谈过恋爱,但不是傻子,什么都感觉不到。余时州发这个图的意思是想给她看孔雀开屏,还是另一种暗示。 她消息一直没发出去,界面又多了二条消息。 【宝贝】 【你在看手机啊】 宝贝? 手机忽然有些烫手,陆知欣平静柔嫩的面孔流露出丝丝慌张。 【。。】 【吓人】 【你别这样叫我】 陆知欣想起杨依微博转过的一些渣男聊天记录,称呼也是如此亲昵,时不时说一些暧昧的话。 余时州不清不楚地对她示好,是不是在养鱼?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收到了他的表白。 【陆知欣,想当面和你说这些话,但你一直不理我。我想我表现的很明显,我喜欢你。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可能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很坏的学生,所以理所当然讨厌我。但我想请你不要那么早下结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会去改正。想和你在一起,是我真实想表达的意思。陆知欣,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发这条消息用时很长,睡前陆知欣随意地扫了扫,满屏的“你”“我”。 【你好好学习吧】 【不要喜欢我】 【我不会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换了三个版本,直接选择让州哥表白,一片赤子之心,但我们小陆不鸟啊! 这个孔雀开屏是我当年上语文课讲的,便宜余时州了,用来撩妹。(孔雀部分介绍来源于网络) ☆、高一 下午,余时州果然来“兴师问罪”了,余知欣决心跟他讲清楚。 午后的太阳从绿叶的夹缝中跑出来,教学楼前的走廊光晕耀眼,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都带着暖意。 地上投下一片片暗影。 余时州紧绷着唇,显得整张脸冷硬,布着低气压,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冰激凌,丝丝冒着冷气。 他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执拗的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同意?” 字字清晰,语调严肃。 陆知欣垂下眼睫实话实说:“我现在不想谈这 分卷阅读12 种事,只想好好学习。” 余时州眼角微红,语气尽量显得很平和:“你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我不会打扰你学习的。” 说了半天话,话题又拐回了原点。 陆知欣胸口堵着气,有点烦躁:“为什么是我?” 她特别想说那一句烂大街的话: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余时州的视线微微动了动,眉眼瞬间变得柔软,视线定格:“因为是你啊!” 花丛的绿叶随风微微晃动。 陆知欣脸上没有丝毫所动,眼睛平静如深潭,毫无波澜:“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 字字句句,说得实诚,好似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在余时州的胸口上。 中午在手机里看到这行字,他已经承受过火辣辣的滋味,胸膛裂开,钻心般的疼痛蔓延。 “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他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陆知欣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是那句话。” — 村上春树说:“每天差不多都是相同的重复。昨天和前天颠倒顺序,也没有任何不便。” 而这种重复对陆知欣来说,是种幸福。她的活动地点脱不开班里、食堂和宿舍,平淡的像一摊无色无味的水。 笔袋有个小的便签本,记录着她对一周学习的安排,字迹工工整整,完成一项中间划一道横线。 这周末有竞赛,下周有月考,陆知欣犹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充实又忙碌。 后半下午,余时州头没抬起来过,整个人萦绕着一种颓废的丧。 下课时分,周围说小话的声音都小了,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彭民达和章欢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想把开口的绝妙运气甩给另一方。 最后章欢没忍住,“州哥,你没事吧?” 余时州头懒散地枕着胳膊,耳朵微微动了动,没有抬头,也不开口。 章欢顺势在桌子下踢了彭民达一脚,彭民达清了清嗓子:“说出来我们兄弟一起解决,谁敢惹我们州哥生气,我嘉禾彭于晏第一个不饶他。” 章欢斜着眼看了眼他:“我还烟市吴彦祖呢,你以为你姓彭就能和彭于晏挂上钩,你瞧我们州哥,帅过木村拓哉,拽过陈冠希,都没像你这么自恋。” 被扰得烦了,余时州突然间坐起身,扯了扯唇角:“闭嘴,你两要是闲得慌,跟我去抱几桶水回来。” 章欢双下巴抖了抖,嘿嘿一笑:“今天的水,班长他们换了。” 送饮水机的车停在一楼,桶有点沉,抱上来需要点功夫,几个力气大的男生自告奋勇承担起换水的责任。 王有为作为补偿,免了他们的值日。 余时州眼睛直直看向前面饮水机的位置,克制着不去往右边看,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青色的脉络凸起来。 彭民达心血来潮:“那不如我们逃课吧,好久没放假了。” — 学校往西直走200米的一个台球厅,轻快的背景音乐缓缓流淌。 余时州修长的手指支着球杆,“啪”的一声,又进了一球。 额头布着一层汗,姿态有些慵懒,“我表白被拒了。” 章欢嘴巴大的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陆知欣啊!” 余时州移动了几步,目标对准一个红色的球,“不然呢?”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圆滚滚的球掉进了网里。 解一道数学题,他会细致地刨析题干,准确辨认出题人的意图。 感情是一道超出能力范围的题目,大脑一片混乱,他只知道答案是错的,但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余时州放下球杆,点了一根烟,徐徐地吸着,烟雾缭绕,掩不住身上散发的那种失意。 彭民达站在他旁边,拍了拍肩膀,也点了一根烟。 章欢好奇地说:“州哥,你是怎么表白的,都没见你买束花什么的?” 余时州听到这话,掀了掀眼皮:“我微信上说的,需要买花吗?” 他第一次表白不太懂。 章欢想了想说:“追女生送花最合适,不过我们在学校,花倒是可以省,巧克力是免不了的。” 余时州怔愣:“我表白的方式不对?” 彭民达插话:“陆知欣也不见得会是收礼物的人啊!” “也对,要看人。”章欢继续说:“州哥,我想看看你说了什么?” 彭民达翻白眼:“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章欢不服气地哼哼:“我这是帮州哥追人?” 彭民达嗤笑:“你有对象吗?” 章欢:“没有也不妨碍我理论知识够。” 余时州脑壳疼,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对话框,扔到台球桌:“看吧。” 即使被她亲口拒绝,渴望和她在一起的念头从未动摇。 章欢抓起手机,彭民达头也凑了过来,往上翻了翻 分卷阅读13 ,一看聊天记录两人就笑了。州哥操作还挺骚,直接甩过孔雀开屏图表白,宝贝都喊上了,这不拉黑留着过年吗? 他们的聊天内容不多,陆知欣回复的消息更少,能看得出这段感情九十九步都是余时州在走。 章欢认真地读完那一大段表白:“说得挺真实情感的,但是……” 他思索了一番,遣词造句一般开口说:“未免太朴实无华,一点都不浪漫。” 余时州吸烟的动作一顿:“浪漫?” “对啊,”章欢仰起头来:“星星,月亮,银河这类词,像写作文凑字数能用就用,不会去网上搜,我见过许多这种文案。” 余时州敛眉,面容浮现一抹悲痛。他发了一阵呆:“但是她说不喜欢我。” 章欢和彭民达的呼吸微微一顿,他们三从小一起长大,他脸上鲜少出现这样的表情。 原来搞垮一个人,只需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家州哥。 ☆、高一 嘉禾上午和晚上各有一节自由自习课,学生自由安排学习任务。 夜裹着一层黑色的薄纱,教学楼的走廊空旷寂静。 教室的窗户开着,树丛里的蝉时不时叫几声,怒刷存在感,吸引着学生的注意。 一个陌生人突然推门而入,大咧咧地走到右边第五排的位置。 他声音很响亮:“玩什么呢,交出来。” 别的同学眼睛唰唰唰地向那边看去,那一排有三个人,他目光盯着最里边的刘声卫。 大家顿时了然,政教刚才又偷偷趴在窗户上看人了。 四面八方的目光注视下,刘声卫从桌肚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魔方。 政教嘴角歪着,抽出几张罚单,冷冷地说:“写下名字。” 刘声卫签完名字,政教留了一张给他:“让你班主任签好字,送到政教处。” 政教站在没走,眼睛又扫了扫周围。同学们心里骂骂咧咧,身体警报模式,埋下头佯装成专心学习的样子。 雷达一样穿过房间,见没发现可疑的对象,政教这次离开。 低着头的学生松了口气。 学校的规定很严格,自习期间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学习,趴在桌子上的同学一律记成睡觉,即使只是和同学借个东西也是骚乱自习,更不能看小说和杂志。 稍有不慎,就是一张罚单。 政教靠罚单赚钱,扣的是班主任的钱。收到罚单的学生要先找班主任签字挨一顿骂,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写一份检讨,回来再接受班规的惩罚,有的班里罚钱充班费,陆知欣他们396班处罚是站着听一天课。 杨依的爸爸在学校教高二年级,她平时住在教职工宿舍,有一段路程能和陆知欣一起走。 路灯投出昏黄的灯光,耳边传来追逐打闹声。 她们沿着石子路慢慢向前走。 杨依感叹:“今天晚上,我突然觉得有余时州他们在真好。” 陆知欣点点头,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有余时州在,政教晚上就不会进他们班。 自从文理分班以后,396的学生简直活在天堂,余时州他们一群人比政教都横,大大咧咧地与政教对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政教要是盯久了,彭民达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动静:“你爷这么好看,盯这么久?” 他们完全不惯政教这种盯人行为,别说进教室了,靠近都不行。 别班同学听说后都羡慕的不得了,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政教干事成天趾高气扬,仗着权利把学生当苦力,既要替他们取外卖还要收拾桌子。 杨依还是一阵后怕:“政教突然冒出来也太吓人了。” 见她反应有点过激,陆知欣若有所思:“你晚上又看小说了?” 杨依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忍住,就想看看结局到底是什么样。” 她是个小说迷,零花钱除了用在吃上面,剩下的都用来看小说,买的那些实体杂志和书不敢背回家,全在陆知欣宿舍放着。 陆知欣吃惊了于她的放纵:“快考试了,你好好复习。” “不敢了,”杨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今天我要被逮到,老王一通电话拨过去,我小命要玩了,不过余时州他们今天去哪了?” 陆知欣摇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杨依压低声音说:“一定是因为你拒绝了他,他才不来上课。你这女人心肠可真硬啊,乖巧女学霸乖戾男校霸多好磕的CP,硬生生给我拆开。” 陆知欣哭笑不得:“我们不会有别的关系,你还是好好磕小说里的爱情吧!” — 晨读之后是吃早饭时间,打铃后,陆知欣和杨依去吃早饭。她从食堂回来后开始收拾桌子,上面铺着一些背诵资料,书本放的有些错乱。 她整理好后,手探进桌肚触感很凉,摸到一个表面很光滑的东西。 分卷阅读14 陆知欣满脸问号地掏出来,是一盒巧克力,透明的纸盒。 巧克力用金黄色的纸装着,满满的一盒,估计有四五十粒。 杨依看她垂着脑袋,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偏头喵了喵,惊奇地出声:“哇,巧克力嗳!” 陆知欣有点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是谁放的,我早上来桌子里面还没有的。” “那肯定是我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放进来的,至于谁放的……” 杨依笑了笑,掉转头向左边最后一排望去,桌子上只有一摞书,人还没回来。 她接着出声:“我们班现在除了他还有人敢追你吗?” 陆知欣也朝后边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语气含着浓重的不解:“可是我昨天才拒绝他啊。” 她拒绝的那么不留情面,以余时州骄傲的性子,以后再不会搭理她才对。 杨依手托着腮帮子,一语道破:“还不死心呗。” 孙乐的座位在陆知欣的前一排,她从行道进的时候瞟到了陆知欣手中的盒子,突然间就挑了挑眉。 她拉过凳子,捂着嘴笑吟吟道:“我早上看到余时州过来还以为他翻你东西,没想到是送巧克力。” 陆知欣抓着盒子边缘的手抖了一下,心底有一种震惊在浮动。 还真的是他啊。 余时州到底想干什么啊? 陆知欣装了这么一件事在心中,都没心思继续学习,时不时抬起头眼睛瞟向门口。 杨依低声问道:“你要还给他啊?” 陆知欣点了点头,声音带了一抹坚决:“嗯 ,我不能要。” 她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确定是余时州送的,就应该还给他。 杨依扁了扁嘴:“我还想吃一个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可好吃了。” 她嗅嗅鼻子,隔着密闭包装,巧克力的香味好像散出来一样,牵引着味蕾跳动。 陆知欣被她逗乐了,眉眼之间翻滚着无奈:“你要是想吃,我中午给你买。” 杨依摆摆手:“其实也没那么想吃啦!” 余时州今天依然没有穿校服,穿了一件带帽的紫色的卫衣,休闲的运动裤,凸显了高大修长的身材,走进门的时候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身后除了章欢和彭民达,还有班里的几个男生,他被簇拥在中间,好像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别人拐弯直接朝右边的过道走,余时州大步流星踩上了讲台。 一般来说他路过陆知欣的座位会停留那么一会儿,细长的手指抓着桌沿弹一下,或者故意撞动书,等陆知欣抬头的时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今天余时州从左边的讲台下来,陆知欣伸出手把他拦了下来:“你等一下。” 她急切地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和紧张。 余时州手指小幅度地蜷了蜷,费了好大的劲,硬生生地把那股泛起来的雀跃压了下去。 他挺直了身躯,不冷不热的声音传出来:“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爱情比小说甜~ ☆、高一 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下了,大家停下手头的事情,眼睛齐刷刷地朝这边过来。 陆知欣不想让别人看笑话,速战速决。 四目相对,他们的视线相撞在一起,没有花火四溅,没有火/药味。 陆知欣嘴巴抿了抿,从桌肚拿出那盒巧克力:“给你。” 她的眼睛很大,眼窝深,就像月牙一般弯弯的,看人的时候莹润有神,柔情似水化人心。 平直的唇线,给柔和的脸庞多了几分掘强,性格有和外表不相符的坚毅。 余时州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送我?” 他的肩膀塌陷了一点,居高临下看着她。 陆知欣薄唇动了动:“这不是你的吗?” “嗯?”余时州拖长了调,语气显得很轻佻:“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 “?” 陆知欣不可思议地睫毛颤了颤,没想到余时州耍起了赖,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反正给你,我不要。” 她下巴微抬,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算他不承认,这盒东西她也不要。 余时州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还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交错着一瞬间又消失,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他面不改色地说:“不是我的,你随便处理,不想要就扔了吧。” 说完,挺直了腰板,走了。至始至终,眼睛都没往那盒巧克力上瞧。 陆知欣眉眼带着烦躁,手中的巧克力像烫手山芋一样,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杨依建议:“要不你再偷偷塞回他桌子?不过估计这盒巧克力是要进垃圾桶的命。” 想到这,她的语气有些遗憾,多好的东西啊,暴殄天物。 陆知欣愣了几秒,垂了垂眼帘,转动着盒子寻找开口处 分卷阅读15 。 “你不还了啊?”杨依吃惊。 陆知欣漂亮的手指灵活地拆动着盒子:“你不是想吃了吗?” 杨依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手抓着她的袖子哭唧唧:“呜呜,知欣你也太好了吧!不过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杨依又有点纠结,能吃到巧克力固然开心,但又会让陆知欣陷入两难的境地。 陆知欣抽出外包装:“你放心,我想好怎么解决了。” — 陆知欣的手机留在宿舍,中午回去她去淘宝搜了下巧克力的价格,价格在123左右。 考虑到网上一般比线下的店卖的便宜,她给余时州支付宝转了150。 陆知欣一学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妈妈杨雨念每个月都会给她打钱,加上奖学金,慢慢积攒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 把钱转过去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顺畅了很多,那块压着她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放学后,余时州他们一伙人在校外的一家餐馆吃饭。 余时州昨晚睡得有点晚,胃口很淡,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胳膊曲着,优雅的进食。 旁边的彭民达要了大份的麻辣香锅,辣的吸溜吸溜。 章欢抱怨道:“胖子,你能不能学学州哥,一直吸溜你那个破嘴,搞得我都没胃口了。” 彭民达打了一个隔:“这样吃才香,懂不懂?” 章欢眼神越发的嫌弃:“不懂,我也不想懂。” 两人吵闹吵闹半天,余时州完全熟视无睹,静静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拿着勺子搅拌几下,慢吞吞地喝着粥。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当做没听到,咬着勺子不动。 彭民达低头瞥了一眼,到嘴的话忽然一卡:“州哥,有人给你转钱。” 余时州脑袋钝了下,心里有了猜测,打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 彭民达眼睛也看了过去,屏幕上显示转账人是陆陆陆:“陆知欣给你转的啊?” 余时州定定地看了一会手机,语气倒是很平稳:“嗯,她转的。” 章欢坐在对面,脑细胞跟不上他们的谈话:“什么钱,多少?” 彭民达收回了视线:“150,巧克力的钱吧。” “这么多,”章欢愕然地睁大眼睛:“那盒巧克力买的时候都没130。” “就是说嘛,州哥送个礼还多赚了一笔。”彭民达眼底突然一亮,夸张地拍拍桌子:“是条财路啊,我也买一盒追人,就算追不到还能多收几十块。” 章欢乐了,斜了他一眼:“你快算了吧,你到时候只会人财两空,别的女生哪会像陆知欣这样傻,东西收就收了还转钱?” 嘉禾每次月考后的周一会举行奖学金颁奖活动,分为三等,还设置了一个进步奖。 陆知欣每次都在一等奖学金的名单里,加上人长的漂亮,在学校里挺出名。 他们原来的414班,虽说是个文科重点,军训一过成了好几对。躁动的高中生们,把念头打在了陆知欣身上,没什么意外,全都无功而归。 以前他们讨论陆知欣难追时,余时州对这一切充耳不闻,面色寡淡,表现的十分冷漠。路上偶尔遇见陆知欣,他随意地扫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漠视的样子,大家估计下次再遇见,他肯定认不出人。 真香定律虽迟必到,谁又能想到余时州喜欢上了陆知欣呢? 姑娘人是不错,写的了一手好字,身上也没那种好学生的优越感。明亮纯粹的长相,招桃花的类型,奈何没有想谈恋爱的心呢! 感情就是这么难以琢磨,余时州拒绝别人时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有一天他动心了,也是以如此不留一点余地的方式被拒绝。 章欢开口询问:“州哥,这钱你怎么处理?” 余时州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听到他的话,分了一下神:“收着吧。” 轻扯了下唇角,眼底包含着一层无奈的光。他早知道,以她以前的表现能收下才有鬼。 “啊?”章欢有点意外。 余时州淡淡地开口:“我转过去又给我转回来,麻烦。” 章欢心底狐疑,难免多嘴了一句:“那你直接拉黑不就转不过来吗?” 余时州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在讲笑话吗?” 好不容易各个平台都加了好友。他配吗?还拉黑。 彭民达摇摇头,唉声叹气:“州哥堕落了,竟然被富婆包养了,二十多块呢!” 章欢扯了扯嘴角:“傻逼,你出去别说认识我,丢不起这人。” 余时州摁灭手机,胃口奇迹般的就变好了。他招来服务生又点了几样东西,可能这就是“被包养”的底气。 作者有话要说:  巧克力价格是编的,余时州被包养是真的 ☆、高一 周四这天,学校请来考入名校的学长学姐开讲座,向高三学生分享冲刺经验,调整他们 分卷阅读16 的心态,高一高二沾了光一同被安排去听讲。 下午课外活动后,学生以班为单位在教学楼前的空地整队入场。 报告厅人头攒动,每个班划分了一块区域,过道一片拥挤,大家见缝插针地寻找空座位。 四周的墙壁贴着精致的壁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对男女之间的分水岭掌握的炉火纯青,同一排座位很少看到男女生挨着坐的情况。男生看到一排座位有女生坐下,自动地走向下一排。 嘉禾拥有一流的设施,报告厅花了重金装饰,宽敞明亮,处处体现着人民币的价值。地面铺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砖,擦的一尘不染,光滑到反光,红色座椅的右边配了一个折叠的塑料板,提出来放平,垫在笔记本下面方便写字。 陆知欣随着大部队坐,她左边是杨依,右边是舍友孙乐和盛思云。 同学们还在吵吵闹闹地进场,声音潮水一般此起彼伏地涌来,报告厅人声鼎沸。 高中学业任务重,学生笼罩在书海的乌云中,愁云惨淡地围绕着考试和学习之中转动。 任何可以躲避学习的活动都值得来一个托马斯大跳跃,上窜下跳似的爆哭流泪。 周围的同学有的悄悄拿出手机玩,有的带着一本小说打发时间,绝大多数人在讲闲话 。 “知欣,”盛思云头靠过来,手捂成喇叭状:“我英语有一道题看不明白,你一会可以帮我看下吗?” 陆知欣温柔地笑了笑:“可以啊。” 夹在中间的孙乐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 盛思云拍打了她手背一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仔细看还带了一抹娇羞。 “我同桌问我嘛,我要都弄懂了才能给他好好讲。” 孙乐哎呦了声,拖长了调:“你可真是贴心啊!” “你别给我阴阳怪气啊!”盛思云扬扬下巴,警告。 一会儿,两个人闹腾了起来,互相抓着胳膊拉扯。 杨依离得有点远,云里雾里的:“她们两怎么了?” 陆知欣对男女的事情不感兴趣,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她一讲完,杨依瞬间也懂了,小声在她耳边说:“学委对盛思云的态度确实不一样啊!” 学委姚余也就是盛思云的同桌,上学期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数学和物理这两门的知识简直是贴合了他大脑细胞的运作,大题的答案信手捏来。 一开学凭借超强的反应能力唬住了一群稚嫩的高一学生,班委投票时,票数一骑绝尘。 但他语文和英语是硬伤,不算文综那三门,总排名只能到班里的前五。 盛思云理科成绩烂得没眼看,但她上次考试语文成绩全班第一,在校刊上多次发表过作文。 这两人要有点别的关系,挺让人大跌眼镜的,就好像两条平行的线硬要找一点相交。 杨依忿忿道:“果然还是同桌最容易产生感情,老王真是坏我大事。” “你也想谈恋爱啊?”陆知欣手肘搭着椅子,有点意外。 “偶尔想想嘛!”杨依哭丧着个脸:“但我怕到时候我和男生走一起,我爸看到了会把我打断腿。” 他爸爸不仅是老师还是班主任,张嘴一副教育人的腔调,家里时刻透漏着一股子严肃之气。 陆知欣笑出声,补刀:“顺带赶出家门。” 杨依气汹汹地戳戳她的腰,张牙舞爪地说:“知欣,你学坏了。” “呀。”陆知欣叫了一声,她从小就怕痒,皮肤敏感的不行,身体不自觉缩了缩,躲避杨依的攻击,抑制不住的笑声从嘴里溢出。 “大家安静了。” 毫无征兆的,蒋主任的声音落了下来,七嘴八舌的众人顿时嘴巴上了拉链。 舞台的左侧摆了张桌子,一位男士正在调试多媒体。 见讲座未开始,消停一会的人又开始低声细语。 杨依直起身子,眼睛瞟向前面,扫了一圈后又掉过头,四处瞟着,似在寻找什么一样。 陆知欣清脆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杨依说:“你的前同桌。” “……” 花里胡哨的形容。 杨依前后左右看了个遍,连章欢和彭民达的影子都没瞥见,更别提余时州了,纳闷地问:“余时州他们跑哪里去了?” 陆知欣随意地说:“可能不来了吧。在门口整队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你找他干什么?” 杨依摸摸鼻子,压着嗓子说:“他今天没来找你,我很不习惯。” 陆知欣愣了一下:“他又不是整天围着我转。” “可我觉得他就是啊!”杨依话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以前的余时州,下课无外乎睡觉和出去放风,现在呢,只要有空就找陆知欣,几乎到了寸步不移的程度。 还没追到手就这么黏人,像只萨摩耶犬摇着尾巴 分卷阅读17 ,等待主人的抚摸。 难以想象要是在一起,他会黏到什么地步。 — 灯光突然暗下来,身后的大门紧闭住,诺大的报告厅无人说话,讲座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分享学习经验的学姐属于励志型,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总结起来就是:乾坤未定,你又知道谁是黑马。人应该保持自己就是爽文主角的信念,未来会朝着你指向和集中的方向逆风翻盘。 报告厅中间有扇门,房梁上的灯柱子算是“漏网之鱼”,斜斜地照过来。陆知欣和杨依赶巧了,藏在这片光里。 杨依哗哗地翻着一本小说,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陆知欣带了一本作文素材书,一边听讲座,一边看案例。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一丝丝光亮从门缝里透出来,几个穿着半袖的男孩从通道走出来。 后排的同学被吸引了注意,一致的回过头去看,隔着五六米的距离,黑天瞎火的环境下看不清脸,从体型上迷糊地认出是三个个子很高的男生。 过道的一个政教声音比走路的速度快:“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迟了几十分钟了还好意思进来?” 彭民达玩世不恭地开口:“那我们再回去?”他嘴里嚼着口香糖,还吹了一个白色的泡出来。 章欢眉目下意识地蹙起:“怎么就不好意思了,你说说?” 政教脸面有点挂不住,这几位一看就不是他能管得住的学生,态度立马来了一个90度的转变:“赶紧找个位置坐下,低点声,别影响其他同学。” “好的。”彭民达懒散地应着:“396班坐在哪儿啊?” 396的人啊?政教震惊之中还有一分侥幸,还好刚才没直接和他们起冲突。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生,一阵后怕。 政教这下子态度转了半个圈,手替他们指着方向:“在6—10列的第三组,从这儿可以直接过去。” 章欢眉毛舒展开来:“谢了。” 中途上厕所的同学离场都会非常低调地离开,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们三个人堂而皇之的走在行道里,一点也不惧别人的眼神。 下了几十节台阶,借着暗淡的光,彭民达瞧见了班长蒋武:“这儿呢。” 蒋武看到他们过来,起身腾了三个空座位。 章欢退后让余时州先进,像是想起了什么,噗嗤一笑:“瞧我这脑袋,州哥肯定不跟我们坐一起。” 台上换成一个学长在讲,长得白白净净,声音还好听,女生们变得很躁动,杨依小说都不看了,托着颚骨如痴如醉听他说话。 陆知欣完全不明白她们激动的点在哪里,这样子的男生学校不是随处可见吗? 坐在一群神态激动的女生里,她仿佛一个另类。别人眨着星星眼,她的眼睛进了灰。 陆知欣沉下心来听了一会学长的演讲,说法比较套路,一壶又一壶的煲鸡汤。 她摇摇头,还是搞不懂有什么值得如此吹捧,兴致缺缺地低头看书。 陆知欣不是两耳不闻周边事,感官依旧非常敏感,她察觉到椅子时不时晃动几下。 细微的,轻轻的,像慢/性/毒/药一样,一点点破坏人的免疫细胞。 她一抬头,撞入了余时州的视线,目光直勾勾,毫不收敛。 眼睛往下看,他那双大长腿伸直,无处安放一样抵住她的椅子,脚尖翘着。 陆知欣眼睛蹬得圆溜:“你能不能别抖腿?” 余时州静静地看了她二秒,听话地收回了腿。 作者有话要说:  抖腿晃凳子的人好讨厌!说的就是余时州! ☆、高一 陆知欣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掉头,他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猝不及防。 余时州胳膊突然伸出来支在她的椅背上,脸也凑了过来。 他开口,炙热的气息喷洒了过来:“你看什么呢,这么久才发现我?” 那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责怪和委屈。 陆知欣两排睫毛紧张地颤了颤,他刚打完球,身上洗衣液混合着的强烈的荷尔蒙,撩过她的皮肤,血管中流动的血液莫名加速起来。 她神态有点不自然,状似平淡地开口:“作文素材书。” 余时州懒洋洋地开口:“我看看。” 一股不知名的热气四处乱蹿,流向陆知欣的脸颊,整个人被一种说不上烦躁感侵袭,逐渐吞噬,搅动着呼吸。 唯有和他保持距离才会好受一点。 陆知欣用一贯冷漠维持她的不平静:“不给,你离我远一点。” 她说完这句话,不管他的反应转过了身,屁股向前挪动位置,空了大半个位置出来。 动作又急又快,像一只胆怯的小鼠见到体型庞大的猫,心惊胆颤地寻找逃跑的角落,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余时州习惯了陆知欣的冷漠,黑白分 分卷阅读18 明的眼眸对着她的背影沉思了一会,抿着唇,浅浅地笑了笑。 陆知欣脾气温和,对谁对常摆着一张笑脸,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温婉的小白猫睡醒了,露出锋利的爪子。 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挺不一样? 余时州继续热脸贴屁股:“星期天有什么打算吗?” 低低的声音缠绕耳边。陆知欣抬起眼来:“市里的竞赛啊,你不参加?” 余时州脑袋晃了晃:“你是在关心我吗?” 陆知欣用一种怪异,也可以说是看智障的眼神目视他。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他脑补出来的东西还挺多。 余时州的声音如魔音般响起:“说啊,是不是?” 台上的学长讲诉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一片喧闹中,陆知欣吐出二个字:“不是。” 暗色的光线落在余时州的脸上,五官隐匿在阴影中,轮廓有一种无法侵透的莹润。 类似桃花眼的眼型微微勾着,似笑非笑:“那我不告诉你。” 陆知欣震惊。 你说这人幼不幼稚! — 听完讲座之后,大家有序退场,还有一节自习才到吃饭时间。 396班这节是化学课,崔静老师人很漂亮,不常在班里走动,一部分把她的课当成闲课,偷偷看小说或者写别科的作业。不过不能在课上睡觉,崔老师的粉笔头扔得还挺准的。 崔老师让大家自己看,遇见不会做的题上来问她。 同学们自觉把声音放低,翻书的哗哗声和凳子旋转发出的呲呲声响几乎微不可闻。 过了会,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虎视眈眈的敌军大举入侵,引起空气震颤。 七八个男生你拥我挤地走进来,第一个男生手中带着纸和笔,他和崔老师解释来意,剩下的几个人审视的眼神落在教室。 嘉禾很看重卫生,每周学生会给各班打分,十分制评分,低于七分的班级大喇叭通报批评。还有值周班的人也会来检查卫生,一起记入学期考核。 教室面积就那么大,检查起来很快,顶多占用三分钟时间。新鲜的人总是最能吸引关注,如果学生会有一个大帅哥,势必会引起躁动。 一个瘦高的男生从讲台走过来,整个脸暴露在空气中,下面响起细微的讨论声。 这个男生是文科班的吴新驰,从上学期就开始查396的卫生,大部分同学都对很眼熟。 跟初萤相熟的朋友都知道,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他们纷纷把眼睛聚焦到初萤的身上,透露着关心。 初萤坐在左边第四排边上的位置,她垂着脑袋,一只胳膊竖起来直直地挡住部分脸,耳朵那抹红色格外的刺眼。 陆知欣知道很多关于两人的事情,他们是初中同班同学,吴新驰初中追过初萤,当时初萤因为学业的缘故没有和他在一起,其实心里是喜欢他的。 高中又是一个学校,虽然不是一个班,见面会打招呼,联系方式也没有删。吴新驰长得挺帅,女朋友也没断过,盛思云上学期和他一个班,仅她知道的他就和本班三个女生谈过恋爱。 初萤之前不知道这些事情,寒假的时候吴新驰会发一些伤感的动态,她猜测他是失恋了。后来吴新驰又来跟她表白,初萤确实还喜欢他,但她没谈过恋爱总觉得还要再慎重一点。 那时很多城市下了雪,她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明天烟市也下雪的话,她就接受他。 有时候生活就是充满变故和离奇的巧合,第二天烟市难得是一个大晴天,没有一丝下雪的迹象,倒是第三天下了一场大雪。 初萤的答案毫无疑问是拒绝,吴新驰最后说了一句:【你再不同意就迟了】。 文理分班之后,学艺术的重新组了一个班,教室在一楼的最里边,紧挨着楼梯口。 开学没几天,初萤和陆知欣上楼时瞧见了吴新驰站在栏杆下,嘴角带着笑,一个女生手搭着栏杆,二人含情脉脉,隐约听到清脆的笑声。 从盛思云的嘴里了解到,王锐敏是她知道的第三个女生,放寒假的时候两人分手了,显然他们现在和好了。 陆知欣不喜欢吴新驰这种人。 喜欢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且廉价,今天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明天也愿意把心给另一个人。 陆知欣看着初萤,有人却在盯着她看。 余时州姿态闲散地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指夹着一根笔小幅度地转圈,目光炯炯地望着陆知欣,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挪在了他身上,挑了挑眉,勾唇笑了起来,眼神柔和而温暖。 亮闪闪的眼眸仿佛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陆知欣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仿佛被电到了。 她轻轻闪了闪眼睛,驱散走一切不合时宜的念头,立刻跳开了目光。 — 陆知欣舅舅家和初萤家的方向一致,周五 分卷阅读19 下午她们结伴回家。 出校门的路上,道路两边开着不少店,供学生吃喝玩乐。店门口的音响滑出当下热门的歌曲,整个街区充斥着欢快的氛围。 街边还有好多小吃摊,每个摊位前站满了学生,没有一个生意不好的。 陆知欣和初萤一人手捧着一杯奶茶,一袋炸鸡。 两人站在马路的一侧,边吃边聊,享受着轻松自在的时光。 一群摩托车飞驰而过,一眨眼就从她们身边越过,刺耳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路上骑摩托车的也有,但像这种成群结队出现的很少,他们戴着头盔看不清脸,身上的衣服却给人一种熟悉感。 中间那人骑着一辆象牙白的摩托车,肩宽而薄,冷冽又不羁的气质。 陆知欣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名字:余时州。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身影,少年御风而行,鲜活又潇洒。 前边的柱子上红绿黄灯交织,路口站着一堆人,有男有女。 吴新驰脸正对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对面的女生背上一个米白色书包,拉链挂着一个小熊公仔。 初萤唇线抿着,这几步变得缓慢又煎熬,挂在陆知欣胳膊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刚才的开心消失的一干二净,眼里的光芒暗淡。 她们过马路的时候,女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吴新驰,我和你玩呢,你别生气。” 陆知欣抬了抬眼,小心地观察着初萤的表情。 走远了,她问道:“你后悔吗?”没有早点同意和他在一起。 初萤明白她在说什么:“不会啊,我庆幸那天没下雪呢!你说人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容易变呢,我有时候会怀疑他真的喜欢过我吗?但我能数出他对我的好,以前我要是不开心,他就唱歌给我听。” 陆知欣温声道:“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了。” 初萤笑了笑:“知欣,你好清醒。” 陆知欣脸皮子一跳,不解地说:“什么清醒?” 初萤说:“余时州追你,你都不动心,要我肯定不能。” 陆知欣张了张唇,微风撩动她的头发,卷起小小的弧度,漆黑的眼有湿漉漉的润泽。 她陷入震惊:“你喜欢他啊!” “倒也没有,”初萤眨巴着眼:“我主要觉得他人好,看着挺冷,实际是个热心肠。我们周围需要充手机都找他,别的住校生可能不想管这闲事,他不会拒绝。和他在一起你不亏。” 陆知欣顿了顿,身边的人都在说他好话,她似乎很不知好歹。 和初萤分开后,她还在沉思这个问题。 — 舅舅不在家,家里只有舅妈和三个孩子。 陆知欣过来的时候,舅妈在做饭,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玄关处连接着流理台,方便照看孩子。 舅妈不冷不热地说:“过来了,两个娃娃念叨你好久。” “嗯。”陆知欣也习惯舅妈冷淡的态度,垂下眸子换鞋。 她放下书包挂在胳膊上,里面装了几本书和一套换洗的衣服,剩下的都是给两个妹妹的零食。 ☆、高一 舅舅的大女儿叫杨珍,另一个叫杨珠,杨珍眼睛有神一点,看起来更灵动,杨珠模样长得乖巧。 她们幼儿园也是今天放假,到处乱窜着玩,客厅倒出了一地玩具。 最小孩子杨珀安置在婴儿车内,他两只手抓着一个果冻,牙齿笨拙地咬着包装袋。 陆知欣先过去,逗了逗他。 杨珍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你过来陪我们玩。” 地上铺了厚实的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知欣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两个女孩一会往她手中塞个东西,过会后悔了又给她换一个。 舅妈烧了几个菜,吃完饭后陆知欣也没闲着,主动站起来收拾餐桌,然后辅导两个孩子做作业。 家里三个卧室,一间不经常住人,侧卧有一张大床,她和二个女孩睡在一起。 杨珠睡相不好,梦里扩张领土似的,不是胳膊伸出来往空中一拍就是蹬腿,陆知猛不防就会被她打到。 翌日早上,陆知欣醒来时比闹钟订的时间还要早二十分钟。 在路上买了早餐,她坐公交来了考试点。 第一节考的是数学,题目出得很变态,没有选择题,许多超范围的内容。答卷时间一到,考场一片哀嚎。 中间二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考英语。陆知欣收拾好笔袋从座位起身,翠绿的枝桠摇动,一眼望去基本是陌生的面孔。 这场竞赛是面向市的所有学生的比拼,各个学校拔尖的学生都有来参赛。 大部分学生精心拾掇过一番,五颜六色的衣服像是缤纷的花蝴蝶散在校园。偶有几个人穿着校服,腿藏在肥大的裤子里。 听到有人喊她名 分卷阅读20 字,陆知欣停下了脚步。 姚余走过来,自来熟地开口:“这么巧,你在哪个考场考试呢?” 陆知欣简单地说:“12考场。” 姚余笑了笑:“那咱俩考场离得还挺近,我在18考场,感觉数学考的怎么样?” “不太行,好几道我都做不出来。” 陆知欣成绩最烂的一门便是数学,解决掉这一门心里的大石头逼近瓦解的边缘,最后一击是公布成绩的时候。 姚余提起考试有点冒火:“这次不知道谁出的题,你看吧一会网上肯定有骂的,倒数第二道那个题,题干就二句话考了函数的单调性、极值和等差数列,几十步过程答题卡留那么点缝隙。” 他写字像是写草书,不受局限,中性笔的头不间断地滑动,需要很大的空间发挥,这场竞赛题量大,答题卡只发一张,写起来颇受束缚。 陆知欣深有体会,她写的时候怕超出答题的范围,已经尽量把字体再放小一点,最后的步骤一减再减。 聊了几句关于试卷的问题,姚余岔开话题,他试探地问:“盛思云生日你们宿舍有活动吗?” 陆知欣愣了一下:“那天商量过,晚自习下了回宿舍庆祝。” 姚余的笑容有几分憨,又问:“你过生日比较期待什么样的礼物啊?” 陆知欣秒懂,看这样他是来找她参谋来了。 她想了想说:“实用的吧。” 姚余嘴巴张了张,语气含着几分不确定:“你说我送一套书,她会喜欢吗?” “送书很好啊!”陆知欣毫不吝啬给予她的肯定:“很适合她,不过你要确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嗯嗯,”姚余一脸郑重:“我买的几本书都是她从图书馆借过的,还做了读书笔记。” 陆知欣舔了舔唇,一会不用吃午饭了,光吃狗粮就够了。 实验第五小学的停车场在校门的两端,外校学生的入驻让萧条的周末多了一些生气。 姚余中午要回去,他去取自行车,路上又成了陆知欣一个人。 她早上在外面转了一圈熟悉地形,对面马路有几家卖吃的东西的店。她不准备回去,找家店坐下,一点过后就能进学校了。 “陆知欣。” 陆知欣回头,余时州骑着一辆象牙白的摩托车朝她开过来,手握着方向盘,手臂线条流畅,指节修长,背上盘虬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戴着头盔,看不清脸,扑面而来冷冽又不羁的气质。下巴微抬,十足的桀骜。 刺耳的轰油门声中,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你和姚余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余时州问得理直气壮,语气压着一股沉闷,像是打碎了一杯酸梅汁,空气冒着酸不拉几的味道。 陆知欣有些冷俊不禁,含糊地说:“就试卷的事。” 余时州慢吞吞地骑着车,速度和她走路保持一致:“你去哪里,我送你。” 陆知欣葱白的捏着书包的袋子,鸦黑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我不回去,中午就在这儿。” 余时州眼底闪过惊讶:“你平时中午不都午睡的吗,这个荒凉的破地附近连个酒店都没有,你睡哪里?” 陆知欣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找家店吃饭,等校门开了就进去,今天不太困,开考之前趴在桌子上眯会就好了。” 余时州消化了几秒,牙齿抵住上颚又松开。 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般他趴桌子上睡是前一天晚上玩游戏熬太多,醒来脖子都快断了,不得已而为之。 她现在也是没有选择吗?他知道她是住校生,因为家里离烟市远,周末也待在宿舍。 陆知欣穿了件蓝色的针织开衫,牛仔裤包裹着的腿细直瘦弱,腰不盈一握。 柔软的长发扎在耳后,露出一截细瘦的脖颈,白/粉的书包背在肩上,衬得她看起来更加柔弱。 她性格和外边不相符,那么的倔强和坚持。 余时州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心里有了猜测,沉默了一会开口:“你是不是没地方去,来我家吧。” 声音杂糅着风一起飘过来,陆知欣觉得荒唐,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整个人僵住,像是失修的零件,脑袋转不过完。 怔愣中,余时州的声音又响起:“你在我家可以好好休息,我骑车很快的,不会耽误下午的考试。” 他语气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陆知欣尴尬地和他对视:“不用了,我要去吃饭了,你赶快回家吧。” 她声调轻轻柔柔,有礼貌地笑了笑,又透着一分明显的疏离。 余时州额角跳了跳:“我妈在家,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事的,家里有客房。” 他不知是怕她误会还是怎么的,一副急坏了的语气,字字句句带着浓重的诚恳和认真。 陆知欣摇了摇头,她没想过要去他家里,自然没想那么远。 她小声 分卷阅读21 地说:“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前方的道路变成了绿灯,陆知欣抿了抿唇,丢下一句“再见”拔腿就跑。 她人看着瘦,体育方面不拉胯,跑得还挺快的,一阵风似的几秒钟到了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数据real惨,我不日更了,这样失望少一点。 (不会坑的,出现的同学和老师多多少少都有现实沾边,我爱他们!) ☆、高一 大家在同一个时间点下课,人流量的高峰期。售卖披萨和饼子的店最受欢迎,人都排在了外面。 店铺有点简单,门口一个做饭的台子,里面只有两张吃饭的桌子。 陆知欣想吃披萨,自动地走到了队伍后面排队,龟速一样的前进,拍到她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老板似乎事先没想过会来这么多人,准备的原料不够,只剩下几样可以选择。 她从店里出来以后,学校的门口的车辆消失了,周围异常安静,一条街空荡荡的。 陆知欣拎着披萨盒去了旁边的一家餐馆,她进来后发现人不多,一张桌子有一个女生,另一张桌子坐了个男生。 前台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的,她一进来眼睛瞬间亮了,热情地说:“想吃点啥,我们家店东西特别多。” 头顶贴出一排店里的特色菜,精美的图片旁边标着价格。 陆知欣仰起头瞥了眼,眼光泛着纠结。她买了披萨,以她的饭量来说其实够了,但是进来了又不能不点东西。 她商量的口吻说:“叔叔,我要一份炒饭,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吗?” 男人眉头皱了皱,没有任何思考功夫,语气坚决:“不合适,客人来了都没地方坐,耽误我店里的生意。” 陆知欣咬了咬下唇,刚要说开口说“那我吃完就走”,突然间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叔,你店里什么时候生意最好啊,怎么十二点了才只有两桌人?” 空气像是凝滞下来,弥漫着尴尬。 余时州说得很大声,店里的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他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提着两杯奶茶,脸上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似乎觉得不够,余时州又补充:“我还以为会没地方坐呢,这是来早了还是来迟了,空桌子竟然有这么多?” 字句铿锵的从他嘴里流淌出来,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前台的男人脸面有些挂不住,盯着余时州上上下下打量半天,一米八多的个子气势逼人,眸间的嚣张不可一世。 他讪讪地说:“一会人就多了。” “哦~”余时州拖长了调,装出恍然大悟状:“看来是我来早了啊!” 男人表情裂开了,咳了咳嗓子:“帅哥你看看菜单,上面的东西都可以做。” 冷不丁的,余时州偏过头眼睛看向陆知欣,他换了一副语气:“你想吃什么?” 陆知欣一下子成为了话题的焦点,她迟疑了几秒:“火腿蛋炒饭。” 余时州一眼都没看菜单,冲那个男人扬了扬下巴:“要二份蛋炒饭。” 他们的对话,男人也听了进去,傻愣愣地问:“你们是一起的啊?” 余时州手操作着手机,头也不抬,随口轻“嗯”一声。 “再要点什么?” 男人的话音刚落,柜台响起很尖锐的一声支付宝到账提示声,二份炒饭的价格。 陆知欣迷茫地站在那里:“你把我的也付了?” 余时州避开她的问题,手敲了敲前台:“赶紧去挑一个地坐下,不然一会人多了连位都没了。” 陆知欣犹豫了下,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家店不是很大,十桌左右的样子,有正好坐四个人的方桌,还有几张可坐十几个人的大圆桌。 陆知欣挑了一张四人桌,她放下书包落座的时候瞳孔微缩,椅子像公园的长椅是连着的。 她在靠墙的一侧坐下,把书包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余时州跟着她走进来,一直站着没动:“不想让我坐你旁边啊?” 店里没什么人,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里,陆知欣躲避他的目光,轻轻地说:“对面可以坐人。” 余时州扯了扯唇角,一脸无奈,避他跟避瘟疫似的。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上辈子的他是个渣男,玩弄了她的感情,所以这辈子来赎罪,换她对他不屑一顾。 “还没凉,一杯三分糖一杯七分糖,你要哪一个杯?” 余时州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手背摸了摸杯壁,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肤传导过来。 陆知欣马上记起来刚才的炒饭钱,她拉开链子从里面翻手机,直截了当地拒绝:“你喝吧,我不想喝。” 余时州表情严肃了几分:“专门给你买的,你不想喝那就扔了吧。” 疏朗的眉目微微有些不悦,声音沉沉,像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不是威胁, 分卷阅读22 他的确会这么干。 陆知欣只好说:“我要三分糖的,你下次别买了。” 余时州脸上的喜悦持续不到三秒,就看到陆知欣转着奶茶杯,带着目标寻找什么。 她低垂着眼睛,默默记下上面印出的价格,加上刚才的炒饭前,二话不说计算好价格便还给了他。 余时州吸管插进那杯“被抛弃”的奶茶里,猛吸一大口,这次没经验,下次他一定斯了上面的标签。 炒饭还没做好,陆知欣打开了披萨的纸盒子,推到了桌子的中间:“你吃吗?” “吃。”余时州不跟她客气,当即扯了一块。 做了一上午的数学题,陆知欣不知道废掉多少脑细胞,反正明显感觉肚子瘪了,急需能量的补充。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饿了这一层关系在,她觉得这个披萨口感特别好,松软可口,两个人片刻就解决掉了。 有一桌人吃完离开了,店里来了一帮成年人,有男有女,聊天闹出的动静比较大,给店里添加了热闹的气息,从死气沉沉的氛围中拉出来。 陆知欣从一旁抽了纸巾,将手上的碎屑擦干净,废纸丢进垃圾桶里,她开动炒饭。 刚吃了一勺子,余时州闪亮的眼睛盯着她瞧了瞧,出其不意地开口:“披萨多少钱,我转给你。” 陆知欣喉咙一梗,忙说:“不用给。” 莹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明显的窘迫。她主动让他吃的,为什么要给她钱? 余时州嘴角微勾:“现在你懂—你转给我钱时,我的心情了吗?” 陆知欣脸一红。 人际关系对她来说是复杂的一门学科,她非常讨厌麻烦别人,更不想欠任何人。 是她处理的方式不对吗? 陆知欣不说话,眼底覆盖着一圈扇形的阴影,眸里没有焦距,视线很茫然。 她皮肤白,像陶瓷一样,小巧粉嫩的嘴唇嵌在柔嫩的脸上,几缕碎发垂着耳后。 神色是一贯的清冷。 隔壁桌酒杯互相碰撞,格外的热闹。和他们仿佛两个世界。 余时州有些抓狂,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他多嘴说那一句话干什么,“吃软饭”就吃呗。 见她不开心,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跟我怪生疏的,除了是同班同学,我们也做过几天同桌,我连请你喝奶茶的机会都没有。我也知道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你有你这么做的理由,刚才的话你听了不舒服,就当我喝醉了胡言乱语。” 陆知欣心里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下,垂着眼帘听他讲话。 他说了很多,平静而不冷漠的声音包裹着心脏,驱散了缠绕在表面的不舒服。 他有霸道叛逆的一面,骨子里也存在温柔体贴的一面,像一只找到栖身之树的鸟,在外面飞一会又回来。 陆知欣又联想到上次余时州表白的那一段话,没有华丽的辞藻,赤子少年捧着一颗红通通的心脏。 少年的感情,简单又热烈。 她甚至脑内闪现一个想法:和他谈恋爱的人会很幸福。如果那个人是她呢 来不及细想,胸口仿佛有一股力量又把她拽回现实。 荒唐。 陆知欣用勺子连着搅拌了几下炒饭,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她试图找话平复冒起的一个个躁动的小气泡:“你妈妈没有做好饭吗,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饭?” 余时州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做好了啊,但走到半路我突然想体验下这边饭菜是什么味道。” “正好挑中了这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情侣餐get ☆、高一 陆知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在说谎,没有拆穿:“你只吃一份炒饭能吃饱吗?” 中考假期非常闲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学习了做饭,厨艺的天赋不错。 但第一次给家人露一手便遭遇了滑铁卢。因为低估了爸爸和弟弟的饭量做得太少,他们单人的饭量是她的二倍还多。 余时州不露痕迹地笑了下:“能啊,我早上吃了很多。” 陆知欣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她炒饭吃了一半,肚子隐隐有涨的感觉,想着吃光了下午一定不舒服,及时止损。 余时州问道:“不吃了?” “嗯。”陆知欣擦嘴,细细的手腕露在外面,骨头的形状毕露。 余时州看了她一眼:“吃这么少,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瘦。” 陆知欣环视了一圈,店里只剩下她俩和那一桌大人。乌黑的眼睛接触到他打量的视线时,她稍微分了一下神。 她忍不住小声催促:“你快点吃饭。” 余时州眼睛热烈地粘在她身上,淡定自如:“急什么,学校现在也不开门。” 分卷阅读23 陆知欣动了动唇,她压低了音量,语调显得有点糯糯的:“你听到那个大叔的话了吧?我怕他赶人。” 她想到赶人的场面,起一身鸡皮疙瘩,趁丢人之前还是离开为好。 余时州乐了,像是听到了极为搞笑的事情一样,不受控制地笑出声。 桌子上只有她和他,他没有别的笑的理由。 陆知欣有些无措地说:“你笑什么?” “陆知欣,”余时州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你胆子这么小,逃过课吗?” “没有,”陆知欣皱着鼻子强调:“这和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关系!” 余时州勾了勾唇:“我可是被学校保卫处的狗追着跑还能爬墙出去的人,他尽管过来赶人吧!” 陆知欣消化了他说的话:“可是这样不好,会耽误做生意。” 余时州耐着性子解释:“你听他瞎扯,平时有家长和老师过来吃饭,人会多一点,周末除了有考试的人,能有几个人来这里吃饭。” “我们别的地方不去就来这吃,是他的福气,还赶人?” 他尾音上扬着,透露着爆棚的自信心,欠嗖嗖的,占理一方的顺序瞬间颠倒过来。 陆知欣理解了他的意思,紊乱的思绪重新变得干净。 她坐着玩了一会手机,Q/Q空间新增的动态十条有八条是在吐槽这次数学出题的难度和答题卡设置的不当,评论区整齐划一的附和。 中间夹杂着各类考试祈福的内容。 【30秒内转发此微博,你会得到这个月最好的消息】 【建议转一下,准到可怕,每次转发后都会好运连连】 …… 班群已经有同学开始对答案,迫不及待想检验考试的成果。 她划拉下屏幕翻看聊天记录,一道题对答案的过程中产生了歧义。 【州哥呢】 【@DEER州呼叫呼叫】 【对啊怎么不出来】 【胖子瘦猴,你俩随便谁喊喊州哥】 【我无能为力,他不打招呼就走了】 【考完试给他发消息到现在都没理我】 【踏马,这道题答案一定是3.14】 【@@DEER州高冷?】 【草,可以报警了,一中午找不到人】 【报警+1】 【同上】 【wuli州细皮嫩肉的,不会被拖去盘丝洞出不来了吧】 【弟兄们,准备赎身的钱吧】 【比起进盘丝洞,我倾向于他出去嫖了】 【我也这么认为】 【人的本质是复读机+1+1+1】 【中午这么点时间也不够啊】 【州哥是掉进温柔乡了吗,听不到我们呼唤】 【别贫啦,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 【你们干什么,你看看都没女生说话了】 话题拐入一个不可描述的话题,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嘴八舌议论了几十条。 “?” 嫖?虽然知道男生比较爱看玩笑,嘴上没个把门,但大家还是高中生,开这种玩笑不会很过分吗? 还是说余时州有前科,所以他们这般堂而皇之。 陆知欣无语凝噎了半天,声音变得冷漠了起来:“你看班群,他们在喊你。” 余时州一点进去,映入视网膜的就是“嫖”“温柔乡”这样的字眼。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头上冒青烟,火辣辣的憋闷的感觉从胸口蔓到喉咙。一帮没下线的损友们。 余时州看了看陆知欣的表情,咳嗽了一下解释:“他们在开玩笑,不要当真。” “哦。”陆知欣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很冷淡。 余时州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两行字发送到班群。 DEER州: 【鬼扯什么?】 【找死啊,不能好好说话】 隔着屏幕,大伙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濒临灭绝的死亡气息,摇着尾巴撒花欢迎。 【喔靠,是活人吗,我要截图留念】 【我们的数学家卡尔弗里德里波利州来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因为我即将见证一份数学正确答案的诞生】 【刚才说话的那些人出来道歉,我清清白白的州哥被你们说成什么了】 【州哥风评被害直播现场有】 【我作证,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话子虚乌有,州哥连小姑娘手都没摸过】 【???】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余哥这么纯情】 【州哥要是晚生一个月就挤进00后的队伍里了,年龄上是个弟弟,当然纯情的很】 人多的场合,不会存在一种声音,但热闹的氛围是殊途同归的。你一句我一句,一秒几句往出蹦,不断地刷新着聊天记录。 余时州摸摸鼻子, 分卷阅读24 这群人真是太活跃了,什么事都往外兜。 瞥见陆知欣的界面停留在班群的界面,他悄悄呼出一口气,她看到解释就好。印象分本来就没几分,别因为这几句话全整没了。 陆知欣没退出Q/Q,他们说的话她都能看到,眼睛捕捉着信息,她有点意外,余时州年龄比她小。 “你是12月出生的吗?” “不是,”余时州扯唇,如实回答:“11月26日。” 和12月也没差多少天。陆知欣了解了他的生日,点点头顺口说:“我比你大。” “我知道,”余时州牵了牵唇角:“你生日是在8月13号。” 陆知欣一抬头就跌入他深邃的眼眸里,紧紧瞧着她,流转着一层深情的光芒。 她怔了下,避开他的目光,转移话题说:“学校应该开门了,我们走吧。” 进了校门,教学楼的玻璃门还是上锁的状态。 楼前有许多空着的长椅,陆知欣选了一张坐下,余时州亦步亦趋跟着她,坐在她相邻的位置。 这个季节,毛绒绒的柳絮疯狂滋长,衣服仿佛和它产生了相吸的磁性,被粘上不少。 陆知欣的衣服颜色比较深,有柳絮的地方一目了然,拍一拍就消失了。 她抬起胳膊吹了吹:“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不想回。”余时州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腿交叉鞋跟抵着地板。 午间的日光落在他身后,把他的周边渡了一层耀阳的金边。声音也如阳光一般和煦。 他侧头,唇角微微地勾起:“你不穿校服还挺好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风评被害!!! (歌单随机播放了一首儿歌,我却写出了这…… ☆、高一 下午考了两门,白昼一下子被黑暗取代,零散的路灯静静地笼罩着校园。 答完物理题,陆知欣头昏脑胀,出来后经过风一吹好受了些。 她打开手机查询了公交车的站点,七八分钟后有一趟公交车,怕赶不上她跑着出了校门。 门外停了许多接学生的车,尖锐的鸣笛声震颤着耳膜。 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陆知欣看到了余时州,他骑着摩托车侯在路边,没有戴头盔,清冷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昏黄的光线停驻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气质卓耀,惹了不少学生的侧目。 他喊她的名字。陆知欣踌躇了一下,还是停住脚步。 余时州问道:“你晚上回哪里?” 陆知欣微微敛了一下眉:“我去宝安路。” 余时州语气沉重:“上车,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陆知欣拔高了声音:“我自己可以坐公交回。” 余时州勉强笑了笑: “不麻烦,我骑车肯定比你坐公交快。” “……” 陆知欣见识过余时州这个人有多么不依不饶,或许是念在他陪了她一中午,狠不下心说绝情的话。 她按亮手机的屏幕作势看了眼时间,无视掉他的话:“不说了,公车快来了。” 不等他开口,拐了一个弯,急急忙忙地朝着公交站牌跑去。 黑漆漆的夜色和陆知欣的背影相融合,在余时州的眼睛里一点点缩小,直到视线被路人隔断,看不到她之后,他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坐公交车的同学不少,座位全部坐满了人。 陆知欣手拉着顶部吊环站在过道里,旁边的站着的两个女生认识,一上车便叽叽喳喳嘴停不下来。别人如丧考批,心里读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考场的监考老师好可怕,一个同学打铃之后没涂完卡,她凶神恶煞地扯走答题卡了,那个姑娘一直求她们,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无论如何都不给补的机会。” 另一个女生说:“那我们的老师还行,我们考场有两个人是收好了之后交的。规矩上你那两监考老师做得对,情感上我不赞同。” “……” 两人嘴皮子溜一唱一和,像是搭档的捧哏和逗哏,给车厢里的人现场来了一段相声。 “哇哦,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她这一嗓子,引来了车内人的注意,纷纷朝着外面望去。 “这辆摩托,没个五万拿不下来,我毕生所梦。”车厢里的一个男生激动地嚷嚷。 陆知欣心揪了一下,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窗户外边,果然是他。 余时州紧随着这辆公交车,相隔一米多的距离,不紧不慢地骑着车。路上遇到堵塞的情况,公交车和别的体型庞大的车寸步难移,摩托车明明有机会穿插而走,他却始终“不离不弃”。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根绳子栓在摩托车上,决定了它的方向,路径只能是和这辆公交车上一模一样。 隔着一层玻璃,陆知欣反反复复地抬头,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余时州的身形与黑沉沉的夜 分卷阅读25 晚辉映,显得有些模糊。 照明灯时不时扫过他,像是绚烂的火树银花。 陆知欣从车上下来,余光中瞥见那一辆摩托车的影子,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地朝前走。 宝安路人烟稀少,路灯的距离隔得很远。 黄澄澄的光从便利店的卷帘门透出来,洒在四周,地上的黑影跟着脚步移动。 她拐入一条胡同巷,墙壁的缝隙勉强能容纳两辆车的宽度。 紧闭的大门、靠边停的车子、光秃秃的树木,周身的事物无声地宣告着安静,感官的灵敏度被放大了数倍。 身后摩托车“隆隆”的声浪刚劲有力,划破空荡荡的巷子。 陆知欣没有回头,脚步却停了下来,像是内心在经历一番挣扎,面上各种情绪浮动着,任时间流淌。 她转过身,眉眼努力保持着平静:“余时州,你别跟着我了。” 目光相接。 余时州把车停到她面前,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没跟着你,我来这边找个朋友。” 陆知欣攥着书包袋子的手由于用力有点发白,一字一顿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她的语气有些懊恼的烦躁,事情变得好棘手。她搞不懂,他在坚持什么? 余时州笑了笑,声音添了点鼻音,听起来更显磁性:“你是不是还不想回家,那我带你出去玩?” 陆知欣眼睛重新审视了他,带着“你脑袋被驴踢了”的询问,就当他胡言乱语,没有放在心上。 她皱了皱眉,漂亮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我要进去了,你真的别跟着我了。” “陆知欣。” 余时州轻轻地喊她名字,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丝滑地从耳廓进去一路流淌,完美的契合了大脑的审美细胞,听上去异常的好听。 他的右胳膊抬起来,大拇指缓慢地摩挲了下她的眉毛妥协地开口:“不要皱眉,我没想给你带来困扰,等你进去了我就离开。” 余时州戴着头盔,脸上只露出眉毛到鼻尖的部分,乌黑的眸子很深,视线定格。 微风吹来,他的声调清清浅浅,连带着人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陆知欣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手指速度很快地撤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臆想。 她脖子僵硬,身体的器官像是按了暂停键。忘记呼吸,忘记存在。 余时州眼睛含着笑,嘴角向下咧,慢斯条理地开口:“不走吗?是不是真的想出去跟我玩啊!” 他头突然凑近,笑容有几分调皮。 空中荡着一种很甜腻的香气。 陆知欣这次回神,声音弱如蚊鸣:“才不是。” 她立刻转身,再不回头。 那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炙热的像一团火。 漆黑的如墨的天空,蓄着一团团黑色的漩涡,镶嵌着银白色的月,几颗星星点缀在周围。 此刻,如果陆知欣会回头,会发现余时州的眸子格外的明亮、漆黑、通透,缱绻的温柔从眸间滑出,比璀璨的星空还要好看。 — 上了五楼,陆知欣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屋内欢声笑语灌入耳朵里,她的手停在半空里。 她尴尬地杵在门口,手缓慢地放下。 暗红色的防盗门,过年贴的大红色的对联一点色都没掉,只是她的到来未曾与这喜庆热闹粘上一丁点钩。 陆知欣缓了一会敲门,地上和往常一样扔了一摊玩具,垃圾桶旁边是一个新拆开的大盒子。 二个女孩子手中各自拿着一辆小型汽车,跟着摆着一座像过山车一样的构造塑料片,四周交错着蜿蜒的过道。 杨珀被舅妈抱着怀里,手心里也攥着一个小玩意。 陆知欣一进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舅妈很随意地看了一眼她:“给你留了饭在锅里,也不知道冷了吗,冷了你就自己热一下。” 陆知欣点了点头。她放下书包,进了厨房,里面像是打过仗,到处是脏兮兮的锅碗瓢盆,盛水的盆飘着油星。 她揭开一个有锅盖的锅,淡淡的热气灌入空气。 没凉,但是也不太热。 客厅有笑声传来,陆知欣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形影单只。 隔了几分钟,舅妈的声音传入耳朵:“吃完饭,把锅洗一洗,我被这几个孩子绊着腾不出手。” 陆知欣收拾好厨房之后,手心的肌肤被放有洗洁精的水泡软了,指间的纹路像被刀切过一样深刻。 带着些细微的痒意,让人感觉不舒服。 她看了眼手机,妈妈问她考得怎么样,聊了几句妈妈不忘叮嘱让她在舅舅家乖一点。 昨天两个小女孩的做完了语文作业,看到她要学习,舅妈打发她们再做数学作业。 这些题对陆知欣来说简直小case,不用过脑子答案就能出来,她点出错误的地方,先给她们重新思考的时间,眼睛扫几眼后面的 分卷阅读26 错误也发现了。 杨珠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学习方面一塌糊涂,没有完整的答对过一大道题。 她脾气很燥没有耐心,纸经过橡皮的摩擦又脏又皱,残留的痕迹严重,她的橡皮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陆知欣为她磨去橡皮上面那一团污渍,示范:“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这样慢慢擦。” 杨珠不满地扁扁嘴:“你好墨迹,我就喜欢这样擦。” 她夺过橡皮,泄恨般的划了下书,纸张“次”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杨珍声音脆生生:“姐姐,二毛不听话,你别管她啦。” 杨珠恼凶成怒:“你才不听话!” 她们俩时常有口角上的摩擦,杨珀没出生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舅舅和舅妈怕她俩打架,一人手中抱着一个。 陆知欣咽下嘴里的苦涩,摸了摸杨珍的头,略带几分无可奈何:“是我的错,二毛想怎么擦就怎么擦。” 杨珠的毛顺下来,她继续改错,杨珍写完了作业,椅子上的小腿一晃一晃,眼睛溜溜地转着。 她瞄上了陆知欣的笔袋:“姐姐,这是你的橡皮吗?” “嗯。”陆知欣抬头,杨珠已经捏在手里玩了。 她的橡皮擦作成了冰激凌形状,下面是一个圆锥形的棕色甜筒,上面铺了一层蛋黄色的奶油。顶部是一个可爱的兔子图案,白/粉的颜色,十分少女。 虽然是开学买的,因为只有考试时涂卡偶尔用一下橡皮,混在纯新的橡皮盒里也无差别。 杨珠看待橡皮像芭比娃娃似的,戳戳这里,又戳戳那里。 见她不闹腾,陆知欣便没有管。小孩子好奇心重,新鲜劲一过又如垃圾一样抛弃。 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哼哧的透明水争先恐后流出来。 陆知欣闭着眼睛,用手捧着水打湿脸,挤了一点洗面奶涂在脸上,慢慢搓开,绵密的泡沫应接不暇地出现,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味。 清凉的水浸湿脸部,她扯了二张洗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 视线逐渐清晰,浴室的平整的镜子明晃晃的对准她,纸巾从眼皮的位置向上,擦拭着眉毛。 陆知欣情不自禁地拧住眉,她用指腹碰了碰,一道声音四面八方涌来。 “不要皱眉,我没想给你带来困扰。” 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眼神,还有他身上的味道,都是如此的清楚。 她的心也跟着发出嘭嘭嘭的跳动声,快而急的节奏。亮晶晶的眼睛,慢慢有些没有焦距。 作者有话要说:  州哥,不如追我吧,我好追!(星星眼!) ☆、高一 晚上陆知欣还是没休息好,第二天醒来大脑昏昏涨涨。 刷牙的时候,她心里画着时间表:这场竞赛涉及五门课,上午考完最后的二门回这里,舅舅今天回来,她吃个饭然后再回学校。 想到马上要离开了,心底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在父母的眼里,烟市的亲戚就是依靠的象征,她住在这里比宿舍更让他们安心,于她而言,是听到名字就窒息的存在。 陆知欣没来烟市上学时,过年和爸爸妈妈一起走亲戚,舅妈都是热情相迎,上学期初开始,星期天她来这里,表现的也十分亲和。 不到两个月,态度大换样。人啊,有些适合保持不亲不疏的关系。 舅妈在电话说得那叫一个好,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放假就过来。她第一次来是稀罕事,再次来就是麻烦事。 现在的她,不是客人,是侵入者,是拖油瓶。 清晨的风带着湿气,裹杂着白色的雾气。连天边的云都显得暗沉。 陆知欣走出胡同,瞥见巷口那个人,惊讶从脚底窜到每一根头发丝。 她屏住了呼吸,还是说脑子实在不清醒,眼前像极了一场幻觉。 “你怎么又来了?” 余时州没骑车,靠着柱子站姿随意,微侧着脸。 白色苍茫的背景里,他语调理所当然:“等你啊。” 余时州穿的很单薄,一件休闲的卫衣和黑裤子,卫衣泼了一串黑底的英文字母,帽子拉出两根长长的黑带子。 单肩斜挎着包,头发经过精心打理,喷了发胶固定,每一缕发丝拢的弧度章法谨严。 阳光和嚣张,两个相斥的词汇,奇迹般的出现在他身上。 陆知欣呆了一会,完全忘了反应。 她温吞道:“你等我干什么啊?” 余时州挺直腰杆,笑容闪着玩味:“一起去考场啊。” 陆知欣脸微微地红了一下:“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等我?” “我不是说了吗,等你一起去考场啊。” 谁跟你一起啊?要不要这么自作主张。 陆知欣绷着表情,有些不耐烦:“你不要这样。” “我哪样啊?” 余时州故意 分卷阅读27 逗她,声调刻意拉的长长的。他眯了眯眼睛,像是遇到了困惑不已的事情。 微微地低了低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眼睛黑黑的格外的迷人。 气息向她靠近,有种说不出的痒意。陆知欣的脸发烫,耳垂变成了粉红色。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不打算和他诡辩,径直的朝前走。 余时州笑得坦荡,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快走几步跟上她的步伐。 他反而不依不饶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什么样啊?” 被他骚扰的烦了,陆知欣作势捂住耳朵,当成耳旁风一样忽略。 “是不是嫌我烦?” 余时州勾着唇,带着一抹恶劣:“这样挡管什么用,我去给你买幅耳塞。” 陆知欣哼了下,五根葱白的手指紧紧贴在一起,外界的声音消去一部分,还能听个大概,反正是不去看他。 “陆知欣。” 陆知欣听到他叫她的大名,条件反射地站直,无奈地垂下手。 她撩起颊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眼神示意他有事说事。 “你这是暴力我。” 陆知欣:“?” “冷暴力。” “家暴。” 余时州的语气幽怨,用特别诚恳地眼神看着她,一桩桩控诉他受到的冷落。 陆知欣忽的气极反笑,原本生出的那几分愧疚,经过他一番“非常占理”的言论神奇地褪去。 随便他吧。 — 陆知欣去便利店买早餐,余时州像是一摊倒出来502胶水,粘在衣服上死活也甩不开。 她挑了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他跟她拿的一模一样。 店里除了他们没人,收银台前的阿姨握着扫码枪,几样东西扫得很快。 余时州把手中的东西推到了柜子上,“我们一起结。” 阿姨见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以为是对情侣,没有废话,举起扫码枪对准标签哼哧哼哧干活。 压根没给陆知欣开口的机会,柜台上的东西都混在了一起。她掏出手机,眼睛看了一圈没找到贴二维码的地方。 客客气气地问:“阿姨,扫码的地方在哪里啊?” 收银员手指按了几下键盘,挥起扫码枪:“打开付款码,我扫你的,微信和支付宝都可以。” 陆知欣垂眸敲击着屏幕,余时州抢先一步找到付款码的界面:“扫我的。” “我不要你付。” “下次让你付。”余时州哄孩子一样的敷衍语气。 落在收银员眼里,这完全是一出打情骂俏,她一脸姨母笑,感叹年轻真好。从柜子的角落扯下一个塑料袋,准备将他们的东西打包到了一起。 “阿姨,给我拿一个塑料袋。” 陆知欣麻溜地拣走她的东西,转身欲走,突然听到余时州说:“阿姨,你这有耳塞吗?” “……” “耳塞?”阿姨重复了一遍,听上去很意外:“我这不卖,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行。”余时州笑嘻嘻地接过塑料袋。 陆知欣蹬了他一眼,他特别无辜地眨眨眼,漆黑的眼珠子像是婴儿般懵懂乖巧。 阿姨多嘴问了句:“买耳塞干什么,睡觉有人吵?” “不是,”余时州听到这话,懒懒散散地轻笑出声,喃喃道:“冷暴力。” “什么?”他说得小声,阿姨没听清。 余时州不走心地说道:“堵耳朵。” 走出便利店的门,陆知欣更不想和他说话了。 余时州话里的邀功味十足:“刚才我替你问了,这里不卖耳塞。” “我没说我需要。”陆知欣咬重这几个字,提醒他她没说过,一切都是他脑补。 “是吗?”余时州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天真无邪地开口:“我看你捂着耳朵,以为很需要这个东西呢?” 最后一个“呢”字落下,显得整句话极为阴阳怪气。 陆知欣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一晚上不见,余时州变得厚脸皮不少,大早上的给她不痛快。 她气冲冲地朝前走,余时州用不拿塑料袋的那只手捏了下她的脸颊:“生气了?” “呀!” 陆知欣拍掉他的手,捂住脸,心跳得猛烈。浑身炙热,脸上的温度好像能烫伤人。 余时州的手背红了一片,他浑然不觉,回味着掌心碰到过的滑嫩肌肤。 叫的那一声,他的心都化了。 — 陆知欣以为他把车停到了附近,没想到是真的没骑,他和她一起上了公交车。 她换了些零钱,专门用来坐车。投币时,迟疑了几秒,放进二份票价。 司机的声音自带喇叭的效果:“上来的人往后走啊,后边有空位。” 陆知欣顺着过道往下走,问道:“你的车呢?” “没骑。” “ 分卷阅读28 怎么不骑?” 难得陆知欣会如此关心他,余时州受宠若惊:“你猜?” 在陆知欣脸色沉下来前,他识时务地开口:“我昨天仔细思考过,公交车低碳环保,还省钱,要多坐。” 一个有考试的高中生思考这些东西? 陆知欣不由地开始往他脑袋被驴踢了的方向想,一个帅得很明显的智障。 她挨着窗户坐下,膝盖上放着书包,打开塑料袋,撕开三明治的袋子喂进嘴里。戳开酸奶盒,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吸管。 两腮鼓囊囊,像只进食的小仓鼠,呆萌可爱。 余时州眼里的深邃,渐渐地变成了柔软,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张了张唇,他的神态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地紧张:“我为什么不骑车,你心里不清楚吗?” 陆知欣对上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意乱:“我清楚什么?” 余时州不给她躲闪的时间,声调轻缓:“因为你不会坐我的车。” 他停顿了一下:“而我想和你多呆一会。” 余时州从来不是畏畏缩缩的人,他的付出,不需要遮掩,默默付出不是他的风格。 他若是喜欢一样东西,当下没有拥有,便会想法设法去得到,即使沿途布满荆棘,未曾有过放手的念头。 喜欢一样东西,尚且如此,喜欢一个人,更加不会轻易放弃。 陆知欣感觉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像故事书上的恶毒女配:“余时州,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因为我改变。” 她的世界观里,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不想接受别人平白无故的好意,她给不起回应。 余时州脸上漾着笑容,神情散漫,却也认真:“你现在就是我生活的重心。”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后,陆知欣怔了一会,捻下情绪,冷淡道:“那你随便吧。” 她专心地吃着手中的东西,不知不觉袋子见底。 余时州:“吃饱了吗?” 陆知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手中的三明治还没开动。是早上吃过饭不饿还是不想吃,或者留给她? 她嗯了一声,没忍住好奇的心:“你为什么不吃?” 余时州一脸无所谓:“忘了。” “?”陆知欣怀疑他又开始不正经,拿她寻乐子。 漆黑微挑的眼,薄唇下似有若无的笑意。他继续开口:“我的注意力只允许我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刚才只顾着看你吃东西。” 陆知欣一噎,说不出话,也不想去思考他话里的真假。 她打开一点窗户,清凉的风灌进来,和车里互相交换着空气。 鼻尖充盈着一顾甜腻的味道,来源在他的身上,准备的说是他的头发上。昨天她就闻到了,只是关注点不在这上面,她嗅了嗅,还有点熟悉。 清甜的香梨味糅合了另一种干净清冽的小苍兰。 这不是她用的那一款洗发水的味道吗? 陆知欣沉浸在他给的震撼之中,便有些不自然,眼珠子四处胡乱地转着。 余时州动作娴熟地从她手中抽走垃圾袋:“我一会下车扔。” 知道他误会了,她也没去解释。 他们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她微微地垂了垂眼帘,叫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余时州出其不意地开口:“你中午去哪里吃饭?” 他眼中闪着期待,表面佯装平静,实则内心激动。 陆知欣直截了当地说:“回我舅舅家里吃。” “哦。”余时州的期待落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层失落,面上还是笑的,完美的诠释了强颜欢笑的含义。 他不会还想和她一起吃饭吧? 陆知欣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昨天,意外的,浮现了一抹说不出的怀念。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深处煎熬的日子里,满脑子都想时间过得再快点,多待一秒都是窒息。 等到真正离开,再也回不去时,那段时光又成为了珍贵的回忆。 千万分之一的幸运足以填补所有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 惨! ☆、高一 第二次月考安排在这周的星期二进行,周一早自习背书声明显是平时的几倍,困了的同学不用提醒主动从凳子上起身,站起来背书。 王有为进教室溜达了一圈,看到大家都在为考试做准备,迈着满意的步伐前去开会。 他从会议室走出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教室,拿着黑板擦敲了二下桌子。 同学们静下来之后,王老师眼睛眯了眯,扫了一圈,底下没有趴着的学生,终于停下施咒的魔爪。 “也不用我多说,你们都知道明天要月考,这场考试说重要也没有那么重要,说不重要还挺重要。上次是文理分科第一次考试,有些同学跟我讲没适合好所以没考好,下次考试一定会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一听这话 分卷阅读29 高兴的不行,我的学生就是要有这种不服输的劲,这就是狼性。人要想成点气候,就应该这么做。” 王老师表情丰富,加上手部肢体语言,说得抑扬顿挫,肥肥的脸蛋,增加了几分喜庆的味道。 早上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 几个同学不满意全都写在了脸上,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书上的文字,寻思这一会要是用来背古诗,没准还能多得三四分。 “下面我宣读这次考试的时间安排和注意事项,认真听啊,虽然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我还是得说。” 王老师腰杆挺得特别直,眼睛直直地朝向下方:“万一有人违纪了,还非常有理地说王有为那个老东西就没跟我们讲过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我的罪过不是大了吗?” 大家齐声说道:“不会的!” “不会什么呀不会,”王老师声音拔高了几分,手放桌子上作势拍了一下:“你们说说上次考试的卷子哪道我没讲过类似的题,有打满分的吗?” 一个代课的班主任,总有办法让话题拐到他教授的这门学科上,在座的学生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默默等待训话。 王有为像是一个上早朝的皇帝,环视了一圈他的臣子,锐利的眼睛发现一个目标,厉声说:“姚余你跟你同桌嘴上嘀咕什么呢,你能不能考回满分?” “不能。”姚余弱弱地回答。 “什么不能?”他顿时怒了,咬牙切齿:“刚夸完别的同学,在你这就掉链子了,甭管最后能不能考上,你要有考满分的心,不争气的家伙。” 王有为目标转向下一个:“余时州,你能不能考个满分让我们开开眼?” 396班的同学们掉过头,望向他们的希望之光。 上次月考余时州差二分满分,年纪第一比他还低三分,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是超神的存在。满分对别人来说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即,他就不同了,囊中取物罢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最受不了别人的刺激,王有为都点名问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的回答一定非常肯定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余时州的身上,他神色淡淡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变化。 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的起伏,平静地吐出二个字:“随缘。” 座位离他近的那些人,笑喷了出来。 “说什么呢?大点声。”王老师走了几步,来到讲台的左边。 彭民达嗓音粗里粗气:“他说随缘!” 另一位得意门生的答案也不满意,王有为激动地嚷嚷:“不就是一张数学卷,瞧瞧这一个两个都变成什么样,上次我监考数学,就在这讲台上坐了三十分钟写完了一份卷子,除了最后一道题稍微多花点时间,别的题难道不是读完题解析思路就有了?” 他越说越得劲,这可以称得上是他的一个个人show了。幸好第一排同学跟他还隔着一个讲桌的距离,否则唾沫星子有他们受得。 班长蒋武举起右手,“王老师,快下课了。” 言外之意,你别嘀嘀叭叭个不停,有事说事时间不多了。 教室静了一阵,同学们捂着嘴憋笑。 王有为上课时总要插播几句忠告,灌输观点,一说话嘴停不下来,一星期至少有二节数学课同学们在听故事。 他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看着后墙上挂着那块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还有五分钟,绰绰有余,有时间我再说,现在你们好好听啊!” 王老师说话的语速像是长了翅膀,噼里啪啦飘荡在教室。 饶是如此“赶工”,最后他还是拖堂了,第一批吃完的同学走了个光。 — 嘉禾的建筑结构分明,教学楼后面是大操场,左边是塑料跑道,右边是篮球场。 篮球场的后边是宿舍楼,中间隔着一条路,是食堂的位置。旁边有一扇黑色的大门上着锁,正在建设中,听说是喷泉,到他们毕业估计都完工不了。 吃完早饭回来的路上,零零散散有几人打蓝球,围观的人倒是不少,大概有二三十号人。 “那是经常来咱们班查卫生的那个人吧?叫吴什么来着?” 陆知欣看过去:“吴新驰。” 杨依念叨说:“你说他究竟喜欢初萤吗?” 陆知欣嘴巴张了张:“应该是喜欢的。” 即使不清楚初萤和他的关系,396班的同学全都眼熟吴新驰。学生会查卫生的同学是流动的,但只有他雷打不动每周来他们班。 所以她想一定是因为初萤的缘故。但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懂得避嫌吗? 陆知欣说完她的分析,杨依忍不住开骂:“这种男的最垃圾了,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两手都想抓,有对象了还来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晃。” 穿过略显拥挤的篮球场,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在一起。 前面走着一群男人,一个男生回头了好几下,拍 分卷阅读30 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紧接着大家一起回过头。 脸上神采奕奕,一看就在议论同一件事情。 杨依压着声音:“是不是有人看上你了?” “不是,”陆知欣觉得好笑:“看的不是我。” “那是我了?”杨依勾了勾食指。 陆知欣不忍心地将答案告诉她:“从左到右数第三个的那个男生和盛思云是同学,我们中午吃饭见过他几次,他喜欢初萤。” “哇哦,”杨依倒吸了一口气:“初萤的桃花运不错嘛,不过这男的长得一般,没有吴新驰颜值高啊。” 她往球场场的方向瞧了瞧,吴新驰奔跑着追球,动作如豹子似的敏捷迅速,现场打篮球里边最帅的一个。 杨依难免多感慨了几句:“这年头长得帅点的人都比较花心,好男人都要去小说里面找了。初萤什么想法啊?” 陆知欣摇了摇头:“成不了。” “唉~”杨依叹口气:“世间唯有“情”字最伤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称心如意的爱情。我昨晚看了本小说……” 陆知欣唇角扬了扬:“你知道明天考试吗?” “你听我说完嘛!” “行,你说吧。” “就是很俗套的追妻火葬场,男主开始把女主当成了替身,女主不知道前面两人甜甜蜜蜜,白月光一回来他就变得优柔寡断,女主不是他的第一选择,后来女主知道真相主动和他断了关系,他发现真正喜欢的是女主,一个霸总变成了舔狗。初萤没和吴新驰在一起过,即使有了女朋友他还是放不下,初萤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你对余时州来说肯定也是白月光,他以后找女朋友可能就找你这种类型的。” 陆知欣心底猛地狠狠地颤抖了两下,还有一些轻微的难过。 他的那些好追别人也是一样吧,或许会更加用心。 陆知欣印象中,四五年级就有人给她写情书,他们班成过好几对,都没坚持到毕业。 上了初中,谈恋爱的人更多,有男生和班里好几个女生都谈过,也有女生和同班的好几个男生在一起过。 爱会消失,会转移。 “你怎么了?”杨依关切地问。她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发现陆知欣一句回应都没有,脸色还有点不好。 陆知欣缓了缓神:“没什么,我在想你说的这个小说好不好看?” “好看啊!”杨依揉着胸口:“又虐又爽,我追下去的动力就是骂男主。” “哦哦。” 陆知欣吃力地稳住心神,慢慢吐着气,驱散掉泛起的波澜。 — 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陆知欣去校内的书店买文具。 那天杨珍直接把冰激凌橡皮装进了自己的笔盒,见她真的喜欢,陆知欣就没开口要。 店里新购了一批好看的中性笔,不仅外表吸引人,笔尖顺滑,出油也很流畅。 杨依挑了二支笔:“你怎么买这么多啊?” 陆知欣摊开手掌:“不多啊?” 杨依弯腰认真数了数:“一二三四五,五支还不多啊,怎么还有两支一样的?” “有二支笔不是给我买的。” 杨依好奇:“给谁买啊?” 陆知欣在她耳边悄声说:“余时州。” “为什么要给他买啊?”杨依越发糊涂了,张口就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买笔?她都没这殊荣,余时州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她的小棉袄! 陆知欣语调平静:“昨天的早餐是他付的钱,他好像不喜欢我转钱,我就想买点东西还回去。” 匪夷所思。 这年头还有不喜欢转钱的人。 杨依瞄了瞄:“那两个笔记本也有他的一个?” “嗯,”陆知欣点点头:“两支笔不够早餐的钱。” 章欢走回座位的时,瞧见了余时州桌子上的东西,他拿起一根笔按了几下,还挺好玩。 彭民达厉声说道:“你怎么站我这不走,想跟我换位置啊?” 章欢抬起头:“走的时候州哥桌子上没东西吧?” “没啊,”彭民达夸张地哇哦一声:“谁啊,这么贴心,知道州哥明天考试,又是笔又是本的。” 正巧,余时州走了过来。 彭民达笑呵呵地拿起另一支笔,拍拍他的肩膀:“哥,你不收别人的礼物,这次兄弟依旧替你分忧。” 章欢耳朵动了动,慢悠悠道:“还有一个本?” (疯狂暗示JPG) 余时州正眼也不瞧一下:“拿走。” 他脚拖着凳子移后,要往下坐,唐佳肩膀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开口:“东西是陆知欣放的。” “给我还回来!” — 上过二个晚自习后,开始布置考场,教室内留三十五张课桌,其余的搬到外面。 在教室的桌子不能有东西,必须全空。三楼的年 分卷阅读31 级办公室允许放书,懒得带回宿舍和家的学生就将书寄存在这。 办公室门口的书堆积如山,临时想取一本书,难度可以和唐僧取经比一比。而且办公室在三楼,抱着沉重的书,来回跑几十层台阶,第二天腰酸背痛胳膊疼。 总之搬东西很累,不如直接把桌子放到外面,桌肚的东西不用拿走,摆放的顺序还不会打乱。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因此竞争相当激烈,需要灵活点抢占先机,一般都是班里混得开的那几个才有的资格。有的同学搬出了桌子,导致教室里面不够,认命地搬进来清空桌肚。 中间的同学不肖想这便宜事,吃完晚饭,就有人抱着书一趟一趟往外运。个子高的人坐在后排,他们也没抱怨过什么,得与失,本来就难比较。 陆知欣课桌收拾的干净,物件全都井井有条。 她把这两天要看的资料放在一起,其余的分成几摞,占了三分之一的桌面。 身体埋在厚厚的书后面,看起来更加娇小。 余时州拎着一个塑料杯,打完水后站在她桌前:“不用这么早收拾东西,一会下自习我先把你的桌子搬出去。” 陆知欣原本正在看错题本的数学题,听到这话,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她摇头拒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你搬你的吧,不用管我。” 余时州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完美的唇瓣动了动:“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这一次他用的陈述句,语气平静缓和,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好似有千斤重,沉沉地朝她的胸口压去。 陆知欣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半个眼睛,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人最美好的品德是说话算话。 彭民达:有理。 章欢:有理。 …… ☆、高一 余时州吃了一鼻子灰,眼尾抬了抬,叹了口气走了。 杨依看戏的这几分钟,出了一身冷汗。她看到余时州有点生气,幸好最后忍住没发火。 否则她这条旁观鱼也被烧个焦。 杨依下巴垫在一层书上面:“你为什么拒绝啊,不用搬书,多好的事情啊。” 陆知欣捏了捏手指:“我不想麻烦他。” “怎么会是麻烦呢?”杨依捶了捶桌子:“他很乐意啊!” 陆知欣外表柔柔软软,性格犟得很。像游戏里难以攻略的NPC。 杨依昂着脑袋:“知欣,我觉得你不会依赖别人。软萌小女生为什么招人喜欢,因为大家享受被需要的感觉。” 依赖? 陆知欣细细思考这个问题,父母的爱意是天赐,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她会依赖父母。 至于其他人,她自动把他们划成另一道区域。内心有一把尺子,她严格比较,不敢逾越半步。 陆知欣揉了揉额角,大脑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 杨依侧头询问:“你想过谈恋爱吗?” “没有。” “那你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好还是不好啊?怎么说呢,就是你的看法。” “实话吗?” “当然。” 陆知欣思考了会回答:“我觉得是件挺麻烦的事情。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偏要分成两个人做,互相迁就,浪费时间还多此一举。” “……” 杨依脸出现一条条裂痕:“你是不是有恋爱恐惧症啊?” “这是什么病?” “你应该属于拒绝型恋爱恐惧,简单点来说就是明明对一个有好感,前期暧昧水到渠成,但是一到建立关系,又开始退缩。” 陆知欣思路凌乱了一会,眼珠子轻轻转了转:“我又不谈恋爱,听你说这个干什么?” “好吧。”杨依拍了拍她的背,叹息:“我同情余时州,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要是识相点,就应该多讨好讨好我,毕竟只有杨大夫能替你治这个病。” “杨大夫?”陆知欣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我们班还有姓杨的吗?” 杨依清了清嗓子:“你演技太差啦!” 陆知欣没将杨依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在开玩笑。 她翻着错题本,突然有人戳她的后背。 杨依脸上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余时州刚才问我桌子想往外搬吗?” “你们商量好了?” “没,怕你不开心我还没回他。” 陆知欣表情没什么波澜:“他问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啊?” 杨依啧啧两声:“不是你我肯定抢不过那群男生,md,我可享受到了关系户的待遇。” “我桌子下面这一层还能放东西,你把你的书给我。”杨依受到了照顾,自然要报恩。 “不必了吧。”陆知欣大眼睛闪了下。 分卷阅读32 “你跟我客气什么,余时州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杨依一句话给他的“好意”盖棺定论,意外深长地看着她:“再说一会又不用我往外搬桌子,累不到我。” — 晚自习的铃声一打,余时州果然过来了,他肩膀扛着桌子,走得稳稳当当,桌肚里的书一本没掉。 杨依抱着小板凳,屁颠屁颠跟着他身上,嘴上一直说好话。 余时州呼吸平稳:“用不着这么客气。” 大家的速度都不慢,教室外面已经堆了三张桌子,还有一个人卡在门口。 杨依把凳子填在桌子下面:“你赶快去搬你的吧。” 余时州瞥了眼玻璃窗:“我朋友已经在搬了。” 杨依“哦”了声,非常上道:“我要和知欣搬书,你要一起吗?” 余时州掀了掀眼皮子,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快:“她应该不会想让我帮忙。” “怎么会呢?”杨依干笑了几声,狗腿地恭维:“余同学这么乐于助人,她不会不领情的。” 他们一前一后从讲台走下来,余时州跟在后边,不卑不亢,像是被邀请过来的贵客。 杨依手持月老的红线:“我看你的书有点多,找余同学过来帮个忙。” 她们好像成了一根绳子上的人,陆知欣再拒绝,一下得罪的是两个人。 心里还是有点抗拒,不过她最终没拒绝。 高一半学期需要的课本不算多,辅导书和试卷占的比重更大。 陆知欣把要搬的东西分成了两堆,余时州轻松地抱起其中一摞:“那一摞也放上来。” 他胳膊长,书的高度不到它的二分之一。小伙汁语气狂妄,苦力活做得勤快又快乐。 “能行吗?”杨依嘴比脑子转的快。 “嗯。”余时州声音听不出情绪,催促:“放上来吧。” 陆知欣和杨依面面相觑,后者挤眉弄眼。 陆知欣想了想一半叠在了余时州手中,另一半她自己拿。她紧抱着怀里的书,显得有点拘谨:“走吧。” 杨依两手空空,甩手掌柜的活干得不错:“那我就不上去了。” 楼道的灯昏黄,把人的五官朦上一层暖光,看起来温暖和舒适。 余时州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沉吗,再往我这里放几本。” “不沉。”陆知欣皱了皱鼻子,她手上不到十本书,才不会抱不动。 沿着走廊出来,到了楼梯口,余时州侧头看了一眼她:“小心点看着台阶走。” 陆知欣心想她又不是小孩子,走路还需要人耳提命面的教育。 就这一刹那,她小腿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样,身子踉跄了一下,怀里的书抖动位置发生了偏离,好在没脱离她的胳膊。 哗啦啦! 几本书从余时州怀里溜出来,自由落体运动,跟台阶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他单手抱着书,另一只手快速地拖住她的腰。 四周有点暗,余时州眼底环绕着浓重的关心和担心,一瞬间变得明和亮。 他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怎么了?”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腰上的力量强劲坚硬,有种异样地感觉在心底发酵。 陆知欣脸颊羞怯的红了,她咬着唇挣扎:“你放手啊。就是腿抽筋了。” 那股子难以抵抗的感觉一闪而过,陆知欣心里浮现一层又一层的后怕,刚才大脑空白,她以为会摔个四脚朝天,一辈子最囧的事情全部奉献给今天了。 如果再衰一点,脸上破相或者断掉半颗牙。 脚下仿佛铺着一排排绵密的银针,她要步步小心。 余时州把手上的书放在高一层的台阶,蹲下身查看她的腿。 掌心护着膝盖窝,他力道不重不缓地揉着她的小腿,声音没有一丝邪念:“还难受吗?” 难受,但不是刚才那种难受。 春季的校服裤只有一层,隔着单薄的布料,皮肤的表细胞感受着她的温度,灼热感冲着心口涌过来。 少年收起所有不羁和骄傲,匍匐在她的脚下。 陆知欣眼神慌乱地四处漂移,努力调整着呼吸:“你快点起来了!” “不难受了吗?”他固执地再开口。 路过的几个人目光直接又刺骨,像观赏猴子表演一样玩耍的目光。 陆知欣连呼吸都变得谨慎,求饶似的语气:“我不难受了,你赶紧站起来!” “有人在看呢!”后半句,她简直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余时州扬了扬睫,坦然又淡定:“他们想看就看呗。” 他一起身,嘴唇近的都快要贴在她的面颊上。陆知欣腿软了一下。 余时州咬着音:“拿来。” 陆知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睛因为不明所以,布着一层水光:“什么?” “你手上的东西,拿来。” 他 分卷阅读33 敛去那一分尊重和客套,语气变得坚决。脸色沉得像审犯人一样严肃。 “我能抱的动。”陆知欣没什么底气地说。 余时州毫不费力地从她手中抽走:“抱的动也不让你抱。” 他胳膊夹的书像是一座缩小版的塔,一层又一层,深不可测。 那么高。 陆知欣想关心他几句,又变扭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犹犹豫豫地说:“我还是抱一部分书吧。” 余时州扬了扬下巴:“说了,不用你。” 眼下被拒绝的那个人变成了她。 陆知欣小声询问:“那我能做点什么?”至少给她点事情做吧,不然她上来干什么? 余时州勾着唇笑了笑:“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陆知欣微微蹙了蹙眉:“能力范围之内。” “那好,”余时州灿灿地笑了笑:“帮我擦汗吧。” 他话一出,像埋伏的一颗地雷轰然炸开。有一秒陆知欣以为听错了,对上他黑纯的眼眸,好吧,不用怀疑。 王老师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她心一横做了决定:“你把书放进去,出来后我给你擦汗。” 后面几个字轻的都不及苍蝇的嗡嗡声响亮,余时州欣喜若狂,笑容像是中了几百万的彩票。 陆知欣怕误会,又补充说:“我只擦脸上的汗。” 余时州不露痕迹地笑了下,插科打诨:“不然呢,你还想擦什么地方?” 陆知欣脑壳疼,语气有一丝赌气:“我哪都不想。” 余时州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栏杆,胳膊懒洋洋地抵住杆子,翘起的睫毛衬得眼睛湿润迷人。 嘴角含笑,弧度怎么也抑制不住地向上。 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打湿了一点,陆知欣拨开头发,擦了擦边缘凝结的汗珠。 动作不急不躁,格外的温柔,眼睛专注地凝着,像是对待一件珍爱的收藏品。 余时州的眼睛有温度,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见过他的人被迷的失魂落魄。眼睛是他的摄魂神器。 他皮肤白,毛孔也很小。高挺的鼻梁上面的那一颗黑痣,浅浅的,位置恰到好处,简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陆知欣像是手握一只神笔马良,先从额头画起,面部轮郭一点点补充完整,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眼前。 — 陆知欣上次考试年级第六名,她在第一考场。 余时州看到第二考场考生名单差点气吐血,他名字放在第一个,天意弄人,只差一点,他们就能在同一个考场考试。 他偏偏是个不信天命的人,想要的东西,一定努力地争取。 考试期间就在考场上晚自习,真的是自习,没有老师,政教们负责点人数以及抓违纪学生。 彭民达路过第二考场的门,吹了一声口哨:“州哥,出去放放风,在教室里多闷。” 余时州挥了挥手:“你们先去。” “你看什么呢这么用功,我也瞧瞧。”彭民达嘿嘿一笑,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以为他找到了有意思的书。 掀开封皮,一盆水兜头而下,透心凉心飞扬。 竟然是本英语作文书。 “哥,你是准备去清华还是北大?” 余时州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食指捏着中指的关节,眼睛扫着书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他学得最差的两门是英语和语文。那个语文卷子啊,和他相克,答好答差都在一百分波动,上不去下不来。 当下还是要靠英语快速提分。 余时州不指望现在能记住多少单词,熟悉作文的模板和常用的句式,到时候考试脑袋不至于空空如也。 一篇作文光看用时三四分钟不到,一节自习也就看了十几篇。他收获颇深,明天是他一展身手的大好时光。 还真巧,出题人似乎看到了余时州的“辛苦”,阅读出现的单词他都见过,说不出准确的意思吧,大概讲什么他可以猜的到。 余时州翻到英语试卷的后面乐了,介绍家乡的美食,昨晚他看过同题材的作文。 他下笔如有神助,选择题只有一道题的答案不肯定,改错找出了十二个问题,“忍痛割爱”舍去两处出错点。 再说那道选择题,余时州在A和C反复横跳,两答案都能在原文中找到类似的话。一般这种,选择出现概率更大的选项。 实在做不了决定的时候,交给上天。余时州食指和中指卡着笔转了一圈弹过去。 笔头先接触桌子,这题选A。 监考老师进来就注意到了第一排角上那个同学,懒懒地靠在了墙壁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第二考场的学生们一脚迈进了重点大学的门,脸上难俺傲然之色,答题时身上的那股凌然明显。 这位同学与众不同,转笔猜答案。 监考老师还在想他是怎么混进去这个考场的,余时州懒懒散散地站起来 分卷阅读34 :“老师,我交卷。” — 彭民达是英语可以考145的种子选手,他早交卷出来,余时州在走廊的栏杆玩手机。 他过去勾住余时州的肩膀:“州哥,昨天学了一晚上,英语感觉如何啊!” “凑合,比上次强点。”余时州唇角带笑,语气透着一抹自信。 彭民达胸有成竹得意地笑了下:“我也感觉比上次好太多,这月零花钱稳了。” 这张英语卷出得简单,他们从卫生间出来,楼道人头攒动,议论声振聋发聩。 “我死了,竟然不会写奶酪。” “我更绝,连肉meat都写错了。” 余时州脚步顿了一下:“肉的英文是什么?” 彭民达说:“meat呀。” 余时州像是受到刺激一下,表情变了又变,连话都说不出。 彭民达看出他的不对劲:“州哥,你写成了什么?” 余时州声音冷得像含了冰渣子,还有对自己的几分嫌弃:“feat。” “feet?”彭民达忍不住嘲笑:“人才啊,还能把肉写成了脚!” 余时州脸色黑如锅底:“我写的是feat,f~e~a~t。” “那稍微好一点。”彭民达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余时州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第二篇阅读理解的第四题选什么?” 彭民达弯了弯眉:“是那道推测Lilith不接受邀请的原因吗?” “嗯。” “B啊。” “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订阅很便宜但很甜,支持一下我两个宝贝吧! 下本写《当白月光替身重生后》,有缘再见。 【一个你把我当替身,我把你当备胎的故事。】又名《勾引那个美少年》 蒋友宁一直以为她拿的是爽文女主剧本,绝佳的外表,家世显赫,未婚夫邓钧羽对她体贴入微。 直到她看到,未婚夫的白月光和她长得八分像,而得知真相的这一天,是她和白月光一起被绑架。 二选一的情况下,未婚夫毫不迟疑的选择救白月光,她为了逃跑,从楼上掉下去断了腿。 — 这一世蒋友宁回到了21岁,这一年她刚遇上邓钧羽。 全校都知道校草邓钧羽爱慕校花蒋友宁,宿舍楼底每日上演同样的场景。 这天邓钧羽依旧手捧在一双花,深情款款的说:“友宁,做我女朋友。” 大家看到蒋友宁喜不自胜地接下,一脸娇羞的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进了宿舍大楼里,蒋友宁神色漠然,带着浓浓的嫌弃,直接把花扔进垃圾桶。 吝啬到不肯再多拿一秒。 随后,她抬起胳膊瞅了瞅手腕上的表,嘴角不自觉上扬,终于到他下课的时候了,今天那个小家伙会不会脸红。 男主视角: 温庭愈总能梦到一个人,梦境里,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直哭。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此女骄横任性,嚣张跋扈,还对他死缠烂打。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可是,害怕她流眼泪。 —有人不爱你,并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 我治愈你呀! 脸红的是男主 差二岁,姐弟恋 谈恋爱顺便虐渣 微博@向栀有只猫 ☆、高一 彭民达是个大喇叭,摆桌子的那会功夫,余时州英语作文的乌龙事情便传开了。 心里有点小九九的人,估测他这门的分数,盼望低点,他们能多拉开点差距。在学校,倍儿有面子的事还得跟成绩粘钩,稍微再有点颜值,不缺人喜欢。 正好换座位的时间到了,陆知欣搬到了最左边靠窗户的位置,余时州所在的小组移到挨门的右边坐。 他们隔了一个教室的宽度。 教室里闹哄哄的,吱吱呀呀的桌椅摩擦,与七嘴八舌的聊天声音混杂在一起,两天不见,大家似乎有无数话可说。 余时州做事有始有终,又把杨依的桌子搬了进来。 他进班时,陆知欣不在,她的书包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不用想,她肯定去楼上取书了。 办公室好像成了摆地摊的地,每个人划分了所属的领域,陈列出物品。 陆知欣大体知道自己书的位置,她挨着翻了翻放最上面几本书的名字,找到了她的书。 书像藏在了包装盒里面,前后左右完全密闭,挡的严严实实。 陆知欣弯下腰,从“盒子”里一本一本往出取。 拿了一部分,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转过头。 余时州脸上蒸腾着热气,蹲下来的时候还喘着气。 他稍微平复了呼吸,横在空中的手挥了挥 分卷阅读35 :“你让开。” 这个动作,仿佛她是多余的一个。 陆知欣意外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写满了质疑。 余时州闪动的黑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陆知欣,你好笨。” “?” 陆知欣足足怔了好几秒,以为听觉出现了问题。 余时州也不指望她真的听进去他的话,直接动手移开脚下的一摞书,放到另一边后,沉默着继续搬,像是鸡蛋剥去了坚硬的外壳,陆知欣的那一堆书的一面呈现出来。 他手背垫在书下面,胳膊使力,轻轻松松地抱起来。 余时州掀了掀眼皮:“是不是比你一本一本拿省时很多?” 笑容沾染了他的眼睛,仔细看还掺杂了些漫不经心的恶劣。 陆知欣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你聪明。”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他确实比她会做事。 倒是余时州被她这句话整的一愣,旁人说出来想必是有点阴阳怪气的味,虽然他就是聪明。 而陆知欣真的是在夸他。 干柴碰上了烈火,他的心滋滋地燃烧,那股喜悦的烟一直飘啊飘。 余时州把别人的书搬回原地,没有问她,理所当然地拿走她取出来的书,热情的好像这是他的书一样。 陆知欣迟疑了一会:“谢谢。” 余时州似笑非笑:“我可不需要你的谢谢。” 抱着书的缘故,余时州的背佝了一部分,然而没有拉低身上一点魅力,一些人趋之若鹜。 路过的女生忍不住多瞧几眼他,顺便扫一眼陆知欣,带着责怪和嫉妒。 胆子大的女生拦住余时州,娇滴滴地开口:“我帮你拿几本书吧?” 陆知欣呆若木鸡,垂在衣服下摆的手无措地捏了捏衣角。 “用不着。”余时州冷淡地说。 “你不要客气,我力气很大的,可以帮你的。”女生不死心,声音细的能掐出水。脸上的表情被委屈替代,我见犹怜。 偏偏余时州不懂怜香惜玉:“让开,挡着我路了。” 日薄西山,橘色的光芒一点点侵染天空。黑色的影子一半映在墙面,另一半落在地面。 余时州的脸色还陷入刚才的冰冷中,陆知欣一时想不出别的话题,笨拙地选了考试:“你数学对答案了吗?” 学校出成绩的速度赶上火箭,边考边阅卷,最后一门的英语打分容易。周四系统录成绩,周五早上就可以查成绩。 王有为又是个积极的老师,数学一考完,马不停蹄地公布了答案。 很多人都占用昨晚的自习改错题,本班竞争意识还挺明显,互相试探分数,同学之间七七八八问个差不多。 余时州语调平稳不惊:“没有。” “哦。”陆知欣想到他英语那个事情,就顺势说道:“你英语之前能考一百二,语感不差,平时多背背单词。” 这样也不至于meat写成了feat。 微风轻抚着余时州额前的头发,漆黑的眼睛,隐着光。 他勾了勾唇吐出二个字:“遵命。” “……” 下楼梯时,余时州视线落在她腿上,提醒:“小心脚下。最近天气时冷时热,你多穿点衣服保险,尤其是腿,别受冷。” 感受到他的关心,陆知欣顿了顿说:“你也是。” 妈妈有关节炎的毛病,她的腿也受不了寒气,在舅舅家盖的是个薄被子,这几天骨头一直隐隐的疼。 她没跟人提过这件事,好像也没地方说。 踩着台阶,她默默地想。 — 坐在靠墙边,陆知欣的日子一下子清静不少。她呆在座位,很少出去。 周五早上的食堂,一些人边吃饭边查开了成绩。 杨依烦躁不安:“知欣,你有带手机吗?” 陆知欣握着勺子,“没有,我手机在宿舍。” 嘉禾带手机这事不管,但是玩的时候别让政教看到,否则又是扣分扣分扣分! “唉,”杨依愁眉苦脸:“我才估了六百分,老天爷行行好,让判卷老师多给我几分呗。” 陆知欣喝了口粥:“你别担心,成绩就在那里跑不了,你先吃饭,我们早点回去查。” 杨依眉间挂着忧愁:“也不知道咱班带手机的多吗?” 陆知欣耐心地听她发牢骚:“今天第一节是数学课,马上就知道了。” 以王老师的急性子,上午会打印一份成绩表贴在后墙上。 知道成绩是早晚的事。 学校环境优美,冬天树木依然常绿,今年又引进了一批花花草草。 陆知欣一边走路一边看景色,眼前突然一暗,她没抬头,身体下意识地朝左偏移,退开让对方先过。 哪知,对方也朝这边走,两个人的身体结结实实地一撞,像把弹簧弯到了最短的程度,“嘭”的声触底反弹。 分卷阅读36 “对不起……” 陆知欣一抬头,竟然是余时州,她的下半句话留在舌尖。 他手上拿着手机,可能也是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她就没多想。 彭民达和章欢在旁边,看他们样子是去食堂。 余时州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你吃得这么快?” 陆知欣“嗯”了一声,“你们现在才去吃饭吗?” 余时州熄灭手机屏幕:“去超市买点东西,有让我带的吗?” 陆知欣还没接话,杨依声线颤抖:“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杨依觉得她的胆也太肥了,从不敢过去收作业,到开口借手机,跨越了几十楼的高度。 她还是有点害怕的,所以勾紧了陆知欣的胳膊。 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和知欣想查查成绩。”重点在知欣想查,不是她。 陆知欣收到她的暗示,抿着唇,心虚地看向他。 余时州爽快地递出手机:“你们查吧。” 杨依又手指点点陆知欣的胳膊,陆知欣慢吞吞地抬起手,手机壳还保留着他手心的温度,有一点热。 她按亮屏幕,手机是锁定状态。 “990813。” 余时州的声音飘进耳朵里,陆知欣心一跳。这几个数字她很熟悉。 身体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僵硬到转动不了。 她压根不抬头看他,硬着头发,把手机交到杨依的手中:“你来查吧。” 校园网有点卡,网页一直停留在缓存的页面,出不来。 每一秒对陆知欣都好像是一种凌迟。 “623,不算太差!”杨依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知欣,你好厉害,总排名第三啊。” 陆知欣心思不在这上面,匆匆瞧了一眼,总分比她估计的分数高二分。 网页显示的是396班的成绩,她和余时州隔了三个同学,一串串数字令人眼花缭乱。 陆知欣认真数了数,总排名的那一栏数字是26。科目的具体分数她没瞧清。 查到了成绩,杨依瞬间生龙活虎,回去的路上,小嘴叭叭个不停。 陆知欣和她的状态是两个极端。 “知欣,你考那么好,怎么不开心啊?” “我没有不开心。”陆知欣摇摇头。 杨依疑惑:“那你怎么了?” “……”陆知欣动了动唇,难以启齿。 杨依胳膊撞了撞她:“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疑难杂症,忧愁烦恼通通说出来,杨大夫给你出谋划策。” 陆知欣神色窘迫:“你听到余时州的手机密码了吗?” “我没仔细听,怎么了吗?” “990813。” 杨依顿时恍然大悟:“你的生日啊!” 陆知欣有点怅然:“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喜欢我?” 杨依歪着头,揶揄:“知欣宝贝,你能别这么凡尔赛吗?” “我不是,”陆知欣手心出了层薄汗,忐忑地解释:“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被他感动。” 杨依拍着她的肩膀:“感动又不是爱,有人说过,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像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他甘之如饴,你不需要有压力。” 陆知欣不知道怎么说出这种感受,她的生活里不知不觉多了很多他的痕迹,无孔不入,一点点瓦解设起的城墙。 她害怕什么呢? 万一她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她成了离不开他的人,他很容易抽身。 上学期圣诞节有一个男生在宿舍楼下跟她表白,红色的蜡烛围了一个心,手上拿着鲜花拉了一群好兄弟。 看热闹的人感动的不行,自动当起了喇叭。 陆知欣这个当事人只觉得尴尬,她拒绝的很彻底。面对不喜欢的人,付出再多,感动的只是自己。 事后很多人说她心狠,不懂珍惜。这学期在路上还碰到这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走,他有了新的生活。就像那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在一个树上耗死。 算了。陆知欣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不想去考虑那么多了。 — 许多人查完自己的成绩不会直接关掉页面,要再翻找别人的成绩,可能是好朋友、喜欢的人、想要超过的人,或者只是出于好奇。 余时州的英语成绩收获了不少关爱。 好家伙,竟然128。比起英语成绩的万众瞩目,考149的数学门庭冷清。 章欢不服气:“草,我笑了一天竟然比我考得好。” 彭民达给他鼓了一下掌:“兄弟,看来突击一下真的有用,虽然九阴真经练成了九阴白骨爪,杀伤力不容小觑。” 余时州语调懒懒的:“去你的。” 陆知欣去拿物理作业,一出门又遇见 分卷阅读37 一面人墙。 她挪着脚步,往哪边走,对方仿佛有预知能力似的,也朝着同样的方向移动。 陆知欣没办法,开口说话:“余时州,你干什么?” 栏杆处响起几声起哄的怪叫。 彭民达率先嚷嚷:“州哥,你眼睛长在下巴上了,走路不看路啊。” “你懂什么,”章欢耻笑:“州哥是在调情。” 余时州声音带着笑:“你想喝什么奶茶?今天我请客。” 怕她误会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只给你买,大家都有。” “……”陆知欣古怪地看着他,他的话倒显得她挺自作多情。 “你为什么请客?” “考好了啊,”余时州余时州眯着眼,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我下次能去第一考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 ☆、高一 陆知欣淡淡地说:“你看吧。” 余时州嘴角扯了扯:“什么叫我看吧?”勾起的弧度溢出笑意,有几分无可奈何。 陆知欣耳廓微红:“随便。” “随变?你想吃冰激凌了?” “不是。” 陆知欣无语,斟酌着措辞:“我的意思是跟大家买一样的就行了。” “珍珠,葡萄干,芋圆,椰果那些,要加什么?” 余时州的样子就像个摆地摊的小贩,眨着星星眼,说破嘴皮子盼着客人照顾他生意。 陆知欣语塞片刻:“葡萄干吧。 ” 上了三楼教学办公室,陆知欣敲门进去,他们的物理老师王敏和别的老师在聊天。 “王老师,我来拿物理卷子。” 王敏回到她的位置:“知欣,我给你说一件事。” 陆知欣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听她安排。 王敏拉开椅子坐下:“下个月学校安排我出去学习,这个学期咱班的课我是带不上了,新来的老师我还没见过,课讲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你要多帮助新老师适应咱们班的教学进度。发下去的卷子如果他不讲,就你讲,不会的上来问问别的老师或者咱班里会的同学。394班的课代表袁修你认识吗?” 陆知欣点点头说:“认识。” 王老师带了两个班,她取作业偶尔会碰到袁修,一来二去,也算熟悉。 “那就好,”王老师不放心地嘱托:“要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新老师说,你们两就一起商量。” 陆知欣乖巧地答道:“好的。” — 课间章欢和彭民达手上拎着满满当当的奶茶走进教室,“州哥请大家喝奶茶。” 班里嗡嗡地炸开了锅,欢呼声震颤着天花板,像打了胜仗似的。 几个同学和他们一起分奶茶。 彭民达负责左边这一组,很快发到了第三排,他拿了两杯递给边上的同学。 边上的同学说:“少了一杯,我们有三个人。” 彭民达笑嘻嘻:“州哥说不用给陆知欣。” 他话一出口,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罩在陆知欣身上。 有人问:“什么情况啊?” 彭民达望向门口,贱兮兮一笑:“他来了,你们自己问。” 陆知欣抬眼,时间仿佛变慢了,目光追随着余时州的身影,距离和她越来越近。 站在过道,他伸直手臂,指间挂着一杯奶茶。 大大咧咧地对上她的视线,“给,你的奶茶。” 手臂斜着横在半空中,白色的塑料袋微抖了一下。 陆知欣伸长胳膊去接,塑料袋上面留的那道缝太窄,不可避免的,他们的手指相碰。 温热的触感,像是被猫的爪子挠了下,带着微微的痒意,串在心口。 陆知欣柔声说:“谢谢。” 他们的眼睛隔空对视。余时州不露痕迹地摩挲着指腹,斑驳的光映在脸上,看不出眼底情绪。 陆知欣翻了翻袋子找到吸管,背后传来杨依的声音:“知欣,我帮你弄。” “好。”陆知欣掉过头把奶茶给了她。 杨依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同:“你的奶茶好像比我沉。” 陆知欣解释:“这杯加了葡萄干。” 杨依摇了摇奶茶杯,捏着吸管戳开一个洞:“不止,你的是三分糖,我的是五分唉。” 陆知欣看了看杯子上贴的标签,还真是这样。 “你的是几分糖啊?”杨依问她的同桌。 “五分啊。” “看来我们都是。” 陆知欣咬着吸管,甜腻的液体缓缓流淌进喉咙,脑袋里不可控制地升起密密麻麻的杂念。 物理课正式讲课前,王敏说了她要走的事情,班里顿时咿咿呀呀一片狼嚎。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王老师挥 分卷阅读38 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行了,一个个别装了,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 “不是!” “我们是真的伤心。” 王老师锐利的眼神从镜片透出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巴不得我早点离开。” 396除了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王有为,别的老师都是女的,一个赛一个的凶。 私下里怨声载道,真面对离别,大家确实心里有几分不舍。 玩笑了一会,有人提出了关键问题:“老师,你走了谁给我们上课啊?” 王老师说:“新来的老师,这几天会过来,下节课或者下下节课你们就见到了。” 下课后,孙乐悄悄地问她:“知欣,我们还有别的老师出去学习吗?” “我不知道。”陆知欣摇摇头。 “唉,”孙乐耷拉着眉:“我好希望化学老师也出去学习。” 陆知欣疑惑地询问:“为什么啊?” 高乐耷拉着眉:“我想让高易帆教我们。” “你以前的化学老师啊?” “对啊。”高乐叹了口气。 — 陆知欣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要为即将到来的五月设计一块黑板报。 她的粉笔字秀气优美,观感明朗舒服,比许多老师写出来都好看。 陆知欣会画一些简单的东西,有了初步的想法,她和画画的同学一起将脑内的图案复现出来。 后黑板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粉笔痕迹,她捏着粉笔头聚精会神的完成文字填充工作。 一种辛辣刺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不可忽视。 陆知欣停下笔吸了吸鼻子,找到了始作俑者。 章欢拿着一袋辣条,和一群男生吃得津津有味。 辣得不行,他们的手在嘴边上上下下快速扇动,像夏天趴在地板上的狗狗,吐着舌头,画面有些滑稽。 空中传来不小的抱怨声。 “好辣啊!” “给我口水。” 陆知欣落下最后一个字,手上沾满了粉丝沫。她从隔壁的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在走廊碰到了余时州。 他的嘴唇红红的,像结出的樱桃果,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艳丽。 想来那个辣条是真的辣。 陆知欣视线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橡皮糖。 余时州摸了摸光滑的袋子,神色正经:“有别的颜色吗?” 陆知欣狐疑地低头,反应了一秒。 透明的包装袋,露出四颗甜甜圈形状的软糖,颜色分外的显眼,是绿色的。 她能说最喜欢吃绿颜色的橡皮糖吗,吃起来有一点酸,削弱了甜腻感,口感更妙。 他不懂欣赏。 见余时州不喜欢,陆知欣翻了翻口袋,今天带的快吃光了,只摸索出最后一袋。里面装了大概有六个小熊形状的糖,恰好没有绿色。 陆知欣笑了笑:“给你。” 余时州不紧不慢地撕开包装袋,放了一颗在嘴里,挺有嚼劲,甜。 他手心里还攥着那一袋绿色的糖果。 陆知欣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吃还给我。” “嗯?” “那一袋。”陆知欣指了指他手心。 余时州乐了,好整以暇地问:“你想要回去?” “要”这个字他挤牙膏似的拖长调,笑容肆意出现在脸上,欠嗖嗖的。 陆知欣垂着眼睫:“反正你不喜欢吃。” “谁说我不喜欢?”余时州挑了挑眉,宝贝一样的护住:“你还想再给谁?” 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好似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没有。”陆知欣弱弱地开口,感觉她站在理亏的一方。早知道她就不说那句话了。 余时州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膀:“给了我就是我的,要不回去了。” — 众人翘首以盼,终于见到了新老师,活久见的男老师。 “哇哦。” 班里躁动起来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超出大家的期待值。不仅是因为这是一个新来的男老师,而是单纯因为 —— 帅! 杨依激烈地拍拍桌子:“我们学校竟然有这种极品。” 男老师看起来年纪不大,混在他们一群高中生里面也看不出区别。轮廓锋利,眼角眉梢带着股捉摸不透的冷峻,看起来不好惹。 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气宇轩昂地站在讲台上,从骨子里散发着魅力。 他开口说话时脸上浮现着笑意,冷峻的气质变得温和起来。 唯一的硬伤在身高上,目测一七五左右。 “我叫闫承枫。”闫老师在黑板上写出他的名字,后边加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你们可以打我电话。” “老师,不留个Q/Q和微信吗?” 闫老师腼腆一笑:“打电话就可 分卷阅读39 以。” 底下的学生垂头丧气,女生脸上的失落比较明显。 闫老师打断大家的闲聊:“先这样,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他似乎是紧张,板书写得歪歪扭扭,也能看出来字本身也写得不咋样。和后黑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不敢笑得太大声,小声的在下面议论。 有同学想通过手机号找微信,结果大失所望,搜不到人。 以往觉得枯燥的物理,突然变得令人期待,既可以欣赏老师的颜值,又能学到知识。 陆知欣过来收作业,又被挡住了去路,三番五次,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压不住火气。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余时州,你又要干什么?” 余时州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她那点力气施在他身上像挠痒痒,起不到实际的疼痛。 他的表情像是隐忍压抑着什么,声音清脆凌厉地一字一顿地问:“你上课笑什么?” 陆知欣:“……?” “新来的老师有那么帅吗?你看那么久,花痴。” “你胡说什么!”陆知欣皱了皱眉,“花痴”两个字简直是在她的雷区蹦迪。 “我帅还是他帅?” 余时州语气认真,仿佛他们此刻探讨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 他步步紧逼,靠得更近,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陆知欣感觉要被他气死了,明明该生气的人是她,他拽得跟个二八万似的,暴戾的样子给人随时随地要火山爆发的错觉。 或许这就是本来的他。 陆知欣后退了几步,脚没有预料地踩住了一个纸团,身体不知觉趔趄了下,有往后倒的架势。 下意识的她环住了他的腰,勉强稳住了身体。 香香软软的姑娘在他的怀里,余时州原本怒火中烧的情绪消散着一干二净,眼眸带着色彩:“陆知欣,你夺了我的初抱,以后我怎么找对象啊?” 陆知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虾。 老实说,她听过初吻,初/夜,竟然还有初抱? “调戏完良家妇男,不给一个说法?” “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嗳!”他理直气壮的仿佛一个要账的人。 陆知欣脑袋要炸了:“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咱班好多人可都瞧见了。” 陆知欣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指不定别人怎么传他们的事情呢。 她磕磕绊绊地说:“你上次也抱我了,你主动的。” “哪一次?” “上周一,二楼的楼梯。” 余时州慢悠悠地说:“记这么清楚,你是不是还挺怀念?” “没有。” “你确定要跟我这么算吗?” 陆知欣泄气地说道:“余时州,你让开吧,我要去收作业了。”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他执着地问道:“我帅还是物理老师帅?” 陆知欣控制了下表情,忍住笑意:“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陆知欣:能换男主吗? 余时州:我不够帅吗? …… ☆、高一 五一连着周末放假,学校大发慈悲没有上下午的两节课,陆知欣可以多呆在家一天。 难过的是爸爸出差了,她还是没能见到面。 妈妈杨雨念以前是初中语文老师,身体不好歇业在家,平时当家教赚些钱。 和杨依父亲的严苛不同,杨雨念性情温和,所以陆知欣一点也不怕她的妈妈,有什么说什么,比在别人面前放松的多。 厨房炖好了鱼汤,杨雨念取出一个保温盒里:“欣欣,你和妈妈去医院吗?” 陆知欣坐在沙发上:“我不想去,反正外公也不喜欢我。” 杨雨念提着保温盒从厨房出来:“你别说这样的话,外公上次还提起你,关心你在烟市那边的生活。” 陆知欣对于妈妈的话不以为然,唇角微微地向下一瞥。脸上有点淡淡的不愉。 杨雨念不死心地继续游说:“你也就在家呆这几天,就当陪陪妈妈了,还不行吗?” 陆知欣琢磨了下,同意了。 今日出行的人非常多,杨雨念缓缓开着车,龟速前进。陆知欣坐在副驾驶座上,格外的沉默寡言。 杨雨念不放心她,特意叮嘱:“到了医院,要多开口和外公说话,知道不?” “我知道。”陆知欣拆开一袋葡萄干,吞了好几颗,随口应着。 杨雨念操控着方向盘:“下午我们出去逛逛,妈给你买几件衣服,今年不是妈买好给你邮过去就是你自己买,还没一起逛过,你想买什么啊?” 陆知欣笑盈盈地说:“妈妈你给自己买吧,我有衣服穿。” 杨雨念语气温柔:“妈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能买,给你买 分卷阅读40 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那去了看一看再说。”陆知欣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层明亮欢喜的光。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进医院。 外公杨功辉半卧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打吊瓶。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时常犯些老毛病,此刻精神看起来还行。 杨功辉朝门口瞟了瞟,语气带着失望:“然然没来啊?” 杨雨念回说:“然然跟朋友出去玩了,一大早就走了。” “哦。”杨功辉这才给了陆知欣一个眼神:“你没和朋友约定好?” 陆知欣把提着的水果放在桌上,规规矩矩地回答:“没约。” 杨功辉干脆地说:“一看你就没然然朋友多。” 陆知欣听到这话,指间颤了一下,压制着涌现的烦躁和委屈。 她知道外公向来不待见自己,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偏爱儿子生下的孩子,她这个外孙女处于最尴尬的位置。外公讲话从来不留情面,还有他压根不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 杨雨念眼睛闪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我们知欣这次考得特别好,班里第一呢!” 杨功辉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全校第几啊?” 杨雨念脸上还挂着笑:“第三。” “那还行,好好学将来能考一个名牌大学,读个研究生出来找份好工作。”杨功辉拿出了长辈老生常谈的那一套。 陆知欣搬了张椅子坐在病房边,她拿出手机玩了会。 杨功辉浑重的声音落在耳边:“我头发痒,你过来给我挠挠。” 陆知欣白嫩的手指滑动着屏幕,淡淡地瞥过去:“我刚才吃过东西,手是脏的。” 外公的声音再次飘过来:“没事。” “……” 陆知欣为难地欲言又止,对着外公油乎乎的头发,生出一抹浓烈的抵触。 她有事。 外公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头发了,不痒才奇怪。 见陆知欣还在玩手机,杨功辉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珍珍和珠珠就愿意给我挠头发,你是一点也不孝顺。” 陆知欣扁了扁嘴,心底嘀嘀咕咕,那就找愿意给您挠的人说去呗。 从医院出来,陆知欣以为妈妈会骂她一顿的,结果没有。 杨雨念摸摸她的头:“外公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陆知欣笑嘻嘻地说:“有你们对我好就够了。” 有人不喜欢她,她也未必需要这个人的爱。 小区对面有一个图书馆,放假有学生来家里补课,陆知欣会去那里自习。 她关门进房间,陆知然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手上拿着一大瓶娃哈哈。 陆知欣笑了:“给我的?” “嗯。”陆知然交出来之后,还站着不动,眼巴巴看着她,就差把“我有事找你帮忙”写在了脸上。 陆知欣直截了当:“你还有什么事?” 陆知然伸出右手的食指竖在唇上:“姐,我能玩会你的手机吗?” 原来是贿赂啊! 陆知欣哭笑不得,杨雨念在厨房做饭,没注意到她卧室的动静。 她和他约法三章:“不能玩太久,最多玩半个小时;游戏最多下载三个;要是有消息,不用替我消息。” 陆知然点头如捣蒜一样快的频率,别说三个要求,三百个要求他也没问题。 小朋友说到做到,按时归还,游戏只多了一个。 陆知欣看到微信界面有个红色的数字,她点开看了看,余时州给她发了许多条消息。 【你跟谁在玩游戏】 【图片】 【厉害吗】 【退了我带你】 【?】 【屏蔽我了?】 【语音通话(已取消)】 陆知欣不懂游戏,他的战绩看不懂,估计玩得不错。她快速打字,给他发消息。 【不是我玩】 【我弟弟在玩】 余时州: 【弟弟在玩啊】 【我也可以带他】 微信微微一震,他的消息映入眼帘。 陆知欣咬着娃哈哈的吸管,有丢丢茫然,“弟弟”前面为什么不加个“你”啊,看着好奇怪啊。 【我弟弟不玩了】 【他去学习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陆知欣插上了耳机,刷了会快音,正好刷到一个有关表白的视频。 一方给另一方分享了几首歌,歌名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我喜欢你。” 这时候,手机又突然震了一下。 余时州:【给你分享首歌】 陆知欣扫完这句话,脑海一下子被刚才那个视频填满,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正在活蹦乱跳,搞得她心神不宁。 【Yeminler Ediyorum 分卷阅读41 】 等了足足有半分钟,还是只有这一首歌。 【你听听】 只有一首啊! 陆知欣松了一口气,她刚才有瞬间还发愁该怎么礼貌地说拒绝。 垂着睫毛,放松的同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别的情绪,快到她没有捕捉到。 陆知欣挥散掉奇奇怪怪的想法,连忙打字回复他:【好】 她把耳机重新戴上,中指点开歌曲的按钮,开始认真地听。 前奏轻快,动听的旋律落在耳朵里,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仿佛身体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整个人是飘的。 歌手的声音传出来,陆知欣表情微微一怔。 她听不懂唱的内容。不过歌声像毒/药一样,吸引着继续往下听。 【Kalbimde bir sen oldun】 —你就是我的唯一 【Hayatimda derd oldun】 —你是我的生命 【Ben burada duramam】 —我会一直等待 【Ona buna inanmam】 — 没有人能够动摇 【Еслилюбовьэтоболь】 — 即使这爱情会带来痛苦 【Тоябольнойнаголову】 —我已经深陷其中 【Язабортом твоим】 —你就是我的一切 陆知欣翻到歌词的界面,包含两国语言,土耳其语加俄语。 他们把这首歌唱得肝肠寸断,爱意浓烈,即使这条路是自取灭亡的飞蛾扑火,都不会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搜不到这首歌的介绍,不过真的好听!我放假了,给我几天时间调整作息,恢复正常更新。 怕大家觉得我水字数,在这里再放几段歌词: 【 Anlamadim neden seni seviyorum】 —我对你的爱纯洁无瑕 【Inan bana yeminler ediyorum】 — 相信我 我发誓 【Если любовь сладкий яд то я напился ядом】 —我愿意饮下这名为爱情的毒药 【И если будешь одна просто глаза закрой】 —你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高一 放假大家来余时州家里玩,有几个人带着女朋友。选电影时吵吵闹闹,章欢和彭民达一人一个主意。 章欢大声嚷嚷:“来个搞笑片,今天我开心想笑。” 彭民达呵呵笑了几声:“有没有主角是个傻子的,让他看,还能代入自个。” “给爷爬,”章欢斜他一眼,又问:“州哥,你做主呗?” 余时州慢斯条理地灌了一口可乐:“看其他人想看什么,我随意。” 最后按女生们的意见,放了一部《怦然心动》。一看主演是两小孩,男生们兴致缺缺,更有激情干点别的事。 余时州、章欢、彭民达还有贺钱正好四个人,他们凑成了一桌打麻将。 章欢坐的位置很妙,一抬头就能瞥见投影幕布。 电影播放到朱莉的独白,在看到布莱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时,她便沦陷了。 章欢搓着麻将吐槽:“这个看脸的世界,我不信要是这小男孩不帅,这个女生能喜欢上?” 彭民达赞同:“这下我站你,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 贺钱加入了讨论:“不一定吧,也有长得不好看的人同时能看对眼啊。” 听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章欢略微沉吟几秒,问出他心里好奇很久的问题:“州哥,陆知欣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贺钱听到这话,八卦地应了一句:“我也特别想知道原因。” 他不是嘉禾一中的人,对陆知欣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余时州摸了一张牌,波澜不惊地在手上转了转:“长得好看,学习好,声音好听。” 章欢欲言又止一下:“没了吗?” 他还以为能听出什么特殊含义的内容呢。 余时州抬眼,眼睛闪着不知名的神色:“不够吗?” 章欢头皮一紧:“这些优点不特别啊!” 彭民达也插了一句:“别问了,情人眼里出西施,陆知欣不管怎么样,都是州哥眼里最特别的存在。” 电影放了大半,朱莉和布莱斯陷入了冷战。朱莉觉得布莱斯无情,她爱是飘渺的,喜欢的一直是想象中的他。 布莱斯不明白那个在他眼里不起眼的女孩,为什么可以轻易得到外公的喜 分卷阅读42 欢,还会说一些他无法听懂的话。 他和外公谈心,其中有一句很出名的话: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039;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余时州冰山脸融化了一样,温温和和地笑着:“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麻将桌的三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憋着笑,搞得还挺文艺。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章欢模仿着余时州刚才说这句话的腔调,细细品过一番之后,叹息了一声:“深情!深情!” 贺钱说:“你什么带人出来,跟兄弟们见见面。” 桌上安静了几秒。 章欢讪讪地说:“州哥还没追到。” “还没追到?”贺钱像是听到了惊天消息,嘴巴大得吞下一颗鸡蛋:“我听你们说陆知欣这个名字都一个多月了,州哥魅力都下跌成这样了?” 彭民达打圆场:“乖乖女嘛,追到总需要点时间,再说州哥拒以前对追他的女生多冷淡啊,我还挺喜欢看他在一个人身上这么吃瘪。” 戳到了余时州的痛处,他桌子下的脚伸长狠狠地踢了过去。 彭民达腿闪开,声音叫嚣着不满:“不是吗?这就是你拒绝那么多女生的报应!” 贺钱扬扬下巴:“话说,州哥,胡雨梦还缠着你吗?” 余时州懒得多言:“我早把她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彭民达哼了哼:“看吧,他对胡雨梦都这种态度,迟早出事我跟你说。” 章欢嫌弃地看着他:“你这个死胖子,逼话这么多,要是胡雨梦追你,你能同意?” 彭民达嘴角僵硬了几秒,慢吞吞地说:“别光说我?她表哥刘智强那么吓人,瘦猴要是追你,你敢拒绝?” 章欢嗤之以鼻:“我可没当接盘侠的爱好,她怎么那么没有逼数,以为州哥会看上她?” 贺钱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她出那事后还谈过好几个吧?” 彭民达一脸菜色:“是啊,冲着刘智强的面子也得同意啊。” 章欢不免担忧起来:“她会不会恼羞成怒,来找州哥的麻烦?” 刘智强谁人?烟市混的很牛逼的哥,开了好几家酒吧还放高利贷。这个人被学生嘴里常常提到,和他沾点关系的人就能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至于胡雨梦,初中和他们一个学校,全校上下无人不知她的大名。除了借着刘智强的风头,另一个原因是她课间操的时候昏倒了,学校领导吓了个半死,做好赔偿的准备,送去医院后发现是怀孕了。背景硬核,学校没有开除,她打胎后还能回来正常上学,不过名声彻底玩完了。 余时州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她?” 正巧,余时州妈妈孟宁嫣进来送水果,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她扫了眼屋子里的场景:“你们打麻将啊,不是玩钱吧?” 章欢腆着一张笑脸:“不是,阿姨我们瞎玩,不给州哥赢钱的机会。” 孟宁嫣端庄大方地笑了笑:“赢了我也让他全还给你们。” 余时州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出了一张牌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孟宁嫣拍了下他的肩膀:“玩个乐呵,你少赢几回。” 屋里响起一阵笑声。 彭民达适时恭维道:“阿姨说得是,州哥赢得我都不想玩了,只有您能治住他!” 章欢口无遮拦地说:“屁啊,陆知欣也可以。” “陆知欣?谁啊?” 随着余妈的声音落下,数道目光集中在章欢身上,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迫不得已,他把求救的信号发给当事人。 余时州修长的手指抽到一张牌,随随意意地扔了出去,语气淡定犹如一阵风:“我未来女朋友。” 孟宁嫣眼底涌现着震惊:“你不仅早恋还暗恋?” 她望向电影的那群女孩,音量低了几分:“今天来了吗?我瞧瞧。” “她没来,”余时州向椅子靠了靠,姿态有些慵懒:“瞧什么瞧,不给看。” 孟宁嫣笑了笑:“那我不管你了,你们还想吃什么,家里要是没有,我和李阿姨出去买?” 彭民达连忙开口:“阿姨你太客气了,我们有吃有喝的什么也不缺。” 孟宁嫣友好地说:“你们跟阿姨也别客气,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好嘞!” 大家笑嘻嘻地应和。 彭民达嘴里塞的满满的苹果,边嚼边说:“我太羡慕州哥了,羡慕州哥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妈妈,每天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哪像我妈,让我控制食量减肥,这几天在家我一点都吃不好。” 章欢听的无语:“那我估计你 分卷阅读43 体重会飙300斤。” 余时州表情严肃,盯着彭民达看了大半晌,一句话也不说。 彭民达心里发毛:“州哥,我怎么了?” 余时州收回了目光,勾着唇,淡淡的语调显得气定神闲:“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不少。” 彭民达振振有词:“你那是错觉,我衣服显胖。” 余时州瞥了他一眼,目光鄙夷:“我说脸。” “哈哈哈,”章欢笑出声:“你别解释了,吃不好你也不少吃。” 彭民达语气依旧欠揍:“州哥你也别光说我,假设陆知欣是个快200斤的胖子,你能喜欢上?” 大家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余时州,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余时州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浅笑:“那又如何,胖点可爱。” 彭民达扬眉,抛了个媚眼:“那州哥我可爱吗?” 余时州嘴角残留着笑意,语气却是截然不同:“你这是恶心人。” “?”彭民达不服气地大喊:“你这是双标!” — 轻松的假期一晃而过,陆知欣下一次回家估计是暑假,即使再不舍,也要收心认真学习。 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委员姚余给第一排的同学扔了袋棒棒糖,大家扯一根往后传。 一般脱单的人要发喜糖,有的人搞“地下恋情”只给熟络的朋友。看出姚余开心的不得了,全班都有份。 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姚余和他的话题女主角盛思云。 做为盛思云的舍友,陆知欣拥有双倍的喜糖。 她撕开塑料包装袋,糖片裹成一个圆团嵌在细棒上,贴在舌头上化开,口腔蔓延着甜腻腻的糖果味道。 有点口渴。 杯子没有水了,陆知欣起身去前面的饮水机接水。 一道清瘦的背影站在不远处,他提着水桶在换水。低着头,脊背的线条又瘦又直。 陆知欣安静地在旁边等待,他抬头的刹那,才认出是余时州。 余时州往右边移动了一步,露出半边接水的地方:“你接吧。” 陆知欣手心握着杯壁,动了动唇:“我接热水。” 余时州怔了一下,视线在她的水杯上流连几秒,杯里躺着红枣、桂圆、枸杞。 他唇角懒痞痞地勾起一抹笑:“陆知欣,你多大了?” 陆知欣被他看的不自在,讷讷地说:“十六。” 余时州笑容不减:“你这水喝了有什么效果,我回去分享给我奶奶。” 陆知欣这下懂他的意思了,脸颊泛红,凶巴巴地说:“你让开。” 急切的仿佛不想和他再说一句话。 陆知欣措不及防,手上的水杯被他抽走。 余时州一根手指按着水龙头,语气流露着吊儿郎当的味:“你是不是胖了?” 陆知欣无言地蹬了他一声,简单地回答:“没有。”她在家里称过体重,反而是瘦了。 余时州“哦”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挺认真:“那是在我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陆知欣噎住,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干脆什么都不说。 舌头舔着棒棒糖,视线落在地板上。 余时州变本加厉,接好了水,旁若无人地凑近,声音低沉:“你今天怎么这么甜?” 乌黑的眼眸,闪着晶亮的光芒,定定地凝视着她。身上的气息滚烫浓烈,不容忽视。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了一下,猛地颤抖。 陆知欣耳朵发红,眼睛不自然地躲闪,磕磕绊绊地说:“因为我吃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土 ☆、高一 班里的纪律委员转去了文科班,数学课俨然又变成了一堂班会课。 教室静可闻针,王有为的声音清透响亮,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四周。 丝丝缕缕的阳光撞击着窗户,竖起一道道光柱,大家接受着这场精神的洗礼,眼皮子越来越无力,焉儿吧唧的像是缺乏水分滋养的植物。 王老师双手撑在桌子上,慷慨激昂地说:“高一是你们最关键的一年,这一年主要干什么,打基础!就像盖房子,从低到高,底下搞好了上面才稳。这就又提到材料的选择问题上,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文理的选择。“ “分班两个多月了,我想你们对理科所要学习的内容心里有了个基本的把握,能感觉出自己适不适合学理。如果现在有人后悔选理科,又担心转过去之后跟不上进度,老师告诉你不用想那么多,每天拿出两个小时,就够你学习这些东西。现在多下点辛苦还能补起来,要是明年这个时候你才后悔,那我只能说你老老实实在这个班里呆着吧,别人学三年的东西,你只学一年拿什么去竞争?” 十分钟过去了,王老师还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我早说过,让你们选择的时候慎重再慎重。高中时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除了 分卷阅读44 高考,那必须提到的就是分班。高考决定了大学会遇见的人,分班决定了高中遇见的人。余时州同学听得最认真,看来深有同感,是遇见了什么人了?” 在给王老师不断磕头的众人,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余时州的名字,脸上的疲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戏吃瓜脸。 有些人猜测王老师是不是听说了余时州喜欢陆知欣的事,所以借机敲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老师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他的话更值得深究。 王有为热情邀约:“来,站起来说说,正好大家有些困,让他们清醒一点。” 迎着期待的目光,余时州从位置上起来:“老师,我说什么啊?” 立体的轮廓,五官俊美,露出这个年纪很少有的干练内敛。 身子颀长,气势和站在讲台上的王有为比起来毫不逊色。 王有为背着手,双下巴扬了扬,脸上带着笑容:“说说自己的感受啊,比如,哪一位同学让你感觉最特别,再比如,你喜欢和哪一位同学交朋友?” 在座的人战战兢兢,王老师在暗示吧…… 余时州淡定地站在那里,唇角噙着一抹浅笑:“396是一个特别友爱和谐的班级,大家身上有数不尽的闪光点,每一位我都喜欢都想交朋友,老师们也非常好,我也非常乐意和老师们成为朋友,私下一起打篮球。” 他的语调悠扬平稳,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字句清晰。 见撬不出有用的东西,王老师没好气地说:“你坐下吧?” 余时州微微皱眉,语气带有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老师,我说的不够好吗?” 同学们笑的东倒西歪,一部分努力憋笑的人头红脖子粗。 王有为铁了心这堂课要好好教育这帮学生:“你们现在处于一个对异性好奇的阶段,容易产生好感,我不以老师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大家: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我参加过那么多高中同学的婚礼,没有一个身旁的人还是高中在一起的那个。等考上一个好大学,还怕找不下一个更好的吗?” 晚上离熄灯还有几分钟,舍友们讨论八卦,不免提到今天的事情。 盛思云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小镜子:“谈恋爱呢让我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强,我数学有不会的地方问姚余比别人方便,他什么都愿意教我。同样他请求我语文,我也倾囊相授。现在考虑谈婚论嫁太扯了,开心最重要。” 一旁孙乐附和:“就是啊,想那么远干什么!” 陆知欣站在衣柜前叠衣服,没吱声。 孙乐问道:“初萤,上次我们食堂见过的那个男生还追你吗?” 初萤“嗯”了声:“五一请我看电影,我没同意。” 孙乐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还喜欢吴新驰啊?” 初萤苦笑:“其实我不想喜欢他,但又没办法喜欢别人。如果他不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可能会慢慢忘掉吧。他来我们班查人,我既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你们懂那种感觉吗?” 盛思云放下镜子:“我说话难听点你别怪我,你在这为他抓心挠肺,说不定他正和女朋友甜言蜜语。” 初萤语气沉重了几分:“我知道,但还是狠不下心来,他人不坏的。” “我以前学校在郊区,公交车只有几辆,想吃桔子我前男友爬墙出去给我买,错过的人对你再好都没有用。” 盛思云谈过几次恋爱,又是宿舍最大的,像个老大姐点拨迷津。 寝室里一时只有她的声音:“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别拿学习当借口,挑对了人互相进步,学霸们哪一位不是时间管理大师?” — 高一学生的月考成绩公式出来后,学校如期举行了奖学金颁发典礼。 11名为一个界限,年级1—33划分为一等、二等、三等奖学金,连续两次考试保持在300以内,进步百名以上获得优秀奖。 太阳射出的光芒毒辣,不留余力地灼烧地面。 五月的烟市昼夜温差大,有的人出门穿着裙子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的人在外包裹得密不透风像进入冬天。 在学校大家的穿着依旧不统一,春季校服和夏季校服混杂。 陆知欣穿着春季的校服,一路从班里走到升旗台,袖子带着灼热的温度,汗珠湿答答的浮在额头上。 杨依碰了下她的胳膊,烫得一激灵:“知欣,要不你脱了外套吧。” 陆知欣咬唇,小声在她耳边说:“不行,我里面是内衣。” 同学们陆续站到指定的位置,她俩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杨依伸出手扇了扇脸:“不知道领导今天能不能体谅大家快点结束,我穿半袖都快被热死了,你能受的了吗,看你这细皮嫩肉的?” “我没那么娇,忍耐会就好了。” 陆知欣小脸泛着红晕,温和地说:“穿长袖晒不到胳膊也挺好的。” “也是。”杨依想了想觉得也对。 分卷阅读45 典礼快开始时,余时州他们拖拖拉拉地走过来,他戴了顶黑色的帽子,在人群里分外吸睛。 杨依眼睛亮了,小声逼逼:“我好想要他的帽子。” 她有贼心没贼胆,近些天仗着陆知欣和他说话已经消耗全部的勇气了。 陆知欣知道她只是随便一说,长长的一道黑影投在地板上,余时州过来站到她身旁。 啪。 她的视线一暗,头上传来轻轻的重量,入眼是黑色的帽檐,还有他一截白皙的锁骨。 来不及反应,余时州的胳膊环着她的脖子,绕到脑后,松松垮垮的帽子收拢,变成适合她的头围。 陆知欣抬手要往下摘时,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帽子有点累赘,放你这一会。” 帽檐遮挡下,她水润的眼睛分辨不出情绪,一颗心蹦到嗓子眼,整个人都很无措。 余时州一脸正色:“陆知欣同学,助人为乐的事情你不会不干吧!” “你……”陆知欣抬起头,斟酌着想用一个词形容他。 “我……”余时州哂笑,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下文。 陆知欣捻了捻手指,轻柔地说:“谢谢。” 颁奖典礼冗长而繁杂,教导主任滔滔不绝地总结着战况,底下的同学们要烤化了。 他身旁的两个穿着校服的主持人忍耐力超乎寻常,站姿标准,挺拔得像松柏。 章欢手挡住阳光,眯了眯眼睛:“我们夏季校服这么看还不错,上面那两人看起来像一对。” “不错?”彭民达嗤了声:“我穿上漏个肚皮,严重拉低了我的颜值。” 章欢嘲讽:“颜值在你身上存在吗?你怎么不说因为你肥,校服撑不下你肥胖的身躯!” 彭民达炸毛:“它就是不好看。” 章欢:“它就是好看。” 两个人仿佛小孩一样开始拌嘴,一下子退化了十几岁。 彭民达摸着下巴:“州哥,你说,我们的校服好不好看?” 余时州不穿校服倒不是标新立异,单纯觉得穿在身上丑。 彭民达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州哥在身边,吵架一定赢。 余时州平时懒得参与他们的话题,闻言,抱臂散漫地笑了笑,目光跃到前方若有所思:“校服是不错。” 他话一出口,彭民达和章欢大吃了一惊,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自从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越来越猜不透了。 典礼的最核心的环节,也是学生最期待的一环节莫过于颁奖,不论名次获奖者都有证书。 前面有同学喊领奖的出来整队,余时州放下手臂,转过身,对上陆知欣的眼睛:“走吧,去领证。” 陆知欣默默地摘下帽子,抿唇,藏了许多话说不出口的模样。 “怎么了?”余时州奇怪,轻声问:“你说。” 他的茫然的语气不禁有几分可爱。 陆知欣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前22名的证书上台领,别的班主任会发。” “啊?”余时州咋舌。 热乎乎的空气遭受了冰渣子侵袭,直直打进他的胸膛。表情凝结了。 章欢幸灾乐祸地大笑:“还不明白,意思是你不够格。” 余时州薄唇微张,吐出几个字:“是这样吗?” 他很早就认准了学理,就算升高中阴差阳错分到了文科班,他的目标始终没变过。 文综那三门完全是娱乐课,成绩可想而知,领奖学金今天是头一回。 以前没他什么事,没认真听上面的话,现世报姗姗来迟,但还是来了。 “对。”陆知欣不好意思像其他人那样哈哈大笑,忍着笑意,引得肩膀都在颤抖。 章欢的话听起来简单粗/暴,但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对个鸟。” 余时州心里暗骂了一句,小丑竟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大胆说一句,别听王老师的洗脑包!(声嘶力竭!)有喜欢的就要去争取,上了大学所谓的那些更好的人都是有主的人!!! ☆、高一 经过烈阳的暴晒,396班多了些换上夏季校服的学生。 其中包括陆知欣和余时州。 嘉禾一中男女生的校服一模一样,上衣白色打底,领口和袖子多了种蓝色,裤子通体蓝色,对称设计,侧面有两道白。 陆知欣抱着一叠卷子走出教室,门口的栏杆同往日一样趴着一群人。 她睫毛微不可查地颤抖了几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余时州穿校服。 他双手插兜,闲闲地靠着栏杆,校服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微风和阳光不逞相让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挺翘的鼻子、漂亮精致的嘴唇。充满了清新的少年气。 余时州走了过来,嘴角挑着笑:“上物理办公室?” “不是,去394班。” 分卷阅读46 陆知欣没有隐瞒:“文印室的姐姐给了我两个班的卷子,我要交给他们班课代表。” 余时州垂下眼睑:“他们班课代表男的女的?” 他问的直接,眼睛清澈明亮,漾起的弧度倔强中又带有无辜。 陆知欣如实说:“男的。” 余时州的声音沉了沉:“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借口总是很多,陆知欣说拒绝也是白费唇舌,干脆由他。 空气沾染了花园的香气,飘荡在走廊,气氛宁静美好。 即使不刻意去看余时州,他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 余光瞥见校服的布料,陆知欣奇怪地问:“你怎么穿校服了?” 余时州调笑:“我不能穿?” “不是,以前没见过你穿过校服。” “以后经常会见到。”余时州不动声色地扫过她身上的校服,慢慢地,嘴角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校内学校只允许穿校服。” 你看我脑袋上是不是写了“傻子”两个字? 满嘴跑火车,一点都不真诚! “哦。”陆知欣轻轻地应了一声,不信他的话。 余时州玩世不恭地歪头:“向你学习,遵守校规,陆知欣同学。” 陆知欣狐疑地凝视着他,怎么觉得话语如此阴阳怪气。 他若是翘个兰花指,捏着嗓子说话,公公的模样倒是拿捏的入木三分。 还有最近喊她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要加个同学? 陆知欣迟疑了一会:“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余时州:“陆知欣同学怎么了?” “不好听。” 余时州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扬扬眉似在认真思考:“不好听吗?我觉得好听。” 陆知欣悻悻地撇了撇嘴:“你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你喜欢听我叫你什么,我考虑看看。” 陆知欣斜睨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那你以后别跟我说话,就不用叫了。” “有道理。”余时州懒懒散散地笑着,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他的腔调有几分无奈和好笑:“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啪。” 清脆的一声。 陆知欣捧着卷子,甩在他的手背上,不满道:“别碰我。” 余时州啧了一声,也不恼:“脾气蛮大的嘛。” “余时州。”陆知欣正视他的眼睛,像是有大事宣布,显得很郑重。 “你说。”余时州被吊好奇心。 等了几秒,陆知欣一板一眼地开口:“你真的好无聊。” “……” 章欢眼疾手快地拍下他们离开时的背影,同色系的衣服宛如情侣装。 走廊、白墙、窗框、阳光一并冲进镜头,描绘着岁月静好的画面。 他们的步伐一致,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衬得女方看起来很娇小,肩膀差距具有视觉冲击力,又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之感。 余时州垂眼盯着照片,眼神有一丝不常见的柔软,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温柔:“我们配吗?” 章欢揽上他的肩膀:“顶配啊,简直是天作之合!男帅女美,你们以后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孩子…… 那肯定还是陆知欣最好看。 余时州胸膛里,浮现出对未来的期待,心跳加速。神态不禁多了抹羞涩。 彭民达注意到他的表情,他一向快言快语:“我的州啊,你是越来越娘了,还会脸红?” “滚。” 余时州秒变脸。 — 上课铃响了五六分钟,迟迟不见化学老师的踪影,课代表出去找老师,班里暂时没人看。 女孩子扎堆在一起聊聊剧讨论八卦和购物,男孩子玩起了手游,嘴里脏话满天飞。 空气飘着辣条的香味,薯片的咔擦声。教室热闹得像菜市场,嗡嗡的嘈杂声持续不断。 王有为下楼办点事,从窗子一照,哎呦喂,这简直放了羊,开座谈会呢?这么热闹。 一个同学无意间抬头,看到趴在窗户上的王老师,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迅速转回视线,腰板挺得笔直,手掌心捂着嘴提醒同伴。 “王老师,王老师。” 类似于在说“警报警报”,周围同学接收之后再把这消息往旁边传。 王老师走进教室,只有几个手脚不麻利的同学还在慌张地藏手机。 教室门被拍得一声巨响。 “整个二楼最数你们吵,怎么了,不学习了,高考结束了?” 王老师说话的时候脸上肉一抖一抖的,可见气得不轻。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露出忏悔的表情。演技堪称奥斯卡级别的人滑动着笔,装模作样地学习。 分卷阅读47 “这节什么课?” “化学。” “纪律委员呢?怎么不管管。” “纪律委员去了文科班了。” 王老师气糊涂了忘了这茬事,面色稍微好转了点:“班长呢?你不能管?” 下面有声音说道:“班长请假了。” 王老师没音几秒,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别的班委都在吧!我怎么教出你们这群一根筋的学生,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就这一会就坐不住,你们还有个学生样吗?老师不在,不能自己上会自习?多大的人了,还必须有老师在?” 毕竟这节不是王老师的课,他不便多说,找到贴表的那面白墙站了会。 临走前,他安排了任务:“陆知欣,你这节暂代纪律委员。” 班里的同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陆知欣本人更是石化在了原地。 她一脸怀疑人生,表情可怜又无助。 纪律委员不好当,运气差点碰上个刺头,三句话没说完对方的怒火就点燃了,甚至衍生出了一些很戏剧化的黑帮片剧情。 王老师听不到她的呐喊声,交代下去后离开了。 化学课代表回来说老师不在办公室,让大家自学。 安分守己一会,坐在窗子附近的同学站起身,状似关窗户,实则眼睛悄咪咪地瞟向楼道。 没有老王和政教的影子! 情报解除,几个对刚才话题意犹未尽的女生,没有顾忌的说开了小话。 陆知欣顺着闹出的动静望过去提醒:“你们不要说话。” 埋头学习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也跟着看向那堆女生。 说话的人里有体委袁纯,她一声不吭地瞪着她,眼睛含着埋怨。 陆知欣一般不会与人起争执,不代表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她直直地对上对方挑衅的目光。 纪律委员这职位毕竟是暂代的,时间一长心里开始发虚,她仰着脖子强迫不落人下风。 袁纯阴郁着一张脸掉过头,发泄情绪,书本啪打着桌子一声脆响。嘴里嘟嘟囔囔,旁边的同桌低声安慰。 她这么一闹,班里躁动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 陆知欣心里藏着管理人这件事,顾不上写作业。 她纠结着措辞,怎么才能让她们静下来。 “她让你们安静,耳朵聋了?” 冷不丁的,余时州的声音爆开,空气的流速仿佛停滞。 他的眼神泛着冷意,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躁动的声音像被黄眉大王的人种袋吸收走了,教室重归平静。 班里的同学嘴上贴了胶布,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地各干各的事情。 下课铃响了,大家仿佛听不到一样,保持着学习的状态。 余时州踢开凳子,脸色冷然地迈步走到袁纯的座位。 俯视着她,眼底蕴藏着怒意:“你最近很狂啊?上课那么多话,来,说来我听听。” 袁纯哆哆嗦嗦,一句话也不敢说,眼底泛着红,快要哭了。 “怎么,说不出口?需要我帮你?”余时州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袁纯的眼泪掉了下来,四周聚集着同学,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她难过极了,又不得不低头:“对不起。” 余时州嗤之以鼻地冷笑出声,耀眼的面孔挂着恶劣的笑容:“这话你不应该和我说。”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风起云涌,怒气还在不断升腾。 袁纯明白他的意思,泪眼汪汪的和陆知欣道歉。 高中期间的八卦传播得很快,尤其男主角还是名声在外的余时州,引起好一阵热议。 关于他护陆知欣的事流传着各个版本,有人说他把另一个女生打了,十几个耳光和校门找人拦截的说法都有。 虽然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夜晚,寝室熄了灯。 陆知欣平躺在床上,视线一片黑漆漆,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你见过救世主吗? 陆知欣觉得她好像遇见了。 数学课上,王有为满面春风地宣布了一条通知:“纪委委员这次就不投票选了,我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想必你们也不会有异议。” 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了一个方向:“来,欢迎我们班新的纪律委员——余时州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鼓掌! ☆、高一 如王老师所料,大家没有异议,掌声犹如锣鼓喧天,持续了好一阵子。 王有为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现在开始上课。” 下课之后。 章欢背靠在桌子抱着胳膊:“笑死,老王是怎么想的,让你当纪律委员,谁违纪有你多?” 彭民达玩味道:“当然是因为州哥 分卷阅读48 能管住人,还能给我们现场直播英雄救美!” 他们又扯到上回的事情,余时州坐在凳子上,神情懒洋洋的。 “只能说他会识人。” 章欢插科打诨:“州哥求罩求保护!我这朵枯萎的娇花可算是找到了遮阳伞。” 彭民达呸了声:“就你还娇花啊,恶心人不?” 余时州偏头,看向右边第三排。陆知欣胳膊弯着放在课桌上,捏着根笔,不疾不徐地写作业。 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乌黑柔软,瀑布一样倾泻,发尾俏皮地垂着。 凝视着前面清瘦挺直的背影,他站起了身。 章欢问道:“州哥,你干什么去?” 余时州嘴角微勾:“英雄的事你少管。” 他自然是去找他的“美女”。 余时州来到陆知欣的座位,敲了敲桌沿:“帮我一个忙。” 声音倦怠,细细听,还带有些许笑意。 陆知欣问道:“什么忙啊?” 余时州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帮我写个名字。” 职务表的纪律委员那一栏还挂着别人的名字,多跌他的脸面。 陆知欣清澈的眼睛泛着不解:“你不能自己去写吗?” 余时州理所当然地开口:“你字好看啊!” “你字也不难看。” 突然听到出自她口的夸奖,余时州心里美滋滋的,做梦也梦不到好事。 他手压着桌子,长睫低垂,语气中有一丝偏执的认真。 “我就让你写。” 陆知欣划掉原来纪律委员的名字,默念“余时州”,心脏瑟缩了下,单拎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她写过数百回,此刻却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抬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狭长的眼眸,薄唇勾着,慢悠悠地笑。 “写啊。” 磁性微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缓了几秒,陆知欣在纸上的空白处开始写字。 一偏一捺,她写得极其细致,笔尖旋转纸上,勾勒出他的名字。 舌头缱绻着他的名字,轻轻的,慢慢的,听起来就像是情人的呢喃: 【余时州】 — 时间一晃而过,五月脚底踩了油马上要溜走。 课外活动期间,陆知欣没出去玩,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整理错题本。 就在这时,有同学喊道:“陆知欣,门外有人找你。” 踏出教室门,陆知欣一脸惊喜:“爸爸,你怎么过来了?” 她完全没有预料,声调很是激动。 陆深看着好久不见的女儿,脸上带着笑:“爸爸送你外公过来,顺道来看看你。” “外公也来了?妈妈呢?” “妈妈没来,你外公说来舅舅家住一段时间,这周星期你也过去。” 陆知欣微微收起了笑容,牙齿咬了咬唇上的软肉。 她不想去舅舅家,但和爸爸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更不想提这些扫兴的话。 她清去不愉快问道:“爸爸你待多久啊?” 陆深说:“爸明天走,中午和你舅舅干酒,今天不能开车。” “难怪我闻到一股酒味,”陆知欣紧张兮兮地说:“爸爸你喝了多少?” 陆深年轻时的相貌配得上人中龙凤四个字,眉眼深邃,长相端正。 临近四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挂着慈爱的笑,眼睛的细纹弯起,给人的感觉很亲和。 “没喝多少,就开了一瓶。” “一瓶还不多啊?”陆知欣语气环绕着担心。 白酒的后劲那么足,在家里妈妈一顿只让他一酒盖那么多。 陆深呵呵的笑了起来:“以后不喝了,别跟你妈讲啊!” 陆知欣没想到见爸爸一面,还要保守一个秘密:“知道啦!我不跟妈妈说。” 闲聊了几句,陆深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上次出差,你张叔叔给女儿带生日礼物,爸也给你买了。” 陆知欣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根手链,闪闪亮亮,还挺好看的。 “爸,你的眼光真好。”她由衷地赞叹。 陆深笑眯眯地接话:“你喜欢就好。” 陆知欣小心翼翼地盖上盒子,不忘记开玩笑:“那我能跟妈妈说,你给我买了手链吗?” “我给你妈看过了!” “哦,我还以为跟酒一样又要瞒着妈妈呢!” 陆深因为心虚,责怪都没多少底气:“你这孩子!” “嘻嘻。”陆知欣绽放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变得神气飞扬。 这一节课后,陆知欣没有争分夺秒学习,她目不转睛望着窗户。 外面的世界像是有磁力一样,紧紧吸引着她的视线。 爸爸走的时候说“有时间再来看你”,她知道这个“有时间”很难实现,也知道爸爸离开了,不会再出现在 分卷阅读49 教室门口。 只是有点羡慕。 羡慕四十五分钟前的自己,可以待在爸爸的身边,做一个孩子。 陆知欣从课桌取出手链,在腕上试了下,细链与皮肤接触,丝丝微凉蔓延开。 雕工细致漂亮,镶嵌着好几颗月亮形状的水钻,折射着窗外的阳光,发出明晃晃的光芒。 她整个人很安静,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任由时间流淌,甚至连桌前站了一个人都没察觉到。 眼前晃了下,手链便到了余时州手里,陆知欣脱口而出地喊道:“你还给我!” 她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怒气,还有几分被冒犯的不悦。 她反应这么大,余时州觉得更加不爽,他瞧了眼手上的手链:“谁送你的?” 他的脸上布着阴云,眼神变得严厉可怕起来。 陆知欣秀气的眉毛皱起:“和你没关系,你还我!” 情急之下,她直接动手去抢,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扳。 男生和女生的力量悬殊,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余时州的掌心仿佛灌了铅,陆知欣用了吃奶的劲,才扳开了一根食指。 她继续努力,勾出了中指,眼看胜利在望,他轻轻一弯又聚拢了回去,还攥住了她的手指。 陆知欣此刻的情形,宛若唐僧经历八十难见过了如雷佛祖的面,抱着心心念念的经书当宝贝,结果书里一个字都没。 她挣脱出来,一切努力功亏一篑,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怒气如藤蔓缠上心头,陆知欣气得跺脚:“你把手链给我!” “不给。” 余时州的恶劣因子一下子被激起来了,逗她简直是有趣极了。 他故意晃了晃手链,挑衅意味十足。 一番抢夺,耗费了陆知欣不少力气,她喘着粗气,倔强的一张脸和他视线,露出不服输的神气。 陆知欣堵着一口难以散去的怒气,气极了,挥起拳头,朝他身上打了一下。 余时州表情有些错愕:“你还打人?” 陆知欣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没有人让她这么生气过。 但这个人真的好欠打,虽然打的她手有些疼。 陆知欣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他,揉着手背的骨头,板着脸威胁:“打你又怎么了,你不还我东西我还打。” 她有如此硬气的一面,余时州还是头一回见,盯着她打量个不停,像是把她活泼的一面印在心里。 他明目张胆地嘲讽:“姐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打人一点都不疼。” 面对余时州话里的讽刺,陆知欣险些没站稳,明显是在侮辱她。 于是,她又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硬得和铜墙铁壁可以作比较。 一字一顿地纠正:“我不是你姐姐。” 这一拳头,就像打在了余时州的笑神经上,他笑到停不下来。 “你神经病啊!”陆知欣涨红了脸骂他,声音娇滴滴的。 真是奇了怪了,被人打还能笑出来。 余时州视线落在她红了的手背,毫不避讳地调笑:“你换个地方打,打疼了你手我心疼。” 陆知欣嘴唇抿紧,脑内搜刮着主意,不能硬抢,她就智取。 她径直走到他的座位上。桌子上只放了三四本书,达不到她的目标。 陆知欣趴下来,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教材书倒是不少。 “你找什么,我告诉你我放在哪,男人的桌子不能乱翻,你知道吗?” 余时州声音不高不低地传过来,似笑非笑地。 传到陆知欣的耳朵里,比嗡嗡叫的苍蝇还讨厌! 她简单地从桌肚里取出一摞书,夹在臂弯,警告他:“你不给我手链,这些书你就别想要了。” 余时州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她的表情,脸颊鼓鼓的,娇俏可爱,怎么就这么得劲,这么合他的心意呢。 他抬了抬眼皮,嘴角带笑:“帮我保管好,谢谢。” 如果无耻是一种境界,余时州绝对早可以羽化成仙。 陆知欣话头一止,想说的话扼杀在喉咙里。 不上不下,卡得她难受,焚心烧肺。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对视了几秒钟,陆知欣痛快地丢下他的书,准备坐回她的位置。 “你不要这些书啊?”余时州明知故问。 陆知欣不想理他,推开他就走。 余时州皱着眉,拎着手链仔细瞧了瞧,眼底滑出疑惑。 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陆知欣看得这么重,还动手打他。 章欢蹬着板凳贴近他的桌,压低声音说:“我打听了,下午有个男人来找你未来女朋友,好像是她爸爸。”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余时州问道:“我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 章欢吸了吸鼻子:“你闻闻,空气是不是有股酸不拉几的味道 分卷阅读50 ?” “?”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AC之间还有个啥字母,我心里没数 ☆、高一 余时州单手拖着脑袋,一双黑瞳斜视右边,盯着陆知欣后背。 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他坐直身体,心里打草稿,势必捡回刚才丢掉的形象。 他等着她过来找他。 一分钟过去了,陆知欣像是被施了魔法,黏在板凳上,动都不动一下。 余时州继续等,他不相信她会不找他拿回这条手链。 二分。 三分。 他的期待落空狠狠掉下来。 余时州按捺不主心急,手心包着这根手链,打算站起来找她。 他刚刚有起身的动作,就看到陆知欣从座位站起来。 脚步一顿,紧急刹车。 就在余时州的视线范围之内,陆知欣又坐了下去,她只是让坐在里边的同学出,并且至始至终都没朝后面瞧一眼。 上节课的打闹,仿佛是他一个人的记忆。她远远站在一旁,甚至不屑做一个旁观者。 不再犹豫,余时州走了过去,站在桌前,不改嚣张本色:“你还想不想要手链了?” 他脸上的笑没维持几秒,一个声音说:“不要了。” 陆知欣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如水。 犹如响亮的一个巴掌甩脸上,余时州身体一僵。 他很快回答:“你怎么了?” 陆知欣低头,唰唰唰写字。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模样。 余时州开始发愁起来,脑海里复盘之前的事情。 他收起所有不正经,带着讨好的味:“我就想逗逗你,没有不还的意思,手链挺好看,很适合你。” 陆知欣抿抿唇,故意无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余时州俯身,低头凑近。 她身上有股薰衣草的清香,单薄的校服模糊映出露出肩带的颜色。 脸上有点热,余时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吐字:“你这有一颗痣啊!” 他的指腹碰了下脖颈出那块滑嫩的皮肤,有淡淡的一根小痣。 陆知欣第一反应用手挡住她的脖子,又是羞又是气地看着他。 她做好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理的打算,出乎意料,他还能有更无耻的行为。 余时州喉结干涩,压低的声音满是调笑:“不让我看吗?” 听他的口气还挺遗憾和无辜,平时喝绿色的茶吗? 陆知欣唇瓣颤抖,伸手,去掐他腰上的肉,触感不是硬邦邦,是软的。 两根手指捏了一点肉,转了半圈。 余时州当头一棒,眉头不自觉拧起,疼的嘶了一声。 只觉得疼痛难忍,像是经历了容嬷嬷的扎针大法。 揉着腰,他感叹:“你学坏了。” 陆知欣止住笑,调开目光:“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小脸紧绷着,偏了一下身子,连余光都不肯给他。 她以前对他也不热情,但余时州有种感觉,这次挑下的火更浓,搞不好他们的关系就此打住。 他咬着牙,眉眼布满忧愁。 余时州第一次喜欢的一个女孩,还是个不喜欢他的。 他学着对一个人好,送礼物,耍赖,扮乖,能干的全干了,还是走不进她的心。 但她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满足。 陆知欣心里生着闷气,拨开额前的头发,集中精神写作业。余时州出其不意地拉起她的胳膊,她不由分说地挣扎了起来,想摆托桎梏。 仗着力气比她大,他攥紧她的手腕。 “余时州…”陆知欣气极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你别乱动。”余时州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燥。 他从兜里摸索出手链,神态十分专注,低垂着睫毛像两把刷子,眼底覆盖着一层阴影。 “咔哒。”链上的扣子合上。 水钻倒影着光晕,衬得她胳膊很纤细。 余时州开口:“要扯掉吗?” 她手腕细,手链长出一截,慢悠悠地摆动,看起来是一种累赘。 扯? 陆知欣服了他的粗鲁,低声说:“不用了。” 挂在手上当装饰,也不错。 “现在还生气吗?” 余时州轻缓出声,眉眼之间透着一抹在意。怕又惹她生气,他问得小心翼翼。 眼珠子流转着温润的光,缠绵又温柔。 其实余时州的长相,能排得上陆知欣见过的人前几名,包括电视剧里的明星。 浓眉弯眼薄唇,长了一张多情的脸。不难理解他很受欢迎。 但他这个人占有欲强、胡搅蛮缠、偏执。回忆最近点点滴滴的相处,陆知欣觉得,困扰大于喜欢。 他就像一 分卷阅读51 块蛋糕,上面铺了各种新鲜的水果,表象好看,充满了诱惑力,口感也绝。然而对于一个减肥的人来说,出现是种毒害。 她语气强硬了许多:“你说呢?” 余时州神情挫败,他一点哄女生的经验都没。 他灰溜溜地回到座位,好兄弟们给面子的大笑。 章欢乐不可支:“骚年,你想开一点,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 彭民达咧开嘴:“这能怪得了谁,我看你如何收场!” 余时州心不在焉,懒得搭理他们的打趣,无意识地转动笔。眼睛闪动,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翻了翻桌肚,找出一沓彩色的纸。 陆知欣写卷子,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背。 抬头望了眼老师的目光不在这边,她转过身,杨依交给她一颗红色的纸叠心。 陆知欣伸出掌心接过来,直勾勾的一道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瞳孔渗出纯真,仿佛做好了手工求夸奖的小朋友。 红纸有一面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她扯了扯唇角,淡定地移开目光。 过了会,陆知欣又收到一朵粉丝的玫瑰花。 然后是一个黄色的蝴蝶结。 她的心境经历了一系列的转变,从好笑、惊讶、到开始期待。 在收到一只蓝兔子时,陆知欣心头的那点气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抹了蜜,甜液流淌,充盈着身上每个细胞。 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桌上的这堆手工品,抽了张纸,快速地写了一句话传过去。 【不要叠了,我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州心灵手巧。 ☆、高一 宿舍到教学楼的那条路上,两边满满当当陈列着许多玻璃展板。一个班一块展板,放老师们的寄语和班级的照片。 高三生即将考完离开校园,他们的那块展板要替换成高一各班。学校通知,周五下午摄影师会过来给每个班拍些照片。 在食堂吃完午饭,陆知欣和舍友们回寝室整理东西。 高一的宿舍楼比平时喧嚣,充斥着嘻笑打闹的杂音。 拍照占用上课的时间,他们还可以带手机,相当于下午成了放松时间,开开心心迎接周末。 初萤把一件件衣服装进行李袋:“知欣,你后天几点来学校,我想和你对下化学卷子的答案。” 陆知欣微忖:“我今天写了一部分,明天没时间写的话,后天上午我就来学校。” 初萤弯腰说道:“那好,我就不着急了,后天下午来了找你要。” “嗯,好的。” 陆知欣不像她们一样把脏衣服全都带回家洗,用不着大张旗鼓地收拾。 她包里只带了几本书,宿舍里最先收拾好的一个。 盛思云抬头问道:“都快考试了,你去你舅舅家不会耽误学习时间吗?” 陆知欣她倒了一杯水说:“还好,我周末安排的学习时间本来也不多。” 盛思云拎着手上的衣服抱怨:“我太讨厌小孩了,我以前有件毛衣,领子上用那种别针系了只蝴蝶结,毛绒绒的,我自己还挺喜欢。你们猜怎么着,我妈一朋友来我家看上了,一直揪着玩,趁我睡觉还偷走了。不是我冤枉她,后来我去她家见到了,我那只蝴蝶结就在她桌子上。” 孙乐回过头:“太没教养了,你跟你妈说过吗?” “说过啊,但没什么用。”盛思云幽幽叹了口气:“我妈又不好意思跟她朋友说你家孩子偷了我女儿的东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人们都是粉碎太平的高手。” 孙乐说道:“你当时就应该大声说:好巧啊,你这只蝴蝶结和我毛衣上的一模一样,不过我好惨,睡了一觉身上的蝴蝶结就没了,不知道被谁偷走了。她要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脸皮那真是厚到极点。” 盛思云:“我记下来,万一以后用得着。” 初萤:“这种人就应该婊,没爹还是没妈,买不起吗?” …… 王有为今儿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裹挟着一身阳光走进教室,跟参加婚礼似的。 “老师,你不热吗?” “别说我的事,今天重点是你们!”王有为罗里吧嗦地交代事情:“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拿出我们396班的气势来!看你们一个个都很上相啊,一会拍照的人过来不要吵,别班还在安静地上课。” “好的。” 大家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应得那叫一个勤快。 教室取完景之后,大家出去拍照,王有为招呼班委们过来和他合影一张。 在操场跑道外找了一块地,太阳心狠毒辣,腾腾的热气挥洒到这边。 他们站了二排,女生站第一排,男生站在后边。周围站了圈看热闹的同学。 王老师挺着一个稍圆的大肚子,第二排从他的头开始陷了下去。 他拍了 分卷阅读52 下旁边余时州的肩膀:“你小子,比老师高出这么多!” 余时州语气拉得很平稳:“我长得太着急,老师是精工细雕。” 他的声音从闷热的空气中传开,引得一群人哄然大笑。 摄影师指挥他们调位置:“王老师,你还是站第一排来吧。” 王老师站到第一排的中间,身高不突兀了,摄影师举着相机说:“就保持这样的笑容,不要动!” 众人配合他,笑盈盈地看向镜头。光芒劈头盖脸地射过来,度秒如年。 摄影师似乎感受不到阳光的毒辣,迟迟不按下快门声。 “右边第三个男生头抬一抬,地上没有钱,别看了。” 周边的人本能地寻找“始作俑者”。 一找,发现右边第三个是余时州…… 余时州被点名,仍然跟个无事人一样,眼神坦坦荡荡,淡定的好像摄影师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知欣听到摄影师前面的话瑟缩了一下,她是第一排从右边数的第三个。 转过头,对上余时州脸庞。 心跳莫名有些快,她刻不容缓地转了回去。 突然发现身后的人是余时州,陆知欣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的脸近在咫尺,地上的倒影穿插,一部分重合。 几乎能听到他湿润的呼吸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好几次碰到她的后背,轻轻的,像几缕发丝扫过,带来微微的痒意。 陆知欣不着痕迹地拉开一点距离,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 快门咔擦咔嚓的开合了几声,等摄影师说拍好之后,她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急急忙忙地寻找避难所。 跑到杨依的身边,她气喘吁吁。 杨依收了手机:“你怎么了,跑这么快?” 陆知欣捂着胸口,慢慢地说:“就是不想在那儿呆着。” 杨依撞了撞她的胳膊,压低的声音满是笑意:“给你看样东西。” 她打开手机,触屏几下。 陆知欣凑过脑袋,以为她要说小说或者分享明星的八卦。 谁知是班群的消息。 杨依点开其中的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照片拍的是她们,正好是余时州低头的一幕。他眼睛往地上看,明显心不在焉。 陆知欣不明白了:“你让我看什么啊?” 杨依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屏幕:“这里。” 她戳了戳余时州站的地方。 过了一分钟,陆知欣问:“地上有东西吗?” 杨依脑壳大了一圈,她觉得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了!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他不是在看地啊!” “……” “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只有他在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陆知欣:他在看地啊! 余时州:难搞,我的老婆有点呆 ☆、高一 晚饭是舅舅带他们去外边吃的,坐了一个大桌。 杨珠注意到陆知欣手上的手链,眼睛一亮:“姐姐,你的手链好漂亮啊!” 她的小手拉起她的胳膊,眼巴巴地说:“我也想戴。” 陆知欣有些迟疑,给了杨珠,极大的可能要不回来,以前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 老实说,她舍不得。 “姐姐~”杨珠歪了歪脑袋,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手链瞧,渴望着想要拥有。 陆知欣还没开口,突然插入一道声音。 外公怀里抱着杨珀,带着不满的味吼道:“给娃戴戴能咋了,又戴不坏你的东西?” 舅妈跟着说了一句:“二毛娃就图个新鲜劲,让她戴会,要是不还你,舅妈替你做主。” 舅舅杨冰豪陷入为难的境地,哄着杨珠说:“别问姐姐要了,爸爸明天给你买。” “我不嘛!”杨珠声音带了哭腔,急得直跺脚。 陆知欣心情复杂,解下了手链。 所有的路都为她铺好了,也只有一条路。 回到家快九点,小孩子睡觉早,这个点正合适。 陆知欣一晚上作业的边都摸不到,躺在床上听了会听力,屏幕上跳出余时州的名字。 她手指轻点,打开聊天界面。 【图片】(高中英语必背优秀范文) 【图片】(高考英语精品作文100篇) …… 【我想提一提英语成绩,你看哪一本适合我现在的水平】 陆知欣垂眸思考了会,脑袋空荡荡的,毫无头绪。 【我帮不了你】 【我没买过这些书,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他发的是淘宝搜出来的图,陆知欣估计他要在网上买,提了一个建议。 【要不你看看评论】 隔了会,余时 分卷阅读53 州回过来: 【也对】 【光看图片没什么用】 陆知欣以为这件事划上句号时,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那这样】 【你明天和我去实体店看看】 【行不】 窗外传来几声狗吠,屏幕映出淡淡的光。 陆知欣静止了几秒,记忆漫无目的地游走,突然飘到今天下午的拍照。 如果把余时州是否喜欢陆知欣作为一个辩论主题,正方轻轻松松找出论点证明,反方输得一败涂地。 【不好意思】 【我明天不太方便】 默了半天,陆知欣拒绝了他的请求。 明天上午和舅妈擦玻璃,检查两个女孩的作业,她抽不出时间。 再说,她没有和他单独出去的打算。 【对方正在输入…】 陆知欣等了会,这行字一动不动,没有新消息进来。 她收了手机,胳膊压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陆知欣看到余时州回了一个“好”。 她身体紧紧绷了一下,胸口充斥着一股惆帐。 就一个字,他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杨珍和杨珠穿了一模一样裙子,像两只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 杨珍眨着水灵灵地眼睛:“姐姐,我们两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陆知欣笑道。 杨珍站在镜子前转了圈,臭美地捂住嘴笑了笑:“是姑姑给买的。” 陆知欣脸色没太大的意外,杨雨念之前也给她们买过衣服。 因为她来这边上学,受舅舅家的照顾,买东西的次数更加频繁。 家长群里老师催促完成作业,两个女孩翻开练习题,嘴里嘟嘟囔囔,写得不太认真。 书桌只有两个人的位置,陆知欣坐在床上,掏出包里的卷子放在膝盖上,佝偻着背写了几道题。 余光中瞥见外公走进来,她神色淡然继续写题。 杨珠声调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爷爷,我不想写作业。” 杨功辉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不写作业还像话,你这个年纪不学习还能做什么?爷还想让你考个名校读读。” 杨珠撅起嘴,拖长调说:“我不会做。” 杨功辉视线转到陆知欣身上,语气带着兴师问罪:“二毛不会,你不能教一教?” 陆知欣漂亮的脸上浮现一抹怒气,心底泛着苦涩。 她忍耐道:“她没有问我。” “你张嘴是干啥的,不会问她啊?”杨功辉的命令语气十足,仿佛他说的话是多么正确一样。 陆知欣忍气吞声地放下手中的卷子,走到杨珠的身边,声音冷冰冰:“你哪一道不会?” “这一道。”杨珠用手指了指。 陆知欣看了题目,找了一张草稿给她讲解。 看到她过来,杨功辉脸色变好一些,没有离开,还上前瞅了瞅。 他念叨了句:“你的字怎么连妹妹的好看都没有?” 陆知欣心底涌现了无数种情绪,有无语,有震惊,有荒唐,甚至有甩门出去的打算。 她还是忍住了。 杨珠的字一笔一画,小方块一样堆在一排,一看就是很稚嫩的笔迹。 陆知欣字体端正,笔画分明清晰,最后几笔往往会连起来写,有股特别的味道,像浮动的云,清新飘逸。 她不知道外公衡量好看的标准是什么?反正跟教过她的老师,一起听课的同学们都不同。 舅妈站在门口,喊她出来擦玻璃,陆知欣抬头看了眼外公。 杨功辉依旧是刚才的语气:“去哇,我教她,你擦干净点。” 陆知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从过完年,这是家里第一次擦玻璃,工程量还挺大的。 舅妈分配她一间卧室的玻璃,最上面一层她踩着□□才能够到。 陆知欣站在阳台上,外面的高楼大厦看起来气势磅礴,天空呈通透的蓝。 她望着空无一物的胳膊,自嘲地弯唇。 这个地方,无人在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陆知欣洗了数次抹布,触摸冰水有点久,到吃饭的时候,她的手摸上去触感冰凉,还有点充血,肿胀的疼痛。 一桌家常菜,有素有肉。 杨珠嘴里鼓鼓的,吃得津津有味,停不下来。 杨珍不同了,握着筷子,对饭桌的菜不满意。 她身上有种娇纵的气质,像只高傲冷艳的白孔雀,拿捏着公主范。 舅妈慈母般的温柔:“你看二毛吃得多香,不想的东西你就挑出来放爸爸碗里。” 舅舅递出碗:“又不想吃什么啊?” 外公也很积极:“不想吃给爷爷也行。” 珍公主不是第一次给他们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动作娴熟并且雨露均沾。 分卷阅读54 陆知欣欣赏完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平静地低头吃饭。 扒拉几口饭,她的筷子停顿了几秒。 一片绿油油的菜叶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块肉,两边细的连大拇指甲宽度都不及的是鲜红色的肉,中间大片是白肉,软趴趴地瘫倒在菜叶上。 陆知欣胃口瞬间全无,她讨厌吃白肉,又肥又腻,冒着一层油光。 如果妈妈做这么肥的肉,她正好吃到,家里爸爸和弟弟会解决。 但她现在没挑三拣四的权利。 陆知欣竭力稳住,连菜带肉放在嘴里,嚼也不嚼一下的吞掉。 舌尖不可避免地触到白肉的表面,那股味道散开,像是打开了恶心的阀门。 她的口腔到喉管都感觉不适。 陆知欣睫毛颤了颤,压下排山倒海涌过来腻味,中和着这一股难受味,她吃饭的速度不由加快很多。 她机械地吃东西,也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饭后她和舅妈收拾了餐桌,才有空休息。从醒来后,她的时间就被占据,比在学校学一天累多了。 热风包裹着聒噪的蝉鸣,夏日的午后特别容易犯困。 陆知欣随随便便地躺了会,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她柔软的脑袋蹭了蹭枕头,背弓起一些弧度,闭上眼睛睡着了。 有人过来床边时,她还是有些感觉的,迷迷糊糊听到了脚步声,清晰真实,一点都不像做梦。 她想睁开眼睛一探究竟,身体仿佛被绳索缠绕束缚,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陆知欣醒来后头疼,她慢吞吞爬起来,手指按了按脑袋,意识回笼。 她突然想起睡梦中的脚步声,若有所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床头柜上多了一样的东西,她辨认出是那条手链。 陆知欣的眼睛,在疼痛中唰得一下睁大了。 以她对杨珠的了解,她主动交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然,一条手链变成了两条,一个月亮坠子独立在外。 像是为了看它,“不小心”把链子揪断了。 杨珠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的字典里没有“珍惜”二字。 陆知欣呆呆地坐在那里,掌心捧着断掉的手链。她听到脚步声靠近,没有抬头。 “哒哒”的声音由近及远。 下一秒,从客厅传来杨珠稚气的声音:“妈妈,欣欣姐姐看到了手链,她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谁让你弄烂了手链,给你的时候她就不情不愿,等你爸下班让他拿出修修,应该能修好。” 舅妈说话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杨功辉的声音传进来:“快不修哇,修了又要花钱,她一个念书的人,戴手链像怎么回事,这就成不了个才……” 陆知欣鼻尖发酸,委屈就像破茧而出的蝶,泪水凝聚在眼眶里。她仰着脖子望着上边天花板,指间轻轻地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你还去买书吗?去的话,豪德路口的百货大厦门口见。】 不等余时州的答复,陆知欣急不可耐地收拾好书包,离开这间卧室。 她对客厅的几个人没什么好脸色,眼底闪现着厌恶,干脆了当地开口:“我和同学出去买书,顺便修手链。” 舅妈问道:“什么时候约定下的啊,上午怎么不说一声?” 陆知欣低头穿鞋,冷淡地回复:“昨天晚上,忘了说了。” 杨功辉对她离开的行为极其不满:“不就是条手链,修那干吗,你在家多花时间教教珍珍和珠珠……” 他没说完,陆知欣打断了他:“修手链又不花你的钱,你操什么心?” 她冷冰冰的质问甩出来,沙发上的人全都脸上大变。 杨功辉一脸怒容地站起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亏待你了?” 陆知欣的眼睛冷漠无情:“我哪句话有说错?你当我免费保姆还是家教,不赚一分钱,到这儿既干活,又要教作业?我住酒店比住这好多了。” 杨功辉暴怒,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迈着怒火的脚步走过来,似有打她的征兆。 他叫骂着:“不像人的东西,书都念狗肚了。” “我妈欠你的,我可不欠你的。”陆知欣握着门把手,“咔哒”一声轻响,推开了门。 一步两台阶,她急匆匆地下楼,奋力奔跑着,没有一点留恋和迟疑。 她跑出小区的门,望见叫好的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不用担心外公跑出来打她一顿。 车上,陆知欣给杨依打了一个电话。 她连说了好几次我靠:“你晚上不打算回去了吗?” 陆知欣开口的瞬间就知道,接下来有铺天盖地的责骂等着她,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害怕,但 分卷阅读55 不会后悔。 刚才跑急了,胃里翻滚,嘴里弥漫那股肉味,登时想吐的欲望强烈。 她单手握着手机,按下窗户:“我今天去学校住。” 杨依问道:“你没提前登记,可以进去吗?” 陆知欣捂着胸口,望着窗外倒退的绿化:“能啊,宿管阿姨认识我,和她说一声就好。” 杨依高兴地说:“那就好,恭喜你脱离苦海。要不是我现在在我奶奶家,你可以来我家住。” “别了,”陆知欣低低地说:“我也挺怕你爸的。” 杨依立马向她倒苦水:“对吧,我爸一天天摆张臭脸,以为人人欠他万儿八千的,不过在我奶奶家,他也不敢造次,乖得跟个孙子一样,不对,他是儿子,货真价实的儿子。” 陆知欣笑出声,“你一点声,别让你爸听到了。” “他现在不在嘛!”杨依话是这么说,声音还是小了很多。 “你真的要和余时州出去吗?” 陆知欣听到她语气伴随而来的笑声,解释说:“你别多想,我现在去店里修手链,然后和他去买书,买好书我就回学校。” 杨依不信:“你是这么想的,余时州可未必啊,好不容易约你出来一次,他能放你走?” 会吗? 陆知欣不确定了,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究竟是一个怎么的人,她又了解的不深。 消息栏出现一行提醒,陆知欣掐断脑海里的想法,嘴上笑意一下子淡了下来。 “不跟你说了,我妈的电话来了。” “好的,”杨依担忧地说:“你别和阿姨吵架,凡是好商量。” “我知道。” 陆知欣接通妈妈的电话,来不及说话,杨雨念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话筒飘进来。 “陆知欣,你是怎么回事,妈妈平时是这样教育你的吗,怎么还和外公顶嘴?他刚刚出院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把他气进医院才甘心?……” 陆知欣没开免提,杨雨念却像是手里拿了一个大喇叭,音量大到离谱,惊得前方司机的肩膀颤抖。 她垂着眼帘,一声不吭地听着。 车靠边停下,陆知欣不管她有没有说完,只说了一句话:“我不会再去舅舅家了。” 撑着力气说完,她按下了挂断键。手指在屏幕停顿了一下,干脆关机,彻底中断所有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但倔强,请朋友们收藏收藏我吧!磕头、跳舞、唱歌还是喊麦,我都……不可以,但是余时州可以!(bushi ☆、高一 豪德路上都是商业街,陆知欣走进一家首饰店,展示柜的服务生挂着标准得体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她从包里拿出手链,说明了下情况。 服务生态度很友好,让她稍等片刻。 手链移交到另一个服务生手中,查看过后,对方说损坏程度比较严重,眼下的办法只能是送回厂家修。 陆知欣失望地从店里走出来,街道车来车往如流水,店铺门口流淌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处处彰显繁华和热闹。 她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这种被世界抛弃,孤零零的,没有归宿的感觉,和眼前繁华的景象隔着一道屏障,切割出两片不同的天地。 “嗨。” 陆知欣回神,一个不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 年龄看起来不大,顶着一个锅盖头,骷髅头半袖花色的短裤,踩着一双露脚趾的拖鞋。 他的头发染成红色,太阳底晃的人眼晕。 这身打扮莫名给陆知欣和跳广场舞的时髦大妈们一较高下的错觉。 他晃了晃手机,笑得流里流气:“同学,想和你做个朋友,留个联系方式。” 陆知欣心底掂量了下,仔细找了一个借口:“我没手机。” “不是吧,”锅盖头太过不可思议,嘴巴大得可以扔进一颗鸡蛋:“这年头谁能没有一个手机。” 陆知欣神态维持着从容不迫,她刚才把手机关机扔包里,跟没有是一回事。 所以不必担心突然来个电话,拆穿她的谎言。 锅盖头自说自话:“你是不想给我是吧,其实不是我要,我是替人要。” 他扬了扬下巴,对准后边树下的一个人比了一个手势。 这人头发两边是剃光的,中间留着那一把跟扫帚的头一样,齐刷刷地往后倒。嘴里叼跟烟,吞云吐雾。人挺胖的,身上像涂了黑粉,锅底一样黑。 见陆知欣的视线朝他看来,抛了个油腻又恶心的媚眼。 他身旁站了两个人,双手插兜,跟问要联系方式的这一位装扮差不多,同是锅盖头。 你们是帮派组织吗?今日她撞上的是传说中的大哥,带领着二弟,三弟,四弟出来闯荡。 红毛锅盖头问道:“现在愿意给了吧!” “不愿意。” 陆知欣脑补一出他们拉帮 分卷阅读56 结派的日常,傻愣愣地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了口。 红毛锅盖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哪个区上学,城西育才职业中学李强凯凯爹你没听过吗?” “没有。” 陆知欣挺意外他们的学生身份,染发这是学校允许的吗?脑子搜刮了些他学校的消息,疑问便解释通了。 育才职业中学在她们学校下边,管理松散,教室装WIFI学生随意上网。 描述这所学校,统一用一句话:“进去一个,出来三个”,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了孩子。 红毛锅盖头表情开始有些不耐,他狂妄地威胁,一根手指横在空气中:“那你现在听说了,联系方式能给了吧?不跟你废话了,要是想早点离开,这联系方式你必须得给。” 话音刚落,他的手腕被人扣着,往外一扯,骨头发出“咔”的一声。 余时州擒住他的肩膀,压着胳膊往下按,声音冷若冰霜:“你他么再指一下试试?” 红毛锅盖头的手臂弱得跟鸡的爪子似的,绵软无力地下垂,毫无反击之力。 他步伐不稳,趔趄地向前几步,汗滴直往下流。 树下那群人,看到情况有变,匆匆忙忙地跑来。 余时州像是扔垃圾一样,甩开红毛锅盖头的胳膊,被后边的人扶住,勉强站稳,没有倒在地上。 余时州解决完他,快步走到陆知欣面前,收敛了眼里的戾气:“你没事吧?” 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端详着她,语气出奇的温和。 陆知欣动了动唇,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十分感激他出现得这么及时。她刚想再开口,那群人过来了。 扫帚头脸上挂满了殷勤和讨好的笑容:“州哥,咱哥俩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你还是……” 余时州没功夫和他续旧,斜睨着他,阴阴沉沉地说了:“黑胖,在职高混得不错嘛!” “没有,我的靠山还不是州哥您。” 扫帚头讪讪地笑了笑,恍然大悟地说:“这是嫂子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今天冲撞了嫂子,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他使了个眼色,三个锅盖头站在一排,客客气气地开口道歉。 余时州不解释,陆知欣识相地没有说话,黑胖的嫂子就这么喊了起来。 他叹口气,语气透出羡慕:“还是你们嘉禾美女多,嫂子,你身边有合适的对象吗给我介绍一个?我有眼光,会做饭,阳光自律爱干净。” 相亲呢?大哥。 陆知欣微微摇摇头,态度模棱两可。 有也不会给他介绍,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 带着一片“嫂子下次见”的背景音,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 陆知欣问道:“你们很熟吗??” 刚才他们聊天提到的几个人,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余时州点头:“初中一个学校,经常一起玩,他人不错,很讲义气。就是感情经历有些惨淡。” 他勾起了陆知欣的好奇心,漂亮的眼睛望着他,摆出倾听的模样。 “黑胖初中追了一个女生三年,女生说她心思都在学习上不考虑谈恋爱,但她初三下那学期找了男朋友,到毕业还在谈。” 陆知欣心底多多少少也有些同情,感情里只有一方努力是没有用的,一方在岸上等候,另一方早就驶出海平线。 “那她有了男朋友,黑胖还追吗?” 余时州语气懒懒地说:“不追了。” 好惨,黑胖放弃该多伤心啊。陆知欣心里想。 他补充了一句:“毕业时把她男朋友打了一顿。” “?” 陆知欣脸上的表情瞬间破裂开,她收回前一秒产生的同情。 她问道:“你也参与了?” “没,我可没动手。其实没打几下,那女生也在场,一直拦在前面,总不好对女生动手。” 余时州不紧不慢地讲这些话,停顿了二秒,“我挺同情他的,比我还惨。” 为什么听着有些不对劲?他是编了一个故事,借机敲打她吗? 陆知欣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目光落在他的黑发上,沉默了一会。 蓬松的短发,刘海朝两边分开,不遮挡眼睛,露出一点额头,显得清爽干净。 “看什么呢?”余时州一头雾水。 陆知欣脸上挂着笑:“你发型比他们好看。”比他们正常,有学生样。 余时州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心跳加速,神情浮现了一点慌乱。 他雀跃地说:“我人也比他们好看。” 粉短袖笼着陆知欣清瘦的肩膀,胳膊又白又细。 温润的杏眼含着笑,里面的光又软又亮 ,从骨头里流淌出赏心悦目。 广场的钟表滴滴答答,掐到了整四点,秒针驶过的这一秒,他和她一起度过。 余时 分卷阅读57 州双脚沸腾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又愿意出来了?” 天知道他收到消息多么开心,像奄奄一息垂死病中对活着不抱希望的人,恰好赶上一位神医路过,妙手回春,恢复了生机。 陆知欣垂着的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衣摆,轻描淡写地说:“正好下午没事。” 她清凌凌的眼睛,望向别处。避开他的探究。 余时州感觉她有心事,脸上的笑容变淡,止住泛起的荡漾。 唇瓣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街边还有好多小吃,充斥着花样的叫卖声。 烤羊肉串的大叔穿了件背心,露出花臂,两只手全部被羊肉串占领,白色的烟雾和空气轻柔地撞击。 陆知欣闻到味,看了过去。浑身仿佛被巨大的电流击中,胸口堵着一团化不开闷气。 烤架上铺着满满一层羊肉串,一半是新放的,肉经过筛选,白色的肉丁夹在中间,被艳红的肉包裹。 它的位置是那么特别,那么引人注意,那么具有视觉冲击力。 “你想吃了,我去买。” 陆知欣抬起手,攥住了他的胳膊,表情变得急切了起来:“我不要吃。” 她的眼底覆盖着惊恐,声音都在抖。 余时州纳闷地说:“你是唐僧附身了吗,怎么听到吃肉怕成这样?” 那股恶心又升了上来,陆知欣跑到一边。 她蹲下身,缩成一团,显得孤零零的可怜。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余时州惊慌失措。 陆知欣干呕了半天,吐不出来,但是稍微好受了些。 因为吃了一块肉? 她觉得这个理由矫情又丢脸,还有几分变扭。 暗暗鄙视了下自己,陆知欣小声说:“今天胃不舒服,我缓一会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 余时州担忧的心落定不下来:“吃药了吗?” “吃了。” 果然,撒一次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陆知欣慢慢地站起身,轻轻地牵了牵唇角:“我们走吧,前面就是家书店。” 她的脸色发白,精致的眉眼蜷着些脆弱,像是一触就碎的瓷娃娃。 余时州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了动:“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休息会?” 他语调轻缓,多了一抹温柔和小心。 “我真的好了。”陆知欣很快回答了他的话,自然地说了一句:“我没那么娇贵的。” 余时州看着她,表情含着认真,固执地开口:“你可以娇贵,不用忍,只要是你的想法,哪怕只维持一秒,都可以讲出来,我来帮你实现。” 明媚的阳光静静地笼罩着街道,他浸在一片暖色中,语气缱绻温柔。 这幅画面美好的不真实,恍如一场奇妙的梦,陆知欣凝视着他的脸,一点点镌刻在心里,刹那变成永恒。 除了作文书,陆知欣帮他挑了一本记忆单词的书。 余时州语感不差,虽说不能完全弄明白句子的意思,但是下笔像是有一根绳子牵引,能选出正确的答案。 有些事情注定是一个人努力也无法做到的,比如,陆知欣解不出数学压轴题的最后一问。 她羡慕余时州可以。 他成绩的上限比她高,如果语文和英语都能提个十来八分,可以跃到荣誉榜顶端的位置。 买完书,陆知欣说她要回去了,余时州没有挽留,拦了一辆空车,送她。 听到她的目的地是学校,他眼底明显带着诧异和震惊:“你这周不是出去住了吗?” 狭窄的车厢,他们挨得很近。 流动的空气带着夏日的灼热,扑在脸上,烫呼呼。 陆知欣双手交叠搁在腿上,像一个犯了错还被老师抓到的孩子,局促不安。 她这个人倾诉欲很淡,生活中鸡毛蒜皮的事讲出来觉得奇怪,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带着不堪。 不要把负能量带给身边的人啊。 犹豫了很久,陆知欣说:“下周要考试,我没拿复习资料。” 她的一番情绪波动落入余时州的眼帘,刺的眼睛疼痛。 心底一阵一阵的苦涩,说不清楚是心疼,还是悲哀。 他还是成不了那个让她依靠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承担。” — 陆知欣打开花洒,热水从上面喷洒下来,漾开一片片温暖,水珠顺着她的脸一路蜿蜒,她格外享受这一刻寂静。 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眼睛盯着桌上的手机。 沉默一会儿,她开了机。 屏幕涌出一堆消息,像是开启了一瓶可口可乐,冒出无数泡泡。未接来电的短信占了一屏幕。 陆知欣给陆深拨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接起的杨雨念。 “陆知欣,你还知道开机啊?” 陆知欣吓 分卷阅读58 了一跳,“我爸在吗?” “犯错了知道找你爸,你今天找谁都没有用,先打电话向你外公道歉。” “手机给我,我跟孩子说几句。” “陆深,你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了解完情况再道歉又不是不行。” “不是你爸你当然不着急。” “看看你这是什么话?” 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陆知欣听了会,直接打断:“爸,我明天上午给你邮你给我买的那条手链,你让他们送去厂家修一修。” 陆深询问:“手链怎么了?” 外公肯定不会提这件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陆知欣冷笑:“妈妈的好侄女,外公的好侄女,杨珠戴了会就烂了。” 手机的另一头,一片寂静。 杨雨念平静了下来,明白她听到只是一部分情况,态度不是刚才那么强硬:“欣欣,你和妈妈好好说说今天是什么情况?” 讲过一次,陆知欣更能抓住重点,从头到尾复述了一次。 “你外公真这么说?” …… “你舅妈也是,不想着解决问题尽和稀泥了。” 杨雨念揉揉眉心解释:“你外公打电话是说你要出去,他好心关心了一句,你就顶嘴,我以为就这一件事。” 陆知欣听她说完,又重复了一次:“妈,我以后不去舅舅家了。” “欣欣,妈也不是非你让你去舅舅家住,但你周末一个人在宿舍,太孤单了,妈实在是不放心。” 陆知欣语气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我住得比在舅舅家开心。” 她在宿舍,只收拾一张床。 她去舅舅家,收拾的也是一张床。 收拾宿舍的床更简单。 她不想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姿态摆得那么低,讨好又卑微的生活。 ☆、高一 余时州手机一直在振动,今天有聚会,彭民达催促着他赶紧过去。 许多人和余时州从初中就认识,他提了下午遇见了李强凯的事。 彭民达翘着二郎腿:“我上次见黑胖的时候,他跟个姑娘在一起,在街上就这么搂着。” 他伸出胳膊搂了下章欢,被章欢无情地扯下去,骂道:“别她妈对爷动手动脚,趁机便宜。” 彭民达忿忿:“哎呀,我可去你妈的。” 贺钱挺意外:“我还以为除了谭紫星他谁都不要。” “这都过去多久了,黑胖够长情的。” “是啊,他当时对谭紫星多好,但谭紫星就是看不上他。” 项东现冷笑出声:“谭紫星那女的够贱,被人看到去酒店好几次,听说家里一没人,就把她那个对象叫来家。” “真假的,阿黄?”章欢惊讶。 项东现人送外号阿黄,字面上的意思,阅片无数,云盘各种黄色物流应有尽有。 “这还能有假吗?”项东现不屑地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我都见过两人早上一块来上学,谭紫星走路腿都并不住,草。” 彭民达抖了抖眉毛,看向他:“你观察的还挺仔细啊,我记得,你当初好像也追过谭紫星吗?” 项东现满脸愤恨:“谁还想要二手货,指不定就是下一个胡雨梦,搞出一个孩子。” 众人对项东现的话半信半疑,毕竟他追过谭紫星还没追到,就跟脱粉回踩的人说的话,有夸大其词和诋毁的地方。 桌上摆了一堆酒瓶子,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边喝酒边聊天。 余时州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眉目疏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他从兜里抽出手机,搜了搜胃不舒服的相关信息。 彭民达脑袋不动声色地靠近,映入眼帘的是满屏密密麻麻的字,他辨别了下标题:“州哥,你搜这干什么,你胃不舒服?” 余时州推了推他的脑袋:“我没事。” 他修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缓慢地,认真地瞧着上面的每行字。 彭民达坐回原座位:“百度看病,癌症起步,有事去医院检查仔细比较好。” 听到“癌症”两个字,章欢酒杯颤了一下:“州哥怎么了?” 余时州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吧!” 彭民达唇角憋屈地垂着:“百度看病就是不可信啊,无数人跌倒总结出来的道理,又不是我瞎说的。” 章欢两眼懵逼:“州哥,到底啥事啊?” 扯上癌症,怪吓人的。 眼中担忧、害怕、同情,蜂拥而至,交错汇合最后砸向了余时州。仿佛看待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余时州受不了他们哔哔,这事本来就没必要隐瞒:“陆知欣今天不舒服,我随便搜着看看。” 斑驳的光落在他身上,神情透着一股烦 分卷阅读59 闷。 章欢挠了挠头:“吃坏肚子了吧,这事州哥你也别太着急。” 彭民达唇角翘起,语调遮不住不怀好意:“州哥,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人家捂个肚子,你当成个胃。” 章欢迅速反应过来,拖长调意外深长地“哦”了一声。 余时州眸色沉沉地睇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傻吗,她有呕吐的征兆。” 彭民达笑了一下:“想吐啊,那就不是,我理解错了。” 项东现打了一个酒隔,插话说:“那可能是怀孕了。” 他一开口,好几个人变了脸色。 余时州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凌厉的气场散发出来,目光像刀子一样。 坐在余时州旁边的彭民达最能感觉他的情绪波动,安抚道:“州哥,别生气,阿黄在开玩笑,就是技术不到家,不好笑。” 其他人皮笑肉不笑地应着,心里暗骂项东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欠教训。 平白无故说一个女生怀孕,上赶着找抽,何况指的还是余时州的心头肉。 一个人锤了项东现的肩膀下,提醒他别乱说话。 项东现甩了甩脑袋,不知死活地说:“陆知欣表面看着挺纯,原来也是被人玩过的,和谭……” 他口中剩下的话没说完,便被余时州揪住了衣领,带着很戾的情绪,拳头重重地砸了下来。 项东现后仰在沙发上,眼冒金星,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余时州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瞪着眼睛:“把嘴给老子放干净点。” 他的拳头如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一拳比一拳用力。 包厢一片混乱,几个人又是抱腰,又是扯胳膊,“州哥,够了够了,都是兄弟。” 余时州仿佛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一样,抬起脚,冲着项东现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上去。 包厢迷离的灯光照射下,他的下颚线紧紧绷着,显得那般薄凉刻薄:“别用你的龌龊思想套在陆知欣身上,你他么提她都不配!”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字句清晰,沉重地敲在每个人心上。 — 陆知欣那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杨雨念同意了她的诉求。 虽然她的决定不会因为别人阻止改变,但得到家长正式的许可后,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才正式开始挪位。 窝在床上,半盒芒果干下肚,她彻底不会想起白肉的味道。 亲戚群对话框后边的数字成倍往上增,晚间唠嗑的人比较多。 陆知欣点进去,赶上群里的大家说她。 她往上翻了翻,舅妈拍下家里的场景,大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孩在地上耍玩具,洋溢着暖暖的幸福。 她的小姨问道:【怎么没看到欣欣,她这周没来吗?】 陆知欣的小姨杨雨晴住另一个省,一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没嫁人之前陆知欣就出生了,对她就像亲闺女似的疼爱,每次回来带一堆礼物,从不缺席生日礼物。 陆知欣瞥见舅妈头像后面的那句话,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来了,又走了,估计是嫌我家不好住】 有个亲戚说:【你的家还不好住啊,那么大的房子,多宽敞】 言语透出对陆知欣不识好歹的斥责。 跟着有人回复:【就是说嘛,你又心细,哪一次来都收拾得特别干净】 他们已经把陆知欣嫌弃那儿当成一个事实。 虽然她的确不喜欢待在那里,错误全都堆在她身上,不爽是真的。 思来想去,陆知欣输了一句话。 【今天去的几家店都说修不好手链,明天我想早点出去到别的店再看看,就没回去】 等待了几分钟,小姨问她: 【什么手链啊,是你去年过生日我送的那一条吗】 陆知欣:【不是,我爸上个星期过烟市给我带的】 小姨:【我认识一个修东西的师傅,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群里其他人说: 【贵不贵啊】 【欣女,我这就要说你了,新买的不好好保护】 陆知欣:【不是我弄坏的】 屏幕蹦出几条消息: 【谁啊】 【你让弄坏的人去修呗】 【能找到人就让赔,你这孩子别不好意思】 舅妈坐不住了:【珠珠拿着看了会,一个不留神弄断了】 随后有人说:【你爸买的叫什么东西,戴几天就需要修】 陆知欣打开摄像头,对准断了手链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材质再好,硬是被人扯,怎会不断? 她一句话没说,无声胜有声。 【多好看的手链,可惜了】 【难怪修不好】 杨雨念私聊她: 【别说话了】 【你舅妈这个人好面子】 分卷阅读60 陆知欣向来不是一个热衷家长里短的人,她的目的达到了,悄然退场。 她写了一会作业,手机震了下,微信收到一条余时州的消息。 【你在宿舍吗?】 陆知欣打字:【在啊】 余时州:【你出来,我在楼下】 陆知欣顿时表情僵住了,满脑子疑问,她跳下床,拿着手机推开门出去。 宿舍在三楼,她用跑的,踩着台阶的最后一层,脸上冒着热气。 余时州站在宿舍楼门前的树下,微微垂着头。昏黄的路灯映照在他身上,脸上泛着淡淡的黄。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视线直接地朝这边看了过去。 他走过来,离她有半步的距离,嗓音有些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买了一些水果。” 距离近了,陆知欣发现他的气压有些低,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和色彩。表情格外的平静,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就像是受伤的人,丧失了对所有事的兴致。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精致的模样。 他长相端正,很有迷惑性,光看外表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所以容易激起人的心疼。 等了半天,她不说话,余时州以为她又在想拒绝的理由,没有迟疑地开口:“谢谢你今天帮我选书,还有为上次拿你手链的事情,正式地和你道歉。” 很真诚的语气。 漆黑深邃的眸,不像平时一样闪着明亮的光芒,隐隐约约带着细微的脆弱。 陆知欣蹙了蹙眉,觉得他太不对劲了。 想起他下午的那些话,莫名其妙的,她的心底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被他的失意影响,心情如同置在大海中,波澜壮阔地浮动。 陆知欣扯了扯唇角,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吧。” ☆、高一 家属楼的第一层住户基本开店,中午学生不去食堂吃饭,一般都会来这里。饭菜价格比食堂稍贵,花样还蛮多的。 周末校园没几个人,道路宽敞空旷,显得尤为冷清。 陆知欣带余时州进了一家店,阿姨一看到有客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询问她们要点什么。 陆知欣点了饺子,韭菜鸡蛋馅和虾仁馅,又点了一盘拼盘的卤菜。 借用了一下厨房,洗了点水果。 饺子还没上,他们先吃别的。 陆知欣扳开筷子,一脸欢喜地夹了一块芋头粉,上面浇了一层辣油,呈现红黄色,几颗白色的芝麻落在上面。 口感超级美味。 她胃口看起来非常好,夹在碗里卤菜不一会扫的空荡荡。 余时州喝了口水,贴心地提醒:“你胃不舒服,别吃这么多辛辣的东西。” 陆知欣咬着块土豆片,香辣爽口,刺激着味蕾兴奋地跳舞。接触到他的眼神,身体紧紧绷了一下,轻轻地颔首。 等她吃完这一口,出其不意地开口:“其实我下午不是胃不舒服,是吃了不喜欢的东西。” 余时州微微一顿,联想到她之前激烈的反应,似乎是看到羊肉串引起的。 语气有些严肃:“以后不想吃的东西别吃了。” “嗯。”陆知欣眉眼亮了亮,目光从他脸上移到桌子。 如一只狡黠的狐狸,透着对食物的渴望。 余时州握着筷子,把菜往她这边拨了拨,“吃吧。” 陆知欣朝他笑了笑,微微地垂了头。她平时不会贪吃成这样,中午没吃好,肚子着实有点空。 形象算是毁完了! 胳膊撑着桌子托腮,遮盖住发红的脸蛋。 店家端来两盘饺子,刚从锅里捞出来,一个个圆滚滚躺在瓷盘,空中升起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你们慢慢吃啊,想要什么再跟阿姨讲。” 陆知欣突然想起还有一样美味的东西她忘了点:“阿姨,拿二十根面筋。” 余时州神色吃惊,差点呛住,一两个小时不见,陆知欣经历了什么,怎么像难民进城一样能吃。 “吃这么多?” 他的震惊表现的太强烈,让人不注意都难。 陆知欣知道被误会了,似乎是因为着急,她的声调软软的,带着一抹委屈:“不是平时买的这种面筋,是小面筋,一根特别细,比我的手指还细。” 她伸出一根食指比划,直观形象地解释,动作略显笨拙,又泛着一股可爱劲。 她又补了句:“也比你上次吃的辣条还细。” 余时州眼眸变得有些幽深,视线落到她脸上,笑得轻佻:“我知道了,特别细。” 他刻意咬重了“特别细”这三个字,别有深意一般。 陆知欣没明白,以为她的形容准确贴合,兴奋地安利:“一会放上来你就 分卷阅读61 知道了。” 余时州“噗嗤”地笑了出来,肩膀一抖一抖,眉眼翻滚着浓烈的笑意,眼角溢出亮晶晶的水。 不同于中了几百万的喜悦,而是一种遇到很可笑的笑话一样。 他这个反应像极了班里的男生说话,又要避开女生,贴完耳朵之后发出的那种笑。 陆知欣怔怔地坐在原地,努力回想了下刚才说过的话,产生歧义的地方? 细?放? 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微怒地瞪着他:“淫者见淫。”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余时州止住了笑,佯装无辜,微微地挑了挑眉,唇角的痞气不减。 “淫者见淫?”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陆知欣翻白眼,气得牙痒痒。 小面筋薄薄的一层裹着签子,蘸料一点点渗透进去,和大面筋的味道天差万别。 陆知欣撸下一根签子,嚼着小面筋,心头还是气乎乎的。 但是美食无罪! 余时州不紧不慢地嚼着食物,深邃的眼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你今天心情很好?” 和她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不是他死缠烂打得到的,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超过了他的预料。 陆知欣撅了撅嘴:“现在不好了。” 余时州扯唇:“为什么?” 陆知欣递给他一个“我心情为什么不好,你能不知道吗”的眼神,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两声:“有人惹我生气了啊。” 余时州咧着嘴:“我吗?” 呵呵。 陆知欣嘲讽地看着他:“不然呢?” 他的语气情不自禁地下来:“我刚才一句话也没说!”意思是你生我气是无理取闹,理由站不住脚。 陆知欣看不惯他这幅把白的说成黑的模样,揪了草莓尾部的叶子:“我生你的气需要理由吗?” 余时州眯了眯眼,“你现在是不是不怕我了?” 今天在他面前确实有些放肆了,因为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 陆知欣慌乱地别开眼:“你又没有多长一只眼睛,我干嘛要怕你啊?” 余时州正视她:“校霸你不怕?” 陆知欣强装淡定:“反正你又不打女生。” 余时州眸色一点点拉深:“你这么了解我啊?” 语调极为平缓,痞痞地拖调。 陆知欣大脑飞快地运作,生拉硬扯地找了一个理由:“不了解,我只说一般男生都不会打女生的,当然,你也有可能是二般的。” 氛围被她一句话搅得大变样,余时州本来想着撬开她的嘴,问些对他有利的话,现在落得一身腥。 他竖起大拇指,强调说:“我是一般。” 天空有星星,有月亮,沿着葱葱郁郁的花圃,他们散步一样慢慢地走。 微风送来混合的花香,浅浅地扑进鼻中。 陆知欣盯着脚下的路出神了一会,打破夏夜的平静:“余时州,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四目相接。 余时州说:“所以?” 陆知欣把话说完:“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生。” “然后呢?” 他的态度冷硬,陆知欣感觉空气变得有些凝滞,呼吸开始困难,硬着头发说:“谈一场合适美好的恋爱。” 余时州勾着唇浅笑了下,悠悠地开口:“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再找,跟你谈不是既省时间又方便?” 陆知欣停下脚步,反驳:“你想找一个更好的人当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余时州打直球:“我没打算找别人。” 陆知欣感觉她把自己绕进去了,再接再厉道:“你可以考虑一下。” 余时州语塞片刻:“你记得语文课学过的这句话吗,行百步者半九十。” “走一百步的人走了九十步,实际才算走完一半。我这个人虽然槽点不少,贵在有个优点,就是坚持。” “我也认真地跟你说,我从来没想过找什么更好的人,你不要推开我。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完美无缺。就我看到的,你的缺点比优点多很多,但我喜欢你,你的优点我欣赏,你身上的缺点同样能牢牢地吸引我。因为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 认真的吗? 前面说的还能听,后面几句是一个喜欢她的人说出的话? 陆知欣大脑有些懵:“我有哪些缺点?比如?” 她的语气太多平常,以至于余时州以为正常探讨:“古板又固执,嘴上经常挂一个“不”字,喜欢把事藏在心里,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还有感觉你对谁都比对我好。” 看出你很有怨言了。 陆知欣诧异她还能保持平静,若无其事地眨眨眼睛,勾唇:“你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对啊,”余时州坦白:“听起来有点假,但我以前的确谈恋爱不感兴趣,直到遇见你……” 分卷阅读62 陆知欣面带微笑地踩着地板,阻止他后面的一番“真挚”言论:“不,我信。” 她又问:“我对你不好?” 余时州总算是察觉到了异样,隐约记得有人说过女孩喜欢听夸奖的话,那他刚才踩雷了,十有八/九将会迎接一场暴风雨。 他摸了摸鼻子:“今天挺好的。” “以前不好,是吗?” 她绽放了一个“和善温柔”的笑,余时州慎得慌,舌尖抵着下牙齿:“以前也好。” 总体而言,陆知欣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前面那一排路灯明晃晃地亮着,他们难得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处的一天。 虽然也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陆知欣抬头,漆黑的夜空,零散的布着亮闪闪的星星。 与此同时,她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 — 周日晚上,陆知欣会早来一个小时上晚自习,余时州来的时间不固定,拖拖拉拉打铃后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节课过去了,他的座位还是空的。 第二节课,空的。 第三节,没人。 寝室里,大家互相分享这周带来的零食,每个人的床上远远望过去,像是堆积了一座小堡垒。 孙乐拆开一袋薯片,她绕着宿舍一一分给大家吃。 她靠着栏杆,神情哀怨,没有灵魂地嚼着薯片:“回家玩了二天手机,这次考试我肯定又退步了。” 盛思云照着镜子,抚摸着长发:“你是不学,认真起来还能考我们班前几。” 孙乐摇摇头:“打住,我们宿舍有知欣一个前几名就够了,我是对学习这件事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陆知欣说:“崔老师课讲得挺不错的,知识点分得清晰细致,你可以试着去接受她的讲课方式。” 说来有点可惜,孙乐上学期全校前一百名,换班之后三百名开外。她不喜欢396班的一些老师,尤其是教化学的崔老师。 孙乐的表情越发苦恼了:“我还是喜欢我的高老师,呜呜呜。” “我觉得啊,你的高老师可能会来教我们。”盛思云转过椅子:“咱们化学老师最近请假好频繁,自习课也不下来看学生,就在讲台上。” 孙乐激动的薯片都不吃了,摆出一脸求告知的模样。 盛思云手摸着下巴,一语中的:“她可能怀孕了。” “啊!” 宿舍爆发了巨大的惊讶声。 连一直沉默的初萤都忍不住出声:“有可能啊,我以前有老师突然不带,就说是怀孕。” 围绕这个话题,她们讨论了几分钟。 初萤打开了话匣子,又说了一件让她伤心的事情:“吴新驰星期天做起了说客,让我考虑跟你那个同学在一起。” 盛思云脑子有点炸:“我想想啊,他俩关系好像是不错。” 初萤心揪着疼:“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他把我当成了什么,物品一样推开别人,他真的有喜欢过我吗?” 不知觉的,眼睛里挂着满满的泪光,像是起雾了,她的视线愈加模糊。 她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埋藏起她的脆弱,低声抽泣。 陆知欣看得难过,从一旁抽了纸巾递给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拍安慰:“你别哭,这样的人早点看清楚也好。” 盛思云咒骂:“大无语事件,他太渣了。” 孙乐拍了下桌子:“好男人那么多,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他本来就是你不要的男人。” 熄灯之后,时不时传来初萤吸鼻子的声音,她还在哭。 陆知欣眼睛清明,呼吸声带着丝丝惆怅。她虽然没有明说,昨天的意思就是让余时州喜欢别人吧,不要喜欢她了。 他会这样难过吗? 她残忍地在他身上撕裂了一道伤口,无人的角落,他独自愈合。 奇怪的是,第二天余时州没来上课。 早上第一节,化学老师又晚到了。发现余时州不在,班里一些人小声地说着闲话。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章欢咳嗽了几声:“都给我闭嘴。” 彭民达在旁边嚷嚷:“我看谁想和我出门口联系一下感情。” 陆知欣掉转头,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空了的座位,眼底掠过了一层失落。 她到文印室拿资料,两个女生的谈话声引起了她的兴趣。 “你看到了吗?项东现的脸肿成了猪头。” “没有,他戴帽子,我离他挺远的看不到,谁凑的啊?” “还能有谁,396班的余时州。” “不是吧,他不是和余时州是一伙的吗?” “谁知道呢,闹翻了吧。” “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当然了,项东现平时嘴那么贱,他被打我可太开心了。” 后面的陆知欣没有听下去,拖着沉重的心情回 分卷阅读63 了教室。 升旗的时候,她刻意去听了听通报名单,没有余时州的名字。 他不是停课,难道是受了严重的伤? 陆知欣想直接问他的朋友,彭民达和章欢站在了队伍的后面,和平时玩耍的朋友聚一起。 她发现,她和余时州原本交集的部分很少,是他努力地扩大,侵入她的世界。 陆知欣去柜子里取出手机,聊天界面干干净净,没有新增的消息。 她指腹抚摸着屏幕,一时间竟不该输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不发了。 他才消失了一天,她就主动过问,显得非常关心他行踪一样。 星期二,余时州依旧没来。 物理作业收到彭民达的这排座位,陆知欣语气尽量显得平静自然,她问道:“余时州这两天为什么没来?” 倒是彭民达很吃惊:“他没跟你说。” “没有。”陆知欣揽着别人递来的卷子,摇了摇头。 彭民达拿着一把扇子,映着小广告图案:“州哥进山了。” 陆知欣脑袋糊成一团:“什么意思啊?” 他们之间的暗号吗? 彭民达的扇子吹动着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到山里了。” 陆知欣问道:“他去山里干什么呢?” 彭民达笑出了双下巴:“还能干什么啊,赚老婆本呗。” 不学习,出去打工了? 陆知欣觉得匪夷所思,垂了垂眼睛:“他以后还来上学吗?” 彭民达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肯定是来的。” 章欢听得无语:“州哥他爸领着他谈生意去了,具体去几天没和我们说。” “谢谢。” 陆知欣离开前,对他们客气地说。 晚上回寝室,陆知欣看了眼手机,他中午有发消息给她。 【图片】(自拍) 【解你相思之苦】 【我还纳闷怎么这两天一直打喷嚏,原来是有人太想我】 【我不在这几天,有事找胖哥和瘦猴】 【别太惦记我】 她猜,彭民达或者章欢和余时州说了她找他的事。 陆知欣点开图片,缓冲期间清晰度慢慢变强,他的脸占了一屏幕。 心跳快了二拍,她手指飞快地点了点,恢复成小图模式。 还挺好看。 余时州自拍技术很好,找的适合他脸型的角度,并且非常懂得利用光线和背景。 可以挂在网上当帅哥头像的程度。 照片拍了部分背景,雕着花纹的窗帘,一张透明的圆桌,他精致的脸凑到镜头里,没有半点灰头土脸的模样。 进山的待遇看起来不错。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知欣打出这几个字,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又有些后悔,好像她盼望他回来已久。 不合适。她想撤回,想到界面上会提醒又打消这个主意。 又没做亏心事,干什么要遮遮掩掩? 陆知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勉强找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是想问这周的考试你还参加吗】 这好像也是关心他吧? 陆知欣要被自己蠢哭了 ,要是怕误会应该什么发才对。 她想到余时州庆祝考入年级前三十,请同学们喝了奶茶,口是心非地说: 【如果能来就尽量来吧】 【毕竟你考进第一考场不容易】 为了避开高考,他们这次月考定在星期四。 周三晚上收拾书,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余时州,上次他把这摞书抱到办公室,又抱了回来。 下课铃声响了,班里同学各忙各的,有的搬书,有的搬桌子。 陆知欣刚把下层的书放到桌子上,又被彭民达抱了下去。他和章欢两个人提着桌子的两个角合力放到了教室外。 这是余时州安排给他们的事情,陆知欣拒绝过,但没什么用,她说的话毫不管用。 — 第一考场的桌子左上角贴着考生的学号和名字,教室门早早地打开,大家陆续进去找座位。 学号是校排名,陆知欣的位置在左边的第三个,她朝最右边那一列望了过去。 如果他不来考试,下一次去的是最后一个考场。 监考老师拿着密闭的文件袋和金属探测仪走进教室,大家从起身到教室外面,排队等候检查。 排到陆知欣,她接受检查后坐回教室,无聊地盯着门口,一抹亮色充入眼眸。 来人穿了一件绿色的半袖,头上黑色的渔夫帽挡住半张脸,身形高挑挺拔。 一个帅哥该有的特点他都有。 仪器响动,遮脸帅哥从兜里取出三支笔。 他抬腿越过监考老师,察觉到有人看他一般,视线对准了这边。 两人 分卷阅读64 视线不偏不倚地交接在一起。 余时州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我回来了。” 陆知欣忍住笑,他今天打扮得有点特别。 余时州的帽子一戴就是一天,没摘下过。 陆知欣吃完晚饭回来,他坐到他的前面。 桌上摊开一本书,余时州手中的笔在上面留下痕迹,看来他把这个位置占为己有了。 章欢和彭民达过来串门,他们谈论声音不小。 章欢调侃:“州哥,你帽子戴上瘾了,教室里就拿下去吧。” 彭民达手搭着章欢的肩膀:“这是你们山里的习俗?回我们烟市你就要按这儿的习俗来!” 章欢又说:“还是你晒黑了,不能见人?” “是不是啊?”彭民达想要掀起帽子探个究竟,手还没挨到帽子边,就被拍了下去。 余时州警告:“别动。” 他双手捏着帽檐转了几下,戴得更紧。 陆知欣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她怀疑他脸上有伤。 那天两个女生谈论的事情听起来不像是假的,刚好被打的那个人也戴上了帽子。 她的目光不由地转为同情。 彭民达像是找到乐子一般,手爪子不老实地伸出来,抢夺余时州的帽子。 “你够了啊!” 余时州向后闪躲,撞得陆知欣的桌子颤了一下。 陆知欣猛然想起,他发的自拍脸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那张照片肤色正常,一点都没P的痕迹。 所以不是脸受伤? 章欢加入了战场,余时州一人对两个人,两只手跟四只手硬刚。 自然是拼不过。 他按着彭民达的胳膊,腾出另一只手防备章欢。他们还有一只自由活动的手,两人默契地看一眼,一起揭开帽子。 “?” “??” “???” 果然劲爆。 一颗圆乎乎的脑袋露出来,余时州剪了一个板寸头。 彭民达脸僵了好久,哭笑不得地说:“州哥,你看破红尘归我佛门了?” 余时州抢过帽子,严严实实地戴好:“回来去了趟理发店,睡醒之后两边头发被剃了,你说鸡冠头和板寸我选哪一个?” 章欢:“哪家店的Tony老师,说出来我避雷!” 陆知欣眸间闪动着复杂情绪,仿佛看了一部烧脑的剧,需要回味才能弄明白。 余时州转头看到她怔冷地盯着自己看,唇角勾了勾:“板寸是检验帅哥的标准,懂不懂?” 陆知欣唇瓣抖了两下,追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带帽子?” 余时州嗓音一贯的从容散漫,“帅哥要保持神秘感,懂?” 话毕,他右眼。wink一下。 “……” 陆知欣哽住,潋滟的眼睛眸光流转。 能不能少自恋一点啊。 彭民达轻呵一声:“这么喜欢装逼,你下辈子当条内裤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能有什么坏心眼,他不过是想留一个好印象给他未来女朋友 ☆、高一 高三学生一走,王有为自动把396班学生看待为高二学生,进行思想上的鞭策,增加紧迫性。 第三次月考,有同学给他长脸了,考了个满分回来。 虽然……不是他教的这一门。 余时州物理考了一百分! 但是这次物理试题出的并不简单,囊括了曲线运动、天体运动、牛顿一二三定律的综合应用。 卡在及格线的几百人,嘉禾一中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考了满分。 陆知欣去办公室取答题卡,物理老师们嘴上聊着余时州,对他赞不绝口。考满分的答题卡摆在一沓纸的最上面,显然特意翻出来看过。 闫承枫上课前特意表扬了余时州,整个讲课过程中,笑容没下去过,班里的女生被迷的神魂颠倒,这节课看老师脸就够了。 男生也迷! 他们班物理这次平均分提高了1.4,男生占大头,分数普遍都高了不少。男生们和闫老师打成一片,课外活动还一块打篮球,处成了哥们。 反观女生,连个Q/Q微信都加不到。 于是,物理课代表陆知欣同学有了一个班里女生共同的请求,找老师要个联系方式。 闫拽哥操作依旧,一句话打发她:“等你们高考完的。” 她带回这个消息,班里哀嚎遍地。 闫承枫只是暂代他们的课,不出意外,下学期他教高一学生,不在一栋教学楼以后基本见不着面。 — 体育课老师管得松,绕操场跑二圈后自由活动。 大家玩的项目丰富多彩,足球、乒乓球、羽毛球、踢毽子,再不济三五成群围成一个小圈聊聊天。 盛思云从体育器材室找到一个沙 分卷阅读65 包,呼朋唤友的喊人过来玩。碰到小时候玩的东西,爷青回的现场,大家很乐意奉陪。 从人造草坪划分出一段区域,两个同学站在警戒线两边扔包,中间的人则要想法设法躲开包,只要和身体挨个边就算淘汰,另外用手接住包的人可以让淘汰的一个人再回来玩。 经过一番激烈的石头剪刀布斗争,盛思云和梁文卿负责打,陆知欣和其他人在中间躲。 两个打包的人都是高个子女生,力气比较大,还挺适合扔沙包这活,不会半路包没力就掉下去。 “啪”的一声,又有一位同学被击中了腿,淘汰下场。 场上还剩五个人,陆知欣和杨依苟活下来了,扔包的人采用各个击破。 沙包一来一往,穿梭似地飞来飞去,陆知欣生命中只有一个“跑”字。 她跑得脸蛋红红的,光洁的额头布着汗水,见缝插针的功夫,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汗。 盛思云掂了掂手中的沙包:“知欣,你看着啊!这次你完蛋了。”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沙包划下一道弧线,带着一股暖和的风,凶神恶煞地向她飞了过来。 陆知欣慌张地捏着纸巾,侧了一下身,沙包从她腰上滑过去,灵敏地躲避这一击。 她两根手指头张开比了个“耶”,带着炫耀的语气说:“你没打住我哦!” 盛思云揉着胳膊,嚷嚷:“你看你后边。” 陆知欣听话地掉头,梁文卿已经接住飞过来的包,没喘息的功夫,迅速瞄准,她扔出沙包。 太可怕了!跑! 场上的她完美诠释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累到汗流浃背,还想多苟一会。 左右夹击,陆知欣的两条腿不够她使唤,反应不如先前快。 挣扎了几下,她被打中了。 杨依仗义地说:“知欣,你等我接个包……”救活你。 她话没说完整,有点自顾不暇,一个包迎面而来,开始了跑啊跑的生活。 陆知欣跑完有点热,她到食堂一楼的超市买瓶水。 从长椅背后走,避开打篮球的人。 他们班占了两个篮球架,靠着显眼的发型,她一眼认出了余时州。 蓝白的校服越过很多人的阻拦,手中橘色的球明艳的如同一团火,带着盛夏的火热,砸向篮球架。 球场的他,游刃有余,浑身上下散发着蓬勃青春的活力。如同一位征战沙场的君主,所到之处,敌人风声鹤唳,甘愿割地称臣。 灼热的阳光落满塑胶跑道,陆知欣踩着一地剪影,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弯了起来。 她买到水回来,再瞟了眼篮球场,肉眼可见人少了很多。 没有看到余时州。 陆知欣带着疑惑,走回她们刚才玩的场地,意外的发现余时州竟然在这。 原来这股忆童年的风把他也吸引了过来。 她们看上去是又开了一局,场上的人都不是刚才那些人,余时州身轻如燕,敏捷地东闪西躲,一阵风似的窜来窜去。 淘汰的大伙找了块阴凉的草坪,陆知欣看到有熟人,她坐了过去。 歇息了一会,那边有人喊她们,开的一局需要人参与,大家成群结队的走过去。 杨依拍了拍手心上粘着的灰尘:“知欣,你不走吗?” 陆知欣坐着没动,她跑得有点累,不太想动。 她掌心撑着瓶盖,垂头丧气地说:“下一局我再玩吧。” 杨依试图拽她起身:“哪有下一局,这次玩的人这么多,下了课都不一定全能淘汰完。” 现在空地上站了十多人,比上次玩的人多。 陆知欣拉着她的胳膊哭唧唧:“我不想跑了,就不玩了。” 杨依对刚才那一局意犹未尽:“那我过去了。” 陆知欣垂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绿草坪,慵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塑料草坪里铺满了黑色小橡胶,一个个不规则的小块。 她抓了一把捧在手心玩,手掌旋转倾斜,小橡胶落的差不多,她又聚拢起来,如此反复。 陆知欣耳边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一道暗影罩身上。 掌心的小橡胶,哗啦啦的全掉了出来。 余时州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你怎么不玩了?” 他的长发长了一些,大概自己接受这个样子了,帽子时而戴时而不戴。 脸上多了故事性,眉眼有种拉不下来的硬朗感,小臂肌肉纹理像用笔画出来的,线条分明,荷尔蒙荡出几十米,笑起来的时又露出一些孩子气。 陆知欣抬头,声调有些低:“跑累了,不想动了。” 余时州听到这个答案,微微吃惊了一下:“你平时不是跑得挺快,上一局你人都没在,就累成这样。” “……” 上上一局她至少苟到了倒数第五才淘汰。 陆知欣眼睛瞬间有了生气,气不打一处来:“那边快开始了,你快 分卷阅读66 点过去玩吧!” 她冷冰冰地下逐客令。 “怎么,这么不想和我说话?”余时州眉眼变得悠长,带着一抹探究:“还是不想和我玩?” 陆知欣佩服他的脑回路,听得她好别扭:“不关你的事情,是我不想跑了。” 余时州眼睛闪了闪,面上挂着风度翩翩的笑容:“过来玩,我让你早淘汰。” 陆知欣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扔包的?” “是啊,”余时州不咸不淡地说:“光躲多没意思,一个个击中才有成就感。” 犹豫了一下,她同意了。 杨依贴着她的耳朵起哄:“我叫你你就不来,他一叫你就来了,特殊对待哦?” 陆知欣诚恳地解释:“他说让我早淘汰。” 此时,陆知欣并不知道余时州所谓的“早”的意思。 沙包飞起来不长眼,中间的人站在三分之二的界限里最保险,两边都留逃命的机会。 彭民达和余时州是打布袋的人,展露的手臂强劲有力,不看就不是善茬 ,众人提高警惕性。 先出手的是彭民达,他喊了一嗓子:“我开始扔了。” 大家像受惊的鸟儿,立马朝着各个方向散开,无组织无纪律混乱成一片。 彭民达一出手,就打中一个男生。 男生恋恋不舍离开,嘴里嘀咕:“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背后是大家一道道同情的目光。 罪魁祸首——正方形小布袋躺在草坪上,离得近的人拾起来扔给余时州。 余时州手指捏住包,胳膊摆出要扔的姿势,漆黑的眼睛眯了眯。 视线准确无误地对准一个方向。 陆知欣心紧张地缩了下,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一点点防备时间,下一秒,小布袋和她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人没了。 不是,命没了。 “余时州为什么朝着陆知欣扔啊?” “没想到是陆知欣被打中了!我以为余时州不会打她。” “余时州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没看清楚?” “……” 周围的几个人站在一块叽叽喳喳。 陆知欣像施了定身法一样无法动弹,小布袋慢吞吞翻了几个身,滚到她脚底,停住。 明晃晃的光线折射而来,浸泡在一片暖阳中,耀武扬威地对她进行羞辱。 她缓慢地抬头,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余时州一脸正色,像是干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眼底的光彩很亮。 明亮的光束笼在身上,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类似桃花眼,幽幽地看过来,满眼尽是神气。 陆知欣的心很凉,年轻人不讲武德,离谱到家了。 “余时州。” 她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余时州意识到这个“早”确实早了点,舌尖翘起,舔了舔唇珠,扯了个笑:“你过那边休息吧。” 陆知欣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拿起买的水,昂起头喝了一口。 千金难买早知道,结束的太早,她没有任何的游戏体验,还不如不玩。 杨依这一局结束的也很早,她盘腿坐下:“姐妹,我来陪你了。” 陆知欣问道:“你被谁打中的?” “还能有谁?余时州呗。”杨依气呼呼地拍大腿:“他怎么打得那么准!” 陆知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能物理好吧。” 杨依掏出手机,捂住嘴小声说:“我玩会手机,你帮我看着点。” “嗯。” 陆知欣扫了一圈绿油油的草坪,重点关注那些不穿校服的人。 政教和老师没看到一个,倒是望见了余时州,他径直走到这儿。 陆知欣鼓鼓嘴巴,没理他,眼睛直视着前方。 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 余时州唇角微勾,握着水瓶捂在她脸上,蹲在她面前。 陆知欣摸了摸脸蛋,眼底滑过错愕。 罩在操场旗帜落下的阴影中,余时州的线条完美的脸上呈现出漂亮莹润的质感,眼珠泛着柔软的浅色。 骨节分明的手中攥着一瓶水,鼻尖一颗浅浅的痣,好似晕开的一点墨。 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二人视线静默地连接在一起,空气中若有若无升腾着别样的气息。 杨依脑袋埋在膝盖上按着手机屏幕,闷,嘲讽的声音传出来:“知欣,刷到一条微博,笑死我了,你说现在的男生为什么这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你听听这句话:头像是我,不满意?我拳头硬了,这对自己的颜值误解该有多深啊。还有这个二话不说甩个腹肌照,然后说我追你肯定特简单,我的妈呀!好想抽他们一大嘴巴,让他们清醒一点。” 陆知欣唇角很慢地勾出一点点弧度出来,看着面前的余时州说:“我碰到一个给我发自拍 分卷阅读67 的人,说解我相思之苦,老打喷嚏,觉得是因为我在想他。” 杨依声音拔高,气愤地叫嚣:“你赶紧拉黑,什么人啊!怎么连脸都不要了,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是谁举着我的身份证? ☆、高一 “你认识他。”陆知欣的音色都带了抹笑意。 “我还认识?谁这么油腻,发丑照污染你的眼球!” 杨依说到激动时抬起了头,发现这儿多了个人,看清是谁,脑子一下子卡壳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吐沫。 余时州朝她瞥来,眼神有些淡凉,猜不出喜怒,莫名让人心底发怵。 杨依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个人就是余时州?要是别人“骚/扰”陆知欣,他听了之后的反应不会这么平淡。 天啊噜,杨依感觉自己接近真相了,竟然在大佬的面前说他坏话,还是跑吧! 她着急地收起手机:“知欣,我去上个厕所啊!” 陆知欣笑容僵在了脸上,惶恐密密麻麻漫出来,杨依一走,她要独自面对余时州。 她刚才故意提他,他不会听不出来。垂着眼等了一会,他始终没有动静,忍不住的抬起头去看他。 亮晶晶的眼神凝望着他,看起来温柔乖巧,又藏着几分不乖的心思。 余时州眼神微微地沉了沉,磁性的声音碰撞着空气:“我油腻?” 他似是很难接受这个说法,“油腻”二个说完眉头一抖。 陆知欣僵硬的笑容像是结冰的雪遇上暖阳一点点融化,又浮上来。 她小声说:“有点。” “什么叫有点?”余时州咄咄逼人:“我哪里油腻了?” 深邃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好像一个讨教问题的学生。 陆知欣索性不吐不快:“你别老是说自己帅。” 男人一旦意识自己帅就是走向油腻的开端,娱乐圈比比皆是,观众笑yue了。余时州对外表这件事超乎寻常的在乎,上次和老师比帅,行为令人十分迷惑。 余时州挑眉:“难道我不帅?你不知道我是咱学校校草?” “我们学校有校草吗?”陆知欣吃惊了一下。 余时州又问:“你没看到表白墙都是向我告白的?” 陆知欣摇摇头:“我没关注。” 表白墙这个账号一天更新数条,一刷新霸占满屏,她觉得烦屏蔽掉了。 余时州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追我的人很多。” 陆知欣了然,点点头。她知道他不缺人喜欢,上学期听到他名字时是带着一种传说性。 王老师讲解题时偶尔冒出一句,“这道题414班余时州同学有更简单的方法,你们了解一下”,或者是舍友口中他家里多么有钱,谁又碰上了他…… 余时州嘴角轻轻地抿了下:“你呢?” “什么?” “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要不要?” 余时州不疾不徐地说这些话,毛绒绒的眉毛像两把刷子,轻轻地上挑。 听懂他的意思,陆知欣无语了片刻,捏起几块小橡胶,朝他扬了过去:“我不要。” 他们间隔不远,橡胶扑在他的身上,碰了一下又自然地掉下来。 “呀。” 余时州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扯开了前衣领。 陆知欣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余时州手拽着校服,沿着他的手背那衣料出现一道道褶皱:“你扔我衣服里边了。” “……” 同时扔出去的好几颗,陆知欣没那么多双眼睛一一注意它们的去向,她万分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抱歉!” “道什么歉,多大点事。”余时州嘴角挂着笑,声音显得有几分懒洋洋。 他轻和而缓慢地说:“你刚刚说我油腻,我今天不露腹肌岂不是对不起你给的评价?” 余时州衣服的下摆卷起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结实细致的肌肤,牵引着人窥探更多。 只要他一掀,顷刻间脑海浮现的画面便能展现眼前。 他言辞正经,有理有据,仿佛露腹肌这件事是有人逼迫,才万不得已而为。 时间滑动地无比缓慢,一秒和一秒的间隔跨度非常大。 陆知欣耳朵烧了起来,像触目惊心的血如意:“你别这样!”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迅速勾住水瓶盖,跌跌撞撞地向着远处就跑。 有这么可怕吗? 余时州跟着起身,向着她跑的地方去追,由最初的懊恼,演变为哭笑不得。 一前一后,他们奔跑在校园中,越过清风阳光。 余时州很快追上,语调抑制不住的上扬:“行,腹肌,我就不给你看了,男德的基本素养我还是有的,贞/操留给未来老婆。” 陆知欣视线所 分卷阅读68 及是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连带着唇角飞扬。 阳光穿透云霭,少年意气风华,眼中映出桀骜。 陆知欣停止跑步,面色有些红,急促地喘息了几口。 她咬了咬唇,声音细弱:“神经病。” 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锤了下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余时州紧跟其后:“我现在随你打骂,古代家丁都有个身份,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陆知欣宛转的嗓音带着掩盖不住的怒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一会男德,一会贞/操,又扯出来名分,到底要干什么啊! 余时州慢着腔调,声音悠悠地落下:“怎么我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没了?” — 草坪经过无数人的践踏,小橡胶不干净,进班之前陆知欣要洗个手。 她拧开水龙头,细致地浇过每一根手指头,触到冰凉的水,驱散了体内的一点热气。 擦手的时候,她惊觉掌心的温度很高,裹挟着丝丝的痒意,蔓延到身体。 余时州一直没走,拉过她的手,问道:“手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眼睛盯着,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寻找不同。 陆知欣习惯性的隐瞒:“没什么。” “怎么这么烫?” 余时州手指蹭了蹭她柔软的掌心,又抬起另一只手背贴了一下,像被湍急的暖流包裹住,热度直直地窜进细胞。 陆知欣抽出了手心,轻描淡写地说:“今天太热了。” “我有个法子。” 陆知欣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余时州牵起她的手放到三分之一的臂间:“感觉好点了吗?” 好凉。 陆知欣微微一怔,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他的臂间是凉的。 手背和掌心传来凉丝丝的触感,灌入她的身体中,像是找到了一块冰袋,发热器官仿佛停止了转动。 “嗯。” 她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是一朵纯真干净的小苍兰吐出花蕊,开出洁白无瑕的美。 余时州抬起胳膊,随意地说:“另一只手也放上来。” 气氛变得有一点点暧/昧。 陆知欣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深呼一口气,从他的臂弯间把手抽了出来。 她露出和平时毫无差距的笑容:“我缓一会就好了。” 余时州看着她空荡荡的手心,克制着想要再牵回来的冲动。 她的手嫩滑,陶瓷一样的白,柔软的触感渗进皮肤里,伴随着血管,流至他起伏不停的心脏。 铿锵一声,拨动成一弯弧度的弦断了。 他的美好暂停了。 如果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 走过几道栏杆,迎面走来王有为。 陆知欣含着一抹标准的微笑:“王老师好。” 她的声音透着些许紧张,和一个男生一齐出场在老师眼前,很容易被误解。 王有为眼睛眯起,语调有些吃惊:“你们两干嘛去了?” 他话语把他们归为一体,目光探究地望着。 余时州语气平淡:“上体育课。” “体育课啊。”王有为重复道,恍然大悟的样子。 陆知欣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她到班里还在想这个事情。 “知欣,你想什么呢?” 杨依举起一把塑料扇子在她脸前挥了挥。 陆知欣摊开手心,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哀伤:“我的手又要脱皮了。” 杨依“啊”了一声:“你带药了吗?” 陆知欣捧着水杯:“药在宿舍,今天只是有一点痒,不用也没关系。” 她是季节性过敏,指腹先起一个个起小疙瘩,发痒肿胀,持续好几天又开始脱皮,掌心惨不忍睹。 杨依一脸同情,她觉得陆知欣就是美强惨的代表了,像种植一朵稀缺的药材,必须要时刻关注,小心翼翼地呵护。 怕热又怕热,那么漂亮的一双手,受不了化学物的刺激,不能沾一点点黄土。 娇贵的公主要享受无尽宠爱才对,而不是受这些折磨。 — 彭民达周六过生日,大家收到了他的请帖,整得挺隆重。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近日众人不喊胖哥,开始喊月半哥。 陆知欣第一次听到别人喊这个名字,愣是没听懂。 胖哥一听就知道就能想象这个人的样子,月半哥以为是个游戏角色名,形象天差万别,就像一个是手持菜刀的厨师,一个是玉树临风的剑客。 陆知欣下课过去收试卷,难得这几个人全都在。 彭民达的卷子比他的脸都干净,除了印刷出来的黑字,上面一个点都不添。 他打了一个哈欠:“嫂子,借我张试卷抄抄。” 陆知欣听到这个称呼,瞪大了眼睛,瞬间 分卷阅读69 不想借他卷子了。 避开他的称呼,她说:“你不交也没关系。” 闫老师不会管这么多,只要没有少下一半的卷子,他不会问“谁没交作业”这样的问题。 “那敢情好,我不用抄了。”彭民达想也不想地盖上笔帽,转动脖颈,骨头响了好几次。 章欢鄙夷道:“月半哥,长大一岁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彭民达仰着脖子,敷衍道:“等真正过了再说。” 余时州坐姿懒懒散散,长腿曲着,脚尖勾着凳腿摇曳。手肘撑着桌子,狭长的眼尾月牙一般细细上弯。 目光灼热地盯着陆知欣,不知道看了好久。 陆知欣站在他桌前,公式化的语气:“你的卷子。” 余时州长睫抖了下:“等会,帮我分析一句语法。” 他抽出一个本,手指握笔飞速地写了一句话,抵着纸张的边缘推了过去。 陆知欣俯下身,头低着,扫了眼本子上的字,面部肌肉完全僵硬了。 【How can Lu Zhixin be my girlfriend】 她脸憋的红红的,挤出二个字:“不管。” “不是吧,你也不会这句语法。”余时州长睫扬起,调子拖长,懒懒散散的:“那你总能看懂这句话的意思吧,给我提点建议。” 陆知欣眼神有点空,贝齿咬着红润的唇瓣,轻微的疼痛让她心情缓和了几分。 黑眸有晦涩情绪一闪而过,她着急的转移话题:“你的物理卷子,不交我走了。” 余时州喉结滚动,放下长腿,凳子后提了一些距离:“我写好了,但是忘记放哪了,课代表可否帮个忙?” 他目光诚恳,一字一字说着,听起来可信度挺大。 陆知欣觉得他不至于撒这样的谎,“桌子上边还是里边,这你有印象吗?” “里边。”他眼睛充盈着晦暗不明的笑,一本正经地说。 陆知欣将收到的桌子放在他桌上,慢慢躬着身子,弯下腰,伸进桌肚摸了摸。 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手指冰凉,带着些力度往下压制,手指一根根穿插她指间,十指交叉。 陆知欣鼻尖沁出几粒汗,她胳膊用力后拉,挣扎着想抽出手。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手掌下面是他的书,上面是他的手。 传来的痒意比过敏还要难以忍受,层层叠叠地撞着心脏。 她低声喊道:“余时州,你疯了!” “刚才的问题想好回答了吗?”余时州的眼底一寸寸拉暗,眉毛耷拉着,神情不开心。 “我说什么啊?”陆知欣头小幅度地转过来看他,她不敢动,她半蹲着,这个姿势像他抱她一样。 而且很容易跌坐到他腿上…… “教我怎么追你。”余时州眼神浮动了几下,布着一层幽幽的光。 陆知欣无语:“我怎么能知道?” 他眯眯眼:“除了你,谁还能知道答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陆知欣哼了声:“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她脸红红的,声音又柔又缓,调子含着几分娇气,斥责的声音完全没有威慑力。 余时州嗤的笑了出来,心里涌现了无数情绪,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我是什么样的,怎么就不得你喜欢了?” 陆知欣神情有些怒:“你耍流氓。” 她视线落在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上,那半截在桌肚里。 余时州轻笑:“我就耍流氓,怎样?” 仗着坐在最后一排,前面有书挡着,没人看得到桌子里的场景。 他下颚线微绷,修长的手缓慢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你……”陆知欣咬着唇,想出一个有力的形容词:“无耻。” “这就算无耻?”余时州倾下身子,低头凑近她小巧的耳旁:“我还想抱你,亲你。” 声音有些哑,呼吸很重。 热量从耳边轰炸开,陆知欣羞红了耳尖,眼里氳着满满的无措:“你犯什么神经,快点拿开啦。” “喜欢和我相反的人?”他优雅的一笑,身上的威胁性没有减轻一丝一毫。 陆知欣眼睛湿润,像一汪池水,声音刻意压低,哄孩子一样柔软:“不稀罕。我腿麻了,你让我起来吧。” 余时州慢慢放开了她,陆知欣逃脱出来,手心一片粘腻,着急的她背部都被汗濡湿了。 她掐了一下他的腰,又觉得不够,把目标放到他的头发上,揪起一缕往外扯。 揪耳朵也挺想试试。 余时州吃痛地蹙起眉毛,“男人的头不能乱碰。” 陆知欣攥着没松开:“为什么?” 余时州偏着头,玩味地吐字:“床上让你随便碰。” 前面传来几声唏嘘声。 章欢晃着脑袋:“州哥,你昨晚小电影看多了。” 彭民达嬉皮笑脸 分卷阅读70 道:“大白天的,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明白余时州说的荤话,陆知欣干脆地将手中的卷子抬起来,“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 余时州没有躲闪,放任她发脾气。 透明的窗纱露出王有为“贼眉鼠眼”的一张脸:“余时州你是不是欺负女同学了?” 他一出声,陆知欣当下的反应就是撤回手,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她的脑袋扣了下来,体内的温度不断流失。 余时州笑笑,目光平静:“没有,我在请教物理课代表问题。” 王有为凝视了他们几秒,离开了窗户。 彭民达敲击桌子:“老王就不能以一个正常的方式出现吗?趴窗子上给我吓一跳。” 余时州耸耸肩,挑起桌面最上边的一本书,取出夹在里面的卷子:“没事,你去收作业吧。” 以王有为过往的操作,十有八/九上课会穿插一句男女交往要注意距离,把握分寸。 陆知欣担忧了好几天,上课都不敢对上王老师的眼睛,幸好她现在的座位不挨着过道,和老师接触到的机会比较少。 暑假即将来临,许多学校出了调研卷,陆知欣妈妈发给她电子版,她到店里打印出来,一式二份。 杨依诧异道:“你怎么打了二份?” 陆知欣捏着厚厚的一沓卷子,眼底微微泛起一丝丝波澜:“另一份给余时州。” 杨依“呀”了一声:“这不对啊,我还以为你讨厌他!” 陆知欣展颜一笑:“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啦。” “你看看你!”杨依一根手指竖在半空:“都开始为他说好话了。” 陆知欣眉眼弯弯,表情生动有神气:“你别取笑我了。” 她们嬉笑的上了楼梯,还没走到班门口,王有为从办公室从来,语气不容置疑:“陆知欣,你过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油腻王子 ☆、高一 陆知欣大脑空白,麻木地跟着王老师踏进办公室的门。 空调输送着凉爽的风,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静静站在那里。 王有为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最近是不是有人追你?” 陆知欣掀起眼皮,她没想到老师会这样,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合适。如果每个加好友的男生都有追她的意思,那基本每天都有。 王老师眸子闪动:“那我这么说,余时州是不是追你?”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带着几分凌厉和算计。 陆知欣猛地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隔壁桌的几个老师听到他们的谈话,全都看了过来。 她来过许多次办公室,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难堪。 王有为看着沉默的陆知欣说:“你一直是老师很看好的学生,正儿八经清华北大的好苗子,上学期你分班时我还跟你家长聊过,选文还是选理对你以后更好,当时你理综的优势不够突出,我还有点担心。近几次考试你比上学期还考的好,证明你下了很大的功夫。” “余时州一样是老师看好的学生,英语和语文虽说是他的弱项,但别的科目哪一门拿出来都响当当的厉害,这次物理不是还考了个满分回来。” “门下有你们两名大将,老师非常满意,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我最看好的两学生闹出这种事,传的是沸沸扬扬。我上课说过吧,你们这个年纪谈恋爱很少能最后结婚。我高中毕业十来年,现在组织个同学聚会非常难,当初在一起过的人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想见到对方的面,你说说这是为了个啥,还不如只做同学。” 清脆的铃声响起来,办公室一下子变得空了。 王有为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嘴巴打开了阀门,滔滔不绝到口干舌燥。 他喝了几口水,继续说:“你以后的路还是靠高考为主,所以老师非常担心你的心态受到影响。余时州上次请那几天假说是他爸带他谈生意,要是别人我肯定不同意,快考试了,还有什么能比学习重要?但碰上的是余时州,老师知道让他走比坐在这学习有用。” ”你看看我们学校每年绿化建设的多好,树底下那一棵小苗苗就三四百,一引进几十万出去了,你知道这钱流向哪了吗?这都是从余时州家里买的,他爸稍微给点优惠,学校又能省多少钱?你算算,光我们一个学校,一年他家就赚这么多,你再想想烟市有多少学校,再者说街上的哪条路上不需要树,不需要草?” ”老师一直都很放心你,知道你犯不了大错,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喜欢就拒绝的彻底一点,断了他的心思,这样两个人互不影响。” 王有为临时有事出去几分钟,陆知欣留在办公室,她想到了许多事情。 第一次见王老师,他的神情和今天如出一辙的相似,神情严肃又不近人情。 嘉禾新生先分班后军训,刚开始安排了一位化学老师代他们的班主任。没过二天,年级主任叫停他们军训,领着王有为过来说是396新的班主任,之前的那一位去教高二年 分卷阅读71 级了。 军训休息间隙,王有为拿着花名册一一把大家喊过来说几句话,正式开课时他名字和人都能对的上,本班同学甚至都没眼熟彼此。 陆知欣不否认王有为是一位很负责的老师,高考这一条艰难的道路上,他耳提面命,指引着正确方向,遇到这样一位班主任是她的幸运。 他操心每一个学生,不会刻意忽略某个人。 对数学成绩好的人,大家能明显感觉偏爱,他讲题不带资料,喜欢看这些人的卷子。 陆知欣的数学成绩算不上拔尖,所以王有为一般会越过她的座位,只有月考成绩出来那几天她能感受到这种“喜欢”。 她保持着乖巧、安分的样子,别人以为她逆来顺受,很多事情想当然的以为她不需要。 外公不去考虑她学业的紧张,在意两个孙女学习需要辅导。舅妈不会考虑她的承受能力,认为家里多了个干家务的帮手。 所以她有点分不清王老师的意思是余时州耽误她,还是她配不上余时州? 过会,王有为回来了:“老师叫过来不是批评你的意思,你不用一直低个头。我看这次班里物理成绩进步不少,闫老师是不是比王老师讲得好?” 他问了几句班里的事情,又说:“姚余和盛思云搞对象的事情你知道吧,两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陆知欣唇瓣微微地抖动:“我不了解。” 王有为语气明显带了一抹不信:“你跟盛思云一个宿舍,她回去不讲这些事?” 陆知欣暗暗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如水:“我没注意。” 王有为挠了下耳朵背后:“你也不是一个关心这种事的人。”他叹口气,含着浓郁的忧虑。 陆知欣没看手表,下课铃声响起来,她才惊觉站了整整一节课。 王有为最后交代她说:“今天我和你聊的这些话,就不要跟别人提了。”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神有点恍惚。 办公室和教室的距离没有多远,陆知欣魂不守舍,不记得怎么走完这一段路。 栏杆、白墙、灯泡,她的记忆完全没有。 陆知欣走啊走,抬头望了眼门口贴的班牌,确定没走错,才放心地走进去。 像一个提线木偶,慢吞吞地回到座位。 杨依看到她脸色苍白,有些焦急地说:“王老师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陆知欣心神未定,僵硬地挤出一点笑容:“问了一些班里的事情。” 杨依追问:“是不是和余时州有关啊,他这节课也不在?” 陆知欣偏头看了看,心尖像是被一根尖细的针扎了下来,疼的她想流泪。 “和他没关系,他不在办公室。” 余时州经常不上自习,老师不管他。 她之前想过,老师对闹事的人一般冷眼瞧不上,而对余时州说不上来是关爱还是讨好,反正态度差距蛮大的。 仔细想来,这也是王老师口中的“碰上的是余时州”,他不一样,和她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陆知欣进办公室前让杨依把卷子带进来,她按科目分开:“另一份哪去了?” 杨依指了指后边:“我上节课放余时州桌子上了,你要亲自给吗?”她露出了牙齿,笑容带着点戏谑。 “不是。”陆知欣摇头否认。 她原本还纠结卷子要不要给他,这样处理也好,解决了她的顾虑。 — 陆知欣寻思这个“彻底拒绝”的刀口开在哪里,没想到机会来得措不及防。 她们这一组位置倒回了挨着操场的最左边,她坐中间这一列。除了收作业,她很少起身出去,有时间就做打印出来的卷子。 陆知欣余光扫到桌前站了一道身影,熟悉的白色布料,夹杂着蓝色。 她没有出声,若无其事地看题目,胳膊肘压着的白纸任由黑色的字迹一横行覆盖。 凳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几声摩擦,接着陆知欣听到了同桌桑雅静的声音,她主动让开座位说:“你坐这儿吧。” 她知道这句话是对余时州说的,围绕她座位前后左右他都坐过。 余时州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陆知欣还是没抬头,强撑着,散去心底荡起的波澜,努力集中精神。 她听到余时州笑了一声,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皮肤冒起一串串鸡皮疙瘩。 感觉到身上被一道粘糊的目光注视着,她额头出现一道细细的褶皱,不明白他突然笑出来的意思。 她忐忑了一阵子,余时州轻轻昂了昂下巴:“你做的是11道还是12题,我怎么看不懂?” 啊? 陆知欣眼睛错愕几秒,读了一次题目的数字,又看了看草稿本写出来的内容。 还真是,她写串行了。 她蹭地划掉这几行步骤,掩饰犯下这类低级的错误。 陆知欣觉得更不好面对他了 分卷阅读72 ,烦躁快得像一阵龙卷风,快速的翻滚,搅弄着心脏。 出乎意料,余时州没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你给我的这些卷子我都认真做过了,你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他语调又轻又缓,多了几分温柔和炫耀。 陆知欣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看她,眸子格外明亮,仿佛一个求表扬的孩子。 她装作不懂他的意思,简单的“嗯”了一声。 下午,陆知欣碰到一道不会做的数学题,研究了半天答案还是不懂,只能请求别人。 但她现在不能问余时州,更不想去问王老师。 课间时间,她找了姚余。 姚余接过卷子,眉头皱了皱:“这道题我没见过,我先算一次。” 他找出草稿本,一边思考,一边写解题步骤。 周围没有空位置,陆知欣干站在一边等着。 等了几分钟,姚余停下笔问道:“答案是根号三吗?” “对。”陆知欣知道他算出了答案,翻出她的演算过程对比。 彭民达路过瞥了一眼,拖长调阴阳怪气地说:“好学生们交流呢!还是数学题。” 陆知欣没搭理他,指出疑问点说:“这一步怎么来的,我看不明白。” 姚余拿起笔画了一道横线,“从这里……” 陆知欣眼前一暗,他们几个人堵住一样,霸占在过道上不动。 她侧目,视线跳到余时州身上,他面色沉沉地盯着她,让人看了心底发怵。 陆知欣知道他不开心了,条件反射性地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园林王子~ 我高中学校打架一般是被开除的,类似州哥这种带来益处的另当别论。 ☆、高一 余时州直挺地站到她旁边:“我们物理课代表不会的题,那我也来听一听。” 他的声音表现的很平静,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姚余完全看不出情况有任何不对劲,笔尖点着本子上的字迹,解释他的分析过程。 陆知欣的脸色变得僵持,余时州就站在她面前,离得那么近。 她垂着脑袋,仍然无法忽视那种强大的存在感,周围似乎被一层模糊的滤镜包裹,而她游离在外。 姚余的思维很跳,陆知欣失神了下,这题的难点已经被他讲得七七八八。 他说完后,陆知欣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垂眸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给大脑一点缓冲时间。 姚余问得直接:“你哪里还有不理解的地方?” 陆知欣心情微微缓和了些,“这里有些不懂。” 姚余刚准备说话,站那一直不吭声的余时州突然动了。 他自然地从陆知欣拿过她的的草稿本和笔,上半身弯起些弧度,占了小半块桌子,笔尖流畅地滑过。 余时州三下五除二地写下一堆步骤,边写边说:“可以这么解,题目上说……” 伴随着他的声音,这道题的信息被抽丝剥茧般的分开,弄成一个小知识块。 陆知欣的脑细胞被他牵引着旋转跳跃,像是看到了桃花源的入口,有光渗出,思路豁然开朗。 姚余对他的解法很感兴趣,就像一个请来打配合的托,一个劲的点头:“对,是这样没错。” 相反,陆知欣一句话都不说,连表情都很淡。 余时州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慢斯条理的声音飘过来:“听懂了吗,需不需要我再讲一次?” 眉眼傲慢的神情,好像在说:你到最后还不是需要我给你讲。 陆知欣敷衍地点点头,口气冷硬:“不用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但是心态变了,很难浮现好脸色。 余时州睫毛错愕地闪动一下,嘴角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 他习惯性地抬手,本意去捏她鬓角散落的头发,还没挨着脸的边,空气中响起“啪”的一声。 陆知欣一巴掌呼了下来,在他手臂横过来的那一刹那。 她匆匆收拾带过来的东西 ,撂下一句话:“我回去做题了。” 余时州总觉得陆知欣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和他的距离和从前相比又拉开了,带有几分抵触和疏离。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而不是像此刻这样忽视。人出现这种情绪时,往往觉得对方无药可救,对话纯属于浪费时间。 这一节上语文课,他们刚学完一篇文言文,苏叶老师安排剩下的时间用来背诵。 余时州琢磨着这件事,这节课的眼神没离开过陆知欣,虽然被人挡着,只能瞧见点头发丝。 她打印的资料都有他一份,这是示好的节奏啊,但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不理他。 他越想越觉得不解,情绪如同浩瀚的波涛翻涌,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就差学电视剧那些人,抽一支花数花瓣。 章欢支起语文书挡住脸,胳膊 分卷阅读73 捅了捅了彭民达:“月半,州哥看多少分钟了,给计个时。” 彭民达鼻孔里发出哼哼二声:“用得着计时?四十五分钟不是常规操作,咱俩要不赌一把?” 他的两只眼睛闪着看到票子时的那种兴奋光芒。 章欢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那大脑袋除了钱能装点别的东西吗?” 彭民达冷哼:“不赌就不赌,能别上升到人生攻击吗?” 他转过头,又拿余时州寻开心:“wuli州,你是发现了金矿还是银矿,盯这么老半天?” 余时州头懒懒地枕着胳膊,嗓音带了一抹惆帐:“你说,女生会因为什么原因跟你闹别扭?” “那可多了去了!”彭民达蹙眉倒苦水:“上次我说我姐化妆和不化妆跟两个人似的,挨了一顿揍不说,猪蹄一口都不给我吃。” 听了一堆废话,一点参考价值都没。 余时州嘴角抽了抽,显得极为不屑一顾:“你那是活该。” 彭民达装模作样地大声念了二句文言文,摸了摸鼻子:“这是我能找出理由的事,像我妈,拖地的时候跟疯了一样,逮住谁骂谁。我压根不用想为什么会挨骂,总会有让她不痛快的点。” 余时州的态度不似刚才的散漫,眼睛透出沉重的光芒,好整以暇地问:“你的意思是我让她不痛快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胸口堵着一股郁闷的气。 彭民达认为女性发脾气这方面都大同小异,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陈述经验:“我劝你别多想了,她们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还是你多心了,人家忙着学习,没空搭理你。” 听他讲完了一串话,余时州的心底微微好受了一些。 反正他们之间向来他主动的多,热脸贴冷屁股是他的常态。 然而余时州发现他把一切想的乐观了点,陆知欣的换了座位坐到了最里边不说,连平时做广播体操的位置都换了。 种种诡异的行为表明她在避开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压根不用多费脑细胞。 虽然天王老子来了,余时州都不想承认是他。 陆知欣从超市买了瓶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没有继续。 余时州手中夹着一根烟,走廊稍暗的灯光映在他脸上,散发着烦躁的气息。隔着缭绕的烟雾,他静静地望着她。 四周的目光他熟视无睹,将烟头弹到一旁的垃圾桶,迈着步子走过来:“我们谈一谈。” 陆知欣掌心贴着瓶子:“走吧。” 她亲手步下一个陷阱,然后守株待兔,看着猎物毫无知觉地钻入。 他们来到超市前面的一个小亭子,这个点别的同学回教学楼上课,几乎没有人来。 余时州站在一根柱子下,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你是不是在躲我?” 陆知欣不假思索地说:“是。” 她的语调平静如水,仿佛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比如今天的太阳光很强烈。 余时州的话语结结实实地赌在了喉咙里,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无情,答得这么肯定。 他动了动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他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黑漆漆的眼珠子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余时州,”陆知欣清脆的声音落下来:“我不想这样了。” “不想什么?”余时州滚了滚喉结,溢出一句话。 陆知欣颤抖地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地动了一下身体:“我不想要你一直打扰我的生活,也不想被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余时州急切地问出口,他接受不了陆知欣要和她撇清关系。 他陷入狂怒中,不知觉手中的力道重了一些。 陆知欣疼的皱了一下眉,她手握成了拳头,嗓子涩涩的,还是干脆地把剩下的话说完:“不关其他人的事情。我问别人题你不高兴,我找老师要联系方式你也不开心,我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要把时间浪费在跟你解释这些事情,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 余时州身体一僵,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缺少一个实实在在的,明确的身份。 他承认他的占有欲很强,对象是她,他尤为小气。 “那你做我女朋友啊。”余时州固执地开口。 陆知欣的笑声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了余时州的耳里。 她的眼神没有波动,让他无法猜测她的想法:“余时州,你还没听懂吗?我说你烦,我不喜欢你。” 余时州死死盯着她,他慢慢低下头,嘴唇快贴近了她的脸颊,声音如同含了冰棱子:“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他胸口的疼痛起起伏伏了很久,发闷地厉害。 呼出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脸上。 陆知欣想躲,但无处可躲,她梗着脖子回答:“是。” 明明只有一个字,却犹如一块千斤重的大石 分卷阅读74 头,铺天盖地地朝余时州砸来。 花圃的门是开着的,密密麻麻的荆棘中盛开了一朵玫瑰,舒心的香味散开,他不可自拔地沉迷,尝试去靠近,扎的满手是血。 余时州含着金汤匙长大,烦恼维持不了一天,直到遇见了她,才体会到无可奈何的含义。 他眼底的冷峻变成了自嘲,不甘心地问道:“你还是没办法喜欢上我吗?” 他的声调不由地弱了下来,眼神里含着哀伤,以及一抹恳求。 凉亭很安静,似乎风都暂停了下来,静默着等待陆知欣的回答。 陆知欣望着他,眉目有些不忍,今天说的这些话在心中演过了数次,勇气散尽的那么快。 她低估了他,也高估了她。 渴望又胆怯,她是一个糟糕的人。 上课铃声来得措不及防,它墨守成规,一日日重复同样的事情。 陆知欣唇瓣动了动,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染着疲倦:“余时州,你放过我吧。” 那一瞬间余时州觉得空气稀薄了许多,心底弥漫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荒凉感。 他的手指抖了一下,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静静地放下手。 气氛随之变得有些低沉,只流淌着余时州的声音。 阴沉和轻蔑一点点从他的笑声渗透出来:“陆知欣,你不会以为我非你不可吧?” 随即,也不等她说话,他便抬起步伐,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陆知欣一个人,和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这样最好。” 她转身望着那具冷然的背影,走得又快又急,阳光明亮而通透,为他的周边镀了一层金边。 她没有出声,看着他,一点点远离她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月不码字,三月徒伤悲!我更! ☆、高一 下午第一节上英语课,郭音洁老师捂着鼻子进教室:“你们班的味道这么奇怪,谁喝酒了?” 大家听到老师突如其来的话,气氛一下子掀到了躁动。 前面的同学们不知道是谁,互相看了看,眼里尽数是茫然。后几排的同学窃窃私语,一个个嗅到了八卦的气息,齐刷刷地转了头,视线全都对准一个方向。 陆知欣坐在角落里,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她刻意没有回头,仿佛这是一件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在,郭音洁没在这个问题上占用时间,课堂气氛被拐了回来。 课间八分钟足够一条八卦的传播,非诽谤非添油加醋,余时州今天是喝了酒来的,身上的酒味可以作证。 至于原因,流传的版本就多了,十个有八个认为是借酒消愁。 众人如同中了一百万的彩票似的惊喜,原来余时州也有烦心事。 人的欲望往往永无止境,艰难地寻找一个让自己平衡的点,总会不可抑制地卷入羡慕的怪圈。 此时大家的压力,无非是沉甸甸的学业,父母过多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担忧,或许部分人的答案还与爱情粘钩。 于是非常羡慕那些看起来轻轻松松就能取得好成绩的人,放眼望去,黑亮亮的沥青路面在他们脚下,未来的蓝图早已构建完成。 甚至对方不屑一顾的东西,也许是我们一辈子努力再多都不可能拥有。 但站在山顶的人,始终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别人想象中的超凡脱俗,也有陷入困扰挣脱不开的时候。 敏锐的同学发觉余时州不去陆知欣座位晃悠了,眼都不往那边抬,“盯妻狂魔”人设不保。 难道移情别恋了? 杨依吃了一圈瓜,找另一位当事人验证信息:“你们闹别扭了?” 安静二秒,陆知欣斟酌说辞:“不算,我们只是说开了。” 杨依脚踩着凳子中间那条板,不小心闪了一下:“怎么一个说开法?” 沉默半响,陆知欣组织了下语言,挑了些重点说给她听。 杨依胳膊贴着桌子,后知后觉她太有先见之明,否则这时屁股就该甩在地上了。 她吓得不轻:“你这哪是说开了啊,明明是把自个埋葬了,性转一下,这就是小说里的追夫火葬场的走向。” 陆知欣神色有些复杂,努努嘴:“这样对我们都好。” 她声音轻轻的,如一阵凉爽的风,瓦解冒出后悔的泡泡。 说给杨依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好个屁,”杨依继续哔哔:“我偷偷看了看余时州,脸红得堪比猴屁股,也不知道干了多少瓶酒,虽然看起来还是帅的。” 余时州课间还像往日一样,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放风。 周围的空气吸收了他身上酒的味道,糅合到风里,旁边几个人勾肩搭背说着玩笑话。 他一声不吭地垂着眼帘,像个孤零零的小可怜。 陆知欣路过时, 分卷阅读75 原本有点担忧,万一余时州冲她“发酒疯”,说点乱七八糟的话,她可如何回答。 现实痛快地扇了她一巴掌,余时州丁点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熟视无睹一样。 她安然无事地走到下一个班门口,松口气的同时,心情忍不住添了点失落。 这样的结局明明正合她意,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 转眼到了周六,上午杨依来陆知欣的宿舍找她,她们一起去彭民达的生日会。 陆知欣没化妆,头发用蓝色的发套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浅蓝的半袖,到膝盖的白色波点裙,搭配一双和裙子同色系的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甜美乖巧。 杨依把她当成商店里的模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欣宝贝,你还是换一身吧?” “为什么啊?”陆知欣站在镜子旁边,观察了会,没发现有哪里不合适。 杨依一针见血地挑明:“太素了,不够显眼,你懂吧?” 陆知欣微微一笑:“这又不是我的生日,怎么会有人闲的注意我?” 杨依满脸不赞同:“怎么会没有?就凭你是余时州喜欢的人,盯着你的人就多了。” 她扬了扬下巴继续说:“我听说请了许多415班的人,那些个女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你可是我们班的门面,要去撑场子的。” 陆知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你说得太夸张了,就这身吧,我不想换了。” 陆知欣到酒店的时候,餐厅大堂候着一群接待的人。 彭民达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喷了定型,每根发丝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罕见地戴了副黑框眼睛,多了几分书生的味,比平时看起来帅好多。 杨依感叹不已:“果真男生拾掇过一下就大变样了。” 彭民达一开口,大嗓门立马破坏了苦心经营的形象:“我说眼前怎么突然一下亮了,瞧瞧这是谁来了!” 他夸张地拍了拍手掌,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彭民达笑嘻嘻地跟旁边的人介绍:“这是我们班第一名陆知欣。” 不知是陆知欣的名字还是第一名的头衔冲击力大,几个人炸了起来,接二连三响起几声怪叫。 “生日快乐。” 陆知欣眼睛快速地掠过一遍门口的人,好几个陌生面孔。 视线在余时州身上停了不到一秒,连他穿了什么都没看清。 彭民达热情地招待:“你们往里面走,要不州哥你给带个路?” 余时州懒散地动了动身子,摆出姿态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了一眼陆知欣,又淡淡地瞥开了眼睛。 温润如玉的面孔像是开启了一瓶保存许久的名酒,散发着醇厚迷人的味道。 平稳不惊的语调,掺了些冷漠:“杂七杂八的事别安排我,不去。” 一份商量的余地都没,绷紧的下颌线条透漏着不耐烦。 彭民达以为听错了,难以相信这是从余时州嘴里出来的话。 杂七杂八?哥,你是不是脑袋进浆糊了。 空气瞬间凝滞,大厅一片死寂。 余时州不是不给彭民达脸面,摆明了拒绝的是陆知欣。 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再看陆知欣,换了一种不一样的目光。 彭民达打破低气压的氛围,推了推章欢的肩膀:“那瘦猴你去。” 陆知欣接触到他们的眼神,微微有点尴尬,她不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被人抛弃一样。 哦,她可能还不够被抛弃的格,和垃圾对标差不多。 陆知欣压下心头的不快,从容不迫地说:“不用了,我识路。” 她抿了抿唇,维持着淡然平静的样子,走进了餐厅里。 她们一离开,彭民达扶了下镜框:“哈喽,帅哥,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神经,”余时州横了他一眼,语气阴森森地说:“我还不能有点脾气。” 彭民达说:“你这发脾气的方式还挺特别,我刚还以为犯病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看来是当惯了舔狗,腻了,今天想换种人生体验,改做驴了。” 章欢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总结到位啊。” 余时州薄唇轻启:“就你话多,过生日的人留点口德。” — 桌子边站着穿制服的服务生,脊背挺拔得像路边的白杨树。 陆知欣麻木地问道:“你好,卫生间在哪里?” 一个服务生客气地指给她方向。 杨依黑脸了:“卧/槽,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什么叫杂七杂八!” 陆知欣暗自咬咬牙,哆嗦了唇瓣好几下:“他对我这个人厌恶了。” “渣男!”杨依劈头盖脸地臭骂他一顿:“追你的时候一口一个宝贝叫的感天动地,知道追不上了,本性暴露了!” 陆知欣吸了吸鼻子:“他没叫过我宝贝。” 好像也叫过。 她突 分卷阅读76 然想起了微/信表白那次叫过,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我打个比喻而已!”杨依发泄胸腔里的怒火:“他就算没叫,也不能改变他是个渣男的事实,以前是不是说了特别多的花言巧语,什么心里只有你,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她叫骂的音量越来越高,洗手间人来人往,说出的很容易被旁人听到。 陆知欣拉住她的胳膊:“我们别讲他了,被人听到不好。” 杨依正在气头上,说话口无遮拦:“怕什么,他既然做了还怕别人往外说吗,是不是一两天还要领着新对象来你面前得瑟啊?” 陆知欣一时之间脑袋转不过弯,毫无头绪和想法:“我不知道。” 他今天已经给了她难堪,以后的事她预测不到。 陆知欣收拾好心情,又走回去。 餐厅的装修有种复古的感觉,古色古香的桌椅,大家随意坐着聊天,有的桌有男生,有的桌没有。 旋转玻璃桌摆了一圈凉菜,简单的酒水,一碟瓜子和糖。 陆知欣扫见班里的女生,和她们坐在了一块。 她垂着脑袋,从包里取出手机。 杨依压着声音说:“让你换件衣服,你看是不是有很多人看你!” 陆知欣轻飘飘地抬眼,好几个女生贼心虚一般,看到她看她们,连忙把脸撇到一边。 几乎全是前面那一桌人。 她感觉这些人眼熟,但印象中没有说过话,想来是学校的人。 她们经过精心打扮,妆容很成熟,浓黑的眉毛,瓷白的脸蛋,穿着精致漂亮的裙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对比而言,陆知欣她们这一桌人素面朝天,给人的感觉多了些许稚气。 “她们是415班的女生吗?” 杨依抓了一把瓜子:“是啊,你看裙子上有小雏菊的那个女生,上次找我打听你用什么牌子的粉底液,我说你不用,她还怪我不说实话。” 陆知欣左手拖着下巴:“她长得挺好看的。” 那一桌人相貌都挺出众的,美女坐在一块,形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画面。 杨依扔掉嗑下的两片瓜子皮:“没有你好看,来,吃瓜子。” 陆知欣捏了一颗,尝了尝味道,咸味中泛上丢丢甜,又香又脆。 她愉快地嗑了起来,刚感受到瓜子仁的美好,面色一变,一副要哭的模样。 “这颗瓜子是坏的,好苦。” 杨依觉得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新鲜的很,速即拿起桌上的手机:“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 陆知欣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还未散去,她伸出手挡在脸前,话都说不利索:“你不要拍我啊,肯定好丑。” “不丑!美女怎么照都好看!” 杨依说着打开了摄像头,举着手机往她脸上怼。 陆知欣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张皇失措地站起身,像有可怖的猛兽追跟在后面,她必须短时间内逃离。 她推开椅子,耳朵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跑了几步,回头发现杨依也站了起来。 没等她作出反应,身体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大脑有片刻晕眩。 头顶之上,传来一道恶劣的声音,说话的调拖得长长的,显得意味深长:“这是演的哪一出?投怀送抱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比昨天晚了六个小时,但是多了400字,六个小时码出400,我好厉害啊!(bushi 其实是今天家里有事啦,明天也有事,所以更新差不多也是这个点! ☆、高一 陆知欣步子跑得凌乱,身体相接触的一瞬间,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波动,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恍惚感。 残剩的自尊让她推开面前的人,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 杨依护着她的胳膊说:“知欣,你怎么样?” 陆知欣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撞击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得到些许缓解,她终于有精力理清发生的事情。 在场几十个人的情况下,她撞到人的概率撑死了百分之五十,而撞到余时州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该说他们有缘,还是怪她出门前没看黄历,今个糟心的事接踵而来。 陆知欣看着他的眼,轻声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余时州嗤之以鼻地冷笑出声:“怎么还有下次?” 陆知欣耐着性子说:“从现在起我会好好注意,不会再撞到人。” “哦,”余时州敛眉,眼睛在她身上转了圈,然后说:“你的道歉方式是不是有点敷衍,我怎么感受不到诚意。” 余时州冷静自持的嗓音像是加了扩音功能,每个字真真切切的进了耳里。 陆知欣一时半会有些无语,听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缺胳膊或者少了条腿,实际上只是和她撞了一下。 如此不堪一击吗? 分卷阅读77 陆知欣不知道余时州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干脆直接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余时州笑得春风得意,也不兜圈子:“补偿我。” 陆知欣睁着大大的眼睛,以为出现了幻听。 都上升到补偿? 物理不是学得很好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一样被撞疼了啊。 再怎么说她的小身板的冲击力绝对低于他大块头的身材。 他不骄不躁,静静地等着她回应,眉眼之间那抹神气,看起来又像对这件事很有把握一样。 陆知欣抿了抿唇,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那你要什么补偿?” 余时州一点都不害臊,语气正常:“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毕竟这一下撞的我挺疼。” 陆知欣看出他故意针对,她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那你快点想。” 余时州眼睛落在她漂亮的脸蛋上,语气散漫:“你很急?”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喊道:“州哥,你来一下。” 余时州应了一声,留下一句话:“我一会找你。” 陆知欣顿时感觉脑袋又疼了开来,她怎么又和他纠缠不清了。 杨依不闹腾了,拉着她回座位:“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拍了。” 陆知欣有点丧地叹口气:“这不怪你,他要是想找我麻烦的话总能找到机会。” 千言万语一句话,余时州小气鬼! “其实……”杨依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他还喜欢你。” 陆知欣的表情微微凝了一下,像是灵魂出窍,眼睛呆呆的,不眨一下。 回想今天,他的态度跟见到仇人一样,更贴切点,那股劲猛烈的要她往脚下踩。 杨依滑开手机屏幕,放到两人的中间:“我当时不是拿着手机嘛,你撞他怀里的时候就给拍上了,你看他脸上,是不是笑了?” 照片拍得急,画面看起来有点糊,陆知欣的背部和后脑勺入镜。镜头聚焦在余时州的脸上,立体的五官有种温和的质感。 清爽的板寸下,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垂着,唇角勾着一弯浅浅的弧度。 不是嘲讽,是发自内心,纯粹的,真情流露的笑容。 一秒悸动稍瞬即逝。 陆知欣语气发生了一点变化,多了几分娇俏的别扭:“你刚才不是还骂他,怎么又跟我说这个。” 杨依嘴上依旧不饶人:“我刚刚没骂错啊,现在也不是为他说好话,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陆知欣本就心烦意乱,听到这些话后,更不好受了:“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觉得我说出那些的话后,他肯定不会再理我了。现在搞成这样,还不如不说。” 前面那一桌吵闹的分贝突然增加,惹起周边的人纷纷侧目。 从其中的一个人声音辨别出,他说的话是:“我们的女明星来了!” 一位穿着红裙的女生款款地走来,脸型小巧好看,皮肤白白的,乌黑的长卷发散在背后。 她们这个年纪的人,挑选红色的衣服是件特别大胆的选择,很难脱逃“老气”。 这个女生举止落落大方,而且完全驾驭的了身上的红色,明艳不可方物。 “不愧是415的班花,祁空瑶太美了吧!” “为什么我不是男生,美女的腰我爱了,是夺命的弯刀。” “气质真是迷死人,我要是长这样做梦都能笑醒。” …… 396班的这桌人也在讨论她,大伙的老色/批属性暴露的彻彻底底。 陆知欣窝在椅子上,抬起手拨了下刘海,祁空瑶的视线向周围扫了扫,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她,定格几秒后又默不作声地移开。 陆知欣满腹疑问,她不认识这个女生,她的眸间为什么藏着几分敌意和防备? 接近生日会开始的时间,客人像奔腾的浪花,川流不息的从门口涌进来,摆出的桌子渐渐被填满。 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候在门口接待的人不必留这么多。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里面走,余时州拖住彭民达:“帮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祝各位心想事成。去年这个时候写郑宜和许怀两个宝贝,希望明年不要懒,能再多几个宝贝。 明天不更了,码字时间少,我多写点再发吧。 ☆、高一 余时州的要求只有一句话:“随便找个理由让陆知欣来我们那一桌。” 彭民达明白他的意思,拍着胸口做担保一定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他办事向来喜欢大刀阔斧,大摇大摆地绕过几张桌子,走到陆知欣面前:“我亲戚的一个孩子有点面生,这桌正好都是女生,你愿不愿意换个位置坐?” 彭民达三言二语说清了目的,直译过来就是让她从这个座位滚蛋,有比她重要的人要来。 陆知欣声音裹挟着层层叠叠的 分卷阅读78 疑问:“你为什么找我啊?” 彭民达巧舌如簧,发送一张好人卡:“因为你人好。” 这个理由真是清新脱俗,朴实无华又有说服力,不偏不倚地戳在了心口。 杨依听出了别的意思:“我人不好吗,为什么不找我?” 彭民达不知死活地说:“你肥头大耳的,上一碟吃一碟,从头奋战到尾,换一桌不够你吃的。” 杨依听到这话有点来气:“你脸上的肉横着都挤一块了,咱俩谁吃的多?” 彭民达笑得眼睛只能看得见一条缝,贱兮兮道:“我胖我骄傲了吗?自豪了吗?” 杨依语调挺冲的:“你脸皮比城墙还厚。” 眼看着他们越吵越凶,陆知欣的声音插进来:“你让我坐哪儿呀?” 杨依表情浮动了一下,紧紧地抱住她的胳膊:“知欣你别去,偏偏就要你这个座位不成?” 彭民达理都不理杨依,指了指前方:“我带你去吧。” 杨依气得跺脚:“知欣,你也太好说话了。” 陆知欣转头用安慰的语气对她说:“我坐哪里都一样。” 她想的乐观。 每一桌上来的食物都一模一样,区别在于座位上的人,应该不至于会遇见让她连饭都吃不下的人。 — 彭民达像是一早做好了打算,径直领着她走到了最前面的桌子。 陆知欣脸上浮现错愕之色,她以为会随便扔她某个角落,完全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之内。 心头莫名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发酵,这种感觉好比原以为来的是悲凉破败的冷宫,没想到来到了华丽别致的寝宫。 到底算惩罚还是奖励,还是未知数,决定权不在她手上。 这一桌人没到齐,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男生陆知欣进来的时候见过,他旁边的女生挺友好的,对她笑了一下。 彭民达积极为他拉开一个椅子:“你到这儿坐。” 陆知欣规规矩矩地坐下,从她的角度上看,正对这桌的有一个大屏幕,播放着彭民达从小到大的照片。 他小时候一点都不胖,头一巴掌那么大,跟现在判若两人。 她不自觉地唇角微微勾起,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有人坐下,将头转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余时州的眼睛。 “?” “??” “???” 陆知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般,牢牢地交织到了一块。 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抑制不住地向上翻涌。 她后知后觉,被彭民达诓骗了,他故意安排她坐到这个地方的。 余时州欣赏完她的表情,缓缓地勾了勾唇,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这么巧啊,你也坐这桌?” 陆知欣觉得他今天的脸皮真是突破她的认知水平:“我怎么坐到这桌的,你不知道吗?” 余时州手心摊开,横在半空中,用一种疑问的口气说:“我怎么会知道?” 陆知欣的心快要被无法发泄的憋屈淹没了,忍无可忍道:“你到底要干嘛啊?” 余时州拧了拧眉,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才要问你干嘛,我一来就问我些听不懂的问题。” 信你,我是傻子。 陆知欣不想和他白费口舌了,把脸偏在另一边,不看他。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没意识到衣服被她崩的有些紧。 餐厅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划过偌大的桌子,给她身上撒下一片暖色的光。 白裙的腰带掐出纤细的小腰,她虽然瘦,该有的东西都有,曲线玲珑,洁白的脖颈线条优美,肌肤白如雪,布着点点的珠光。 余时州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深邃,心跳泛着一种飘忽的节奏。 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一下,大脑忍不住开水浮想联翩。 陆知欣见他这么久不出声,隐隐觉得不对劲。 偏头接上他的目光,泛着一些她看不懂的韵味,氤氲着浓浓的柔情,包裹着她,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她口气有点变扭:“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余时州的语气情不自禁地低了下来,低沉之中带了一丝哑:“你好看。” 轻轻的三个字,又仿佛带着沉重的力量,从他的嘴里蔓出来。 陆知欣当他又在油嘴滑舌:“那你去看那一桌啊,都是好看的人。” 她可注意到了,好几个男生凑到祁空瑶身边献殷勤,平时看着还挺腼腆,见到美女眼睛都直了。 “你最好看。” 余时州大言不惭地接过她的话,一眼都没往那一桌上看。 陆知欣睨着他,漆黑的眼底一点点变柔软,闪着一簇一簇的光芒。明明只加了一个字,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烦闷之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听到夸她的话,多多少少心里会欢 分卷阅读79 喜,神态较以前缓和了许多。 餐厅流淌着舒缓的背景音乐,几个人推着一辆车从远处过来,上面放了一个多层蛋糕。 蛋糕设计的别出心裁,正中间挂了一张“王者荣耀”的字牌,每一层的顶部和底部都嵌了王者英雄的糖偶。配合着王者英雄的颜色,蛋糕整体以白灰打底。 糖偶逼真的仿佛英雄们亲临现场,水果、巧克力、棉花糖,零零碎碎地插在它们之间。 彭民达鬼哭狼嚎:“州哥大手笔,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章欢抬起手推搡了他一下,嚷嚷道:“蛋糕是我选的,州哥就出了两个钱。” 贺钱跟着围上来,笑嘻嘻地说:“还有蛋糕是我费劲辛苦提上来的。” “好吧,”彭民达站在蛋糕面前,咧嘴笑了笑:“那我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被你们承包了。” 他话一出,瞬间惹来几句嫌弃。 “滚。” “我不要。” 余时州唇角上勾着:“做牛做马不必了,直接打钱,我只是个代付的。” 一群人哄然大笑,齐声唱着生日快乐歌舞,蛋糕上的烟花蜡烛迸射出绚烂的火光。 章欢脸上堆着笑:“州哥还准备了一样非常特别的礼物。” 彭民达脸上有着明显的激动:“州哥你缺媳妇吗,我有个妹妹!不然你再等等,下辈子我做个女的,嫁给你!” 章欢笑喷了出来:“这份礼物跟我没关系,有事别找我!” 他极力撇清关系,众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对这份礼物更加好奇。 彭民达的影集放映暂时中断,屏幕出现一个男人,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厚重的刘海覆盖了整个额头,身上穿着红西装,白衬衫领口别了一只红色的骚/包蝴蝶结。 眼睛戴了美瞳,高高的鼻梁反光,鼻影打成直直的一条线,溜的可以在上面滑滑梯,下巴尖的像锥子。一股又村又杀马特的味扑面而来。 他左手上拿着一个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一张彭民达的照片。 接着一段视频播放出来。 “所有人都听着,今天是我男神月半哥的生日,我男神颜值爆表帅气逼人……” 张嘴舌头都捋不直,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拇指随着他说话一伸一缩,怎一个娘字了得。 大家都有些受不了:“乞求一双没看过视频的眼睛。” “辣眼。” “谁能把他的手给我按住啊!” “这是折磨我的眼睛还是我的耳朵。” 吃饭前看了这么一段,倒是整得每个人都清醒了,活力满满的干饭。 服务生来来往往,手中托着的碟子装满可口的饭菜,冒着袅袅的热气,飘来阵阵饭香。 章欢拔开酒塞子,招呼众人喝酒。 饭桌上飘荡各着种豪言壮语,似乎都是海量,一个人一口气干一瓶不在话下。 彭民达陷入对这个特殊礼物的阴影中,脸上的表情精彩地变化:“要了命了!这个生日我至死难忘。” 章欢起哄:“别不满意,你不知道这个人多红,预订的人都排到了下个月,州哥加了钱才提前给你录!” 彭民达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我可谢谢你们了!” 余时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你不是整天在这边海域冲浪吗?我这份礼物准备的多么适合你。” 彭民达咬了咬牙齿,喘息似的吐了一口气:“你等你今年过生日的,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 余时州毫不畏惧,挑衅的意味十足:“不超过这份礼物的水准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彭民达的决心如同灰太狼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一样浓:“你给我等着。” 服务生端来切开的蛋糕时,陆知欣要了一块。 她左手捧着餐盒,右手的二根手指捏着小塑料叉,挖起蛋糕边缘的部分,撬开唇齿,送进了嘴里。 蛋糕胚裹了一层白茫茫的奶油,中间铺着切碎的草莓,融合了果粒的清香,外面浇了巧克力酱,多种美味混合。 她唇上不规则地沾了一些奶油,还在持续增加,贪吃的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余时州看她吃的愉快的样子,荡起了一丝丝说不出的甜蜜,明知故问地搭话:“好吃吗?” 陆知欣嘴巴里充盈着蛋糕的绵软和醇香,说不出违心话。 她插起了一小块,眼睛明明亮亮的:“好吃呀。” 余时州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随意地搭在椅子边上:“那你该感谢谁?” 明明期待从她嘴里说出他的名字,外表佯装风轻云淡。 感谢? 陆知欣一听他这句话便懂了其中暗示,她展颜一笑:“彭民达啊!他过生日。” “还有呢?”余时州目光诚诚地提醒。 他一个大活人在这呢,怎么能忽略? 陆知欣沉思了几秒,嘴巴张了张,装出想起来的样子: 分卷阅读80 “章欢?还有刚才你们提蛋糕的那个朋友,应该没了。” 语落,她又吞了一小块甜美的蛋糕,象征着对自己答案满意的奖励。 余时州沉不住气了:“我呢?” 陆知欣横了一眼他:“你自己说过啊,你只是个代付的。” 余时州扑腾的翅膀折断了,搞了半天搬起石头砸到了他的脚。 气抖冷。 陆知欣用蛮横的语气盖过她的欢喜,嘴角还是泄露了一抹笑容。 其实她没太多开玩笑的经验,怕掌握不会度被别人曲解成另外一种心思,还有她的长相有迷惑性,大家都以为她是不会撒谎的人。 看着余时州怀疑人生的表情,她心情截然相反,浑身舒坦了起来,细胞撩动起轻飘飘的畅快。 陆知欣津津有味地继续吃蛋糕,感觉味道比刚才还要美味。 吃抹干净之后,放下餐盒,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仔细而缓慢地擦起。 余时州轻声笑了笑,声音充斥了一丝调侃,“还想吃吗?想吃我给你拿。” 陆知欣拒绝道:“不用了。” 他善解人意地说:“想吃就别客气。” 陆知欣听着古怪,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能吃,一块蛋糕不够吃! 她握住筷子说:“我真不想吃了,我要吃菜了。” 吃蛋糕前,她基本把桌子上的菜尝过一次,知道哪些菜合她的口味。 陆知欣抬头扫了眼食物,准确地将目标对准这盘清炒豆角,味蕾叽叽喳喳地跳动。 青色的豆荚,外表弯弯的像一轮月芽儿,咬起来有脆感。藏在里面的小豆子,嫩的出水。 大家都能发现它的好,桌子旋转了二圈,碟子里面的菜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剩下一片油。 服务生过来收吃光的餐碟,余时州抬起手:“再上一碟炒豆角。” 因为她才提的吗? 陆知欣脑海产生出这个想法,心脏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思绪的齿轮加快了速度,涌现源源不断的细节辅助她的猜测。 陆知欣紧挨着余时州的座位,她知道他的筷子没动过这道菜。 他的眼睛如同长在了这边,寸步不移地集中在她身上,她自我感觉记忆力还不错,没有记岔。 而余时州接下来的举动简直是摆明了他的意思,新端来的这碟菜明晃晃地摆到了她的碗旁边。 “都是你的。” 他俨然翻身农民把歌唱的架势,说话的调起劲有力。 大庭广众之下,哪有人占着整一碟菜吃?别人怎么看她啊! 陆知欣无措地看着他,声调带了些焦急:“你放上去,大家一起吃啊!” 余时州没她想的那么多,轻描淡写地开口:“专门给你点的,他们想吃再要呗,又不是没长嘴。” 他没有犹豫地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她的碗里:“尝尝看,味道一样吗?不一样换个人再做。” 口气理所当然的仿佛这里是他家一样,陆知欣惴惴不安,别因为她闹出不好的事情。 她渐渐意识到和这个人好言好语是没多大用的,他性格狂妄又一意孤行。 陆知欣刻意带着几分指责的语气说:“你是这里的老大啊,怎么什么都要听你的。” 她音量不低,一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章欢清了清嗓子:“这家酒店州哥家有投资,虽然不是老大,但他是老大的儿子,意思也差不多。” “……”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在下唐突了。 陆知欣慢慢地把身体放低,决定吃完这顿饭之前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 ☆、高一 楼下有KTV,大家下午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商议决定到下面玩。 一群人从饭局散场,风风火火地去唱歌的地方。 陆知欣过敏还没好,白白软软的掌心惨不忍睹,手心外边是一圈鼓出来好多小红点,青色的脉络的形状渗出来,看起来有点瘆人。 像行踪难以琢磨的小蚂蚁在爬一样,泛着难耐的痒意。冰冷的水拍打着皮肤,驱散了些许难受的感觉。 陆知欣从卫生间出来和杨依商量:“你先去KTV吧,我没拿药膏,想去药店看一看。” 杨依闻言说:“我唱歌也不急,先和你去买药。” 陆知欣轻声说:“我们都离开,太明显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过敏的情况。” 大家如果知道她去买药,免不了要看她的手,她这个毛病一直都有,以前有女生看了眼她的手尖叫出声。 “快拿看啊,好可怕。”仿佛她得了可以传染的疾病一样,迅速地躲开。 “好吧,那你一个人慢一点。”杨依嘱咐道:“我一会把房间号发你,或者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 分卷阅读81 话我下去接你。” 陆知欣摁住电梯的按钮:“好,你快进去吧。” 午间的阳光,明媚强烈,柏油马路几乎要被烤燃一样,鸣笛声听着都带点灼热的气息。 陆知欣打开地图软件,离得最近一家店显示步行的话大概八分钟。 她跟着导航语音的指导,穿过马路到对面,然后向前走。 他们开了二个包间,活跃的人霸占了麦克风,进入自我陶醉时刻。 桌上摆着各类酒和水果,隐没在迷离的灯光下,沙发上的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气氛其乐融融。 时不时有人起身到旁边的点歌台按几下,准备一展歌喉。 余时州送走一部分的客人,晚来一会儿,他二个房间和小隔间都溜达了一圈,连陆知欣的影儿都没瞥见。 抬起腿跃过几个人,他走到杨依的面前:“她呢?走了吗?” 尖锐的气场散发出来,一脸兴师问罪。 杨依吓傻了,呼吸都停了几秒:“没有,她去买药了。” 余时州语气急了:“她怎么了?” 杨依回答的时候想起陆知欣的担忧,飞速权衡了下:“她不让我说。” 余时州不爽地磨了下牙:“那你告诉我,她身体哪一块不舒服?” 这可以说吗? 杨依心里举棋不定,见他真的操心这件事,选择做个实在的人。 她晃了晃手,甩出一个单词:“hand。” 神经传达着手心的痒意,陆知欣瞟见药店的牌子,步伐顿时轻快了许多。 涂抹药膏时,要保证手部干净,她没立刻上手,想着去洗手间仔仔细细地再把每个手指搓一搓。 沿着街道的路,她垂着眼帘,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陆知欣。” 隔着一条马路,余时州的声音传来过来,他身材挺拔高挑,站在比他挨许多的白栏杆下。 陆知欣睁大了眼睛,脑细胞进入了冷藏室,心头窜入了丝丝不真实的感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路中间没有红绿灯,没车就可以过。 他们的视线定格了几秒,余时州刚要迈开腿过去,一辆洒水车流淌着滴答滴的音乐,缓缓地驶过来。 余时州只恨没有瞬间转移的能力:“你退开一些,身上别溅到水。” 陆知欣回神,听话地移开了些距离。 洒水车流出几道水柱,喷泉一样,四面八方地散开,洋洋洒洒地用水滋润着周围。 车离她的距离一点点缩进,直至遮挡了视线,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陆知欣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等车走开,余时州还在那里,维持着刚才的站姿。 距离太远的缘故,眼前仿佛笼罩着团团烟雾,她看不清他的脸色。 陆知欣扫了眼前面,没有即将过来的车,放心大胆地顺着这条道走。 余时州也走了过来,他们的目标一致,朝着同一条路,最终的轨迹汇合成一点。 透明的太阳光芒落在他脸上,睫毛细细密密地下垂,被染成浅浅的白色。 随着他走近,陆知欣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控制心跳的刹车键坏了,以一种她疯狂的速度飞升。 他们并肩走完另一半马路。 陆知欣嘴皮子动了动,还没出声,他率先开口问:“你手怎么了?” 她眼里的柔软瞬间演变成了抵触,下意识地把手藏着身后。 余时州二话不说,霸道地拉过她的手腕,往上一翻,一整个手心露了出来。 他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心,修长的一根手指伸出来,悬在一块冒出红点的皮肤上。 “湿疹吗?” 陆知欣一愣。 他的眼神里没有厌恶、嫌弃、害怕,环绕着浓浓的关心和担忧。 她合上掌心:“季节性过敏啦,我涂上药就没事了。” 余时州一副急坏了的语气:“药买上了吗?” 陆知欣点了点头:“嗯。” 余时州看着她,面色不太好看:“怎么不涂?” 陆知欣解释:“我想先洗个手。” “那我们快点走,”余时州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是不是很难受?” 他再次拉过她的手,指腹轻轻地厮/磨了几下。 陆知欣像是遭到电击一样,立刻绷直了身体。 她发现自己不反感他的靠近,有点可怕了,情急之下,唰的一下子把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走。 “还行。”陆知欣脸不争气地又红了:“你为什么会出来在这里?” 我们这么巧还会碰上。 后半句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点到为止。 余时州被她的问题一噎,咽了咽唾沫说:“听杨依说你出来买药,怕你找不到地方,下来给你带路。” 陆知欣撇撇嘴,一双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他:“你不 分卷阅读82 是说不管这种杂七杂八的事吗?” 余时州厚着脸皮道:“你的事怎么能是杂七杂八的事?别学个词就乱用。” “?” 贼喊捉贼。 陆知欣的表情凝结,流出一言难尽的讯息。 余时州说完这句话,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陆知欣走了几步,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自然地集中到他身上。 男孩面色淡淡地看着地面,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影子被光线拉的很长。 过了会,余时州抬起了头,接触到他的眼睛,陆知欣心虚地偏了一下头。 他声调轻缓,略带几分歉意:“你还生我气吗?” 空气静了一瞬,他的声音继续传入耳朵:“虽然你没和我谈恋爱,但我一直是把你当女朋友对待的,有时候没控制好度让你感觉被冒犯,我向你道歉,并且承诺以后会改掉这些毛病。这几天故意不去看你,对我来说相当于自虐,我想过要不算了吧,像你说的那样放过你。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从未停止喜欢你。” “所以我还想自私一次,陆知欣,你能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吗?” 陆知欣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此刻的心情,心脏就像被人吊起来又重重地摔下,软的一塌糊涂。 她不得不承认,余时州早已闯入了她的心,他用蛮横又不讲道理的方式成为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 其实这些天,她也不开心,脑补过收作业路过他座位的场景,担心过他以后真的不理她。 陆知欣闭着嘴,“嗯”了一声,如同蚊子的呢喃,微不可闻。 余时州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急躁地追问:“你同意了?” 他的神态十分专注,勾着唇,眼底挂着几分喜悦。 陆知欣小脸红扑扑的,胡乱地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余时州乐开了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从后边揽着她的肩膀,讨价还价:“那你以后不能躲我。” 背上贴着他的胳膊,一股电流,穿过衣服,沿着血管,横冲直撞地往身体里钻。 温热的气息带着些酒气,呵气如兰,喷洒在她颈间的皮肤。 陆知欣冲着他的胸膛锤了一下:“你个混蛋,刚才是怎么说的!” 余时州讪讪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放下手:“抱歉,有点太激动了。” 陆知欣强调:“我没同意和你在一起,你不能这样。” “在一起后就能吗?” 他漆黑的眼睛亮亮地看向自己,陆知欣想了几秒:“有那么一天再说。” — 陆知欣跟着余时州走,房间的隔音不错,只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一点动静。 两边墙壁明晃晃的如镜子,软绵绵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碰到托着盘子的服务生,酒的颜色花花绿绿。 余时州指了指:“就前面这间。” 包厢的门虚掩着,陆知欣走近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唱歌声。 “就算烟不能抽,酒也不能喝……” 彭民达的声线很有辨识度,慢悠悠的调子有种民谣的感觉。 接着又传来一个女音,正儿八经说这不能称得上是女音,一听就是他捏着嗓子搞出来的,一人分饰二角。 陆知欣等他唱完下一句,“爱情伤了你爱情害了我”,记忆被唤醒,小学忘了是几年级,电视播放彩铃广告时出现过这首歌。 看到他们两个进来,彭民达像是和歌迷打招呼,竖起胳膊摇了几下手,话筒捂着嘴边,不忘跟着旋律唱下去。 杨依也对她招手,陆知欣颠颠地跑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你手怎么样了?” “刚抹上药,效果还不太能感觉的到。”陆知欣张开五指,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杨依可算等来了分享心情的人:“我差点被那条鱼把魂吓没了,过来就问你去哪儿了!” 那条鱼? 这个名字还挺新鲜的,陆知欣笑着说:“别怕,你是一只猫。” “妈呀,他又过来了。”杨依从牙齿挤过几个字。 陆知欣喵了他一眼,没对他坐过来的事情发表看法。 余时州掌心包着手机:“弟弟放假了吗?玩游戏可以找我。” 陆知欣眼神恍惚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弟弟?” “讨好未来小舅子,带他上分。”余时州耸耸肩笑道。 陆知欣目光定定瞧着他:“我弟弟可能会以为你有神经病。” 他笃定地开口:“你问问弟弟愿不愿意,等你玩游戏就知道有一个技术超好的人带是件多么爽的事情。” 陆知欣闪了闪眼睛,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余时州特别殷情地问:“想喝哪种饮料?” “可乐,”陆知欣着实有点口渴,顿了顿,补充说:“可口可乐。” 余 分卷阅读83 时州轻声笑了笑:“百事不配吗,得不到你的喜欢?” 陆知欣唇角挑了挑:“大概是因为像你一样讨厌。” “这么说的话,百事太惨了,竟然和我分到了一个等级。”他跟个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话:“我还比较幸运,多多少少能入你的慧眼。” 桌上摆了一堆饮料,瓶瓶罐罐混合在一块,外观上看不出区别。余时州俯了俯身,随机抽起瓶子辨认牌子,寻到了一瓶可口可乐。 他拧开瓶盖,眼角翘着撩人的弧度,像只狐狸精:“你手上有药,我喂你。” 陆知欣眼珠子转了转,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说:“有吸管吗?” 余时州笑眯眯道:“将就点,我上哪去找根吸管。” 陆知欣肯定地说:“酒杯上有啊。” 余时州哼笑了一声:“我们家姐姐真聪明啊。” ☆、高一 余时州找了一根长吸管插进瓶口里,瓶子还在他手上。 陆知欣身子小幅度的前倾,抿着吸管小口地吸着可乐,像一只小猫咪喝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她浅浅地呼吸,杏眼里泛起水光。 上一次被这么照顾,追溯到牙都没长齐的婴儿时期,想到这儿,她的脸忍不住地开始发烫。 晶莹的唇片离开吸管,余时州贴心地递上一张纸:“想唱歌吗?” 陆知欣头摇的跟个拨浪鼓,毫不犹豫:“不要。” 余时州一只手搭在沙发上,调整了下坐姿,膝盖几乎贴到了她的腿上。 一双眼睛,亮的清澈:“我想听。” 陆知欣不自然地垂下头,低声说:“我唱歌不好听。” 她五音不全,十句有八句不着调,好友得SSS的歌,她勉强能冲击到A,唱完的录音自己都没勇气点开听。 “那我更想听了,我唱歌也不好听。” 他语气很真诚,陆知欣却是不信的,街上随便找个人唱歌水平都比她高。 “你做梦吧,我不会唱的。” 余时州深深地望着她,目光闪着晶亮的光芒,语调吐出一丝丝暧/昧:“你今晚来我梦里啊?” 平常的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便变了味道,添了几分旖/旎。 重点是这个词吗? 陆知欣听到他的话,脸蓦地就红了,脑海里混乱成一团。她不由地想,要是说的是下辈子听,他又要跟下辈子这个词缠斗。 她顺势扯开话题:“你别说话了,我想好好听歌。” 余时州挑着唇角:“你喜欢这种风格啊?” 彭民达切成了红极一时,深受广场舞大妈们喜欢的《小苹果》。 陆知欣:“……” 胡扯的借口果然扯。 她硬着头皮说:“这歌不难听啊?” 余时州点头:“那你听吧。” 彭民达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摆动,不管别人感觉如何,他反正玩开心了。 终于,他的残耳时刻告一段落。 下一首播放的是《有点甜》,祁空瑶音质婉转动听,完美唱出了这首歌的甜蜜。 和上一位彭民达的歌声对比,有着洗耳的神效。 不管在哪一个领域,做事情出色的人总是格外的吸睛,别人容易被她身上散发的魅力吸引。 “是不是开了原唱啊?”一个女生问道。 紧接着有人说:“她唱歌的声音就是这样。” “绝了,长得好看就算了,唱歌还这么好听。” 许多人停下手中的事,摇着发光的小棒,如痴如醉地听她唱歌。 祁空瑶脸上的笑容甜美,始终对着一个方向唱。上演着怀着爱慕之心的女孩,专门唱给喜欢的人听的戏码。 陆知欣一向对别人的目光敏锐,她若有所觉地打量了会对方,恰好和她的眼睛相接。 倒不至于怀疑唱给她听,但唱给她旁边这位听的可能性就大了去了。 陆知欣悠悠地转过头,双目看向了余时州。 昏暗又暧/昧的光线融化着室内的一切,他一只手滑着屏幕,另一只手捏着可乐瓶,侧脸的线条温润干净,周身笼着一种清冷的气质,对唱歌的人漠不关心。 她的心飞扬了起来,生出隐秘的喜悦。 冷不丁的,一个人推门进来,喘着粗气说:“那个房间有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大家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鱼贯而入到另一个房间。 余时州收起了手机:“你待在这里先别过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嗯。”陆知欣应了一声,她其实挺想过去的,但那边的忙估计她帮不上。 包间一下子走完大半的人,有人趴在门口看,外边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过会有人带回来最新消息,袁纯和415的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说 分卷阅读84 来不是因为多大的事,袁纯把一个女生选的歌唱了。本来道歉可以解决的事情,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女生是她前男友的现女友。 互相看不上的两个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引发一场暴风骤雨。 门口堵了好些人看热闹,她们被拉开了,样子看起来挺凄惨,凌乱的头发散落肩头,衣服上布着条条褶皱,眼皮子发红,满是不甘和气愤。 女生打架有三宝:拽头发、抓脸、扯衣服。 彭民达伸出胳膊拦在中间,避免两个人又动起手来:“今天我生日,你们给个面子,lovepeace,OK?” 中间隔着人,她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嘴巴子针锋相对。 “你是手断了还是脑子有泡,买早餐的事都要找前男友。” 袁纯表情嘲讽:“我问他有女朋友吗?他说没有。你不如先想想自己算哪根葱?” 女生雄赳赳:“我就是他女朋友,用不着向谁证明。” 她没质疑袁纯话的真假,大家第一感觉这男的有点渣。现任惨,前任茶。 那个女生昂着下巴:“你们396班的女生怎么都这样,喜欢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不喜欢袁纯,不代表他们班可以被当成软柿子捏。 396班的人原本还对她产生了同情之心 ,听到扫/射的话,生气地说:“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脾气不好的人开骂:“你有病吧,嘴里装粪了。” 一句话,上升到两个班的矛盾。 祁空瑶出声解围:“她气糊涂了,乱说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我哪里乱说,”女生径直打断她的话:“你们班的初萤不是吗?缠着吴新驰不放,难道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话一抛出来,围观群众哗然,纷纷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大家知道经常来班里查卫生的一个男生和初萤有关联,他们具体的事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质疑、看戏、猎奇多种目光一并涌到初萤身上。 她拨开人群站出来:“我怎么缠着吴新驰了,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女生没想到她会硬刚,愣了几十秒,冷笑出声:“还用我怎么说?去年平安夜,你来我们班送他礼物,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 初萤还算镇定:“初中时他送过我东西,当时我没回礼,去年买礼物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他一份。” “初中的事拿到高中来,你说话心不虚吗?而且他还是有女朋友的人。” 初萤脸色有点差,半年来,她一次次重复“他有女朋友”用来打消念头,最怕的也是听到这句话。 结痂的伤疤被再一次划开,鲜红的血珠渗出来,残忍地将丑陋的伤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见面热情地打招呼、每条动态都评论、嘘寒问暖的人还喜欢她。 “你借口可真够多的,王锐敏都跟我们讲了,吴新驰同意她把你删了,但是你不要脸的又加他好友。” 初萤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四肢跟着冰凉了起来,堪堪有些站不稳,一句不要脸给她人品盖棺定论。 她想起这学期新联系人中确实出现了吴新驰,当时没有多想,想当然的以为他不小心点错删了她。 原来她比想象当中的还可悲。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主动加过他。”初萤吸了吸鼻子:“是吴新驰亲口说的,我缠着他吗?” 她面色如纸,说话声都带了颤音。 女孩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气焰没刚才那么足:“我和他不熟,话是王锐敏说的。” 初萤捂着嘴,一溜烟的跑开了。 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连打架的两人都没想到,最后受到波及的人是她。 你永远想象不到,在别人的口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是一道填空题。 陆知欣站在最外边的一圈,初萤跑出来的时候她急忙跟上。 初萤没跑太远,躲在卫生间里哭。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肩膀一抖一抖,隐忍着悲痛的哭声。 陆知欣眼眶忍不住泛酸,递上的纸一张又一张被洇湿。 初萤神色凝重:“好丢人啊,我不想进去了。” 陆知欣:“你要回家吗?” 初萤摇摇头:“不能回,我见到我妈眼睛肯定憋不出,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陆知欣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泪水说:“我陪你到外面的店里坐会,等你平复好心情再决定去哪里。” “谢谢你啊,知欣。”初萤感激地看着她。 “没事,”陆知欣声音温温柔柔的:“你有东西在那边吗?” “有,我的包没来得及拿。” 陆知欣大大方方地点头:“我去给你拿包,你去把脸洗一洗。” 她计划的完美无缺,拿着包出来碰上了“余咬金 分卷阅读85 ”。还真像是被抓包的现场。 陆知欣指间勾着皮包的带子:“初萤不想进来,我们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坐。” “找什么地方?” “奶茶店或者快餐店。” 她分析过半下午,客流量不是最好的时间,正好有空位。 心有灵犀一般,余时州轻笑了一下:“店里一共几个座位啊,你们占了两,不打扰人家做生意?” 陆知欣嘟了嘟嘴:“我们又不是不买东西。” 余时州:“我给你找个地方,可否赏个脸?” 搞了半天,他的意思是这样。 陆知欣心底莫名其妙的就甜了一下,以前只想着与他划清界限,突然发现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能带给她充足的安全感。 没坐电梯,饶了一个拐角,余时州推开一道缝,手摸索开关:“这间房比我们待的小了一点,你看可以吗?” 哪是可以,是非常可以。 仅仅比刚才的房间少了一张沙发,空间极大,容纳十多人绰绰有余。 陆知欣记住房间的方位,折回去找初萤。 不过也不用她记,余时州没走。 “你眼睛水汪汪的,刚才哭过了?” 陆知欣唇瓣抿了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她对爱情了解的不多,初萤的遭遇是她碰到最惨的一个。 余时州走路的速度突然慢下来,走廊壁灯的光自上而下映在他脸上,长睫垂着,认认真真地说:“我不会因为别的女生让你难过,你可以反复让我确认。” 从陆知欣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薄薄的唇片,再往上,是被光线侵染的眼珠,目光灼灼又坚定。 她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簇光,心跳像坐了过山车,持续不断地加速。 一下又一下。 走廊寂静无声,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低情商:他们都不如我 高情商:我不会干他们那样的事 余时州:?你在内涵我 ☆、高一 陆知欣把杨依也叫了过来。 余时州备了一些饮料和小零食,又是调低空调又是切换灯光,瞻前马后的忙碌。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他的态度有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和,显得耐心很好的样子。 初萤和杨依脊背同时挺直,她们哪敢使唤大佬,坐姿如同小学生一样规矩,手有些不自然地垂在两侧的腿边动着。 陆知欣看起来要从容一点,鼓起勇气说:“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要不去其它两个房间问问?” 她说得委婉,这间房不缺任何东西,但是有一个人挺多余。 “……” 这座城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行,我不打扰你们了。”余时州没合适的借口留下,优雅缓慢地站起身,保持着和往日高傲的高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式的人,人家小姐妹们聚一块聊天他掺合和啥,况且没名没分的。 无人开口挽留,他在三双眼睛的目视中离开。 杨依畅快地呼了一口气,伸手够了一袋零食,瘫坐在沙发上:“你们在一起了吗?” 陆知欣差点被口水呛住,缩了缩脖子,挤出一句:“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杨依头仰起来,倒进嘴里些锅巴:“你们就给人是一对的感觉,哈哈哈。” 陆知欣弯了弯唇角:“你还说郑宜和顾舒行是真的呢。” “这能一样吗,剪辑这个东西太会蛊人了,穿个同色的衣服就能让我磕生磕死了,不过我现在改磕郑宜和许怀,他们两显而易见更好磕!” 杨依悠悠道:“但是我真挺想磕你和余时州的,跟伏地魔和林黛玉一样好玩。” “你正经一点。”陆知欣服了她的脑回路。 杨依苦恼地扁着嘴:“你们都有人追,不像我除了和本班男同学偶尔说个话,一个异性都接触不到。” 初萤眉毛皱了皱:“那也要看追我的人都是些什么质量吧,他们才高一就谈过很多次恋爱,花心大萝卜对我能有多少真心。和渣男谈感情就是荒废/青春,我很想碰上一个值得我喜欢的人,就算我们无缘走到最后,最起码过个三年甚至五六七八十年,回忆起和他这个人有过一段感情我不会后悔。” “谁不想呢!”杨依叹气:“我估计上了大学我还是找不到对象。” 初萤抬了抬下巴:“没人追你,你可以主动追人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要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杨依脸上的笑意扩大,转头,盯着陆知欣开口:“我觉得余时州就很好,有钱、学习好、还专一,打着灯笼全世界找也就这么一棵独苗苗。” 能说出这样的话,余时州在她心里的形象估计得有二米。 分卷阅读86 陆知欣有些失笑:“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杨依撕开一个零食包装袋,狗腿地伸到她面前,抛了一个媚眼:“这小锅巴的味道太好吃了,我连吃几袋了,不得表达一下感谢。” “你这么夸他,他也听不到啊。”陆知欣从袋子挤出几片,尝了尝味道,咸度恰到好处。 杨依没有任何保留地说道:“我当然是说给你听的,一会你对他露个笑脸,我的作用就起到了。” 陆知欣有点咽不下去手中的零食:“你说的我仿佛是蛊惑人的妖精一样。” 杨依笑着说:“我给你起个名,偷心盗贼。” 初萤托着下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余时州,至少他不是那种颠三倒四的人,不会把他追你说成你追他。我就纳闷了,男生在外面都喜欢这么吹吗?靠编制一个又一个谎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晚上不怕鬼敲门?” 她忍不住夹/枪带棒的骂起来了吴新驰。 初萤过去点了一首《预谋》,握着话筒站在屏幕下面:“我听过这样一句话:我们每个人一生都要经历两次诞生,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恋爱”,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次新生。这是吴新驰经常唱的一首歌,唱完这首歌,我就当他过世了,将他从我的心里彻彻底底地剔除。” 她说着眼泪不要钱的又掉了下来,她明明没有喝酒,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个酒鬼,走路歪歪斜斜,扯着嗓子声嘶力竭。 边唱边哭的歌声渲染的整个房间布满了颓废失意的味道。 她们三个人以饮料代酒碰了碰杯子,初萤说:“希望我们都能碰到好男人,既不是洪世贤这样渣的明明白白的男人,也不是何书桓这样拎不清的男人。” 似乎觉得列举的这些不够,她又补充:“最好条件都达到余时州这种天花板的高度。” 初萤和杨依默契地把目光跳到陆知欣身上,脸上的表情意外深长。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陆知欣脸涨得通红,她有理由怀疑她俩进了一个群——余时州的夸夸群,夸一句领个红包,夸多捞多。 她们异口同声地开口:“因为我们羡慕你。” — 六月末的烟市热的像灶炉上的蒸笼,带着热流的风吹的脸发烫,虫子疯狂生长,围着灯罩乱转圈,扰的人六神无主。 396班的授课老师发生了新的变动,物理老师王敏学习回来了,化学老师崔静休了产假。 教师行列男女比重严重失衡,帅点的男老师数量稀少的像大熊猫,三个年级加一块找出一只手的数也挺够呛。新来的高易帆老师,再一次阻止了王有为一枝独秀。他戴着眼睛,又瘦又高,长了一张很嫩的高冷学霸的脸。 班群搞了一个匿名投票,在王有为、闫承枫和高易帆三位男老师之中,选一位最帅的出来。 以一个正常人的审美看,王有为没有优势,个不高还胖,头发朝着地中海的趋势发展。 本以为这会是闫承枫和高易帆的斗争,绝大多数的同学投的却是王有为,压倒性的获得了胜利。 杨依拉着她的胳膊说:“知欣,你投票了吗?” 陆知欣笑眯眯:“投过了,我选了王老师。” “我也是啊。”杨依一脸得瑟:“我们班平时吐槽老王管的宽,遇到事了,胳膊肘不会往外拐。” 玻璃展板的内容换上了新的,每个班的排版大致看上去一样,左边一大块展示代表班风的照片,右边那一块属于各科老师的介绍,班主任的照片位于最上边。 路过这条路时,同学会总会停下脚步,一一打量各个班的展板。 王有为的照片下面写着一句话:迈入高中的生活如同进行一场障碍赛,前面设置了一道道关卡,我相信我的孩子们都能披荆斩棘,取得优异的成绩。 — 距离高一第四次月考还有一个星期,翘首以盼的暑假将在成绩出来后开启。 各科老师们停止上新课,文印室的门快踩破了,机器从早到晚哼哧哼哧地运作。学生们的日常只剩下做卷子改错题,课间倒桌上睡一觉,醒来后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陆知欣的同桌桑雅静去别的学校考试了,她的户口和学籍都在另一个省,那边的高考分数线比这边低。 他们身处一个教室,学的同样的知识,看似走的是同一条路,细数起来每一个的起点和终点都不同。有的同学承载着家长考名校的期望,有的同学只是把学校当成一个未成年时期的栖身之地。 陆知欣又多了一个新同桌,姓余,全名余时州。 他抱着一沓书和卷子,带着水杯和笔,拉开凳子,堂而皇之地坐下来。 陆知欣右手攥着根笔,咯噔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余时州看着她的眼睛,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的位置离空调近,吹得我头疼,正好这没人。” 正好个鬼。 如果不是陆知欣听桑雅静提过她户口的事,有理由 分卷阅读87 怀疑这一切来自余时州的手笔。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和王老师说一声再过来。” 余时州垂眸擦着桌子,随意地“嗯”了一声。 陆知欣知道他这般不着调的样子,肯定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不来学校老师们不会深究,换座位在他眼里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且说了比直接坐麻烦。 陆知欣不想总是和他站在敌对的一方,看他的眼神,变得有几分柔和:“你不和王老师提可以,但是上数学课你要回到自己的位置。” 余时州默默听着,像是遇到了开心的事一样,眼珠子迸发了喜悦的光芒,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上别的课,你都愿意我坐在这里?” 他眼睛定定盯在她身上,惹得她身体微微有些发热。按道理上说,不是她的座位,她同不同意管什么用呢? 不过是仗着他喜欢她,他给她提要求的权利。 老实说,他俩做同桌最合适不过,最擅长的科目,恰好对方相对薄弱。 余时州讲解数学和物理弯弯绕绕的分析过程,陆知欣讲语文和英语提炼重点的方法策略,化学和生物学得差不多。 英语老师郭音洁眼睛灵敏:“余时州,你怎么过这坐了?” 她问了和陆知欣差不多的问题。 余时州平稳不惊的语调:“眼睛有点看不清,就上前面坐了。” 陆知欣缓缓地打了一个问号,吹牛不打腹稿,张口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一马上要结束了,终于! ☆、假期 接近放假这个时间段,同学们都要把饭卡花得干干净净,一毛钱不剩。学校超市的生意尤为兴隆,仿佛一批贪婪的山贼入侵,货架一层接着一层被扫荡变空。 陆知欣很喜欢吃超市卖的一种果冻,她在外面的地方没找到这个牌子,趁着店里没卖光,火速囤了一些。 她选了一个葡萄味的果冻吃,上面的塑料袋扯掉,去皮的绿葡萄饱满诱人,圆滚滚的好几颗嵌在晶莹的果冻中。轻轻一碾,果香的清甜缠绕在嘴里,口感软滑,细腻爽口。 陆知欣坐在凳子上,安静的品尝,余光注意到余时州又朝着她看,视线粘稠。 她叼着勺子僵了下,然后从桌肚里取出一个果冻放到他桌子上。 余时州受宠若惊,她不仅不阻击他坐到她旁边,还主动给他东西。 他拿起果冻放回她桌子:“我不喜欢吃果冻,你留着自己吃吧。” 陆知欣抬起头,脸上写着不解:“那你看着我干什么?” 余时州:“?”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心里刚冒出的粉红泡泡立马碎得渣都不剩。 “你要这样想也行,我在看你吃果冻。” 他双手托着脑袋撑在桌面上,声音倏地低了几分,低润好听。缠绵的,深情的眼前看着她,唇角勾出柔软的弧度。 陆知欣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他是不是最近连了彭民达的网,踏进油腻的泥泞中再也走不出,学会了用脸蛊人。 但他这张脸做出来,算不上油腻,还有点撩。颜狗的世界简单又朴实无华。 — 树丛里的蝉鸣声被风卷起来,吹进窗户里,接续不断。 陆知欣和一道数学题过不去,笔尖写了几个数字,发现思路不对劲,接着另起一行写。 思前想后,实在进行不下去,她竖起中性笔的顶部,戳了戳旁边的人的胳膊。 她现在和余时州说话自然了许多,今天纠结这么久事出有因。这道题问过他一回,时间过去不久。 余时州读完题目:“我讲过这道题吧?” “嗯。”陆知欣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场面安静了一瞬。 余时州自动往下降一级台阶,软下声音说:“我之前说的那种解法虽然解化了过程但是太绕,我想一种别的方法让你更容易懂。” 他手肘搭在书桌上,垂着眼,认真地在草稿本上演算。鼻尖的弧度秀挺,侧脸的轮廓如刀刻般深邃,彰显着英气。 陆知欣的心落定下来,望着他,像是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说话,发生在做同桌的当天,余时州问“这一节是什么课”,他这个人漫不经心到连一张课程表都懒得抄。幸好长了一张嘴。 除了围绕上什么课这样的问题,他们的聊天偶尔发生在陆知欣向他请教问题时,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态度算不上热情。 上数学课王有为走下讲台巡视,一定会停在他的位置边,陆知欣不经意瞟过他的卷子,填上去的空就是正确答案。 她从小就有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要是每一门学科都由老师们代她考,成绩框的数字该是多么漂亮。 余时州不用借助老师,自己的成绩就够显眼。别人考一百分是极限, 分卷阅读88 他考一百分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分。 有天晚上陆知欣问了他一道数学题,余时州考虑全面,讲得清晰明了,她一瞬间醍醐灌顶,脑海累积的乌云烟消云散。 当时真的感觉会了,但是第二天再翻开,好像面对的是道新题。她厚着头皮再请教,思绪跟不上节奏,冷场了好几下。 余时州额头一抽,讲话充满了讽刺味:“你跟昨天是一个人吗?还是换了个脑袋。” 所以陆知欣从来没敢想过余时州会喜欢她,她见过他恶劣的模样,从他的眼里见过对她的不耐、敷衍和冷嘲。 如今的他也像换了个灵魂,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 窗外的树枝摇曳,从空调冒出的冷气随着空气慢慢流动,一张张卷子发放到每一个人手中,再收回监考老师的手里。 铃声响起,最后一门的英语考试结束了。高一仿佛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老师们同样期待放假,判卷子和登记成绩只用了一天。 陆知欣的名字出现在总成绩的第二位,她看到这个结果,脑袋噼里啪啦作响,炸开了漂亮的烟花。 瞥到总分栏,眩晕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程格 700分】 【陆知欣 690分】 她虽然考了第二名,但比第一名的程格少了十分。 嘉禾一大传奇程格,莘莘学子眼中的神,如同吃了定心丸,雷打不动第一名。 他没有一门科目拉胯,全都是超级厉害的程度。外加媲美娱乐圈男星颜值的优势,追求者甚多,他一出现在三楼的栏杆,总能引起下面的尖叫声。 余时州这次进步了一点,考了一个吉祥数666。 他脸上毫无喜色,人类的悲欢并不想通,别人在为放假狂欢,他为之后见不到陆知欣抓狂。 所以暑假为什么这么长,比寒假多二十多天。 余时州叹息了声:“你今天就回家吗?” “回啊。”陆知欣诚实地说。 他语气不自觉低了下来,浓密的睫毛遮着低落的情绪:“不在烟市多留几天吗?” “我想回家了。”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是在撒娇。 余时州语气小心翼翼:“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我找了一家店,也卖你上次推荐我的小面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陆知欣眼底划过一丝窘迫:“我爸妈今天来接我,已经到了烟市。” 这个倒出乎余时州的意料,他摸了摸鼻尖,垂头丧气地开口:“那下次吧。” 陆知欣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的大门,下一次她来学校,身份就不再是高一学生了,难免有些怅然和不舍。 时间从不会单为一个人停留,我们念叨着它过得快一点,又诧异它的速度之快。 学校不让外来的车开进来,爸妈进来接她。 陆知欣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点歌台放了一首《我好想你》,悠扬的歌声传遍每一个角落。 高/潮部分,一句“我好想你”,一句“好想你”,歌手演绎得深情款款,情感循序渐进,听众感同身受这种思念和撕心裂肺。 她恰好走到了他们班的玻璃展板面前,盯着班委的集体照,唇边忍不住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再见。 — 陆知欣一放假,爷爷奶奶催促她快点回来住,他们住在青禾村,紧挨着舒城的村庄。 近几年发展的好,青禾村大变样,路上没有坑坑洼洼,全铺成了平坦油路。人们的生活不再枯燥,村里有剧院大舞台和丰富多彩的健身器材。 家里的房子重新翻新过,北边两大间正房,西边是库房和卫生间,南边的房子养鸡和猪,还有一头驴,东边是个菜园子,种了一些蔬菜和水果。 院子里摆出一张桌子,她和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拣菜,两只大黄狗趴在她们周围,一只黑白相间的猫跳上桌子又下去。 正是杏儿成熟的季节,爷爷给她摘了一筐,个头比平时买的要小点,表面有的呈现粉红色,有的黄色,味道也不同,有的甜有的涩。 这棵杏树从陆知欣记事起就有了,十年如一日的挺拔。 小时候需要爷爷抱着她,才能够到杏树,慢慢的她长高了,踮起脚勉强可以碰到杏树最低的几根枝条,现在她伸出手能摘到杏。 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好,做饭轮着来,菜都是现摘。 陆知欣住在这里最不好的一点是肚子每天都是撑的状态,吃一碗就饱的人每天被逼着多吃一碗,外加馒头或者包子。 她端碗的手瑟瑟发抖,一不注意老两口就给她夹进了食物。 奶奶舀了一勺子大米,嘴里嘟囔:“欣欣怎么光吃菜,饭加大米才香。” 老人家都把饭举到面前了,盛情难却,她只好接受。 月亮蹦出银光,倾斜低 分卷阅读89 洒落,村庄陷入了安静,偶尔突兀地传来几声狗吠。 电视机常年锁定中/央1台的频道,爷爷嘴里含着根烟斗,缭绕的烟雾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陆知欣陪他们看会电视,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 兜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看了一眼,余时州的电话。 她掀开门帘出了外面。 “喂。”接通后,陆知欣先出声。 对方静了几秒,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嘀咕:“还真是女的啊!” 陆知欣瞧了瞧备注,再度挂回耳边:“你是谁啊?为什么拿着别人的手机?” 话筒传来一阵笑声,来自好几个人的。隐隐约约听到余时州说“拿来”,其他的都听不清。 应该不至于被绑架。 陆知欣不知道他们的笑点从何而来,刚要说话,那边传来了人话。 “你是陆知欣啊?” 声音听着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粗犷、嘹亮,她语速缓慢地问:“彭民达?” “哎呦呦,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 陆知欣松了一口气,猜测他们闹着玩:“有什么事吗?” 彭民达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想看看州哥备注媳妇的人是谁。” “?” 陆知欣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还好在电话里说,藏住了她的脸红。 “瞎扯什么?” 余时州的声音接着传过来,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是气急败坏,来的汹涌波涛。 陆知欣咬咬唇,浑身一抖,战栗含在嗓子眼。 “这时候懂得装了,你备注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急了,州哥急了。”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电话已经打了二分钟。 要不挂了再吵,也不知猴年马月能结束? 突然传来像电视剧没信号时那种刺耳的噪音,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陆知欣的心吊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无头苍蝇一样干着急。 混乱的一阵过去,她的耳根子清静了,那些声音消息不见。 她又“喂”了一声。 “是我。”他的声音添了点安抚,像轻飘飘的羽毛挠着耳畔,低醇悦耳。 余时州喉结滚了滚,欲盖弥彰地解释:“刚才他们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陆知欣脑袋有些混乱,潜意识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我知道。” 她应得这么轻松,余时州反倒不愿意了,不就是个备注吗,被她知道又何妨? 但他话到嘴边,又不敢再提了,怕惹恼了她。 曾经何时,他做事并不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 喜欢,让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有了顾虑,变得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放暑假,我的寒假却没了,哭唧唧。 ☆、假期 大概过了半分钟,余时州缓慢地开口:“你最近过得好吗?” 声音懒散,润朗如盛放在针管的液体,接触到皮肤,蔓延四散。 “很好啊,”陆知欣脸上挂满了幸福的色彩:“我最近都吃胖了,你怎么样啊?” 下午四五点钟,爷爷奶奶怕她饿了张罗着起火做饭,把她当胃口吞的下一头牛的孩子养。 余时州背贴在走廊的墙壁,耷拉着唇角:“我不好,茶不思饭不香就想早点开学。” 听到他的话,陆知欣抬头忘了一眼天空,寻思会不会劈下一道雷。 滑天下之大稽,她竟然从余时州嘴里听出了对开学的迫切,仿佛经常晚自习消失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觉得你过得挺好。” “?” 余时州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陆知欣抬手捋了捋头发,过滤了下记忆:“我Q/Q空间刷到许多你们玩的动态,登山、玩密室逃脱、自己烧烤,去溜/冰场,游泳馆啊,这些都比在学校过得有趣吧。” 她的重点集中在最后一句,精准地击碎他的谎言。 余时州厚颜无耻地说:“你懂身在曹营心在汉吗?就是形容现在的我,说个不去,电话给我打爆。” 还挺押韵。 陆知欣克制着笑意,他这些话跟富豪们哭穷一个味道。 — 余时州打完电话回来,包间的几个人跟村口坐在石头墩的老大爷似的,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他们刚才转酒瓶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口正好指向余时州,他随口选了大冒险。 人都有猎奇心理这种游戏,问得越涉及到隐私,越有意思。彭民达提议扒他通讯录,发现了他的联系人有“媳妇”。 彭民达骂了一句脏话:“不是吧,还是不是好兄弟,我竟然不知道你他么有了对象?” 余时州递给他们手机时,知道会被盘问,没预测到的是他们会拨通电话。 于是,发生了刚 分卷阅读90 才的一幕。 彭民达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就挂了,我还以为这通电话没半个小时结束不了。” 余时州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我不像你,一天天话那么多。” 彭民达乐了:“我话还多?”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比窦娥还有冤的表情。 “胖哥,你要不算话多,我们几个人就是哑巴。”有人很实诚地开口。 余时州不置可否:“以后屁大点事能不能别发空间,没人想看你的生活。” 彭民达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欣赏水平不行啊,这是表达能力强的一种表现。” “吐了。” “笑yue了。” “整点阳间的东西吧。” 玩笑了一会,游戏继续,转瓶子的人是余时州,他抬起手拨动了几下,酒瓶不会马上停止,残留的力度支撑它苟延残喘一阵子。 酒瓶转动的速度是一条下降的曲线,系数不断趋向零。它像带了灵性一样,即将停下的时候,转到了余时州的方向,剩点力量继续蹦哒。 离他远一点的人高枕无忧,坐的近的几位神经绷紧了,眼巴巴地看着它会停留在哪一个点,犹如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要落不落,生死存亡一念之间。 结果出来了,这轮天选之人——彭民达。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彭民达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堆话:“选真心话你们太没下限了,上次问老子内裤啥色的,今天就选大冒险,放马过来!” 他这话说得挑衅味十足,十六七岁的少年血气方刚,一颗不服和较劲的心比钻石还硬。 也容易凄惨地摔跟头。 余时州瞥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的边缘:“给你爸打电话,说你怀孕了。” 他冷静平缓的说出这句话,像砸下一颗地/雷,火花噼里啪啦,周围瞬间化为一片废墟。 地面留下几处抹不掉的黑色痕迹,冒着一股熏人的味道,画面触目惊心。 “?” 彭民达作为最遭殃的一个人,他的表情像便秘了一礼拜:“不带这么玩的。” 他们几个住一个小区,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根知底。 他家搬进去的时间比别人晚,再早点他们那会也没钱。他爸爸当年街上的红人,故事挺励志,一个打工人摇身一变大老板,就是现在说的暴发户。 关键是,脾气也暴,彭民达在棍棒和金钱奖励的环境下长大。 章欢“啪啪”地拍掌:“玩火者必将自焚,你完了。” 彭民达皮笑肉不笑地说:“州哥,你看我长得像你儿子吗?” “噗嗤。”一屋子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余时州不买账:“不像,建议你去精神病医院挂个号。” 彭民达真情实感地说:“我知道不像,我就单纯想认你这个爸爸。” 好多人笑到停不下来,哈哈哈的笑声响彻房间。 余时州抬起壮实的胳膊,活动了二下关节:“我的肩膀有点酸,要是有人给捏捏就好了。” 章欢笑到肚子疼:“胖儿子,你听到了吗?” 儿子都当了,捏个肩算什么? 彭民达认栽,只要不给他货真价实的爸打这个电话怎么都好商量,不然真的要挂号做个检查。 贺钱伸手按了按肩膀,煞有其事地说:“州哥,你这胖儿子挺孝顺,能借给我用用吗,我肩也疼。” 余时州眉眼展开,大大方方地说:“没问题。” 陆知欣睡前翻了翻Q/Q空间,发现彭民达更新了一条和平时风格不一样的动态。 他上一条动态,她还历历在目,图片是一张最新款iPhone的购买截图,文案却是:【还是华为好】。 今天发的动态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世上只有爸爸好】 按以往他的画风,至少应该晒个转账截图。 底下的评论乱七八糟,仿佛来到了试镜选角的片场,为谁的演技突出争得头破血流。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父子情,钥匙老王吞了】 【看你爸的面上,叔给你介绍份工作,别以捶背按摩为生了,捡破烂是个不错的活】 【州哥的好大儿】 【胖侄子明天能给我锤个背吗,给钱也行,不过我估计你不好意思要】 【Who is your mother?】 【州哥媳妇无痛当妈】 “媳妇”这两个字带着说不上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陆知欣的表情像按了暂停键,抑制的记忆找到一个突破口,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密密麻麻地铺满,一时半会难以散去。 她长睫颤了颤,心脏清晰又有力地跳动了几下。 陆知欣找到余时州的对话框,删掉原先给他的备注,琢磨了一会输了几个字。b 分卷阅读91 r   从【396余时州】变成了【话很多的ysz1126】,又加了一只鱼的小表情后缀。 — 陆知欣的一个表姐结婚,婚礼在烟市的酒店举行。亲戚们聚在一块,无非聊聊工作男人,再就是孩子。 她像是一件挂在模特上的衣服,接受过路人的打量,伴随着他们的点评。 当天下午没回去,她和杨依出来玩。 两个人逛了会商场,走进一家网红甜品店。店里的环境很好,天空般的蓝色调墙壁,清新自然的风格,放置着多种多样的少女心小物件,供客人拍照。 杨依兼任摄影师和P图大师,指点她换位置摆POSE。 陆知欣坐在吊床上,她拿了一个软绵绵的抱枕,放在膝盖上。 “不要动。”咔擦一声,杨依按下了拍摄键。 “换个动作,左边牙痛。” 陆知欣手心贴上左脸颊,两只手成了拍照的良好辅助,她没忘记比剪刀手。 杨依P图的手艺被禁锢了,毫无用武之地,不过她们有几张合照需要修饰。当然不是陆知欣的问题,她要不把自己精修过不能往外发,和美女拍照真的需要勇气。 热乎的照片晒到朋友圈,手机像带了病毒,发现一栏的红点挥之不去。 她给陆知欣单人的照片一个C位。 照片中的女孩穿着杏色的连衣裙,柔软的长发垂在背后,膝盖并拢到一起,小腿线条流畅,肌肤瓷白细腻,踩在白色的瓷砖。 脸颊鼓出浅浅的红色,散发着不染凡尘的气质,美的几乎没有硬伤。 “你瞧瞧这些人,我还以为他们不喜欢玩朋友圈,有你就赞我。” 陆知欣一只手捏着奶茶杯,另一只手笨拙地操控手机:“我看看你发了什么。” 【跟仙女逛街的一天】 她指间触摸着屏幕,四个共同好友都为这条点了赞,她紧随其后。 朋友圈有个很烦的功能,点过赞的动态,好友再点会出现提示消息。 陆知欣抿着奶茶,准备等消息积攒一会儿一块点了。 除了发现有红点,微信界面框冒出一个气泡,话很多的ysz1126[鱼]给她发了消息。 【你来烟市了?】 【现在在哪里啊?】 陆知欣:【在一家甜品店。】 他语气很急:【地址。】 陆知欣敲击着键盘:【你要过来吗?】 话很多的ysz1126[鱼]:【不能吗?】 他的答案很明显了。 陆知欣视线离开屏幕:“依依,余时州要过来,你介意吗?” 杨依吞了一口草莓奶油蛋糕:“不介意啊,让他来吧。” “好。”她垂眸把地址分享过去。 杨依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微博下午都没几个人更新,她返回了微信。 “余时州给我点赞了,新鲜啊。” 陆知欣笑了笑:“他就是看到你的朋友圈知道我来的烟市。” 杨依有些惊讶:“你没跟他说吗?” 陆知欣摇摇头,矛盾地叹口气:“他之前约我出去玩我都拒绝,我这次没做好决定。” “你是想和他出去还是不想?” “一半一半吧。” 杨依顺手点进了余时州的微信,名字由英文加英文字母构成,叫DEER州。 她又点开朋友圈,最新更新的一条是游戏截图。显眼的是背景图,一男一女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男的是他本人,女的她认识,现在坐在她对面。 杨依忍不住说:“他对你够死心塌地的,微信名和背景都和你有关。” 陆知欣眨眨眼,声音放低了些:“他给我的手机号备注是媳妇。” 她的脸上没有困扰,没有烦躁,黑眸亮晶晶的,有种娇羞的感觉。 杨依停住了,眯着眼瞧了瞧陆知欣,出其不意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陆知欣低头喝奶茶,闻言呛了下,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羞的,脸色如同窗外的火烧云,连耳朵都红了。 “有点喜欢。”她绵软的手扶着桌沿,是寻求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杨依舔着唇角笑了下:“嘴硬的女孩碰上一个死缠烂打的男孩,效果像自热火锅加热包融在水里一样激烈,硬邦邦的心被煮得软绵绵。” ☆、假期 【你要喝点什么吗】 【我给你点好】 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复。陆知欣估计他在来的路上,暂时不看手机,她间隔几十秒朝门口瞟一眼。 杨依没见过她这样,忍不住打趣:“有点喜欢?你的有点和我感觉到的程度不一样,是我数学太差了吗?” 陆知欣细白的手端起奶茶杯,唇色饱满晶亮:“可能我的喜欢不太稳定,刚才是有点,现在是很多。” 杨依:“… 分卷阅读92 …” 颠覆她想象了,陆知欣竟然可以说出这么含情脉脉的话。 过会儿,余时州走进店里,系在门帘后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店员站在柜台后,看到这么帅的小伙,神色泛着激动和兴奋:“你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余时州身上携带着外面的灼热气息风尘仆仆地赶来,清清淡淡地开口:“我找人。” 他视线在整个店里扫过一圈,一桌一桌辨认,落在右边第三排,目光顿住。 恰好陆知欣抬起了头,正好和他的视线撞上。 余时州刚打完球,灰色的球衣上一串英文字母和数字23,没内搭半袖,勾勒出宽肩窄腰。衣领口半圆形的弧度,露出脖颈和锁骨的皮肤。 一只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朝两边垂下,随着走路一荡一荡,露出的手臂线条很好看。 二十多天没见,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下,额角的碎发被汗液打得有点濡湿。 陆知欣仰着头,长睫扑扇,塞给他两张纸巾:“你要喝点什么?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 余时州把衣服挂在椅背上,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发什么了?我路上没看手机。” 他手快速地滑开手机,陆知欣温和地笑了笑:“就是问你要喝什么?” 余时州弯起唇角,说了声谢谢,眼睛肆无忌惮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没有移开过。 对面的杨依一声不吭,边吃甜点边看她们的对话。她这个电灯泡没有度数,沦为了空气。 隔着的一张桌子将他们切割成两个世界。 也就几分钟那么长,她终于有了存在感。 陆知欣声音轻柔:“我和依依想去电玩城转转。” 橙黄的光从窗子里渗透进来,她长长的睫毛看起来毛绒绒的。纤细的两条胳膊放在桌子上,左手戴着一款深蓝的石英腕表,如藕段般的白嫩。 余时州愣了愣,问道:“现在吗?” 他语气听起来有点失落和埋怨,屁股都没捂热呢,就要赶他走? 陆知欣发出邀请:“你要一起去吗?” 草。 喜悦无以言表,握草为敬。 余时州沉吟了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缓声道:“那就走吧。” 电玩城朋克风的设计,霓虹的灯光梦幻闪烁,配上吵闹欢呼的声音仿佛来了酒吧。 他们换了一盒子的游戏币,走走停停,寻找合适的项目。 余时州以为陆知欣玩的会是一些温和的项目,比如娃娃机,见她坐到了赛车机前,还有点意外。 陆知欣操作方向盘的动作熟练,一看就不像新手,漂移超车的时机找的精妙,甩开一堆车。 她玩游戏很安静,不像周围的人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个没玩,黑眼亮晶晶的,泄露出几分兴奋。 白皙的手指把着方向盘,灵活地转动,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手指掌骨明晰且富有生命力。 画面美好赏心悦目,便宜死眼睛了。 余时州懒散地靠在她旁边的椅子后,迷离的灯光给他的脸上覆下阴影,眼里流动着温和的光芒,唇边的弧度要飞起来了。 一局结束,陆知欣赢得轻轻松松。 她干脆地站起身:“走吧。” 余时州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女孩眉眼清澈柔和,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淡然。 他和她待在一块,像是步入古朴典雅的庙宇,飘着清雅耐闻的香气,心脏氤氲的平静,顺着神经蜿蜒。 每一秒都希望流淌的慢一点。 陆知欣和杨依满载而归,过了游戏的瘾,一人还拥有了两个玩偶。她们不顺路,一个回家,一个回酒店。 杨依非常有眼力见儿,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叫了一辆车走了。 余时州的摩托车停在之前甜品店的附近,离得不远,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 夜晚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大把大把的灌进来,路边叫不出的树木湿气很重。 陆知欣身上的泡泡袖长裙,随着风的轨迹鼓出浅浅的弧,皮肤表面的毛颤动,她指腹下意识的摩擦了几下胳膊。 “穿上吧。”他扯下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拢在手里。 “你不冷吗?”他比她穿得还要少。 余时州眉梢挑起,笑得慵懒又勾人:“我皮厚,不怕冷。” 他两只手抓着衣领的边缘,展的平平整整,像是服装店的售货员,等着顾客宠幸。 陆知欣胳膊毫不费力穿过袖口,外套对她来说有点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袖子多出一大截,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的手,上折了几圈,感觉才好些。 薄纱的裙子从上衣下摆滑下,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温婉的气质大换样,多了几丝不羁。 余时州笑了笑:“不错,你穿着很好看。” 摩托车还是陆知欣之前见过的那辆象牙白色,车 分卷阅读93 座很长,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依稀记起小学家里没买车,爸爸换过好几辆摩托车,带她从舒城一路开到青禾村去看望爷爷奶奶,呼呼的风肆意地往脸上啪,灰尘悄无声息扬起,粘合到头发丝上。 瘦瘦小小的她,弱的能被风吹倒,爸爸的腰就像是救命稻草,她本能地抱住。 如今陆知欣再坐摩托车,恐惧感似乎刻在了DNA上,一股脑的苏醒了。踩着脚踏板上来,屁股不安分地挪动了几下,揪住了余时州的衣服,指甲往里扣,陷进布料里。 薄薄的一层布料,仿佛皇帝的新衣一样,指间清晰的触摸到了他骨头的形状,硬硬的,部分凸起。 “抓好了,别掉下来。” 余时州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车子发动时陆知欣颠了一下,脸措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她保持怔住的神情大概六七秒。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洗衣液和沐浴液混合在一起的清香,还有某种说不出来他的气息。 他脊背挺的笔直,露出圆圆的后脑勺,柔软的耳廓。 两边的路灯尽数亮起,连接成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带,琳琅的建筑不停地倒退。 陆知欣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余时州,在他看不到的方向,目光不避不让,毫无保留。 她的手缓慢地松开,选择环住他腰的两侧,像是受伤的小动物寻找安全感,脑袋挨着他的背软软地蹭了蹭。 前面的红灯亮起,余时州的车停下,鞋子踩着地面,头向后掉过来,声音在混乱的鸣笛声中显得清亮:“刚才我骑快了吗?” 仿佛他衣服上洒满了502胶水,她抱得那般紧。 陆知欣脸被他的背部埋进去小半张,嘴巴张合:“有一点吧。” 他婆婆妈妈地嘱咐:“你要觉得我骑的速度快,就跟我讲,这样我就慢了。” 陆知欣眼睫垂下,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知道啦。” 晚风扫过她的侧脸和发梢,头发被吹得凌乱地翘起,所有的烦闷好像也被带走了,让人很舒服。 车沿着人行道,拐过一个弯,目的地到了。酒店大厅的灯明亮,映的外面也亮堂堂的。 陆知欣瞟过去,在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深色轮廓。 她心中警铃响起,急急地出声:“别往前了,你就送我到这儿吧。” 余时州觉得怪异:“看到什么了,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陆知欣从车座探出一个小脑袋,瞟了一眼酒店,陆知然的眼睛在看对面。 “我弟弟在那。”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不带我去见见弟弟吗,我长得吓不死人。” 她哪有那胆量啊! “有机会再说吧。”陆知欣含糊地说道,一边往下脱衣服。 她话刚说完,弟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 然后似乎认出来她,径直向这个方向走来。 陆知欣手足无措,像是干了亏心事猴急地收拾烂摊子:“你快点走吧,我弟弟过来了。” “你这个反应,好像我俩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余时州坐上车,但是不发动,挂着炫目的笑容,高深莫测地开口。 “我今天只说出来和依依玩,你长得又不像女生。” 余时州摆摆手,不难为她了,从上到下看着她:“下次见。” “你等一下。”陆知欣耳朵红通通的,灼热的气息吐出来:“蓝胖子给你。” 她和杨依都不会玩抓娃娃,玩偶都是她们选他抓,她有一只可爱的蓝胖子和一只粉嫩的兔子。 余时州笑着接过,舔了舔唇:“我是不是需要买个假发套?” “……” 陆知欣目送着他离开,背影渐行渐远,几乎与黑夜融合。 陆知然人像幽灵,以神速走到了她旁边:“你坐摩托回来的啊?” 陆知欣收回目光:“你别跟妈说。” 陆知然鼻子皱了皱,满脸嫌弃:“姐,他是你男朋友吗?你怎么找了一个社会人?” “他是我同学,怎么社会了?” “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啊?”陆知然目瞪口呆:“看着就不像好人。” 陆知欣警告地看着他,字字清晰地强调:“别胡说,他人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我是领过奖学金的好学生。 ☆、假期 陆知然小考发挥不错,舒城区的几所初中都对他发出邀请,解决了他的上学问题,一家人出去玩了几天。 不知不觉,暑假只剩十几天。 晚上吃完饭后,陆知欣回到房间,听了半个小时的物理讲解视频,然后开始刷题。 舒城不禁烟花,今天不知哪家有喜事,“嘭”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出一束光彩。消停了几秒,下一束又接着,映的窗外呈现不同的色彩。 分卷阅读94 陆知欣学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尤其面对难啃的物理,这种渴求更是强烈。 源源不断的爆破音窜入耳朵里,晃的头晕。 她刚把注意力拉回来,外面又是一声巨响。 陆知欣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翻各个软件的动态,后来和杨依展开了聊天。 杨依: 【今天卫生委员问我在吗,我吓了一跳,一直和他也不熟,你猜怎么着】 陆知欣看着这条消息,思考了一瞬,猜测: 【要作业答案?】 杨依: 【不是】 【乌鸡鲅鱼】 【让我帮他拼XX助力!】 陆知欣笑出了声。 当一个好久不联系的人跟你说话,不要怕他问你借钱,他可能只是想问一句“你有拼XX吗?”。 杨依又发来一条消息:【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就这一句话,没有然后了。 陆知欣手机在屏幕上轻轻敲打:【你也需要助力?】 杨依: 【不是】 【今天余时州问我你家的地址】 【图片】 【我说了】 图片缓冲出来是一张聊天截图,对话就几句。 杨依:【你是有事吗】 余时州:【是】 杨依:【好吧】 【你等一下】 【我找找给你】 “……” 陆知欣细白手指悬放在屏幕上,没有打字,脑袋好像被远处的烟花炸过,思绪一团乱。 咬了咬唇边缘的软肉,她问道:【他要我地址干什么啊】 杨依: 【我寻思他要给你寄礼物吧】 【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吗】 【或者情人节的礼物】 【今年七夕和你生日才差的三天】 陆知欣蝶翼般的长睫垂着,一条一条的消息在眼前蹦现,手无意识地握了握。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保持联系,如果余时州想从她这里知道地址,随时可以开口,但他选择跳过。 显而易见,不想她知道。 — 陆知欣在图书馆学习,桌上的手机小幅度地动了动。 她打开,余时州发了一条消息。 【你平时怎么过生日】 陆知欣胳膊支起来,指腹点了点脸颊,她每年的生日过法差不多,买一个蛋糕,做一桌子菜,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吃顿饭。 她说完不久,聊天界面更新了。 【明天下午能出来玩吗】 陆知欣心紧了紧:【跟你吗】 余时州:【废话】 陆知欣快速地回复:【可是我不在烟市啊】 很快,那边发来一张图片。 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逸,蜿蜒成一道长长的曲线,高耸的发电站周围一排排整齐的屋顶。 视线推进,掩映在绿色植被后面的是一排门面店,星巴克、麻辣香锅,药店等等。 她走到落在窗下,对着外面拍了一张照片。 云彩的路径一模一样。 舒城是一座坐二辆公交车就能绕完的城市,陆知欣的脑内储存着一幅完整的地图,熟悉这儿的每一条路,每一段建筑。 他拍摄的地方在公园的上边,也就是江山酒店的对面。 离她家最近的酒店。 陆知欣突然有一筐话要问他,急不可切地宣泄她的波澜。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余时州:【今天】 她问道:【你一个人吗】 余时州:【嗯】 接着陆知欣问出她最不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来啊】 余时州:【想当面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也想见你】 屏幕出现的文字仿佛带了重量,不绝如缕的袭过身体,蓦地冲到了她的心脏。 他不声不响的从烟市过来,途径二三百公里,跨越十几个县城。 仅仅是因为她。 她很重要,对他而言。 陆知欣吐出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 【明天见】 — 陆知欣拉开衣柜,目光顺着手指一点点划过去。 筛选出一套裙装和一套裤装,在全身镜照了照。 她有点纠结。 【依依,我穿哪一件好看啊】 杨依:【必须裙子!】 【公主怎么能不穿裙子】 陆知欣挑出的这一件裙子,今年还没穿过。 白色的蕾丝长裙,收腰设计,花边的衣领,垂下的白带子绑成一个蝴蝶结,系了一颗白扣子作装饰。 黑发散下来,勾起两边的部分头发用蝴蝶结别住。 分卷阅读95 换回衣服之后,陆知欣趴在窗户望了望,整个人浸泡在充足的光线下,唇边的笑意灿灿。 她找出了手机,打字。 【你起来了吗】 余时州: 【起了】 陆知欣笑了笑: 【我发给你的地址看到了吧】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话。 【你上午一个人先去看看也行】 余时州: 【等你】 屏幕映出陆知欣一张迷茫的脸,右边绿色的聊天框占了大半的界面,他寥寥几语惜字如金。 【你在干吗啊】 这次的回答同样简洁:【买花】 陆知欣走出房间,杨雨念对她这一身打扮特别满意:“我们家欣欣是大姑娘了,用不用妈妈给化点妆?” 陆知欣摇摇头说:“不用了,妈妈。” “我们欣欣不化妆也好看。” 陆知欣慢吞吞地开口:“妈妈,我今天想自己去拿蛋糕。” 杨雨念没意见,又说:“让你弟和你一起去,反正他在家也没事。” 这…… 心里藏着秘密的人,或多或少会心虚,行为和语言变得异常。 陆知欣不敢低估一个老师的洞察力,笑着应了下来。 陆知然今年的个子窜高了好几公分,如同种植在土壤中的幼苗,接受着阳光和雨水的滋润,积淀一阵子疯狂生长。 不过有一点不好,他走路习惯性驼背。 “你直起腰走。”陆知欣承担了妈妈平时的职责。 “哎呀。”陆知然语气虽然带了几分抱怨,还是提了提两边的肩膀,挺胸抬头走。 小区的大门就在眼前。 陆知欣走路停了一下:“你想玩手机吗?” 陆知然兴高采烈地说:“姐,你对我真好。” 陆知欣听着心有点虚。 她当然有别的目的。 陆知然接过手机,点开微/信小程序的游戏。 陆知欣歪了歪脑袋:“你不玩王者和飞车吗?” 陆知然头也不抬地说:“老王和老李上补习班,周六日才有空。” 陆知欣疑问:“老王和老李是谁啊?” 陆知然抬起眼来:“就放假来过我们家那两人啊,一个戴眼镜,一个不戴,和我差不多高。” 经他描述,陆知欣有了印象,长睫眨了眨:“那他们怎么喊你,老陆?” 陆知然老气横秋地开口:“是啊,我们都不小了。” 陆知欣吐血,她受到来自低年龄朋友的一亿点的伤害。 小区楼底有一家理发店,门口走出一个蓝毛一个黄毛小子,头发卷得蓬松,杀马特本特,他们直奔一辆摩托车。 陆知然瞧见了问道:“姐,你的那个同学发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风格?他染什么色啊?” 陆知欣:“……” 妈妈应该用不着担心弟弟的早恋问题,他一张口气死多少人。 陆知欣伸出一根食指,对着一位手捧鲜花的年轻人说:“你看他头发是什么颜色?” “黑色。”陆知然声音压低了些:“姐,这样指着别人不好。” 陆知欣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就是我那个同学。” “啊?”陆知然惊了,忍不住嘀咕:“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 余时州捧着一束红玫瑰走过来,外面包着一团黑色的纸,显得花看起来更加娇艳。 他精心拾掇过,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底。黑色短发一丝不苟,香芋紫的西服,内搭白色的外套,正式与随性巧妙的结合,一双白色休闲鞋。 记忆里,他每次穿着都不错,还很大胆的尝试一些颜色。 余时州站在阳光下,柔和的光线铺在他脸上,黑眸凝着:“生日快乐,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选了玫瑰,店员说玫瑰卖的最好。” 陆知欣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真花。 鼻息间一股花香味,她受宠若惊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蛋糕店在直走的这条路上,离得不远,没有坐车的必要。 中间穿过一个商场,门口停着许多卖吃的小推车。 陆知欣走在最中间,她一个平时话少的人此刻成了调动气氛的人。 “你们想吃东西吗?” “不想。”两个人异口同声。 配合这么默契,她倒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陆知欣停顿了几秒,还是开口说:“你可以尝尝我们这的面皮,跟烟市的不一样。” 烟市的面皮配麻酱吃,他们这儿是调制的醋和辣油,口味截然不同。 余时州弯着唇角笑了笑:“行,我买来吃吃看。你更喜欢哪个地方的?” 陆知欣不假思索:“我们这儿的。” 分卷阅读96 其实“最喜欢”这个词用的不准,她觉得烟市面皮好难吃,贵而且量少。 余时州:“……” 是他唐突了,不自量力。 余时州不方便上去,送她们到楼下就走了。 关上楼道的门,略微昏暗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陆知然提着蛋糕哼哧哼哧地踩着台阶往上走。 陆知欣扶着栏杆,站在原地没有动。 “姐,你怎么不走了?” 陆知欣抱着花,缓慢地开口:“然然,你帮我一个忙。” …… 他们站在玄关处脱鞋,第一个注意到花的人是陆深。 “怎么还拿了这么一大束花?” 陆知欣换鞋的功夫,陆知然已经替她开口了:“我集赞中了一张五十的优惠券,就给我姐买了花。” ☆、假期 父母两人信以为真,陆知欣找了一个花瓶插上玫瑰花,摆到她的卧室。 陆知然跟着她进来,他们现在除了姐弟这层关系还是同仇敌忾的盟友。 他躺在床上按着平板:“姐,你同学喜欢你吗?” 陆知欣“啊”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啊?” 陆知然胳膊肘压着抱枕,慵懒地一笑:“送你玫瑰花了,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他们虽然相差四岁,相处起来没有代沟,有时不方便和父母说的事共同想办法解决,彼此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理解感。 陆知欣稍微顿了顿,突然问:“那你感觉他怎么样啊?” “还行吧,”陆知然坐直了身体,悠悠地开口:“长相还行,衣品还行,人品应该也还行,他穿的那双鞋看着不像假货。” 三个还行,把她弄糊涂了,到底“”是贬还是夸的意思? 陆知欣重复道:“还行?” “对啊,还行。不过,姐,”他话锋一转,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你要是觉得他人挺好,我不介意有他这么一个姐夫。” 陆知欣唇角翘了翘:“你说了跟没说好像一个样。” 陆知然歪了歪头:“我很认真的。” “好,”陆知欣失笑:“你说得特别有道理!” — 吃饭时,杨雨念提到了花的事情,用一种吃味的语气:“母亲节我连朵花都没见过长什么样,你就对你这个姐姐好是吧!” 陆深唏嘘一口气:“这儿子养的没啥用啊!一点都指望不上。” 陆知然被说的脸有点红,拍拍胸脯保证:“爸爸妈妈妈,等我以后赚钱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买。” 他说着八百速地剥了两只吓,一只夹了陆妈,一只夹给陆爸。 陆深笑逐颜开:“好像也能指望上点。” 杨雨念笑嘻嘻地说:“我和你爸逗你呢,看你们姐弟俩关系好,我们能不高兴吗?” 陆知欣嘴巴鼓着,眼睛飘忽,机械地咬着筷子上的食物,结果吃急了一下子噎住了。 打了一个响亮的隔,全家人的注意力转到她身上来了。 陆知欣端起手前的饮料,仰头喝了一大口。手指压着靠近喉咙的部分,等身体慢慢缓过来。 杨雨念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今天才说你是大姑娘了,吃个饭还像小孩子一样让人担心。” 陆深笑着说:“慢点吃,知道你爸我这道红烧茄子做香了。” 陆知欣红着耳根吃完这顿饭。这是她过得最颠荡起伏的一个生日。 — 夏日的午间,大把大把的阳光撒进窗户里,落下满室温暖。 身体的瞌睡虫像被唤醒了似的,头挨着枕头的边,困意就上来了。 陆知欣下楼时还处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伞架支起,遮阳伞举到头顶,藏在一片阴影中,慢慢走着。 走出小区的大门,入眼是一双长腿,她握着伞柄的手抬起,熟悉的香芋紫跌进眼眶。 见到余时州,她清醒了几分,杏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你来了啊。” 遮阳伞随着她走来,向上平移,直至高过他的头顶,她把他也罩住。 余时州有一瞬间愣神,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一把伞撑开的空间包住了他们两个人。好像他进入她的世界。 黑眸直直地盯着她,声音携带着气息一起爬过来:“头低一点。” 陆知欣不明所以,反而下意识仰起头看他。 大眼睛瞪着他,瞳孔水润,眼睛承载着茫然,像个小动物。 每一根睫毛卷起的弧度都冒着可爱。 余时州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又轻。 手指从兜里取出一根项链,静静躺在手心,他捏起项链的末端撑开,胳膊抬起,靠近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凉凉的触感贴在了皮肤上,带着些许坠感。 陆知欣勾起垂在锁骨的链子,一个椭圆形的圈里镶嵌了颗差不多 分卷阅读97 大小的白钻,两头像树的大枝一样生长出几条新的树枝。 她仔细瞧了瞧,更确切点讲,这像鹿的角。 发散的光芒随着她的手动微微晃动,亮闪闪的光线刺着眼睛。 余时州眼睫低低地垂下,目光打量着她,淡淡地说:“生日礼物,要是不想要可以扔了,但至少请别当着我面扔。” 陆知欣视线和他对上,紧握着伞柄:“你今天不是送过花了吗?” 余时州手指凑过来,刮了刮她白嫩的笔尖:“花就能当礼物了,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陆知欣摸着凸起的钻,抬起眼,看着他:“这是鹿角吗?” “是啊,”余时州凝视着她:“手伸出来,还有一条手链,配套的。” 陆知欣反应了十几秒,有些欲言又止。这款项链价格就出千了,还不止一个千。 似乎看出她的迟疑,余时州挑眉:“我生日虽然现在提还早,但是你现在开始准备我也不介意。” 细细的一根链子圈住手腕,衬得她细嫩的胳膊白皙如玉。 陆知欣这次以正常的不费脖子的角度看清了“鹿”的图案设计,很漂亮和精致。 余时州看过拿过她手中的伞,见她肩上挂着一个粉红的书包:“书包给我。” 陆知欣想象了一下,他紫色的外套再加一个粉色书包的画面,非常的不伦不类。 她眨眨眼睛,睫毛扑闪:“你背粉色的书包不怕别人笑吗?” 余时州声音平平淡淡的,一脸无所谓:“有什么好笑的?” 他坦坦荡荡,陆知欣还是果断没有商量余地的拒绝了,他们一会要去的御行湖人很多。 去御行湖有一辆直达的公交,拐一个弯才能到站牌。圈在一把伞中,他们身体离得很近,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 陆知欣浑身往外跑着热气,额前的几缕头发像浸在水里泡了一回,鼻尖渗出一层汗,手心的温度灼热,细胞如潮水沸腾。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孩,头发还是干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出汗的痕迹。 一点都不尊重夏天! 陆知欣有点羡慕他的体质。 她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落在余时州多了几分委屈和可怜巴巴的味。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怎么了?” 陆知欣舌头向上舔了下唇珠:“你热吗?我想买瓶水。” 陆知欣家住的小区属于学区房,周围不缺便利店,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家店。 余时州收起了遮阳伞,落在她身后。 门口的冰箱塞了各个牌子的饮料,最上边满满当当的一排可乐。 一打开,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人身心轻松了起来。 陆知欣略过它们,挑了下面一排的一种葡萄味的饮料:“我拿好了,你喝什么呀?” 余时州声音低淡:“你的好喝吗?” “特别好喝,”陆知欣眼睛晶亮:“里面还有葡萄的果肉哦。” “那来一瓶。” 余时州勾唇一笑,说到喜欢的东西,她人整个鲜活了起来。 上车后,他们在右边找了一个二人座的位置。 车往上走,路过陆知欣的母校敬德中学。 学校大门紧闭,右边的屏幕显示着一串串红色数字,播报着今年考试的喜讯,达600分以上多少人,较去年增长百分之多少…… 门柱旁的小门开了一点缝隙,从窗户依稀可以瞟见门房大爷的身影。 也不过才过了一年,陆知欣就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时间是个可怕的概念。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离开一个地方,风景就不属于你。 她手指了指窗户:“我初中在这上的学。” 余时州认真地看了看,建设的挺气派,和嘉禾比也不逊色。 伸缩门上挂了一条深红色的横幅,平整地展开,醒目的黄色字体写了一排字,关于中考第一名的名字和分数。 他说:“去年是不是你第一?” 陆知欣点点头,“嗯”了一声。 余时州弯了弯唇:“二年后,嘉禾一定会挂上属于你的一块横幅。” 她呆了一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余时州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当然。” 陆知欣平静地陈述事实:“刚来嘉禾的时候我非常不自信,周围很多人都是初三学一学考600多将近700多,上数学和物理课他们不用老师多讲就学会了,而我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第一次考了班里第八,我非常忐忑,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好的成绩了。因为我是初中很努力学习才达到和大家一个班的结果。我初一那会大概全校100多名,然后初二突然考了一次第一,之后排名就没变过。” 余时州长眼带着笑意,声音又轻又缓:“考试这种事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多难,过了的人可以随便吹学的时候多么容易,其实并不轻松。你初中能考第一,为什么高中不 分卷阅读98 可以?我帮你啊,数学和物理。” 陆知欣嘴角撇了撇,开始控诉:“还有你啊,做同桌问你题的时候态度特别差,还嘲讽我跟前一天不是同一个人,你知不道我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跟你说话的!” 余时州一脸恍然:“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喜欢我?” “也不是,我就觉得我给你的印象不好,你肯定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陆知欣问出这句话,胸口有情绪不断上涨,既紧张又期待。 为什么会喜欢陆知欣? 余时州思考这个问题时,唇角翘起,遮掩不主的喜悦。 那天风轻云舒,他睁眼的那瞬间视线清明了起来,明显感觉自己的心底,浮现了一层浅浅的喜悦。 她的声音、浅笑、味道,成为了这一生最难忘的回忆。 情的本质,从来不存在固定的答案。 对余时州而言,爱情是遇见陆知欣,便认定是她。 余时州低头,对着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Love of my life.” (一生挚爱。) 他低沉地笑了笑,唇瓣翘着弯出弧度,声音压低,带着种别样的悦耳,在空中中缓慢流淌:“你觉不觉得我挺旺你的?” 陆知欣表情满是疑问:“什么给了你这样的感觉?” “你看啊,从我追你开始你的成绩不是越来越好了吗,跟我在一起,马上就能考第一。” “?” 陆知欣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震惊到失语。 余时州再接再厉:“余时州和高考七百分,你选哪一个?” “高考七百分。” “选余时州能帮你考七百分。” 陆知欣抿了抿唇,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她清清嗓子:“你现在好像一个推销保险的,买一赠二。” 御行湖周围有一座善缘庙,一般大家都会进去烧柱香,不管有没有用,图个心安。 佛像前红烛的火焰燃着,香烟漂浮,里面无人大声说话,静能闻针。 余时州沐浴在淡淡金辉之中,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 — 如果真的有神明,请给予我爱的馈赠。 作者有话要说:  学业出现问题,没法日更,隔日更可能也有点悬。 ☆、高二 寺庙外建了许多凉亭,边上种满了花花草草,走累的游客们可以进去休息会。长廊里飘散着小孩吹起的彩色泡泡,情侣们靠在一块耳鬓厮/磨。 踩着由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他们走到一张空闲的石桌。 陆知欣翻了翻书包,取出一罐蛋糕盒子,推到了余时州的面前。 余时州疑惑:“给我的?” 陆知欣点点头:“你今天没吃到我的生日蛋糕。” 余时州听明白了:“哦,补偿我的。” 陆知欣变戏法似的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盒,铺满了洗干净的水果,漂亮整齐地摆在一起。 “杏子是我爷爷家种的,吃起来会有点涩,不过很好吃。” 余时州舔着唇笑了笑:“你怎么跟小学生春游一样,背一书包吃的。” 陆知欣犹豫了几秒,摊开手心,里面有几袋软糖。 这种软糖她以前给过他,形状好几种,救生圈型、桑葚型、小果粒型等等。 余时州脸上的笑容更浓:“还有什么吃的?小学生。” 陆知欣半截胳膊平放在桌子上:“没有了,你什么时候回烟市呀?” 余时州刚揭开蛋糕盖子,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么想我走?” 陆知欣慌乱地解释:“不是,我就问问。” 余时州轻轻吐出三个字:“看心情。” “……” 陆知欣一双眼睛瞧着他,斟酌道:“我们这比不了烟市,有那么多可以玩的地方。快开学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余时州嚼着嘴里的蛋糕,默默听她说完,抬起眼睫,没头没尾地开口:“我只听我女朋友的话。” “余时州。”陆知欣皱了皱眉,有点拿不准他现在什么心思:“你好好说话。” 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急,我还没待够。” 陆知欣眼睛瞪大了些,显得很为难:“可我不能每天都跟你出来啊?” 余时州妥协地呼了口气:“明天走,行了吧!” “如果你还想待几天也行。”陆知欣弱弱地开口。 他视线低了些:“你明天还能出来陪我?” 陆知欣顿了下,点了点头:“我跟平时回家的时间差不多就行。” 余时州笑了笑:“那就推迟一天走,原本我打算过完七夕再回去,可我媳妇似乎不愿意我待这么久。” 陆知欣仰着脑袋,声调带着抹娇嗔:“谁是你媳妇啊?” 余时州斜着身子往她这边移了移,视线低了低:“我问一个问题, 分卷阅读99 你配合一下,如实回答。” 陆知欣漆黑的瞳孔映着忐忑:“你说。” 余时州沉吟了几秒:“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尾音轻缓,被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浅浅地扩散。 陆知欣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脑袋垂下,单手撑着下巴避开他的视线。 柔软的耳垂被绯红的色调一点点渗透,颜色还在不断加深。 余时州不依不饶:“有吗?说真话。” 他身体又凑近了几分,上半身弓着,像只采花的蜜蜂,手指捏着她的头发玩。 两抹红色染在陆知欣瓷白的脸上,她抬头慢慢地和他对视一眼,柔声开口:“有的。” 余时州虽然有所感觉,听到肯定的答案,免不了喜悦上头,像煮锅的水,泛起连绵不绝的泡泡。 “这么害羞啊?喜欢我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应该为你的眼光感到自豪才对。” “你别这么自恋啦。”陆知欣忍不住开口。 余时州无声地笑了:“让你说一句真话这么难,你就怼我有力气,是吧?” 陆知欣被他问的有点烦,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吃东西时不要说话,对身体不好。” 余时州顺势捏捏她的脸蛋,垂眼笑了笑:“对身体哪儿不好,你说说?” 陆知欣没好气:“哪儿都不好,你不要说话啦!” 余时州低低地“呵”了声,气音短促:“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更多欺负我。” 陆知欣没说话,脚尖微微翘起,踹了他一脚。 他们订了二张电影票,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绕着周边转转打发时间。商场有迷你KTV、抓娃娃机、自动按摩椅和VR游戏体验。 余时州端着爆米花和可乐:“今天你生日,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陆知欣眨眼:“你不是说你唱歌不好听吗?” 余时州从善如流:“是不好听啊,但我想你不会嫌弃我。” 陆知欣表情一言难尽:“我的耳朵会抗议。” 他扬着下巴,玩味地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那听听吧。”陆知欣挺好奇他会唱成什么样的。 二分钟后,扫描解锁了一台KTV机,点了一首《Always Online》。 前奏的旋律充斥着小房间。 陆知欣坐在旁边的转椅打开了摄像机,余时州握着话筒,黑眸直直看着她,带着笑意,和她对视。 余时州一开口,陆知欣就笑了。他个骗子,没有一句唱得不好听! 【遥远两端 爱挂在天边飞】 这句的咬字太妙了,带着缱绻的温柔,他眼底闪烁着光芒,格外的有魅力。 陆知欣屏住了呼吸,不想错过这幅画面的每一分每一秒。 — 盛夏的烟市,像在烤箱里滚过又出来重见天日,吹来的风都带着股燥热的火气。 396班的教室还在原来的位置,对面的教学楼重新刷过,几乎找不到上一届留下的痕迹,干干净净的接纳新入学的高一学生。日月交替,四季更迭,时间从不会停下它的脚步。 军训一过,高一学生开开心心的换上自己的服饰,他们是学校活力的代表,一张张年轻面孔朝气蓬勃。 女孩们什么时候感觉自己长大了呢? 比如遇见一个陌生的小孩,软化的心不自觉上缴了一个棒棒糖,对方稚嫩的童声说:“谢谢阿姨。” 也比如走路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抬起头是张新面孔:“学姐,逸夫图书馆在哪里?” 高二是一个过渡期,这锅油条颜色刚露出了点黄,身上既没有新生们的热情鲜活,也没有高考预备役的孤注一掷。 学校充分榨取高二的剩余价值,怕耽误高三备考时间,撑场面的活直接指派给他们。 嘉禾三年举办一次校运会,正好轮到了今年,时间安排在九月下旬。开幕式当天,给整个班的任务除了摆方阵,还有节目要表演。 高二下午的两个自习不上,聚到操场由指导老师带着排练体操。横横竖竖几十排,站桩似的一人一个位置,上下左右的间隔差不多二个肩膀长,控制点肢体伸展幅度一般打不到人。 五个班分了一个老师,大部分人听不到老师说话的声音,后边同学跟着前面的同学比划,一人自由发挥改编个动作,一片人的动作都错了。 休息时间,大家扎堆坐在绿草坪上,时间齿轮仿佛转到了他们开始军训时,不少同学被起哄的人推出来表演节目,表演好坏无所谓,主要是带动气氛。 一个瘦高的男生上去跳了一段女团舞,底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再来一段。” “不要停!” 起哄的浪翻涌而来,有人趁乱悄咪咪的转移位置,可能跑去超市,也可能来了别的班。 陆知欣带了一本高考必背古诗文,偶尔抬起头瞥 分卷阅读100 一眼草坪上的表演。光线落在她脸上,睫毛倾覆而来,下眼睑陷在一片阴影中。 杨依搭上她的肩膀拍了一下:“别光顾着看书,抬头。” 陆知欣疑惑:“怎么了啊?” “看那儿。” 杨依扳了下她的头,对上余时州的背后。他们脱离了大部队的活动,一群人坐成一个圆圈,看起来像玩游戏。 有女生参与,陆知欣只认得一个唐佳,剩下的都不是396班的。 “你看看祁空瑶多主动,小心被钻了空子。” ☆、高二 这学期代化学课的还是高易帆老师,有同学打听到崔静老师生了一个女儿,归期不定。 高老师手抵着桌子,扫了一圈教室:“那几个不在的人去哪儿?” 大家转头看过去,右边的这一组缺了好些人,桌上堆着厚厚的几沓书,稍微证明点存在。 底下的同学摇摇头:“不知道。” 余时州他们几个自习课经常缺席,正常上课一般会在,即使是把桌子当成睡觉的地儿。 集体消失,想来是有事情。 高老师嘴巴张了张,溢出一丝笑:“这几个人每天过得比我还自由。” 过会儿靠窗的同学发现了他们在操场,似乎起了争执,分成了两派。 窗户敞开,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就像高度近视的人摘了眼睛看一场无声电影,浑身不得劲。 远远望见黑压压一群人,脸完全是模糊的,彭民达以极高的辨识度“杀出重围”,可以看到他们这边以他打头,旁边站了七八个男生还有几个女生。 仅从表象上看,他们碾压了对面,那边领头的人比彭民达低一头,估计只有一米六,瘦的跟个电线杆似的,气势相差甚远。 趁高老师在黑板写字,左边这一组全将视线投到窗户上,为了看仔细点,屁股抬起离开凳子。 接下来戏剧化的一幕诞生了,一个女生走上前扇这根电线杆巴掌。 趴窗子观看的人嘴里蹦出一句“卧槽”,脑补出了一万字的小说情节,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自己的猜测。 陆知欣有些心神不定,担心余时州打架受伤,或者倒霉被政教处的人逮个现行。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从后门进了教室,看起来平安无事。高老师说教了几句,让他们回到了座位。 下课后,一群人围过去问情况,叽叽喳喳吵了一会。 中午宿舍谈论了这件事,初萤的座位离得他们近,比旁人知道更多情况。 “你们知道吗?上午打人的女生就是在KTV跟袁纯打架的那个人。” 盛思云佩服道:“这么牛逼啊!” 孙乐接话:“是她就不奇怪了,看起来脾气就不好。” 陆知欣问道:“她为什么要打人啊?” 初萤说:“我听说是因为那个男生在一个群里说他和祁空瑶在一起过,其实压根没有的事情,网上对骂了半天事情搞大了约了线下打架。” 盛思云咬了一口苹果:“这么说的话话,这个男生挺恶心的,被打活该。” 孙乐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她们和我们班男生关系不错嘛,找来他们做帮手。” 盛思云笑了笑:“关系肯定好啊,彭民达生日都请她们来了,再说祁空瑶长得好看,护花使者谁不愿意当?” 陆知然开学测试分到了最好的班级,爸妈奖励他吃一顿大餐,陆知欣沾了光收到了一个红包。 但她不开心。 钱都解决不了的烦恼,真是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陆知欣按着手机,停留在余时州的主页数秒,点进了他的Q/Q空间。 留言板眼花缭乱的彩色字体闪动,英文字母动漫头像怎么看账号的使用者都不会是男生。 她翻了几页,收到一条消息。 【不睡觉看我空间?】 竟然被发现了! 陆知欣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匆匆退出了界面。 她手指节有点白,咬咬唇,不断强调冷静,噼里啪啦敲了一行字。 【我发现有张照片跟你特别像,来你空间找找有没有照片可以对比一下】 余时州:【?】 【什么照片】 【我看看】 【肯定是我】 【你偷偷保存我照片!!!】 陆知欣被他这几句话逗得笑了出来,精心挑选了一张图片发送。 余时州:【???】 【你在搞什么】 【发错了吧】 陆知欣想到对面吃瘪的样子,心情愉悦了几分,乖乖地撤回了图片。 这张图片和他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因为他们是两个物种。 她发送的图片是放暑假在爷爷家拍摄的一头驴! 【发错了】 【我要睡 分卷阅读101 觉了】 【午安】 屏幕立马跳出几条新消息,显得迫不及待又暴跳如雷。 余时州觉得荒缪: 【玩我呢】 【解释清楚再睡】 【你说谁和驴长得像!】 仅从文字,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心情,憋屈中又掺合几分怒气。 陆知欣无声地笑了笑,滑进柔软的被子里,肩膀颤抖鼓出浅浅的弧度。 — 教室需要设计新的黑板报,陆知欣的课余时间一部分用在了上面。 用笔勾勒出一幅图画,成为她高中平淡生活的调味剂。对手心过敏的她来说,画黑板报是一件痛苦多于快乐的事情。 细微的粉尘行踪不定,铺在她开裂的皮肤,像是一道撕开的伤口,寒风狂灌进来。 陆知欣往粉笔上垫了层卫生纸,在后黑板涂涂画画,突然几道口哨声和欢呼传入耳里,气氛和往常比,异常的躁动。 她转过身去,班里的一些男生杵在窗台前,脸上呈现看八卦的兴奋。 隔了一层玻璃,她睫毛猛颤了下,看到门口站着三个女生,和余时州他们那群人说话。 余时州抱了一袋花花绿绿的糖回教室,有男同学笑道:“州哥,你发喜糖啊?” “屁啊,喜糖我会买这么一点。” 给他们瓜分了一部分,余时州护住塑料袋的口子:“行了,没你们的份了。” 他拎着袋子站到陆知欣旁边:“剩一半了,你拿着吃吧。” 陆知欣捏着粉笔的手一顿,塑料袋里装的是她很喜欢的软糖。 她明知故问:“你买的吗?” 余时州笑了:“不是啊。” 陆知欣微微抬起点头,正视他的眼睛:“别人为什么要给你买糖?” 余时州没什么顾忌地说:“之前帮她们解决了点麻烦。” 陆知欣表情奇怪:“帮别人打架吗?” 余时州慢悠悠道:“是啊。” 你还挺自豪? 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陆知欣脸色缓和下来,撇了撇嘴:“我有一个表兄上学时打架也很厉害,现在三十好几还没结婚。” 余时州抿着唇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我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有你我还用得着找别人吗?” 陆知欣轻轻地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 余时州勾了勾唇:“长得也不丑。” 他翻了翻袋子,找出几颗不同的包装:“最喜欢吃哪一种?” 陆知欣眼睫垂着,淡声道:“绿色的。” “嗯?”余时州顿了顿:“这颜色挺特殊。” “……” — 晚间食堂,陆知欣端着饭盒放在餐桌上,低头用纸巾擦着凳子。 余时州走到她面前,放下一罐可乐:“想吃烤鸡吗?过去吃还是我给你拿过来。” 陆知欣太阳穴一跳,直起身,不过大脑地开口:“又是她们的谢礼?” 余时州眼睛挑着笑:“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陆知欣意识到她的反应有点过激,手指蜷了蜷说:“你吃吧,我最近要吃口味清淡的东西。” “手又过敏了?” 余时州声音沉下来,直接捞起她的胳膊,打开她的手心,仔仔细细地打量。 陆知欣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从他的手心挣脱出去:“你想好好吃饭就别看。” 她将手藏在了背后,眼里充满不安和慌乱。她的自卑来源于手心的不完美。手背伪装的小巧精致,内部却令人毛骨悚然。 就好像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开,她所有的不堪全部暴露在他面前。 余时州眉头抽了抽,语气忿忿:“我就想看看你手是什么情况,跟我能不能好好吃饭有什么关系?” 陆知欣舌头卷了卷:“就跟上次一样,你真的别看了。” 她用恳求一般的语气。 余时州不强迫她了,无奈叹气:“你吃饭吧,我走了。” 陆知欣手里拿着勺子,喝了一口粥:“依依,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开口啊?” “你说什么?”杨依“啊”了一声,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陆知欣疯了。 陆知欣鼓了鼓脸颊,望了眼余时州吃饭的方向,做贼似的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说:“我害怕他真的被别人抢走。” 杨依咧开的嘴巴始终没合上,忍不住想说你们俩究竟是谁追谁? 震惊归震惊,主意她还是要出的。 杨依握着筷子,坦诚地开口:“要我说啊,你根本不用考虑怎么说,只要你开口,不管说什么,余时州肯定开心的要上天。” 陆知欣眼里的忧虑呼之欲出:“可我没经验,怕搞砸。” 杨依耐着性子说:“越简单越能打动人心,你不用想多高端的词汇,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完美了。” 陆知欣点了点头,一幅 分卷阅读102 似懂非懂的表情。 她揉了揉脸蛋:“我现在想想就紧张,万一说不出话怎么办?” 杨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谨记你是被追的那个人,只需要往前迈出一步,有人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在前面等你过来。” 吃过晚饭,陆知欣继续她的黑板报工作。 余时州递给她一副塑料手套:“你戴上手套写。” 陆知欣疑惑地看着他:“你从哪里找的?” 余时州淡定地说:“吃烤鸡带的啊。” 那还挺凑巧。 手套薄薄的一层,拿起来没多少重量,戴上写字比在粉笔上卷一层卫生纸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差点发在旧书上,幸好看了眼章节数对不上。 ☆、高二 晚自习的时候,整栋教学楼的灯唰的一下全灭了。 暗淡的月光灌进来,掀起的亮度可有可无。 教室里的学生如同困在牢笼里的动物,陷入了狂躁的状态,咦咦哇哇一阵乱叫。 王有为从裤兜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发散出一束刺眼的光芒:“稍安勿躁,不就是停个电,等会说不定就来了。” 桌肚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同学们打开手电筒和台灯,给黑灯瞎火的教室带来了一点光明。 “你们安静不要说闲话,我出去看看。” 王有为一走开,教室的光源又多了些,偷偷摸摸把手机带进来的人,藏在一堆书下打开。 五六分钟过去了,不见灯亮,学生待在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法学习。校领导下了一条通知,如果再过五分钟还是不来电,后面的自习不用上了直接放学。 同学们一听笑了,还有这等好事? 有同学以疾风般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就等时间一到往出跑,部分人频繁地看表倒数时间,寻思如何度过美好的空闲的一个晚上,还有人双手合掌,乞求千万别来电。 天花板上凳子刺耳的摩擦声犹如下课的铃声,对面楼层的班门涌出来一群人。 彭民达抓起书包,大喊:“能走了。” 他一溜烟地跑出教室门,就怕晚一秒学校来了电,又要继续回来上课。 陆知欣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她和杨依没带照明工具,借着别人手中透出来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楼道人头攒动,像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陆知欣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响,明晃晃的光线丝丝缕缕的从缝隙中照过来。 余时州的身影由远及近,拨开层层的人群,携带着满身光走到她身边。 他声音在乱糟糟的环境中多了分清冽感:“你跑得还挺快,我以为你在后面。” 陆知欣抬眼问道:“你找我有事啊?” 余时州眼睛含着笑,答非所问:“停电的时候害怕了吗?” 陆知欣说:“刚开始有点。” 余时州握着手机,把光偏到她脚下:“要下楼梯了,小心点。” 人流量的高峰期又赶上没电,楼梯口围得水泄不通,众人摩肩接踵缓慢移动。 杨依松开陆知欣的胳膊:“知欣,我在前面等你啊。” 她像泥鳅一样,顺着墙壁见缝插针地溜走。 一眨眼,人已经没影了。 陆知欣垂着脑袋目视着脚下,一步一层台阶。 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些人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走在后边的同学猝不及防,身体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陆知欣上半身倾了倾,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微微慌神,失去了反应能力。 余时州手没松开:“我抓着你走吧,怕你等会又摔了。” 陆知欣犹豫似的停顿了几秒,队伍的秩序恢复正常,人潮涌动,她吸了一口气,积蓄着勇气和力量把胳膊抽了出来。 几乎是同时,发烫的五指贴住了他的皮肤,一寸一寸顺滑地向下攀爬,悄无声息地挪动到触碰到他掌心的纹路。 五指合拢,柔软的覆盖上去。 余时州表情像是见鬼了,俊美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侧头,朦胧的光线在她的眼里流动。 看着好像还挺平静。 草草草! 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吗! 他的激动没维持几秒,下了一楼的台阶手心一空,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流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陆知欣瞥见柱子旁的杨依,心底浮动着波澜,下意识地放开他的手。 也不敢去看余时州的脸。 余时州抿唇,表情很严肃:“陆知欣。” 陆知欣的语气近乎于哀求:“你先别说话,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牵他的手不是一时冲动,两只小人打了半天架,但她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件事。 余时州嘴巴贴了封条,活像保护大小姐安全的保镖,安分守己是他的 分卷阅读103 本分。 陆知欣脑袋思绪乱成一团毛线,更不想开口说话,对着余时州手机倾泻的光亮发呆。 他们俩不说话,杨依想着活跃气氛,便说道:“刚才我下楼梯的时候还看了一场戏。” 陆知欣头皮一紧:“什么戏啊?” 杨依挑了挑眉,双手比划着握手动作:“一男一女手是这样牵着下楼的。” “……” 陆知欣脸色变得微妙起来,月光下的脸蛋通红。 还好天色暗淡,遮住了她的心虚。 杨依没发现不对劲,继续说道:“问题是他们不是一对,这个女生男朋友拿手电筒正好照到了这一幕。” 陆知欣花了时间理清她的话:“她有男朋友,但是和另一个男生牵手?” “对啊,”杨依嘴一抽:“指不定两个男的都以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呢!” 陆知欣有些震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杨依叹了口气说:“被三的男生直接走掉了,他脾气倒是挺好。我看了看,以一个正常人的审美讲,他长得比那个男生好看多了,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怎么想的?” 陆知欣思考一番:“可能只是玩玩,不走心。” 杨依在家属楼前和他们说再见,陆知欣步伐加快,生出的尴尬不增反减。 走了挺大的一段路,楼梯里的记忆如同镌刻在她的大脑里,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的放映。 在她想找一个洞钻进去的时候,余时州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显得非常的正式:“陆知欣,你刚才牵我手是什么意思?” 陆知欣身体的感官和细胞被施了冰冻术,嘴皮子抖了半天,艰难地发出一个“我”字。 余时州敛睫凝视她,低低地笑出声:“怎么你也是玩玩,不走心?” 他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讥讽的意味十足,形容不上来的压迫力铺天盖地地袭来。 “不是。” 陆知欣条件反射地答道。 她胸腔上的某个器官,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了攥,压得她呼吸难受。 身上又注入一股新的力量,给予她支撑。如同扎根土壤的种子,经过雨水和营养物质的滋润,破土而生的念头蠢蠢欲动。 陆知欣睫毛闪烁,一抹坚定从眼眸里划出:“余时州,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余时州眼睛微微向下,浑身血液凝固,嘴皮子不利索的人成了他:“你说真的啊?” 他有点懵,想抬头看天,会不会往下砸馅饼?或者立马买张彩票,一等奖预备役。 “你愿意吗?” 陆知欣把积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后,轻松和自在了不少。 余时州眉眼舒展,唇角勾着愉悦的笑容:“你说我愿不愿意?” 陆知欣点了点漂亮的小下巴:“谢谢。” “嗯?”余时州瞬间笑出声:“谢谢我没拒绝你的告白?” 陆知欣笑而不语。 她之前没花时间想过谈恋爱这件事,但因为对象是他,不妨一试。 谢谢他给她的温暖和陪伴,让她在黑漆漆的夜晚,不会被孤独和分离的感伤包围。 原本她处于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前面一道模糊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深色的轮廓看起来阴森,无数神经末梢害怕地颤动,但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让她选择相信,抬脚往前迈一步。 然后她坠入了新的世界,路边的灯一盏一盏亮起,连接成一条带光的直线。 而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伸出的掌心看起来温暖有力,那一瞬间她的恐惧和担忧熄灭,消失的荡然无存。 宿舍楼前经常上演着小情侣依依不舍的情节,陆知欣以前目不斜视,避开他们走,现在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他们站在路灯下说话,欢呼声飘散了过了,窗帘后边的灯光重新点亮。 余时州弯着唇角,笑容炫目耀眼:“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今天停电,让我多了一个女朋友?” 女朋友。 这个称呼柔软的像一根羽毛,绵绵地挠着她的心脏。 陆知欣抬着眼睫,长长的睫毛看起来毛绒绒的:“你今天还是骑摩托回家吗,别让别人等你太久。” “没事,我让他们先走。” 余时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每一根睫毛都象征着喜悦。 “我和他们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女朋友。” 黑眼里浅浅流淌着炫耀,就好像拥有一张奖状的小朋友,恨不得拿个大喇叭让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其实老师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一张奖状,赋予的称呼不一样而已。 周围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树丛里传来的虫叫异常的响亮。 陆知欣的声线带了种往常不一样的温柔缓慢的调:“我要上去了,洗漱之后不熄灯的话我再看会书。” 她手指间动了动,略微有些紧张。 余时州咧着嘴,眼巴巴 分卷阅读104 地看着他,笑得傻乎乎:“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能啊。”陆知欣白皙的脸蛋潮红,牙齿咬合摩擦了一下:“你要不打车回去吧,骑摩托挺危险的。” 他现在这个状态,她难以放心。 余时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我骑车技术怎么样,你体会过啊?” 陆知欣皱了皱鼻子:“那你骑的不要太快,稳重一点。” 她咬重了后面几个字。 余时州笑容淡了点,用一种质疑的语气问:“我不稳重?” ?你对自己真够自信。 陆知欣忍住笑,无力地说:“稳重,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再稳重点。” ☆、高二 余时州半路接到章欢一个电话:“州哥你人走哪儿了,快点过来,我们在新世纪网吧。” 余时州叹口气,十分忧伤地开口:“不去了,我媳妇让我回家报平安。” 暂停了几秒,章欢一惊一乍的声音传过来:“州哥疯了,竟然说是要给他媳妇报平安,所以不过来了。” 他复述了一遍余时州的意思,手机转到了彭民达手中:“喂,我是你现在拿着的这个手机主人的爸爸,要钱没有,建议撕票。” 余时州现在正在兴头上,不和他计较:“通知你们一件事情,截止北京时间8点33分42秒,本人已脱单18分钟。” “有零有整,编得挺像一回事。”彭民达像是听到了一则好笑的笑话:“脱单?你今天不是为了送陆知欣落单了吗?” 章欢油腔滑调:“你是脱光了上身还是下身,白斩鸡的身材也好意思露?” 余时州不受一点干扰,自顾自地说道:“不要太嫉妒我,你们到七老八十应该也许可能也有女朋友,我不过是比你们早了四五十年而已。” 十几秒的沉默时间。 彭民达笑容很恶劣:“你的媳妇还是陆知欣吧?” “当然了。”余时州眉眼笼罩着一层遮不住的骄傲,准备再和他们分享(炫耀)几句此刻的心情。 彭民达懒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你要不想来可以直说,编这么一个谎,真有你的。” 余时州:“?” 章欢:“挂了吧,我们队人来够了,可以玩了,祝州哥今晚有个好梦。” 手机传来几声机械的回音,这通电话就这么简单又不带一丝留恋的被挂断了。 光滑的屏幕浅浅地露出余时州的呆滞脸,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 陆知欣回去洗漱完上了床,戴上耳机听了会英语演讲,收到余时州的信息。 【现在能接电话吗】 今晚熄灯时间和往常一样,空余时间很多。 陆知欣唇角扬起,回道:“可以。” 余时州电话很快拨过来:“没有睡吗?” 陆知欣背部靠着墙,膝盖曲起:“还早啊。” “在干什么?” “刚才听了会演讲。” “我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不会啊,”陆知欣努努嘴:“我无聊打发时间才听的。” “哦,”余时州戏谑地开口:“是不是等我发消息?” 陆知欣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塞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她要学会正视自己的感觉,也想让他知道他对于她的重要性。 听完余时州的下一句,她再一次庆幸说了真话。 “一路上我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是不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但我现在能跟你说话,手机还有我们的聊天记录,字是我一个个打的,梦不会有这么真吧?” 陆知欣握着手机,轻轻地说:“不是梦,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余时州顿了顿:“你重说一次,我录个音。” 陆知欣懵了下,不解道:“录音做什么呀?” 余时州撇撇嘴,含着怨念丢了一句:“我和胖哥和瘦猴说我们两在一起,他们没人信。” 陆知欣听懂了:“还说刚才的话吗?” “我想想。”余时州咬着下唇思考片刻:“你就说:陆知欣喜欢余时州,陆知欣是余时州的女朋友。” 陆知欣神经突突跳动,好像同意了一件不应该答应的事情。 她脑壳上空出现一串句号:“真的要说吗?” 余时州端起床头柜的水杯,慢慢地抿了一口:“你说呢?” 他又问:“你不喜欢我?” “喜欢。”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是。” “这两句话说出来不难吧?” 余时州问题一个接着下一个,堵得她哑口无言。 “那…我说了。” “说吧。” 陆知欣看不到他的表情,光听他的声音就感觉窒息了。 她捏着耳机线 分卷阅读105 ,温润的眼睛翻滚着羞涩,浅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软糯的声音细雨般绵绵地落下:“陆知欣喜欢余时州,陆知欣是余时州的女朋友。” 她脸蛋的温度灼热:“可以了吗?” 余时州半躺在床上,对着手机里,心情大好地开口:“余时州也喜欢陆知欣。” 她没问这个啊! “要听一听刚才的录音吗?” “不要。”陆知欣果断拒绝。 脑海里再次念过这两句话,她都觉得难为情。 余时州笑:“好听的。” 陆知欣不为所动:“我们说点别的吧。” 余时州把录音给文件的形式发送到他们的群里。 【一晚上说了N次喜欢我】 【你们的女朋友都这么粘人吗】 【没女朋友的不要说话】 彭民达:【章子怡的女儿叫什么,你知道吗】 章欢:【文件发的啥】 【不重要就不打开了】 贺钱:【州哥追到人了啊】 【不容易】 【恭喜恭喜】 章欢:【什么追到了】 【你听他吹】 彭民达:【瘦猴,你点开听听】 【好像是陆知欣的声音】 章欢:【有这么高级的变声器吗】 彭民达:【不至于】 【所以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时州出厨房洗了些水果,端着果盘进门,群里的新增的消息不少。 他手指在屏幕移动几下: 【不要过分关注爸爸的私生活】 【不过我可以稍微给你们透漏一点】 【下楼时陆知欣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超市后面的小树林有印象吗,就在那里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男朋友】 彭民达:【你要不说后边那句,我还真信了】 章欢: 【拉你手?】 【问你愿意做她男朋友吗?】 【你在想屁吃】 【信不信我截图发给陆知欣】 余时州眉头皱了皱,敲了二个字。 【别发】 前面装了二句逼,暴露在她面前,多尴尬。 章欢:【你怕了】 【骚年,活的真实一点不好吗】 彭民达:【我就好奇你从哪儿搞的录音】 【声音听起来这么像】 余时州打了一个哈欠,秀恩爱的第一天无一条单身狗伤亡,他也是没想到。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有女朋友,是千真万确的事。 — 第二天,余时州和他们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场集合,他唇色很淡,眼底布着一层青色,看起来精神不佳。 彭民达哥俩好地勾住他肩膀:“州哥,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明显?” 余时州眉眼上挑,不瞒着藏着:“太兴奋了,没睡着。” 章欢啧了声:“昨天的梦有点尺度啊!” 余时州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脑袋能装点正经东西吗?” 章欢认真问道:“那你因为什么兴奋啊?” 余时州答:“这种有女朋友的兴奋,你们暂时是体会不到的。” 章欢和彭民达受不了,“噗”的笑出声,摆摆手表示无奈。 彭民达耻笑:“这梦做的时间够久。” 余时州情绪莫测地勾了勾唇:“你们要是不信,一会到学校问陆知欣。哦,以后请喊嫂子。” “?” 他敢如此打包票,说明至于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彭民达和章欢暗叫不好,嘲讽这么久,最后成为小丑的不会是他们吧。 余时州表情依旧欠揍:“要赌点东西吗?一套乐高?” 章欢现在有点相信余时州的话了:“不了,我不信谁都不能不信州哥。” 一方已经倒戈,另一方选择苟延残喘。 彭民达扯着嗓子大喊:“赌就赌,你们要真在一起了,我请你们吃饭。” 余时州身上弥漫着势在必得的气息,眼神看上去危险系数很高:“地点我选。” 彭民达咬牙切齿:“我还真不信这次你能赢!” 余时州眯起眼,表情看起来非常舒适:“准备好钱吧!” — 陆知欣走到教室,凳子都没坐热,桌沿边来了三堵墙。 他们站在她桌子前的空道,彭民达打头,章欢中间,余时州站在最后。 陆知欣抬手揉了揉眼皮,困惑地看着他们。 彭民达眼睛眯成一条缝:“嫂子,我的卷子少一张。” 陆知欣微微朝后倾了倾,弯腰从桌肚里抽出一沓卷子:“哪一天发的啊,我找找?” 彭民达视线落在后边的余时州身上,这货脸上的笑容灿烂,跟只花枝招 分卷阅读106 展的蝴蝶似的,明目张胆地挑衅! “大概星期二下午,嫂子。” 他故意咬重后边的称呼,凝视着陆知欣的神情。 陆知欣脸上没什么变化,平静地翻着卷子,仔细地辨认黑色字迹。 她抽出一张,抬起头:“你看是这一张吗?” 章欢小声和他咬耳朵:“你再试试。” 彭民达心塞地挠挠头,随口说:“应该是这张,谢谢嫂子。” 陆知欣淡淡地说:“不客气。” 彭民达和章欢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真的在一起了? 他们的表情非常怪异,陆知欣横拿着卷子,捋的整整齐齐:“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彭民达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画面莫名的沾点喜感。 章欢推了彭民达后背一把:“走吧,别丢人了。” 彭民达往前迈了几步,发现余时州没有跟上,然后就看到他手上多了瓶牛奶,陆知欣刚给的。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这个世界对他是如此的不公。 时代的眼泪,余时州脱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行吧,爷青结。 ☆、高二 校运会表演的节目难度很小,动作拆分后练了一星期,整合到一起练过二天,进度完成的七七八八。 大家熟练度够了之后,完整的顺下来一套动作,老师就给时间休息。 校园沾染了放松愉快的味道,狼人杀、真心话大冒险、听课看电影,大家尽情地干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陆知欣鼓着腮帮子,看着前面一堆玩石子的女生。 十个石子,厉害的人一把都能抓完,运气不好的人抓第一下就碰到了别的石子惨败。 从小见别人玩的东西,她却不能玩。别人的手和地面摩擦会变脏,而她的手看起来像饱经风霜的老人,呈干涸皲裂的状态。 杨依见她视线一直在那边:“知欣,你也想玩吗?” 陆知欣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但是不能玩。” 杨依想了一下:“我忘了,你的手不适合。” “什么不适合啊?” 余时州拽了下裤子边,盘腿坐在她们旁边。 陆知欣抱着膝盖,声音显得有点闷闷的:“没什么。” 杨依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知欣想玩抓石子,但是她手不能。” 余时州意见一样:“地上细菌那么多,别玩了。” 陆知欣失落地垂下头:“我也没说一定要玩。” 她捡起几块小橡胶玩,“啪”的一声被余时州打落:“不知道接触过多少鞋底,你手还要不要了?” 陆知欣不说话,表情有点忧郁。 她原本想玩的念头可能只有拇指盖的大小,但是因为渴望达不到满足,消极的情绪慢慢膨胀累积,像鼓出来的气球,最后变成心病。 余时州长睫垂着看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们知欣啊天生富贵命,这双手用来发号施令和握笔,有什么苦活累活都有人抢着干,比如我。” “哪有啊!” 陆知欣忍俊不禁,他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结论。 余时州哄孩子似的的语气:“我们玩点更有趣的。” 陆知欣唇抿了下:“玩什么?” 余时州捏着手机滑开屏幕塞到她手中,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暂时玩会手机,我去找找。” 陆知欣滑动屏幕,界面上的软件琳琅满目,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仿佛从一个口袋空空瘪瘪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家财万贯的大亨,有钱不会花。 她点开比较熟悉的一个软件——微信,置顶是他们的聊天对话框。 陆知欣往上翻了几页聊天记录,读得津津有味。 以另一种角度看他们的对话,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杨依瞧见了,别有深意一笑:“好家伙,你查聊天记录呢?” 陆知欣声音含着笑:“不是,是我和他的。” 杨依抬头揉了下眉骨:“你看你俩的有什么用,看他和别人的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没有人能活着从男朋友手机里走出来。” 陆知欣黑眸清亮:“我相信他。” 细节是不会骗人的,她每天一来教室,杯子就有热腾腾的水,课间他又拿去接上新的水。 杨依笑吟吟,摸着下巴道:“你们确实不能以一般的情侣方式看待。” 陆知欣听的一蒙一蒙的:“我们怎么不一般了?” 杨依嘿嘿一笑:“你们应该是反着来的,你对他放一百个心,他才是对你不放心的那个。” “依依!”陆知欣脸上气呼呼的:“我怎么让他不放心了?” 杨依说:“你是他好不容易追来的,先动心的人姿态低一层。” 分卷阅读107 陆知欣不认同:“不是,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 杨依叹息:“OK,baby,别在我面前秀了!” — 余时州带回一盒扑克和一些零食,正巧三个人,可以玩斗地主。 陆知欣上家是余时州,下家是杨依,她保守打法,有炸弹或者火箭的情况下,才选择叫地主。 输的人负责洗牌和发牌,线下不如网上的节奏快,他们边玩边说话,一局过得很慢。 陆知欣整理牌时,翻到一张大王,脸上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运气爆棚又得到一张小王,底气更足了些。 她这把牌运不错,没有特别拉胯的牌,略微好点的牌二张2、二张1、还有三张Q,单数最小的是一张6。 所以她大胆地做了地主,一打二。 余时州勾了勾唇角:“你好牌啊!” 陆知欣左边脸颊牵出一个弧度很深的梨涡,谦虚道:“还行吧。” 杨依拍拍大腿:“州哥,虽然你们是一对,但是你现在要认清情况,你们是对家,不能放水。” “你放心,”余时州肯定的语气:“这把她肯定跑不了,我打的就是她。” 陆知欣激动之情冲淡了点,左右夹击,日子不太好过。 首次发牌就出师不利,刚放下一组三代一就被杨依打倒了,她恰好有三张K。 啪叽一下,心碎的声音。 陆知欣护住手中的牌,安静如哑巴,不张扬,默默等待机会。 杨依的扑克牌整齐地叠在一起,外表看不出剩几张牌。 她也走了一组三代一,然后问道:“彭民达他们在玩什么啊?” 余时州抓了一把牌,说了一句“过”,又开口:“在打王者。” 陆知欣不想走她的二张王牌,跟着说了句“过”。 杨依从厚沓牌里抽出两张一样的:“祁空瑶她们玩得好吗?” 余时州眼神有点嫌弃:“差的要死,跟站桩一样都不会移动,你说离不离谱?” 杨依“啊”了声:“那跟她们玩挺累的吧?” 余时州口若悬河:“我被胖哥邀请进去玩过一回,后来说什么我都不和她们玩了,没有一点游戏体验,让我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 杨依八卦的心不死:“彭民达为什么愿意和他们玩啊?” 余时州波澜不惊地说:“他认了祁空瑶做干妹妹。” 陆知欣和杨依目瞪口呆,一脸惊叹。 好家伙,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 几轮之后,陆知欣丢出了她的王炸,她的对2拆开出,只剩下一张,还有一张9。 赢的概率很大,比9小的牌有很多,只有他们走的是一张牌。 余时州丢出一张K,陆知欣眼睛闪了闪,打出这张2。 成功一步之遥。 如果没有牌比她出的大,这局便结束了。 杨依眼睛犀利地盯着她:“你剩一张牌了吧?” 陆知欣挑着眉梢:“不告诉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依视线转回手上的牌,先扔出一张8,在她呆滞的眼神中,继续扔出一张。 又一张。 一张。 4个8。 陆知欣那颗心摇摇欲坠,抖啊抖,最后不堪重负彻底沉了下去。 她抢这地主有何用,杨依的牌比她好多了。 余时州没波澜的声音响起:“打不住。” 杨依再走,她扔出两张一样的牌,一对10。 余时州接上,轮到陆知欣这里,她幽幽开口:“过。” 搞她心态! 杨依笑了笑,有些得意的成分:“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逃。” 陆知欣垂头丧气:“来个人结束这场战斗吧!” 杨依笑出声,她打不住余时州的牌:“你走吧,别让她跑了。” 她话音落下,余时州出了一张3。 陆知欣一下子有了活力,怕他悔牌一样迅速扔出停留在她手中许久的“9”。 她拍了一下手掌:“我赢了!” 余时州好像不在状态,给人不着调的感觉:“这就结束了?我还有这么多张呢?” 杨依丢下她的两张牌,扒拉开余时州扔下的牌:“你怎么还有一张3?” “是吗?”余时州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样:“我看错了吧!” 陆知欣五味杂陈,弱弱地说:“他走这张7我也能走的。” 她的解释说服力非常的小,因为怎么听都是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杨依的脸上写着“怀疑人生”四个大字。 不愿再笑JPG 别和情侣玩游戏,社会的险恶她体会到了!上一秒和和气气的兄弟,下一秒反手插她一刀。 — 校运会为期三天,第一天上午开幕式在校生全员参加,后边时间自由安排,纪律 分卷阅读108 很松懈。 操场分为几个区,有铅球、跳高、拔河、短跑长跑接力赛等项目。 人群拥挤,欢呼呐喊声震动着耳膜,好像来到了中国好声音现场。 第一天,正值兴头上,班里所有人都出去看热闹,没项目的充当拉拉队成员。 到第二天,兴致就淡了。 有同学在U盘下载了电影,拿到班里的多媒体放映。 厚重的窗帘紧紧拉住,不留一点缝隙,浸透在幕布呈现的光线里,四周昏暗。 不过大部分人把电影当成了背景乐,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和身边的人说话。 陆知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在桌下,被余时州握在手心里。 他像是碰到柔软的橡皮泥,双手箍在她手上,反反复复地捏着,酥麻如浪潮一样一下一下扑来。 绵软灼热的触感,从他们相贴的皮肤蔓延。 陆知欣心不在焉望着前面的幕布,这部电影她看过,大概剧情走向都记得。 暗处的环境,放大她其他感官的敏锐度。 暖暖的一股热气,混搅着紧张,从她的心底一路攀爬。 陆知欣指尖轻点两下他皮肤:“好了吗?” 从放电影时他就来了,再握下去她手心热得都要出汗了。 余时州食指蹭着她的指间轻捻二下,不知廉耻地开口:“你看你的电影,我又不影响。” 陆知欣轻咳一声:“你把我的护手霜都触没了。” “有吗?”余时州拉起她的手,鼻子凑上去嗅了嗅:“还是一样香啊!”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吐息带着热气,声音多了分缠绵,一字一字缓慢开口。 陆知欣漆黑的眼珠子湿润,眼角泛红:“你不要脸。” 余时州宽厚的手掌上挪,毫不费力从她的指缝中穿/插进去,十指紧扣。 他语速故意放慢,咬字轻缓,声音听起来还带点可伶巴巴:“也不知道是谁,下楼梯突然攥住我的手,甩都甩不掉。” 陆知欣耳廓冒出一片可怜的红色,反驳他:“你胡说,明明你没甩。” “哦,”余时州锋利的喉结滚了滚,眸色拉暗:“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经常回味来着,手感让你满意吗?” 陆知欣缩了缩肩膀,唇瓣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 她欲言又止。 过了几秒,商量道:“你能忘记这件事吗?” 余时州怪笑几声:“想得美,我记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高二 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王有为的阴冷的声音传进来:“干什么呢?窗帘都拉上了。” 乌漆嘛黑的教室涌入了一片细碎的光芒,大家张皇失措地藏东西,响起叮铃当啷的动静。 陆知欣需要藏人。 她压着声线,捅捅他的肩膀:“你坐到后边去。” 余时州声音很淡定:“没事。” 陆知欣费力地推着他的胳膊,态度很坚定,语气近乎蛮横的强硬:“你必须去。” 王有为注意到了大屏幕,又问道:“看的什么啊?” 同学们说了电影名,他转身,摁住墙壁上的开关。 光线倏地一亮,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坐在第一排的一位男同学没来得及塞完,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零食,暴露的一览无遗。 王有为指节弯曲在他的额头敲了敲:“会吃呢,怪不得长得比我高。” 男同学身体向后缩了缩,背靠着桌子发出响动。 他们的桌子下面有一层铁板,余时州这个体型缩不进去,他蹲在桌底,手抱着凳子,表情有淡淡忧郁。 开灯的那一刹那,陆知欣不知怎么就有如此大的力量,活生生把他按了下来。 她斜坐着,伸出胳膊挡住部分脸,小幅度地晃着脑袋,示意他快点离开。 余时州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猫着腰,从行道走出去,往后移动了二排。 他肩上像扛着沉重的包袱,以至腰抬不起来,艰难地往前迈步。遇到一个空位,屁股先挨住凳子,身体再一点点抬起,回到正常的坐姿。 电影没关,正常的速度播放。他抬头,盯着幕布,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王有为说教了几句,饶着整个班里转,象征性的低头看了一些人的桌肚,大家藏的严实,没被发现东西。 他走到余时州的位置停下,眯着眼。 余时州嬉皮笑脸:“老师,我什么都没干。” 王有为确实没看到有违禁品,脸上略显欣慰:“你怎么过这坐了?” 余时州从善如流:“看电影方便。” 王有为信了他的说辞,又去盘问下一个同学。 临走前,他语重心长地说:“外面那么热闹,你们也别总是窝在教室,该玩的时候咱就好好玩 分卷阅读109 。” 等王老师一离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恢复成之前的场面。 陆知欣懒散地趴在桌子上,下巴垫在细细的胳膊上,唇瓣抿着,一脸郁郁寡欢。 炽白的灯柱投下的暖色的光线浸润着她的侧脸,像是渡上一层毛绒绒的光。 余时州拖过凳子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跟逗猫似的:“怎么了,不开心?” 陆知欣蹭了蹭胳膊:“我在想王老师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余时州刮了刮她的鼻尖:“别为那么没有发生的事情发愁,再说你这么乖,要有事肯定先找我,别怕。” 陆知欣强颜欢笑,没他这么乐观。 上一次被叫办公室的人是她。 —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紧跟着国庆节后的步伐到来,除了第一二的名字没变,其它位次经历了大换血。 许多人没从暑假放松的状态走出来,刚习惯了校园作息,又被校运会压榨了学习时间,再赶上国庆、中秋的长假,压根没学上新知识,旧知识忘得精光。 而那些勤勤恳恳的同学,保持着稳定的学习步调,成绩单上的数字不会亏待他们。 王有为又开始了他的教育课:“高二才开始,现在努力一把还能赶得上,要是说准备高三才认真开始学,那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班第一名陆知欣,这次还是考了全校第二,人家平时是怎么学的,能考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学学?一个个的,不就是开个校运会吗,心就野了,看看考那点分,对得起谁?” 陆知欣面色有了些许的变化,老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许多人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包裹着赞赏和羡慕。 学习真难,会学习真难。 王有为通知了二件事情,一是换座位,二是家访。 这次座位不按身高来,依据成绩由他为每一个人选定,有特殊要求的课下找个机会和他私聊。 他提前透漏了座位安排,一行还是343的模式,班级前十名的同学坐在第三排,他们前边是排名十一名到二十名的学生,后边是二十一名到三十名的学生。 王老师的意思是,如果一位同学不会做某一道题,周围总有人能答的出来,大家互帮互助促进学习。 至于家访,本市居住的同学没有特殊情况他是都要去家里坐坐的。 他话一出,一下子弄得人心惶惶,下课后憋了满肚子话的同学迫不及待找人诉说,恨自己不是一个外地人。 一起吃饭时,余时州没提家访的事情,倒是非常满意这次座位的模式。 他唇角弯了弯,黑眸看着她,像璀璨晶亮的黑曜石,闪烁着期待和喜悦的光芒:“这么安排挺好,我们有可能做同桌!” 虽然他这场成绩退步了,不过还在前十名里面,坐第三排是稳的。 陆知欣不抱奢望,她觉得王老师肯定不会安排他们坐同桌:“不一定,一排十个人呢!” 余时州漆黑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只要我们在同一排就有机会。” 每两个星期座位流动一次,大不了他多和人换几次。 “要不然,我直接和王老师说一声,想和你做同桌。” “不要。”陆知欣连忙阻止:“你别找老师说。” 余时州觉得她反应太大:“我们谈恋爱又没被他发现,我怎么不能说,想跟第一名坐一起很合理的要求啊?” 陆知欣心有余悸:“你怎么确定他不知道呢?” 余时州筷子插进碗里,停下吃饭看她:“判一个人有罪需要证据吧,我们又没一起碰到过他,怎么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陆知欣嘴巴仓鼠似的鼓鼓的,活动着两腮咀嚼下嘴里的食物。 联想到上次的事情,她说:“他会问其他同学的。” 余时州笑容收了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陆知欣嘴巴叼着筷子,沉吟十几秒:“其实老师上学期找过我。” 既然她选择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没必要隐瞒。 余时州一怔,声音有点冷:“找你干什么?” 陆知欣撇撇嘴:“我们先吃饭,我路上跟你说吧。” …… 陆知欣挑了些重点说给他听。 余时州不爽地磨磨牙:“我就说你那段时间怎么对我态度不一样,这个王老师毁我姻缘。” 他抱怨了几句,步子放缓了,意味深长地笑着:“这么说,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没有,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陆知欣耳朵可疑地红了一下。 余时州不满:“怎么就不是了?” 陆知欣贝齿咬着下唇:“我忘了。”她抬头看他一眼,声音不自觉放轻:“反正现在很喜欢。” 余时州顺着杆子往上爬:“很?怎么着不也得是非常的程度吗?” 分卷阅读110 走到篮球场附近,余时州变得正经很多:“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知欣:“什么?” 余时州严肃认真:“如果王老师下次再找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能和我提分手。” “还有你爸妈那边也一样。”这半句他似乎是不够自信,说得小心翼翼。 陆知欣心脏微颤了下,清晰跳动着。她不知道做什么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余时州。”她轻缓地喊他的名字:“我不会因为任何人阻拦和你分手,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 余时州手指抵着她的后脑勺,掌心贴合柔软的发丝,声音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润朗:“我会尽快赶上你的脚步,努力争取可以加分的活动,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到时候,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陆知欣唇瓣勾着柔软的弧度:“好。” 残阳挂在层层云层中,天边通红一片。 绚丽的晚霞,美好耀眼,如同少年少女们的梦想。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班长把新鲜出炉的座位表贴在黑板上。 大家看完后倒位置,桌椅拖动的“呲呲”声在耳边响彻。 陆知欣在第三排的黑线框看到了她和余时州的名字,他们果然没挨着坐,中间隔着一条过道。 不过,她和杨依没分开坐,还是前后桌。 杨依趴在她肩膀:“我太喜欢王老师了,不管怎么换,我都在你前面。” 陆知欣笑了笑:“我也好开心。” 余时州的座位靠墙,桌面分出一半垫了厚厚的两沓书,搭建成一个拥有四面防护的小天地。 藏在一堆书后,睡觉、玩手机、看小说老师都看不着。 陆知欣做值日扫到余时州跟前,他背微弓着,小臂压着一本书,垂眸盯着,神情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直到她扫完他两同桌的座位,他都没抬头看一眼,注意力全在书上。 陆知欣好奇地过去瞅了眼,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占了整整一页,黑色的笔勾出几个单词,旁边的空白处标注读音和不同解释意思。 她视线略过书页,凝聚在他弧度好看的背部:“你脚下需要扫一扫吗?” 余时州没抬头,指节分明的手竖起,不耐烦地扇了下:“不……” 嘴里蹦出一个字,他侧头挑着眼:“怎么是你?” “今天我值日啊,”陆知欣不想打扰她学习,准备去扫下一排:“你学习吧。” 余时州干脆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接过她手上的扫帚:“你回去坐着,我扫。” 陆知欣“啊”了一声,有点意外:“我可以扫啊。” 余时州手握着扫帚,推着她肩膀从过道出来:“保护好你的手,这种活我来。” 手心犯痒脱皮的时候,陆知欣非常讨厌她这双手,是不是富贵命她不知道,但有一个人愿意把她当公主宠爱。 她觉得很幸运。 ☆、高二 层层的乌云笼罩上空,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空气中饱含浓浓的水气。 密集的雨滴畅通无阻地下坠,混着噼里啪啦的响动,一寸一寸模糊了窗户。 陆知欣停下笔,心情被雨声影响的有点沉闷。 她一点都不喜欢雨天。 下落的雨水侵占了地面,鞋子淌过,溅起的水成了污渍。 尖锐的铃声从走廊传来,晚饭就餐时间,同学们起身往外走,两边的过道塞满了人,争分夺秒的做合格的干饭人。 陆知欣攥着饭卡,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瞥见余时州说:“我今天不想去吃饭了。” 余时州一脸关心:“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陆知欣闷闷地开口:“外面下雨,我不太想吃饭。” 余时州愣了愣,有点意外:“下雨还影响你的胃口?” 陆知欣手摸索着桌肚,找出一盒饼干和牛奶:“我有吃的。” 言外之意,他不用管她,快走。 余时州扫了眼桌上那两样东西,额头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陆知欣,你会不会照顾自己,晚饭就吃这个?” 他板着脸,语气严肃,身上无形中散发出几分冰冷。 陆知欣没辙,黏糊糊的语气仿佛在撒娇一样:“地上都是雨,我真不想出去。” 余时州语气软化了些:“那我叫外卖,不想吃就剩下,总比你光吃饼干健康。” 他这番说辞,让陆知欣联想到一个人。 她的娘亲杨雨念。 但他扯到“健康”两个字,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一个基本天天熬夜的人,时常因为补觉错过早餐时间,教育起她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学校不允许送餐员进来,校门离教学楼很远,一般会让他们从围墙护栏送过来。 嘉禾实验楼后有一片小树林,接收外卖的一个秘密 分卷阅读111 基地。 余时州带着水晶虾饺、脆皮鸡排饭、水果捞、蛋花汤进来,摆到桌子上,占了满满一排。 他搬张凳子,和她坐在一起。 脆皮鸡上了浇了一层酱汁,一颗溏心蛋摆在中央,下面铺着米饭,热腾腾冒着热气。 陆知欣拌好饭,食物的温度散下来,入口不会烫。 她胃口确实不太好,吃不到一半肚子就感觉撑了。 余时州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味道挺好,多吃点。” 如果耳朵可以设置屏蔽词,此刻陆知欣一定会把“多吃点”加入其中。 她擦擦嘴:“我吃饱了。” 余时州手攥着筷子,质疑道:“动也没动就饱了?” 陆知欣眼睛真诚:“真的饱了。” 她没撒谎,米解决的多,鸡排没怎么吃,所以餐盒看上去还是非常满。 余时州又往她盒子放了二个虾饺,筷子隔空虚虚画了一条线:“至少吃到这儿,要不然晚上会饿。” 魔鬼。 比她刚才吃进去的还多。 陆知欣牙齿碰了碰,有苦难言,鼓着嘴巴动了动两腮:“余时州,我的眼里没有光了。” 余时州受到了刺激,咳嗽了二声,身子缓慢移动,指间触到她眼角细嫩的皮肤:“胡说,我明明看到了星星。” 陆知欣撇了撇嘴,把忧愁写在了脸上,像个没得到奖励的孩子。 余时州拍了拍兜,空空如也,爬回他的位置取回一把果汁糖:“吃完这些都是你的。” 陆知欣低头看着躺在他手心的糖果:“我又不是小孩,吃饭还需要用糖哄?” 余时州好笑地开口:“那你就好好吃饭啊!” 陆知欣感觉她还能吃进去些,绝对不是因为糖的诱惑。 就算不吃饭,这些糖也是她的! 她讨价还价:“我吃不了你说的那么多,吃到这里。” 余时州也退了一步:“行,快点吃,吃不完老师进来我都不走。”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后果自负。” 陆知欣狠狠咬着筷子,连哄带威胁这一手使用的怎么这么得心应手呢! — 王有为还没开始家访的行动,倒是先把两位同学的家长叫来了学校。 课间陆知欣和杨依看一道数学题,试卷摊平了放在她们中间。 陆知欣分析完题目,拿着笔唰唰地在卷面的空白栏写答案。 “哐当”一声响,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循着声音望过去,王有为站在窗外,脸色怒气冲冲。 众人的目光全在他们身上,说话的不说了,睡觉的不睡了,写作业的不做了,连站在走廊放风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看着窗户这一圈的动静。 靠墙边坐的女生,头伏得很低,旁边的男生手放在桌子上,不敢抬头,两人都像等待训话的模样。 王老师声音透着威严:“来我办公室,干的这叫啥事!” 男生刘声卫先从凳子上起来,女生梁文卿从桌子上拿了一样东西,拨了两下头发跟上。 杨依惊呼一声:“什么情况啊?我的天呐。” 陆知欣大概猜测到了,他们谈恋爱被老师抓住了。 两人换座位成为同桌后谈起了恋爱,毫不避讳在教室亲热。 孙乐和他们坐一排,日子过得十分憋屈,回宿舍吐槽想换座位。她眼睛不能朝他们那边看,握手屡见不鲜,男生的手经常放在女生的腿上。 他们一走,班里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讨论刚才的事情。 一会的功夫,消息长了腿,传到每个学生的耳朵里。 刘声卫和梁文卿亲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王老师逮个正着,他扔下一串钥匙打断了二人。 胆子太大了,据周围人说还是梁文卿先亲的。 下一节数学课,王有为绕着班里走了几圈,烦躁地来回踱步,丢下一句:“你们自个先预习,做做后边的题,有问题留到下一节处理。” 大家理解王老师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自行安排这节课的学习任务。 一位女士从走廊过来,哒哒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被放的很大,岁数看上去不小。 女人指着他们班门上挂着牌子看了会, 探进半个身子:“你们班主任是姓王吧?” “是。”同学们回答。 她又问:“他办公室在哪里啊?” 同学们活泼的声音说:“往前走一个教室。” 间隔不到十分钟,又走过一男一女,走得急匆匆,一样是朝着办公室的方向。 其他谈恋爱的人虎躯一震,原来叫家长的事王有为真干的出来。 刘声卫和梁文卿待到中午放学都没从办公室出来,同学们放学专门路过瞧了瞧。 — 宿舍聊到他们的事情,两人的名声都受到影响,后续不知道如 分卷阅读112 何收场。 孙乐很笃定:“他们现在肯定不会分手的,两个人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盛思云好奇地问道:“真的在亲吗?” 孙乐描绘当时的情形:“亲我倒是没看到,王老师钥匙过来的时候,梁文卿手还勾着刘声卫的胳膊,他们被老师看见是迟早的事情,河边呆久了,哪能不湿鞋。” 初萤撑着下巴,目光探究:“你们的初吻还在吗?” 她和孙乐目前都是母胎solo,“你们”的矛头指向另外两个。 盛思云大大方方地承认:“上个学期我就和姚余打啵了。” 陆知欣脸直接红了:“没有。” 初萤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有点不信:“那你每天那么迟才回来?” 陆知欣不知道造成了这样的误解,认真地说:“我们说话啊。” 她以前是最早回宿舍的一个人,谈恋爱后成了最后一个。他们说说笑笑,不自觉走路就慢了,送她到楼底,余时州回家,除此之外,真没干什么。 盛思云一副惊讶又早知如此的样子:“我早料到你谈恋爱像小孩子过家家,没想到余时州也这么不行,握过手吗?” 孙乐扬起眉:“抱过吗?” 三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陆知欣想找一个洞钻进去,她支支吾吾地说:“握过手,抱的话算吧。” 盛思云纠正她:“抱过就是抱过,什么就也算。” 陆知欣张了张嘴,尴尬地解释:“就没面对面抱过。” 后面的也不用她具体描述吧。 孙乐感叹:“你们太纯了,我有次还看到梁文卿的手往刘声卫衣服里钻。” 陆知欣暗暗吸了一口气,重复道:“梁文卿的手往刘声卫的衣服里钻?” 孙乐点点头:“是啊,谈恋爱不一定都女生吃亏,梁文卿太太太主动了。我也郁闷了,她上个学期还和别人搞对象,真有这么喜欢吗?” 盛思云语出惊人:“可能就是馋刘声卫身子吧,八块腹肌?” 初萤揶揄她:“姚余有腹肌吗,感觉怎么样?” 盛思云波澜不惊地说:“我没摸过,改天试试。” 陆知欣被她的话惊了一下,下一秒,瓜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初萤没有犹豫地问道:“余时州有吗,他那么高,身材应该不错吧?” “……” 陆知欣揉着脑袋,表情茫然又无奈:“我不知道。” 他有一次要露,她没仔细看,印象里他皮肤应该挺白的。 既然敢露,说明有点料,不过他这个人,过于自信,20分的东西可以吹成100分。 — 王老师出现的频率变高了,课间不时就过来转转,像个驱魔辟邪的门神镇守班级。 因为他这么一搅和,唠嗑打闹进行不下去,大家乖乖投身学习的怀抱。 于是,呈现了和别班不一样的画风。 周五这一天下午,好多人脱掉校服,换上各种潮牌,一部分女生还化了精致的妆容。 艰难的一周可算是熬过来了,烦恼丢给以后,现在生命里只有“玩”这个字。 第二天下午,陆知欣和余时州出来玩。 她去理发店剪头发,现在发尾大概在腰上三分之一处,剪短点好打理。 店里客人不多,她进去后,前排的小姐姐直接安排了一个人带她洗头发。 陆知欣坐在一张椅子上,如同木乃伊,一动不动。 身体包裹在紧实的长袍里,浸湿的头发聚成一团被毛巾围成球一样的形状,坠得头疼,全身只有脚是自由的。 陆知欣脊背挺立,直视前方,光滑的镜子里照出一张略显苦恼的脸。 她被镜中的另一张脸吸引了去,细致地盯着他看。 余时州斜坐着看手机,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额前的碎发垂落,遮掩了部分眉骨。下颚线条明晰,喉结凸出一点。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干净,手背骨骼削瘦,悬在手机壳上,观赏性极佳。 身上外套的拉链开着,人懒散又随性。 余时州抬起头,眉梢微扬,脸上浮着戏谑的笑:“偷看我?” 陆知欣脸红,欲盖弥彰地低下头。 余时州勾唇坏笑:“看吧,我不收你钱。” 听起来他非常的大方,她像捡了便宜一样。 陆知欣蝶翼般的眼睫抖了二下:“平时看你还收费?” 余时州拖腔带调的,说得慢悠悠:“以前没收过,现在有这个想法也不晚,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顾客吗?” 神经病啊! 陆知欣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惹来站她后面的发型师提醒。 她立马收敛起脸上的笑声,规规矩矩地坐直。 发型师咔擦地动着剪刀,几缕头发散落到肩头,微微带来一些重量。 陆知欣剪好头发后,没扎,柔顺的头 分卷阅读113 发拍打着后背的衣料。 余时州手顺着她的头发下滑:“味道变了。” 陆知欣嗅了嗅鼻子,发丝散着清香,像山间的清晨,透着清爽。 她问:“不好闻吗?” 余时州漆黑的眼瞳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习惯以前的。” 陆知欣记起他们用的洗发水味道一样。 她掀起眼皮,目光移到他的头发,忍俊不禁:“你这么喜欢我用的洗发水吗?” 喜欢到跟她用一种味道的洗发水。 余时州凑近脸,笑意暧/昧:“喜欢你。” 陆知欣像被电了一下,推搡着他,拉开些距离:“你好好走路。” 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喜欢”,细胞每一次都不听使唤,横冲直撞,晃的人心跳蹦到新高度。 — 陆知欣需要用电脑下载一些资料,余时州带她来了新世纪网吧。 店在二楼,楼道的墙壁贴着各大游戏的宣传图。大厅是单人座,大屏超薄电脑,前台桌子后面的货架堆满了零食,网瘾少年的乌托邦。 余时州看起来是常客,前台的小哥笑道:“带女朋友来玩啊?” 余时州点头:“开个包间。” “好嘞。”他操作几下电脑程序说:“67,68。” 网吧的环境不错,稍微有点吵,电脑屏幕显示出花花绿绿页面,空中缠绕着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和鼠标声。 排与排之间隔的挺宽,放眼放去,零星的有几个空位。 两人的包间在后面,耳边安静了不少。桌上摆了二台超薄的台式电脑,一张长方形的、红色的沙发。 作者有话要说:  肝完报告,马不停蹄来更新。 ☆、高二 陆知欣坐里面靠窗的位置,电脑开机后急急忙忙地敲击键盘打字。 除了六大跟高考挂钩的科目,这学期课程表安排了微机、体育、文化鉴赏课。 文化鉴赏课看起来挺水,但她们碰到一个严要求的老师。第一堂课她讲明这门课主要有二个任务:一是准备课上十分钟的文学解说;二是学期结束前交一件实物作品,必须证明是由本人制作。 上周陆知欣发言过,还需提交一份文字稿,这位老师要求标注引用文本的来源,行距、字体都有具体的要求。 她提前尝到了写论文的苦,光是调整格式就用了十多分钟,点击左上方的“保存”,从头到尾捉字琢句,一个标点不剩的完完整整浏览一遍文本。 陆知欣把能找出的毛病修改过,心里还是不踏实。 她侧头看向余时州,他没戴耳机,一只手挨着键盘,胳膊撑着下巴盯着电脑显示屏,身上的懒散劲还没下去。 “你有时间吗,帮我看看哪里还有问题?” 余时州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咱俩换个位,你过来和他们玩游戏。”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陆知欣有点惊慌:“我不会玩,给你输了怎么办?” 她平时无聊的话玩些益智小游戏,多人游戏一听就头大。 余时州直接干脆地抛下一句:“你随便玩,我不怕输。” 这么放任我吗? 陆知欣瞬间感觉身上的胆子重了,趴在电脑桌一看,他们玩的是飞行棋。 公屏里飘出一串文字:小红,人哪了,被撞怕了吗? 陆知欣过年的时候玩过这个游戏,再上手不难,快速地摇了摇骰子走出一步。 从头像可以看出玩家,余时州是红方,刚才发消息的绿方是彭民达,蓝的是贺钱,剩下一个黄方是章欢。 陆知欣迅速观看了一下战况,红方被击落11次,光绿色就撞了7次。 一架红色的飞机到家,还有二架飞机在家里,其他三个人都在走最后一架。 还有玩的必要吗?胜负这么明显。 她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不沉了,这种情况下,她要能赢,别人该有多倒霉啊! “你为什么被撞这么多次?” 陆知欣百思不得其解,他撞了四架,一架红的、一架蓝的和二架绿的,按理说仇恨值拉的并不满。 余时州平静的声音传过来:“他们嫉妒我呗。” 陆知欣压着笑意:“嫉妒你什么呀?” 余时州眼睛不眨一下地说:“嫉妒我长得帅,嫉妒我个子高,嫉妒我有女朋友。” 你还用上了排比句。 他说话间,屏幕又显示出几条聊天气泡。 黄方:今天系统亲儿子换人了,隐皇浮出水面 绿方:小红,堵他!别让跑了! 陆知欣数了数,蓝方差三个格到终点线口,她的骰子正好摇到了3。 她拿不定主意:“我要撞蓝色吗?” 余时州身子靠过来,看了眼屏幕:“他撞过我二次,报不报仇都一样,你看吧。” 陆知欣沉思几秒,走了另一架飞机:“ 分卷阅读114 那就不撞了,让他回吧,这个彭民达撞了你7次,怎么好意思让你撞别人!” 余时州新鲜地“呦”了声:“替我打抱不平?” 陆知欣又有了疑问:“你为什么才撞他二次啊?” 她语气听起来夹带几分遗憾。 余时州幽幽叹气:“是我不想吗,系统不给我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 —系统迫使仁慈。 陆知欣放过蓝方一次,赶上贺钱的运气不错,平安顺利到家。 她满打满算坐在这个位置没有三分钟,收获一个第四名。 “我去趟洗手间。” 余时州随之站起身,体贴地问:“你能找到吗,我带你去。” 陆知欣盯着他的眼睛:“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拐角的尽头。” 她知道洗手间的位置,余时州便没跟着的必要,留下继续审稿。 — 陆知欣从洗手间出来,半路碰上一个人。 高清宇非常惊讶:“陆知欣你怎么在网吧?” 陆知欣迟疑半分钟才想起他的名字,冷漠地说:“有事。” 高清宇完全没感觉她的态度冷淡,自顾自地说:“刚才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敢认,走近了才发现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会来网吧。” 陆知欣没空听他聊心路历程,背对着他,径直朝前面走。 高清宇快步跟上,嘴里喋喋不休:“我听别人说你和余时州在一起了。” 陆知欣“嗯”了一声,脚步未做停留。 高清宇的语气既不解又沉痛:“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不适合你 ,会把你带坏了,你以前不是来这种地方的人。” 陆知欣一般情况下会把吐槽埋在心里,慢慢消化。 碰上部分人,真的忍不住。 比如面前这一位。 半晌,她转过身,神色冰冷,冷冷淡淡地说:“余时州就挺适合我的,我来不来网吧跟你没一点关系。” 高清宇表情一僵,空气微微有些凝滞。他话锋一转:“你还是这么犟,我就这么一说,你听听就好了,别放在心上。” 陆知欣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高清宇死皮赖脸:“我们有缘嘛,我走的也是这条路。” 陆知欣加快脚步,远离他这个人。 去年高清宇追过她,自大又自负,嘴上挂着大道理,实则漏洞百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喜。 圣诞节,陆知欣在食堂碰见他,他自信满满地说给她准备了一份惊喜,已经托人放在了她的座位。 所谓的惊喜是一个礼盒,里面非常丰富,装了巧克力、星空棒棒糖、项链、口红、若干香皂玫瑰。 她们班初一那会流行送这种礼盒,初三就没人送了,加起来没有一百块,淘宝还带5元返现。口红和项链鸡肋,一个用不上,一个用几天变色。 没想到高一还有人把这玩意当宝。她赶紧退回去,承受不起这份惊喜。 高清宇的“惊喜”还在继续,晚上在宿舍楼底用蜡烛摆了个心形,中间环了一个“LOVE”,撒了一些假花瓣。 他手上捧着学校门口卖的单支包装的鲜花,看起来下了血本,数量大过6支。 拦下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喜不喜欢我制造的浪漫?” 围观群众们的鼓掌起哄,还有人吹口哨,全都一副被他口中所谓浪漫征服的模样。 陆知欣没忘记拒绝他时,他那副吃惊的模样,好像在说“你会后悔的”。 高清宇下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一会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提到吃饭,陆知欣又想起一件事,他有次插队到她打饭的窗口,自来熟地开口:“我饭卡钱不多了,今天你给我买饭吧。” 陆知欣忍住骂人的冲动:“我们很熟吗?” 高清宇摸了摸鼻子:“跟个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 他恐怕不是找女朋友,找的是长期饭票,有女生愿意和他长久的谈真是奇迹。 陆知欣往包间的区域走,他嘴巴张大,露出上下两排牙:“有钱人,开的还是包间。一会吃饭你别挑太贵,不然我请不起。” 救命…… 先让她捂住耳朵,再闭上眼睛。 陆知欣耐心告捷:“第一我没同意和你吃饭,第二我想吃的东西自己能买得起。” 高清宇又换了种说法:“刚才开玩笑,请你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想请我女朋友吃饭,那得给我加个座。既然你诚心想请,不点贵的对不起你这一片诚心啊,我想想啊,我女朋友喜欢吃什么?海鲜?火锅?还是西餐好呢?” 余时州故意停顿,像是思考这个问题。他嘴角上扬,笑意未及眼底,眼神透着锋利的讽刺。 高清宇一见到他,面色唰的变得惨白。嘴巴抿着,战战兢兢不敢 分卷阅读115 说话。 余时州的名字他耳熟能详,身边有认识彭民达的朋友,按六人定律,他们俩也能算认识。 他深刻认识到,气场的影响力,不由地屏住呼吸。 余时州勾住陆知欣的肩膀,揽到自己的怀里:“兴隆广场的日式料理不错,人均也才200多,我饭量大可能300,你看合适吗?” 别的包间的人走出来看热闹,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来。声音不小,他们都能听到。 高清宇人像摔倒在地上一样,路过的人对他视而不见,一脚一脚往脸上踹。 他脸上如丧考批,吞吞吐吐地说:“我突然想起晚上有急事,下次找个机会再请你们吃饭吧。” 余时州看着他,轻笑二声:“行啊,留个姓名电话,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班的?” 高清宇彻彻底底吓傻了,嘴巴子抖动个不停。 他朋友说起彭民达打人的情形,跟拍武打片似的,不止拳打脚踢,身上携带着钢管。 余时州出手,那他彻底完了,想到他要被打,隐隐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哪哪都疼,没有一块好皮肤。 高清宇心底甭提多后悔了,刚才为什么不死心要跟陆知欣搭话。 他求救一般的目光,望向了陆知欣。 陆知欣瞥他一眼,转头对上余时州的眼睛:“算了,他有事就让他走吧。” 高清宇人有毛病,没到不可饶的地方,现在慌成这样,希望能长点记性。 余时州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这么怂,当我的情敌不够格。” 他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耳边,掷地有声。 余时州拥着她往前走:“很好,离开我五六分钟就能招来一朵桃花。” 光听字的表面,他像是在夸人,配上他的声调显得格外阴阳怪气。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 忘了说了,成年人不要去网吧,好好学习! ☆、高二 听说这人追过她之后,余时州的心情好比吵架没发挥好一样追悔莫及,在手下败将面前没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轻敌了,表现的不够狂。” 陆知欣望着他,浅浅地笑了笑:“你还想怎么狂啊?” 余时州咬着牙,停顿片刻:“让他意识到,跟我比,是一件多么自惭形秽的事。” 陆知欣绽放了一抹笑容:“我男朋友又高又帅,他没法比。” 余时州被夸的心花怒放,全身经络舒服地伸展:“嘴这么甜,有目的啊!” 陆知欣甜甜地笑了笑:“我真心实意的。” 她没敢告诉他,高清宇说他们不合适,以他性格,肯定又争个没完没了。 高一新生比高二这一届活泼好动,好多女生发在校园表白墙的寻人贴的描述和余时州贴脸,课间经常结伴来他们班门口晃悠。 有的人打听到了她,加她好友,说过很没礼貌的话。包括在一起后,她也听到不好的声音。 她没放在心上。重要的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自己的感受。 — 晚上的广场,不仅有大爷大妈的身影,今晚有烟花秀,遍地是年轻人。 高耸的城市大钟缓慢旋转,发出的报时消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沐浴着昏黄的光线,小推车商贩们生意火爆,摆出的食物香气四溢,喇叭传出的吆喝声吸引路过的人停住脚步。 余时州仿佛丢失了记忆,煞有其事地说:“我们晚饭吃了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这么饿?” “火锅和烤肉啊,你忘了?”陆知欣笑着补充说:“我吃饱之后,你一个人又吃了两盘肉。” 余时州的失忆症还没好:“有吗?我是真饿了,找点东西吃。” 关东煮的摊位的一个个小格子烟雾袅袅,汤汁沸腾卷起一道道波澜。 烤箱里香肠受不住高温的烧灼,裂开一条缝,开口的两面被烤得干脆。 余时州握住她的手,加入排队的行列,摘了两个干净的一次性杯子。 陆知欣拿着塑料杯,挑了几串她喜欢吃的关东煮。 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我胖的明显吗?” 最近饭量真的见长,他每次往她碗里夹一堆菜,还都是她喜欢吃的,压根没抵抗能力,不知不觉吃下很多。 陆知欣不是吃不胖体质,光军训期间她增了三四斤。嘉禾伙食不错,食堂上下三层,好多窗口的食物百吃不厌。 后来她不规律吃晚饭,才慢慢又瘦了下去。 她估计现在体重以惊人的速度朝峰值靠拢。 余时州大言不惭地说:“你哪里胖了,我还担心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 陆知欣不受他的花言巧语蛊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我脸是不是大了很多啊?” 她照镜子看不出差别,不过洗面奶比平时挤的多。 分卷阅读116 余时州伸出一只手盖在她脸上,面不改色地说:“没变大,倒是变得更好看了。” 纵使陆知欣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但他的安慰仿佛有魔法,神奇地改变了她的心态。 她唇角勾了勾,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嘴里含着东西,头跟着烟花的轨迹移动。 烟花冲向天空,绽放了一朵橙红的花,光芒点缀着暗色的夜晚,一两秒的时候换下一种形状和颜色。 音乐喷泉的栏杆下站着的人比着手势,周围的人替他们拍照,闪光灯一晃一晃。 陆知欣擦擦嘴,把杯子丢进垃圾桶,笑意灿灿地说:“我们也来拍照吧!” 她解锁手机:“我先给你拍。” 余时州迈着长腿站过去,偶像包袱很重,抓了抓头发,又整理了一遍领口。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不笑时,眉宇显得有点冷漠。 暗淡的光线模糊不了棱角分明的五官,碎发在晚风中翘起一点弧度,共同组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模样。 陆知欣举着手机调整角度,咔擦咔擦,半身照和全身照全拍了。 她点击相册查看拍摄的效果,余时州脸好看,即使是光线不好的地方,也挡不住帅气。 盯着屏幕,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 陆知欣以余时州为中心拍的,不可避免的让站在他两边的路人也入了镜。 好几对情侣嘴对嘴在亲,表情里传达着心情的愉悦。 真的有这么让人开心吗? 恋爱小白陆知欣思考这个问题。 余时州的声音比人先来:“拍成什么样了,我看看?” 陆知欣的心脏猛地一颤,指间触着屏幕划到下一张:“给。” 她整个人变得做贼心虚起来,刚才注意力跑偏了,没细看拍出他的效果。 余时州两指滑着屏幕放大他整个人:“可,这几张我都很喜欢。” 陆知欣无声地笑了。 他的眼里只有他。 陆知欣看到糖葫芦的车,过去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大而鲜红的草莓被串在一起,外面包裹着的一层硬质的糖衣,颗颗晶莹剔透。 她叨住最上面的一颗,一咬,清凉的汁水带着果香窜进口腔,酸甜爽口,味蕾激动的起舞。 比单卖草莓还可口。 陆知欣红润的唇上布着点点糖,兴奋地说:“好好吃啊!” 她笑眼弯弯,天真可爱的像一个孩子。 余时州见她吃的开心,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唇:“好吃就再买二串。” 陆知欣任由他擦着,软软地开口:“再买的可能就没这一串好吃了。” 她捏着木签子递到他面前:“你快吃一个,草莓的水好多呀。” 余时州没动:“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陆知欣的手又往他面前抬了抬:“你真的要试一试,没有很甜。” 她像一个卖货的,挽留一个对她家商品不满意的顾客。 余时州头低了些,张大嘴巴夹住一颗,咬的那层糖衣嘎嘣脆。 陆知欣咬着音笑了笑,等他咽下去,睫毛颤了颤:“甜吗?” 余时州垂下眼,舔着唇角笑了笑:“没你甜。” 他顺嘴一句话,陆知欣品读出了别的意思,耳朵诡异地冒出一片红,像是溺水挣扎的人,呼吸变得困难。 宿舍曾讨论过当红明星的五官,嘴唇是一个关键的部位,上下唇瓣的薄厚都影响一张脸的观感。 余时州的唇形线条分明,上唇饱满又有记忆点,唇珠恰到好处的翘。自带高光效果,柔软的像果冻。 陆知欣脑海里浮出不合时宜的画面,视线仓促地移开她的唇。 — 逛了会,天色不早了,余时州送她回学校。 高三生这周末不放假,从大门口望,教学楼一半暗,一半明。 给门房叔叔看了学生证,顺利地进了门。 高二住的这栋宿舍楼隐匿在无声的寂静中,断断续续有亮光。 枝条上挂着的黄叶摇摇欲坠,风一吹,散落一地。 陆知欣站在树下:“你直接回家吗?” 她的声音混在清冷的秋日,多了层厚重的质感。 “先不回,”余时州思考了一下:“胖哥和瘦猴他们在台球厅,我去绕一遭。” 陆知欣继续说:“你们玩到几点啊?” 余时州确定不了:“不固定,今天没事估计会玩的久点。” 陆知欣点点头,嘴巴动了动,看起来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又不好意思提:“那你注意看时间,不要玩太晚,早点休息。” 余时州忽然垂下头,舌尖舔了一下唇珠:“你是不是想跟着我走,不想上去?” “我没有。”陆知欣回答的很快。 余时州眼珠子转了转,誓要解读出她心里的情绪。 陆知欣额角一抽:“我真没有。”b 分卷阅读117 r   余时州凝视着她的眼睛,很有耐心地说:“你爸妈不在身边,我更要照顾好你,带你出去,就必须守时准点的送你回来。如果晚上你不在宿舍,他们问起来,还要撒谎,多不好啊。” 陆知欣静静地听他吐露心声,内心既无语又想笑。 明明年龄比她小,说话一副老成的模样,像个老父亲一样,再搭一件老头背心更像了。 陆知欣四周看了一圈,暂时没发现人,倾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余时州一脸懵,接下来想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陆知欣踮着脚,漆黑的瞳孔映着浅浅的光,亮晶晶的:“可以亲你吗?” 余时州的眼睛瞪大了,满满的难以置信。 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里,过滤了好几遍,会不会产生了幻觉。 黑眸不动声色拉暗,他压下身体里滚来的燥意:“可以。” 下一秒,脸颊上传来柔软,微热的触感。 转瞬即逝。 她的味道和温度还未散去,危险品一样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胸口提不上气。 陆知欣清澈的水眸看着他,直勾勾的,宛如一朵圣洁的莲花吐息。水嘟嘟的红唇,仿佛在诱人采撷。 余时州缓慢地抬起头,大掌扣在她脑后,指间摩擦着发丝,唇贴了上去。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陆知欣小手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肩膀瑟缩了一下,眸间映着他的影子。 余时州长睫垂着,动作很轻,带着珍视与温柔的力度,描绘着唇形的弧度移动。 彼此的温度交汇在一起,蜻蜓点水一般,接触几秒又松开。 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气息。 余时州站直了身,回味了会,冒出一句话:“今天一天没喝水,嘴巴有点干,别嫌我。还有下次吗?” 陆知欣:“……” 作者有话要说:  余时州:我的意思是吻技差了点,但别退货。 ☆、高二 一到十一月,烟市的气温骤降,仿佛从夏天一下子过渡到了冬天。光秃秃的树木,面对着冷风无力挣扎,空中不见鸟儿飞来飞去的身影。 学校通了暖气,教室暖和的像被窝,从室外进来的同学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镜片被厚厚的白雾覆盖。 校园里没人头铁穿夏季校服,服服帖帖换上了冬季校服。 初升的太阳高高悬挂天边,苏叶老师温柔的女声朗读文言文,配以缓慢的节奏情感充沛,让本就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一个劲的朝她磕头。 室内充斥着咖啡和风油精的味道,藏在书后面的学生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一不小心就闭上了眼睛进入小憩状态。 突然响起了二声狗的呜呜低吠声,声音很有穿透力,不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人也不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苏老师的课讲到一半,戛然而止。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苏老师问道:“你们班跑进狗了吗?” “没有。”同学们撑着疲惫的眼皮,异口同声地说。 苏老师从讲台上下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嗒咔嗒,清脆地回响。 打瞌睡的人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端端正正地坐着,手握着根笔,摆出认真努力学习的模样。 苏老师路过一行行的人,眼神带着探究和审视,面无表情地警告:“谁的手机响了赶紧关掉,否则后果自负。” 袁纯手握成拳头大小捂在嘴边,像是病的很重,咳了好多下,咳得歇斯底里。 她这么一打岔,冰冻的教室像开了一道缝,众人有了喘息的空。 苏老师瞥了她一眼,扶起镜框说:“最近天气变凉了,容易生病,你们感觉不舒服别拖着,及时到医院就诊。” 转完整个教室,毫无所获,她才继续上课。 — 第一节课下,课桌趴下一大片同学,火急火燎的和周公赴约。 袁纯抱出一条小黄狗,惊呆了其他没睡觉的人,一些人过去围观。 原来上课的响动是狗发出的叫声。 小狗体型差不多是袁纯的半个手臂长,毛绒绒的看起来很漂亮,缩成一团,攻击性非常弱。 它有点怕生,装腔作势地嗷了几声,就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被拔掉了身上的毛,一点气势都没有。 蒋修说:“你家的狗吗?怎么带学校了?” 袁纯摸着狗狗的毛说:“不是我家的,今天停车的时候看到它窝在地上发抖,就带了进来。” 蒋修皱眉:“路上碰到的你就敢带进来,身上多少细菌你知道吗?” 一个女生说:“我最近在学校见了好多狗和猫,不知道是家属楼那边人养的还是没人要的流浪狗。” 袁纯不耐烦地说:“我准备找门房爷爷,商量怎么处理这条狗。” 蒋修无奈道:“那你尽快,藏好别让王老师看到。”b 分卷阅读118 r   小黄狗又叫了几声,语言不通,众人努力猜测他的意思。 “小狗是不是想吃东西啊?” “好可怜啊,它看起来好瘦。” 没有狗粮,零食也不敢确定它可不可以吃,他们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狗能吃饼干吗,我早上买的还没吃。” 一个养过狗的人说:“我家的狗喜欢吃火腿肠,切成小块吃得可欢了。” 袁纯问道:“你们有火腿肠吗?” 几个人摇摇头。 她语气低落:“那怎么办啊?” 陆知欣从桌子侧面的粘钩上取下书包,直接了当地拉开拉链,胳膊伸进去摸出一根火腿肠。 她手中拿着火腿肠,在座位上纠结了数秒。自从上次班里对峙之后,她和袁纯再没有说过话,碰面当对方是空气。 会不会让别人给比较好? 陆知欣慢腾腾地起身,走到了袁纯的桌前。 近距离看了眼小黄狗,她放下这根火腿肠说:“给它吃吧。” 袁纯一愣,动了动唇说:“谢谢。” 她似乎没想到愿意贡献火腿肠的人会是陆知欣,眼里的惊奇呼之欲出。 “不客气。” 陆知欣笑了笑,感觉站这多余,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袁纯怀里抱着小狗一直没撒手,全身像笼罩着一层母亲般慈祥的目光,跟平时娇纵刻薄的模样判若二人。 杨依难免感慨了几句:“我以前觉得她性格不好,一定是难相处的人,但对狗这么好人也没多坏吧。” 陆知欣别了一下头,看向袁纯那边:“人本来就很难定义啊,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缺点,重要的是你能欣赏到一个人的优点,也能包容这个人的缺点。” — 嘉禾高中还有另一个别名,烟市体育学院,一学期进行一次体质测试。 测试的项目有坐位体前屈、立定跳远、仰卧体坐,更让学生闻风丧胆的是女生必须跑800米,男生必须跑1000米。 除了跑步是硬性要求,别的项目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不了的学生要补考,考不过继续考,有些体质差劲的人直到毕业补考都过不了。 到了体测这一天,同学们统一换上运动服,怕冷的人外面再裹一件棉袄,不伦不类的打扮,但是够保暖。 学校操场只有一条跑道,一波安排十个人跑。轮到396班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大家没吃早饭,排队时还能听到肚子叫的声音。 纵使很饿,制造噪音的功底不减,三五成群热火朝天地站一块聊天。 初萤颠颠地跑出来:“知欣大佬,借我好运,让我顺利过八百。” 人这一生最大的可悲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是离终点差一点时被通知结束离场。 初萤的生命里有很多次差一点,比如考八百这个事情,差二三十秒的人一开始就清楚知道自己过不了,报以不高的期待,她每次觉得差不多,结果却是差一点。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失落感令人窒息。病急乱投医,实在有些没辙了。 陆知欣认知领域拓展了,她跑八百的速度不算拔尖,中游以上的水平,这种水平的人还能当神婆? “你应该找袁纯啊。”袁纯跑步就像脚底踩着滑板,拉开第二名整整快半圈,后面的人累死累活都望尘莫及。 杨依挠了挠额头:“袁纯说你是第一名,跟考试有关的应该找你。” 身负重任的陆知欣叹口气:“怎么借啊?” 初萤神态认真,泛着激动的色彩:“你就说初萤一定会过八百米,哎呀,再加个限定词,初萤今天一定会过八百米。” 陆知欣敛着眉笑了,跟着她说:“初萤今天一定会过八百米。” “谢谢。”初萤感恩戴德地和她握住手。 彭民达单手插在兜里,笑得吊儿郎当:“我们菩萨还用找人借运?” 周围人视线纷纷看过来:“什么菩萨?” 彭民达笑了,指间点了点眉心的位置:“那么大一个标志,你们没看明白?”他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瞧不起愚者的腔调,语气里浓浓的得瑟。 初萤最近上火了,一颗痘正好长在了两道眉毛中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恼凶成怒地挥起拳头。 彭民达眼睛尖,急忙向后一闪,初萤连他的衣服边都没挨着,嘴贱之后他跑路。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后面追,有人起哄他俩,嬉笑声不停。 余时州身子倾了倾,垂着眼笑道:“我也需要借点运气。” 他的手横在半空中,手指并拢微弯,意思不能再明显。 陆知欣长长的眼睫扬了扬:“运气有限,你来晚了。” 余时州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嘀咕了一句:“你这就有点小气了。” “啪”一声,陆知欣拍了拍他的掌心:“可以了。” 分卷阅读119 “过分。”余时州瞪大了眼珠子,咬着音。 陆知欣翻了翻口袋,找到一块巧克力:“祝你旗开得胜,一骑绝尘,独占鳌头。” 余时州撕开包装袋,扳了一块:“算你有点良心。” — 跑步的痛苦值如果有峰值,一定出现在跑后。二圈跑道跑下去,嗓子冒烟,产生呕吐恶心一系列的反应。 陆知欣跑完走进草坪,每一步都像踩在轻如鸿毛的海绵上,软绵绵的,找不到重心。 实在难受,她腰弓着下移成蹲的姿势,头抵在膝盖上吐气。 监考老师看到她蹲下后,在边上叫唤着:“同学,赶紧站起来走几圈,别蹲下!” 陆知欣手指抵着大腿吃力地起身,胳膊上多了一只手将她扶起。 有了别人的帮忙,她站起来容易多了。 陆知欣眼底翻涌着惊讶,扶起她的人是袁纯。 热气不断在上涌,她脸上温度很高,脚步虚浮地移动。 扯了扯干燥的嗓子:“谢谢你。” 袁纯不咸不淡地说:“你走一会缓缓再坐。” 余时州从另一个方向搀住她胳膊:“我来吧。” 袁纯松开手:“我先走了。” 陆知欣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温暖,长长的眼睫在光线下看上去毛绒绒的。 余时州干巴巴地说:“你们两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陆知欣嘿嘿一笑,语气有点遗憾又像释怀了一样:“同学之间帮忙不是应该的嘛!” 这一天,注定是受苦受累的一天,体测完灰溜溜地回教室上课。 响应课改的号召,老师和学生共同建设课堂,王有为讲课,同学们撕心裂肺地咳嗽,作为一批好学的人,音量必须盖过老师。 王老师中间一停顿,咳嗽声的冲击下思路就卡壳。 他暂停授课:“你们先自己看着。” 同学们心照不宣地对视,我们一个个都成病秧子了,这节课不会继续上了吧。 王有为带回一个扩音器,挂在腰上,“滋滋”的声音流动。 他捏着麦克风:“为了学习,咱们就要不择手段。跑急了咳嗽很正常,下去以后多喝水,吃点药别感冒。” “……”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 周末,陆知欣抽空和家人开了会视频。 到底是她的妈妈,杨雨念第一句话就是:“你胖了,脸圆了。” 陆知欣默默心虚了一下,双手拖住两边的脸:“有吗?” 杨雨念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陆深:“你过来看看你女儿是不是胖了?” 陆深屁股往过来挪了些距离,脸出现在镜头里:“是胖了。” 一击命中。 陆知欣伤心了。 陆深翘着腿,和颜悦色地开口:“生活费够吗?” 陆知欣嗯了一声:“够的。” 陆深缓慢地叮嘱:“吃好了饭才有力气学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够爸爸再给你打钱。” 杨云念啃着一块橙子:“你爸说的对,就算大学考得再好,身体搞垮了,多么得不偿失。” 陆知欣点点头:“我会好好吃饭的。” 他们不知道,现在有个人干着监督员的任务,她一日三餐,吃得很健康。 陆知欣和杨依出来逛街,买帽子围巾之类的保暖物,顺便杨依要买刺绣材料包做文化鉴赏课的作业。 老师展示过上一届同学的作品,部分人敷衍交差,不乏有才的同学,剪纸栩栩如生,毛笔字遒劲有力。 柜台琳琅满目,展示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图案漂亮的平安符,还有书签、团扇、杯垫、钥匙扣,甚至可以绣到衣服上。 陆知欣准备了一幅画,她随意看一看,视线垂着,盯着一对情侣胸针出了神。两个卡通小人,一个戴黄帽,一个戴蓝帽,形状看起来不复杂,就是不知道绣的时候会不会很难。 她很少用针,针线活的水平可想而知,买回来可能就是糟蹋。 杨依舔着唇角笑了笑:“你想买就买吧。” 陆知欣沉吟几秒,缓缓说出她的担心:“我怕我绣不好。” 杨依眨巴眼睛抬起头:“一回生二回熟,绣着绣着就会了。” 陆知欣觉得有理,绣的不好她就藏起来,当成一个秘密。 商场放着一个电子秤,杨依兴奋地站上去称了下:“它是不是不准啊,我今天又喝奶茶又吃蛋糕,我才比在家称的多一斤。” 才多一斤? 陆知欣一噎,沮丧着一张脸:“我不称,我爸妈都说我胖了。”只要不称体重,她还可以骗骗自己没胖。 杨依的视线顺着她乌黑的头发,一路往下划,弯着眼笑了笑:“胸是不是变大了?” 陆知欣:“?” 她低头瞟了瞟,脸颊绯红:“衣服的 分卷阅读120 缘故!” 杨依若有所思点点头:“脸上的肉确实比以前多。” 陆知欣声音有点闷:“我从今天起戒糖一个月会瘦吗?” 杨依平静陈述:“我觉得悬,你这是幸福肥。” 人生啊! 陆知欣的心情十分复杂,肩膀一塌,谈恋爱为什么会让人发胖啊! — 陆知欣点电话给这个令他发胖的罪魁祸首:“你在哪儿呢?” 余时州开了免提,周围的环境很吵,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着有些失真:“我在网吧。” 陆知欣想了一下:“是新世纪吗?” 余时州轻咳了声:“对。” 陆知欣坐上了出租车:“几号啊?” 余时州似笑非笑:“怎么着,查岗啊?” 陆知欣想笑:“是啊,查你是不是在和别的小姑娘玩游戏。” 余时州低低地笑了笑:“玩游戏的小姑娘没有,但我在和一个小姑娘打电话。” “……” 陆知欣来过一次网吧,轻车熟路地找到余时州的机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屏幕闪着各种特效,他神情专注,手指噼里啪啦点着键盘。 一局结束,系统给玩家排名。 余时州背靠后,摘掉耳机,拇指按着食指的关节,攻击性散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呈放松状态,对她的到来一点都没察觉。 陆知欣轻轻地放下袋子,掌心覆上他的眼睛。 她抿唇克制着发出声音,不动声响地看他反应。 余时州眼前黑黢黢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一双柔软的手贴着他的眼皮,触感温热,浅浅的清香萦绕鼻尖。 不用多想,他猜到了这是谁。 余时州沉默了下:“你来了啊,我女朋友今天不过来,我这一天时间都是你的。” 啊? 陆知欣手指有点僵,事情的走向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不到回复,余时州不怕冷场继续说:“想玩什么游戏你尽管提,或者我们出去玩也行。” 他抓住她的手,暗示性的捏了捏。 陆知欣气鼓鼓,低下头牙齿含住他脖颈上的一块皮肤,泄恨般咬着。她咬了一下,没立即松开,牙齿还在一点点施加力度,疼痛加倍。 余时州“嘶嘶”抽气,张嘴求饶:“欣欣,别咬。” 陆知欣还是不解气,抽出一只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余时州诚恳地认错:“我能不知道是你吗,开个玩笑。” ☆、高二 陆知欣明白被玩了,憋屈的不行:“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两只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音调平,无波无澜地问他。如果答案不满意,胳膊收紧不小心束到什么东西可不怪她。 余时州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仰头望着她,面上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陆知欣等了半天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顿时觉得刚才的举动好傻/逼,或者说,从选择蒙他眼睛那一刻就错了。 她安静了五秒,说出一句字面上像夸奖的号:“你厉害。” 余时州两边都坐了人,他干脆地站起来:“你坐我这。” 陆知欣掀起眼皮:“那你坐哪儿啊?” 余时州笑了笑,脚抬起,踢了他左边的彭民达一下:“你换个位,到前面坐。” 彭民达愤愤不平,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坐这碍着谁了吗?” 他一转头看到余时州后边的陆知欣,脸上顿时乐的跟花一样,自圆其说:“确实碍着了。” 余时州摆摆手:“快走。” “不是吧!”彭民达骂骂咧咧:“你就这么对兄弟,我怎么会交到你这么一个见色忘友的人。” 余时州一秒都不想看他:“别磨磨唧唧,走不走?” 彭民达向来是个有眼力价儿的,抱起桌上的水和桶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推开椅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贴过来:“脖子遮一遮,你俩还挺会玩。” 彭民达的嗓门高,没有刻意压低,他们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陆知欣定在了原地,嘴角抽搐,脸红的像煮熟的虾。 她尴尬地对上余时州的眼睛,手指抬起,微微有些颤抖,搭在他一截脖子上。 她没咬出血,但留下的痕迹很深,像被戳了一个章,鲜艳的红色渗透出来,红痕两边鼓出比皮肤嫩很多的白道。罪证充足,任意一出凹陷的边缘都能和她牙齿的形状分毫不差的重合。 陆知欣额头鼓出几道波浪线,声音低低的,心虚的不行:“你没事吧?” 余时州摸着被咬过的那处皮肤,上下两排牙齿贴在一起,凉飕飕的气见缝插针地从缝隙里跑进来。 他蔫巴巴地看着她,表情痛心疾首:“挺疼的。” 陆知欣手抓着他的胳 分卷阅读121 膊,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白嫩的手握成拳头,用拇指凸起的骨头按在他的脖颈上,负荆请罪地弥补:“我给你按按。” 余时州头歪着,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上,享受着她的服务。 陆知欣垂眼注视着他,睫毛覆盖下来,带着轻柔的力道揉着印痕。拇指不停地旋转,牵引着她的胳膊小幅度地震动,神经一点点绷紧。 牙齿的印记消失的很快,红色的痕迹显得也不是那么深。她胳膊有点酸,松软无力感越来越重:“可以了吧?” 余时州眼中闪着一片迷蒙,反应没跟上节奏:“完了?” 他身上散发着“就这”的气息,表达出此次的服务不满意。 陆知欣指腹贴着红痕的边缘,浅浅的一圈,应该对身体造不成伤害:“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余时州大佬的坐姿,翘着二郎腿,视线落在她身上,带出一抹上位者的气场。 “你干的好事问我?” 对上他的胡搅蛮缠,陆知欣说起风凉话:“要不给你贴个创可贴?” 余时州手放在脖子上:“我觉得行。” 陆知欣本意损他,没想到魔高一尺,压根不会写收敛这两个字。 看把你弱不禁风的! 提到创可贴,她想起逛街买了东西,捡起丢地上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陆知欣掏出一个透明的包装袋,塞了一套针织的围巾和帽子,袋子显得鼓鼓的。 她打开袋子的封口,先把折成方块的围巾拿了出来,展开后搭在胳膊上。 “店里还有很多颜色,你要不喜欢这个米白色可以换一种。” 余时州倒没嫌弃这个颜色,手伸出来,拽了点柔软的布料:“我的?不是你买吗?” 陆知欣微微一笑:“我也给自己买了啊。” 余时州抬起头:“那给弟弟买了吗?” 陆知欣反应了一会这个弟弟指的是陆知然,翻了一个白眼:“我弟弟有我妈给买啊!” 余时州愉悦地翘了翘唇:“既然是独一份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他把围巾缠在脖子上,绕二圈长度看起来正好,被源源不断的热量包裹着的皮肤很舒服。划开手机摄像头,当成镜子一样,抚平围巾边缘上的褶皱。 陆知欣手靠着桌沿:“还有一个帽子,你要戴吗?” 余时州问道:“什么帽子啊?” 陆知欣翻出帽子正面朝向他:“毛线帽。” 冬天阴冷风又大,刮在脸上生疼。走读的学生不至于到四支僵劲不能动的地步,但他们手僵脸红耳朵烫,坐教室缓半天才能恢复成正常肤色。 陆知欣给他选东西都以保暖为标准,有点担心他不愿意戴。 他是一个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平时戴的棒球帽抵挡不了多少寒冷,羽绒服后边的帽子他戴上又嫌傻气。 余时州如负释重松口气,帽子的款式很简单,戴起来估计不像老头。 他戴上试了试,效果还行,没影响到他的帅气,整整齐齐地给两样东西收好:“你买了什么?” 陆知欣懒得一件件摆出来,把袋子递给他。 余时州打开一个盒子,起初以为是毛巾,又觉得尺寸不像,辨认了几秒惊奇出声:“袜子都变这么可爱了?” “我就是觉得可爱才买的。”陆知欣弯了弯唇角。 现在商家太会赚女生的钱了,搞点可爱的图案就赚的盆满钵满。 余时州以为袜子的颜色够陆离斑驳,又翻出一袋针线包,分门别类的颜色挂满一纸板:“你这是准备绣什么?” 陆知欣停顿片刻,神秘兮兮地说:“就胸针啦。” 余时州下巴一扬:“不会是给我绣的吧?” 这…… 陆知欣脑袋卡壳了,愣愣地对上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余时州眉眼舒展,笑得乐不可支:“我知道了,你想绣好了给我个惊喜,千算万算没想到提前被我发现了。” 他晃了晃针线包,自欺欺人地说:“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陆知欣非常想给他的嘴上一道封条,她一句话没说,心思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她懊恼地塌了下眉,声音软糯,像一块软绵绵的棉花糖:“我买的情侣胸针,但我没绣过东西,如果绣的不好的话,我就不给你了。” 余时州眨眨眼,反应过来说:“那我绣吧。” “你绣?”陆知欣瞪圆了眼珠子,唇微张,她咬重这两个字,希望他确认一遍刚才究竟说了什么话。 余时州语气和神态丁点变化都没,再次重复说:“我来绣。” 陆知欣舔了舔唇,神情充满了震惊感:“你绣过东西吗?” 莫非他男朋友还有她没发现的技能,绣工很好? 余时州修长手指捏着针线包,不小的声音击碎了她的猜测:“没绣过。” 陆知欣吐血,既 分卷阅读122 然没绣过,水平不是和她一个等级吗,说不定她更好一点。 “那还是我来吧。” 余时州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不带一丝玩笑地说:“你的时间不该花在这种事上,好好学习。” “……” 陆知欣无言以对,从劝吃到劝学,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 上高中之后,陆知欣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离开从小生长的城市,日复一日度过学校、宿舍和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放学门口再也看不到接她的人,生病一个人撑着吃不到妈妈煮的粥,想家只能通过冷冰冰的手机传达。 也真真切切地体现在牺牲了许多娱乐时间上,她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新生代的明星偶像基本不认识。 陆知欣坐在电脑前,鼠标来来回回转动 ,无聊透顶找了一个综艺看。 ——《歌手请就位》 参加这档综艺的歌手她倒是都认识,每个人手握好几首脍炙人口的歌曲,高音张口就来,音色唱功无一不让人折服。 余时州趴过来:“我什么时候能听到你唱歌?” 陆知欣很认真地思考了三秒,开口说:“下辈子吧。” 余时州循循诱导:“这点自信怎么都没呢?你唱一句,我听听哪儿有毛病?” 陆知欣捏起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节目有请导师。” 言外之意,有更专业的人,他哪儿暖和哪儿呆着去,别影响她看综艺。 陆知欣正了正耳机,隔绝外界的声音。 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硬质的糖果在口腔横冲直闯,和牙齿发生碰撞,就像亲临现场,毫不吝啬地给予掌声激励。 只是她选的播放平台有点垃圾,看了一半,蹦出一行提醒“看累了请您休息会”,挺有人情味的评价还没感慨完,屏幕放起了广告。 看广告等于休息?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偷换概念? 陆知欣唰地拽下耳机,绘声绘色地和余时州吐槽了这个事,附加她一路的心理变化。 余时州听她说完:“哪个软件,我开个会员?” 陆知欣义正言辞:“不能开,它休想赚到你的钱!” 余时州侧着脸看她,一本正经地说:“节目看了这么久,又有这么优秀的导师,唱歌有进步吗?趁现在广告时间,你测测自己的水平。” 又来? 陆知欣咬碎了嘴里的糖果,舌头是甜的,心是硬的:“没有,我只是普通听众,耳朵没坏就好,你可以把我当哑巴。” 人总有这样奇怪的心理,对未知的领域格外好奇,想方设法挤开大门探索。 余时州咬了咬唇,更加执念于让她唱歌,好听不好听另当别论,主要他想听。 目光直白又强烈地黏在她脸上,陆知欣察觉到了,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朝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余时州唇角微抿,低低的笑声溢出喉咙。 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小喇叭闪了闪,他点开,彭民达一个人聊出群聊的感觉。 【草草草】 【王有为给我打电话了】 【问我在哪里要来我家】 【啊啊啊啊啊】 【我完了】 【上星期睡觉被他在窗子看个正着】 【对了】 【州哥瘦猴他知道你们家和我在一个小区】 【估计下一个就去你们家】 章欢: 【你现在回家吗】 【咱一起走吧】 余时州脸色如调色板似的变来变去,在最后几行字多停顿了会,想了想,啪啪打字。 【你们离开的时候低调点】 【如果你嫂子看到了】 【一定别提家访】 章欢:【啥意思】 【州哥你不走吗】 【老王都来你家门口了】 王有为的家访重点谈话对象是家长,学生可以在一旁陪同。一般大家都会到场,万一老师兜了什么底,家长的盘问时能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余时州稳如泰山: 【不走】 【我就在这】 他要离开,肯定要和陆知欣说实情。 家访这个事他根本不在意,平时在学校什么表现,他爸妈心里有底。 余时州不敢想象,留她一个人在这,会有多少恐惧和担心等着吞噬她。 他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些。 喜欢是二个人的事情,在一起不是。如果恋爱不能让对方获得支撑,那就毫无意义。 他会挡住所有痛苦和磨难,她保持干干净净,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高二 星期天网吧客流量不断,一个机器空出来过几分就坐了人。 陆知欣不是个死人,视力也在正常水平 ,转头就发现余时 分卷阅读123 州旁边的人换了。 这哥的体型和彭民达比稍逊色,增重这方面还需加把劲,衬衫袖子看起来像毛巾卷一样向上卷了一层,露出一截手臂上的纹身。 他手上套了好几个戒指,一身成熟男性的打扮,跟余时州他们看上去不像同一个年龄段。 陆知欣眼睛转了圈,发现章欢也不见了:“他们去哪了?” 余时州随口扯了个借口:“吃饭去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一栏有准确的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多分。 这个点吃东西算哪一顿啊? 陆知欣沉思了一下:“他们没吃早饭吗?” “吃了。”余时州煞有其事地说:“他们消化快。” 陆知欣不疑有他,感觉他没必要编个理由来骗她。 — 陆知欣中午和杨依约了饭,余时州回家吃,王有为迈着勤快的小步伐,从他家出来紧接着又去了下一个同学家里。 他回来的时候父母都在家,气氛一片祥和,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余时州自然不会挖坑给自己跳,他只字不提家访的事情。 他洗手坐上饭桌,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一桌子菜基本都是他喜欢吃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开心了,同一桌的余往和孟宁嫣互相使眼色,希望对方承担开口这活。 眼神厮杀了数十回,余往美滋滋端起酒杯喝了口,做起了甩手掌柜。 孟宁嫣盛了一碗汤,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轻咳一声摆出一副有话讲的架势:“你们王老师说你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 余时州顿了下,神色又恢复自然,坦荡地应了声。 孟宁嫣瞧他一眼,补充说:“这个女孩和你以前说你未来女朋友是同一个人吗?” 余时州从记忆搜刮了一番,隐隐约约想起,上学期大家过家里玩,不小心在孟宁嫣面前提过陆知欣,他当时说是他未来女朋友。 他吃着饭:“是同一个。” 孟宁嫣目光幽幽:“难怪你说是你未来女朋友。” 余时州突然咽不下饭了,怎么听着这味这么不对呢? “妈,你明白什么了?” 孟宁嫣瞪了他眼:“你太差劲了,人家现在看不上你呗。” 余往的声音插进来,不知是赞许还是讽刺:“眼光挺不错,看上的还是你们班第一名。” 余时州抬眼肃然道:“我哪里差劲了?” 孟宁嫣由衷地说:“王老师说这姑娘品行皆优,勤奋又刻苦,上次是全校第二名,如果我是她,肯定更愿意喜欢考第一的那个人。” 余时州吐血,尖锐的刀口刺着他的胸口:“妈,所以爸当年是追你条件最好的,你才答应嫁给他?” 孟宁嫣笑出声:“哪能啊,他是最差的一个,但是是脸最好看的那个。” 余时州眯着眼睛,认真辩解:“我脸也不差。” 孟宁嫣哼了一声,眼睛眨了眨:“比你爸还是差点。” 余时州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孟女士看她老公的滤镜有十米的城墙厚,他长相结合了两个人五官的优点,可想而知,余往的底子不错。但这也是年轻的时候了,现在今非昔比。 余往应酬多,像受了诅咒,年龄的增长带来了脱发、啤酒肚、发福等一系列改变。整个一普通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变成了发面馒头,跟客厅里挂出的那张结婚照简直像两人。 此情此情,余时州特别想激情点播《一生有你》送给孟女士。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余往经过自家媳妇这么一吹捧,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要多自信有多自信:“儿子,虽然你脸和老爸一比确实差了点,但是你毕竟有我和妈妈这么棒的基因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余时州:“……” 他唇瓣张了张,无语到了极致。 我可谢谢您的安慰了。 孟宁嫣捏着勺子,娇滴滴地说:“我和你爸不反对你谈恋爱,你心思要是不在读书上,即使不谈恋爱干的事也和学习无关。但是时州啊,妈也不要求你全校考个第一第二,你能考到第三吗?” 余往伸出三根手指头:“就考这个名次。” 余时州算是放养型,他上小学时,家里事业刚走上正轨,经常需要出差全国各地不定时跑,给他留些钱一走就是十天半个多月。好在这孩子聪明,学习方面没让他们多发愁,没缺胳膊没缺腿平安健康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直到他上了高中,他们才真正为他的学习担心起来。高考和以前大大小小的考试都不一样,它是面向全国的一次选拔,难度上升几十倍不止,考不上就没学上,任何投机取巧的策略都使不上。 听到王有为要来家里,夫妻两个都挺重视,落下手头的工作赶来招待。余时州目前的成绩,平心而论,他们不 分卷阅读124 满意,好歹当过第一名的家长,眼里着实看不上全校二三十名的成绩。 余时州消化完他们话里的意思,漠然的情绪一点点融化。 没人希望自己是差的一方。 他浑身上下的血液沸腾,有一股猛烈而又滚烫的力量注入了每一个细胞,疯狂叫嚣着对知识的渴望。 但先忍耐一会,凡事等他吃饱饭再说。 — 周一早上,余时州踢开暖和的被窝起床,出门之前系上围巾戴上帽子,包裹着的皮肤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葡萄眼。 他走了几步,碰上从家门口出来的章欢,他打着哈欠瞥了他一眼,无波无澜一门心思朝前走。 他走路微驼,耳朵被风吹的发红,两只手藏在口袋里。 余时州叫住了他,章欢长大的嘴巴没来得及合上,脸颊两边的肉挤一块看起来有些扭曲。 章欢新奇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遍,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州哥,你脸上挂彩了吗?” 他联想到王有为昨天家访的事情:“叔叔阿姨谁动的手?” 余时州:“……” 他现在挺想动手的。 他眉梢挑起,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说:“我这条围巾怎么样,你嫂子买的,帽子也是。” 冰冷的风肆意地卷来,带着些湿漉漉的气息,穿过裸露的皮肤呼吸都变得清晰起来。 章欢哈出几口白气:“好看。” 余时州扯了扯围巾,明知故问道:“今天温度是不是挺高,我怎么这么热啊!” 章欢白眼翻上了天:“你够了,有本事你就全脱了。” 余时州甩了甩手上的钥匙:“羡慕我是人之常情,你可以不把心里的嫉妒表现的这么明显?” 章欢:“?” 彭民达在停车场等他们半天了,他比章欢头上多了个棉耳罩,眼神也比他强很多,一眼认出来围成见不了人模样的这人是余时州。 “州哥,你坐月子呢,谁的崽?” 余时州不露痕迹地笑了下:“又一个嫉妒我的人来了。” 彭民达望了章欢一眼:“他脑袋是不是被踢了?” 上一个被冠以嫉妒之名的章欢现身警告:“别理他,又犯病了。” 小区到学校是一段上坡路,逆风而行,飕飕的冷风往衣服里灌,像是被人硬生生拽着往后拉。 前几分钟刚说不羡慕的两个人信念倒塌,可真他娘的羡慕啊! 彭民达跳下车:“怕冷成这个熊样,娘们唧唧的。” 余时州不屑:“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我的快乐的。” 彭民达双手合掌摩擦发热:“你给老子别骚了!” 彭民达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和余时州这么多年的交情,发生点变化他还是能察觉到的。 比如最近一段时间,他很少趴在班门口的栏杆放风,人也不围着陆知欣转,整天和那个硬板凳黏糊,心彻底被学习降伏。 章欢从饮水机打了一杯水下来,扫件余时州没在学习,走过来想和他吹会逼。 走近了却发现他现在还有事。 余时州左手握着一块布,被圆盘一样的东西鼓出一个圆圈,右手捏着一根针,细细的黑线穿过白布,反复循环。 动作挺快,站了一会,他至少穿了十几针。 彭民达沉默半晌:“你的娘超乎我想象,我是不是还能看到你洗手煲汤的一天?” 余时州不咸不淡地抬眉:“你有命活着就有可能。” — 课间的时候,余时州拿过来一本书:“想吃什么就圈出来。” 封面是一张甜品图。 三层高的展示架,上边一层是各种颜色的马卡龙,中间是层蛋挞,粉色的奶油上嵌着切成块的草莓,最下面一层铺满了精致好看的蛋糕。 陆知欣随便翻看一张,就是一页精美的甜品图,黑色的印刷小字介绍产品的特点。 她仰起头问道:“为生日准备的吗?” “嗯。” 得到肯定,陆知欣水润的眼睛闪了闪,全神贯注地集中到这件事情上。 这周六是余时州的生日,他没像彭民达上次那样大型操办,只请一些平时玩得好的朋友热场子。 余时州板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终于数到了和陆知欣坐同桌的日子。 这次位置变动挺大,彭民达和初萤也成了同桌,就坐在他们后面。 两人一见面,火气都挺冲,互相冷嘲热讽了一回。 彭民达促狭的打趣她:“我们菩萨脑门的标志怎么没了,手不老实抠掉了?” 初萤手托着两边桌子的边缘,斜眼看他:“你尽长体重不长脑子,看不出来我那是一颗痘吗?” 两张课桌并到了一起,初萤面色看起来不好,把原先横放在左上角的一摞书移动成竖着的方向。 彭民达煽风点火:“你要不画条三八线,我怕你占我地方 分卷阅读125 ?” 初萤恼火地说:“你滚到一边去吧。” 陆知欣桌子上贴了一张课程表,眼睛随着指腹滑动。 晚上有一节王有为的自习,不出意外他进来就会看到他们成了同桌,她脑袋控制不住展开设想之后的场景。 余时州看了看表:“我去趟办公室。” 陆知欣表情呆滞:“王老师办公室吗?” 余时州掀了掀眼皮子,干脆地说:“与其等着他找我,不如我先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比我更想完结。。。 ☆、高二 办公室忙忙碌碌,老师们各司其职,有的忙着备课,有的人叫来学生训话。 王有为有空闲下来,饥饿感麻痹着神经,他撕开一袋饼干,舒服地靠着椅子,就着水一块块拆吞入腹。 保温杯冒着热气,透明的水和几颗枸杞混合在一块,杯底的颜色看起来有点混浊。 办公室挂了快厚实的门帘,掀开它进来的时候要费点力气。 余时州手压着门帘,从空隙里探进身子,胳膊还没放下,就和王有为打了一个照面。 他嘴巴塞的鼓鼓的,嘴上还带着饼干屑。 瞧见余时州过来,王有为手忙脚乱,丢给饼干,边擦嘴边问:“什么事啊?” 余时州不浪费时间:“今天换座位,我挨着陆知欣坐了。” 王有为反应了几秒:“你是怎么个意思?通知我。” 余时州一本正经道:“我们都在第三排坐,这是老师您安排的。” 王有为敲了敲桌子:“我安排的?我没安排你们两做同桌吧!” 余时州无辜地看着他:“老师安排的时候应该想过同排的人都可能做同桌。” 他话说的不错,王有为没有反驳的点,但总觉得他在下套给他钻。 高中生要培养自主意识,不能屁大点事都让老师做主,像同桌之间左右互换下位置,私下协商就好。 他也没那黄金时间注意班里具体哪一块发生了变化。 王有为借着喝水的功夫,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划过。 老师们都有自己的偏好,王有为不特别,他尤其能把他代的这门数学学好的人。 两道漆黑的眉剑拔弩张地扬起来:“我早就想找时间和你聊聊,又怕伤你自尊。上次家访你也不在,比我还忙的厉害?” 余时州半开玩笑地说:“今天我有时间,老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别怕伤我自尊。” 王有为指甲挠着下巴:“我听人说你和陆知欣走得很近?” 余时州平静地说:“近是哪种,我们现在做同桌,确实挺近。” 王有为听出点意思:“你做同桌说了一遍又一遍,咋滴,希望我把你们两调开?” 余时州拿出他早就打好的腹稿:“我当然没这个意思,我想和陆知欣坐,不为别的,她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学生,和她坐一起能促进我进步,无论是知识还是学习习惯方面我都受益匪浅。目前的我还配不上她,确切点说,差很多,我会以她为学习榜样,勤奋刻苦努力好学,争取让这种差距越来越小。”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把一个积极向上的人设发挥的淋漓尽致。 王有为听着有点感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一个不自信的人啊?” 余时州深呼一口气,声音莫名给人一种失落感:“我也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老师,我不泄气。” 最后一句怎么听都有种强颜欢乐的味道,王有为心一下子有点软,落下的声音变得温柔很多:“你这个孩子老师非常的喜欢,脑瓜子聪明,讲什么都是一点就通,陆知欣是很优秀,但你赶超希望还是很大的,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老师也希望你能变得更好,既然你如愿和陆知欣做了同桌,条件创设好了,从今天起就行动起来,做好这是一场持久战的准备,过程中有点不如意也是正常现象。” 余时州不时点点头,证明他在听,并且赞同老师说的话。 王有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后,态度温和地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余时州摇头:“没了。” 王有为摆了摆手:“没事就回去学习吧,希望下一次考试看到你的进步。” — 他们做同桌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余时州这步棋走得铤而走险,但结果皆大欢喜。 陆知欣好奇余时州到办公室究竟说了什么,余时州复述了个大概给她听。 陆知欣表情空白了二秒,佩服的他五体投体:“王老师怎么这么简单就被你哄住了?” 余时州单手撑着脸,弯着唇角,声音轻快:“不然呢?还有我办不好的事情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靠我的真情实感打动了他。” 陆知欣心里飘过一句话:明明你是个戏精。 处理好这种事,她紧绷的神经缓慢放松,她抿抿唇,感慨万千:“王 分卷阅读126 老师夸我优秀了啊,我以为他不喜欢我。” 余时州目光一怔:“怎么会这么想?” 陆知欣侧歪着脑袋:“因为我数学不好啊。” 光听谈话的内容,她就觉得王老师对待他们两的态度不一样。 余时州安静了半分钟,眼神里有柔软的情绪流淌:“如果只是因为数学成绩,老王该反省是不是他的教学方法不行,你别的科目考那么高,他教的这门最低!” 你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违心,不怕喜欢你的王老师伤心吗? 陆知欣有被惊到,定定地望着他,一脸惊魂未定:“我不敢像你这么想。” “所以你别在意他喜不喜欢你,也别在意其他人喜不喜欢你。”余时州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脸蛋,放缓语气:“你有我喜欢还不够吗?” 陆知欣忍不住美滋滋地笑了:“够了。” 她遇见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治愈她所有的不开心。 余时州黑眸眯起,语气不爽:“我还真希望喜欢你的人少点,少给我整点情敌。” 陆知欣的好心情突然被破坏了点:“最近来班门口的女生找的都是谁啊?” 她声音含着冰粒,冷得掉渣。 某些余时州的爱慕者打听到他快过生日了,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奉上一颗粉红的心。 她生气好像就代表小气,就送个礼物,又没拆散他们的意思。 但她就是很生气!就是小气! 余时州否认二连:“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情。” 他的眼神,表情,情绪都表现的很平静,仔细看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陆知欣咬了咬牙,反问:“那她们找的是鬼?” “可能。”余时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陆知欣气不打一处来,她郁闷了好几天,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心态和脸皮可以拿出参赛拔得头筹的水平。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际线边还有几缕毛绒绒的碎发,白净的脸上因为生气略微有点泛红。 余时州还挺喜欢她吃醋时的模样,可爱的很。 他大手落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二下:“我没收她们东西,也没看她们一眼,你说,你跟我生什么气?嗯?” 陆知欣撇撇嘴,委屈巴巴道:“谁让你这张脸这么招人喜欢!” 余时州低低笑了一声:“你要不给我脸上盖个戳:陆知欣专属?” 陆知欣肩膀恶寒地抖了抖,这不是古代犯事的人才有的待遇吗,搁到现代,一听就像十八/禁画面才有的情景。 她瞪他:“我没那么变/态。” — 余时州订的餐厅提供生日布置,订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没说过生日的人男生,整个房间装饰的仙气飘飘,仿佛踏进了爱丽丝梦游仙境,充满着梦幻的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下摆着一个半圆形弧度的花架,下面摆了张长而大的桌子,被一块干净无暇的白布覆盖,白布很长,多出的一大截垂在地板上。 花瓶插着白玫瑰配以绿叶点缀。四处飘着单个气球,多个气球叠加在一起勾出了一个实心的“心”和“月亮”。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串字母“Happy Birthday”悬挂在头顶。 章欢拽下一个气球,长线上连接着的灯串blingbling闪烁:“这踏马是给公主过生日吧!” 彭民达眼睛扫了扫:“我们州哥心里藏着一颗少女心。” 长桌上有二瓶红酒,还有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甜点。 陆知欣认出这些食物是她上次挑选出的,比图片看了更让人有食欲。 这地方挺适合拍照,东西没吃一口,大家先把照相这事办了。 房间吵吵闹闹,二三成群说说笑笑。 余时州侧过头来,看向陆知欣:“喜欢这里吗?” 一下子让陆知欣以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布置成这样不会是为了她吧? 她乌黑的杏眼小心地看着他:“你的生日,你喜欢才重要。” 余时州牵着他的手,声音很轻,混在嘈杂的背景里低的几乎听不清:“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他过去没有过生日的概念,要说和平时的区别,无非爸妈这月多给他转了一次钱,拿钱和朋友出去喝个酒,还不如过年的时候喜庆。 陆知欣有点懵:“今天还没过完,你就这么确定?” 余时州垂眸,眼含着缱绻的柔情:“因为以前没有你。” 陆知欣感觉嗓子有点哑,像是克制着激烈的情绪跳出来,唇边挂起笑意,她的眼亮晶晶的:“那你明年会比今年更开心,因为我还在啊!” 几秒后,余时州缓缓应声:“好。” 彭民达脖子挂了一单反相机,卖菜一样大声吆喝:“谁想拍照,报名了报名了,过时不候。” 贺钱举手:“我要拍。” 他和女 分卷阅读127 朋友直接走向那颗“心形”气球旁边,两人毫不忸怩,打起了kiss。 当众有人吹起了口哨,气氛更加欢乐。 彭民达咔擦地拍了张,转头叫唤:“我们寿星呢,也来上一张?” ☆、高二 陆知欣挽着余时州的胳膊站在一堆气球下面,她穿了件到膝盖的格子裙,腿又细又直,像漫画里勾勒出的线条,长长的头发散下来,未施粉黛就好看的夺目。 余时州手插在风衣外套,抬头直视镜头,肩膀比她高一截。男俊女美,画面赏心悦目,没有摆特别亲密的动作,压不住的般配感透露出来。 大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与他们脸上明亮的笑容一同被镜头定格。 彭民达笑呵呵地说:“我好像在给你们俩拍结婚照。” 章欢灵光一闪:“不如州哥你现在就把婚求了吧!” 他一句话惹的在场的人齐刷刷看向余时州,房间充满了善意的起哄声。陆知欣下意识地侧头,肩膀下弯了些弧度,去看他的反应。 余时州没表态,立体完美的俊容极为平静,漆黑的眼无波无澜,好像此时话题中心的人不是他一眼。 彭民达离的他们俩最紧,一脸瞧出余时州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淡定,因为他脸红了! 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怕一会被拒绝拉不下脸面。”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州哥大大方方的啊!” 甚至还有人把桌子上的鲜花拔了下来,热情似火地跑出来:“来吧!” 余时州顺其自然地接过来,捏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住。他似乎有点紧张,转身的动作延缓了几秒。目光接触的刹那,眼珠子像是滴落了星光,闪闪发亮。 陆知欣以为他意思意思,满足一下他们玩闹的心就行了。 谁知他右膝弯下来抵着地板,仰头注视着她,脖颈拉成直线,含情脉脉地缓缓开口:“欣欣,我以前做过一个梦,你穿着洁面的婚纱,我站在红毯的尽头,看着你一步步朝我走来。梦里,你嫁给了我。你愿意给我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嫁给我吗?”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陆知欣手心冒出一层薄汗,即使这是一场临时起意的玩笑,他都赋予了满满的真心。 她唇角弯起:“好啊。” 他站起,陆知欣压着嗓子悄声说:“你说的梦是真的吗?” 余时州头略微放低,喷出的热气荡漾耳畔:“我在梦里娶过你好多回了。” — 彭民达面对面建了一个群,把人全邀请进来后发了一个视频:“我送给州哥的生日礼物。” 大家都是参加过彭民达生日的人,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会是一个正常的视频。 缓存的页面出现好几个男人,皮肤黑不溜秋,手指轻轻一点,视频自动播放。 八个黑种皮肤男人站成二排,前三后五,上半身没穿衣服,两边的胸肌异常凸出,鼓鼓囊囊像套了壳,六块腹肌壮硕,随着呼吸收缩,又给人这是真实身材的感觉。 一个不露面的男人说一句话,他们大声跟着读,普通话说的字正腔圆,口音一点不浓。整整齐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有气势,像是去打架。 “余时州是我的小弟,谁想动他先动我们,祝小弟和弟妹爱情长久,久到民政局。” 话音刚落,背景音换成了一首DJ歌曲,他们朝前走了二步,后面的一段成了花式秀肌肉的时间。一只手可以轻轻松松拎起一袋五六十斤的米。 震撼。 彭民达果然是个记仇的,余时州找了一个娘/炮给他录视频,他找来八个精壮男子。 他嬉皮笑脸道:“怎么样,州哥满意你看到的视频吗?” 余时州轻笑:“最后祝福语说的不错,谢谢了。” 彭民达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你没注意到别的吗?” 比如称呼? 他疯狂暗示,余时州抽出手机,手指有目的的点击了几下,一段录音响起,背景乐有些吵,依稀能听出谈话的内容。 “州哥,你看我长得像你儿子吗?” 录音里传出一阵笑声,房间的人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彭民达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而恰巧这种辨识度让大家立刻听出他就是说这句话的人。 原来他们俩还有这么一段深厚的父子情! “草草草!”彭民达连喊三声,反应过来就过去夺手机。 余时州站起来,手机高高举起,录音没断,传出他语气淡淡的声音:“不像,建议你去精神病医院挂个号。” 彭民达气得跺脚,“别放了,我求你。” 话筒里的彭民达狗腿的要命:“我知道不像,我就单纯的想让认你这个爸爸。” 结束之后,余时州才舍得放下手机。 彭民达吐血:“你怎么还录音?” 余时州挑了下眉:“防着我这逆子,翻脸不认人。”b 分卷阅读128 r   彭民达磨牙:“明年的生日,你给我等着!” —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转战到沙发上玩游戏。准备了二个骰子,摇的点数最大的人可以对摇到点数最小的人提一个要求,和玩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 余时州今儿过生日,大家自然特别“照顾”他,一个个眼巴巴期待他摇个最小的数字。 他运气不错,连玩好几把不是。 贺钱摇的最小,彭民达刚好摇到了组合起数字最大的骰子。 彭民达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我不难为你,你对象也在这,就念一遍男人的三从四德五不准,学习一下男德。” “噗。” 章欢刚送进嘴里一口可乐,闻言直接喷了出了。 其余人没他反应这么大,但也就差不了多少。 贺钱商量:“能换个别的吗?” 彭民达翘着腿,膨胀了百十来斤:“别拖着了,快点念!” 贺钱手机屏幕亮着,吸了一口气开始朗读:“女朋友出门要跟从;女朋友命令要听从;女朋友讲错要盲从……” 他逐字逐句地往下读,房间没人说话,就是偶尔有人没憋住笑了出来。 彭民达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房:“勉强算你过关,提一点意见,声音别绷那么紧,好像是有人硬逼着你读一样。看我们州哥,男德班的扛把子,读起来感觉肯定跟你不一样,州哥,要不展示一个?” 余时州挂起的笑容优雅而无害,语气散漫:“你这么会点评,这个机会我看还是给你合适。” “我不要。”彭民达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刚才吃了亏的贺钱立马说:“好主意,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水平。” 彭民达想跑路,章欢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按回了原位:“这屋里你最不守男德。” “你妈的!”彭民达举起手,衣角都没碰到,便被章欢扣住手腕关节,限制住行动。 章欢虽然叫“瘦猴”,力气却是不容小觑,反而彭民达看着胖,实际上虚有其表,根本不堪一击。 他上半身蜷在沙发上,受伤一样咦咦哇哇叫唤,没有获得一个人同情。 贺钱踹了一他脚:“别装死。” 彭民达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面如土色,跟让别人念男德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贺钱一报还一报,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守男德啊!” 他们接着玩游戏,余时州在众望所归下垫底了。 彭民达不是摇的最大的人,但他像喝了补充能量的饮料,人活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喊:“让他念男德!” 章欢摇的最大,他摸着下巴,对彭民达的提议罔若未闻,思考十几秒,他有了主意:“你们谁有糖?” 大家积极配合,一会找出来了棒棒糖、软糖、袋装的硬糖和纸包糖多种糖果。 章欢选了一颗奶糖:“你俩把这块糖吃了。” 有不明白的人问:“两个人怎么吃?扳开吗?” 旁边的人:“你傻啊,当然是一人咬一边啊!” 陆知欣的脸上的笑意凝固,她在瓜田里翻滚,不曾想,她本身就是一颗圆滚滚显眼的瓜。 奶糖比大拇指的长度都短,咬住两边,中间留不了多大的缝隙,直接嘴对嘴了。 她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唾液腺的分泌加快。 余时州揉了几下包装袋,露出白色的奶糖,体积比想象中的还小。 他牙齿一咬,瞬间又缩短了一半。 陆知欣心尖颤了颤,慢吞吞地咬住糖的另一头,奶香混合着甜滋滋的味道在舌腔化开。 牙齿的牵引下,她的目光只能放在这颗糖和他的嘴唇上。舌尖的味道似乎有蛊惑里,抑制不住的靠近,他们唇齿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只差分毫,呼吸的频率重合。 房间鼓掌声尖叫声不绝于耳,陆知欣白嫩的耳垂染上绯红,无处安放的手颤到他身上,指甲深深陷进衣服里。 温热的触感袭上嘴唇,喘息声近在咫尺。 余时州一只手扣在她的脑后,撬开牙关,甜甜的味道从嘴里传递过渡,分不清是他们谁的。 陆知欣闭上了眼睛,黑暗让触感放大了无数倍,她的心跳如击鼓,浩瀚的波涛翻涌。 一块糖扫荡干净,她如菟丝花一样埋在他胸口。 余时州一副吃饱餍足的表情,呼吸平复下来,环抱住她的腰。 章欢笑道:“这糖吃的有点久啊,州哥什么滋味啊?” 余时州指头像弹钢琴一样,在她腰上有节奏地点着,吐出一个字:“甜。” 陆知欣头埋得更低,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然接吻了!明明是惩罚他,受罚的人总要多加一个她! 作者有话要说:  ~男德内容来源于网络 ☆、高二 时间一天天过,转眼间这 分卷阅读129 一年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烟市临来第一场雪,洁白的雪洋洋洒洒落下来,为大地披上了一层干净的衣服。 大半年没见雪,大家都很兴奋,盼望着多下一点,踩在柔软的雪地留下一个个连续不断的脚印。 老天似乎听到了人类的呼声,这场雪持续下了好几天。学校的道路无一例外全被白雪覆盖,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结了一层冰,稍不留神就会打滑摔倒。 趁着今日天空放晴,学校领导赶忙组织学生除雪,男生无特殊情况全员出动,女生留在教室照常上课。 396班的男生一向比较闹腾,他们走了,显得教室清静不少。缺的人太多,老师暂停上课,便让剩下的人上自习。 男生的座位空了一节半课,他们裹挟着一身寒气回来。 余时州骨节僵硬,苍白的手背上青筋的颜色似乎更深了点,身上衣服湿了好几处。 他双掌合在一起 ,哈着嘴里的热气,脚踩在地板上,响起凌乱的踏步声。 陆知欣一阵忙乎,先递过去暖手袋,完完全全把他手包住,旋开保温杯的瓶盖,放到他桌子上。 她从桌肚拽出厚外套,披在他腿上:“没有毯子,你凑合一下。” 余时州心情看起来不错,愉悦地享受着太上皇一般的待遇。 陆知欣歪着脑袋看他,思考还能做些什么:“还冷吗?” 她眉眼柔软,眼睛弯弯的,全是他的倒影,看起来特别像一个体贴温柔的妻子。 余时州耳朵发红:“媳妇,有你真好。” 嘉禾除雪活动不是今年才有,他去年在另一个班也参与过,哪有人给他准备这些东西,只能忍着,道一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陆知欣脸皮薄,听到他的称呼,小脸儿通红,莫名其妙有了一种他们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突如其来响起一声高分贝的女生尖叫,声音离得陆知欣挺近,她掉过头,发现初萤像衣服里进了什么东西一样,手伸进背后抓了一会,最后掏出一个揉成球状的雪块。 雪球外表层有点融化,渗出的水滚到皮肤上。 初萤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报复般的一扔,直接打到了彭民达的身上,接着落下几锤拳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争吵,不过看着打不起来,彭民达还算个男人只守不攻。 教学楼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操场周围的一圈等自然融化,课间活动好多人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绿化带的路上有一块光滑的冰,顽皮的人故意从这里走,两脚分开次啦一下飘到冰块的末端,就像脚踩了溜冰鞋一样流畅。 也有运气不佳的人,刚站过去就摔个四脚朝天,平躺在地上,看着就惨。 陆知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她挺想体验在冰上飘的感觉,但又怕没控制好度摔个头朝天。 她眼睛定住观望。 余时州看出她的心思:“想玩就过去玩,我在前面接着你。” 陆知欣眨眨眼,蹦哒着跑了过去,站在冰块前,小心地伸出一只脚试了试它的光滑程度。 冰块坚硬光滑,隐隐透出压在下面的灰瓷砖。 余时州身形挺拔,直直地站立,阳光下黑眸染上一层柔和的润泽,长臂伸出,无声地邀请她。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艰难地咽了口水。 他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陆知欣眼里的担心彻彻底底地被信任取代。 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大胆地站在了冰块上,摇摇晃晃稳住身体。 滑开的一刹那,陆知欣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通体舒畅。 脚底抹了油,可能还没孙悟空翻筋斗云时间长,短暂的几秒,她的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结束了? 余时州睫毛颤了颤,罩下一片暗色的阴影:“好玩吗?” 陆知欣从冰里走出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好玩,就是时间好短。” 余时州微弓着身体,扶她到平坦的雪面,淡声道:“没玩够就再玩一次。” 陆知欣弯着眼睛,想鼓掌,他们现在变得好默契,她没明说,他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站好没动,余时州大步走到了另一头,逆着光,衣服被风吹的鼓起明显的弧度。 站在另一个方向,他给她的安全感依旧。 风轻抚过脸颊,陆知欣滑过冰道,一头扑过去扎在了他的怀里。 余时州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周末我带你滑雪场玩个尽兴。” 陆知欣唇角无意识地翘起,她好喜欢这个冬天啊,心像是被温水泡过,始终是热的。 — 新年的到来总是令人期盼的,加上还有二个节日在它之前。 商业头脑不错的同学瞄准这个特殊时间段,批发了一些小玩意带来学校卖。外面一扫而过的东西,突然变成了宝贝疙瘩,争相抢着买。 平安夜下午,大家拿着包装好的苹果送老师 分卷阅读130 送同学,教室飘着苹果的香味。 彭民达背了一兜苹果,他们这一圈的人人手一个。 他的平安果盒子非常漂亮,用丝带和彩灯装饰过后,一下子显得上档次很多,长成一副昂贵买不起的模样。 好多人询问购买地址,今年送不成,囤着明年送人。 彭民达放在桌子上一个平安果,粉色的包装,一看就是送女生,而且盒子看起来是最好看的一个。 课间的功夫班里的该送的他都送了,只剩这个平安果原封不动,用脚想都明白他送的对象肯定在别班。 初萤指着问道:“这个平安果是给谁的?” 一群八卦的人饿汉似的饥渴的眼神,竖起耳朵听他的答案。 彭民达说:“给祁空瑶的。” 大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比他们手上的好看,原来是给干妹妹的啊! 彭民达没有女朋友,干妹妹自然是他最亲近的无血缘关系女性。 “咋了?”彭民达问道。 初萤:“包装盒挺好看。” 彭民达:“那你拿着这个。” 作为八卦的一员,陆知欣听到这里,嘴巴张了张,像是得到了一个秘密一样。 她把凳子往旁边移了移,拉进她和余时州的距离,纤细的胳膊碰了下他的,一只手贴着嘴边:“彭民达是不是喜欢初萤啊?” 抬着眼睫,乌黑的杏眼认真地看着他,像只可爱狡黠的小狐狸。 余时州和他咬耳朵:“我不知道。” 陆知欣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鼓着嘴巴:“你怎么会不知道?” 余时州垂眼:“他没跟我说过。” 她不依不饶:“彭民达谈过恋爱吗?因为什么原因分的手?刨去兄弟这层关系,你老实评价,他是渣男吗?” 余时州笑了,唇角勾出纵容的笑弧:“别着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怎么着,还想当媒婆?” 媒婆陆知欣倒没有想过,不过担心初萤又一次受伤,前脚刚掉出火坑,后脚又踏进火海。 虽然目前看来,她和彭民达八字没一撇。 — 学校不允许过新年,教室一点布置都不能有,善解人意的苏叶老师拿出两个晚自习,给予大家展示才能的机会。 班里人才济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与众不凡,大家免费观看了一场含唱歌、乐器、朗诵的盛宴。 底下的人调侃:“毕业之前一定给我签个名,以后发达了当歌星影星,见一面都难。” 元旦正好是星期五,大家商议好出去玩,吃完火锅去KTV唱歌。 冬日昼短夜长,吃完火锅后天都黑了。过节的缘故,店铺的门都没关,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霓虹的灯光闪烁,城市被明亮的光线浸泡,亮如白昼。 KTV和火锅店在一条街上,他们没打车,成帮结派走在大街上。 陆知欣来了例假,肚皮隔着一层衣料贴了张暖宝宝贴,下腹的垂胀感消散不少,状态还是不如平时。 走二步就想停下来休息会,能蹲着就不想站着。 余时州见她手捂着肚子:“吃撑了?” 陆知欣:“?”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相关。硬要扯点联系,捣腾的是同一种器官。 她一脚踢开两人的默契,比泡沫都易破的默契。 陆知欣踮起脚尖,趴他耳边说:“大姨妈来了。” 余时州凝神思索了几秒,反应了过来,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 他虽然不知道这种痛具体是什么样的痛,但明白她是真的难受。 两人说话间,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彭民达倒退着走:“你们俩聊什么呢?走得这么慢!” 余时州应了声:“来了。”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保持着蹲的姿势:“上来,我背你。” 陆知欣趴在他背上,宽阔有力,源源不断的温暖从接触的面传来。 两只胳膊挂在他的胳膊上,他勾着她膝盖靠后的腿轻轻松松地托起。 他步伐从容,没有丝毫吃力的感觉。 陆知欣呼吸扫着他的肩膀:“我沉吗?” 余时州笑了笑:“再有一个你我也能背动。” 换句话说,她很瘦。 陆知欣被取悦的眉飞色舞,心蹦到半空中。 一切的走向美好又明朗,直到她没控制住,嘴瓢了顺口唱起了歌:“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唱了二句,换气唱下一句的时候,就没有然后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天上砸个面饼把我拍晕过去吧! 陆知欣咆哮呐喊,情绪失了控,给她一把刀,她要跟这个世界告别。她大气不敢喘,唇角紧紧绷着。 停顿片刻,等来了他的声音:“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 分卷阅读131 陆知欣听到前半句想给他一拳头,听到后半句还想给他一拳头。做个实诚人,她能接受的了批评。 她撇撇嘴,窝在他背上:“你别夸我,我害怕。” 余时州扭过头,弯着唇,漂亮的眼睛如星空闪耀:“我骗你干什么?唱的就是好听啊!” 陆知欣绷紧的弦完全地松开了,仰起头凑到他脸颊上,吧唧一口。 “你真好。” 不管她表现的多么差,他一定是第一时间为她鼓掌的那个人。 陆知欣停顿二秒,低柔的声音散开:“我爱你。” 余时州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反而越长越快,约莫过了二分钟,他像施了定身术不动了。 他眼中有泪:“我也爱你。” 你是我众所周知的喜欢。 也是惊艳我年少时光的爱人。 — 新年伊始,大家将那颗自由散漫的心收在牢笼里,全力冲刺最后的期末考。 走亲戚是一件非常让人头疼的事情,压岁钱一分不给,倚老卖老教训人的亲戚屡见不鲜,考差了丢家长的面子。 下课后班里学习氛围和课上没什么二样,接水外出上厕所的人动作放得很轻。 可能老师们了解到学生的酸楚和不容易,试题的难度都不大,尤其是数学,全校十多个人考了满分。 396班有3个人,姚余、余时州和陆知欣。 陆知欣做题的时候就感觉很顺手,对答案发现选择填空都做对了,她对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把握不大,勉强做出来估计得个辛苦分。 她在试卷里记下答案,结果和王老师给出的答案一模一样。 陆知欣目视着投影仪的过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跳狂乱地跳动,眼皮不知不觉红了,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即使她考了几次全校第二,潜伏在内心的自卑根深蒂固,数学像一只张牙舞爪又身躯庞大的怪物,轻轻一踩,压碎了她脆弱的神经,无处可逃。 原来她一个人的力量也可以击退这只怪兽。 作者有话要说:  20万字辽,完结倒计时! ☆、高二 考完试学生们的心飞了,假期计划排的满满当当,一天掰成两半都不够用,恨不得一个月拖成两个月。 王有为简单的开了一场班会:“这是你们高中最后一个完整的假期,六个月后就是准高三生,我介意你们好好利用这个寒假,查漏补缺,报个补习班或者请家教把弱项科目的分数提一提,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飘飘然的同学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啊,时间不多了。高中生活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半,入学第一天报道的场景好像昨天发生一样,同学们轮流站起做自我介绍,快到自己时的忐忑和兴奋这辈子都忘不掉。 — 陆知欣的寒假生活每一天过得大同小异,早上拖拖拉拉地从暖洋洋的被窝,学些偏记忆性的内容,下午去攻克数理化难题。 年前余时州来了一趟舒城,两人在一家咖啡厅点了些东西,窝在沙发上聊天。 店里隔音效果很好,窗外是一望无垠的街道,车滑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没地方去,就来这里打法时间。 余时州的手机屏幕蹦出几条消息,似乎事情很急。 点开后,确实很急。 彭民达: 【谁来飞行棋】 【兄弟们】 【三缺一】 【没有吗】 【@DEER州来不来】 【@DEER州你还活着吗?】 …… 彭民达发在群里一条飞行棋链接,群里多数人都有事玩,加上他只凑够三个人。 似乎是实在找不到替补的最后一人,他把目标对准了余时州。 陆知欣笑得善解人意:“你进去和他们玩吧!” 余时州圈着她的腰际,抱过来放在腿上:“我们一起来。” 手机放在两人的中间,他手夹着,发挥着支架的效果。 陆知欣点进链接没有选择开始,而是先挑了个好看的皮肤,要看30秒的广告才可以换上。 “我要把广告看完再玩,你有意见吗?”女人天然对漂亮的东西有执着性,赢是一回事,氛围感又是另一回事。 余时州平静地说:“没意见。” 玩飞行棋和运气有关系,一人四架飞机,三架到家的人仇恨值拉满,人人得而诛之。 陆知欣以前是温和派玩法,碰到撞子一般会走另一架,除非是无数可走的情况。 今天大开眼界,他们的玩法和她截然不同,不着急回终点,放出飞机就为了撞别人,有种玉石俱焚的感觉。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余时州上次会被撞了11次。 陆知欣拉着他 分卷阅读132 的手往上抬了抬,眉心拱成小山丘,开局十分钟,第一架飞机还在起飞点。 她没撞一个人,本本分分为什么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 陆知欣吸了口饮料:“我是不是不太仁慈?有撞的机会就应该抓紧。” 余时州垂眸看着她,染上笑意:“和他们不用客气,一个都别放过。” 她痛下决心:“好,我要撞人。” 陆知欣马上就发现了四架飞机全在起飞点的妙处,只要有别的飞机路过此地,她可以随心所欲去追。 即使被撞回去也不可惜,反正才出来没多久。 陆知欣一人给弄回去一架,她自己回到终点二架,瞬间逆风翻盘,别人的优势尽失,甚至可以窥见点她要赢的信号。 赢的信号暂时没亮,求救的信号传来了。 【小蓝,别撞我】 【我们联盟吧】 【下次我不撞你】 彭民达的飞机停在了蓝色的光标上,她一撞,他整整一圈白走了,这架飞机会被打回原形从头开始奋斗。 陆知欣灵动的眼睛眨了眨:“我该撞吗?是不是有点残忍?” 余时州摇摇头:“撞,不撞就是放虎归山!” 啪! 飞机屁股吹出一圈黑色的烟雾,场面很激烈。 陆知欣抬着眼:“他肯定恨死我了。” 余时州下巴贴着她颈间蹭了蹭,闻着她发上散出的淡淡香气:“不会,怨他路走窄了。” 他的声音在耳畔,她被他圈在怀里,好像他的所有物一样,温热的吐息洒落皮肤,酥酥麻麻的痒。 陆知欣脸上的温度有点高,她顾着玩游戏,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过分亲昵。 腰上的手不老实,像抚平东西似的,上上下下磨着。 她胳膊肘抵着他的肩膀推了推,微微推开一点距离:“你别弄我。” 余时州一脸被冤枉的表情:“我怎么了?” 陆知欣脸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还要玩游戏。” “不打扰你啊!”余时州手故意刷存在感,轻轻地捏了下她腰上的肉。 有衣服挡着,带来的痛感轻微,令人颤栗的是他的眼神,眸色有点暗,静静淌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莫名的让她想要后腿。 陆知欣没忍住在他怀里抖了下,小手遮住他的眼睛:“你的眼神有点害怕。” 余时州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等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身上的燥意跟着退了些:“那你说说我想干什么?” “我不想知道,”陆知欣急急忙忙地说:“你也别说。” 她想到屏幕里还有三个人等着她走下一步,捏着他的脸颊,轻缓地揉了下:“你乖一点。” 余时州“唉”了一声,好奇宝宝似的询问:“不乖又能怎么样?” “你等会。” 陆知欣点了点骰子,顺势仰起头灼热的唇瓣落在他嘴唇贴了下,她一瞬间把眼睛拉回游戏上面,只有一秒。 她的举动给了余时州一个暗示,亲他只是一个开胃菜,美味佳肴稍后端上来。 他安分守己等着惊喜降落,突然胸膛被重重地一拍:“啊啊,我赢了。” 陆知欣心满意足地还给他手机,哼着歌从他腿上起身,坐在另一边翻着袋子的零食。 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响动,余时州恍然,他被忽视个彻底。 — 陆知欣捞出她的手机玩,群里又多了几条彭民达的消息。 【@DEER 再来一把】 【我要杀回来】 【找你报仇】 报仇这个词听起来怪让人害怕的。 陆知欣快速地敲字:【刚才这一局是我玩的】 她滑着表情库,想贴一个合适的表情,彭民达的消息就来了。 【余时州!!】 【敢做不敢认!!】 【有本事上大号说话!!】 【小嫂子真不容易!!】 【替你这么背锅!!】 不要钱的感叹号他疯狂地使用,不满扑面而来。 陆知欣手指点着下巴,露出苦恼的神色,事情越弄越糟糕越描越黑,余时州风评被害。 “对不起,让你替我背锅了。”她声音弱弱的,带着愧疚之情将嗑出的瓜子仁递到他嘴巴。 余时州咬碎了瓜子仁,唇角挂上一抹自嘲的弧度:“我的作用不就是个这嘛?” “……” 陆知欣为了弥补,决定多给他剥点瓜子仁,希望能堵住他这张阴阳怪气的嘴! — 彭民达给余时州拨了一个语音电话,大嗓门压根不用按大音量听:“人在哪呢?出来喝酒。” 余时州牙齿磨着瓜子:“我在你嫂子这里。” 陆知欣以为他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意思,靠近手机仔仔细细地听,指 分卷阅读133 甲压着瓜子皮的边缘往开撬。 对面安静了半分钟,彭民达的声音随着电流出来:“哪个嫂子啊?是实验那个,还是附中那个,对,嘉禾还有两个,究竟是哪一个?哦,我知道了,我们班那个。” 他妙语连珠说了一串话,讲诉得绘声绘色,语速正常显然平时很有撒谎的经验。 陆知欣指甲不动了,身体看起来有些紧绷,眸子黑沉,脸上散发着冷冰冰的煞气。 余时州神态微微动了动,不做任何辩解,直直地和她对视。 空气陷入一片冰冷的死寂。 彭民达说完大喘一口气,见没有人搭理他,继续说:“别怪兄弟我乌鸦嘴,小心翻车。” 陆知欣气笑了,从来没觉得彭民达的声音这么讨厌过! 可真是余时州的好兄弟,既愿意帮他隐瞒渣男行径,又时刻提醒他藏好掖好别暴露。 还会挑拨离间! 陆知欣当然不会相信彭民达的一面之词,余时州一天有一半时间是跟她渡过的,再刨去睡觉和学校来回路上耗费的时间,剩下那点功夫他够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办到了,她不生气,会交钱拜师,请教时间管理学! 而且她觉得自己没有很差,长相没有很差,脾气也没有很差,不至于让余时州这么快觉得腻味,一边对她好一边和别的女生纠缠不清。 绕是这样,陆知欣心里还是不舒服。道理她都懂,但是情绪这玩意摸不清看不着很难控制。 她调整好情绪,笑容温和,缓慢扳着手指,独留孤零零的一根小指:“才四个女朋友吗?鱼池好浅啊。” 余时州轻轻笑了出来:“确实。” “?” 陆知欣瞪大了眼睛,不太开心地说:“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臭男人没有一点歉意,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余时州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贯清亮的声音传来:“我的女朋友只有面前这一个,也只要面前这一个。” 一双葡萄眼,格外的明亮,里面闪动着光芒,给人十分专注的感觉,好像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陆知欣神色缓和了些,身子放松了很多,明艳艳地微笑了一下。 — 余时州还是住江山酒店,他上次过来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陆知欣自然不方便到他的住处待着,这次提出想去看看。 她虽然从小在舒城长大,去过几次江山酒店,但除了吃饭的那层楼,没到过别的地方。 余时州眼神变了又变,俊秀的眉心蹙了起来:“你别去了。” 他神情看着很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陆知欣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错过一丝表情变化:“为什么?难道你房间有人,金屋藏娇?” “不合适。”余时州垂眼,声音低的像叹息:“你想过吗?跟着我去酒店,被认识的人看到了他们会怎么说?” 谣言如蝗虫过境,带着编造的版本四处散播。即便他们清清白白,手握证据,但没法揪出来传谣者一个个澄清,只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什么怎么说?”陆知欣耷拉着嘴角,有点不解。 余时州黑眸里带着无奈,平时心挺细的个姑娘,这方面心怎么这么大呢。 “他们会说你跟我开房。” 别的话不用他挑明了说,开房这二个字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男女之间还不就那么一回事。 陆知欣唇瓣动了动,手挪到他的眉心,轻轻地点了点:“我有帽子和围巾啊,藏在里面,别人认不出我的。” 余时州问:“你不怕我做点什么事吗?” 陆知欣盯着他瞧了几秒:“我相信你啊。” 余时州看着她的眼底,沉淀着一丝丝苦涩,胸膛之内涌现出一股挫败感,微卷的睫毛忽闪。 一个男人不需要这样的信任。 “别给我戴高帽,我不正也不是君子。” 她撅嘴:“反正我就是要去。” — 陆知欣发现又有点高估自己,从旋转门进去腿的力气被抽空了一部分,脚步虚浮,瞟了眼前台的两个年轻小姐姐,匆匆走向电梯。 电梯的金属墙照出她傻兮兮的模样,脸上只露着眼睛,鼻尖到下颌被围巾包裹的严实,没一双火眼金睛认不出她。 她更像是见不了人,浑身写满了“猫腻”两个字。 酒店的走廊和KTV差不多,毛绒绒的地板吸收掉脚步声,安静的制造一点声音就能绵长回荡。 房间门上贴着号码,顺着廊道往下走。 陆知欣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看右瞧瞧,眼睛接受着陌生的环境。 余时州走在前面,房卡对准门把手旁边的感应器,咔哒一声轻响,推开了房间门。 走廊的灯打在乌漆嘛黑的房间,隐约照出床尾和桌子的轮廓。 阳光刺不穿厚实的窗帘,白天过成了晚上。 分卷阅读134 余时州随手丢下装零食的塑料袋,借着暗淡的光寻找开关,视线没适应强烈的光线,刺得闪了一下。 他偏过头:“不要关门。” 陆知欣手指附在门上,门关上了一半:“为什么?” 余时州站在一边,手搭在衣服上,解着上面的扣子:“既然你一定要上来,哥教你些生活常识,以后做什么事都尽量与人搭个伴,约定的地点选在公共场合,房间只有二三个人时一定要留门,女的也一样,不能不防,现在有些老娘们还就喜欢你这样的漂亮小姑娘。” 陆知欣人挂在门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暖意。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要把所有人当好人,多留个心眼以防万一。 但他肯定是个好人啊! 陆知欣手上的力道加重,“啪”一声门从里面关上了。 余时州刚好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扯下上衣丢在床上:“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陆知欣卸下围巾和帽子,噔噔噔跑到他身边:“我听懂了啊,但我没必要防你啊!” 余时州抬头,指关节曲起碰了下她额头:“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人。” 陆知欣抓着他的袖口,轻轻地晃动:“你怎么不好了?” 余时州顺势坐在床尾,双腿伸出来固住她的小腿:“想要你快点长大嫁给我,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家,每天早上睡醒都能看到你。我她妈不想异地恋了,见不到你我快疯了。” 他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微低着头,亲了亲,炙热的呼吸贴着皮肤。 声音落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异常的清晰。 陆知欣膝盖跪在软绵绵的床上,皱着脸想了想:“可是你比我小啊,应该我等你长大才对,你刚才还给我当哥。” 她一着急就开始语无伦次,脑海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余时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漆黑深邃的眸眯起:“媳妇,你今天一直在挑衅我,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么努力。” 陆知欣声音惴惴的:“那你要做什么啊?” 余时州抱着她的腰往下坠,柔软的身子倒进他怀里,托着她的后脑勺翻了一个身,挑开额前的碎发:“媳妇,会种草莓吗?给我种个。” 陆知欣平躺在床上,唇角勾着,发出几声笑:“为什么不是你给我种啊?” 余时州手捏着她白嫩的耳垂:“你以为我不想吗?万一被你爸妈看到了怎么解释?等你开学。” 陆知欣的大衣套在身上,鞋子也没脱,她有点不舒服,像某种蜕皮的动物一样扭了扭。 余时州眉心突突跳了二下:“别乱动,当我柳下惠呢。” 温柔的吻从眉心一路蜿蜒,他亲了亲她嘴唇,又在颈间耳畔流连数秒,像害怕留下痕迹似的,柔缓轻柔地磨着。 陆知欣身子麻掉了大半,脑袋昏昏涨涨的,又听到他说:“刚才我说的话记住了吗?,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的,保护你自己。” 她呆呆地“嗯”了一声。 临近除夕,余时州不能消失的太久,他只待了三天。 离开舒城前,他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天空呈现饱和度很高的蓝,纯粹的看不到一丝杂质,云彩稀薄,像画家将要干涸的画笔随意涂抹了几下。 【我走了】 陆知欣征征地看着他们的聊天界面,眼底弥漫着一层雾气,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她趴在书桌,一笔一划书写着他的名字,汹涌的情感随着笔尖释放。 【余时州】 万般感触涌上心头,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 除夕意味着除旧迎新,除了购新衣服买年货,头发和指甲也要换一换。 陆知欣陪杨雨念做指甲,美甲师戴着口罩,从眉眼看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嘴甜的抹了蜜,把陆知欣的手夸得天花乱坠。 这么好看的手能不配好看的指甲油装饰吗? 答案是不能。 陆知欣选了二种配色,红豆沙和奶白杏,食指用点珠笔画了一颗爱心。 美甲姐姐在某视频软件经营着一个号,粉丝2万多,记录她为客人做的美甲,摆拍的工具应有尽有。 自然没有放过陆知欣这一双美手,P图软件调整几下,一张网图新鲜出炉,评论很多人赞美。 陆知欣下载到她的相册,原封不动的发给余时州。 收获二个字的评论:【好看】 【我更想看人】 陆知欣:“?” 她不太想和这个人说话了。 陆知欣舅舅一家人在烟市过年,年前回来一趟,一大家人到外面餐馆聚餐。 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事,陆知欣没来过外公的家,再见面跟他也没话可聊。 她坐的位置离他挺远,但不巧是个对面,看手机又被批评了一顿。 “成天抱个手机,心思还在学习上吗?指甲是 分卷阅读135 你让做的,这样还念什么书,明天头发再染个颜色?” 杨雨念说:“欣欣成绩挺稳定的,上学期数学还考了满分。放假弄个指甲没什么啊,她开学就全抠了。” 杨功辉板着脸:“女娃子后劲都不足,别连个985都考不上。要我说当初就应该留在这上,学费全免还有奖励金,最后考成个啥算啥。” 陆知欣动了几口筷子,食道像塞了东西,满满的,挤的她眼皮酸酸胀胀。 冬日室内室外温差悬殊,冷风吹的头发飞扬,似针头穿入皮肤。 陆知欣口袋的手机震动,屏幕显示余时州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指间悬着屏幕,干脆打了一个电话。 “欣欣?” “嗯。”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陆知欣直视着前方的树木:“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了。 因为你对我太好,才让我受一点委屈就很难过。 余时州有所察觉:“饭吃的不开心吗?” 陆知欣被戳破了心思,一声不吭。 余时州:“我刚刚在网上看了一个笑话,特别好笑,念给你听啊!” 【那晚,我在阳台抽烟,妈妈用拖鞋抽我的脸,想起来老师说的要体谅父母,我殷勤地说:“没吃饭吗,妈妈?”】 “怎么样,好不好笑?” 陆知欣光听笑话没感受到笑点在哪里,他一问,她笑出了声。 胸口堵塞的东西挪位了,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她以前真的很想得到外公的认可,甚至成了一种动力,好像只要做成功,之后的人生会发生变化一样。 此刻执着连同期待一并烟消云散,不是以后不再努力,而是觉得这件事对她不重要了。 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勉强的,何必继续浪费时间,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她做。 余时州继续说:“我们换个情侣头像吧!” 陆知欣点点头:“好啊。” 她挂掉电话,看到余时州换了新头像,绿色线条描绘的一张猪。 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是他发来的一张图片,绿油油的一颗白菜。 大白菜给猪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话来自网络,我觉得挺好笑的! ☆、高三 春节一过,日子过得飞快,草长莺飞,三月、四月、五月弹指一挥间。各科的课程全部学会,剩下一整年复习,做历届的高考题再没有没学过这样的借口。 风和日丽的一个星期六,树叶摇曳,盛着细碎的金晖。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到396的教室,黑板上写着“家长会”三个大字,地板干干净净,课桌上放着一份成绩单,一次性纸杯雾气腾腾。 杨雨念特意赶来烟市,陆知欣和妈妈进教室之后,和其他没回家的同学帮助新来的家长们入座。 家长坐的是学生的位置,哪位家长没来一目了然,想看谁的家长也方便。 陆知欣见到了余时州的妈妈,穿了一双有跟的鞋,气质出众,眉眼秀气好看,皮肤白,保养的很好,瞧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不夸张的说,她第一眼以为是哪一位同学的姐姐。 “我是余时州的妈妈。” 她开口,温温柔柔的样子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门口的同学真心实意地说:“阿姨,你好年轻。” 她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真会说话。” 又来几个新的家长,陆知欣转头看到两位妈妈聊开了天,似乎氛围不错,脸上都带着笑。 她过去的时候,杨雨念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我女儿,陆知欣。” 陆知欣规规矩矩地说:“阿姨好。” 孟宁嫣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盯着她看了会,缓缓说:“刚才阿姨就注意到你了,长得太水灵了。” 杨雨念笑着扫了一圈班里:“你孩子今天没来吗?” 孟宁嫣忧虑地叹口气:“他才不跟着我来呢,就怕这种场合,要有知欣这么一半的优秀我就满意了。” 杨雨念客气地夸了几句余时州,她们互相分享养孩子心得。 陆知欣紧张的出冷汗,她特别心虚,没抢别人的男朋友,抢了人家的儿子。 还好还好,被夸了。 回酒店路上,杨雨念突然问道:“和你做同桌的那个余时州长相如何?” 陆知欣顿了片刻,搜刮了脑海的词汇憋出一个词:“还行。” 杨雨念随口一问,不是很在意她的答案,嘀咕了句:“妈妈长得这么美,孩子估计不会很差。” — 高三的生活对陆知欣来说,就像小时候背过的一句话,喝下去很苦回味起来很甜。 她们每两个星期放假一次,当中进行一次考试,考差的人根本没有时间伤心,下一次考试的车已经停在了半 分卷阅读136 路。 未来虚无缥缈,却可以通过一张张试卷将它打磨光亮。 王有为让班长订了一张表,每个人写下理想的大学后贴在教室右上角的墙壁。 大家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目标。 陆知欣:清华大学 余时州:清华大学 杨依:复旦大学 初萤:北京师范大学 章欢:浙江大学 彭民达:北京理工大学 …… 大家渐渐发现王有为话少了很多,一节课嘴里念叨的全是数学有关的内容。 他说二年时间嘴皮子都磨掉了,听进道理的自然不必他多说,讲不进去的说多少都没用了。 老师们变得格外宽容,碰到上课做别科作业的学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崔静老师代了半学期课后,化学课老师又换成高易帆。 她又怀孕了,三年抱俩不是传说。 同学们这辈子都忘不掉她,她应该也不会忘记这一届学生。 体检时间在三月底,烟市比较凉,大多数同学们外套里还有件衣服。 身高体重测试仪旁边摆了一张长木桌,用来放大家的书包和脱下的衣服。 彭民达穿得很清凉,脱了运动衣外套,露出二只光膀子,只穿了一件背心,束在裤子里。 他皮肤挺白的,没看出肌肉,倒是肥肉撑得骨头的弧度鼓鼓的。 陆知欣都替他舌尖打颤:“他不冷吗?” 余时州揉着她脑袋笑了笑:“不冷才怪,但是穿的少测体重能少好几斤。” 陆知欣听后,眼睛一亮,佩服彭民达的深谋远虑,身上的衣服多多少少带点重量,能轻一点是一点。 她受到了启发,找了找衣服的口袋,掏出一盒糖、一包纸巾、四片湿巾还有一串钥匙,全都塞到了书包里。 确定口袋都翻过了,无一漏网之鱼,她语气兴奋:“我好傻,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 余时州失笑。 他该说什么。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没半斤,对体重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领口的布料,观察了几秒笑了:“里面是卫衣吗?那把校服脱了。” 陆知欣衡量了一番,脱掉了。 她这件卫衣图案不复杂,几个英文字母,特别是左胸的衣料上绣了一对情侣手绘像的图案。 之前绣胸针时,余时州发现可以绣到衣服上,后来成了种习惯,他们的每件情侣装都穿上属于他们专有的标志。 放完东西,他们走进队伍。 测试的时间很短,一人从仪器下去,另一个人站上去。 彭民达拍了拍口袋,里面比他脸还干净,灵光一闪,摘下耳朵挂着的蓝牙耳机:“瘦猴,你给我拿一下,我测完问你要。” 章欢单手插兜,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要不把裤子也脱了,就穿个裤衩。” 彭民达气笑了:“你妹的,那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章欢啧啧嘴:“你现在就挺有名,马上学校就知道有个傻叉体测时只穿了个背心。” 彭民达欲伸出手锤他,突然指头换了一个方向:“草!你们两竟然穿情侣装!” 章欢侧转头,恨恨唾弃:“招摇过市!” 余时州唇角勾着,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你们还没习惯吗?” “草。” “日。” 为了缩短体检时间,他们分成小组活动,机灵的人冲在最前面。没有按照表上的顺序走,哪一科人少先冲哪里。 学校没安排车接送,测完自个寻找门路,医院附近有条小吃街,大家吃饱喝足才回去。 这是高考前难得的一次全员都在的活动,再后来时不时有人请假。高三生变得特别脆弱,风吹草动就能引发崩溃,楼道经常看到抽泣抹眼泪的学生。 6月5日上午,高三生的离校时间,王有为发完准考证,跟大家说了很久的话,他变得佛系很多。 “回去之前该吃吃该喝喝,保持一个好心态,不就是一个高考吗?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试都过来了,还怕这一次?” “不管以后你们混到哪一步,老师请你们记住这句话: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人生不是一定要顺着一条路走的,方法还有很多,高考占据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上努力,果上随缘,不要把得失心看的太重,总会有路的。” “还有珍惜现在的友情,等你们出社会了,就会知道高中交下的朋友是最纯粹最靠得住的。我现在要是说有点急用借钱,二话不说借给我的还是高中朋友。大学不住校,许多人四年都不说一句话。工作以后的能交下朋友吗?也能。但是不跟你考虑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同学们看看坐在周围的朋友,相视而笑放狠话:“你们可别我借钱啊,没有!” — 余时州和陆知欣分在了不同的考点,一个住家,一个 分卷阅读137 住酒店。 高考的前一天,她在爸妈的陪同下看考场,记好教室和卫生间的方向。 电视放着某卫视大热的综艺,她零碎的看了些片段,仍旧被逗得捧腹大笑。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大家穿着班服去学校对答案和拍毕业照,然后参加聚会,罐装的啤酒,滋啦冒着气泡,开启欢乐的信号。 章欢换了条花色的短裤,瘦猴这个称呼当之无愧,两条腿比女生的都细。 都卷到这种离谱的地步了? 女生们暗暗发誓,立下高考后的第一个flag,要减肥瘦个十斤八斤,穿漂亮的小裙子! 从下蹲开始! 教过他们的老师都来了,吃饭间隙三五成群的前去敬酒。 王有为眼睛发红,举起酒杯说:“祝你们毕业快乐。” 大家拿起手中的杯子,撞在一起发出干脆的动静,放肆的把酒言欢。 热闹的气氛里掺合着伤感,并肩作战的伙伴即将要分离,未来会因为各种事牵绊,再难拥有全部聚齐的机会,可能和一些人是最后一次见面。 班委们站在王有为的身边拍了一张照片,记忆一下子被拽回高一的下学期,同样是炙热的夏天,一张代表开始,一张代表结束。 王有为拍了拍余时州的胳膊:“好好对陆知欣啊,老师等着喝你们喜酒。” 余时州唇角扬了扬,笑着说:“好。” 下午他们转换场地去KTV玩,开了二个包间。 陆知欣不争麦克风,嘴巴里放着一根棒棒糖,边看手机边听歌。 余时州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叫魂似的喊道:“媳妇。” “这里。” 沙发的人给他挪了一个位。 陆知欣心头咯噔一下:“你喝醉了吗?” 余时州摇摇头,咬字清晰:“不碍事,就是头有点晕。” 他身上的酒味有点浓,陆知欣歪坐着,膝盖顶住他的腿,抬手抱住他的头按了一会。 “好点了吗?”声音轻轻的,如羽毛扫过,触感痒痒的。 “嗯。”余时州顿了一下,眸色一寸寸拉暗,深色莫测:“棒棒糖好吃吗?” 陆知欣捏着棒棒糖在舌头上转了一圈:“好吃。” “什么味的?”他又问。 陆知欣嘴巴里的糖换了个地方呆:“菠萝味的,你要吃吗,我还有?” 余时州眼睛垂着,唇角弧度略微向下,执着地看着她:“要你嘴里的。” 陆知欣肩膀抖了一抖,抽出糖。 他不嫌弃她的口水,她倒也不介意。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亮晶晶的,无声散发着诱/惑,眼睛的光又柔又亮。 余时州呼吸急了几分,措不及防的,倾下身来,薄唇贴合,她被迫仰起头承受他的靠近。 迷离的灯光绕着房间转动,打在他情动的脸上,手臂充满力量,紧紧箍着她。 耳边笑声、歌声、说话声乱七八糟的混杂,他全都听不到。眼里,怀里,心里全是他的姑娘。 舌头凶猛地攻进来,疾风暴雨席卷着空间,呼吸交织。 — 烟市高考用的是全国1卷,今年理综和英语成绩普遍比往常低,分数线创近几年最低,以往480刚摸到二本的门今年可以读一本学校。 难度再大的试卷,都不缺高分的学生。 陆知欣以703的成绩夺得烟市理科最高分,余时州一语成真,她的名字带分数写在横幅上,挂在嘉禾高中的大门迎接过路人的仰望。 程格以二分之差错失省状元。 余时州发挥的不错,682分足够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并且选个王牌专业。 他收到了很少调侃,考不过女朋友是种什么滋味。 余时州看的很开,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又不是这一次考不过,习惯就好。 九月份,陆知欣的爸妈自驾送她去上学,带她熟悉过校园才放心离开。 她定定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咬了咬唇,眼角忍不住泛红。 余时州打来电话,她接通,哽咽道:“我爸爸妈妈走了。” 下一秒,他好听的声音响起:“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一个夏天的结束,意味着新旅程的开始。 多年后,陆知欣回忆起高中,会想起经常唠叨的王老师、吵吵闹闹的396班同学、运动会上的呐喊助威…… 很多很多。 但在她的记忆里,更多的是余时州,这个精彩了她世界的少年。 陆知欣见过余时州最爱她的模样。 在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让他们的故事停留在高中吧。提前祝小陆小州和396班的同学们今年毕业愉快呀! 下本写《当白月光替身重生后》,有缘再见。 【 分卷阅读138 一个你把我当替身,我把你当备胎的故事。】又名《勾引那个美少年》 蒋友宁一直以为她拿的是爽文女主剧本,绝佳的外表,家世显赫,未婚夫邓钧羽对她体贴入微。 直到她看到,未婚夫的白月光和她长得八分像,而得知真相的这一天,是她和白月光一起被绑架。 二选一的情况下,未婚夫毫不迟疑的选择救白月光,她为了逃跑,从楼上掉下去断了腿。 — 这一世蒋友宁回到了21岁,这一年她刚遇上邓钧羽。 全校都知道校草邓钧羽爱慕校花蒋友宁,宿舍楼底每日上演同样的场景。 这天邓钧羽依旧手捧在一双花,深情款款的说:“友宁,做我女朋友。” 大家看到蒋友宁喜不自胜地接下,一脸娇羞的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进了宿舍大楼里,蒋友宁神色漠然,带着浓浓的嫌弃,直接把花扔进垃圾桶。 吝啬到不肯再多拿一秒。 随后,她抬起胳膊瞅了瞅手腕上的表,嘴角不自觉上扬,终于到他下课的时候了,今天那个小家伙会不会脸红。 男主视角: 温庭愈总能梦到一个人,梦境里,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直哭。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此女骄横任性,嚣张跋扈,还对他死缠烂打。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可是,害怕她流眼泪。 —有人不爱你,并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 我治愈你呀! 脸红的是男主 差二岁,姐弟恋 谈恋爱顺便虐渣 微博@向栀有只猫